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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无旧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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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以安太幸福了,我忍不住要问她,忍不住要在她泡泡般的幸福里,戳一个很小很小的洞。“今年阿姨他们去清涵姐家吗?”
  陆以安果然沉默了,我心里有一丝小窃喜。
  她说:“江茗,我还没有准备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是没有做好准备的每个懦弱的人

  ☆、十九

  她说,人总是容易为眼前这短暂的幸福,止步不前。勇气和锐气在现状安逸中慢慢消失,它或许曾伴我们左右,盼我们奋力一击,却耐不住我们的踌躇不前,终要扔下我们独行。
  眼前的安逸是条孤绝路,走或者不走,我没选择。
  我说,总是要走的,世事常变,往不如我们所愿那般美好。不是说欲带王冠,必承其重吗?你选择去喜欢一个女孩,本就比别人的路难走。何况还是清涵姐这样的好女孩。
  陆以安笑道:“我也是一个好女孩呀。”
  她总爱岔开话题,我们两隔着手机哈哈大笑,再聊些无大关系的事,结束了这新年之际的对话。
  那年过年也是回老家过的,在那边呆了三天,拜会了亲戚,祭了祖坟,父母俱与我回。大概是高三的缘故吧,加上又是独生子女,这年过得甚是无味。父母初八上班,我们初七复课,还比他们早一天。在老家,除了在街上遇见一个早婚的女同学,我竟没有遇到一个旧日朋友。
  怎么的去,怎么的回。
  在初五日,父母慎重其事请章禾和她父亲吃饭,我本想叫上苏言,只是她回家过年还没有回来。
  章禾的父亲对我印象不错,向我父母说了许多夸我的话。他腿年轻时受过伤,走路一瘸一拐,上了年纪便离不开拐杖,章禾在他旁边,是一个极尽孝顺的女儿。他退休的时候,陆以安刚好高二,他和我父母聊起教育,也就聊起陆以安。说那是一个优秀的女孩,而我和她相似,都是踏踏实实的好孩子。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踏入老师口中的好孩子之列。然陆以安一直是的,即便她也曾经学习不怎么样过,但一直是深受老师喜欢的好学生。
  有特长,书法或者写作或者运动或者音乐,平时积极参加学校(社会)各项活动、与周边的人温和有礼,耐性有加,最后又考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再有一份还不错的工作,极少让周围的人失望。这种人在这社会不少,常一副正气凛然、好好先生(女士)的样子,偶尔左右逢源受人爱戴。
  苏言说,陆以安是这种人,章禾也是。他们好人的皮戴久了就撕不下来,总是期望自己面面俱到,让所有人如意。然这种人往往最后要把自己不能承担的恶果分给周边的人,凡深爱其者将无一幸免食下。
  我虽然不明白苏言说这话的缘故,但在章禾父亲提到陆以安时,就会想起她的话。从我认识陆以安以来,几乎没有听到有关她负面的话,她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她的父母、老师和同学那里听到的无一不是夸奖,邻里街坊也爱用她做例子来教导自家孩子,例如那时候初到此地的我,她是优秀的,除了、我的同学曾经热烈讨论她性取向这一事情。
  我吃饭的时候,忍不住侧头去看章禾,看她为父亲布菜,与我的父母交谈,举止言谈很得体,每一件事都做得无可厚非。这一点她与陆以安毕竟不同,陆以安可要任性多了,我害怕食到陆以安给的恶果,要想到她与章禾毕竟不同,才可以心安一些。
  年后,属于我们高三学生的无硝烟之战才是真正打响,时间流逝之快,让人心惶惶。
  那时,南方三月的春光很好,六月的夏天也不热,年年如此。低年级里有来了一些年轻的实习老师,窗户边总是走过一大群的人,体育课的时候,仿佛可以听见别人的青春在风里奔跑的声音,独我们安静得很。我们青春在高三的五月中之前,暂时都是死的。学习的学习,不学习的也不会搅了别人。
  每两个周一次全校模考,每月全县一考,往往是成绩刚刚统计出来,老师才讲完试题,又是下一次考试,大家忙得根本没有精力关心别的。
  我每次模考成绩出来后,便忙里偷闲的给陆以安打一个长时电话。她肯定我的每一个进步,也为我的不足提出建议并予以鼓励,我们每次可以说很久,我与她倾诉很多的事,生活、学习、父母、朋友、除了她。
  与她打电话,与她说很多的话,是我高三那年紧迫生活中唯一释压之法,我从她的声音中去想象她的笑容,房间里又增贴许多她的照片,必看的书籍前要放一张她的大头贴,这样我看书时,会想象曾经她经历这些时是用的何种心态。我只有用这些办法,让我度过那枯燥紧压的日子,越至最后,我房间贴越多陆以安的照片,几进变态的做法,我禁止父母进我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屋子学习到深夜。
  从08年年末开始,不时会收到陆以安邮寄的资料,其中包括她自制的总结,这些时让李苏绵羡慕,不过我也不吝与她分享。
  我想,即便我不喜欢陆以安,在那一年她也然成为我的人生导师,一想到她繁忙的时间中,有一段独分与我,便满足了。
  三月中的时候,刚过了全省联考,四月初出成绩。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我那时候的分数,564分,那是我与梦想最接近的一次。也唯这一次,我没有与陆以安分享,内心满意之时,隐有些惶恐不安。
  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好成绩,开始迎来同学的钦羡与老师关注的目光,父母见我时整日带着笑容,想要给我更少的压力,我的心里有些小骄傲,这是我这十八年来第一次想要好好做一件事,为此花了一年的时光,要是做成了得有多好。
  相比我的顺利,李苏绵走得坎坷得多。赵毅四月去市里的体育考试成绩很好,如不出意外,北体无虞,约好一起去北京的李苏绵要危险得多,那些时间,她除了问我习题,很少与我说话。
  高考倒计时四十天的时候,我第一次向别人说了我的目标大学,在全校高考动员大会上。我想,如果我能成功的话,得有多好。
  五月中的时候,陆江从成都过来看我,突然而至。
  那时候学校的氛围要轻松很多,各科老师不再强调学习,没有强度的训练,每个人但求保持状态了。我们好像又回到以前,体育课只有少数的人在教室埋头学习,大多数人散漫的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我每天做一些题,反复巩固书本知识,看一些短篇小说,甚至偶尔试图创作,再没有学习到深夜。
  陆江,就是这个时候来看我的。
  她跟着章禾混进学校,出现在我的教室前,径直走到我的旁边。那时,少有人认出她。站在我面前的陆江,留一头短发,穿着橙黄色的T恤和白色的运动裤,身体看起来比我初认识她那会更健壮些。她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有些晃眼,一起凹陷的小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我差点没认出她。
  她双手撑在我桌子上,帅气的说:“嗨,江茗。”
  我环顾四周,三分之一的人在看我,李苏绵从她的书本里抬出头,小声的问一声“陆江?”
  我没有回答她,拉着陆江出了教室。
  她变化实在大得很,但很健康。
  她说,我走后她就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五个疗程,直到上个月结束。
  陆江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张扬的笑容,再不是以前那个腼腆安静只与汪筱雨谈笑的女孩。
  她说:“江茗,我保送上大了,广播电视新闻学。”
  “陆江,你真厉害。”我由衷的说。
  “你呢?听章禾姐说你最近状态也很好。”
  “还不知道,总之是未知数。”
  “你可要记得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我在上海等你坐高铁来见我哦。”
  陆江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那时的她,像一朵含苞的花,而此时终于张扬绽放。
  我和陆江,只一起走了一个课间,我下午还有课,她说准备逛逛学校,便去苏言的“FOR HER”,我们约定晚上与章禾他们一聚。
  我回教室,老师还没有来,李苏绵小声问我:“那是陆江?”
  得到我的肯定,李苏绵作花痴状说:“变化蛮大的,没想到短头发的陆江还蛮秀气的,让人看了喜欢。”
  我想,大概是她身上洋溢的自信很容易吸引人吧。
  “她保送了上海大学。”
  “哇!这么厉害,”
  李苏绵撑着下巴,用钦羡的目光看我,尽管她羡慕的不是我。“不过她成绩一直很好,这也很正常。”
  李苏绵凑过来挨紧我。
  “我以为汪筱雨的死是她的一个坎,没想到她现在过得很好。”李苏绵侧过身看一眼教室,不屑道:“你看那些非议她排挤她的人,现在反而在为前程苦恼。这世界还是公平的,优秀的人就该优秀”
  她好像总是能知道很多的事情。我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你看不见的陆江那时候是那么痛苦,可这一切并没有必要,现在很好不是么,我没有必要再去强调陆江过去的痛苦,她现在很好。人们喜欢说过去的那些艰难事,美其名曰忆苦思甜,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炫耀的味道。不必如此。
  那下午我向老师请晚自修的假,这种时候、许多人晚上都在家自习,我请假也很容易,正好章禾晚上得闲。我们在放学时跟着人群一起走,我骑自行车载她,准备晚上聚后就直接回家。
  FOR HER,在与章禾熟悉后,确切说是在他们以为我喜欢陆江后,我来了许多次。许多次、直到我撞破章禾与苏言的恋情,才知道这算半个同志吧。
  FOR HER、为她。苏言在这个城市、乃至开了这间店,也确是为了“她”。外间是很正常的饮吧,里面、我第一次与陆以安来看不见光的地方,沉默的环境里聚了这个小城镇里大多数的同志。大家鲜少张扬,都只是心照不宣的聚在这里,释放片刻的秘密。而我,来来回回、穿梭了许多次,却没有一次与这些人说一句话、打一个照面,与苏言的小酒保们亦是如此。潜意识里,我并没有觉得我是一个同性恋。
  我和章禾进去,甚至有遇到班里的同学,但是他们都不知道里面的秘密,只知道章老师与老板是大学就认识的好朋友。在里面,陆江和苏言正在和一个短发的女孩说着什么,四五个人围在一起,我与章禾、只与那二人笑以示意、就直接进去里间——属于章禾与苏言的秘密世界。
  我和章禾那时大抵是一样的,我并没有觉得我是一个同性恋,她并不会告诉别人她是同性恋。我们同是爱得不显声色,爱成一个秘密。在秘密里,痛苦或者喜悦,要为人所不知,既然这样,那要不要在以后的日子里比比谁更可悲。在一路上,章禾的脸上都面无表情,她试图用这样的方法来掩藏她的感情,我不敢盗用她的方法,脸上一直带着僵硬的笑。我想,我们两同为可悲,无须比较。当然,我比她幸运的是陆以安不喜欢我,而苏言深爱着她。
  我们在里面看电视,陆江和苏言很快进来。苏言说要帮我调一款鸡尾酒,在今天这样的特殊日子,成年人小酌无妨。我略为思考,请她为我调制Lady Be Good。
  “这是我唯一喝过的鸡尾酒,很久以前和陆姐姐在这里喝过一次,甚是喜欢。”
  苏言答应得很爽快。我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告诉她:“多加五克白兰地。”
  坐在旁边的陆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笑道:“还真是满十八了就肆无忌惮。”她的表情转换极快,大概只有我看到了。我埋下头吃瓜子,不看她。正在按电视遥控器的章禾接话道:“以安每次必加七克白兰地,因为喜欢七,你不会喜欢五吧。”
  “当然没有呀,只是想试试嘛,难得有机会。”我想试试,但凡陆以安喜欢的东西,我想少两分力度、都去试试。
  我们喝酒,庆祝陆江保送上海大学,也预祝我可以考上心仪的大学。但那杯酒,涩涩的苦酒,喝了三分之一不到。或许是多加白兰地的原因,这般漂亮的酒,我只能看看,喝不了,多喝一口即心闷。也或许是,这是专属于陆以安的酒,不适合我。
  听说,喝不了一种酒和喜欢不了一种人是一般的道理。
  晚上,带陆江去我家,赶着下晚自修的点。这是我在这个城市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妈妈自是热情,但我隔绝了她的热情,将陆江带到了我的小房间。
  开灯,我该猜到,所以才禁止别人进我的房间。
  我不想用过多言语形容,陆江看见我满屋子贴满陆以安照片时的表情。或是以我无可救药、或是为我痛心、或是为我这几近癫狂的行为,实难启齿。
  房间里很安静,陆江橙色的T恤衫在灯光下十分闪眼。她紧闭着眼睛,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江茗,你何必如此。”
  听,她的声音也是痛苦的,为了我单单一人还不是爱情的喜欢。
  “何必如此,我原以为我可以和之行厮守终生。”我似对戏般回答她的何必如此,是假意或者真心,我想那一刻我的心里也没有确切的明白,或许我也是想和某人厮守终生的,但这想法太过恐怖,可能我只是想用最近看的小说里喜欢的句子恰巧回她。
  看着她痛苦的脸,听她痛苦的声音,我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一边收拾床铺一边与她说话:“陆江,你别想太多,高考过后这些照片就压箱底去,我每天看一次陆以安,就说一次我一定要考上北师大,要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你这样的好学生,考个好大学还是需要好好努力的。”
  “江茗,我在一天天看你泥足深陷吗?”
  “不是。”
  第二天一早,我骑车载陆江去车站。我趴在车把上枕着手,看她上车。车上的人不多,她得以坐一个窗边的好位置,我就这样隔着窗玻璃看她。她打开窗,对我说:“江茗,我在终点等你。”她的声音不大,多亏我靠车近才能听见。我们相视而笑,那笑容是结盟的酒杯。
  “那你等着我,我到时候一定要从北京坐地铁去上海看你,这算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每章字都还是蛮多的

  ☆、二十

  在最后的日子里,待我们发现青春是一本太过仓促的书时,所有的结局已经写好。人力之微薄,可怜我们还不知道,我还以为我们是可以改变什么呢?
  就像09年夏天,我并没有考上北师大,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已经记不得当时那种心痛的感觉。
  那是一种预示,让我明白,我们全心全意的去做一件事,并不意味着会成功,尽管我们曾经距离想要的那么近。那么近、也那么远的,世界上那么多的事只是差一步之遥,于我而言,其中之一是我与陆以安。
  沉闷的夏天结束了,2009年,属于我们的夏天,在这个校园的操场上,最后再聚一次,阳光很热,树荫还远,天空湛蓝得仰头看不见一片云彩。黄昏的村庄呀,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一如我永恒的悲伤。这是我那时候的心情。
  那是高考过后的毕业典礼上,我们最后一次穿着校服在操场,坐在学校租来的黄色小板凳上,年轻的章禾在台上,用轻柔的声音念着席慕蓉的《青春》,她代表学校同所有的高三学子致辞。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
  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
  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我如何地去追索
  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 
  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遂翻开那发黄的扉页
  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
  含著泪我一读再读
  却不得不承认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
  她说“与青春说一声再见,再与你们亲爱的朋友、老师同学真诚的告别,你们即将像一个大人一样,各奔前程。这实在是件无奈的事,人生总是充满了遗憾与离别,而惊喜与重逢在前方。愿各位同学前程似锦,再有重逢日。”
  章禾的声音极具煽情,台下的学生哭成一片。当然,半为离别,多为不安。我们对未来的极具不安,怕不再重逢,更怕前程不似锦。
  李苏绵抱着我,哭得不成人样,泪水打湿了我还未脱下的校服。我任由她抱着我,双手无力垂下,连回抱的力气也没有。
  高考第三天,省晚报上已经登出高考试题答案,我同章禾一起估分,当时刹那知命运的分歧了,它对我说你要走另一方,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强不过来,一句反抗的话也没有。
  那时我抱着头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把章禾和父母关在关门,整个身子缩在门角,明明已经反锁的门,我也怕突然被人打开,让别人看见我的难堪。所幸,并没有人敲过我的门,也没有人唤我的名,直至我一个人哭得再流不出泪水。
  我睡许久,做很长的梦。梦见我背一个小包只身一人去北京,长发的陆以安来接我,她长高了许多,高挑的身体在人潮拥挤里,拨开一个又一个的人,走到我面前,她把头发甩在后面,露出一整张的笑脸。她伸手抱我,头枕在我的肩上,嘴凑近我耳边说话,轻轻的说:“江茗,你来了。”我点头,想要说你长发真好看,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喉咙干疼。我推开她,右手用力地扯着疼的不行的嗓子,一抬起头,发现面前的人,变成了我自己。我来不及惊恐,只见她将手伸进我的身体,捣腾一番,掏出我的心脏,我顺着她滴血的手低头看去,胸前一个大窟窿,血肉模糊的,却没有一点疼痛。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一只手拿着我的心脏放平放身前,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无比温柔的笑着,笑得僵硬,像我平常照镜子故意做的样子,她说:“江茗,心应该在自己手里”。
  她将一团血肉递到我的眼前,腥味熏眼,我在这样的梦中,倏然惊醒,时、天已黑。
  陆以安给我打电话,那一晚上我与她长谈。她说:“江茗,我不会安慰人,我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我,但我现在应该和你打电话。”陆以安说她不会安慰人,但那晚上几乎是她在说话,我全身疲惫,没有张嘴的力气,也没有倾诉的欲望。但我想要不断听她的声音,多久都可以,电话那边不要挂,我的身体就会慢慢自愈。我忽略了陆以安第二天上班的事实,也假装没有听到陈清涵在电话那端两次叫陆以安睡觉。我和她,持续通话一直到凌晨三点多,她开玩笑说:“江茗,明天我就失声了。”
  她同我说了很多她以前的事,她说有时候我们能得到想要的实在是幸运,然得不到也是天命使之,妥协并不是放弃,而是不在没有结果的事上浪费我们短暂的人生。
  大道理谁都明白呀,但我们还是要在很多人事上浪费自己的生命,而且不止一次。
  后来,陆续又与陆以安打了几次电话,在高考分数出来以后。
  我的分数与预估所差无几,勉强上一本线,想去北师大已是不可能的了。章禾说我可以填报省内的一本,但我还是想去北京。无论如何,去不了那个学校,还是想去那个城市,也许和陆以安有一些关系,但大多是为我这一年的执着、舍不得。我在陆以安的建议下,降本填了北京某所还不错的学校,依是汉语专业。
  就这样结束吧,所有不快而又无力改变的事,我妥协了。在毕业典礼上,李苏绵抱着我哭的时候,我没有回抱她的力气。相比起来,她好像一直要比我不如意。赵毅最终定了北体,李苏绵前两个志愿填北京的学校,后三个全在西南,我们已经知道结果是怎样了,仍不肯死心要去试一试。
  毕业典礼结束以后,我和李苏绵在操场上慢走,她的情绪已经平复,没有再哭。
  “如果不去北京,你有想过你和赵毅以后怎么办吗?”
  “没有想过,反正现在不会分手,以后再说。”
  我骑车载李苏绵去我家,但她只是在楼下等我,我把那本放了许久还没有打开的《不朽》给她。
  “一直想给你来着,去年从成都带回来准备给赵毅的,但他说他根本不爱看书。”
  李苏绵接过书夹在腋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她说准备回家,让我陪她走一程。
  晚夏的风,吹起她的裙摆,人来人往的街道、半是安静、半是热闹。她突然问我:“江茗,你是不是喜欢陆老师。”
  我第一反该是该缄默不言,待大脑理清思绪,发现迟到的解释多似欲盖弥彰。我反问她:“你怎么知道?”算是默认。
  “因为。。。因为我也喜欢过她。”李苏绵笑着对我说,她转过身对着我,背着双手似俏皮又淡然的样子,但她的眼睛还是红的。
  “那你和赵毅是怎么回事?”我没有一点掩饰自己的惊讶,直接问她。
  “我喜欢过陆老师和现在喜欢赵毅是不冲突的两件事。”
  “喜欢陆老师的从来不是我哥哥。我觉得我对陆老师是一见钟情,很浪漫的那种。第一次见她是我初一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学校还是初高中混合的,她高三。我那天路过蓝球场的时候正在比赛,裁判在数倒计时,她投了一个三分。仅此而已,我好像就被那刹那惊艳到了,开始莫名其妙的想要注意她。但,只是我以为男生的她。那是男女混合的比赛,我以为她是男生,才放任了那种感觉的滋生。”
  “我后来,有一段时间在篮球场见到她,每一次我就在那么多的人群里默默的关注她。”
  “你一直不知道她是女生吗?”
  “谁让我那时候太单纯了,再说那时候这件事是我心里的秘密,我没有向别人提起丝毫,又没有刻意去打听,只以为自己喜欢上了茫茫校海里的某个男生。”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陆老师和我哥是同学,我有一次竟然看见我哥和她在一起,就去问我哥,然后就知道了。”
  “你那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的竟然是女生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
  “荒诞和恐慌。那时候的心情我不愿多提,是一段多余的难过日子,因为我至始至终喜欢的只是我以为是男生的陆老师。尽管我知道她原来是女生以后,并没有停止这种喜欢,我不断的从我哥哥口中得到她的各种消息,关注她的一切,听到她的过去,见证她的传奇。但随着年龄的慢慢长大,了解的越多,我知道我是一个纯粹的异性恋者,我在初中的时候就开始和男孩谈恋爱,这大部分也是与她有关。这是一段漫长的过程,在很长的时光里,我才终于把最初对陆以安这种萌动变成了对偶像的崇拜,直到现在依然是的。所以,我从你看陆以安的眼神中,就知道你喜欢上她,和我最初的喜欢是一样的,一个女孩喜欢男孩那种喜欢。江茗,你或许是一个双性恋、或者是同性恋,毕竟从来没听你说过喜欢哪个男生?”
  双性恋吗?我不知道、确切来说我还没有喜欢过除了陆以安以外的人。
  “苏绵,那么说陆以安是你的初恋咯?”
  李苏绵脸倏然变红,愤声道:“那是年少不更事,陆老师是我的偶像,偶像你懂吗?”
  “可她还是你的初恋呀?”
  李苏绵一把拽过我的胳膊,掐到我的肉,好疼。
  “林江茗,我今天同你说的话,你不准告诉别人,要让这一切烂在你的胃里。否则,否则我就告诉陆老师你喜欢她,反正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
  “苏绵”
  我正经的问她。“我喜欢陆以安是错吗?我觉得我并不是同性恋,可是我好像越来越喜欢她,越来越了,这种喜欢已经堆满我的心房了,好害怕有一天掩不住,溢出来让所有人看见。”
  “江茗,其实也没必要分这么多同性恋异性恋,你喜欢就好。你喜欢谁也不会因为谁来划分就可以改变。不要害怕、江茗,不要害怕,我已经无谓的害怕了许久,但是这不是我们的错。我坚信这样的爱情是没有错的,爱发自内心是我们的本性。只是,陆老师有女朋友了,你的喜欢,大概会是一场无望的痛苦。”
  “李苏绵,你是准备以后教哲学还是生物学呀。”我打趣道 。不用她提醒陆以安有女朋友的事实。
  “不过谁知道呢,说不定我过两天就不喜欢陆以安了。书里不是都说,爱情只是一件小事,才占我们整个生命的百分之三吗?”但,我还是义无反顾,朝着陆以安所在的城市前进了。
  我仍是在放纵自己,为这哪怕已经无望到底的还只是喜欢的爱情。
  我和李苏绵,那个夏天、直到后来的有几年,就此别过,再没见面。就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城市,这条半是繁华的街道。她说:“江茗,直到现在同桌两年,还是觉得和你不算真的朋友。你总是披着活泼高中生的面皮,骨子里却深沉孤寂充满戒备。有时候我有些无力,只能说我的同桌是个特别的人。我们以后常联系好吗?”
  我说,好呀。
  “再见,江茗”
  “再见,李苏绵。”
  我们挥手互别,我目送她离去,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长呼一口气,就这么结束了,在这个城市,我那么那么少的朋友中,李苏绵,再见。
  我们,很多次很多次的与别人说一声常说的再见,但我与她,后来,既少见面,也少联系,终逐至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  毕业后,江茗就去北京的。

  ☆、二十一

  我收起了房间里,贴满的照片,一张一张,放在纸箱子的最底层,阳光所及的地方,再不见一张陆以安的照片。那样的秘密,放肆一时之后,又回归地里,终不得见阳光。
  八月的时候,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空间里很多同学、喜与悲。我独静待九月的到来,一切安然。陆江去了她要去的上大,我只是去了北京,在那个城市,其余一切都还差得很远。
  在中学时代最后的暑假,我开始学写毛笔字,学陆以安学的柳体,陆以安从北京给我邮寄适合初学者的笔、纸还有她挑选的字帖。阅读陆以安房间里的书,偶尔翻到她以前的照片,偷偷用手机照下来,看许久。尝试在网上写一些小故事,虽然没有人喜欢,但习惯在周末的时候发给陆以安看,她总是很有耐心的指导我。闲暇之余,为刚上高三的陆以平补习功课,如以往一般去李阿姨家蹭饭。父母的工作很忙,我本来应该回老家去,但心里不愿意,以前的城市,多是已不该再联系的朋友,我在这里,可以去陆以安的房间,翻翻她的书,坐坐她的床,从她房间的窗户,像她经常做的那样,看看天空。
  我也经常躺在,陆以安喜欢的那张椅子上,清晨的时候在阳台,阳光刚刚出来的时候,像她那样,把书盖在脸上,一趟一上午,阳光再没灼热起来。
  我是九月初去北京的,拉着两个大行李箱,在开学一周前由父母陪伴,自南向北的远行。但是来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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