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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镯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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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官都不管?”姜希婕喝一口,冰凉的牛奶在闷热的早晨让她心满意足的放松下来,努努嘴,“你问浩蓬。我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回来是有多忙,简直连个影子都抓不到。除了陪元瑛姐姐去买东西看衣服,别的事一概不管。”
“但你新时代的新女性,当然应付得来咯。要干之前不让你干的事,更要干之前男人们干的事情。”王霁月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看着姜希婕,如愿以偿换来一个吃瘪的表情,“是啊是啊,新时代的姜希婕在哥哥结婚的时候要心甘情愿的当牛做马。欸,不过,你打算穿什么去婚礼啊?”“这,还不知道呢。怎么?还有什么要求了吗?”“那倒是没有,我就是想,你穿什么我穿什么。”“这又是何苦啊。别人都巴不得不要一样,你还非要和我比了是不是?”“没有,也不是说就得一模一样嘛,相似就行。比如你穿。。。”
王浩蓬一句嘴也插不上,好奇而专注的看着他的胞姐流露出少见的有些盛气凌人的那一面,以及姜希婕更加少见的温顺的那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27}即陈诚。
{28}即沪自清代以降的高级□□的旧称。见《海上花列传》。
{29}较长三低级一档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八月中旬一个天气忽然不那么热的周六,姜家办了喜事。王霁月一早拦住了想去看热闹的王婵月,“姜家上上下下现在忙的要死,你去凑热闹做什么。人家可没时间来招待你,你就等着下午看看就行了。”王婵月甚是不满却也奈何不得。王浩修一早也过来了,说下午一起过去。王霁月问倒没问,心里却诧异于姜家连这个家伙都请了。“请就请了吧,光请咱们又不对。”王浩蓬端着咖啡在一边跟姐姐嚼耳根子,“下午爸爸真的不过来?”“他过不来。肯定的。喜帖一早给他送去就拒绝了,人都不在南京,在徐州那边,当然过不来。要不然让我们带这么大一笔礼钱去呢。”
下午去的代表就是他们姐弟四人,可是想到三姨太和徐德显的传闻,王霁月又实在觉得有些如鲠在喉—可她也说不上愤慨或恶心,说不上幸灾乐祸,说不上嗤之以鼻,任何情绪都不完全是,但就是不能视而不见。这种奇妙又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好奇让她时不时就像看一眼在客厅那头喝茶的王浩修。那边还不合时宜的喊了一声,“姐姐,你这茶是真好啊!”
“难得得到你夸奖啊,浩修。”王霁月坐过去,看见以纨绔闻名的王浩修一脸倦容,知道他不是没睡好,是没抽烟土。但是又不好意思在大姐的面前抽,自知不合时宜,咖啡喝多了又胃疼,只好喝茶。“那不一样。我在别处喝的茶,别人总是吹嘘如何如何好,实实在在拿上来了却又差很多。唯独姐姐这里的茶,端上来徐妈只是跟我说是铁观音,哪里知道是这么好的铁观音!”“我记得你小时候不爱喝茶,哄你骗你都不喝,不知道为什么。后来给你找来一包安溪最好的铁观音,你欢天喜地的喝了,这以后才开始喝茶。”
王浩修哈哈大笑,顺手还拍了拍他哥哥放在他肩头的手。“姐姐啊,你和哥哥是不在上海那些尔虞我诈里面混,不知道这些恶心的事情。有的时候我都气的想打对面人一个耳光了,还是不能下手。你说你拿着什么东西,就敢说那些好听的鬼话来诓我!诓我就诓我吧,我还不能拆穿他,我还要跟他做生意!要不是你有那些东西,我才不和你个瘪三做生意!我迟早要把你那些东西全部收了来!叫你滚回苏北去!你说是不是啊,姐姐,就是个卖烟土的,你也不能骗人!不管你卖的是什么,诚信总要有!”
姐弟三人一起笑了起来,王浩修抓住了宣泄机会,滔滔不绝说个没完。也许这就是王霁月从小到大都知道王浩修纨绔却从来没有产生过不想认这个堂弟的念头的原因:他本质不坏,虽然近乎五毒俱全,却也是有本事的。记得有一次是谁,对他爹说,你这个儿子其实还是不错的,你看他虽然嫖赌抽,他自己能挣出那份钱来啊,他好歹不像袁克文那样唱戏卖字啊!
他有他自己想追逐的自由吧,他有他自己的叛逆。王家这一辈的孩子都是这样,也许只有自己除外。
下午一家人抵达婚礼现场,眼见人来人往简直望不到头。王霁月下了车,牵着王婵月,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姜希婕。她站在门口代表主人家招待亲朋。忽然想起上一次在婚礼见面的场景,似乎总是在婚礼上一起出现。那么下一次又是谁的婚礼,又是谁要鹣鲽情深白头到老?
“哎呀,你这可是第二次当小姨子了啊。”姜希婕见识他们一家人,立刻笑着打发了另外一群客人,转过身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他们一家人,“是啊,真是忙得分不开身。大嫂,这先交给你了。我把他们送进去啊。”旋即带着王家贵宾们往里走,“你这就走了?”王霁月问她,“不打紧。不是来的每个人都为了看我,我又不是招牌。我也不是女傧相,只需要待客。你们家可是贵客,当然要我亲自来接送。”她走在王霁月左边,两个人虽未挽着手却肩并肩走的合拍而自然,步幅都一样,默契无间的自动放慢了速度。王婵月挽着姐姐的手走在右边,看的有些惊奇,这默契啊。
姐姐还嘴硬。
“来,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姜希婕送他们坐下,“那今天谁是傧相啊?”“傅家的,都是。男傧相是元亨和元醒,本来要元弘来,但是他在打仗,没时间。女傧相是元娥和,”姜希婕没来得及说完,突然不远处又有人在叫她,“待会儿我就过来啊。稍等。”说罢又匆匆离去。
王婵月坐着,分分秒秒就能不耐烦,东张西望。王霁月瞥她一眼,还真是和前两年的姜希婕一模一样的,唉。“欸,姐姐,那是谁啊?”王霁月顺着看过去,不远处有一位身穿女式西装的女子,把头发盘了一个简单的圆髻放在脑后,端着一杯不知什么饮料站着和人聊天。那人长得生的一双细长眼,高鼻深目,虽然只算略施脂粉,却自然带着一股高贵端庄之气,穿上那身时尚的女式西装,更显得利落潇洒。
“不知道呢。我也不认识。”这个时候王浩蓬走了过来,也看了看,皱眉略一思忖道:“那。。。那是傅仪恒吧。”“傅仪恒?”“对,呐呐呐,你们光知道傅家有傅封琅了吧。”王浩蓬的表情变得锐利,“傅家还有个老辈在阎锡山那里哦,是傅封琅的小叔叔,比他只大七八岁,只有个独女,就是这位傅仪恒。说来,是今天新娘子的小姑姑哦。”
王婵月一副不怕别人觉得不礼貌的样子,盯着远处这个成熟美丽的傅仪恒看了又看,看了又看。饶是如此看了快一分多种,只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仿佛傅仪恒身上有一种磁场强大的魔力吸引了她,叫她这个修为太低的小妖怪移不开眼。魔障了的王婵月正在盯着看傅仪恒那随性的插在裤袋里的右手,脸上一时发热,视线悄悄上移,惊觉傅仪恒也在看着自己。她温柔的笑着,带着三分玩味,三分一样的好奇。
王婵月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紧张之下她移开了眼神,心神不定的端坐着。
傅仪恒望了半天,那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却又不看了,真是可惜。今天大哥嫁女儿,本来在上海寓居一直不想抛头露面的傅仪恒也不得不来。何况她任务不要紧,自己也很想来。自两年前从美国留学归来,她回一次北平,去一次太原,除了父亲和侄子元弘之外,家里人是一个也没见。幺房长辈,其实她算是和大房二房的这群侄子侄女们玩大的,她今年二十九,新郎官新娘子今年二十四,从小她带着这一群弟弟妹妹们玩,闹,和别的亲戚都不来往,唯独他们。可自打二十岁一出国就是法国美国整整七年,学得一口流利的法语英语西班牙语,也不在这几个最疼爱的弟弟妹妹们身边,接近十年。这么久不见,如今已经是在参加妹妹的婚礼了。
说来也是好笑,大哥在前线给委员长打仗,二哥自打张作霖死了以后就一直生病不起,她爹在替阎长官和她大哥打仗,要是大嫂再来不了,她这个小姑是傅家唯一到场,或者说来撑场的高堂!
主义,是一个很漂亮的词,很大的一张旗子。囊括的太大所以什么腥的臭的都有,举得太高所以谁都可以用。
她刚才去新娘子那里看了看妹妹,当然也看到了新郎官。从前那个住在大哥家隔壁的混小子已经长成一个任是哪个姑娘都会倾心的美男子了,还聪明的没边儿。还有隔壁家的那个小丫头,成天跟着她的两个哥哥上房揭瓦不怕挨打的小丫头现在出落的天生媚态,妖孽的藏都藏不住。傅仪恒简直动了想把这个姜希婕收归己用的心,这副皮囊,不用来纵横欢场套取情报太可惜了。
不过刚才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是谁?
想到这儿,她又往王婵月的方向看了一看,看上去年纪还小,好奇而胆大,机灵好动,活像只黄鹂鸟似的。傅仪恒这些年练的一副刁毒的看人眼光,不过是用余光随便扫了扫,在人家目光里沐浴了一会注目礼之后就能把王婵月看得准准的。若不是婚礼可能快开始了,她倒还真想去搭个讪,认识认识。反正横竖都来了,不如多认识点人。
于是她款款的走了过去,快靠近的时候,忽然被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子拦住了。这人对她伸出手,这人向她问好,寒暄,说着无关痛痒的话,就是不让她靠近一步。傅仪恒几乎恼了,心想今天不过是个婚礼,任何的情报都不会有,你打算从我嘴里套什么话?好在这个时候王霁月回头看了一眼,她才得以趁机说,这位小姐是你的姐妹吗?你们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啊。
要不是这一下,她才不能现在就认识王婵月。否则要等到两三年以后,她才能在北平重逢这个让她惊艳的女孩。
她一一见过王家四个年轻人,觉得最有价值的是王浩修,最危险的是王浩蓬,两个女孩倒是没什么。各有各的美,古典的美人如今不多了,机灵活泼如此的也一向少。本来还想多聊几句,但是来人催了,典礼马上开始,她要去了。
新人行礼的时候,她是高堂。但她时不时的望人群边上那个漂亮的小姑娘看去。这个小姑娘让她想起出国之前的时候养的一只调皮的小猫。任那只小猫如何撒野,她也由了它,因为喜欢,因为纵溺。但是后来小猫走丢了,她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她要走了,没办法等。或者说它要走了,她留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然而似乎发生了二更这样的事。。。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姜希泽结婚之后,因为他的工作重心目前在上海,夫妇二人也就住在姜家的大房子里。说来算是一件好事,这个家算是又开始热闹,又要凑齐了。但是姜希婕好像不是那么很开心。她那刚结婚的哥哥虽然注意她的异常,却一直没有时间去问她是怎么了。问了估计姜希婕也不愿意说,她不过是在婚礼上看见有人向王霁月搭讪,有很多很多人,于是心酸。
不是愤怒,也不是嫉妒,是心酸。就好像看见了未来,就好像今天走在婚礼红毯上的不是她亲爱的二哥和元瑛姐姐,是王霁月和另外一个可以配得上她的男子。她也一样站在离新人最近的位置,看着对方获得幸福。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祝福她。在人群中鼓掌,在人群中注视着她,注视她穿着白色的婚纱,挽着另外一个男子的手;那个时候她理应流下似是而非的眼泪,尽量笑出一张不那么难看的脸,为她高兴。
然而这天早上,难得休息一天的姜希泽抓住了机会,在早餐的饭桌上逮到了起晚了的姜希婕。“你是怎么了,脸色像吃了一车皮苦瓜一样难看。”“。。。没事。”“哦哟哟,难道谁欺负你了?也不是啊,谁能欺负你啊。”姜希婕苦笑摇头,谁都不能,除了王霁月。自问我可以赢她无数次,奈何喜欢输给她。
“二哥。。。”“嗯?”“你说爱是什么?”“嗯,爱。。。”姜希泽不问缘由,也不去怀疑,“爱只是一种感情,但可能是最伟大的感情。爱很容易,喜欢一个东西一个人还有什么男的呢?只要你想,你就做得到。当然恨更加容易。但是像原谅,就很困难。接受,包容,都很难。这些东西都要以爱为基础。爱的越深,困难的事做起来可能会变得更容易。爱,有的时候让我们如沐春光,有时候让我们遍体鳞伤。有的时候让我们后悔不已,有的时候让我们无怨无悔。我反正觉得,如果你的爱给你带来了伤害,证明你爱的还不够深。越深,你就越能包容一切,你的爱就越能让你义无反顾。”
姜希婕点点头,自顾自默默的喝牛奶。姜希泽看了看她的神色,忽然又补充道,“有的时候,爱不一定代表着占有。原来我还不想结婚呢,觉得因为自己不够好,让对方去追求幸福也许才是对的。”“但你还是结婚了。”“是啊,后来你哥哥我发现我可以,也发现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能给你嫂子幸福。茶壶自有茶壶盖!”
姜希婕没有搭理他的俏皮话,兀自吃罢早餐。回到房间,举目四顾,好像根本没有什么事要做,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没有任何意义。想找个理由去找王霁月,但是多看她一眼也许都是刑求。想去找别人,似乎没有一个人可以找,她不想见任何人。空荡荡的大房子现在似乎被填满了人,热闹非凡。这似乎是她一直在等待的团聚,她却无法从其中品味到甘甜。全家上下似乎都能感受到她淡薄的哀伤,但也没有一个人有能力窥测原因。大家于是默契的对她的抑郁视而不见。三小姐好像自从到了上海来就有点爱这样啊,唉唉,别去管了,她也这么大了还不准有点心事吗?过两天就好了。
视而不见挺好的。好像这些日子以来,王霁月也对自己的真心视而不见。是自己隐藏的太好吗?还是她一直在自我保护,对自己的心了解却也选择不了解。多想告诉你我爱你。即便我知道我绝然不可能拥有你我依然想要为你付出一切,这就是爱。但也正因为这份无法拥有,我变得更加爱你。好像一个将死的人,更加珍惜一天一天越来越少的阳寿。
忽然她从书架上拿出那本地理书,再拿过纸笔,唰唰的写,哗哗的翻。假如可以的话,她想在不多的假期里,带着王霁月去些别的地方玩一玩。回天津去看看也好,去两广玩一玩也好,还想去川滇黔那边逛一逛。顶好在毕业之后还能去出洋去看看。
让我在你的记忆里尽全力留下全部的美好,使之余生不至湮灭。
她的手翻到了美国那一页。她想起Kitterlin跟她说到的纽约,波士顿,西雅图,还有夏威夷,旧金山。那是全新的国土,全新的世界,全然背叛此岸的彼岸。姜希婕脑子忽然一闪,也许未来要是无法忍受王霁月已经结婚的现实,不如躲到美国去吧?够远了,就足够遗忘和放弃了。
“小姐!王大小姐找你啊!”猛然听到胡偕的一声喊,姜希婕吓了一跳,好像王霁月刚才就在她背后窥测了她的念头一样。但她依旧手脚麻利的收好东西,快步跑到楼下,看见了穿着一身棉布白色连衣裙的王霁月。忽然间,她看见了王霁月就觉得心疼,外面这么热,你还跑这么来找我,有事打电话就行了,别亲自跑了,合该我去找你才是,再把你个弱不禁风的热中暑了可怎么好。然而这些话一句没有说出口,好像说一旦出口,她那个想要表白却又不敢表白的真心就会被王霁月看透:“怎么了?”“哦。瞧瞧你,最近忙累了不成?这么憔悴。”王霁月一上来不说自己的主要目的,却怜惜起姜希婕的憔悴来。
姜希婕既感动又心酸,好像被人砍了一刀,又上了点金创药。“没事。。。我就是昨晚没有睡好罢了。不要紧的。来,站着多热,坐下歇会儿。”王霁月倒是丝毫不生分的随她一起往餐厅走去,经过客厅还和正在看报纸的姜尽言姜同禾父子礼数周到的打了招呼。“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我是来问你,要不要和我回木渎去一趟?也就七八天的样子。本来眼看快开学了我也不想回去,但是我母亲要做一个大法事,浩蓬走不开,只有我回去帮衬一下。她见我要回去,就差人来问,你要不要也一起回去看看?她说她也想见见你。邀请你再去木渎玩两天,喝喝我们家的桂花酿,感谢你一直,”“一直怎么样?”姜希婕听的一路心花怒放的,偏巧这关卡之下王霁月还要卖关子,“一直照顾我。”
我想照顾你。我想一生一世的照顾你。不论以何种方式,在什么地方。
二人次日便出发了。姜希泽还诧异于这个丫头怎么跑的这么快。但是眼前有另外一件事值得他忙一忙:他刚结婚,就要替自己的小姨子牵线搭桥。在他的婚礼上,不是旁人,正是好朋友王浩蓬对傅元娥一见钟情,隔天就跑到姜家来旁敲侧击,问东问西。姜希泽又不敢直接捅到媳妇儿那里去,好在他对自己的小姨子也很了解,暂时,他还能做得了这个媒人。两人本来今天出来和其他的同事碰头,事情结束便跑到一家城隍庙边儿的茶馆喝茶。“不过说到那个傅仪恒,”“嗯?”“她寓居上海这么久,若非你的婚礼,只怕还不会出来。那天她在婚礼上跑过来找我们搭话,被我拦在半路,可是从她嘴里一个字也套不出来。”“你别小瞧了她。在法国她就和那些人搞在一起了。现在回来,指不定是为了那帮人的哪一部分在活动。毕竟是老人的,用起来终归是放心的。但我派人监视了她一段时间,看样子并不涉密,她偶尔帮朋友租租房子,看看场地,并没有什么太要紧的事情。现在即便抓了她,也没有太大价值。而且也抓不得。你抓了阎锡山爱将的女儿,横竖都是要生事端的。对于她这样的,我们也只能跟踪,想办法从她身上追点儿线索罢了。”“唉,可惜了,好好一个人,何必走红队的路。”“这事儿,不归我们管。归力行社那帮人。戴雨农不是觉得自己很能吧,让他上。你我还是主攻外敌吧。”“也是。这么早就暴露出来了,可见是不会回去做什么要紧的任务了。回到明里,拿自己的身份作掩护。”
王浩蓬正想端起茶碗喝一口,却不防被楼下走过的两人吓了一跳,“欸?!”姜希泽顺声看去,“欸?!”
总有些人这辈子不管姓啥,实际上都是姓曹名操的,说都说不得,一说就来。楼下正路过的正是傅仪恒。这当然不够两个专业军事情报人员惊讶,他们惊讶的是,傅仪恒什么时候带着王婵月出来玩了?!
其实王霁月前阵子忙着家里家外的事情,王婵月仗着自己最近学习步步登高也就肆无忌惮起来。那天婚礼,人群未散之际,她就跑去偷偷找傅仪恒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傅仪恒对她也很有兴趣,一半是情报上的兴趣一半的私人的兴趣,所以很高兴的给了这个机灵的小姑娘她的电话。过了几天,这丫头还真的给自己打电话了。虽然紧张扭捏,王婵月倒还是很大方的和自己聊了一会儿。末了傅仪恒提议,我带你来华界玩玩吧,你可能还没好好见识过华界。王婵月在家里憋得难受,这下姐姐又走了,哥哥不在,没人管她了!
好好好好!
早上王浩蓬出门不久,她起来吃了早餐,看完了书,紧张的收拾完,等来了傅仪恒的车。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不过这真是她第一次和比自己大这么多的陌生女人一起出去。这不是小姑娘之间的约会,也不是应付那些无聊的男生,将要带她去开眼界的,是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成熟美丽的女人。
“那天在婚礼上见到你,你还一直盯着我看。”开门,傅仪恒穿着一套潇洒利落的马球装,带着贝雷帽,别提有多时尚。一脸温柔而又玩味的看着王婵月。“对、对不起。是我失礼了。”“嗨,没事。被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盯着看还是很骄傲的,总比被那些肮脏无聊的男人盯着看舒服。来。”
傅仪恒伸出手,王婵月有些胆怯的紧张的把自己的手伸过去。她牵着她,往外走去。她凝视着这个美丽女人的背影,看着她一向那么简单的发髻和青丝,看着她瘦削肩膀之下的坚强。看着她稍纵即逝琢磨不透的温柔和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听杨乃文的新LIVE专辑。真是太棒,声音好的,简直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本来王婵月指望傅仪恒带她去长长见识,去租界里未曾见过的地方玩一玩,傅仪恒却笑着带她去了华界。“带你去租界没什么意思,这种事你还是找你姐姐和姜希婕比较好。”“可是姜姐姐成天只是围着姐姐转,不带我。”傅仪恒笑得更开心了,“笑什么啊你?”“没什么,没什么,挺好的。她们不带你,不是还有我吗?”
王婵月凭借自己已有的各种思维能力,完全不能解释为什么她和大自己十二岁的傅仪恒能这么快的熟悉起来,一点隔阂没有。她固然意识不到傅仪恒是在有意识地主动套自己近乎,但也实在不能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对这个美丽女子毫无戒备的掏心掏肺。即便如此也无所谓吧,她那个生来天真烂漫的脑子和干净的一丝杂质也不掺的心只想一意孤行。从小被困在家里那奇怪的家教里,困在似是而非的礼教束缚和作为小女儿的备受宠溺之中,实话实说,她厌恶。尽管她只是十七岁的少女,她却实实在在厌恶了之前十七年的生活。不是不爱自己的家人,但她就是想呼吸别的空气,躲开父母兄长姐姐对自己的看管,接触世界的另外一面,剩余的所有的方面。
所以等到傅仪恒向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去了。甚至不考虑会有什么危险,像是从见面的第一眼就确信这个人绝对不会危害自己。几十年后她还是会这么想,即便经历了太多的风雨。这种或许基于爱,或许基于某种所谓的直觉,或许就是基于单纯而神秘的缘分而已的无条件信任,伴随了她的一生。
傅仪恒依旧笑着,笑着带这个小姑娘去找一家她自己最喜欢生煎包子铺。她笑得不明所谓却又美艳动人。虽然说是在巴黎才接触到了组织才成为了情报战线的一员,短短不过几年而已,她却相当具有天分,勿怪同僚们都说,培训你根本都找不到人,让你在我们手下实在是屈才了。那天王婵月居然在人群中找了自己,主动来要联系方式,傅仪恒心里甚是惊喜。这下省去不少力气,要再接触王家就会更加容易。说实话,她从未尝试通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女作为切入口。也许以前对那些富太太们使用的伎俩将全部不适用。这次的尝试可能充满了危险。
但是王婵月就一定有什么情报价值吗?不一定。可能完全没有。但是现在不抓住以后可能永远也不能抓住了。于是她带着小丫头出来玩,试探口风,了解脾气,准备以后更长久的利用这条线。她还故意带着王婵月在华界走路,不坐黄包车更不开车,就要她实实在在的感受华界的生活。“这。。。倒与原先苏州乡下差不多。与广州倒也有差别些。”王婵月眨着一对大眼睛左看右看,傅仪恒走在她右侧,时不时还要护着她一下。“哦?你还去过广州?”“我才从广州过来不久。爸爸把生意转移到广州去了。说是为了转移到香港做打算。我十四岁到广州,好歹也是呆了好几年了的。”傅仪恒心中略有惊喜,面上倒是不显山露水,“那你会说广东话咯?”“还行吧。一般说说没什么问题,可能唯独粤剧唱不来。”
傅仪恒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了:“那这可不止是还行的水平啦!”说毕牵着她走向那家生煎包子铺。王婵月见这家店上下两层,上面基本上都是些坐下来慢慢吃的达官贵人们,而楼下则是茶馆,热火朝天的厨房和高耸的蒸笼,不止卖给楼上的达官显贵,也卖给一般的市民乃至苦力脚夫们。傅仪恒本想带她上楼,却被她拉了一下手,“不必上去了,咱们买了便走吧。”“嗯?你不累吗?走这么久了。”“不累。我想看看。”傅仪恒见她那一对五彩剔透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发现她其实在注视着买大个素包子的脚夫。便转身去和相熟的伙计打招呼,要生煎包子十个然后带走。掌柜觉得两个大小姐这么站在楼下不好,便好心请她们俩进茶馆坐一坐等一等,毕竟是相熟的傅小姐,请一壶茶也没什么了不起。
两个人坐下喝茶,傅仪恒好奇的打量着一直在盯着蒸笼和蒸笼边围成一圈的脚夫看。“看什么呢?”“看那些脚夫。”“哦?有什么好看的吗?”“好看。以前我在广州,有时候跟着二哥去码头也会见到这些人。我好奇有什么区别。”“哦?那看出来什么区别了吗?”王婵月摇了摇头,“没有区别。苦命人,都是苦命人。”
傅仪恒好奇的盯着她,讶异于她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在傅仪恒眼里,王婵月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富家小姐。“原先在广州的时候,过十五岁生日,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我们一家子去沙面租界里的西餐厅吃饭。回来的时候,路过黄沙的码头。爸爸忽然让哥哥下车去,拿着一把钱分给路上的脚夫和乞丐。那个时候在下雨,我看见一个衣服很破的女人带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在路边,拿到了三哥给她的钱,千恩万谢地,一转眼就被身边的别的乞丐给抢走了。我看不过,就下车去,让那几个乞丐把钱还给她。不看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瘦的皮包骨头,我问那个女人孩子几岁了,她一张口,说自己是河南,逃难来的。一家人在长毛{30}闹的时候就从河南南下逃了,本来家里还可以,算是有钱的。可惜接二连三的出事,最后她去洋人家里做女工,丈夫去做码头的脚夫,结果有一天丈夫在码头上被人打死了,家里又失了火,洋主人走了,便流落至此。我就和她一家人躲在屋檐下,听完她说完自己的身世。跑回车上让我爸爸现在就把人带回家去作女工。爸爸从小依我,也就罢了。结果没过几天,好多乞丐到我家来,说什么小姐做主,赏我们一口饭吃。二哥就在那里嘲笑我。”
“他笑你什么?”“他笑我,告诉你不要乱当好人了吧。我就跟他吵,我说不这样,还能怎么样,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孩子饿死吗?他说,一来你这样,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吵着上门,到时候你是收还是不收呢?其次,偌大的广州城,你以为这样的人少了?这么大个中国,每天都有人在饿死。”傅仪恒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王浩修也不是完全的酒囊饭袋一无是处。“然后呢?”“后来我们家决定在每年我生日的时候施粥救济穷人。二哥收了码头一家商行的生意,雇了些赤贫的人家的汉子来工作。他还带我去旧城看过几次,像今天似的。好多,好多的比那个女人还惨的乞丐,我们在路上看见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孩,让送到洋人的救济院去,可惜后来没救下来。”“那个被你救了的女人呢?”“她。。。后来死了。在我们家做的挺用心的,我们家还送她的两个孩子去上学。但是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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