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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鸟[gl悬疑推理]-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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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董,您先不要着急,给路教授,也给我们一点时间。”褚警官拍了拍贾富的肩膀,见他激动地一直喘粗气,也只能耐心安慰着。
    “就算给我再多的时间,我还是不知道。”路西绽觑他一眼,道。
    这下褚警官也迷糊了:“路教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路西绽背脊挺得笔直,身上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她看着贾富,声音清冷而干脆:“因为我不是她贾舞肚子里的蛔虫。我可以理解老爷子思念孙女的心,但除却贾舞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之外,您一问三不知,甚至家里的佣人也是同样的反应。仅凭一个时间点,您就想让我帮你找到贾舞,贾董,我可不是神仙。而至于贾舞是不是被绑架了,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清楚。”
    “这……”贾富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皱,“路教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害我自己的孙女……”
    “贾董。”路西绽冷声打断他,“如果您是真心想找到贾舞的话,那么请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否则,恕路西绽爱莫能助。”
    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贾富年纪不小了,所有的人都对他相当尊重,出于礼貌,就连褚警官他们都对他敬重的很,看贾富颤抖的样子,估计气的不轻,这么多年,看来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路西绽!”原本一直坐在沙发上的贾章猛地站起来,伸手指着路西绽,“我跟我父亲敬重你的学识和能力,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没有修养,真是令人大跌眼镜!你今天必须跟我父亲道歉!”
    “章儿!”贾富呵斥道,“你先回公司吧。”
    “爸!”
    “我说的话没听到吗!”
    贾章虽然恼怒,但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整理了一下领带便气冲冲地出门了。贾富深吸了一口气,锐利的目光迎上路西绽:“路教授,我倒是想听听看,你凭什么以为我刻意隐瞒事实?舞儿是我唯一的孙女,我疼她,爱她,这些都不是假的,现在她出事了,做爷爷的想她念她,你却说我不够坦诚,为什么?”
    路西绽却不回答他,只是问道:“我可以见一下您的保镖吗?”
    贾富脸色大变,一时无语。
    “贾家家大业大,您总不是要告诉我,您没有保镖吧?”
    气氛凝固良久,贾富才低声说道:“舞儿她跟我说过,她不喜欢被人跟着。”
    “可我要见的是您的保镖,跟贾舞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贾富咬紧下唇,眉头紧蹙。
    贾富握紧拳头,青筋暴起。褚警官也觉得不对劲,上前问道:“贾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董您是商界泰斗,智慧而稳重,谨慎而周全。贾舞是您唯一的嫡亲孙女,也就是茂源未来的接班人。她可以不喜保镖随行,但若保镖当真不现身保护,只能说明贾董您养了一群废物。我想,您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保镖之所以称之为保镖,正是因为他们所起到的作用是暗中保护,没有人会大摇大摆手举武器在脸上贴上保镖二字,一群孔武有力身手不凡的大汉,想瞒过一个女孩子,并非难事。”
    贾富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像他们这种人,得到的越多,需要顾虑的也就越多。有多少人等着他出事,又有多少人觊觎他的财富?妻儿是幸福的来源,却也是软肋,贾富必须保护好她们,以免对手利用他的软肋来胁迫他。若是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路西绽坚信,他不会走到现在这个位置。
    贾富微微一笑,未置一词。
    褚警官却忍不住问道:“贾董,也就是说,贾小姐她一直有保镖随行?”
    贾富点点头:“不错。”
    另外一个年轻的男警官说道:“这就怪了,既然有保镖护着,按理说,贾小姐是不会出事的啊。”
    褚警官拍了拍年轻男子的头:“榆木脑袋。”贾舞会出事,自然说明,保镖恰恰没有随行。
    而保镖直接听命的人,不是贾舞,是贾富。
    “贾舞交际圈里到底有些什么人。我要听的,不是哪个企业的千金小姐,不是哪个集团的阔气公子哥。贾董,您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请您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136章 缓缓推进

贾富对贾舞的疼爱不是惺惺作态,贾富只有贾舞这一个孙女,她的生死关系着茂源未来的发展,贾富在这等紧要关头选择咬紧牙关,必然有着难以启齿的话。
    路西绽也非不通人情,她知道贾富在顾忌什么,便对褚警官说道:“褚警官,大家中午都没顾得上吃饭,我听说,贾先生家的厨师是从米其林请来的,手艺极好。”
    贾富脸上有了点笑意,接着叫来了管家,招呼除了褚警官之外的其他人去了餐厅。眼下,一楼客厅就只剩下了贾富,路西绽和褚警官三个人。同很多富贵人家一样,他们的住宅常年拉着全遮光窗帘,头顶奢华的水晶灯光晕染出一室的亮堂。
    “其实舞儿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她虽然从小娇生惯养,性格蛮横霸道,却绝对不坏。只不过,她现在这个年龄,难免犯一些错误。”说罢,贾富叹了声气,“其实,那一天我没有让保镖护着她,是因为她去了医院。”
    褚警官不说话,静静听着。
    只是贾富却如鲠在喉,张了好几次嘴,每次都是话到嘴边又咽下,路西绽方才开口问道:“贾小姐可有喜欢的人?”
    贾富点点头:“嗯。”
    这就不奇怪了,一个女孩独自去医院,联系着贾富的欲言又止,不难让人猜想到其意图,也不难判断出与贾舞相恋的那名男子的身家背景。像是贾舞这种家庭的女孩,她自己可以不在意,可是家里人绝对不会允许她与一个毫无家底的人有婚姻关系。
    褚警官从警多年,处理过不少感情纠葛案,对此也很是敏感,若是贾舞是因为人流而失踪的,那么极有可能她这次的失踪同她的恋人有关系:“贾老爷子,不知这位与贾小姐相恋的男子,姓甚名何?”
    说到这里,贾富再一次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他双手背在后面,眉头紧蹙,转过身往后走了几步,稳稳地坐在沙发正中央,而他接下来说的话,甚至令路西绽都有了些微的惊讶。贾富浑浊的瞳仁对着正前方,此刻的他,像极了一个手足无措的落魄帝王。
    “那个人,已经死了。”
    路西绽这才明白,原来贾富刻意隐瞒此事并不只是碍于贾舞的清白,更大的原因就在于此,两个家庭背景相差这么远的人相恋,结果会怎样是显而易见的,遭到棒打鸳鸯更是被电影烂了的剧情,贾舞有了身孕,孩子的父亲却突然死亡,如果把他牵扯进来,贾富无疑是引火烧身。
    那男子本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贾舞跟他就是在那里相识的,据贾舞所言,那男子叫苏陈,身上有股绝世而独立的翩翩君子气,深深地吸引着他,而苏陈自然无法抵挡年轻貌美的贾舞的魅力,很快两个人就坠入了爱河。贾舞的一举一动皆在贾富的掌控之中,他一开始默不作声是因着权当成孙女年轻好玩,并未放在心上,可久而久之,他才发现贾舞并不是简单闹着玩,于是,贾富担心她越陷越深,才跟贾舞挑明了这件事。可悲剧的是,彼时的贾舞,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
    贾舞原是誓死不从的,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爱人车祸身亡的消息,贾舞悲愤交加,气势汹汹跑到公司追问贾富是不是他做的,贾富自认自己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可也绝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只是,无论自己怎么跟她解释,她都不相信他跟这件事无关。贾富也便将计就计,以此威胁她将腹中的孩子打掉,否则他连苏陈家中的亲属也不会放过,贾舞虽然气恼,却无路可走,只得答应下来。贾富毕竟是她的亲生爷爷,她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呢,大义灭亲吗,在她心里,爷爷也许可以残忍的对待她,她却无法做到不孝。
    去医院的那一天,贾富没有让保镖暗中保护她,虽然保镖都是他的心腹,跟了他许多年,但贾舞怀孕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谁成想,贾舞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贾小姐自己离开了?或者是说,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让您找到她。”褚警官道。
    路西绽淡淡道:“贾老爷子手中握有筹码,既然这筹码能逼得她做出妥协,她就不敢在这个时候选择消失。”
    “这就奇怪了。”褚警官摸了摸后脑勺,烦躁的叹了声气。方才贾富将苏陈的事说出来时,他以为自己看到了曙光,可事情进行到现在,所有的线索似乎又中断了。
    贾富这里再也没有其它的讯息可以提供,贾章就更不用提了,虽然说是贾舞的父亲,但是却完全没尽过父亲的责任,已步入中老年,却依然玩世不恭,花天酒地,外面的女人没有成百也有几十,时下当红的女明星不少都跟他有几分关系。路西绽等人很快就离开了,回到局里以后,根据显示,前不久的确有一个名为苏陈的人车祸身亡,肇事人由于酒驾被判了无期徒刑。褚警官这才消了疑虑,而路西绽一开始就未对贾富产生过怀疑,贾富是聪明人,他想要中止这段恋情有很多种方式,财富和权利就是他最大的筹码,以他的声望和城府,想要让苏城远离贾舞有千百种方式,他一世英名,何苦在晚年留下抹不去的污垢。
    “头儿,这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啊。”办公室里一个警员说道,“这个贾小姐的关系圈复杂的很,这上有各家的千金小姐,下有酒吧迪厅的老板老板娘,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而且这些人,根本都没有伤害她的动机啊。”
    “是啊。”另外一个警员随声附和道,“我看咱们还是应该以老爷子为中心调查,贾舞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这贾老爷子才是真正掌权的人啊。”
    自接到报案起,重案组的人对贾舞的交际网进行了全面的调查分析,加上苏城,大眼看上去都是一些平平常常的玩伴,要么是豪门公子哥儿,要么是风月场所的靓仔。
    “路教授,你觉得呢?”
    “如果绑匪的目标是贾富,或者说是贾家的财富,那么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有劫色的可能么?”褚警官追问道。
    “不排除。”
    贾舞生得漂亮,品位又好,穿衣风格热辣妩媚,对于男性来讲无疑是一种巨大的诱惑,如果绑匪只是单纯觊觎贾舞的美色,倒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
    “这绑匪也真是够奇葩,去哪儿不好,偏偏去医院,怪不得之前新闻报道说现在治安特别差,连医院都……”一个女警员从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放了点铁观音,打着哈欠慢悠悠走过来。
    正在翻阅资料的路西绽猛地停住了动作,她水灵而充满神采的双眸散发出锐利的光,她将手中的资料合上放在桌面上,道:“顺着贾舞和苏陈的人际交往线查下去,仔细查,不仅要查她所结交的朋友,也要查清楚她的朋友所结交的朋友,一个都不能放过,哪怕是平日里与她关系不甚密切的。”
    “那贾老板那边呢?”小女警疑惑道。
    “也查,不过要更加集中地顺着贾舞和苏陈的线来查。越仔细越好,一个人都不能放过,尤其是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男性。”
    褚警官接道:“路教授,你的意思是,熟人作案?”
    “不一定。也许是熟人,也许,就没有那么熟。”
    路西绽的话让褚警官糊涂起来,究竟是还是不是?
    自从跟乔倚夏在一起之后,她的脾气秉性也没有以前那般傲了,凡事多了几分耐心,见褚警官有疑惑,她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而是提高了声音说道:“贾舞平日里是有保镖护着的,想要靠近她并不容易,她的单独出行,完全算得上百年难遇,且地点还是医院。看来这绑匪不仅身手不凡,还会占卜算卦,算得出贾舞的行踪,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当然,这也可以被理解为是一次纯粹的巧合,只不过一个色|欲熏心的人恰好出现在医院,恰好碰到了贾舞,恰好被贾舞的容貌所吸引,又恰好具备着行凶作案的‘勇气’的概率,应该仅次于火星撞地球。”
    褚警官很快明白了路西绽的意思:“我明白了,路教授,这个人选择向贾舞下手是早有预谋的,可是,他的目的不是钱,或者说,也不是色。”
    路西绽微微颔首,不再说话。
    他的目的,当然不会是钱。至于究竟是什么,她也无法马上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甚至无法锁定一个大致的范围,因为有太多种可能性要考虑了。她刚想说话,感觉到口袋的震动,本不打算接,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她最终还是说了抱歉,转身出去按下了接听键。
    “什么事。”
    那边的人却没说话,路西绽想再问时,听到了那头传来的抽泣声,她不禁握紧了手机,皱眉问道:“流琛,发生什么事了?”
    “姐,我觉得自己好蠢,好失败……”
    “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公寓……”
    “知道了。”她挂断电话,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周,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又回到了办公室。
    重案组的人没有一刻是闲着的,连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喝口水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他们要么是在出任务,要么是在查资料,调档案,开组内会议。路西绽走到方才的地方,对褚警官说道:“抱歉褚警官,我有事情要离开一下,这样,你将近半年,不,近一年‘妙龄女孩失踪’相关的卷宗找出来,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列好。”
    褚警官对于路西绽是百分信任的,所以没有多问,直接点头说了好。

  ☆、第137章 只要你想

寒风肆虐,但这座城市浓浓的年味儿却没有因此得到丝毫的削减,街头捏糖人卖糖葫芦的老人家头上戴着毛茸茸的帽子,眼角眉梢之间尽显喜悦之情,小孩子们手里攥着线绳,气球随风摆动,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与温馨。路西绽置身于之其中,经历着这一切,却又被这一切所排斥着,她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远远看着旁人的和乐,欣赏着他们眼中的所谓的新年。
    隔着门,她就听到了门里传来的哭声,直到蜷缩在墙角蓬头垢面的孟流琛映入她的眼帘,她才发觉,原来她一直打心眼里在意着这个跟自己有着一半血缘的弟弟。纵然曾经不止一次地指责过他没有出息,不求上进,但若是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在自己面前掉泪,自己总不会没有半分心疼。
    他就像一个被父母批评了的可怜的孩子,哭红了双眼,一头扑进她的怀里,高个子的他俯下身子,一时没了男儿气概,放心而踏实地大哭着,比方才更甚。
    路西绽没有推开他,双手却不止该往哪里放,握着拳头僵硬地往前伸着。
    “姐姐,我觉得自己好笨。”
    “我刚回国的时候,爸爸就说我将来成不了什么大气候,说我没有你跟大哥聪明,一点儿都不像他的儿子,我不甘心,姐我真的很不甘心,也很生气他这么说我,从小到大他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他甚至没有好好地跟我吃过一顿饭,他凭什么用那样的话来伤害我?”他哭的伤心极了,泪水沾在浓密的睫毛上,淋湿了路西绽的衣服,“我很想证明给他看,虽然我总是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是我真的很想证明给他看,我不是他口中的废物。”
    听到这里,路西绽僵硬的手终于缓缓放在了他的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姐,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你那么聪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而我却连cfa的考试都没有办法通过,我跟你在一起就像一个傻子一样,我永远都只能做你的一个陪衬……”
    路西绽自己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更不是一个善于倾听别人诉苦的人,以前在她眼里,身为男人的孟流琛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担当,应该坚强勇敢,拼搏上进,即便打掉了牙也要努力咽回肚子里去,因为他是她的弟弟,他不该给她丢脸。此刻,她被他抱着,也同样给予着他自己的怀抱,听着他肝肠寸断的哭声,思绪不知不觉被拉回了很久以前,拉扯出了一段封尘在她记忆里,却永远不会被忘记的往事。
    她慢慢拉开他,顾不得干净,直接用指腹帮他擦了擦脸颊的泪珠,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像看到了很久以前的自己:“其实我不是天生就聪明的。在大部分人眼里,我的成功源于我不低的智商,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比所有人都要努力。”
    孟流琛点点头:“我知道成功需要努力,可是姐姐你知道吗,为了通过这次的考试,让爸对我刮目相看,我已经连着半个月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了,以前姑姑对我说过,只要我很努力地去做一件事情,我就一定能做到,可是我觉得自己真的好笨,无论怎么样做都逃不过一个失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伤心是因为没有办法向爸爸证明自己,还是辜负了自己的努力……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朋友都可以,我却不可以!这不公平!”
    她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沙发旁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可以舒服地靠着自己。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跟他靠得这么近。也许是距离,也许是心。
    “小学第一次考试的时候,班上有很多同学考了满分,而我却两门功课都不及格。我不敢告诉妈妈,就拿试卷给我哥看,我哥告诉我,你要认真听课,回家之后要认真写作业,认真复习,下次一定会有进步。于是,第二次考试之前,我做了很多我自以为已经足够的努力,却仍然没有及格。那是在我所有的记忆里,我为数不多的一次流泪的经历。在我年纪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时常被周围的大人夸赞成神童,我的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我或许可以接受自己因为缺乏努力而失败,却无法对努力过仍然失败的事实泰然处之。”
    “那一天,是我的青少年时代最为昏暗的一天,它仅次于我母亲去世带给我的打击程度,我哥哥只是隔一段时间就来帮我擦一次眼泪,没有批评我,也没有安慰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烙饼,热腾腾的,我甚至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抱着盘子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因为只有那样才会使我糟糕的心情得到暂时的平复。吃完之后,他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现在你已经吃饱了,可以打起精神来继续努力了。”说道这里,路西绽停了停,更紧地握住了孟流琛的手。
    “后来我吃过很多的美食,却再没有一样比得上那天他亲手为我烙的饼。”
    孟流琛看着她,无声地流着眼泪,在他眼里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姐姐,也曾经有过这种经历吗?
    “打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意志消沉过,不论遇到什么事。因为我知道,小聪明只是上天赐予我的一份礼物,真正的成功所倚靠的从来只有努力。旁人只见得到我在各种竞赛中得奖的骄傲,只看得到我被国外名校录取时候的风光,却不知道我因此付出过多少。我没有假期,没有快乐,甚至没有童年。如果当初不是路书野为我烙了那个饼,我也许不会是现在的我,所以我想他,念他,爱他,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两个在妈妈死后是相依为命的兄妹,更因为他改变了我的一生。”
    “流琛,也许在别人成功的时候你很羡慕,很不甘,觉得这份成功应该属于同样努力的自己,可你不知道的是,那个看起来轻松获得了成功的人每天的睡眠时间比你少多少。我明白你此刻绝望的心情,但这个世界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它一定会在恰当的时候让你知道,它总在无形中赐予着公平。聪明机敏的人不努力不会成功,智商平平的人通过努力能够成功。它所赐予播种的,可以叫公平,也同样可以叫希望。正因为有了这希望,才不至于让天生没那么聪明的人对这个世界绝望,才不至于让‘伤仲永’的故事一再重演。”她揉揉他的头发,耐心说道,“或许你会抱怨这份试题出的没有那么完美,可是换个想法,一个真正做了万全准备的人,无论面对哪一份试题都可以交上完美的答卷,不会给出题人绊倒你的机会。我努力了二十多年,没有一日觉得我的知识已经渊博到可以放下手中的书,因为我不想遇见任何击败我的可能,我,一定要在它萌芽之初,将它彻底清除。”
    他抬起头,凝望着她的双眼,这一刻,他说不上来内心是什么感受,也许感动早已湮灭了沮丧。他打电话给她,原本只是想让一向严厉对待自己的姐姐骂醒他,却没想到她不仅亲自来家里找了自己,还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贴心的话。他曾经以为,路西绽永远不可能像亲近路书野一样亲近他,其实是他的心胸太狭隘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平日里嘴巴再毒,可当自己真正需要她的时候,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给出她所拥有的温暖和力量。
    “姐姐,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流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感情,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你通过不懈的努力无法得到的,只要你真的很想要。”
    他其实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却还是故意装模作样道:“那我要是努力之后还是得不到呢?”
    路西绽挑挑眉,淡淡道:“那我就给你烙个饼。”
    听到这里,孟流琛终于一扫阴霾,放声笑了出来,他紧紧抱住她,觉得有这样一个姐姐在真好:“姐,你为什么愿意对一个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弟弟这么好。”
    “你在我的对亲人失望透顶的时候来到了跟你关系最远的,我的身边。所以,在你最需要倚靠的时候,我的肩膀,同样属于你。”
    孟流琛感动坏了,他长久以来在跟路西绽的姐弟关系中都是处于弱势地位的,路西绽从来没对他说过这么暖心的话,他像个小狗一样摇着她的肩膀撒娇道:“姐姐,我爱你,抱抱。”
    路西绽像躲避病毒一样迅速从沙发上起来:“你的爱,我可消受不起。”
    “消受不起没关系,只要我知道你也很爱我就够了。”
    “那你只能等下辈子了。这辈子我的爱已经提前被预订走了。”
    “是谁!”孟流琛愤怒道,“谁都不许跟我抢姐姐!”
    路西绽看他精神恢复的不错了,刚想说话,就传来了一阵铃音。她得意地冲孟流琛晃了晃手机,表示来电的人就是将她的爱夺走的人。她也没有避讳着去书房,而是直接按下了接听。那头清亮和煦的声音传来,如一湾湖泊一般,浸润着她的心房。
    “晚上想吃什么?我在流琛这里,嗯,好,你下班之后就直接过来吧。”
    挂断电话之后,路西绽恢复了原本的声音,兀自说道:“你在家呆着,我出去买点食材。”
    “姐,你都不问我家有没有菜的哎。”
    “一个连最起码的卫生都打扫不好的人,我需要对你每天亲自下厨这件事情有任何的信心么?”
    “那你至少问问我喜欢吃什么吧,你不是今晚要在这儿吃饭吗。”
    路西绽觑他一眼:“自然是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难道你还挑食不成?”
    “对啊,我挑食,我不吃姜不吃葱不吃芫荽不吃洋葱!你看,你都不了解我的。”孟流琛忿忿道,方才那么温柔迷人像太阳女神一样的姐姐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只是接了一个电话就又变得这么冷冰冰又讨人厌了。
    “那我一定会记得多放点姜。”
    “不公平!为什么跟倚夏姐讲话那么温柔,跟我就这样!”
    路西绽勾勾唇角,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冬天最令人烦躁的事情之一就是长头发极容易是不是产生静电,她伸手将头发捋顺,纤长如削葱根的手指滑过,带出了淡淡的发香,令孟流琛心旷神怡。路西绽漂亮,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但若单论美貌,她其实比不过江夏戈,她之所以这么吸引人,是因为她出尘的气质与精致的五官相得益彰,让她看起来不似生活在凡间的人,而像极了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莲花,像极了不染世俗的仙女。
    “姐,我跟你一起去吧。帮你提东西啊。”
    “倚夏已经在路上了,她没有钥匙,你留在家里,给她开门。”
    “好吧,但你千万不要买姜哦。”
    路西绽点点头,向门口走去,孟流琛眯眯眼一笑:“就知道你还是对我好的。”
    路西绽回过身子,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你可能误会了。倚夏不喜欢吃姜。”

  ☆、第138章 争分夺秒

路西绽推着推车走在商场里,从货架上拿了一袋味精,很多年前,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像现今这般,同千千万万个平凡质朴的家庭主妇一样,在临近傍晚时来采购食物,为自己的亲人亲手做一桌饭菜。因为这种平淡而幸福的生活总让她觉得很遥远,亲人是每个人共同拥有的,但于她而言,在自己在意的人相继死去之后,跟自己关系最近的父亲与一个素昧平生的路人并无二致。
    一个人如果天生被浓浓的爱包围着,那么其实她可以不用飞的那么高那么累,可如果一个人自成一座孤独,长久以来鲜少有人关爱,她也只能通过不断地攀爬来麻痹自己的精神了。
    邮件发过去之后欧文分校的校长果不其然亲自打来了电话,ethel是个惜才之人,从不以年龄和资历论英雄,她看重的是路西绽身上所具备的潜力,也自信路西绽的存在能够为欧文的发展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你变了。”
    末尾,ethel这样对她说。第一次见路西绽的时候,她利如刀锋的眉眼令ethel惊叹,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才,她漠然,她聪明,她为了追求真理可以奋不顾身,这真是ethel所一直推崇的治学和育人理念,而这种理念在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ethel印象里的路西绽求知若渴,仿佛这世间除了真理和知识以外没有什么能扰乱她的心绪,她是真正为了知识而活的人。
    可现在不同了,在遇见乔倚夏之后,知识再也不是她人生的最高追求。同乔倚夏相比,任何人事,都不再具备排在首位的资格。
    “不过,你的这种改变,使我真正为你开心。下次见面时,我想我会看见一个,笑容满面的。”
    想起ethel的这句话,路西绽将手中的调料包扔进推车里,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了微不可查的笑意。
    爱情和亲情,曾是路西绽所不敢奢望的事情,如果说与乔倚夏的结合是命定的缘分,那么孟流琛的出现,一定是一份意外的惊喜。还好,他没有被自己的故作清高所击退,还好,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来到她的身边,让她可以重新享受亲情所带来的温暖。
    她手中提着购物袋,步伐轻快而自在。
    “好久不见,西绽。”
    她的声音像划破静谧天空的流星,嘴角的微笑同大红色的口红相得益彰,长头发高高盘起来,她挡在路西绽的身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
    贺兰秋白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走到柜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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