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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同人)九里梅香(琅琊榜)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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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既往的扇不离手,左手闲适的理了理肩头墨缎般的乌发,一派风流潇洒。
九儿皱着眉头,嫌弃的离那个像是把自己装在华美的包装盒内,恨不得再打个漂亮的蝴蝶结送出去的蔺少阁主远了些。一侧头,看到三师兄已经出现在街角,正向这边走来。
蔺晨也看到了,脸上的笑如涨潮的海水,收都收不住。但是还不及靠近,九儿一纵身从墙头上跳下来,径直拦在他面前,一张小脸绷得严肃异常,靠近又靠近的审视着他。
不知道这个小毒物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已经在她手上吃过亏的蔺晨没敢轻易动,上半身却警惕的不停往后移,狐疑道:“干什么?”
“离我三师兄远一点,不准你打她的主意!”九儿毫不迂回的说道。
听是这个,蔺晨松懈下来。一声笑,敲着折扇往后退开两步,优雅的整了整衣袖,不赞同的轻斥道:“粗俗!什么叫我打你三师兄的主意?应该说,我对你三师兄一、见、倾、心。”蔺少阁主一字一顿的说完,脸上的笑像荡漾的夏风。
蔺晨说完正要迎着美人儿过去,突然感觉小腿处一阵轻微刺痛,然后顿在原地,惊恐的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动不了了!
眼看着美人已近在眼前,“三师兄!”九儿欢呼一声,异常热情的奔了上去。
三师兄开始时压根没看到被挡在门内的蔺晨,但对自家师妹脸上恶作剧得逞时的笑容却无比熟悉。
“三师兄,吉婶早早备好了热水,你去美美的洗个热水澡,去掉身上的霉气、晦气,然后好好的休息一个时辰,中午我们一起吃午饭!”九儿喋喋不休的拉着她手跨进大门,变身木桩的蔺少阁主印入眼帘,两人却像是没有看到,如同他当真是一截木头桩子。
九儿还在说:“一大早就有人送来了好多好多新鲜的蔬菜,但是吉婶嫌送来的鱼虾不好,自己亲自去鱼市挑选了,说中午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蔺晨“哼!”了一声。九儿好心留了他一张嘴,所以就算是木头桩子他也是一截会说话的与众不同的木头桩子。这截与众不同的木桩愤愤不平的说道:“是很多很多你爱吃的好吃的吧!你……”
然后蔺少阁主舌头一麻,悲伤的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他这点与其他木头桩子的不同也被无情掠夺了……
九儿笑的更开心了,因为刚才的毒不是她下的(≧▽≦)/。敢打她三师兄的主意!哼!!
“走吧。”耳边传来一如既往的冷凝嗓音。
“嗯嗯!”九儿牵着三师兄蹦蹦跳跳的走了。
……
买食材回来的吉婶看到石化的蔺晨很激动,义愤填膺的质问:“这是谁把蔺少阁主整成这样的?啊!”
蔺晨一脸感动,还是吉婶最疼他。┭┮﹏┭┮
“长安、长贵(起名废不想说话……),”吉婶喊来门房,“往旁边搬开点,没见挡着路吗?”
然后,扭脸走了……
送信回来的黎纲:“呦,蔺少阁主还在这晒太阳呢?”皱眉不满道,“长安、长贵,没见挡了少阁主的日头吗?往那边给挪挪。”
蔺晨:现在可是七月啊,七月!这都一家子什么人哪!╥﹏╥……
“咚!”一声。蔺少阁主俊朗的额头被一颗小石子砸中了。
“咚!”又一声。居然精准的砸在同一个位置。
“咚!”第三声。
“咚!”……
蔺晨艰难的转了转眼珠子,看到了站在屋顶的飞流,以及他手里的小石子,和堆在他脚边的一堆小石子……
“咚!”
“咚!”
“咚!”……
蔺晨:敢换个地儿砸吗?!
……
。
言侯寿辰,几天前就已将帖子送来苏宅,梅长苏今日要前去祝贺。爱美的好少年飞流好不容易选好衣袍,穿戴齐整,又自己熟练的束好发冠,却被手里拿着两根束发带的蔺晨,追着跑了三间屋子。最后逃进书房,向梅长苏求救。
“飞流,你看清楚蔺晨哥哥帮你选的这两条发带,比你头上那个呆板粗糙的发冠好看多了,你过来我给你带上。”蔺晨循循善诱道。
飞流躲在梅长苏身边,坚定的摇头。
九儿也在书房内,还有那道蔺晨一踏进房门第一眼就看到的身影。
“三师兄——”九儿一开口蔺晨就觉得浑身热辣辣的疼,他昨天可是在大太阳低下整整晒了两个时辰,要不是他医术高明,足足用掉了两瓶药膏才保住他这张被烈日荼毒的俊脸。
只听小毒物山泉叮咚般的声音接着问道,“——飞流的发冠不好看吗?”
眉目冷然的女子当真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瞬少年头顶的束发冠,点头道:“好看。”
九儿咯咯笑起来,好看的大眼睛不怀好意的睨视着蔺晨。
蔺少阁主不慌不忙的将拎在手里的两根发带搁在桌上,上上下下的将飞流扫视一遍,煞有介事的改口说:“嗯,仔细一看,这个发冠确实挺好看,与飞流的衣裳也很配。”俨然一副不知脸皮为何物的样子。
他额上还留着昨日被飞流用小石子儿砸出的印记,那红印子正在眉心正中,如同特意点在那里的胭脂色,倜傥之上,平添三分艳丽。眼如秋水,半笑含情的冲三师兄眨了眨眼。
如此不加掩饰的虎狼之心。九儿走到三师兄身边,经过蔺晨时,状似不经意却下了死力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呵呵的要三师兄随他们一起去言侯府——只要别跟那只狼呆在一起。
蔺晨在美人面前顾及形象,忍疼忍得脸都憋红了,还急着说:“把我也……带上,言豫津那位公子哥,我还挺喜欢……挺喜欢跟他一起玩儿的……”
最终仍是九儿和梅长苏两个人出了门。三师兄是不想去,蔺晨本就是为了跟她一起,见她不去,他自然也留下。
。
马车内,梅长苏终于问出了几日来的困惑:“为什么那么反对蔺晨和你三师兄在一起?”之前虽不见得多喜欢,但也并未见她如何讨厌蔺晨。
出乎梅长苏意外的,听他这样问,九儿脸上居然露出了伤心的神情。
“怎么了?”梅长苏伸出手捏了捏她小鼻头,“不能跟苏哥哥说吗?”
九儿摇头,黯然的靠在他身上,声音也失了往日的欢悦:“三师兄这次只是为了我才出谷。她曾说过,她会永远留在仙人谷。蔺晨能放弃琅琊阁,陪她守在仙人谷吗?”
梅长苏也无法立刻给出肯定的回答,毕竟,蔺晨也是琅琊阁唯一的接班人。想来九儿也是因为此一点,才不愿蔺晨接近她三师兄。但若是现在就因为这个原因否定或放弃,岂非太武断,也太不近人情吗?
“你看轻蔺晨了。也许他愿意呢?”半晌,梅长苏轻声道。
。
九儿和梅长苏离开书房,三师兄也没有继续久留的必要,面色淡然的冲蔺晨点点头,就欲转身走开。
“等一下。”蔺晨出声喊住她。
原本已跨出的脚步又折回来,静静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被美人儿这么心无旁骛的注视着,蔺晨有点控制不住心跳,掩饰性的咳了一声,说道:“长苏他们此行即是赴宴,想来没那么快回来,三师兄若无他事,不如,我们一起去街市逛逛?”
三师兄想了想说:“我没有所需之物,不需上街。”
蔺晨笑了:“出门逛街可以只为消遣散心,不一定非要买什么必需之物才能出门,否则恐怕这金陵城一半以上的商铺都要关门大吉了。”
“消遣?”三师兄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一般,重复了一遍,不过面上倒没有显出什么新奇的神情,而后平静道,“制毒,解毒,对我来说即是消遣。”
“哎……”蔺晨不赞同的左右晃了晃折扇,“这爱好、兴趣是可以培养的,要多方面发展,劳逸结合才能提高效率嘛!”
美人看起来并没有表现出多大兴致,但至少没有立刻拒绝。蔺晨再接再厉。
“今日天气凉爽宜人,街市该是很热闹,来了京城,却连京城真正的样貌都未看到,岂非可惜?”
“可是,”美人轻轻蹙了蹙眉,她不太善于寻找拒绝人的词语,通常情况下,人们看到她就不会靠近了,妄想靠近的也只要给一针就行。但是这个人昨天刚刚在九儿和她手上吃过苦头,今天再来一次是不是有些过分?
最后她说:“蔺少阁主若是为消遣,与我一起怕是会很闷。”
真是一个有趣的姑娘。蔺晨一笑,打开扇子的动作很潇洒,绘着墨色山水的扇面轻轻摇着。他说:“姑娘太过妄自菲薄了,这天下间怕是没有哪个男子与你这般的姑娘在一起会觉得闷。况且,闷不闷从来不是女子需要忧心之事,美人更是有随心而行的特权。”
“随心而行?”
“正是。”
“如此,”美人闻言,突然礼貌而疏离的冲他拱了拱手,说了一声,“告辞了。”
然后,径直转身离开了。
蔺晨:“……”(⊙﹏⊙)
他刚说让她“随心而行”,她转身就走……这是多真心的不待见他啊!……
第 45 章
在一切行将结束的时候,九儿掰着手指算了算,惊呼道:“苏哥哥,我们来金陵快三年了哎!”这也意味着,她离开仙人谷也近三年。她第一次真实的意识到,这次她家可爱师父的怒火,可能不是她两三件漂亮衣裳和几句讨巧卖乖的话就能平息的了。
三年前,九儿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如今,在梅长苏眼中,她仍是他的小姑娘,同样明亮的眼睛,明媚如朝阳般温暖的笑容。他保有她身上所有的亮光,并且要让她永远如此明亮下去。
很多时候,手指间如流水般划过的过往岁月,全无声息,遗忘却极易。但如果能遗忘总是好事,难的是像石刻一般雕琢在脑中的记忆,常翻常新。
当我们再次驻足回望时才发现,残酷的并不是遗忘,也不是记忆的留存,而是彻底消失。在消失的那个节点,人生出现不容抗拒的断层,原本熟悉的人事,和熟悉的自己,断裂成前世,中间是云雷天堑,限隔古今。
对梅长苏来说,他人生的断层出现于十三年前。
即便曾经刀斧加身,遍尝苦楚,人世风霜将他打磨成另一幅模样,但他并不是一味耽于过往之人。行走十三载力证即将到来的结局,是因为七万忠魂系于他一身,他们需要,也值得一个交代。他也需要。
九儿参与了他生命中的三年,却不会只是三年,金陵帝都的故事行至末尾,等着他们的,还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
盛夏时节,阳光明亮的灼人,没有一点风,空气静谧而安稳。花厅门扉大开,廊檐下竹帘深卷,庭院内整片的绿竹翠意盎然,正对厅门蔽日而生,端坐厅内凉爽怡然令人不知有暑。
正是“长夏少人事,官闲帘户深”之时,但金陵城的宗室重臣们可没得着这份清闲,至少与翻案相关的人皆是如此。
重申旧案之前梅长苏又去了一趟太子府,这次我们的九儿姑娘却没有跟着去,因为她近几日也很是忙碌——自打意识到自己漫长的离家出走结束后,有可能面对的狂风骤雨,九儿开始拖着三师兄见天往京城的各大花卉市场跑,希望搜罗些奇花异草回去孝敬被她扔在家里三年的两位老人家。她倒是不怕那两位大家长的狂风暴雨,但是这次回去可不是她一个人,梅长苏要跟她一起呢,她可不希望有一丁点风雨扫到她苏哥哥身上。
更何况那个靖王不是已经大婚了吗?九儿觉得自己可以考虑稍稍给他一点点信任。
她不跟去,梅长苏也没敢留她一个人。仙人谷本就以生长珍稀花草见长,九儿想在普通花市寻到什么稀罕花卉可不容易。最后,她将主意打到了京城内喜欢搜集珍奇花草的富商和贵族身上——童路之前寻到的三株幽灵兰不就是这么来的吗?在他家小姑娘心里,可没有主人家会不会不肯割爱这类问题。为了帝都这些富商和世家贵族的人身安全着想,梅长苏不敢大意的留了黎纲和甄平两个人跟着她。
夏日清晨,空气里是一切都尚未完全苏醒的微凉。但这座古老帝都的沉睡不醒与清晨无关,它已闭目十三年,在等着一把重锤将它敲醒。
人与世间的关系有多种,个人,群体,家族,君臣……各种社会配置关系,让一个人找到自我所属的位置,生而为人的身份得以成立。但同样也是这种关系,会带来某种束缚、难以推脱的责任和私欲。这是无可厚非的,很难有人能保持与外界毫无牵连的单独个体。莅阳长公主不止是死去晋阳公主的妹妹,旧日的那桩悲剧婚姻已经将她打上谢氏族人的烙印。赤焰旧案要重审,谢玉的大逆之罪势必株连谢氏一族,莅阳的犹疑和私心皆在情理之内。
只是,在这件事上,梅长苏和萧景琰需要的是断然的勇气和强大决心。好在,虽然有些情义被时间蒙尘,被俗世诸多繁杂牵扯,但终究,情义还是在的。
。
返回苏宅,梅长苏立刻嗅到了不寻常,因为九儿居然一反常态的没有第一个蹦到他面前。往常在宅子门口就会如小火球一般撞过来,今天他都已经在花厅稳稳的坐下了,还没看到她的身影。除非是她不在,但刚才他在门口已经问过,她早已经回来了。反而是黎刚,揣着一脸的复杂难言走了过来。
不用想也知道,能让苏宅的黎大总管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的人会是谁。梅长苏以为是九儿与京城中哪个富商或是达官贵胄因为花花草草起了冲突,黎纲一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宗主,蒙大统领传来消息,夏江……夏江在狱中突发恶疾。”
“恶疾?”梅长苏仰头看了他一眼,满目疑惑。
“是,且症状离奇,说是全身……”黎纲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仿佛那惨状就在眼前,“全身血肉自内向外崩裂溃烂,每个伤口都不大,形如莲花绽放,一朵挨着一朵。”
“人可还活着?”梅长苏问道。
“还没死,刑部尚书蔡荃已为其延医诊治,但三四位大夫都未查出病因,只其中一名大夫说,许是,中毒而至。”
中毒?这恐怕就是黎纲神情古怪的原因所在了,不能怪旁人一说到中毒所有人都想到九儿,实在是她前科太多。
从黎纲形容夏江身上伤口形似莲花,梅长苏已经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个美丽的名字——“千叶莲”。
九儿一直藏在门口偷听,知道必然骗不过梅长苏,但躲过一时是一时嘛,连忙缩回身子,正要开溜,里面传来的那道清雅嗓音阻住了她的步子。
“还不进来?”梅长苏故意敛起面上神情,一本正经道。
黎纲岿然不动,却斜着眼角瞄向那个敷衍的躲在门外的不称职的“小贼”。黎纲现在的心里活动是这样的:做得好!代表所有赤焰军点个赞。
九儿小贼没有洞悉黎纲的心理活动,但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俏皮的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冲他眨眨眼,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一道淡蓝身影越过黎纲,飘进屋内,笔直笔直的站在梅长苏面前,唤了一声:“苏哥哥。”
黎纲望着飞进来的飞流,握拳掩唇低咳了一声,犹豫着是笑,还是忍着不笑?
梅长苏气定神闲的从书案上取了一本书册翻开,再看门外,哪里还有她的影子?但他还是接着说:“真的不出来?”
然后,那道绯红色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外,映着身后的翠绿青竹煞是好看。梅长苏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可九儿却不进去,可怜巴巴的站在门槛外,大眼睛望着他反驳道:“不是我。”确实不是她,她拜托的三师兄。
梅长苏点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他只是冲她伸出一只手,说:“过来。”
九儿转了转眼珠子,她一向听梅长苏的话,他让她过来,她便二话不说跨开步子,迈过门槛,预备用最快的速度奔过去。可是她是个粗心大意的姑娘啊,不小心踩到裙角啊,被高高的门槛绊一下啊,都是很正常的事嘛。而且她经常被门槛绊到,绊啊绊的就习惯了。只是,她目测了一下,门槛离梅长苏坐的地方有些远,于是她走了几步,决定退而求其次的把这次机会留给屋里的那方小桌几。
然后,粗心大意的九儿姑娘成功的不小心被屋内的小桌几绊得踉跄了一下,摇摇晃晃的向地面扑去。她知道梅长苏会接住她,他总是能接住她,所以她倒的很放心。梅长苏也知道她是故意的,因为他看见他家小姑娘倒地之前还急急忙忙挥开了离得最近的黎刚凑过来帮忙的胳膊。
可如何虑事敏锐、洞悉无遗,对这些事是没有用处的,他还是立刻起身接住了她。这没有什么奇怪,世上有这么一个让你甘愿佯装糊涂去上当受骗的人,本是一件幸运的事。
九儿成功扑到梅长苏怀里,高兴的在他身上蹭了蹭,开始转移话题:“苏哥哥和太子谈的开心吗?有没有见到太子妃?她长得好看吗?”
“嗯,跟太子殿下谈的很开心。没有见到太子妃,不过既是静妃娘娘亲自挑选的,想来总是好的。”梅长苏顺着她的话一一回答,仿佛她还是一团小火球一样第一时间在苏宅门口等着他,仿佛黎刚方才什么都没有说——那本就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再值得他浪费丝毫心神。
九儿的眼睛亮了亮,知道这是安全过关了。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梅长苏问道。
说到这个九儿很高兴,迫不及待的告诉他:“有啊!有啊!今天卫峥送来一株冰续草。”
原本卫峥寻找冰续草是为医治梅长苏的寒毒之症,后来他的身体被九儿调理好,冰续草也就用不到了。这群一直跟在梅长苏身边的赤焰旧人,嘴上虽没说,心里的感激可想而知。知道九儿喜欢侍弄珍奇花草,便想着继续寻找这古籍中记载的冰续草,以表感激。
是以,这株花费心血找到的冰续草就到了九儿的手上。
九儿继续道:“这种草是药,也是毒,只生长于东海毒泽绝域,离开生长之地不能久存。太师父也曾找到过三株,但他要的不只是冰续草,而是在不损其毒性、药性的前提下,让其在东海以外的地方也能生存的方法。”
梅长苏失笑,她亮闪闪的眸子里就印着两句话:快问我!快问我!他怎么舍得让她失望?
“九儿找到了这种方法?”他问道。
“嗯!”一声响亮肯定的回答,“我找到了移植冰续草的方法!等我给师父和太师父带回去这株栽种成活的冰续草,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惊喜不已。然后就忘了我偷跑出仙人谷三年的事了!”
梅长苏可不觉得事情能这么顺利乐观,不过知道那位传奇的太师父也有做不到的事,让他一直悬着的心,稍稍落了些地。
只是,此时的梅长苏还不知道,当他们真的推迟再推迟的到达仙人谷时,传奇的太师父只冷淡的看了一眼那棵冰续草,然后说:“带这么个小东西回来,是为了提醒我,我做不到的事,你们做到了?”
……
第 46 章
秋风杂秋雨;夜凉添几许。一缕秋风,一场秋雨,中秋过后,夏日的暑气渐退,天气慢慢凉爽起来。但这世间有一处地方像是超然于大自然的四季更替之外,隐匿于山峦之间。在这里,三百六十日长是花开时,岑寂花百样,婆娑满谷香。
即便是常年冰雪不化的仙人指峰顶,也是绿树摇芳,花飞万点。
“师父今年的凤凰木倒是开得极好。”空寂峰顶,突然响起一道悦耳女声。
火凤之羽般的花树下,有一方雪色略动了一下,方使人惊觉,那里竟是有一个人的。
“就是今日了吗?”开口所问,却是与花草毫不相干。
踩着积雪靠近的女子,在身后几步远的距离不动了。无声的笑了笑,答道:“是,就是今日了。”
停了一瞬,又说:“只是,今日事毕,却非结束。师父这凤凰木怕是还要多开些时日。”
两人都不再说话,寒风裹着飒飒的雪粒子打着旋儿,在半空中飘来荡去。
“无妨。”良久,以为交谈已经结束时,那抹孤傲雪色却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知是说让花木多开些时日无妨,还是花期已尽,无需再延长。
*
一个等待了十三年的结局,当它真正到来时是何种心情?或许如同窗外正在沉静下来的暮色黄昏,有一种苍凉的安宁。他还是那个梅长苏,寂静而坦然的迎向结局。
十三年是一段漫长的时间,几乎占据了他走过的人生中的一半,但当行至终点——一切都刚刚好。可以安然欣赏日色黄昏,因为知道总有下一个黎明曙色。
八月三十,梁帝寿辰之日。天气很好,晴朗而凉爽,金色的阳光洒在金陵的宫阙之上,让这座巍峨的宫殿更加熠熠生辉。宜人的秋风穿过宫墙,吹起宫苑内正为寿宴忙碌着的宫人的衣角。用华丽和奢靡堆砌起的繁华热闹,是这里最常见的粉饰伪装。
九儿表现出了难得的乖巧,没有歪缠着要跟梅长苏一起去参加寿典,随众人一起在苏宅门口目送他的马车遥遥的向着皇宫驶去。皇帝的寿辰仪典由礼部筹备,有资格进到殿内参加寿典的人员、座次皆是一早拟好安排下的。梅长苏虽有客卿身份,入殿参宴也需太子再行安排。即便如此,九儿若要跟去,他还是会跟太子开这个口,倒没想到小姑娘自己说不去。梅长苏虽然不信她真能这么听话,但她的淘气从未给他增添过麻烦倒是真的,所以也并不如何担心。
天子寿宴仪典设在承乾殿。棋局已布好,即便是万万人之上的君主,也再难倒行而逆施。
大殿上燃点着红烛,跳动的火焰仿佛翻腾起了腥风血雨,“噼啪!”炸响的烛花,是曾响彻梅岭雪域的杀戮呼喊。
莅阳长公主目光坚毅,穿过大殿而来。她走的不快,不急,却每一步都带着决绝之意。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那个人,那个高坐于龙椅之上,手持杯盏,泰然又惬意的斜倚着象征权利的雕龙扶手,一手主导了这一切杀戮的人!——
却讽刺的什么都不知道。
但这是他最后一刻的泰然和惬意了。
这座粉饰太平的宫宇,终于被迫掀开了它的伪装,掩盖其下的真相血淋淋的铺展开。曾经狠辣决绝的帝王,在这一刻退化为一个无能为力的老人。人都有同情老者弱者的天性,但衰老并不能成为抹煞过往罪错的借口。这也是一场战争,十三年前的硝烟由此而起,十三年后又重新烧回这赫赫金殿。只是这一次,那个一念间决定数万人生死的王者,已是势无挽回的必败之态。
。
刚刚走出殿门,一片红赏飘落至他面前。他就知道,她是不肯乖乖等在苏宅的。
九儿牵起梅长苏的手,还不忘踮着脚尖往老皇帝离开的方向张了张,满面疑惑的问道:“皇上是疯了吗?”
刚才皇上形容狼狈,神情恍惚,口中不停喃喃着“乱臣贼子”蹒跚的走过去,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九儿才会有此一问。
梅长苏失笑,敲了一记她的童言无忌。
九儿不满的揉着额头,低声嘟囔:“借势杀人的时候倒是果决坚强毫不手软,现在面对真相就一副老弱势残不堪忍受的模样。什么皇上啊!”
是,什么皇上啊。好在,这已经不是他的朝堂了。
即便即将在后世史册上留下宠信佞臣、陷杀忠良,诛杀皇长子的污名,老皇帝也还坚强的没有疯掉。
来时还是爽朗清晨,回去时已是疏影横斜了。九儿拉着梅长苏的手,走在皇城的红墙黄瓦之间。步出城门,回望这座宫城,唯见落日余晖映照其上,绚烂恢弘,却也给人难言的沉重之感。
“我师父说,坐在龙椅上,看起来手握天下的帝王才是天下间最可怜的人。因为他有时候不敢听真话,而有时候又听不到真话。”
“天下至尊之位,会让人迷失本心。但不是人人皆会如此。”
“我知道,所以苏哥哥不要担心,萧景琰不会成为那样的皇帝。”
“是,景琰不会。”
“所以,我们可以安心的回仙人谷啦!”
“是。”
两人的声音穿透黄昏的日色光线,落在身后宽阔的宫道上。
。
赤焰之案历时月余,终于重新审结昭雪。苏宅内,大家都已在兴高采烈的商议离开金陵的行程计划——九儿告诉了蔺晨仙人谷大致方位,然后蔺少阁主立刻拟出了最具游览价值的路线:先去霍州抚仙湖品仙露茶,绕道秦大师的观里去吃顿素斋,再沿沱江,游小灵峡,接着去凤栖沟看猴子……九儿和飞流都听得两眼发光,恨不得立刻飞出金陵城。
当边境烽烟乍起,急报频频传入金陵时,九儿正忙着和吉婶一起收拾回程的行李。
城外远山笼罩在薄雾之中,四五只飞鸟鸣叫着相携飞过。暮色渐近,倦鸟归林。
梅长苏已经站在边境地图前半个多时辰了,他看起来面色平静,仿若在凝神细思,但实际上那些城池布防半点也没落进心里。半晌,微微一声叹息,终是转身向书房外走去。
屋内,九儿听见推门声,一回头,看清来人,立刻笑着招手:“苏哥哥快来,看我准备的冬衣够厚吗?马上入冬了,吉婶说北境比这里还要冷上许多。不过还好我之前准备回谷的东西时,把这些也都备上了。”
梅长苏走过去,见床榻上果然都是些厚实的冬季衣物和披风。
“仙人谷不是四季如春吗?九儿为什么备这么多冬衣?”
“仙人谷是四季如春啊,但是仙人指峰顶终年积雪不化,是仙人谷最高最冷的地方。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带苏哥哥去仙人指峰顶看一看,因为我就是从那里掉下去然后遇到苏哥哥的!”
“嗯。”梅长苏点头道,“我也很想去看看。只是,我们可能要晚些时日……”
“没关系啦!反正仙人谷一直在那里又跑不掉。而且——”说到这里,九儿狡黠一笑,“我这次偷跑出来这么久,回去以后师父肯定很长时间之内都不让我出谷,所以当然要玩够以后再回去嘛!蔺晨哥哥说的那些地方虽然听起来很好玩,但是对我来说北境也一样啊!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大渝,黎纲和甄平说那里跟大梁一点都不一样,我很想去看看。”
梅长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九儿看着他神情,凑近两步挤进他怀里,在他胸口蹭了两下,得意洋洋道:“有没有觉得我特别懂事,特别体贴?苏哥哥是不是特别特别感动?”
梅长苏笑起来,心头的酸楚愧疚慢慢慢慢一点点散开。
。
朔风萧萧动枯草,旌旗猎猎榆关道。十万大军在金陵帝都的注视下,离城开拔。
随军北上的人员中,最无所谓的两个人,一个是飞流,另一个就是蔺晨了。但是蔺少阁主这份无所谓在遭遇同样从军而来的言豫津后,化为泡影。
“九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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