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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耳山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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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清宇说完,一抬腿,走了,头也没回。
  郭有田等人看着宋清宇的背影,愣住了,傻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们没想宋清宇还有这样的血性。




 第三章

  夕阳西下,青龙河半河明媚,半河阴晦。树林里的鸟们开始发出各种各样的呼叫声。有的小鸟在唤妈妈,声音迫切,含着几分哀号;有的大鸟在喊孩子,声音急促,充满焦虑。此时,只有佛耳山上还布满着阳光。那阳光是昏黄的,且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让人觉出几分异样。苍鹭们早早地回了家,有的在梳理羽毛,有的在亲昵宝宝,有的邻里互相问候,发出些莫名其妙的呼唤声。一些雄鸟还站在崖顶上望风,也许那是一种岗哨,是夜前的最后一次巡逻。
  宋清宇大步流星地从亮马山寨赶回来,他没有看一眼青龙河上的流花暗影,也没有望一眼佛耳山上的灰鹤仙子,甚至他都没看一眼鱼塘上的秦勤。宋清宇一头扎进石屋里。石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他一头倒在行李上,一股清馨的皂香立刻扑进他的鼻子里,他知道,这是秦勤刚刚为他洗过的。宋清宇从心里感激。此时,一股热气扑地一下包围了宋清宇,他噔地坐起来,下地,把电风扇打开。电风扇疯了一般地转起来,可吹出的全是热风。他把电风扇的头向右挪了挪,他出了许多的汗,电风扇是不能直对他吹的。
  宋清宇满脑子都是郭有田和马起根,刚才的场面像放电影一般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很愤怒,但他又很坦然。他愤怒的是这帮人真的太凶了,拿不是当理说,横推车,没里没面。他坦然的是,他没有被他们吓倒,没屈服,他也露出了凶相,发了凶狠,尤其是他还骂了人:“谁要是污辱了我的人格我就挖他们家八辈祖坟。”他现在觉得他做的对,骂得痛快。其实,他当时不是想这样骂的,他是想骂:“谁要是污辱我的人格我就操他八辈祖宗。”结果话一出口就变成了挖祖坟了,似乎是文明了点,但可是更狠了。
  宋清宇在回味着他们说的那些发狠的话,觉得那确实是他们的心声。忽然,宋清宇的脑海里就出现了电影《暴风骤雨》中的那个赵光腚,还有那个地主韩老六,白大嫂以及那个很有个性的赶车老头。宋清宇没有看过周立波《暴风骤雨》的原著,他知道有这本书,后来,他是在中央六台电影频道“流金岁月”中看的电影,他记得很深刻。
  宋清宇翻了一下身,他的眼前不断地交叉出现赵光腚、郭有田,郭有田、赵光腚。。。。。。宋清宇想得很多,也很深。表面上看来,郭有田他们是在骂蒋学仁和贾德正,可是往深里想,往深里看,他们是在骂共产党,他们在骂共产党的政策。如果再不解决他们的问题,下一步他们就会喊出“打倒共产党”的口号来。当然,共产党他们打不倒,可是,那是一种心声啊,一种民众的情绪啊,宋清宇绝对的不愿听到那样的声音和看到那样的场面。共产党从诞生到如今已八十多年,推翻三座大山,社会主义建设,改革开放,风风雨雨,不都是为了让人民群众当家作主,过上好日子吗?
  想到这里,宋清宇躺不住了,他坐了起来,用毛巾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然后让电风扇摇起头来。
  天渐渐暗下来,屋子里再没有阳光。宋清宇的耳鼓里突然又回响起郭有田的呐喊声:“没有共产党领导我们,还会有驴党,马党领导我们闹革命。”宋清宇觉得这话很刺耳,很伤心。可是,话又说回来,冷静地想一想,郭有田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呀。往前的不说,从改革开放算起来,三十年来,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论城市还是乡村,造就了一大批富人。可是,我们低下头来看一看中国的农民,绝大多数仍处在温饱线上,饿不死,也致不了富。从结婚顶门过日子,一直活到老,他们省吃俭用,一辈子的积蓄只能盖三间土房,除此再也一无所有。旧社会的日子这样过,现在的日子也这样过,他有何改变呀?只是钱数码子比从前多了,可还是那个价值,理还是那个理。农民,他就是农民,他有狭隘短浅的一面,可是,农民也有他朴实坚定的观念。不要说赵光腚,就是郭有田、马起根他们,有一天真的喊起打倒共产党来,你又当如何,农民是无所顾及的,一穷二白,跳井都挂不住下巴。你把他们抓起来?打成反革命?可以,那正是他们希望的,他们正没处去吃饭。可是只凭这点是不够定罪的,现在又不是文革时期。然而他们真的要是喊出来,那影响可是巨大的,起码在佛耳峪是巨大的。他们的目标很具体,目的很简单,就是解决吃饭问题。如果我们共产党员连这点能力和决心都没有,那就不配“共产党员”这四个字,我们还有何脸面在群众面前指手划脚?更没有脸骂上访人是混蛋王八犊子,反过来说,共产党员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才真的是混蛋王八犊子。
  宋清宇啪地把灯拉开,他绝不能让他们把这句话喊出口,否则他就不入这个党。电风扇把头摇过来,好像是对他的安慰和感谢,把风轻轻地吹来,然后又很有情义地走开。
  宋清宇想回家去吃晚饭,可是,他不饿,肚子里的啤酒又让他打了一个嗝,他不由自主地又躺在了土炕上。他还在想郭有田、马起根,然而,他的思绪却又突然地跳到了蒋学仁身上,跳到了去年春夏之交在村北的长城上。郭有田、马起根等一帮人把蒋学仁围在残垣断壁上,他们用手指点着老蒋的脸,凶神恶煞一般,吵吵嚷嚷:“还我土地,还我土地,我要吃饭。。。。。。”突然,不知是谁在人群后一起哄,用力一推,人群立刻就把蒋学仁推倒,摔下了城墙。蒋学仁的手腕子骨被折断,在城墙下躺着,喘着粗气。幸运的是墙并不高,只有五六尺,老蒋没有生命危险。郭有田等人也够狠的,他们站在城墙上只是看着老蒋在那里苟延残喘发笑,没有一个人下去帮他一把。老蒋的儿子和家人、亲戚闻迅赶来,手里都拿了家伙,菜刀、铁锹、斧头,还有一个外甥,叫猫三儿,杀猪的,他手里拿了两把杀猪的尖刀,眼睛瞪得都快冒出血。他们一群人站在长城上向另一群人瞪眼,并破口大骂那些无法写在书上的脏话。猫三儿叫号:“婊子养的,谁推的我舅,说,有种的你站出来,有种的你推我一个手指头!”
  人群中没一个敢大声出气的。
  蒋学仁被家人搀扶上来,他知道猫三儿的脾气,爆竹一样,只要有人敢接话,他非卸掉他的一条胳膊不可。
  蒋学仁强忍剧痛,哭丧着脸,紧锁眉头,说:“是我没站稳自己掉下去的,跟别人没关系。”然后,他又对郭有田、马起根挥挥手。“去去去,快回家吃饭去,这儿没你们的事儿。”
  郭有田、马起根等知道猫三儿的牲口性,也怕吃亏,没人敢言语,蔫退了。
  猫三在后面又发狠:“狗日的,再敢整事儿,非剁下你们的狗头不可!”说完还梗了两下脖子。
  然而,就这句话却给蒋学仁家埋下了祸根。下午,郭有田等人开会时说起猫三儿的话,大家都很生气,但又无奈。最后,马起根扇动说:“给他家放把火,给他舅家也放一把,看他能怎么着。反正咱们也没好日子过,咱就得豁出去,就得也不让他们好过。”
  果然,就在那天深夜十一点半的时候,蒋学仁的老伴突然喊:“他爹他爹,你看,天昨这么红,后窗咱这么亮?”
  蒋学仁一激灵醒来,只见后窗上火光冲天,他大喊一声:“不好,失火了,快起来。”蒋学仁踹开门,只见后院的大火已燃得有好几丈高,火舌马上就要燎到他家的后屋檐。蒋学仁和老伴吓得一下坐在了地上,然后鬼哭狼嚎地呼喊起来,接着,他的儿子、儿媳,左邻右舍的人都冲过来救火。幸运的是蒋学仁家院里有个水井,水井上的电动机已坏了很久,前天刚刚修好,这天却派上了用场。蒋学仁抓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让儿子把电闸合上,接着井水哗地喷出来,灌满了水桶和锅碗瓢盆,儿子们媳妇们邻居们一起上,很快便控制了火势,然后把火扑灭。院子里留下大片灰烬,还有汪下的大片水泽。
  一家人站在院子里哀声叹气,一夜无睡。蒋学仁坐在院子里,直到天亮都没说一句话,脑袋里却是波涛滚滚。第二天,他去乡卫生院医手,顺便向乡里辞去了党支部书记职务。
  蒋学仁家并没有特别大的损失,烧了几千斤柴草,一个鸡笼子和三只母鸡。棚里的黄牛一见大火早把笼头挣断跑了。但这事是够惨的,够气人的。蒋学仁一辈子没伤人,可是最终却落了这样一个结局。
  公安局的来了,前院后院地看了好几遍,还跟邻居们搞了调查,但后来也是连个屁话都没回。其实,这案子说好破就好破,蒋学仁和乡亲们都知道是咋回事,但没证没据的,谁也没办法。
  贾德正接了班,郭有田等闹得就更热闹了。蒋学仁是温顺派,贾德正是强硬派。烧了蒋学仁的家,他一样愤怒。他跟郭有田他们喊 :“你有困难我可以帮,有问题我可以解决,但得是我能做到的,我做得不到,我姓贾的不管,那是我失职,不仁性。要是我做不到的,我也没法儿。就说这土地政策,30年不变,我改得了吗?别说我,县委书记,省长,他改得了吗?我又不是中央总书记,总统?咱得说理,庄里庄亲的,谁也没给谁家孩子扔井里去,玩邪的没用。”
  贾德正跟他们说话从不站起来,说实话,村里人都有些惧怕贾德正,包括郭有田,马起根。他们说十句,贾德正最多哼一下,算是回应。只有他当了书记才不得不重复一遍蒋学仁已说了一万遍的费话,但他明显的又加进了许多硬话,这是蒋学仁从来没说过的,而且态度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蒋学仁的那种谦恭,反而却带着几分傲慢与煞气。大家都看得见,贾德正生得粗头棒脚,身强力壮,且脾气大,力气也大。国家在上游修水库期间,他挣了不少钱,结识了许多管事的人,认识了不少黑道白道上的哥们儿。比如翠屏山酒楼那个老板钱大宝,跟他铁,是他引进来的。八棱子乡政府集市上的混混儿,痞子,没一个不喊他贾哥的,没一个跟他没关系的,只要有事,他一个电话就来几十个。这事绝不是贾得正吹牛。佛耳峪人在集市上丢了包,挨了抢,受了委屈,都是贾德正出面摆平,找的是哥们儿,还有派出所的。贾德正是能人,郭有田等当然也要惧三分。
  郭有田、马起根等人听贾德正说话就不顺耳,火气直顶胸口,可是,郭有田就是说不出来话。马起根平时不爱言语,背后有诡计,关键时候不紧不慢的总能抓住要害整几句。他冲着贾德正说:“照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讲理了?是我们玩邪的了?起根是的,老蒋可没这么说。”
  “怎么的?你问这话本身不邪呀?我是那个意思吗?”贾德正吐着烟圈,歪过脖子看马起根,一脸子的煞气。
  马起根被问住了。
  郭有田站起来:“德正兄弟。”显然比对蒋学仁客气了许多。“你说了半天,都是省、市、县,包括老蒋都说了一万遍的老话,我们的事儿最终还是没门儿啊?”
  “郭有田,这么着,你来当这个书记,你有啥好方法儿?你说。你要是有方法儿,我就给你叫爹,就不给你叫大哥了。”贾德正还是盘脚坐在凳子上,脸还是拉得老长。
  郭有田自认为见多识广,能言善辩,没想到此刻却是哑口无言。
  “我们得吃饭,我们得活下去,我们就是要上访。”片刻之后,郭有田跳起来喊。
  “耍什么猴?”贾德正不紧不慢地说,心里却十分气愤。“谁不让你活了?谁让你死了。再说,谁又不让你死了?原意死你就去死,不用上这儿说来,都死了省心。”
  郭有田疯着喊:“流氓,你这是当书记说的话吗?我要告你去。”
  “郭有田,是不是老蒋把你惯得不知姓啥了?啊?有种的你给我们家也点着?我不剥了你的皮!”贾德正摔了烟蒂,站起来,一副凶相。
  见势不妙,马起根等拉起郭有田一路吵吵嚷嚷着出了村队部院子。
  郭有田说:“好,咱们走着瞧,你等着。”
  贾德正说:“我等着,等着谁把我打下城墙去,等着谁也给我们家放一把火。但是,他可得做得隐蔽些,千万别露出马脚来。。。。。。”
  贾德正早就说了,他不是老蒋,他绝不会惯着他们,不然他们就更会登鼻子上脸。对于今天的谈话,他很满意,他把他们全噎住了,全镇了。可是,这只是他个人认为,他万万没想到,他最后的话也给自己种了祸根。
  当晚,马起根他们就聚集到总部郭有田家,他们一起大骂贾德正足有半个多小时。说贾德正这个王八犊子比老蒋还坏,只要他当书记,他们更没好日子过。怎么办?郭有田摩拳擦掌,坚决地说:“趁奥运会召开之际,趁贾德正刚上任立足未稳,加大上访力度,打掉了一个蒋学仁,不愁拿不下贾德正。”
  沈万星说:“对,要打上横幅,去北京,去北戴河。”
  马起根用双手抹一下刀瘦的脸,略有所思地说:“光这还不够,要打掉贾德正,必须让他吃点苦头,像老蒋那样,他家不遭火灾,也得遭毒灾,毒死他家的羊、毒死猪、毒死狗。。。。。。”
  一屋子人都不说话,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气。
  突然,马起根又说:“上次蒋学仁家的火是谁放的呢?”他转眼看看大家,笑笑说。其实他心里早猜出了几分,但他不会妄说。
  大家都不语,沈万星说:“也许是天意,天随穷人愿啊。真是怪了。”
  “是呢,真是太奇怪了。难道还有比咱更恨蒋学仁的?”大家都这样说。
  憋了半日,郭有田说:“一点不差,就是天意,就是天意。”
  事情就那么蹊跷,就那么怪,没出五天,贾德正家的一头母猪和九只刚过满月的仔猪全部被毒死,还有一只贾德正媳妇宋鸽爱如宝贝的长耳狗,十六只草鸡,三只公鸡也被毒死了。
  死猪死狗摆满了院子。宋鸽连嚎带骂,都是掘祖宗的粗话,脏话。贾德正虽没想到他们敢对他家下毒手,但他却很冷静。他把牙根咬得嘎巴嘎巴响,把拳头攥得直冒汗。他猜得出是谁干的,包括给蒋学仁家放的火,都是一个人,或一拔人干的。可是,没证没据的,他不能乱讲。他没有报公安局,他想,报也没用,破不了案。那警察他都熟,来了还得管饭,说不定还得三头母猪钱。他强忍愤怒,找来几个兄弟,默默地把猪们、狗们、鸡们埋了。
  马起根等一群上访专业户都跑到郭有田家,奔走相告贾德正家发生的惨剧。大家照样那样分析这是什么人干的,但还是找不到结果。大家都很解恨,异口同声地说“该,报应。”
  郭有田还是那么说:“一点不差,就是天意,就是天意。”
  为安抚贾德正,乡政府给了他两千块钱补助。贾德正面上装得很平静,心里却一刻也没忘记明察暗访这两起案件。他想,只要抓到那投毒放火人,他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蒋学仁却说:“算了,算了,别把仇恨作深了,事情都过去了。”
  贾德正没有被打倒,反而工作更加积极主动,特别是对信访稳定工作更加全力以赴。他想,他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他家的狗不能白死,他老婆的泪不能白流。他决定跟这帮人好好过过招,就是共产党怕了他们,难道他贾德正也怕了他们不成?不然,他贾哥还怎么在人面上混?
  眼看到了七月底,奥运会开幕在即,按照县乡党委政府的要求,除了实行陆海空的封锁,各村都派了工作队,日夜吃住在村,对上访户上访人死看死守。除了实行陆海空的封锁,佛耳峪是全县信访工作的重点,难点,工作组加倍派了人员。可是,就在七月二十七日那天晚上,郭有田等五名上访人员突然失踪了。工作组的几名小伙子吓得面无人色,用颤抖的声音向县乡政府和稳定办作了紧急汇报。县政府立即命令各路口,边卡,海陆空车站,驻北京、北戴河的工作组全部上卡,严防死守,坚决把信访人捉拿回村,绝不能让上访人进京进北戴河半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大家都十分清楚,省里频频发文,说出现一例进京,全省通报;出现两次,县委书记到省里说清楚,作检查;出现三次当即免职。那个市委书记更是混蛋不讲理,在全市稳定大会放混,说,怎么看住上访人我不知道,但是,出现进京赴省上访,造成严重重果,我知道怎么处理你。
  一天两夜都没有郭有田等人的消息,县乡的干部皆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作为一名党员干部,保护北京奥运会平安是他们应尽的责任,同时,他们更怕头上的那个小帽刺儿被共产党给摘掉了。跟县乡干部一样,贾德正也一天两夜没合眼,心情也很紧张,但他不像县乡干部们那么沉重,因为他不怕撤职,一个小小的村干部,随他们的便。
  郭有田等人没有去北京,他们知道,此时的北京已无法进入。那天他们商定好之后,分别在深夜从自家逃出,钻高粱地,涉河,爬山,天亮后在半路上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北戴河,然后又钻玉米地,翻山越岭,最后到了北戴河的莲峰山路上,那已是第三天凌晨两点多。他们在松树林里蹲了三个小时,然后打开横幅,大摇大摆地向中直疗养院开去。可是,没走几步就被外县的一支支暑的警察小队发现了。警察立即冲过来,将其擒获。郭有田、马起根奸猾,他们没打横幅,在警察抓沈万星等三人时,他们二人钻进了松树林,跑了。经审才知,他们是漆梁县佛耳峪的沈万星等五人。
  漆梁县政府又下了死命令,围追堵截郭有田、马起根。又隔一日,郭有田、马起根在昌黎火车站被抓获。这时,他们不是想去上访,而是想回佛耳峪。信访局的干部和警察不容分说,像擒杀人犯似的把他们摁进了小汽车,送回漆梁县城。贾德正和县乡干部都来了。贾德正既气又解恨,他冲着郭有田和马起根说道:“狗日的,都送进去!”
  郭有田骂:“杂种操的,有种的你崩了老子!”
  郭有田等五人全部被送进了县信访培训班,学期通常是两个月,也可无限期延长,是彻底的与世隔绝的那种。就这样,佛耳峪村平安地度过了奥运会。
  远处有摩托车的响声,一会儿,摩托车停在了石屋门外,有人推门进来。宋清宇抬头一看,原来是李松山。
  李松山问:“还没吃饭吧?”声音很低,脸上永远是那种不急不躁、无声无色的沉稳。
  宋清宇说他还不饿。他说,他在想蒋学仁被推下长城,家里着了大火的事,还有贾德正家猪狗被毒死的事。宋清宇还问李松山,将来是不是也有人要对他下手。
  李松山沉默好久,说:“不会,只要不激化,想办法解决他们的问题,就走不到那份上。”
  宋清宇说蒋学仁,贾德正都帮助过他们,也诚心想解决他们的困难,可并没落下好来,还成了仇人。
  李松山坐在炕沿儿上,卷了一颗旱烟,点燃,慢慢吐出烟气。他说:“方法不一样,蒋学仁太仁慈,一味的忍让,人家就要骑他的脖梗上屙屎,贾德正太横,激化了矛盾,人家就得毒死他家的猪狗,日子久了都敢宰了他。”
  宋清宇问:“那咱怎么办?”
  李松山说:“温水下锅,小火慢炖。温柔一点儿,慢慢就把他们炖烂了。”
  宋清宇理解李松山的意思,但又似乎没理解透。他一声不语,他在分析着,也在心里骂李松山:“这个该死的智多星,怎么不直说。”
  李松山又说:“当然啦,还是得办点实事儿,来点真的,光拿国家政策压人不行。”
  李松山这句话仿佛说到了宋清宇心里。宋清宇马上接话说:“对,这是病根儿。”宋清宇又看看李松山,笑着问道:“智多星,你肯定有主意了。”
  “没有,没有。”李松山摆手。
  “肯定有,快说说。今天都九月三号了,火烧眉毛啦。”宋清宇急得跺脚。
  “还不成熟。”李松山说,毫无急色。“还记得八月三号那次大战吗?”
  宋清宇苦笑一下:“刚一个月,净说废话,谁能忘!”
  一个月前,就是八月三日下午,郭有田等组织佛耳峪村里二十多人围住了李松山的漂流船队,以此要挟要贾德正解决他们的土地问题。去年在信访学习班学习了两个月,郭有田等思想上不但丝毫没解决问题,反而更加仇恨起贾德正,他们认为那都是他施的诡计。因此,回村后磨擦不断,并步步升级。
  岸上堆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有本村的群众,有旅游的游客,双方情绪十分激动。
  贾德正闻讯赶来,只见郭有田、马起根正站在竹排上,手舞足蹈,声嘶力竭并声泪俱下地发表着演讲:“兄弟们,姐妹们,这河是咱佛耳峪全体人民的河,这山是佛耳峪全体人民的山,这土地是咱佛耳峪全体人民的土地,这一切都是咱佛耳峪全体人民的,蒋学仁、贾德正这些败类,他们有啥权力廉价包给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让他们挣大钱?而我们却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牛马不如的日子?兄弟们,姐妹们,大爷大奶们,这不是共产党的主张啊,我们只有组织起来跟他们拼了,不然我们没有好日子过啊。还我土地,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下去,孩子要上学呀!”
  贾德正站在岸上,他看一眼身边的人,无意间却看到了猫三儿也在人群的前头。面对郭有田他也是一脸子的愤怒。贾德正没时间跟猫三儿打招呼,他挥挥手,对着郭有田和马起根命令似的喊道:“下来,下来,有事说事,有理说理,别鸡巴在这儿瞎煽乎。”
  马起根小声骂了一句,他是在给郭有田打气鼓劲儿:“没德的人装蒜呢,绝不能吃他那一套。”
  郭有田立刻喊道:“别跟我装,嘴巴放干净点儿,大爷不吃你那一套,有种把我们的事办了。”
  在众人面前栽了面子,贾德正的脸有些火辣辣的感觉。他愤怒了,挥着拳头喊:“郭有田,你当谁的爷?”
  “谁不给我土地,谁没爹,我就当他的爷。”郭有田在竹排上狂呼。
  “郭有田我操你祖宗。”贾德正一下被激怒,他操起一根船竿冲上竹排,不容分说,抡起船竿就照郭有田的头上扫去,郭有田一躲,正打中他的臀部,郭有田站立不稳,哎哟一下被打落船下。马起根见势不妙,正欲逃走,贾德正看一眼他,火气又起:“狗日的,你更不是好饼,都是你出的鬼主意。”话音未落,贾德正的船竿又狠狠地向马起根打去。未等贾德正的船竿落下,马起根早已先跳下水去。
  此时,岸上的沈万星等上访人也急了,他们诅咒着,呼喊着疯一般向竹排上冲。突然,猫三儿瞪着牛眼睛,横在了岸上:“干什么干什么?想打架呀?”
  后面的人呼啦啦一下向沈万星等推过来,连同猫三儿一起都被推到了河里。猫三儿急了,顺势把沈万星和宋金垚摁在河里,并狠狠地骂道:“让你放火,让你投毒。”
  “淹死人啦。。。。。。”沈万星的家人狂呼。所有上访人及家属纷纷操起了家伙,并与前来劝阻的李松山、陆峥嵘等撕打在一起。
  见势不妙,贾德正赶紧给翠屏山酒楼老板钱大宝打电话。中午,贾德正在那里吃了饭,八棱子乡街面上来了几个哥们儿,他们还没走,现在只有请他们出手帮忙了。电话刚放,只见从翠屏山酒楼的坡上冲出几个光头的和长发的,他们拿着刀,舞着棒,杀气腾腾。见来了帮手,贾德正跳上岸来,指着刚刚爬上岸来的郭有田和马起根说:“教训教训这两只骚狗,狗日的。”
  两个秃头的小子冲上来,啪啪地扇郭有田和马起根的嘴巴,鼻血哗地流出来。这还不算,接着就是拳脚相加。郭有田死不服输,越打越骂,马起根早已吓得浑身乱抖,跪在地上喊:“妈呀,打死我了,妈呀,打死我了。”
  沈万星更是个坚强的主,他边反抗边骂解恨的话:“丫头养的,你不得好报啊。。。。。。”
  “打断他的狗腿,撕烂他的嘴,下狗的玩艺儿。”贾德正像只发疯的狮子那么吼叫。
  一个长发的小子从沈万星身后窜上来,挥起棍子就是一家伙。沈万星右腿当场折断,倒在地上。这时,全场一下静了下来。
  长发小子扔下棍子,用脚踩着沈万星的头,咬牙切齿地说:“小子,我叫‘长毛虎’,有种你去找我。”然后从屁股上摸五百块钱,摔到沈万星的脸上说:“拿去接腿吧。”说完拍拍手,扬长而去。
  据说这是行规,不白打你。流氓也很讲究。
  尽管贾德正对投毒放火的事耿耿于怀,但他毕竟没有证据。因此,他原本也没想跟郭有田他们动手。可是,郭有田竟然骂他没爹,沈万星竟然还敢张嘴骂他丫头养的,他岂能容他们?他贾德正就因为当这个小小的村干部就让人欺负到这种程度吗?他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因此,他宁可这个屁官不干了也绝不能受这群王八兔子贼的气。他打了他们,他很解气,他等待着他们的报复。
  常言说,见矬人不能说短话,打人不打脸,郭有田、沈万星骂那样难听的话也难怪贾德正急眼。全佛耳峪的人都知道,贾德正原本不姓贾,也不是佛耳峪村人。他也姓钱,是驮上村人。三十二年前她母亲未婚就生了他,生后他父亲就进了大狱,出来后就没回过驮上村,他娘带着他改嫁到了佛耳峪老贾家,他便随了贾姓。贾德正也是长大后才知道身世的。他虽觉得不光彩,但又奈何呢?只有忍受下来了。他怕的是人家看不起他,一辈子在人们面前矮三分,抬不起头。可是,多少年过去,佛耳峪人还真的没人这样骂他,郭有田、沈万星开了先河,贾德正能饶了他们?
  贾德正自知捅了蚂蜂窝,但他豁出去了,蝎子掉裤兜子里了,爱咋蜇咋蜇了。
  宋清宇突然站到李松山面前,眼睛闪着亮光说:“松山,我有了一个釜底抽薪的主意,不知你同意不。”
  “你说,我也是这样想的,看能不能想到一块去。”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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