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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那些人那些事-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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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派人来到丕府,把车子上的每个竹筐翻个底朝天,也没看到有个喘气的东西藏在里面。
  曹操对植党产生了怀疑:原来,他们一直在陷害。
  同时,魏王的宫人和左右侍从,经常会收到曹丕的小礼物,被哄得心花怒放。于是,曹操身边为曹丕说好话的人,越来越多。
  正当曹操犹豫不决的时候,一封举报信让他下定了决心。
  也许是为了庆祝即将成为太子,曹植和杨修喝酒。酩酊大醉之后,曹植和杨修乘车出宫兜风。
  “这就是驰道,只有王者之车才能上去。”车夫在驰道前准备转向。
  “驰道?不就是为我准备的吗?”曹植下令把车驶到驰道上。
  走到驰道上,杨修感觉爽极了。他继续刚才酒桌上的话题:“曹彰一介武夫,拼杀疆场还可以,怎能治理国家!”
  驰道尽头是司马门,曹植指挥马车从这里出宫。看门的公车令,姓名不详,但确定是一个倒霉的家伙。他挡在马车前,说:“此乃司马门,御驾才能出入。”
  杨修指着曹植,懒得搭理公车令。公车令一想,这就是未来的太子的车驾啊,不可得罪,于是下令放行。
  卧底很快把这事儿告诉了曹丕,而且连曹植和杨修在车上说曹彰什么坏话,曹丕也都知道了。
  曹丕兴奋得跳起来,双脚刚一落地,就一溜烟地跑开,安排人检举曹植。
  斩!曹操下令。
  他当然舍不得杀儿子,被杀的是公车令。曹植保住了性命,却失去了曹操的信任。事后,曹操专门为这事下达了文件,进一步强调驰道和司马门的威严。
  始者,谓子建(曹植的字)儿中最可定大事者。自临淄侯植私出,开司马门至金门,令吾异目视此儿矣!
  217年,这是与死神共舞的一年。这一年爆发了大规模瘟疫,死的人很多,就连曹家也不能幸免。曹操掌控得了天下,却无法主宰生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亲友死去。多年以后,曹丕给吴质写信,回忆这场瘟疫时说:“亲故多罹其灾”。而曹植的描述则一贯的更多文采:“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
  曹操63岁了,这在当时已算是暮年,而且他体弱多病,头风顽症时时折磨他。天下霸局中无所畏惧的曹操,这次畏惧了。
  必须要安排后事了。
  这年的十月,曹操颁布《立太子令》,太子人选是曹丕!
  自曹冲死后,持续十年的争嗣大战终于尘埃落定。
  “辛君,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兴奋!”曹丕抱着辛毗大喊。辛毗是丞相府的秘书长,当时正在曹丕身边,纵使他见惯了大场面,但是也被曹丕吓了一跳。
  曹操安心,曹丕开心,卞后却无比揪心——因为另一个儿子曹植正在伤心。一个儿子踩着另一个儿子往上爬,母亲又怎会为胜者而感到开心?她不愿意赏赐侍从,是因为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无处突围的母爱啊!
  曹丕被立为太子了,但是他与曹植之间的斗争仍未结束。自古以来,被废的太子有多少啊!曹丕可不想刷新这个纪录。
  被立为太子后的第三年,关羽发动荆州战争,曹仁被围于樊城。曹操紧急任命曹植为南中郎将,要他带兵前去解围。
  曹植磨刀霍霍,曹丕心事重重。为何要曹植担任军国重任?莫非父亲要重新考虑继承人的问题吗?曹丕无比紧张。
  曹植点校军马,即将出征,太子使者来到了。太子要为弟弟饯行。曹植本来就是一个嗜酒之人,这次曹丕劝酒又格外殷切,结果,曹植醉成了一摊烂泥。
  一辈子追求行军速度的曹操,望穿秋水,仍未看到南下军团走过来,大怒:“南中郎将何在!”
  “儿……儿……臣……在……”曹植一身酒气,踉踉跄跄地走过来,努力站住,却又扑通一下倒在地上。
  曹操很奇怪自己为何不生气。绝望的人是不会生气的。
  这件事情很快传开了。卞后是该为曹丕的谋略而高兴,还是该为曹植的中招而伤感?
  第二年的正月二十三日,曹操驾崩于洛阳。一代霸主辞世的时候,妻儿都不在身边,曹丕、曹植和卞后在邺城,曹彰在洛阳。
  临终,曹操做了一件难以捉摸的事情,驿马急召曹彰到洛阳见驾。这些年,曹彰一直走尚武的人生路线,已经成长为天下闻名的大将,目前正以越骑将军的身份屯兵长安。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急召曹彰,也许是思念距离最近的儿子,也许是有话要说。如果是有话要说,那他想说什么呢?没有任何人知道。曹操在曹彰到达洛阳前就撒手西归,带走了他打算说的话。
  可是,曹彰却说他知道父亲要说什么。后来他对曹植说:“先王召我,是想立你为太子。”
  曹彰是收到了曹操的密信,还是想当然地妄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曹操死去的第二天早晨,曹丕就登基为王,掌控了局面。
  曹彰赶到洛阳时,曹操的尸体还未变冷。但是,曹彰并未表现出悲伤,这让负责丧事的贾逵感到十分奇怪,委婉地告诉他:“君侯的悲痛在内心,想哭就哭吧。”
  可是,曹彰根本不想哭,而是急切地问:“先王玺绶何在?”
  贾逵板起脸回答:“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的玺绶,不是君侯你该问的!”
  曹彰听了,不敢再说什么,跪在曹操灵床前恸哭。大家都以为他是在悲痛,其实他是为自己的懦弱而哭泣。
  曹彰放声痛哭,贾逵却暗暗祈祷。马儿快些跑,将魏王驾崩的消息传到邺城,太子尽快即位,那时贾逵就会得到提拔。要是太子不能尽快即位,局势失控,曹彰占了先机,那贾逵就死定了。
  从洛阳到邺城六百里左右,驿马传报,也得将近一天才到达。曹操的死讯到了邺城,这时大家第一想到的不是曹操死了,而是魏王死了,需要有新的魏王即位。
  可是,曹丕还不能马上即位,因为王应该由天子册封。献帝虽然只是一个傀儡,但是没有他的诏命,曹丕是无法即位的。可是,要得到献帝的诏命,必须先把丧讯传到许都,然后献帝再把诏命传到邺城。文件往来需要消耗时间,更重要的是献帝巴不得曹家大乱,他会痛痛快快地下达诏命吗?
  大家都说,诏命是必需的,这样太子登上王位才有权威性。陈矫说不该拘泥常法,现在就该拥太子登基。因为是利益人,精通伪装的曹丕知道这时他只能保持沉默。陈矫孤军奋战,和大家吵了起来。
  此时,卞后的态度就格外重要了。
  陈矫说:“王薨于外,天下惶惧。太子宜节哀即位,以安人心。”
  卞后犹豫。
  陈矫直言不讳地说,曹彰就在魏王灵柩前,洛阳随时会发生政变,那时社稷就危险了。
  卞后只想冲上前,狠打陈矫的耳光,让你污蔑我的儿子!
  可是,对这个侮辱自己儿子的人,卞后还得表现出信任,因为她不仅仅是一位母亲,还是王后,她要维护国的安定。在陈矫的建议下,她以母仪天下的权威,在第二天早晨策命太子即位。
  喧嚣的人群这才散去。卞后这时才感觉到孤独。
  泪水为什么这么汹涌?
  原来他走了啊,永远地走了。
  死了丈夫,卞后想在儿子面前痛哭。可是,曹丕不能陪着母亲哭泣,因为他的内心此刻充满喜悦,他正准备登基典礼。
  埋葬父亲比自己即位重要。二月十一日,曹操被安葬在邺城西的高陵,入土为安。
  可是,随着曹操入土,他生前宠幸的几个女人也不见了。这还了得,这不是给先王脸上抹灰的事吗!卞后让曹丕下令彻查此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上天入地,也要找到那几个女人。
  可是,儿子对这件事似乎不怎么上心,最后不了了之。
  卞后很快也忘了这件事,因为她的心不久就沉浸在与两个儿子曹彰和曹植辞别的痛苦中。
  丈夫死了,要是儿子们都能守在身旁,那也能减轻晚年的孤苦。可是,这个寻常人家再容易不过的人伦需求,偏偏在太后这里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为了避免兄弟危及自己的位置,没等父亲坟墓上的土变干,曹丕就下令曹彰、曹植等兄弟必须回到各自封国。曹植去了临淄,曹植去了鄢陵,其他异母兄弟也纷纷离开邺城,回到各自封国去。
  唐代诗人鲍溶曾经写道:“奈何家天下,骨肉尚无恩。”当天下成为某个人或者某些人的私产时,为了抓住权力,掌权人会放手一切,哪怕骨肉之情。
  防火防盗防亲兄弟,曹丕给诸兄弟规定了森严的戒律:诸王之间不能互通消息,不能私自入京。因此,卞后非但平日里不能见到曹彰和曹植,而且想念心切要见时,还得先拿到曹丕的诏书才可以。
  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吗?每个儿子都是我的全部啊!卞后愤懑不平,却无人可诉,因为她是太后,必须要维护王的权威。
  那给儿子写封信总该行吧。她就按照曹彰和曹植的封地,分别写信。可是,这些信都退了回来,查无此人。这时,卞后才知道,曹丕给他们换封地了。那就重新写呗,然后再让人送到新的封地,可是,信还是退回来了,还是查无此人。
  这时她才知道,曹丕为了防备弟弟们在一个地方坐大,就不断给他们变换封地。埋葬父亲回到封地临淄时,曹植29岁,到41岁去世,短短12年时间里,他一共经历了临淄—鄄城—雍丘—浚仪—雍丘—东阿—陈郡七个换封。曹植有“三绝”,无人能比,“三绝”是写作、喝酒和搬家。
  让卞后感到更大耻辱的是曹丕的监国制度。监国,顾名思义就是派到封国监督诸侯的特使。曹丕用外人来对付血浓于水的兄弟,这是多么让母亲难堪的事情啊。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曹丕也会对付她,就像对付贼人一样。曹丕称帝的第三年九月初三,颁布了《禁太后预政令》:
  夫妇人与政,乱之本也。自今以后,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之家不得当辅政之任,又不得横受茅土之爵;以此诏传后世,若有背违,天下共诛之。
  儿子戒备母亲,这对母亲来说是多么大的耻辱啊。而卞后感受到的耻辱,则是天下母亲所遭受的来自儿子的最大耻辱,因为曹丕的诏书是要公告天下的,母子失和已成为天下人皆知的秘密。
  卞后悲哀地发现,天下人多了一个皇帝,而她失去了一个儿子。孤独的卞后倍加思念另外两个儿子曹彰和曹植。
  曹丕登皇位第四年的六月,一个好消息传来:曹彰和曹植要进京了!这意味着母亲可以看到儿子了。
  他们瘦了吗?他们胖了吗?他们开心吗?他们难过吗?他们还是那个模样吗?他们变了模样了吗?当初生下他们之前,卞后也是这么不安而甜蜜。
  正是盛夏,她站在骄阳下望眼欲穿,快要把自己风干成影子了,可是还是没等来曹彰,也没等来曹植。
  她等来的是曹彰病逝的噩耗。曹彰早就来到京城,但是当初他问先王玺绶,曹丕认为他有异心,于是故意不见他,任凭曹彰一次次地在宫外的烈日下徘徊。
  曹彰驰骋疆场,杀敌无数,不明白为何兄弟间竟然也能成为如此仇恨的敌人。天热,心冷,曹彰在邸舍里病倒了,可是曹丕仍然不和他见面。
  “那,这是要我死了!”曹彰在郁闷中死去。在阴间,曹氏兄弟也许能够和好。
  卞后终于见到曹彰了,可是只见到了尸体。而曹植至今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史书没有记载这次曹丕为何召见曹彰和曹植,但是就二人进京的遭遇看,他们应该是被监国举报,被认定为有罪,进京认罪来了。
  曹丕派去接曹植的人都说没见人影。
  可怜的植儿,肯定是自杀了!卞后痛哭不已,任凭曹丕怎么劝解,都无济于事。
  可是,清河公主出现了,她对卞后说,不要哭了,你看谁来了!
  曹植在她身后,背着刑具,光着头和脚,在门外跪着。
  上天又把儿子还回来了!卞后又惊又喜,跑上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唯恐老天再把他带走。
  原来,曹植觉得自己有罪,以他对曹丕的了解,觉得很难活着回去,还没到地方就把随从留下,只带着两三个人微服入关,找到姐姐清河公主,让她领着求见曹丕谢罪。
  老天啊,儿子还活着!激动的卞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曹丕却一直板着脸,不和曹植说话,不接受他的道歉,也不让他戴上帽子穿上鞋。
  委屈,恐惧,愤怒……曹植跪在地上流泪。
  卞后生气了:“干脆把你母亲也杀掉算了!”曹丕这才命人拿来王服给曹植穿上。
  可是,她只是一个母亲吗?她还是皇太后呢!维护皇帝的威严,也是她的职责。
  那次,曹植又被举报犯罪,曹丕感到不好处理,就先派表兄弟卞兰去探探口风,让他拿着满朝公卿的决议,征求卞后意见。这时,她不再是母亲,而是皇太后,大义凛然地说:“想不到我这个儿子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回去告诉皇帝,不可因为顾及我,而破坏了国法。”
  她说的时候,感觉自己挺坦然的,可是,说完了才知道,泪水早就满面。
  可是,在曹丕死的时候,她没流泪,一滴泪也没流,真的。
  曹熊是早就死了的,曹彰也死了。曹彰死后第四年,曹丕病重,也要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卞后步履沉重地向皇帝寝宫走去,准备去看看儿子。看吧,看吧,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可是,一进门,她就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晃着。仔细一看,天呀,这不是先王所宠爱的那几个女人吗?曹操葬礼后,就再也没找到她们,怎么出现在这里?
  她的脸红了,呼吸也变得艰难。显然,曹丕收用了她们!
  “你们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回皇太后,为先王招魂的时候,妾等就来了!”
  招魂,就是葬礼上的一个环节。也就是说,曹丕在安葬父亲的时候,就把父亲的女人领到了自己的床上。
  “狗鼠也不吃你吃剩的东西,确是该死呀!”她没有勇气再见儿子一眼,虽然他快要死了,再不见以后就没机会了。
  曹丕死了,任凭大臣怎么劝说,她最终也没参加葬礼。
  四个儿子,只剩下曹植这株独苗,但是他依然没能让卞后体会到做母亲的幸福。
  228年,继承曹丕帝位的曹叡,到长安巡行。他走后没多久,京城突然大乱,到处都在议论,皇帝驾崩了,从驾群臣都拥戴曹植为天子。
  卞后再次陷于恐惧之中。虽然她讨厌曹丕,但是她还是疼爱孙子的。很难想象已到老年的她,怎能承受失去孙子的痛苦。
  过了一段时间,曹叡回到洛阳宫,大家都偷偷地瞄他:这是鬼还是人啊?
  卞后再次体验到了又悲又喜。她要曹叡追查谣言制造人。
  曹叡说:“天下人都这么说,怎么追查?”
  怎么会无法追查呢?讹言牵扯到的曹植,不就是最大嫌疑人吗?曹叡不去追查,恐怕是知道奶奶不会追究叔父的过错,那还不如给大家都留个面子。
  其实,卞后又何尝不知道谁是讹言制造者呢?她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又过了两年,卞后去世,与曹操合葬。
  生前,她是他的女人;死了,她还是他的女人。对了,她还是父兄的女儿和妹妹,也是儿子的母亲。
  唯独,她不是自己。
  无须穿越,历史在现实中被一次次地复制,现代女作家萧红写过这样一句话:
  我是一个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
  


第四章 沦落红尘的玉衣
  


第一节 传奇玉衣
  玉衣的真相——传奇故事的破绽
  每一个传奇背后都是世俗的诉求。
  冀州中山国无极县,甄家再续传奇:甄逸最小的女儿每次睡觉,总有仙人拿玉衣盖在她身上。
  甄家本来就是无极县的传奇。甄家的标杆人物是一百七八十年前的汉朝太保甄邯。太保并没有实际权力,只是一个一对一的家庭教师。但是太保威望极高,因为太保一对一辅导的学生是太子。做了一段时间太保,甄老师威望飙升,到王莽主政时,就被任命为大将军,统领天下兵马。这样,甄邯通吃政界和军界,积攒了厚实的人脉,让后代受益无穷,甄家世世代代都有人担任郡守、相国级别的二千石官职。
  到了甄逸,继续传奇故事。遗憾的是甄逸的传奇只是生孩子。甄逸娶了刘备手下大将常山赵云的老乡张氏为妻,生了三男五女,硕果累累。
  可是,甄逸生了孩子一大堆,他自己削尖脑袋,也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上蔡县令。
  难道,甄家的传奇就这样结束在自己手中吗?甄逸不甘心。
  和很多人生失意的家长一样,甄县令也把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可是,老婆张氏却给他出了一个题:知道笨鸟有哪几种吗?
  甄县令摇头,笨鸟的样子。
  张氏说:“提示一下,第一种先飞,第二种不飞。第三种你总该能蒙一下吧。”
  甄县令更用力地摇头,很笨鸟的样子。
  “第三种笨鸟下个蛋,把希望寄托给下一代。”张氏说。
  甄县令哈哈大笑,底气十足地说:“早飞也罢,不飞也罢,反正我们的小女儿是肯定要飞起来的!”
  “那,为啥?”
  “因为——你下了一枚好蛋!”
  张氏啐一口,说:“我自己下的蛋,我能不知道好坏吗?一个一两岁的吃奶娃娃,先练好走路不跌倒,再考虑飞不飞的问题吧。”
  他们的三男四女在史书上都留下了名字。三男:甄豫,甄俨,甄尧;四女:甄姜,甄脱,甄道,甄荣。奇怪的是最小的女儿却没留下名字。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就称呼她为“甄女”。
  甄县令一定要老婆亲眼看到希望,他拉着老婆,向甄女的卧房方向走去。
  这是一个月夜,甄女刚刚入睡。甄县令在女儿的窗前远远地站住,指着酣睡的女儿,说:“看,是不是正有仙人拿着玉衣往女儿身上盖?”
  缥缈的月光下,张氏什么也看不清,就迈动脚步,打算近前看个究竟。
  “嘘——”甄县令拉住她,“别动,你会惊动仙人的。”
  有一句话甄县令没说出来:走近了,就能看清真的没有仙人也没有玉衣了。
  “再看看,使劲看,仔细看,仙人就在那儿,正拿着玉衣往女儿身上盖呢!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张氏努力地睁大眼睛,向女儿房间望去,哪里有什么仙人什么玉衣啊,只看到香雾在女儿床边缭绕。
  那时的人家,只要是解决了温饱的,家里都会用熏香,以驱除异味。曹操手下重臣荀彧,就因为爱用熏香,获得了“留香荀令”的绰号。甄家是名门望族,当然每天也是香雾缭绕。
  甄县令在老婆身边絮絮叨叨:看仙人!看玉衣!在女儿房内呢!
  张氏被丈夫的聒噪声搞得心烦意乱,就敷衍说:“嗯,果真是仙人拿着玉衣正向女儿身上盖呢!”
  她并没有完全认为丈夫是在说胡话,因为缭绕的香雾中,看上去的确像有个仙人拿着玉衣。当然,你也可以看成是皇帝銮舆的车盖,例如曹丕出生时,据传就有青色云气出现,圆如车盖。
  人们虽然互不服气,互相挖苦贬低,但是对一个一两岁的孩子,大家还是都能够慷慨倾情奉送溢美之词的。既然这孩子的父母说她睡觉时有仙人拿玉衣盖在她身上,那大家就顺着说几句好话呗。于是,专门记载曹魏一方历史的《魏书》就有这样的对甄女的记载:
  每寝寐,家中仿佛见如有人持玉衣覆其上者,常共怪之。
  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孩儿,睡觉时的情形岂是一般人能见到的。仙人玉衣的传奇,只能是甄家人自己传出来的,而别人也无法亲去验证。
  每当看到甄女,人们就会逗她玩:“哦,穿玉衣的人原来长这样啊!”而这时甄女明明穿的是大花棉袄。
  甄女是不可在活着时穿上玉衣的,因为玉衣是殓服。见到一个小女孩,就说她死后穿什么殓服,很恶毒的诅咒啊。可是,说的人坦然,甄家人自己也欣然接受,你好我好大家好。
  这是因为说某人死后穿玉衣,是对该人的美好祝愿。说你死后要穿玉衣,就是祝你升官发财,事业有成。
  当时的人认为玉是“山岳精英”,性能寒尸,使尸骨不腐,这样就可期来世再生。所以,玉器在汉代坟墓中是最常见的高级陪葬品。
  并非你在富豪榜上,就有资格穿着玉衣赶赴黄泉路,只有皇帝和王侯才能穿着玉衣去阴间唬鬼。玉衣用玉片制成,玉片间用丝缕编缀。皇帝、皇后用金缕,诸侯、始封贵人、公主用银缕,大贵人(与始封贵人都是不同的妃嫔级别)、长公主(皇帝的姐妹)用铜缕。
  但是也保不准有人死了也不忘叛逆一把,破格使用金缕玉衣。1968年在河北满城出土了两套金缕玉衣,主人是刘备的老祖宗中山靖王刘胜及其夫人窦绾,而他们按照级别只能使用银缕玉衣。
  有人辛辛苦苦奋斗一生,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是为了攒钱能给死后的自己买块玉。皇帝和王侯用不着如此辛苦,便可以把玉用到极限——穿玉衣。刘胜的金缕玉衣长1。88米,共用玉片2498片,所用金丝约1100克。窦绾的金缕玉衣长1。72米,共用玉片2160片,所用金丝约700克。当时的一个中产者,活三百次不知能否买得起死一次的金缕玉衣。
  人们往往用死时的状况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死了能穿件玉衣,相当于今天尸体上盖面国旗。甄女睡觉时身盖玉衣的传奇,成了一个让人振奋的励志传奇。
  甄家为何要推出一个仙人玉衣的玉女传奇呢?
  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婚姻改变人生,嫁入豪门是无数女人的梦想;但是也有男人信奉干得好不如娶得好,努力一生不一定大富大贵,但是娶个命中富贵的玉女,一夜花烛,一生改变。
  益州有个吴姓女子,相面大师说她有大归之命。益州牧刘焉听说了,正愁无法落实皇帝梦,就想着如何与吴氏结合。早已经有妻子的刘焉,是不能再娶她了,但他还是找到了与吴氏结合的办法,那就是让儿子刘瑁娶了她。
  不争气的刘瑁没有熬到大贵的那一天,早早死了,吴氏成了寡妇。刘备攻占益州后,不顾与刘瑁同族,满腔热望地娶了吴氏,后来果真成了皇帝。
  把甄女包装为玉女,钓得金龟婿,正是甄家的希望所在。
  甄女3岁的时候,甄逸不幸去世,包装玉女的事业痛折中坚,遭受重大损失。甄家人在张氏的带领下,齐心合力,继续甄逸未竟的事业。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意的人生需要雕琢。
  相面大师刘良出现在了甄家,出场费史无记载,但是肯定不菲。
  三男五女,刘大师面前站了一大堆人,都是甄家的孩子。刘大师半眯着眼,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前看看,后看看,又掐着手指算了半天,最后如梦醒来,精神一振,指着甄女说:“此女贵乃不可言。”
  是的确看出了甄女气质非凡,还是看出了她最受宠爱,或者事前得到了客户授意?甄家八个孩子,刘大师没有平均用力说全盘好话,而是把最给力的赞美给了甄女,这绝非偶然,和以前的玉女传奇一样,都在一个策划项目之内。
  好玩好动是孩子的天性,但不是甄女的天性,因为她是贵不可言的玉女。小孩子打打闹闹嘻嘻哈哈是正常的,但在玉女身上是不正常的,因为她是庄严神圣的玉女。几岁的孩子,总是一本正经,看样子是随时准备在全国人民面前做报告。
  8岁那年,外面来了骑马玩杂耍的,姐姐们你呼我喊地登上阁楼,你推我搡地往下瞧热闹。
  咦,小妹呢?大家突然发现甄女不在现场。
  姐姐们立马跑下阁楼,一齐拉她上去看热闹,这么好的杂耍,一辈子遇不到一次,上去看一眼呗。
  甄女用与其年龄不符的冷峻目光扫视所有人,严肃地说:“这难道是一个女人应该观看的吗?”这哪里是一个8岁的女孩,简直是一个48岁的大学女生宿舍管理员。
  9岁的时候,甄女多了一个退休老爷爷在老年大学的爱好——书法。
  每当哥哥们发现自己的笔砚被人动了,不用调查,肯定是玉女妹妹又用来写字了。哥哥教训她说:“你应该练习女红,现在却又是写字又是读书,难不成要做女博士官吗?”
  甄女回答:“听说古代的贤女,没有不通览前世成败,作为个人戒律的。不学习,又怎能懂得道理呢?”
  啧啧,看这口气,9岁的甄女知道自己以后要做皇后,从小就拿皇后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甄女的这些传奇故事,有两个共同特点:第一就是甄女非同一般,八九岁的身体,却有着三十八九岁的大脑;第二就是这些传奇都发生在甄家内部,没有非关系利害人见证,真伪全凭甄家人的嘴。
  两个前后矛盾的细节,证实了甄家人创造的玉女传奇并非无懈可击。《魏书》上说甄女:
  喜书,视字辄识,数用诸兄笔砚……
  一个“喜书”的女孩子,据说性格严谨,居然乱用哥哥们的笔砚,只能有一点可以解释:她没有属于自己的笔砚。一个大户人家,居然不给爱好学习的女儿准备一套笔砚。这难道不太过离谱吗?有人说这很好解释啊,那时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甄家人不让女儿拥有笔砚。实际上,汉代的人很重视子女教育,即使是身出倡家的卞后,也能写出情真意切的亲笔信。大户人家更是把识字读书作为子女成长的必修课。班固编写《汉书》,未写完就去世,皇帝下诏让其妹大才女班昭续写完成。班昭作《女诫》七篇,当作天下女子的行为准则,其第二篇就公开反对“教男而不教女”,强调“八岁始教之书,十五而至于学矣”。女子写字读书,在当时并非特异之行。甄女即使并不如甄家人宣传的那样喜欢写字学习,但为她准备一套笔砚,也几乎是和为她买双袜子一样稀松平常的事儿。奇怪的是甄家居然寒碜到让甄女用哥哥笔砚的地步。甄家并非专业炒作团队,玉女的传奇故事有一点点破绽也是很正常的。
  业余运作往往有神来之笔。玉女传奇的亮点就是糅合了时代元素。天下战乱不断,饥荒连连,出现了粮比玉贵的情况。瓮缸里没米了,捧一大把珍珠宝玉出去,背回半袋谷子回来。甄家储有很多粮食,他们抓住市场机遇,用粮食换了很多宝物。甄女,又是甄女站了出来,这一年她10岁出头,她对母亲说:
  今世乱而多买宝物,匹夫无罪,怀璧为罪。又左右皆饥乏,不如以谷赈给亲族邻里,广为恩惠也。
  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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