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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画风魔幻[红楼+剑三] 作者:墨殊-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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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方才还有些发懵,眼前一阵也是一阵的发黑,可是贾赦的话却无异于在她眼前炸开了一道惊雷。
王夫人的声调骤然就凄厉了起来:“当时你不……”是这样说的!
贾赦刚和忠顺王爷搭上线的时候,忠顺王爷和今上还算是势均力敌,那个时候,为了讨好王子腾,王夫人在大房的日子委实好过了不少。甚至更向前追溯,就连王夫人在忠顺王爷的授意之下,在贾敏的嫁妆上动手脚,妄图谋害林如海一家的时候,贾赦分明知道,可是却也默许。
那个时候,他贾恩侯可没说他们王家是谋逆的乱臣贼子!王夫人心中徒然生起一抹幽怨,声调也愈发的凄厉了起来。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贾赦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贾赦这些年虽然放浪形骸,可是老荣国公尚在的时候,他也是被逼着正经学习过武艺的。这一巴掌他没有留余力,直接扇在王夫人脸上。
王夫人被他扇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水,那里面竟夹杂着一颗门牙。
贾母被外面的动静弄得心惊肉跳,徐氏却仿佛早有预料了一般。她面色如常,让人将孩子们带到更远的内堂,然后给贾母倒了一杯茶,让她压压惊,自己却走了出去。
看见徐氏走了出来,贾赦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道:“弟妹……”忽然顿住,他又改口道:“公主。”
徐氏静立不动,丝毫没有受到王氏怨毒的目光的影响。王氏的门牙缺了一颗,如今满头钗环散乱,看起来当真有几分可怖。而她望着徐氏的目光就想淬了毒的刀子,若非贾赦的剑架在她的脖颈上,恐怕下一秒,王氏就要向着徐氏扑过来了。
看着徐氏嘴角擎着一抹平静的笑意,贾赦才后知后觉的跪倒在地,又一次对她说道:“公主,这毒妇一家谋反,今日赦便休妻,还请公主在皇上那里替小的解释一二。”
休妻二字砸下来,王氏登时就决眦欲裂。她豁然起身,不顾贾赦的那一柄长剑划破他的脖颈,流出一串鲜血。她冲着贾赦歇斯底里的吼道:“你就不怕忠顺……”王爷成事了呢,那他王家就是从龙之功,是不亚于贾家先祖的顶顶功臣。
贾赦却用毫不留情的一巴掌再一次截断了王夫人的话,他偷偷忘了一眼徐氏,看她脸上并无异色,这才低声对王夫人说道:“你也想想迎姐儿吧。”
贾赦本就没有什么慈父心肠,对于唯一的嫡子贾琏尚且是忽视,对于迎春这丫头便更是没什么感情了。不过他却也知道,这迎春是王氏的心头肉,他提起迎春,想来那王氏便不敢多言了。
到底也是多年夫妻,贾赦在这一点上,看得还是很准的。当他提起迎春的时候,王氏顿时便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腿一软,便颓然的跌坐在原地,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终归是咎由自取罢了。徐氏面容平静。
当年她父母殉国的时候,可没有人想到她无辜不无辜。她的女儿十三岁就要被逼着上战场的时候,也没有人想过是她女儿年幼不年幼。同样,王氏如今落到这个境地,并不是谁逼她的。所以,徐氏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怜。
“大伯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么我一个妇道人家有什么好置喙呢。”
既没有给贾赦一个肯定的答案,也没有断然拒绝他的请求,徐氏留下这样的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便要转身回荣禧堂去。
贾赦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什么。他扔下了手中的长剑,有些颓然的对王夫人说道:“明天你便‘病逝’吧,我在金陵有一个庄子,是先老太太留给我的。那庄子的进项还不错,应是够你嚼用的。”
看着王氏依旧呆愣愣的神情,贾赦闭上了眼睛:“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也莫要怪我狠心。”握紧了手中的拳头,贾赦眼中的愧疚彻底的消失了,眼中浮现出一抹怨恨,他冷冷道:“要不是你哥哥撺掇,我今天也落不到这一步。”
王氏听着他的话,已经没有了半点反应。
而另一边,球球和沈君止在毛球的背上看过了这场闹剧,球球总算松了一口气。两人却也没有片刻耽搁,迅速往北军军营而去。
#球球:我娘就是辣~么~帅~#
#男主:恩,酷炫狂霸拽什么的,我只服徐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徐姐姐真是一个特别能压得住场子的人。之前有姑娘问我,若是没有贾政,是不是徐姐姐就成皇后了?
这么一想……艾玛,好带感肿么破?
以及……军爷用轻功追大鸟,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233333。
☆、第85章 斩草。
第八十五章。斩草。
忠顺在谋反这件事上,的确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他用了近十年的时间策反了兵部的一个五品小官,然后,以他为枢纽,和当时的兵部尚书王子腾搭上了线。
而忠顺很快就看透了王子腾的野心,便一点一点的剥掉了他那层“忠君爱国”的外皮,等到王子腾幡然醒悟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如今在圣上的心里,恐怕早就和忠顺王爷在一条战之上了。
忠顺给王子腾画了一张巨大的饼,又斩断了他所有的退路,所以,忠顺渗透进朝堂的人不少,王子腾确实最摆在明面上的那一个。
王子腾在知道忠顺要引外兵入安庆的时候,曾经也反对过。可是他的反对对忠顺来说毫无分量,而且他也很快就被忠顺说得动心了——如今皇帝对忠顺王爷打压得厉害,就是在朝中和皇帝斗一个天翻地覆,又哪里比得上掌控了兵权呢
可是熟读兵书,又执掌盛京的巡防营多年,王子腾终归忘了还有一句话叫“兵败如山倒”。他们最大的“外援”便是泰岳,那里地产丰富,有大片的铁矿,冶炼技术也尚可,可以提供给忠顺许多武器。
至若兵卒,泰岳全民皆兵,不拘男女,都是随时可以提着武器上战场的。和安庆相比,泰岳虽然是小国,可是三十多万的国民,对于忠顺最终要逼宫的目的,显然已经是足够了的。
打心底里瞧不起女人,忠顺直接越过了泰岳的女王,和泰岳的摄政王联系上了。两人一拍即合,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在忠顺的授意之下,东域本就蠢蠢欲动的小国们顿时联合了起来,以泰岳为首,准备在那年冬天过后,将东域撕开一道口子,而后长驱直入,直抵安庆盛京——毕竟,东南西北四个地域之所以如此重要,要派重兵时代把守,便是因为这是安庆的铜墙铁壁一般的屏障。
和水泼不浸的边关相比,安庆的内域的驻军大多只是小股的,寻常剿灭个把山匪,传递个信息什么的罢了。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边关告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忠顺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计划就这样破灭在两个女人的手里。这两个人,一个是他从来都只当个笑话的东军少帅,而另个人,则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的泰岳女皇。
这两个人不经意间里应外合,让泰岳成为了安庆的附属国,也彻底粉碎了忠顺的计划。
想到自己这些年和边关小国往来的书信,又想到即将归来的徐家少帅和瑄王,忠顺心里虽然巴不得他们两个即刻就死了,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这两个人逼得狼狈奔逃,仓皇往南域而去了。毕竟,忠顺可不相信,这两个人会好心的不将那些书信带给皇帝。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他“谋逆”的罪名坐实,忠顺敢肯定,皇帝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撕破最后的脸皮,对他斩草除根。
然而,忠顺紧赶慢赶,却还是迟了一步。在他打点妥当,即将踏上前往南域的旅程的时候,他身边的管家却急匆匆的对他禀报——盛京之中已经戒严了。
到底是和皇帝斗了近三十年的人物,忠顺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皇帝要对他出手了。忠顺扪心自问,若是易地而处,他是否会对沈君书赶尽杀绝?答案是肯定的,所以他以己度人,料定自己和沈君书二人已经是不死不休。
“虎落平阳,虎落平阳啊!”
忠顺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冰凉的酒水直接冷到了他的心底。眸中划过一抹厉色,他对管家沉声道:“叫王子腾来!”
管家唯唯诺诺的应下,不敢去触王爷的霉头。急匆匆的差人去了王府寻人,管家远远的躲在了一旁。
王子腾很快就到了,他的脸色有些青灰。显然,他已经知道京城戒严,不让人出入的事情了。
而这一次,京城戒严用的直接是瑄王留下的御林军,而不是他的巡防营,王子腾很快就明白,这是皇帝在防着他了。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可是在真的面对这样的结果的一天,王子腾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抹恐惧。
强压下心头的不祥预感,王子腾一脸凝重的从忠顺王府走了出来。他没有回王府,而是去了自己的巡防营。
巡防营有五千官兵,再加上能以一敌十的暗部,对上宫中的三千御林军,他们应当是很有胜算的。而忠顺如今只能放手一搏,选择逼宫了。
而对于他的决定,王子腾虽然心中惴惴,可是却毫无办法。他也知道,如今他们宛若困兽,也只有如此,才有一线生机了。
更何况,阶下之囚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过是一步之遥而已。都说富贵险中求,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放手一搏?
两人分开之后,王子腾迅速去巡防营开始部署,准备今夜便实施逼宫。而忠顺,也在为这放手一搏做最后的准备。
两人自觉计划掩人耳目,殊不知,却尽数落在了沈君止手中。
如今盛京局势如此复杂,宝宝却偏要回盛京中去,沈君止怎么可能不多留一个心眼?在球球聚精会神的看着荣国府的动静的时候,沈君止心念一动,在眼前球球看不见的地方,重新浮现出一个光屏,而那光屏上面,正是忠顺的王府。
忠顺王爷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沈君止的眼中。如今,在东域的纷乱战局之中打磨了一年的瑄王,手腕更加的成熟,心性也愈发的沉稳。他没有选择直接调动自己留在宫中的御林军,而是选择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于沈君止和沈君书两兄弟来说,忠顺这种明面上的谋反反倒是一件好事。
利用这件事,他们兄弟二人可以轻易的看出来这朝中谁才是他的暗线,这一次,他们要将忠顺的势力彻底的斩草除根。
所以,沈君止选择了带着球球去寻东郊驻守的北军。除却进宫救驾,他还需要更多的人手去围阻忠顺。
沈君止这么做,也只是出于谨慎罢了。毕竟忠顺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之后又做了那么多年的秦王,保不准有什么保命的手段,而一旦让他走脱,那无异于是放虎归山,会留下无穷后患。
军情紧急,沈水溶和沈君止兄弟之间也无需多说,在听完沈君止说的忠顺要谋反的事情之后,沈水溶当即将北军兵符交给了他,北军十万精兵,随他调动。
如今城中戒严,北军十万军士贸然进城,必定会惊动忠顺。沈君止考量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最终决定只带北军先锋营的百人,让他们乔装成平民百姓,混入城中。至若北军的其他人,则由沈水溶带着,在城外围堵。
沈君止和沈水溶谈着正事的时候,球球便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听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在那边两人话音刚落的时候,小姑娘便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从袖口掏出两个沉甸甸的金……柿子,递给水溶道:“喏,给你们家小柿子的满月礼,补送哒。”
小柿子,便是媛春和水溶的长子的名字。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有些体弱,老人说要起个贱名才能养活,北静太妃便说:“既然这是咱们北静王府的小世子,那日后便叫小柿子吧,正巧这孩子五行缺木。”
于是,这个日后让沈韵之每次想起,都恨不得哭粗声来的小名,便这样被决定下来了。
作为北静王的世子,小柿子满月的时候收到的奇珍异宝不知凡几,像是球球送的这么朴(寒)素(酸)的,还真是没有见过。
沈君止看见沈水溶一脸茫然的表情,便出声解释道:“这是宝宝半年的俸禄了,还有另一半儿要送给珠哥儿家的儿子。”
沈君止说话的空档儿,沈水溶已经伸手接过了球球手里的金柿子。听完了沈君止的解释,沈水溶不禁有些动容了——其实。大抵是这孩子觉得他抢走了她的姐姐的缘故,这个小姨子对于他这个姐夫,是鲜少有好脸色的。
可是沈水溶还是看得出来,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许或是怕让自家姐姐为难,是又许或是怕他因此苛待她姐姐,每次见到他的时候,那贾家的小姑娘总是要忍耐一二,不得罪他的。
一个被天家宠上了天的小姑娘,和公主也只不过是差了一个封号而已,却肯为她的姐姐收敛自己的性情,那个时候,是沈水溶第一次抛开宝玉的一切身份,重新去审视她。而这样的审视也让沈水溶确定,他们扶持她成为东军主帅,是一件正确的选择。
而如今,她并没有让他们失望。这场每一个人都赌上一切的赌局,他们都没有输。
收下了球球递过来的两颗金柿子,水溶从腕上解下了一串鹡鸰香念珠递给球球,道:“今日也没有旁的准备,独这串手珠还能说得过去,便送给妹妹玩罢。”
小姑娘本就喜欢这些圆滚滚的东西,这串手珠不但光滑圆润,更带着一丝淡雅的香气。只是未等球球动作,沈君止便抢先说道:“虽然我哥不跟你计较,但是这御赐之物,你还是好生收着吧,如今朝中不稳,之后更要一番清洗,若有人因此而胡乱攀咬,倒是麻烦了。”
对于沈君止的话,球球尚且有些懵懵懂懂的,不过本能的觉得阿止说得对,她便认真的点了点头,对水溶摆手道:“这串红珠珠我就不要啦,等事情结束了之后,我和阿止去你府上看大姐姐和小柿子,你可不许拦着啊~”
水溶自然点头应下。沈君止又和他简单的交谈了三五句,便转身出了营帐,带着他家宝宝出去了。而沈水溶,则或许的召集了北军的将士,很快就部署好了京城布防。
这一日,街上的小贩如常收了摊子,只有街角处偶尔有一两个混沌摊子还在固守。而这一夜,注定不可能风平浪静!
#球球:人家可是吃皇粮哒,哼哼哼~#
#男主:宝宝来,尝尝后厨大师傅新作的香酥小鱼干,是不是比皇粮要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唔,好吃的明明是球球和阿止你萌的狗粮吧……
叔摔倒了,要球球亲亲才能起来……
☆、第86章 短兵。
第八十五章。短兵。
在皇城根底下的小馄饨摊上,一个老者小声的吆喝了一声,给那仅有的两张桌子上的客人分别上了热气腾腾的馄饨。
那边的老婆婆则抬头看了一眼拿着空托盘回来的自家老头子,两人交换了一个带着微笑的眼神,然后老爷爷便去给那不大的炉灶添柴,而老奶奶则依旧低头包着一个又一个元宝样的小馄饨。
盛京的人比别处要富裕一些,纯的鲜肉馄饨也是吃的起的。老奶奶特意选了四分肥六分瘦的猪肉,掺一点儿橘皮细细剁成馅,再掺上一点葱花提味儿,只用盐调味便已经足够鲜美。而煮馄饨的汤,却是猪骨头和鸡骨头一起熬的老汤,滋味更是好。
球球和沈君止挨着坐在一张桌子上,而另一张桌子上则坐着扮成了寻常纨绔的北军先锋营都尉。说来,那人和球球以及沈君止也是相熟,正是有些日子没有见的薛蟠。和当年初见时候的小胖子相比,被北静王以及先锋营的同僚们摧残了这么多年的薛蟠同学,他的脸上已经显露出几分男子刚毅的棱角,一双和宝钗仿佛的杏眼却又有了些温柔。
整体来说,若是他不说话,那还算是一个很赏心悦目的男子。可是一旦说话……倒还是当年的那个呆霸王。
老夫妇都很是实在,只要三文钱的馄饨,却因为是临近收摊,而给他们三人每人都是满得要溢出来的一大碗,球球两口一颗的尽力吃着,却到底在吃了十多个以后败下阵来——没有办法,小姑娘虽然喜欢吃,可是到底胃口小。
沈君止很自然的将球球面前的碗和自己的对调,对她说道:“多少喝些汤,暖暖身子,这夜凉。”
球球乖乖应下,小口小口的喝着碗里的汤。她是猫舌头,喝不得太烫的,也实在是饱了,于是就用汤勺一点一点的舀。
沈君止继续帮着球球将剩下的馄饨吃完。老夫妇看着两人的动作,不由相视一笑。
在他们的眼里,那里坐着的两人,就像是最寻常的相濡以沫的夫妻。虽然一开始的时候,那两人身后背着的双刀着实吓了他们一跳,不过从面相上来看,这两人怎么看都不是奸恶之辈便是了。
薛蟠没有吃晚饭,此刻正饿得不行,稀里呼噜的吃了两碗馄饨,他方才抹了抹嘴,一脸“小爷又活过来了”的表情。
球球将一块碎银子递给了那对老夫妇,温声对两人说道:“大爷大娘今夜早些收摊吧,这算作是给你们的补偿。”
两人在这里摆摊多年,皇亲贵胄、贩夫走卒都见了不少,见这小姑娘虽然年幼,却是一身贵气,想来是不在意这些散碎银子的,便也没有推辞,更没有询问原因,只是接过银子,在薛蟠的帮助下收拾好了摊子,相互扶持着,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了。
月已中天。
忽然,球球的眼皮一阵乱跳,像是想起了什么,握着双刀的手一紧,她飞快对薛蟠说道:“薛小胖,你别在这里跟我们等了,这里有我和阿止还有御林军就够了,你带着先锋营,去荣国府老太君那!要快!”
沈君止一愣。这的确是他没有想到的地方,不是没有想过忠顺会狗急跳墙,所以沈君止在徐姐姐哪里留下了护卫,在加上王威手底下的东平郡王府旧人,沈君止自信,就是忠顺将剩下的暗部都派到荣国府,也是不妨事的。
那个时候,沈君止知道忠顺是不将他的宝宝放在眼里的。然而到了今时今日,贾家宝玉成了能够左右安庆江山社稷的人物,忠顺行此谋逆大事,又怎么可能不算计她?
而忠顺预料得有一点是不错的,他家宝宝是太容易心软的姑娘。因为心软,所以她才处处都是软肋。沈君止敢肯定,无论忠顺是抓了贾母还是徐姐姐,甚至是薛家宝钗和林家黛玉用来威胁宝玉,这姑娘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威胁的。
而她接受威胁的下场……沈君止根本就连想都不敢想。
想到这儿,沈君止心下一紧,让球球稍等他片刻,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又一次去了北军,借了百人将林家滴水不漏的保护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在意什么会不会惊动忠顺了,直接让北军的人从城门而入,直达林家。
贾敏早就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听下人禀报说有军队将自家宅子围起来的时候,这个一贯沉稳的夫人也不由有些慌乱。林如海拍了拍贾敏的手,不顾她的阻拦的走出了宅子。再看见那些军士铠甲的样式的时候,他微微松了口气。
带队而来的是沈水溶的副将,他对林如海拱了拱手,不多做解释,只道:“今夜盛京有变,吾等奉东军主帅之命保卫林府,还请林大人安心,只是今夜莫要出门才是。”
——虽然借北军之人保卫林府是沈君止做的,不过保护“情敌”什么的,沈君止才不会承认呢。
所以说,既然是喵,哪怕平时表现得再忠犬,再宽容大度,在某些事情上,却还是会傲娇的。
而在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林如海镇定了许多,对北军的人微微拱手示意,而后便回身安抚妻儿去了。
“难为宝玉那孩子在这样的时候还能顾得上我们。”给贾敏亲端了一杯热茶,林如海叹息道。
“苦了宝玉了。”贾敏端着那杯茶,温暖着自己冰冷的手。她是看着宝玉长大,又有当年的救命之恩以及多年的相处之情,情谊自然深厚。贾敏知道曾经这孩子是多么天真烂漫,而如今,在经历了一年的战火硝烟之后,竟也被迫成长了么?
林家夫妻相对无言,谁也不能安睡,只能一起苦等着黎明。
烽火是从琼宇门燃烧起来的。那里本就是巡防营安营的地方,只有零散的城兵。巡防营的精兵将琼宇门撕开了一道口子,而后,忠顺在五十名暗部的护卫之下,由琼宇门直抵宫门。
沈君止刚刚回来的时候,便看见了远处依稀的火光。而他的小姑娘独自一个人,站在宫墙之上,远远的遥望着见见向皇宫逼近的军队。
马蹄声越发的清晰,沈君止也能看见,小姑娘的嘴角越抿越紧。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千军万马,之前虽然以一人之力荡平八国,却到底是单枪匹马的单打独斗。战争当然会死人,可是对于球球来说,死人还是太过遥远的事情,至少,她周遭的人都活了下来,也会越活越好。
她眯着眼睛,看着城下被马蹄扬起的沙尘,忽的背对宫墙,向后一仰。
沈君止一直在注意着球球的一举一动,在看到球球向后这样不管不顾的仰下来的时候,他几乎被褫夺了呼吸。脚步一错,沈君止将从宫墙坠落的人抱了满怀。
听着阿止胸口剧烈的心跳声,球球狡黠的笑了笑。伸出小爪子拍了拍沈君止的背,她哼唧了一声,将头埋进沈君止的怀里,许久才道:“我知道的,阿止永远在保护我。我不怕的。”所以阿止,你要对我有信心,你也不要害怕了。
沈君止的眼中有着浓雾,他轻轻的用光洁的下巴蹭着球球头顶的小发旋儿,手却抱得越发的紧了。
良久以后,球球才听见沈君止有些低沉的话语:“若是哪天我护不住你了,那一定是我已经死了。”这是沈君止第一次跟球球谈及生死,也是最后一次。
吻了吻小姑娘和自己变成了一样颜色的双眸,沈君止系好了眼前的白纱——他信任水溶,甚至信任薛蟠,可是却不信任忠顺。若是一会儿短兵相接,他拿自己的眸色做什么文章,反倒麻烦。
球球看着沈君止的动作,想了想,也戴上了婵之给她的黄金面具,掩去了半边脸,只露出精致的唇。她倒是不惧人言,可是妖女魔女什么的,这个锅我大喵教可不背~
近了,马蹄声和金戈声越发的近了。沈君止和球球对视一眼,一齐抬头望向了站在宫阙之上的那道明黄色身影。虽然夜色暗沉,可是宫中灯火通明宛若白昼,圣上在距离宫门最近的望京台上看着忠顺的人马迫近,不经意间,也看见了那两个一高一矮,背负双刀的身影。
沈君止和球球同时抬头,球球对着皇帝挥了挥手,然后,和沈君止一道隐没了身形。
皇帝微微蹙眉,万万没想到这两人会出现在这里。想把自家臭小子揪上来新仇旧恨一起算的狠踹一顿,想把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姑娘也拎过来打屁股,不过眼下,显然都不是好时机。
显然,注意到皇帝的并不仅仅有沈君止和球球两人,在层层人马的护卫之下,忠顺也看见了那道明黄色的身影。
他挥手让队伍停下,在宫墙之外,他仰头对皇帝道:“沈君书,孤还真是不习惯仰望你。”他用的是当太子的时候的称呼,神态里有些挑衅,也有着深深的疲惫。
孤注一掷,说的大概就是他了。
皇帝只平静的笑了笑,仿若并没有看见忠顺身后的大批人马,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忠顺,道:“朕以为,太子哥哥早就应当习惯了。”
太、子、哥、哥,四个字仿若戳中了忠顺的内心,让他多年来尽力压抑的火气顷刻间爆发出来,眸色一厉,忠顺扬声道:“你我明争暗斗了三十多年,今天便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吧,成王败寇,应无怨由!”
皇帝拍了拍手,宫门豁然洞开。而在宫门之内,一队青甲加身的御林军整齐排列。只是,从人数上来看,似乎要比忠顺带来的少上一些。
忠顺的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大笑道:“沈君书啊沈君书,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当真以为靠着这些御林军,就能抵挡住我么?盛京的禁令是你自己下的,你连调动北军都来不及!”
沈君书对忠顺的挑衅置若罔闻,他只是点燃了火折子,烧毁了一卷明黄。忠顺知道,那是先帝遗诏,是他最后的保命符。而如今,这本该由朝中重臣保管的遗诏居然出现在沈君书手里,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这是背水一战,他输了,就一定会死。
将那一团火光扔下了望京台,沈君书道:“太子哥哥上路的时候,别忘了回头看看安庆这万里河山。”
此战!已燃!
#球球:感觉屁股收到了威胁,这一定是本喵的错觉,大舅舅才不舍得打我呢嘤嘤嘤,要去太后奶奶那里告状嘤嘤嘤~#
#太后:宝宝快到奶奶怀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忠顺会很轻易的狗带。
其实到了这一步,造反就是他的执念了,至于造反的结果,反而不是很重要。他大概因为当过太子,无限接近过皇位,才会一直不甘心吧。
执念不是一件坏事,可是因为自己的执念而伤害到更多的人,就是自私而不可饶恕了。忠顺可悲,但是不值得同情。
主线很快就结束啦。
☆、第87章 手刃。
第八十六章。手刃。
沈君止和球球隐藏在暗处,在两军对战的时候,沈君止有了动作。
球球却攥住了他的衣角,沈君止止住了动作,垂眸望向了那个仰脸看他的小姑娘。
“宫门外摆不下那么多尸体的,擒贼要先擒王。”这样紧急的时刻,沈君止被球球止住了动作,却也不恼,反而在细细的教导她。
这个道理,球球是懂得。可是她没有松开攥着沈君止衣角的手,而是用难得强硬的口吻对沈君止道:“可是,他要留给我。”
少女的刀尖一挥,直指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忠顺。
忠顺直觉脊背一凉,下意识的便向球球所在的区域望了过来。球球和沈君止正在隐身,忠顺自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那浓烈的不安却让他愈发的紧张起来。对身边的暗部首领做了个手势,忠顺将五十名暗部全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边。
战场上刀剑无眼,厮杀不断。可是忠顺的周围有这五十位顶尖高手保护,倒宛若是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沈君止微微皱了皱眉,他是知道球球的水平的,当世除他之外再无敌手。可是,他不愿意让她到那样危险的境地中去,因为哪怕是球球有千分之一的危险,他也承受不起。
有面具的遮挡,沈君止看不清球球眼中的神色。却见球球咬了咬自己颜色绯红的唇瓣,一字一句的说道:“徐家的血海深仇,东域的十万人命,总归是要我自己去讨回来的。这债,他欠了这么多年,今日总该还了。”
闻言,沈君止呼吸一滞——他总当宝宝是他抱在膝上长大的小小少女,每日撒娇弄痴,活得比谁都快活就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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