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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那些人那些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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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之地而忧郁。
母亲心疼地看着儿子,说:“孔北海和刘备不合你的心意吗?”孔融是天下名士,刘备现在虽然只是平原相,但是自从对北海施以援手后,他在青州就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在做母亲的看来,儿子跟着这两个人,还算是不错的人生选择。
太史慈看到母亲为自己担忧,急忙换了笑脸,故意做出轻松的样子,说:“没事儿,除了这两个人,天下英雄还有很多,总有一个能值得我去投奔。”
孔融书读得好,文章写得好,架子拿得好,要是做个教书先生,那肯定是不错的。小时候,太史慈是一个好学的孩子,那时认识孔融最好了,但是现在太史慈只想立一番功业,让这个民不聊生的乱世尽快结束。这次北海之行,太史慈没有发现孔融除了会让梨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才能来适应当前乱世。
刘备,倒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可是,他又太放任自己的野心了。太史慈看出来了,刘备这人,固然有一张写满仁义的脸,但是他翻起脸来比脱裤子还快,撕下仁义的假面孔比放屁还坚决。
后来的事实证明,太史慈没看错人。刘备本来是被黄巾军打得无处可逃而投奔公孙瓒的,公孙瓒收留了他,还重用他为平原相,后来袁谭攻打公孙瓒,公孙瓒又让刘备带兵与田楷屯兵齐地,可以说,公孙瓒对刘备可以说是信任有加。而刘备是如何回报公孙瓒的呢?194年夏天,曹操第二次征伐徐州,刘备和田楷率兵往救,徐州牧陶谦病逝,刘备反客为主,接任徐州牧。刘备一阔,脸就变了,置恩人公孙瓒和老上司田楷于不顾,上表孔融为青州刺史。要知道,刘备能坐上徐州牧的位子,孔融出了很多力,刘备表荐孔融为青州刺史,显然是要把青州作为自己的地盘——大家都知道,孔融最善于“让”,是个“权力低能儿”,搞到最后,青州还会是刘备的。
“此等忘恩负义之人,我又怎能与之并肩战斗?”太史慈对母亲这样说。
孔融没想到,刘备把他推上青州刺史的位子,其实是把他推入了火坑。196年,袁绍任命的青州刺史袁谭,把孔融围在青州。袁谭的意思很明确:有我这青州刺史在,其他的青州刺史都要死。战斗异常惨烈,战场上流矢如雨,兵戈相接,血肉横飞,受侵方最高长官孔融却玩起了清高,躲在书房里读书,而且是谈笑自如!战斗从春天打到夏天,守城的只剩下几百人了,最后敌人攻进来,孔融再也不能故作镇定地读书了,丢下书本,丢下老婆孩子,只身逃跑到了许都。后来他又娶了一个媳妇,为他生了两个孩子。
“如此懦弱浮华之人,只会为太平盛世锦上添花,绝不会对混沌乱世拨乱反正。我跟着他,非但不能立功,只会毁了一生。”太史慈对母亲解释不留在孔融那里的原因。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何处才能找到一方天地,让英雄一展宏图?
太史慈只能守在家里天天练箭解闷。其实,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支箭,射出去很简单,但是要射到理想的位置上,才是最重要的。
找不到靶子,那就做一支流浪的箭吧,哪怕已经离弦。
第三节 神亭英雄
能干的不如能说的——
看着儿子天天闷闷不乐,日益憔悴,母亲心疼不已。一天,她把儿子叫来,说:“娘打听明白了,牟平的刘繇,在扬州做刺史。同郡之人,总能有个相互照应,你就投奔他去吧。”
牟平与黄县,只有二百多里路,都在东莱郡。当时天下有司州、豫州、兖州、徐州、青州、凉州、并州、冀州、幽州、扬州、荆州、益州、交州十三州,一共才只有十三人能做刺史,郡里能出一个太守,那是全郡人的光荣与依托。而且,刘繇也是一个大名鼎鼎的英雄。他19岁时,堂叔刘韪被盗匪劫持为人质,刘繇为搭救他,集结十多人,混进贼窝,搞了一把潜伏,然后找机会将盗匪头目斩首,成功救出堂叔。忠勇而侠义,这正是太史慈喜欢的人。做官后,他铁面无私,被人称赞。而且他的哥哥刘岱曾任兖州刺史,亲哥俩都当刺史,一个比一个当得好。当时有个叫陶丘洪的人说:“任用这兄弟二人,就像同时驾驭了龙和麒麟。”
去投奔刘繇,的确是个完美的选择。可是,太史慈还是向母亲摇了摇头,说:“父母在,不远游。我不能抛下母亲大人。”
母亲心头一热,但还是坚决地说:“有出息,才是最大的孝敬。志在天下,才是太史家的好男儿,才是娘的好儿子。”说完,母亲拿出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缝好的衣服、鞋子,细密的衣角上,似乎能看到母亲灯下劳作的身影。
每个母亲都渴望缝制游子衣,虽然同时也会感到失落。其实,和几乎所有年轻人一样,太史慈也渴望带着游子衣远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
远方的诱惑太大,太史慈还是背起包袱出发了。直到望不到儿子的背影了,母亲才放任泪水流出来。而太史慈,直到回头看不见母亲了,才伤感了起来。
此行,神箭能找到靶子吗?
路上,他与人说起要去扬州投奔刺史,人们好奇地问他:“你投奔哪个扬州刺史啊?”太史慈严肃地说:“扬州刺史不是青州东莱郡的刘繇大人吗?”
“哈哈,扬州刺史有三个,一个是朝廷任命的刘繇,一个是袁术任命的惠衢,再一个就是袁绍任命的袁遗。”那人说。
太史慈其实知道袁术和袁绍分别擅自任命了扬州刺史,可是袁术和袁绍独霸州郡,擅自任命官员,这就是篡逆了。只有刘繇,握有朝廷的任命诏书,他才是正牌扬州刺史。
扬州的治所本来在寿春,太史慈应该到寿春找刘繇。可是,最终他却来到了曲阿。因为刘繇这个正牌扬州刺史揣着任命诏书上任时,发现寿春成了袁术的大本营。袁术当时盘算着做皇帝,势力大,而刘繇所有的本钱就是怀里那张任命诏书,可是,袁术早就把朝廷诏书视为手纸了。刘繇无奈,只得把曲阿当做治所。
见到太史慈,刘繇亲热地握住了他的手:“子义,欢迎你啊!你来得恰到好处,眼下正是扬州用人之际。”
太史慈拍拍身后背着的箭囊,说:“我早就给孙策准备好了一支箭!”一路走来,太史慈早已打听清楚了局势。听说,江东孙家的长子孙策,虽然不过二十岁,却颇有霸主之风,人称江东小霸王。他奉袁术之命,渡江攻打刘繇,要把刘繇彻底赶出扬州。孙策砍瓜切菜般地向前推进,突破了重兵守护的长江防线后,高歌猛进。刘繇的案头,摆满了丢城失地的报告:秣陵失守!海陵失守!湖孰失守!江乘失守!刘繇焦躁地把这些文书扔到地上,惊魂失魄地说:“曲阿危急啊!”
现在,太史慈来了!
刘繇对这个小老乡十分了解。太史慈为郡府毁掉州府的奏章,冒死为孔融搬来刘备做救兵,早就闻名天下。但是,刘繇更喜欢的,却是太史慈的胆识兼备。而且,也有不少人说太史慈是个很能干的人,建议刘繇任命他为大将。
刘繇攥起拳,向天举起,为自己加油:“有了太史慈,江东小霸王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刘繇兴奋地向许劭谈起太史慈。许劭,字子将,是刘繇的幕僚,却比刘繇还要出名。因为一个人只有经过他的大嘴点评一番后,才能算是名人。最初,许劭在老家汝南举办了一个讲坛,在每个月的初一发表对当时人物的品评,叫“汝南月旦评”。这个讲坛知名度很大,是当时最富权威的学术层面的人力资源论坛。月旦评所称赞的人,声望立马飙升,就像飞龙升天;月旦评所贬低的人,社会形象立即崩溃,就像坠入深渊。当初,袁绍从濮阳县令任上回家奔母丧,随行的车马很多,盛世浩荡,很是气派,但是在将要进入汝南的时候,他让随行的人全都离开,说:“我带这么多车马回来,要是被许子将看见,那我的人生就毁了。”曹操早年苦于没有声誉,就曾多次拿着贵重的礼物,找到许劭,好话说尽,要他点评一下自己:“哪怕是骂我一句也行。”许劭连眼皮也不翻一下。但是曹操就是曹操,他软磨硬泡,缠着许劭不放,许劭没有办法,对他说:“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天下早已是乱世,这也就是说曹操是英雄了,曹操听了,高兴地离开了。刘繇这个刺史虽然做得窝囊,但是他的腰板始终挺挺的,就是因许劭为躲避战乱投奔他而来到了曲阿。
战乱以来,许劭很是苦闷,因为月旦评的权威性降低了不少,现在人才的评价标准只有一个:谁能抢地盘,谁就是好汉。人们忙着打打杀杀,再也无人理睬月旦评,只有刘繇这样不懂打仗只懂得摆谱的大爷拿许劭来充门面。
要使某人重视你,那你就要否定他做的事情。许劭微微一笑,对刘繇说:“太史慈,不就是毁了州章、救了都昌而出名的武人吗?他的箭术倒是很高,可是,随便找个走江湖的卖艺人,箭术可能还要好一些。”许劭是读书人,可是战争不能让他拥有一张安静的书桌,他对军人恨之入骨。虽然太史慈也很好学,但是在学识优越感超强的许劭看来,天下能称得上读书人的,没有几个。很自然的,许劭就把太史慈看成了军人,而且是来老乡刘繇这里蹭饭吃的低级军人。
“我要是任用太史慈为大将,那还不得被许劭笑话死啊!”刘繇想。刘繇宁可被孙策杀死,也不愿被许劭说死。沾一身血,总胜过沾一身唾沫星儿。
最后,太史慈被刘繇安排负责军事侦察。孙策很快就要打过来了,大家都在做着逃亡的准备,但是太史慈每天还起早贪黑地出去侦察。有人劝他:“你侦察出敌情来了,又能怎么样呢?”太史慈说:“我怎么也得尽职尽责啊,再说,孙策有什么好怕的呢?”
人们不知道,太史慈是渴望与孙策一战的。英雄总渴望找到一个实力相当的对手。
很荣幸与你交手——
孙策所向披靡,直逼曲阿,可是他内心却有着隐隐的失落。刘繇治下的各位郡守无不望风而逃,一路走来,连次正儿八经的战斗都没有。
英雄为什么会感到寂寞?那是因为没有对手的寂寞。
寂寞的时候,孙策就一个人去打猎。作为一方军事势力的领袖,他这样做是对集团事业的不负责任,但是他还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有理由放纵一把。部下与他出行,总会牢牢地盯住他,防止一不留神,他就会独自开溜,跑到一个地方打猎去。
这一天,孙策又成功地摆脱了部下,独自跑到一个树林里打猎。忽见一个长着很好看的胡子的人前方勒马,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如此威武的一员虎将,不是部下,那就是敌人了。孙策马上做好战斗准备。他瞥一眼这人的手臂,心中一凛,策马上前,闪电般地来到了这人面前。
这人的手臂修长且灵巧健壮,背着箭囊和弓,孙策一眼就看出来,此人必善射。必须要靠近他,一定不能让他有机会射箭!
不错,这人正是太史慈。他带着一个骑兵侦察敌情来了。他第一眼就意识到了对面这个帅气阳刚又给人君临天下感觉的人,肯定是江东小霸王孙策。
这是虎和龙的邂逅。
这是英雄与霸主的遭遇。
历史在这一刻定格。
孙策刺中了太史慈的坐骑,把太史慈背着的手戟夺了过来,而太史慈把孙策的铠甲拽了下来……
这一生,从来没有如此畅快淋漓的经历。孙策和太史慈都庆幸遇到了对方。
杂乱的马蹄声响起,双方的骑兵赶来了。孙策一方,是韩当、宋谦、黄盖等十三个虎将,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太史慈一方,赶来的则是骑兵大部队,即使以十当一,也能与江东一战。孙策与太史慈一看,再纠缠下去,势必两败俱伤,于是各自罢手,收兵,撤退。
走远了,孙策回头一看,太史慈也正回头看过来。
能与你交手,是我的荣幸。太史慈和孙策都这样想。
第四节 当归何归
因为你是太史慈——
许劭确实很能说,他的乐趣就是点评天下英雄,可惜他本人不是英雄。因此,在孙策大举杀来的时候,他所能做的就是建议刘繇逃亡到豫章。太史慈是英雄,但是得不到任用,所以他也无法阻挡孙策大军的步伐,只能跟着刘繇逃亡。
堂堂扬州刺史,被人赶得就像兔子一样到处跑,怎能有脸活下去呢?羞愧,恐惧,劳累,绝望,使得刘繇不久就病死了,撇下了尚未自立的儿子。
曾经豪情万丈,热血沸腾,离开白发苍苍的母亲,怀揣母亲一针一线纳的千层底布鞋,投奔到扬州,本渴望驰骋疆场,建功立业,可是,太史慈在刘繇这里却没得到一方任意纵横的天地。
骏马啊,你为何长啸?是因为面前出现了广袤的原野吗?
雄鹰啊,你为何振翼?是因为头顶出现了无垠的苍穹吗?
骏马回答:不!是因为我看到了英雄来到了乱世。
雄鹰回答: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乱世走来了英雄。
乱,真正的乱世。刘繇这个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本来就没人理睬,现在他死了,那些野心家们更有了让乱世更乱的理由:刺史都死了,那扬州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成了太守,有的是自立,有的是被诸侯任命,有的是被百姓拥立。同一个郡,可能会有数个郡守。
孙策突破长江防线后,刘繇采取以不变应万变的战术:无论孙策打到哪里,刘繇都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最后刘繇逃到阎王那里,在下面得意地说:“江东小霸王,你小子有本事再追来啊!”因为总是逃跑,刘繇的主力部队未曾受过重大损失,尚有一万多人马。这对于一个只能蜗居在曲阿县的人来说,足以算得上大军了,何况,这一万多人里还有一个太史慈。
军人是最需要团队意识的,就算是进村抢米做军粮,如果一个人去,保准被村里的狗咬死,但是,如果数百士兵同时进村呢?既然是团队,那就需要有领袖。刘繇的部下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一个可以做他们领袖的人:太史慈。
太史慈问:“为什么是我?”
不同的人用同一个答案回答:“因为你是太史慈!”
这可不是一个好差事。这时,孙策攻城略地,有席卷江东之势,成了江东的统治者,而太史慈却无地盘,无扶持,无人手,一万多残兵败将,能吃饭,能穿衣,就是不能打仗。可是,太史慈还是毫不迟疑地答应了战友们的请求,做了他们的领头人。“危难时刻,就让我来担当吧。”太史慈说。无论如何,刘繇收留了太史慈,太史慈认为刘繇有恩于他,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带好刘繇的人。
像在神亭那样正面与孙策交战是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是保存实力,先避过江东小霸王的锋芒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太史慈神勇,却不盲勇。
在哪里选择栖身之地呢?
太史慈选择了芜湖。史书记载,芜湖“地卑蓄水,而生芜藻”,所以才有了这个地名。这里湖泊遍布,这样的地理环境能够延缓孙策大军的推进,便于太史慈的小股部队周旋。而且这里处于皖南山系,深山连绵,便于藏身。太史慈在芜湖的泾县停了下来,这里有一座叫云岭的山,陡峭险峻,易守难攻。他找了一处山洞,挂上个牌子,表明是丹阳郡府,而他自己就是丹阳郡守。这倒不是他要过一把做太守的瘾,而是因为太守才有独立的领兵权。
“江东小霸王,这是大汉的天下,怎能容你侵占!”太史慈看着眼前一群蹦蹦跳跳的鸠鸟,暗暗地说。繁茂的芜藻为鸟类提供了丰富的食物以及理想的栖身环境,所以这里是鸟类的天堂,其中占据统治地位的,则是鸠鸟。看到鸠鸟,从小饱读史书的太史慈就想到芜湖原先的名字是鸠兹,只是到了109年,汉武帝刘彻才将这里改名为芜湖。芜湖这个名字,其实表明了汉朝对这里的统治。
太史慈常常为孙策感到遗憾:“如此神武豁达之人,却委身于窃国大盗,助纣为虐,真是可惜。”神亭之战的酣畅淋漓,他至今还回味无穷。孙策是受袁术派遣而渡江攻打刘繇的。刘繇是朝廷命官,袁术却是篡逆称帝的。在太史慈看来,孙策就是一个叛贼。
一只斑鸠在太史慈脚边欢快地蹦来跳去,“咕咕”地歌唱,太史慈不禁感慨:人,什么时候能活得比鸠鸟轻松呢?太史慈得到情报,孙策已平定宣城以东的所有地盘,只有泾县以西六县还未扫平。芜湖,马上将会有一场恶战。
“江东小霸王,我期待与你一战!”太史慈对着云岭一声震吼,鸠鸟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了,林边的薄雾,也似乎荡了开去。
“青州侠士,我要与你再次较量!”孙策拍马来到了芜湖,鞭指云岭。与心仪的对手较量,总是那么让人期待!孙策很自私,他把征讨太史慈的任务留给了自己。
结局没有悬念,太史慈一人左右不了战争。在一个叫勇里的地方,太史慈被孙策的部下捆绑了起来。
“赶快松绑!”孙策下令。虽然战胜了太史慈,但是孙策体会不到胜利的感觉,他在为太史慈的失败而感到痛苦。而太史慈却一身轻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轻松了。能够败给孙策,也算是一种荣耀。”
看着身为俘虏却仍然轩昂地站在面前的太史慈,孙策心中不由欢喜。他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似乎太史慈是他多年未见面的老友,他说:“假如当时在神亭你捉到我,会怎么对待我呢?”
太史慈淡然一笑,从容说道:“这个可说不准。”
孙策哈哈大笑,猛拍几下太史慈的肩膀,说:“今后之路,我当与卿共闯。”
太史慈冷笑几下,直盯着孙策,字句铿锵地说:“你还是早一点让我死吧,要我去与朝廷叛贼一道,还不如去死。”
孙策左右的人举起了刀,他们要杀掉这个狂妄的战败者。在战胜者眼里,战败者都是可以随意踩死的蚂蚁,可是太史慈非但毫无胆怯之心,反而义正词严地斥责战胜者的军事统帅,这让孙策部下有种被轻蔑的感觉。
消灭一个人的肉体是容易的,但是要消灭一个人的仇恨却是很难的。孙策严厉地喝退张牙舞爪的部下,让太史慈坐下,说:“刘繇大人过去责备我为袁术攻战,这实在是冤枉我了!”孙策坐在太史慈面前,与他推心置腹地谈了起来。
孙策十七岁那年,父亲孙坚在征讨刘表的战斗中牺牲,他的部队随之也被袁术夺走。为了从袁术手里讨回父亲的兵权,孙策不得不对袁术曲意逢迎,为他攻打刘繇,这样,他才拥有了一千多人马。
孙策怅惘地对太史慈说:“迫于时势,我当时不得不那样做。但是以后袁术不遵臣节,欲作僭越之事,我劝谏他也不听。大丈夫以义相交,如果对方违背了大节,就不得不与他划清界限,你看我现在不就是接受了朝廷诏命,讨伐袁术吗?”
太史慈看着孙策,想:叱咤风云的江东小霸王,原来心里也有委屈呢!他想起了自己在东莱郡府和刘繇手下时所受的种种委屈。听了孙策的一番言语,他的敌意渐渐消解,一种相知的温暖,在心间慢慢升起。他不禁释然:江东小霸王,本来就不该是苟且之徒。
孙策带着无比的遗憾说:“刘繇大人一直不能理解我,我恨自己在他活着的时候,没能及时与他论辩这件事情。”
看到太史慈的目光忽然变得柔软了,孙策又接着说:“恳请子义赐教,下一步我该如何做,才能更快地扫平江东?”
太史慈专门投奔刘繇,刘繇对他几乎弃之不用;太史慈成了孙策的俘虏,孙策却向他咨询军事大计。
此时的太史慈还是犹豫了,他踌躇着说:“我是败军之将,不配与你谈论军事。”
太史慈这样说的时候,似乎有两把刀在他的心上搅着。第一把刀:孙策下一步,肯定是要对刘繇旧部进行清剿,太史慈为战友感到痛苦;第二把刀:他绝对不会为孙策出战去攻击昔日的战友,这样就会有负孙策知遇之恩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从小母亲就这样教导他。东莱郡守征辟了他,他为之毁了州章,最终亡命辽东,他从不后悔;孔融殷勤照顾母亲,他冒死突围,请来刘备援救孔融;刘繇虽然没有重用他,但是总算是收留了他,他对刘繇也是跟随到底——但是现在,孙策的知遇之恩,他却无法回报。
突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扑通一下,孙策跪在了太史慈面前。孙策之所以是江东小霸王,就是因为他轻易不在别人面前服软,但是现在,他却跪在了太史慈面前。孙策说:“刘繇的儿子沦落在豫章,不知道华歆待他怎样。刘繇的旧部,愿意依附华歆吗?你与刘繇同郡,又是他的部下,你能前往豫章探望一下刘繇的儿子,并把我的欢迎之意传达给刘繇旧部吗?他们如果愿意,那就跟着你来;如果不愿意,那就安慰他们。同时,你还要考察一下华歆在豫章管理得如何,看看庐陵、豫章的百姓是不是亲近依附他。”
刘繇死后,华歆成了豫章实际上的统治者。太史慈被俘后,刘繇旧部又投奔了豫章。孙策给了太史慈足够的尊重,不是要他讨伐而是要他招抚昔日战友。望着孙策满是诚意的面庞,太史慈很庆幸能败在这个年轻霸主手里。
太史慈说:“我有不赦之罪,将军度量如海,如此诚恳待我。古人报主以死,期于尽节,死而后已。扬州旧部刚刚战败,军心动摇,如果让他们解散了,就很难再集合起来了,我现在就得去招抚他们,但是恐怕你不答应。”
太史慈此言一出,周围东吴的人无不一脸惊疑。这人刚刚还是战俘,现在却要求回到自己的部队中去,想得可真美啊。
孙策却毫不犹豫地说:“那你要带多少兵去?”
东吴的人惊呆了。不但要放太史慈回去,还要他带兵走?这不是扔过一只鸡来,然后放虎归山吗?
太史慈心中一热,说:“现在休战期间,兵不宜多,我只带着几十人就行了。”
出发前,太史慈问孙策:“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因为你是太史慈。”孙策短短的一句话,却有千钧之力,“希望第二天正午前我能见到你。”
太史慈出发了,诸将围上来,纷纷说太史慈不会再回来了,孙策坚定地说:“太史子义,青州义士,以信义为先,不会欺骗我的。”
第二天,东吴诸将被通知去参加孙策举行的宴会。不年不节,无事举行什么宴会呢?诸将满腹疑惑,去了一看,疑惑更大了:宴席摆在军帐外也就罢了,宴席中间的空地上立着一根长长的竹竿就不好理解了。该不会是大家都来陪这根竹竿喝酒的吧。
阳光晴朗,竹竿在地上留下一道醒目的影子。影子越来越短,当短到不能再短,垂直于竹竿的时候,营门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是太史慈!
孙策当即拜太史慈为门下督。孙策这时的官职是讨虏将军,他的将军府里可以设立门下督一人,负责巡察导从。因为这一官职要时常在孙策身边,只有亲近的人才能担任门下督,而孙策将这一职位给了太史慈。
当诸将的惊诧还未平定的时候,一个更具爆炸性的消息传来:“讨虏将军授予了太史慈兵权,拜他为折冲中郎将。”东吴的军队大都属于私人招募,孙策虽是统治者,却不好调动别人的军队。孙策要给太史慈部队,那只能是从孙家军里抽取了。
诸将接到命令:到阊门为太史慈饯行。
诸将互相询问:“太史子义这是执行什么任务去啊?”
“他要去豫章招抚刘繇旧部。”
“天啊!这……这……太史慈的心也是肉长的,只要是肉长成的人心,就是不可信的。太史慈恐怕会借机回到北方去吧。”
“是呀,听说他的母亲还在青州呢,太史慈有好多年不见她了。江东与北方早晚为敌,太史慈肯定借这个机会回去的。”
“嗯,他肯定是向西,经过刘表的地盘,假道回北方。”
“哼,即使不回北方,他也不会再回吴了。华歆和他,不都是青州人吗?太史慈一定会留下帮助华歆的。”
……
诸将不想让东吴因太史慈而受损,就快走几步,在太史慈之前找到孙策,纷纷说:“派太史慈去豫章,真不是一个好办法啊。”
孙策说:“诸君都说错了,我早已经想好了。太史子义虽然勇敢而有胆色,可是绝非玩弄手段的人。他最讲信义,贵信践诺,一心要回报知己,即使死了也不辜负,你们不要再担忧什么了。”
看着大家仍然一脸狐疑的样子,孙策又说:“子义他舍弃了我,还可以投奔谁呢?”
孙策看准了,天下虽大,却只有他才能给太史慈一方用武之地。
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刀甲映日。酒酣,气壮,意雄。吴的西城门——阊门,太史慈整装待发,骑在马上,孙策在马下紧紧握住太史慈的手,问他:“何时能够回来?”
孙策的忐忑可想而知。虽然他信任太史慈,但是人毕竟是复杂的,谁敢保证太史慈能经受得住北方的召唤呢?北方啊,北方,那是他母亲所在的地方啊!
太史慈笑笑,说:“不过六十日。”
孙策笑了,放心地笑了。太史慈只要是说六十日内回来,那就肯定是六十日内回来了。 落日,昏鸦,古道。不远处的村子里,炊烟袅袅。谁的母亲在呼唤儿子回家吃饭?太史慈努力地仰起头,努力地不让泪水流下来。
可是,他还是流泪了。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一只归鸟,正驮着夕阳向远处的树林里飞去。
不如归去?
不能归去,他是太史慈,所以不能归去。
是英雄就有遗憾——
太史慈果然如期而返,带回了有关豫章的情报。华歆人是好人,但不是能人,他镇不住豫章,很多人都不买他的账,一个人也叫不动。听了太史慈的汇报,孙策拊掌大笑,说:“下一步,该平定豫章了。”太史慈得来的情报当然可信。不久,孙策就平定了豫章。
早在平定豫章前,孙策就任命堂兄孙贲担任豫章太守,那时孙策还未取得豫章,孙贲常常怨恨自己的太守之职是空头的。可是,等孙贲到豫章上任后,才发觉当初遥领太守之职是何等的幸福啊。
艾县急报:刘磐再次率军来犯,烧杀抢掠!
西安县急报:刘磐再次率军来犯,我方损失惨重!
这个叫刘磐的小子,就是刘表的侄子。刘表确实欺人太甚,他的军队杀了孙坚,又侵占了孙策的地盘。刘磐骁勇善战,多次大摇大摆地进入艾、西安诸县,想杀就杀,想抢就抢,想烧就烧,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
能派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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