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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无旧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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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你以后再爱上一个男生呢?”
苏言按着遥控器的手停了,她看我一眼。只是一眼,我看见她紧蹙的眉,似乎痛苦得很。
“再不会了,我做过、电击治疗。”
我正想问她,章禾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她让我把桌上的书收拾一下,苏言即刻站起来去接盘子,脸上的痛哭瞬间变成了笑容,就像我们刚刚一直在说些愉快的事。
饭菜摆好,正好父母回来。因我大学之事,他们对章禾一直很是喜欢,加之苏言做会计的工作,与妈妈很有共同语言,所以这样两个、懂礼貌、有事业、而又有些貌美的女人,一向很受长辈欢迎,尤其是认识一些未婚男性的长辈。
果不其然,我妈妈想为单身的章禾介绍对象,市里某中学的老师。我妈说得滔滔不绝,章禾略为尴尬的向我妈妈推脱,却仍然打不断她的一腔热血,爸爸看出来章禾的尴尬,假意咳嗽,仍是没有引起妈妈注意。苏言低头刨饭,我坐她旁边,能明显看到她脸上每一个难过的细节。她在难过,因为不能正大光明的打断我妈妈,只是一句简单的她是我女朋友,也说不出来。我看见她满脸的无力,然后狠狠踹我小腿一脚,痛得我正好咬破了嘴唇,吃痛声终于引起妈妈注意,打断了这个话题。
因为妈妈的热心肠,害我嘴上长了两个周的溃疡。事后免不了向章禾告状索偿,得了苏言承诺,以后有空去FOR HER,饮品免费。
我问爸爸:“难道年纪大了就必须要结婚吗?我们不能按照自己想过的随性的过”
爸爸揉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说话,好像我还是十年前的时候。
“江茗,很遗憾我们不能随性的生活,因为我们对这社会负有责任。”
我并不赞同爸爸的话,但我不会反驳他。世界上不会有完全要结婚的人,每个人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幸与不幸的后果,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一向这样认为,当然才十九岁的我,还没有想过自己结婚的事。
只怪我,对陆以安的感情萌发得太早,扼杀了我作为一个少女该对男性与婚姻的幻想。
尽管我与郑州扬谈恋爱了,但那时候我自己对于将来也是迷茫的,我只是恋爱了,甚至还不知道这恋情的结果到底是怎样才能令我欢喜。
那年年后,大年初一是情人节。城市里陆陆续续放着鞭炮,烟花准时准点绽放在夜空,我那时候接到郑州扬的电话,那时候楼下的小区里有人大声唱着情人节快乐那首歌,在这并不安静的夜里,他说:
“江茗,我爱你。”
他肯定以为我这边的夜晚是很安静的,他说的声音轻柔,我可以理所当然的假装听不清。
“什么?我这边在放烟花呢,好吵好吵。”
“林江茗,我说我爱你。快回答我。”他的声音雀跃,电话那边定是一张洋溢着笑容帅气的脸。
“江茗,我爱你。”
沉默,沉默。我恨不得那漫天的烟火把我吞没,那三个字依然是卡在我的喉咙中,吐不出来。我死死的咬着唇,紧闭嘴,那个三个他想要的字封锁在我的身体里。无论是,我也是还是我爱你,我没办法真切的欺骗自己。当我脑海里出现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唯一能想起来的是陆以安。
我还没有对她说过的话,也没办法对别人说。
“江茗?”
他至始至终在等着我回话。我想要不分手吧,宁愿孤独着,宁愿错误着,我不愿自欺,也不愿欺人。
对不起,这三个字总是和我爱你一起的,它们从我的血液中冲出,冲淡了我所有想说的谎言。我说完对不起后,他沉默了几秒钟,挂了电话。那个假期,再没联系。
他挂了电话的瞬间,松了口气。
夜空的烟花好像也美了许多,我想起陆以安向来不喜欢热闹,但这此刻,她应与陈清涵通着电话或者视频,那她此刻、应该是开心的吧。我拉起窗户,躺在床上,等待着深夜复次安静。
初几去了J县见李苏绵。
或许能见到陆以安。
大城市总是能让人迅速蜕变,我见到李苏绵那会,差点没认出她来。她来车站接我,打扮略为时髦,化了淡妆,穿七公分的粉红色高跟鞋,高中的长发剪短了,烫染。看起来真不一般,至少我看了她足足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江茗,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呀,也不打扮打扮。”
她跑过来亲密的挽着我的胳膊,和高中一样。
“姐天生丽质,不用打扮。”见到她,我心喜,分别又重逢后,再回到最初的地方,她仿佛变得重要了许多。
她拉着我,说许多她大学的事情。刚刚步入大学的朋友们,总有很多自己的事要说,所见所闻遇到的人,都比我们曾经的那个小城市小校园要大的多,最初都新奇得很,足够我们说好几天。我一直倾听,关于她加入那个有许多帅哥的社团、或者奇怪刁蛮的女老师,要直到她说得满意为止。
她邀我去她家,她父母出去走访亲戚,由她亲自下厨请我吃饭。我站在厨房门口,倚着门,看她熟练的炒着菜与我说话,油烟有些呛鼻。我不善于厨,一是自己不喜,二则父母娇惯,但我一向对会做饭的女生有些好感,包括陈清涵。
“你和赵毅还好么?”
“挺好的,我们每晚都会通电话,今年还一起过了情人节,不过他去z县外婆家了,所以我们回家也才见了几面。你呢,江茗?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么?”
“我本来是有男朋友的,不过情人节那天分了。”
“为什么?”她停下勺,转头看我。
“我没办法对他说我爱你三个字。”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一起。”
“我其实也算喜欢他,他和陆以安有点像,当然我并不是这个原因想要和他在一起,和他一起,有时候也蛮开心的,但是总是要瞒来瞒去,我不愿意欺骗他,但也没办法对他敞开心扉。心里有很多秘密还要再设一些骗局,实在很累。”
“那就这样吧。过来端菜,到那个桌子上去。”
李苏绵做了酱爆白菜,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个三鲜汤,味道还不错。
我打趣说:“苏绵,谁能娶你也是幸福,虽说不是大厨,但是能吃饱呀。”
“嗯,我就说,赵毅以后要是娶我肯定会很幸福的,我正在学做一些大菜,下次见面,做与你吃。”
饭毕,我们在她房间闲聊,她拉着我坐在她的面前。
“江茗,我给你化妆吧,这是一个女人必学的本事。”
“我怕你把我化丑了。”
不过最后,还是让她给我化状。她技术并不差,让我有点点爱上化妆后的自己,我们并排躺在她的床上,唠嗑一中午。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李苏绵陪我去买了水果,我准备去看望李阿姨,独自一人,与她告别。
临别前她给我拥抱,我双手拎着水果,没有抱她。
她说:“江茗,在北京要替我看着赵毅哟。”
她说:“江茗,难过的时候要和我说,我知道你会一直喜欢陆老师,我理解你,也支持你,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每一种感情,都不是平等的,我们盲目、我们狭隘、我们像淘气的孩子铁着心肠,我们曾不止一次的冷漠、自私、不愿珍惜,请原谅我。我们也会如此被人相待。
☆、二十六
“龙应台女士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但要说实话,中国的大多父母做不到如此。
中国老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父母与子女早在无形中签订了契约,这是社会契约,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以爱之名,做自己以为对的事去插手对方的生活是,大概是受父母之命,少时从父,老来从子有关,这种契约在越偏远的地方越深刻,深刻到你不能说NO,你只要散发出任何抗拒的气息,就会如同哥伦布身处教会。
所以,婚姻爱情工作人生总是遭受操控,这本身是大环境和人物性格的悲剧。
平凡即悲剧。
悲剧之源或许是爱,平凡普通一般人的爱,爱的深深沉沉,让人呼吸不能。
难怪有人要说,有人说过,平凡即悲剧,当然,这个哲学的问题就此打住。我们与父母的关系,以至我们与将来子女的关系,都是要用一生去探索的,倘若,可以有一孩子的话。
然在远方,我常怀念母亲慈爱的眼光,记得她做家务的时候常常抿着嘴,她脸上幸福的笑容、想起便使我快乐,我爱她,哪怕是她满是皱纹的脸和花白的头发,她一边做饭一边絮絮叨叨的时候,她为我缝着被子却又嫌弃这我的时候,这些一切一切都是我爱的,我爱她如同她爱我一般。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爱,父母予之子女伟大的爱,而我总害怕有一天将与她用这爱互相伤害,毕竟我这辈子,总会有一件事开始忤逆她,而后事事难以使她如意。好比我喜欢女孩这件事,至今不知怎么开口向她说明。我们有秘密,从小学开始,从有了第一个朋友开始,我们依然习惯向父母分享我的的不快与委屈,也分享成就与快乐,但毕竟有秘密了,我们开始明白我们是与别人不一样的,我把这理解为与众不同。但这是值得骄傲的,因为我承认这样真正的我,即便害怕过,却仍然直白向勇士一般去面对,愿意为之头破血流,不愿屈服。
可是时至今日,只身在外。我想我的父亲母亲,想家中的弟弟,向我以前儿时无甚忧虑的时候,那时候心中的秘密在现在看来完全不值一提,那些秘密不会压迫我喘不过气。但我也想着将来我会自己的家庭,有我选择的伴侣(当然她必须是陈清涵女士),我想要过的生活方式。做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只怕是越来越难以如父母亲的意,但我怕见他们为我老泪纵横。这是作为子女承受不起的罪孽。”
我沿着熟悉的街道走,脑海里是年前陆以安在某同志网站上写的文章,她写了很长很长,我记得的并不多,只记得她字里行间的痛苦,以及对李阿姨浓浓的爱与思念。
我走着,满脑子是她。
年后总是有点冷清,加上天气不算太好,整个阴天徒增冷气。走进她家那边的巷口,看见李阿姨在街道边和邻居打麻将,李阿姨很年轻,四十来开的,穿一件大红色的短款羽绒服,很是喜庆,她脸上一直带着笑,我清楚看见她眼角和眉头的皱纹,笑起来有酒窝,侧脸看起来和陆以安真像。
这是,陆以安喜欢的笑容,脸上的皱纹还不多,不会有老泪纵横的。
我在好几步开外就喊她,她看见是我便起身把麻将桌子让给别人。
接过我手中的水果说:“江茗,过来玩就是,下次别带东西了,懒得拿。”
我笑着说:“以前那么受阿姨和叔叔照顾,空着手我也不好意思来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江茗这么乖,我和你陆叔叔都喜欢得很。”
我跟在她的身后,李阿姨和陆以安一样,不高。
“阿姨,陆姐姐在家吗?”
她停下脚步看我。“以安今年没有回来。她最近忙得紧,过年也要加班,再说公司给她这么高的工资,她是应该努力才对。”
“今年也没有回来呀?陆姐姐两年没在家过年了。”
“嗯,以安长大了,她有她的事业,我和她爸爸又不能帮她什么,只有让她自己去闯了,街坊们都夸她有出息。我和她爸脸上也有光。”我能听出李阿姨话语中的难过,毕竟她是那么爱她。
“只是还是不习惯,以安初高中都没有住过校,大学第一次离家的时候,我和他爸爸好不习惯,但还算每个假期都在家的,现在一年在家也没有几天。”
“您和叔叔去年不是去北京陪她的吗,今年怎不去?”
“以安才开始工作,我们去也是增加她负担,她说今年国庆回家,加上年假可在家呆二十来天。再说我前两天才和她视频的,头发长了,终于不像个男娃子了。”
我笑道:“陆姐姐以前一直这样么?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她,她看起来像个安静的小男生。”
“以安从小就像个小男生,但不淘气,小时候害羞得很。”
我跟着里李阿姨走,光线很弱的小楼巷子,一楼、二楼。二楼是我曾经住的地方,我的房间正在陆以安房间的下面,但我保证,我那时候绝对没有看着天花板想她,但我无数次梦见她。奇奇怪怪许多的梦。
“你们搬走后,又搬来了新的住客,不过那家人早出晚归,和我们也没有太多交集。”
二楼,三楼。楼梯口那里,我第一次捂住心口,偷听陆以安打电话,那晚的雪,铺天盖地的白,让夜空也是锃白的,陆以安那么温柔的说“我想你”。我捂住心口,因为紧张,因为心开始悸动,要说起来,大概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喜欢上她。
对一个女孩久闻大名,然后一见钟情。
我随李阿姨去她家,和那天一样,陆以平坐在电脑桌前玩游戏,游戏里打斗的声音乒乒乓乓的,李阿姨在外面勒令他关小声些。
陆以平比以前瘦了一些,当然还是很胖。用他的□□签名说,那是一个温柔的胖子。
他取下耳机看我:“江茗,好久不见呀,你来找陆以安。”
“不是呀,我知道陆以安没回家,来看看叔叔和阿姨,顺便看看胖子有没有变成温柔的瘦子。对了,要高考了,你还玩游戏。”
“陆以安每天打电话让我学习,趁过年才要好好玩几天呢。”
李阿姨给我拿了板凳进来,还端了果盘和瓜子。
“江茗,先在以平这里玩着,让他把电脑给你,看看电视什么的,阿姨给你炒几个菜,晚上在这里吃饭。”
“不用了阿姨,我还要赶六点的车回去。”
我本也没有呆太久的打算,毕竟从J县回市里要坐两个小时大巴。只是特意来看李苏绵,或者也见一下陆以安。
“现在已经四点半了,既然来了别急匆匆回去,再说六点的车回去也晚了,不然歇一晚,明早我送你去坐车,今晚睡陆以安房间吧。”
陆以平看着我说。
睡陆以安的房间,陆以安的床。我开始心动,但总要拒绝下。
“这样不大好吧,陆姐姐会不会生气。”
李阿姨即刻在旁帮腔:“没事的,过年我才把以安的床单被套换了新的,不过她回来也得等到十月了。你就睡那,也让她的房间添些人气。我等会打电话给她说。”
“唔”
我低头,恰看见坐在床上的陆以平在笑,好似在嘲笑我的心口不一。
“那我给妈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今晚在这边不回去了,正好我也好久没吃阿姨做的菜了,在学校可是想念得很。”
我心窃喜,我心有戚戚。
我怕陆以安介意,但我仍然留在陆以平的房间,和他玩着双人的单机游戏。
“江茗,你在大学恋爱了吗?”
“有一个好大帅气的男朋友,大学里帅哥美女多。”
“那我也要好好考大学,找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那你要先减肥。”
我陆以平一向相处愉快,同龄人总有很多对口的话说。
“对了,我姐和清涵姐还好吧。”
我心一怔,不知怎么回答,不断敲打着键盘,在脑中组织可回他的语言。
他轻轻的用肩膀撞我一下。
“眼睛看哪儿呢?老鬼在下面。”
我敲着S键,抱怨他。“你干嘛问我你姐和清涵姐的事,莫非对清涵姐有兴趣。”
“怎么会,清涵姐是我姐呢,只是想关心一下她们的友情,不是说女生的友情都很脆弱嘛。”
“哦,那你放心,她们可好得很呢。女生之间的感情,远比你们男同胞以为的要好很多。”
晚饭的时候,只有李阿姨与陆以平。而陆叔叔据说是去好友家打麻将了,因着以安过年给他寄了钱,总要去友家高兴一番。饭后陆以平邀我去他房间看电影,但我想着,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可以呆在陆以安的房间,躺在她的床上,便对所有事情都提不上兴趣。
对她房间的去意,可谓是妾心如铁。才八点来多,就进了她房间。我对李阿姨说,要去她房间借些书看,李阿姨便给我端了许多瓜子糖果。
我在觊觎她的女儿,虽然知道得不到,但对她那温和善意的笑容,心有内疚。然这短短的内疚,很快便淹没在陆以安那小小的房间,每一寸空气都是我喜欢的,摆设也如前般。陆以安的确很就没有回来了。她的书摆放的顺序和从前一样,她书桌上的砚台积了灰,她以前写的字还卷在桌上。
我向李阿姨要了盆与毛巾,放了温水,细致的将她的书桌椅子通通再擦一次,拿纸巾掸去她砚台上的灰尘。她的书,一本一本轻轻取出,擦去书皮与书角上少量的灰,打开她的窗户,仍冷风吹进来。
我依次翻看那些书。
亦舒《流金岁月》,第37页
阿来《尘埃落定》,第83页
安妮宝贝《莲花》,第22页
三毛《梦里花落知多少》,第112页
还有,那本厚厚的,我从来没有看过的追忆逝水年华。
那些,陆以安以前的照片,那些陆以安的小秘密,还那么安静的躺在书页中,从未变过。
陆以安的笑容,灯光下的照片在闪耀着,我的眼睛,我用指腹轻轻去摸她的脸,滑过她的衣服,揉过她的短头发。
我亲吻过她的脸颊。
那张,我2007年12月末,我初见她的那张照片。
轻轻的抱在怀中,我抱那张照片,也环抱着自己。我想起看见过窗边,陆以安孤独的背影。
我也孤单。房间的空气中,我想象着陆以安过去的日子,她最爱在伏在窗边的桌上,练字、写文,看着窗外发呆。
黑漆漆的窗外,什么也没有的夜空。
她最爱翘腿躺在床上,报一本书在看。
而今夜,我躺在她的船上,不想看书。
她的被子,是礼拜洗衣液的味道。我知道陆以安许久没用过这传单被套,但原谅那晚上将头埋在被窝中,轻轻的吻了她喜欢的史迪仔套的枕头。
陆以安,我爱你。
原谅我,偷偷的爱着你。
那晚上陆以安给我打了电话,她在兴师问罪,关于我霸占了她许久未归的家,许久未睡的床,向我索要租金。
我笑着答她,为她洗了砚台,整理了书,算是抵过。
幸得,她并没有介意我,她谢谢我去看她的父母,问一些她家里的情况。
她的语气平和、自然、我听不出一丝她的不喜。那个晚上我很愉快,我梦见了高二那年,陆以安还在中学任实习老师,我骑着车载她从早或晚,路过那些灯火明丽的街道。整个梦里,全是笑声。
无论过了多久,我仍要感谢陆以安,她虽然从来没有接受过我的感情,但她总是时时刻刻的尊重着年少的我这颗卑微的心和我小心翼翼的爱情。
☆、二十七
再次回到北京,已经是年后三月,从南方的春风中走去北方,还在是寒冷的冬。陆以安去车去接我的时候,裹得厚厚的,穿中性的红白相间羽绒服。我打电话让她来接我,如若不然的话,李阿姨托我带罐装辣子鸡和给她做的毛线拖鞋将被我据为己有。
陆以安来接我,颇为无奈,她每次开陈清涵的车,却从未和她一起来过。
“江茗,新年快乐。”
已经三月,她见我的第一句话是这样。我笑她,新年已经过了很久了,她说,这句新年快乐老是憋心里,见到我不由自主就要说。
“陆姐姐好想你呀,我人生的导师呀,缺了一分钟都会让我整个生命迷茫。”
我俏皮的对她说,一见着她就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嘴角总要上扬,总要上扬,既然这样,就不要掩饰了,一脸愉悦的看着她吧。
“我也很想你呀,我妈的辣子鸡我都惦记好几个周了。”
“原来你只是想你的辣子鸡呀,太过分了。”
我不停的和她说话,嘴角已经疲软,却仍止不住我心里的喜悦,只是她,不过是偶尔噙着笑容,淡淡的笑容,她见不见我,其实并不重要。
陆以安送我到学校,郑州扬站在宿舍楼前等我。我本想避开他,不打招呼,直接进去,但她走过去和他打照面,把我的行李箱拉杆递他手中。
她对我说:“江茗,州扬寒假和我联系过了,恋爱总免不了摩擦,有什么事好好沟通。”
她穿过我,径直去开她的车,没有片刻停留,没对我说多余的话,那潇洒劲儿好似她现在正在成全一对爱侣。我听见发动机的声音,听见车轮咕噜、呼啸而去。不及与转过身看她,不及与她说话,但我明白,明白一切,这明白使我难受得多。
陆以安抛弃我,当然她本从未拥抱过我。
但我那时候一腔悲愤,只觉得她抛弃了我,不仅不要我了,还要把我像那受人摆布行李箱般递给他人。我从郑州扬手中一把拖过行李箱,低着头大步往楼区走,完全忘记了在所有人看来,郑州扬是我吵了架但仍然会和好的男友,而陆以安不过是一个邻家姐姐。
她果真是不该对我好的,哪怕一丁点儿,一丁点儿就足以使我心里错位。
郑州扬从后面拉着我,他使劲一拽我,将我拉过去面对着他。我抬头看他,满眼通红,他看着我脸上的泪水,一时怔住了,手上的力气也松了几分。
“江茗,你不肯原谅我?尽管我不知道我有什么错。”
“你没有错,对不起,我不爱你。”
“我知道你喜欢别人,但你说过你和他绝无可能,怎么就不给我们一个机会。”
他还是一个年轻人,拽着我的手不肯分开。我用很大的劲才甩开他,彼时手腕红了一圈,辣乎乎的疼着。
“州扬,我不觉得我有错,但还是要向你说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和你好,但每见她一次我就发现我喜欢她还是那么深。要我不喜欢她,除非永远不要与她相见,可是这不可能,我舍不得,我也控制不住。我还这么年轻,不想连喜欢一个人都要欺骗自己、压抑自己。”
“州扬,对不起。反正她也不会喜欢我,你就想着这样,当是对我的惩罚吧。”
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进宿舍楼,也不担心他会纠缠我,想着反正他也进不了女生宿舍。只是眼泪还是一直流一直流,半为内疚,半未她。
回到宿舍,那些单纯的女孩以为我和郑州扬又吵架了,告诉我,他在这两天都来我的宿舍楼前,痴情的男孩总受大多女孩喜欢,她们试图攻陷我。
郑州扬这样的男孩,我该喜欢的。我是那么平凡、普通,遇到这么一个优秀帅气、温柔、又痴情的男孩,就该喜欢他的。可是我只顾整理床铺,一句话也不与她们搭。
爱情里可有什么该与不该。
我不能体恤郑州扬的难过,就像陆以安不会体恤我会伤心,谁也做不了圣人不是么?做圣人就要使自己难过。
但往后的日子,我经常遇到郑州扬,他不主动来牵我的手,没有亲密的行为,他只是笑着说,过来打球。把我从一个孤独的球场叫到他的场地。我是为了陆以安学打篮球的,但我真心爱着这项运动,可以和他做着有距离的朋友。因着,本来就是有些喜欢他的,无关爱情。
四月的时候,北方已经渐渐升温了,室外温度可达十八、九度。春阳曦曦,天空大片大片的蓝,比起南方多雨阴霾的三月,实在是不能太好了。我常在周末约陆以安过来打球,有时候在我们学校,有时候去北师大,她每次过来总是穿得单薄,才四月就开始穿短袖短裤,走在人群中奇异得引人注目。
她经常和男生约球,打得着实还不错。球场里,尤其是北师大的球场里,许多男生是她熟识的学弟,不过她与男生打球,每次只打十个球。每次在她意犹未尽的时候,就退出球场,但眼睛还直勾勾盯着篮筐。
我问她为什么每次都不尽兴。
她说:“旧疾在身,和男生一起,清涵只允我打十个球。”
我竟忘了,陆以安再没办法好好打球,为了她的爱情。
不过,这样也好,她有很多的时间陪我练球,只是每次见她看着别人难过的样子,我也跟着难过,好像下一秒她哭了,我也会跟着哭。
天气越发好了,我和陆以安,便开始处得真的像朋友,尽管差了几岁,但她只要在我面前脱掉她老干部的皮,就越发像个小孩。我陪她做过去她最爱做的事。她喜欢的、北方的春末夏初、天不够热也不冷,那时候北京的天空还是湛蓝着,一眼望过去只有一两片白云,看得人心情舒畅。她周六下午的时候来,打两个小时的球,坐在地上喝汽水,天擦黑的绕着球场散步,走走停停,不打球也要看看,再评头论足一般,说得最多的大概是“州扬打球真不错。”总是绝不了她想撮合我们的心。终于,在她第十一次在我面前提起郑州扬时,我打断了她。
“我还喜欢陆江,我喜欢陆江就像你喜欢清涵姐一样,没什么不同。也没办法移情别恋。”
陈清涵是她的软肋,果然,从那以后,她再没有对我提起过郑州扬。
天黑的时候,篮球场的灯刚刚亮起,陆以安就要回去。因为陈清涵每个周五回她的家去,周六晚上回来。然我许久未见她,自从陆以安常常一个周或者两个周一次的约我打球,我就很少去她们的小窝。
我心里还是怀着对陈清涵的内疚,我害怕她的眼睛,害怕与她独处。能一周两周见一次陆以安,也就够了。我可以去做很多别的事情,暂时不那么的想念她。陆以安说,无论我们多么爱一个人,都要为她为自己变得更好,我努力着,尽管,很多时候,我什么事也做不了。
这孤独一人的爱,如病深入骨髓,也只怕快要病入膏肓。
那年暑假我没有回家,我爱北方的夏天,盛夏的晚上凉风习习,哪怕夜晚里有许多蚊子,□□在外的胳膊腿上常被叮许多的包。但我习惯这里,习惯周期性的与陆以安过一个下午,或者在更加炎热的时候,我们一起过一个早上,可以看着阳光初初升起,慢慢的可以听陆以安说一些心里话,我正在走近她,一步一步、不敢走太远,怕回来见她变了模样。且我习惯的周期,不能那么长,否则我回扣烂我发痒的心脏。而况,我需要慢慢学着独立一点,在我快要二十岁的时候,从我好像爱上一个女人开始,我需要变得勇敢、独立。尽管我那时候并未想象作为一个同性恋者未来可能会有些糟糕,但一直这样喜欢陆以安下去,喜欢久了,总会有人想要来剥夺我这爱的自由权利。所以,更勇敢一些吧。
我大一开始实习,去的地方是一间陆以安推荐的小杂志社,她所在的地方,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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