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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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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钟,又问唐才常:“时务学堂都学洋话吗?”
唐才常点头:“都要学的。要学习西方的好经验,不懂英文怎么行!”
看过课堂后,唐才常又带着他们看了看饭堂和寝室。饭堂里架着十几条长木板,木板两边是简陋的凳子。唐才常告诉他们,时务学堂里不论提调、总教习和分教习,一天三餐都跟学生们一道吃饭,吃一样的饭菜。杨度听了,连连称赞:“真正是师生平等!”
“师生平等还体现在课后的操场上。”唐才常指着身旁的大土坪说。
杨度、代懿开始注意这块空坪,见前面有一个可容纳十多个人的沙坑,沙坑里铺着平平展展的沙子,竖着高高低低几个木柱框架。沙坑那边还有两个相距十多丈远的木框架,框架上钉着一个大木板,木板上只有一个铁圈圈。王代懿指着问:“那是些什么?”
“那些都是学生们课后操练身体用的,名叫高低杠,人在上面翻上翻下,身体就强健灵活了。那两个钉着大木板的框框是篮球架。大家抱一个球,把它投进铁圈圈里,投中就算赢了,既练了身体,又培养了争上进的心思。”
杨度、代懿兴趣浓厚地听着。
“这些都是在学堂里任教的洋人教给大家的。一下课就没有师生之分了,大家一起玩,一起抱球,嘻嘻哈哈,快快活活的。”
“真有趣!”代懿从心里发出羡慕。
“时务学堂是真正的师生平等,不仅体现在同吃同玩上,更主要的是师生可以平起平坐地讨论学问,学生可以反驳先生。”
“有这样好?”杨度、代懿兴奋地叫起来。
所有的书院都维护着严格的师道尊严的古训,绝没有先生与学生同吃同玩的道理,更不容许学生反驳先生的怪事出现。王辏г丝斡嗪脱且黄鹕⒉搅奶欤驯皇游钗髯钗揭椎南壬耍胝饫锵啾龋杂惺虬饲Ю镏睿」植坏貌簧倌昵崛嗽傅秸饫锢础Q疃群屯醮捕荚谛睦镎庋胱拧@嫌嗤纷吖此担共艘训搅恕
“好,我们去吃饭吧!”唐才常对客人们说。
会客室里那张简陋的木桌上铺了一条干净的白布,上面摆满了曲原酒家送来的十多碗精美可口的菜肴。为了照顾梁启超,菜都没有放辣椒,于是酒家另炒了一份湘味特重的豆豉老姜干辣椒。梁启超笑着对大家说:“湘菜样样好吃,惟独这盘家伙不能下咽。”
谭嗣同也笑着说:“湘菜若缺了这盘家伙,样样菜都不好吃了。”
杨度注意到酒席上又增加了一个清清秀秀的半大小伙子,梁启超忙介绍:“这位是我在时务学堂里最得意的一个学生,名叫蔡艮寅,字松坡,别看他年纪虽小,气魄却大得很。我特为叫他来陪二位。”
杨度向蔡艮寅致意,蔡艮寅也站起来喊了一声“杨先生、王先生”。
大家分宾主坐好后,谭嗣同说:“八仙桌坐了七人,惟缺一方。”
梁启超看着门外走过一个人,忙说:“这空缺一方,非此人补不可!”
说着走出门外拉进一个人来,对杨度说:“你看他是谁?”
“霖生!”代懿先喊了起来,接着杨度也叫了一声。
刘揆一高兴地说:“梁先生说你们二位在这里,我还不相信,果然来了。”
熊希龄说:“坐吧,就等你一人了。”
刘揆一大大方方地坐上空缺的一方。
还未吃饭,时务学堂的风气又使杨、王看到一件新鲜事:先生请客,居然还邀来学生作陪,哪个书院都不会有这等事!
梁启超举起酒杯说:“今天借招待晳子、季果两先生之便,大家能在一起喝几杯,是件很开心的事。在座的诸位都是湘中名士,刘霖生、蔡松坡虽是学生辈,但英气勃发,今后也都有可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今天也算个小小的群英会吧。来,为我们的聚会干一杯!”
梁启超说完站起,大家都跟着起身,互相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席上惟谭嗣同年纪最长,三十三岁,蔡艮寅年纪最小,十六岁,其余六人全是二十多岁,都是热血青年,都是饱学之士,今日聚首,相谈十分投机。大家不拘形迹,不避忌讳,敞开心扉,袒露肺腑,酒席上一片肝胆相照热情激昂的气氛。
“卓如兄,你方才说这次由你做东,还有一层意思,是什么意思?”熊希龄问梁启超。他不大会喝酒,刚喝了两杯,脸便红了。
梁启超则是海量,他喝得最多,依然若无其事。他放下筷子,身子靠紧椅背,说:“我打算不久就离开长沙了。”
“什么?你要离开长沙,到哪里去?”熊希龄大感意外,全桌人也都感到意外,都一齐把身子倾向梁启超,认真听他的下文。
“南海先生有信来,要我明春到京城去。”
“是去会试?”杨度问,他已和夏寿田做好准备,参加明年戊戌科会试。
“不是的。”梁启超微微一笑,“我成天忙于教学,哪有工夫作八股文,考也是白考。我现在愈加看清楚了,以八股取士必定会遗漏许多有真才实学的人才。我这次准备再联合一批志同道合之举子,上书请求废八股文试帖诗,专考经史策论。”
“这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谭嗣同双目炯炯地注视着中文总教习。
杨度说:“不考八股文也不是凭空臆造的,康熙年间就一度废八股专考策论,不少国士就在那时应运而出。”
“晳子说得对。”梁启超很佩服杨度对掌故的熟悉。“当前国家多事,急需治兵御侮、实业理财之人,但朝廷却以诗文楷法取士,怎能得到应变救时之才呢?同时,朝廷取士,乃为万民立人才之标准,若不改变取士途径,天下读书人仍像过去一样以记诵圣人片言只语为手段,以空虚无用之起承转合为要务,对外不知兵事,对内不察民情,强国无方,富民无术,面对着虎视眈眈的强邻,便只有割地赔款的能耐,再无臣服夷狄的本事了,这国家不就亡在眼前吗?”
众皆点头,面容肃然。
“南海先生将于明春在京师成立保国会,向京师官绅士民大声疾呼亡国亡种之危险迫在眉睫,非群起而保卫不可。”
“这是爱国的壮举,最好邀请一些王公大臣参加,作用就更大。”熊希龄插话。他是新翰林,已进入官场,考虑问题的角度容易转向上层。
“我看不必要。”出身下层的刘揆一说,“那些王公大臣都是些昏庸无用之辈,国家强不强,他们从不去考虑,只要自己的官位爵位能保住就行了。我看关键是要动员一批有志气的年轻士人,国家的前途在他们的身上。”
“秉三和霖生的话都有道理。我为南海先生当助手,既去联络王公大臣,也去动员年轻士子,只要这两部分人感奋起来,中国就可以保了。”梁启超说话之间,颇有点踌躇满志的味道。
“梁先生,时务学堂刚搭起个架子,你就要离开湖南,真可惜,能不能晚点去呢?”唐才常伸开双臂,做了一个挽留的姿态。
“本来可以晚一点离湘,但我还要到上海去一趟。夏天在上海与汪康年办时务报,里面还有一点小纠纷,我得去料理下。”梁启超又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时务学堂,赖诸君的努力,已打开局面,我离开后不会有太大的影响。龚瑟人说过,但开风气不为师。风气已打开,我的事情便基本完成。依我看,湖南今后应办的事情主要有三件。”
“哪三件?”谭嗣同问。
“一曰开民智,二曰开绅智,三曰开官智,此三者乃一切之根本。三者皆举,则于全省之事譬若握裘挈领了。”
大家都点头。
梁启超继续说:“开此三智,在朝廷而言,则为大变科举,废八股而专试策论。在地方上则为大办学堂,不但省城办,州县也要办,都要办成我们时务学堂这个样子。过两天我要向抚台大人建议,从各州各县挑选三至五个有学问有维新思想的爱国士人,分批来时务学堂。时务学堂专设一个这样的班对他们加以培训,培训半年,让他们回去在自己的州县也办个小时务学堂。贵省的大政治家曾文正公生前曾有志培养一批好官种子,撒到各地去,让他们在各地培养好的风气。曾文正公的眼光很远大,可惜天不假年,没有办成功。我希望在座的各位曾氏乡人,在培养创办开明学堂种子这件事上,实现文正公的遗愿。”
众皆报之以掌声。
梁启超说得更起劲:“贵省是一个文化渊源长远,人才层出不穷的地方。周濂溪创立的理学,惠泽我中华民族达千年之久;王船山博大精深,船山学说实为集儒家学说之大成;更兼以曾、左、彭、胡为代表的一批三湘子弟,经世致用,拯危扶难,为天下读书人挣足了风采。启超自懂事起,就向往这块地灵人杰之乡,这次能在长沙住了三个月,结识了在座诸位,实为三生有幸。”
谭嗣同起身举杯,说:“卓如先生说得好,我们为他的这番深情浮一大白。”
“好!”众人均一饮而尽。
熊希龄说:“贵省地处海疆,得风气之先,哺育了南海先生这位当今圣人,也造就了卓如先生这样的大才。”
“称我为大才不敢当,南海先生倒的确是个圣人。”梁启超面色庄重地说,“南海先生学贯中西,识通古今,最了不起的是他能从《 春秋公羊传 》中悟出了孔夫子原来是个最早最伟大的改革家。孔夫子的通三统、张三世的思想,两千年来一直如宝珠沉沙,不为世人所识,南海先生重新把这颗明珠挖出来,告诉国人,据乱之世已到尾声,升平之世即将来临,太平之世也将为期不远了。”
粱启超说到这里,心情十分激动,他挥起右手,俨然公车上书时涕泣演说的模样。
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杨度却提出了不同的见解:“康南海学问渊博,的确令我辈佩服,不过,通三统,张三世,乃东汉人何休的观点,并不是孔夫子提出的,为什么康南海硬要把它扯到孔子的身上呢?”
代懿也说:“是的,家父也就此事多次批评过南海先生。”
梁启超笑了笑,说:“孔子虽然没有明说过三统三世的话,但他的实质正是何休所解释的。南海先生指出这是孔子的思想,并不错,何必要拘泥于字面呢?”
谭嗣同接言:“南海先生的学说遭人诘难的不少,其实许多人并没有仔细读过他的书,只因他的书名起得诡异,便竞相指责。好比《 新学伪经考 》,若改名为《 旧学真经考 》,则人将倾服惟恐不及,哪里还敢诋毁。”
眼见杨度还想据理辩驳,熊希龄忙岔开话题:“卓如先生刚才说的办学堂开智识,的确是很有见地的主张。我再请问一下卓如先生,你认为当前中国最大的弊病在哪里?”
“中国最大的弊病在君权盛而民权衰。”梁启超不假思考地回答。
杨度觉得这个问题很重大,但他素日思考得并不多,便说:“请言其详。”
梁启超侃侃而谈:“中国历来只有君主而无民主。君主者何,私而已矣。所为者一家一姓;民主者何,公而已矣,所为者民众百姓也。从秦汉以来,都把江山社稷看成是皇帝一家的私产。这样的皇帝,说穿了,不是圣上,而是民贼!真正的圣上,在中国没有,全世界也很少,近世只有美利坚合众国的第一任总统华盛顿,那才是真正有高尚品德的君主。国家事,本是众人之事,国家要强盛,就非要众人共负起责任不可,而责任与权利是密切联系的。眼下君权日益尊,民权日益衰,实为中国致弱之根源。故争民权,行民主,乃今时救国之善图,而欲达此目的,非维新变法不可!”
“卓如这话说得好!”谭嗣同放下酒杯,从容地说,“中国政治之坏,根本一点就是颠倒了君民之间的关系。其实生民之初,并无君,皆为民,后世举一民为君,才有君产生,故君为末,民为本。孔夫子一生黜古学,改今制,废君位,倡民主,变不平等为平等,他著《 春秋 》,主要是为了反对君本位而倡民本位的。孔子死后,其学分为两支。一支由曾子传子思而至孟子。孟子畅言民主之理论以继孔子之志。一支由子夏传田子方而至庄子,庄子痛诋君主否定君权。但后来这两支都失传了,荀况乘机而起,鼓吹法后王尊君位,遂使秦以后历代君主用这种假冒的孔学去行其奸。南海先生的功德,就在于恢复孔学的本来面目。”
“复生兄刚才这番追根寻源最是有道理。”唐才常说,“总之一句话,今日救中国,舍维新变法,则别无出路!”
刘揆一也说:“各位先生都说得很对,中国只有变法才能图存,而且要大变,小变还不起作用。”
“诸位仁兄!”谭嗣同解开皮袍,卷起袖管,霍地站起,朗声说,“中国若不维新变法,外则亡于强虏,内则亡于奸吏,亡国灭种,只在旦夕之间耳。我堂堂炎黄子孙,凛凛七尺男儿,眼见国家处于危亡之际,能袖手旁观吗?能只为妻子儿女苟全一身吗?能不奋发而起,拼却一死救亡图存吗?”
“不能!”七个热血男儿一齐霍然站起。
“卓如,你到京师后,立即襄助南海先生把保国会建起来,只要北京的保国会一成立,我立即变卖浏阳老家的五百亩良田,在湖南成立保国分会,与你们遥相呼应!”
梁启超紧紧握住谭嗣同的手,激动地说:“谢谢你,复生兄!”
谭嗣同举起酒杯,大声说:“天下者,民众之天下;国家者,民众之国家。诸君,别看我们今天只是时务学堂的一群书生,来日我们都要成为国家的主人。我们对着苍天神明起誓:我们八个人,不论日后抱何种政治观念,也不论是从政,治军,还是为学,一,要为中国的富强而奋斗不息;二,无论是谁,只要他的行为利国利民,其他人都要尽力支持;三,需要的时候,不惜为我们的事业而献身。是真正的男子汉,请干了这一杯!”
说罢,将酒杯举到桌子上空。大家都为谭嗣同的凛然正气所慑服,人人仿佛皆平添了十分勇气,一齐把杯子举起,哐啷一声碰了杯,烈酒灌进了喉咙。
六 王辏г嗣罱狻丁》闱乓共础
第二天晚上,杨度和代懿到了赐闲湖,将《 经学通诂 》稿本还给了叶德辉。次日,二人到了市中心八角亭成衣店转了转。王代懿挑了一身满意的衣帽,杨度也给妹妹买了条镶有孔雀毛的红呢披肩。当晚,他们乘小火轮离开了长沙。
这一夜,杨度在小火轮上辗转难寐,他的内心很矛盾。湖南实行新政两年来,长沙市面上出现了兴旺景象,这说明新政是顺潮流得人心的。不过,除开长沙外,湘江上的各大口岸如衡州府、衡山县、湘潭县都没有多大的起色,至于沿途所见到的乡村,则更依然是往昔的凋敝、闭塞、落后,看来新政的推行将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时务学堂很有生气,梁、谭、熊、唐这些人,也的确是一批有才华的爱国志士。听他们的谈话,杨度很容易受感染,与他们相处,杨度觉得心胸很开敞,但放眼四望,士人中像他们这样的人毕竟太少了,废八股,倡民权,诋名教,能得到多数人的赞同吗?尤其是昨夜叶德辉那一番激愤的言辞,简直欲拍案而起赤膊上阵,与梁启超、谭嗣同决一生死。叶德辉是名士,学问渊博,声望很高,湘绮师也称赞他校勘古书态度认真。究竟是谁更有道理呢?杨度一时把握不住,他要好好听听先生的意见。
“四少爷回来了!”当杨度和代懿走进明杏斋书房时,周妈满脸堆笑地招呼穿戴一新的代懿,对杨度则只是随便地点了一下头。前两天,老头子很有感触地说起这两年对代懿关心不够,应该马上给他娶亲的事,周妈突然觉得把女儿嫁到王家来的事已有了八成把握。她格外殷勤地对老头子说:“代懿这孩子忠厚本分,他娘没来得及为他订下亲事,我早就跟你说了,要为他订亲了。二十二三岁的男子汉了,还没有一个老婆,他心里能不孤单吗?你要教书做学问,哪有太多的时间照顾他呢?把他交给他的老婆,你就放心了,安安闲闲地多几个孙子叫爷爷吧!”说得老头子对她更添了一分感情。周妈又进一步:“我说老头子呀,代懿体质单薄,从长沙回来后,他跟你一块吃算了,不要再吃大伙房了,大不了我多辛苦一点就是了。”
这时,周妈便拉着代懿到里面房子里,把代懿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一番,连声说:“四少爷穿上新衣后更体面了。”又说肩膀上的线缝得不匀称,要代懿脱下,让她扯掉再缝。代懿一向不喜欢周妈,见她异乎寻常的热情,心里反感,看在老父亲的面上,又不好意思一口拒绝,只得把衣服脱下,让她去缝,随手拿起父亲的一本书翻看,长沙之行,且由晳子去禀报吧!
书房里,杨度将这次在长沙所看到的新鲜事,选几件主要的说给王辏г颂M蹶'运左手拿起铜水烟壶,不时抽几口烟,间或也插几句话。杨度极善言辞,把时务学堂的办学方针,以及梁启超、谭嗣同等人的爱国情操叙述得娓娓动听。
“先生,这是叶吏部送给您的二百两润笔费。”杨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日升昌票号的银票。
王辏г私庸邢傅乜戳丝矗缓笥钟檬持傅说矫妫阉樟似鹄矗剩骸耙痘辣蚪丛谧鍪裁词拢坑腥烁娣⑺邓娇獭丁∷肪鞍荡允椤 罚瞬簧倜亮夹牡那!
“可能有这事,我在他的书房里亲眼见过一本崭新的《 玉房秘诀 》。”
“这个缺德的麻子,将来怕不得好死!”王辏г诵β畹馈
“叶吏部告诉我,他现正在编一部大书,取名叫《 翼教丛编 》,是为了翼护名教、抵制邪说而编辑的。”
“抵制邪说,是不是指梁启超、谭嗣同等人所倡导的维新改革呢?”王辏г朔畔滤毯袂樗坪醣涞帽雀詹抛ㄗ⑿┝恕
“正是的。我和代懿去见他,他问我们白天到了哪里。听说我们到了时务学堂,就拍案大骂起梁启超来,并要我们再不要去了。”
“他骂梁启超些什么?”
“他骂梁和他的老师康有为一样居心叵测,以所谓维新学说来蛊惑湘人,致使无识之徒翕然从之。还说其实他们的学说不外乎推崇泰西,主张民权,效耶稣纪年,言素王改制,又倡君民平权,攻击三纲五常,其学乃扰乱社会之邪说,其人乃无父无君之乱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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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继续说下去:“叶吏部说,今日学术溃裂已甚。战国之世患在杨墨,孟子辟之;八代以降患在佛老,韩朱辟之。今日之世患在泰西,而无人辟之,并随声附和,以致异说横流,谬论蜂起,使我衣冠世族之礼义廉耻丧失殆尽。还说他一日在湖南,一日必拒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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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弄不清先生这句话是褒还是贬,于是尽快回到《 翼教丛编 》这套书上来:“叶吏部说,他是激于义愤,联络几个同志编了这部《 翼教丛书 》,旨在尊圣教,辟异端,正心术,核名实,辨文体,端士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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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这次到长沙,听梁启超等人所说,心情激奋,听叶吏部之言,也觉得有道理。先生,您老认为维新变法有指望吗?抑或叶吏部捍卫名教的精神应值得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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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晳子,你这趟长沙去得及时。”王辏г酥沼诳诹耍按游壹甘甑奈Ю此担沂蔷圆荒芡饬浩舫木衿饺ǖ墓致鄣模庹且痘辣蛩庠鸬奈薷肝蘧八怠D阆胂肟矗泄耐蛲蛉丝冢好刹鼗囟嘧骞泊Γ裘挥幸桓錾袷ゲ豢汕址傅木魍秤巳硕祭醋鲋魅耍祭垂芄拢瞧癫宦业靡煌旁悖∧腔褂惺裁刺逋常褂惺裁蠢褚牵褂惺裁垂遥繒懽樱还芙窈笫强涤形⒘浩舫故瞧渌瓤盗焊骱Φ目谕铝ㄖ捕阅闼担泄灰鳎敌忻裰鳎愣记虿灰嘈拧O衷谟行┤硕欢退凳裁疵览嵫剑ɡ嘉餮剑⒓剑庑┕椅颐挥腥ス裁挥卸凉堑氖椋腔蛐砜梢允敌泄埠椭疲敌忻裰髦疲杂谖颐侵泄沂茄芯苛艘槐沧拥模徊慷氖罚冶人级恋枚唷N掖又形虺隽艘桓錾羁痰牡览恚蔷褪牵泄磺浚匦胍揽坑⒚鞯木鳎掖笕性谝桓鲇⒚饔凶魑木醯氖掷铮揖颓渴ⅲ傩盏娜兆泳桶捕ǎ粗抑ǚ稚⒃谥詈睢⒎颉⒌胤酱罄羰种校揖吐遥退ト酰傩找簿突岜コ⒄铰依肷⒅唷!
杨度心里想:先生这段话太精辟了。是的,周武王强悍,诸侯皆俯首听命,国家安定强盛,到了末期,王室衰微,诸侯各自为政,国则无宁日。汉武帝雄霸,以武力征服四夷,大汉王朝的威名播于绝域。到了东汉末年,各州刺史纷纷自成势力,结果国家四分五裂,百姓苦不堪言。唐太宗英武,贞观之治彪炳史册,而后来的藩镇割据则把国家推向水深火热之中。惨痛的历史教训不能淡忘!看来是要听先生的话,中国只能行君主制,不能行民主制。
“不过,我也不像叶焕彬那样,对梁启超、谭嗣同如此深恶痛绝,势不两立。”王辏г擞肿防矗八淙豢涤形院涡莸幕扒考釉诳鬃拥耐飞希运酵ㄈ场⒄湃溃依床煌猓惨虼硕蝗峡凳俏业脑俅茏印5窍胪ü拢ü浞ɡ词构仪看螅眯囊参幢睾芑怠H煌ǎ迨啦煌疲钤虮洌湓蛲ǎ馐亲怨乓岳创吕吹恼嫜浴D闼吹降某ど呈忻嫔系男送仓っ髁酥挥斜涓锊庞猩U庑┪以缇陀兴ぜV劣诹浩舫档姆习斯桑ㄒ圆呗廴∈康募猓腋由褪丁!
王辏г怂档秸饫镎酒鹕砝矗谑榉坷秕饬思覆剑鹆硕酝碌幕厥住U馐贝惨汛┥现苈柚匦路旌玫穆砉樱那牡刈叩窖疃鹊纳砼裕ぷ潘隆M蹶'运突然慷慨高谈起来:“历来治国大才都有自己一番真学问真本事,并非简单地模拟圣人,断章取义。其于科举考试则常常长于策论。借古人之旧题,融今天之时事,抒胸中之识见,画治国之策略,其人之才学器识究竟如何,读罢其一篇策论,大抵可见。所以当年欧阳修读了苏东坡的《 刑赏忠厚之至论 》时,说老夫要让此人出人头地。欧阳公就凭那一篇策论看出了东坡是个大才。中兴名臣中,除曾文正、胡文忠和李少荃外,其他人大多数不是进士翰林,罗泽南、王璞山、李续宾、李续宜、刘蓉这些人连举人都不是,他们一旦带兵,就可以与古之名将相比;一旦治民,就可以担负一省之重任。至于左文襄,那就更不要说了,以一举人平发捻复西陲,出则将,入则相,古往今来少有几个人比得上,而他这个举人,也是搜罗遗卷才侥幸得到的,倘若不是徐法绩的求才苦心,他连个举人都中不到,可见这四书文是选拔不出杰出人才的。另有不少读书人以四书文取得科第后,则追逐禄利,不再读书,故早在明末顾炎武就说八股之害甚于焚书,这话并非偏激之辞。”
杨度知道先生这番话其实是在发泄,发泄自己对没有中进士点翰林的委屈。他只是听着,不做声。代懿却从中获得了启发,高兴地说:“爹,这以四书文取士的方法的确不好,今后等废除了我再去乡试。”
“这是什么话?”王辏г说闪硕右谎郏笆瓴环铣闶瓴幌缡裕慷瓴环铣愣瓴幌缡裕俊
代懿见父亲发起脾气来,便低头不做声了,心里想:原来老头子说的和做的不是一码事!
“我的话还没说完。”王辏г颂绕胶拖吕矗耙运氖槲娜∈渴且铣馐且换厥拢懿荒芊铣质且换厥隆K浩舫敕铣头铣课彝跄橙讼敕铣头铣空饣沟靡噬系目谮驮首疾判械猛āD忝窍胂耄噬仙肀呔霾叩模际橇桨癯錾淼娜耍悄芡夥铣穑吭偎担蚨潦槿顺赡昀墼略诹匪氖槲模魇蕴怯趾纬⒃敢夥铣兀恳源送瓶タ矗涤形⒘浩舫热说奈卤浞ㄖ衅渌跷囊捕寄岩孕械猛ǎ蛭且业粜矶嗳说姆雇耄庑┤四芨市娜盟侨ピ衣穑克怨湃怂道皇舱卟槐浞ǎ鞘羌橙×诵矶嘟萄档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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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晳子,你不是说令妹寄来了两首诗,想请我爹指教,拿出来看看吧!”见父亲的议论发完了,王代懿提醒杨度。
“哦,真的,我差点忘记了。”杨度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来,双手向先生递过去。
“你的妹子也能作诗?”王辏г搜壑猩涑鲂老驳墓饷ⅰK缴钕不痘嶙魇娜耍绕湎不痘嶙魇呐⒆印2谭蛉顺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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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娘家就会作诗,结缡之后夫妻时常互相酬答。王辏г私耸游蠲篮玫那偕帧D圃静蝗献郑薷蹶'运后,他教她认字,到后来,六云居然也能作诗了。他的十个女儿自小便读《 唐诗三百首 》,个个都能吟诗。现在听说杨度的妹子也能作诗,他怎么不高兴!
“我这妹子从小于诗文上就比较灵泛。她从来没有正正经经地上过学。母亲给她发的蒙,我有时给她讲解点古诗词,就这样自己把诗文的路子摸上了。不怕先生笑话,小时候我贪玩,她时常代我作诗文,竟瞒过了塾师。”
“哈哈哈!”王辏г丝旎畹卮笮ζ鹄矗担骸袄垂敫笾卸嘤辈牛嫣陡信幼魇暮么场N铱纯戳蠲玫氖吹萌绾危
说罢展开诗笺,只见上面用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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