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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旧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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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姿毫不介意周青璇的冷面,柔声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我爸妈经得起。”老两口有了赵英姿这么个宝贝女儿,受的惊吓使得心里自动生成一道抵御屏障了,带个女孩回家真不算什么,要是她有一天回家宣布说要跟个男人结婚,那才能吓到人。
搬出去之后,赵英姿一颗心分出四分之三去关注周青璇,回来的次数不多。当时赵师母放了狠话,又怄了几天气,只说儿大不由娘怎么怎么的,老两口又差点开吵,还是赵英姿回来赔了罪,赵师母才就坡下驴,暂时揭过不提。这会儿,她心里也没什么底,不知道待会儿她妈妈看见周青璇会怎么样。
一进门,就听见家里的两道声音接连响起,一个说:“你走远点,我就非要放点作料腌一下。”另一个说:“腌什么啊腌,做成汤多好,你女儿爱吃。”
“她爱吃又没说要回来吃。”
“我去打电话给她。”
赵英姿看看还板着脸的周青璇,“爸,妈,我回来了,不用打电话了。”
赵师母捏着一双筷子出来,眼睛瞪得像个探照灯,把门口的两个人都探了一遍,没做声。后面老赵同志也跟着出来,没像他夫人那样晾着两个孩子,笑说:“回来啦,还带了朋友上来,这是,周老师?”
周青璇被点了名,其他的心里活动只好暂停,硬着头皮灿烂一笑,“赵老师。”之所以硬着头皮笑,笑不出来啊,赵英姿从来也没说过,她爸爸是老师,还无巧不巧的是她初二时的数学老师,虽然老了,但外形基本没变,周青璇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担忧地朝赵英姿看,赵英姿哪里知道周青璇什么心理,朝她露出一个安慰性质十足的微笑。
上学那会儿,她“因地制宜”给这位赵老师起了个外号,两百支光!因为他谢顶得厉害,也不愿意梳个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头顶光溜溜一片,锃亮,赛过两百瓦的灯泡。
“这是小赵老师告诉你的?”
周青璇笑说:“不是,我做过您一年学生。”她是真不想承认自己是这位的学生,这感觉不是一般的怪。
赵英姿轻轻扬眉,又朝周青璇看了一眼。
家里四个人,有三个是老师,各有关联,赵主任哈哈地笑,把厨房让出来,招呼周青璇过去说话。戴上老花镜,他也还是没能把眼前这个女孩子与给他起外号的那个学生联系到一起,这么多年过来,周青璇早长得变了模样,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
赵英姿跟在她妈妈后面进了厨房,赵师母说:“不声不响就把人带回来,给我们惊喜?”
“不是,就是想带她回来给您跟我爸见见,没别的意思。”
赵师母怀疑地看了她一眼,“和好了?”看着可不像。
赵英姿笑,“没有。”她妈妈就又盯了她一眼,“那你带她回来干什么?”
“不知道,就是想带她回来。”
赵英姿开始说重话,赵师母就忍着不多问了,能让赵英姿这么不愿放手的,周青璇是第一个,说明她是有过人之处的,赵师母不得不把她对周青璇原有的看法做点更改与补充,看看接下去会怎么样吧。
那一老一少话说的还挺投机的,从周青璇的学生时代说起,说到工作单位,提到社会问题,就差打听家庭情况了。赵英姿越听越觉得她爸爸这是在考周青璇,慢慢在家里转了个圈,这才在周青璇身边坐下,开了电视就看,娱乐节目,咋咋呼呼的,她爸爸就被吵得坐不住,朝厨房去了。
赵英姿瞅着又恢复到冰块脸的周青璇,问:“热不热?”父母年纪渐大受不住凉,空调温度调的很高,她坐周青璇旁边就觉得有点热。
“还好。”旁边有个电风扇,吹着也就不觉得了。
赵英姿笑说:“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你还是我爸的学生。”
“我也不知道你爸就是……”两百支光。
“是什么?”
“没什么。”
周青璇吞吞吐吐,赵英姿就把她骗进房间,房间里温度调的低,清清凉凉的,可以凉凉快快地说话。关着门,周青璇不怕被听到,就不瞒着了,连给人起外号那件事也告诉了赵英姿,最后还说:“外号是我起的,你是要生气还是要怎么样?”
“噢,难怪刚才你看我那一眼含义莫名呢。”
赵英姿遗传了她爸爸的酒窝,那也就可能遗传到其他,比如谢顶什么的。周青璇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她简直不能想象,赵英姿要是把头顶秃成两百瓦的灯泡会是什么样子。
赵英姿哭笑不得,推了周青璇一把,佯怒说:“小混蛋,你还真是什么都敢想。”周青璇不防备会被推一下,退了两步,又被床挡住,跌倒在床上,她愤恨地瞪着赵英姿,幸好这张床不是硬板床,不然她的小腰怕是保不齐要摔断了。
赵英姿坐到她旁边,垂着眼睛看她,低声说:“你这英雄就义一般地梗着脖子,也会让我多想。”周青璇立马寒霜罩面,赵英姿把她抱住,想融化她身上的僵冷,就听周青璇说:“我想回去了。”
赵英姿失望了一下,“好。”慢慢松开手臂,落在周青璇后面出了房门,听她跟厨房里的两位说下次再来打扰之类的话,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朝门口走。
一路无话到了周青璇楼下,两人静静地沉默地坐着。
过了好一会儿,赵英姿开口:“你要是有话,就说吧,我听着。”
周青璇把放在前挡外的视线收回来,眼梢捎了左侧一下,推门下去,哼都没哼一声。
上楼,坐了会儿,没有任何头绪,抱着脑袋躺在床上。
她想不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所有的事,都没有理由,看似在惩罚赵英姿,其实,她才是最先感觉到痛的那个。赵英姿痛一分,她自己必然要痛上三分。她一上午都在告诉自己,够了,够了,你知道她爱你,她当面说爱你,她的感情丝毫不逊色与你,就已经够了。
以赵英姿的性格,她也不太像那种把情爱挂在嘴边的人,也许是她的经历让她更看中现实,实实在在的生活在一起,才是真的,比任何蜜语甜言都触手可及。
想着想着,周青璇就迷糊着了。
赵英姿带了一肚子疑惑回到家,她妈妈终于放过她一次,什么都没说,她爸爸朝她招手,父女俩围着两只盛着花生的盆说话:“你不是带她回来吃饭的?”
赵英姿低着头,捡了一只花生,左手拇指食指用力,花生发出“叭”的一声响。“要回来吃饭,我肯定先打电话回来了。”
“是个安静单纯的孩子,没你那么多歪心思。”
周青璇究竟有什么样不显不扬的本领,只说一会儿话就能让他对她偏爱起来?“她只是您学生,我才是您女儿。”
“又没说你不是,就事论事罢了。”
赵英姿却不敢苟同她爸爸的话,周青璇是个简单孩子?那也是以前,现在她看到的周青璇像个复杂的多面体一样,看不透,看不懂。她一直能稳得住自己,无非是了解周青璇这个人,以及她那份浓烈深重的感情,相信她不会轻易罢手。现在却没那么稳了,看着性格柔顺——她的性格也的确好,不光是看着觉得好。但泥人也有三分血性,周青璇的急性子上来,赵英姿根本安抚不住,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慌里慌张地把人送回去,心里一直打鼓,要是周青璇不厌其烦再提分手的话,她还能再故伎重演,捂着人家的嘴说前面说的全部不算?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她倚仗的是周青璇对她的感情,却不能反复无常,得寸进尺。
接下去怎么办?
晚饭后,周青璇一个人压马路,人家都热热闹闹,就她形单影只。走了没多久,就回去了,一个人,太无聊了。
进了小区她就加快了脚步,然后又强制自己慢下来。她不得不承认,赵英姿对她来说,就跟毒瘾一样,竟然幻想着会在楼下看见她。
幻想确是幻想,楼下连个鬼影都没有,别说是人了。
出去也没多久,花瓶里竟然又换了一束花,这回是蝴蝶兰,瓶身上粘着一张便签:这回没修剪,你要是觉得不好,就补两刀吧。呃,补花两刀,不是朝我。后面画了垂眉耷眼的表情,落款是一个单字:姿。
周青璇忧心忡忡地回头看家里门锁,把手里的便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作者有话要说:
☆、讹诈
周青璇又自费做学生去了,每天八点出门,十一点半到家。一天又一天,家里还那样,花瓶里的那些蝴蝶兰都快枯死光了。她甩着头发上的水珠,抓起花瓶里的残花,一脚踏开垃圾桶盖,如今连黄脸婆也算不上的蝴蝶兰就一股脑全跌进去了,她松了脚,呼出一口气,转回去,把花瓶拿去清洗干净,收了起来。
可是,花瓶收起来不到八个小时,又出现在周青璇眼里,这一回,还挪了地方,从钢琴上挪到门厅里,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呆在里头,热烈欢迎刚刚进门的周青璇,她眼睛一动,看到瓶身上粘着的便签:红玫瑰哦,希望你喜欢。后面画了个眉开眼笑的表情,右下角缀着一个字,姿。
周青璇将那张便签扯下来,在手心里揉成一个小团,不屑道:“庸俗,简直俗不可耐!”
这么大束,丢掉有点浪费,留着有点碍眼,幸亏是放在门厅里,要是客厅里,周青璇一准吃不消,得请它们出去。
过了两天,周青璇放学回来,花瓶里的红玫瑰终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朵百合花。瓶身上没有便签。
周青璇盯着那三朵白色花儿看,直看得全身都难受起来。钥匙往旁边一丢,一脚把门踢上,这铁将军怕是保护不了她了,得换。
也许是赵英姿知道她难受了,消停了好几天,那残花俗红还劳烦周青璇亲自动手丢掉的。
好几天没回去,周妈妈终于想起女儿来了,亲自上门来,周青璇午觉睡醒看见妈妈坐在家里,睡眼惺忪跑过来抱着妈妈的脖子撒娇说:“老妈,您来啦。”
周妈妈原本满腹心事,见周青璇娇娇弱弱的,拉着她坐下来,问:“还有几天结束?”
“什么?”周青璇揉着眼睛,又笑,“哦,没几天了,马上我就可以回家做您小棉袄去了。”她一笑,周妈妈就放心了很多,前段时间真是把人都要吓倒了,高速飙车也不及上这件事的严重性,心病总是难医。
“下午又不要去,大把时间可以回去。” 家里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踪迹,应该没什么事发生。剩下的半天,都干嘛用了?
“回去就我一人,那得多无聊。”周青璇站起来去洗脸。周妈妈看着她不痛不快的背影,“你就一个人,晚饭都吃什么啊?”
周青璇低着头,脸埋在掌心里,“楼下那么长一条街,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脑筋都不用费。”
“就那些东西,亏你吃得下,以后晚饭就回家吃吧,大不了吃了晚饭你再回来住。”
周青璇对着镜子抓抓头发,“唔,还是算了吧,大热天的,懒得跑来跑去。”
“你头发这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是想留还是要剪?”
“我也不知道,要不您跟我一起去,看看有什么好发型,您帮忙掌掌眼换一个,省得到时候又说不好看。”
周妈妈笑说:“你自己看着好就行了,我一会儿回家了,没空,要不你找个人陪你去好了。”
“卫蘅被派出去培训去了,没人陪我。”
周妈妈斟酌一下,问出来:“赵英姿呢,你们怎么样了?”
周青璇意外,笑说:“您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来了,这有她什么事。 ”
周妈妈听出了周青璇语气里的满不在乎,“她不是一直追着求你回来的么,现在回来了,她倒不积极了?”
周青璇连连笑,“啊呀妈呀,您可真有意思哈,之前您跟我爸是恨不能打上她家的门,把她家给掀了才好,现在又这样来问,矛盾不矛盾!”
周妈妈放弃想知道一个确切答案的念头,出门搭车回家,周青璇送她到站台,看她乘车走了,慢慢往理发店走。
在相熟的发型师的推荐下,花了三个多小时,周青璇才换上蓬松微卷的新发型。她第一时间把“出炉”的新形象告诉卫蘅知道,卫蘅在那头“哇”地一声,有气无力地说:“周青璇我活不了了。”照片中的女子温雅清润,眼中含着一丝浅笑,足以勾走她的魂魄。
周青璇受不了她这一惊一乍的夸张,“离家这么老远,活不了我也帮不了你。”
离家近更活不了。
卫蘅沉默一瞬,笑说:“许多事,顺其自然就好,急于求变往往适得其反。”
周青璇没好气,“好像全世界就你了解我似的。”
卫蘅得意:“我不否认就是这样。”
在理发店花过多时间,是周青璇最不愿意的,她可以对着一湖静水坐上半天,却不太能忍受坐在那里任凭别人摆布。可人生的太多事,自己并不能完全做主,更多时候我们需要与人通力合作,才能达到自己内心的期望。
周青璇优哉游哉往家走,小区门口,有人犹豫不决地喊了一声:“青璇。”她转头去找,隔着一条马路,赵英姿垂手握着一把阳伞,左顾右盼想要横穿马路,又怕眼前的周青璇会忽然间消失一样,所有举动都显得慌里慌张。
周青璇有些担心她,高声说:“看好马路。”
等了一瞬,赵英姿才等到一个空当,瞅着两边都没车,一路小跑跑了过去。周青璇皱眉盯着她,看见她眼里的惊艳与赞赏,轻哼一声,掉头就走。
赵英姿快步跟上来,掩饰不住地笑,“非常合适你。”比原先多了一份明媚的美,叫她移不开眼。
周青璇心说:“果然俗不可耐。”对赵英姿白眼有加,赵英姿只是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明眼人都知道周青璇长得好,可她一直都没过于留意她的相貌,毕竟,那是最没意思的,今日方知,自己竟然变得如此的,呃,好色!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周青璇不理睬,走到楼下说:“我到了,赵小姐请留步。”
赵英姿愕然,这是,电头发的时候把脑袋也电到了?“唔,求你件事。”
周青璇诧异,“我何德何能?”竟然让你用起“求”来了。
赵英姿不在意周青璇的揶揄,笑说:“送我回家吧,今天出来没开车。”
“马路上出租车那么多。”不要太便捷啊。
“现在六点,正是交接班时间,看着空车,不载客的。”
你知道的门清啊,那你早干嘛去了。“是嘛,可惜还是帮不了你,我饿了,得吃晚饭去了。”
“吃了晚饭你再送我回去也不迟,我请你。”
“我不需要。”
“我需要。”
周青璇吃吃笑:“多好笑哦,你需要不需要关我什么事!”
要是原先,赵英姿一定能把周青璇修理的服服帖帖,可现在,她的城头变换了周青璇的大王旗,她想要做人家的俘虏人家还不稀罕。倒贴都行不通了?“当然关你事,你别想赖账。”
“赖什么账?我也没偷你也没抢你,你还讹上我了不成?”
周青璇觉得自己真是,跟她费这么多口水有用么,还不是越缠越坏!可她又忍不住想要去顶赵英姿,看她明明气到想要跳脚还得忍着,未尝不是件开心事。
赵英姿笑微微地,发自内心地说:“我还就讹上你了,你说怎么办呢!”
周青璇决定不与这种不可理喻的女人多说才是上上之选,“随便,您爱怎么办怎么办,慢走、不送。”
第二天中午,周青璇下了课回来,发现餐桌上摆着饭,疑惑之下大吃一惊,连忙把家里翻了一遍,水槽、洗脸池、淋浴间,包括马桶水箱,都没放过,逐一检查,没发现有田螺。
电话打出去:“你什么意思啊,啊?”那头温温柔柔地说:“闲着无事,做点好事,惹你不开心了?放心,我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周青璇丢下电话去开电脑,查找市便民服务中心的电话、业务范畴等,忙的汗流浃背。也不知道是带宽的问题还是网站自身问题,访问不了。她抹着脸颊流下的汗去开空调,站在出风口等冷气上来,又打电话给卫蘅。在周青璇眼里,卫蘅几乎与百宝箱相当,只是这个百宝箱不仅会说话,还蛮啰嗦。“门锁?你钥匙掉了?没有,没有好端端的要换锁?”
周青璇讨厌卫蘅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问题多多, “废话可以适当删减,就说你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找旁人去。”
“便民服务中心就算了吧,没看见他们马甲上印的什么啊,求助中心,都求助了,那就没办法了,那还不是当你们冤大头那样,能斩一刀是一刀。”
“我说卫三藏,你几时……”
卫蘅一下笑出来,边笑边说:“好了好了,你先去建材市场买一把新锁回来,到时候我找人帮你换上就行了。”
“行吧。”周青璇叹气。
是换新锁还是换心锁?
作者有话要说:
☆、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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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别说换锁了,连桌上的食物,周青璇没时间也没胃容量去品尝,卫蘅出差回来,她早前就答应要去接站,午饭也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被桌上这出一惊吓,本来宽裕的时间,浪费了好些出去,关了电脑,收掉饭菜,洗了个澡,匆匆下楼。
路上想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又给赵英姿去电话:“我有点事,明后天也不一定回来。”你就别忙了,忙也是白忙。
“你上哪儿去?”似乎,赵英姿在睡午觉,含含糊糊的低语,穿过周青璇的耳朵,几乎钻进她心里。她伸手揉了下耳朵,轻声说:“卫蘅出差回来,我过去接她,之后会回爸妈那儿去。”
隔了一瞬,赵英姿才应一声:“噢。”她的反应,让周青璇不知道再说点什么,只好沉默。赵英姿没有让气氛持续安静,只是嗓音还是低哑含糊:“青璇。”
“嗯?”
赵英姿略微停顿了一下,低声说:“路上慢点。”
浅浅一句叮嘱,胜过千言万语,深入浅出的温柔,平淡却真实。周青璇硬不起心肠,轻轻答应:“嗯。”又说:“我有电话进来。”算算时间,卫蘅乘的那班车应该到了,电话都进来了。
赵英姿只好收线。
卫蘅在外受了一个月的训(罪),用她自己的话说:比上班辛苦十倍,一天到晚,脑袋里都不敢装别的,好不容易才熬到结束,要是时间再长点,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未知。
这还真的一点没说谎,原本四十五天的培训,压缩到三十天,跟填鸭一样,每天累到倒在床上都没力气想别的。
周青璇说她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整个分行,有几个人去得?偏偏你这里挑肥拣瘦。卫蘅不以为然,这种好事,若有下次,还是让给别人的好。说归说,真有了下次,十之八九会说她当仁不让。
车站里人来人往,广播不时播报车次车况,吵杂不断。卫蘅坐在休息区,握着一瓶水低头玩手机,周青璇且找了一会儿才看见她的人,过去坐她面前,不说话。只片刻,卫蘅就抬起了头,有点意外,似乎又在情理之中,立马收起手机,“是你啊。”她看着周青璇,笑着说了一句,之后慢慢移开目光,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水。
“怎么,你还以为是哪个男的女的来搭讪你了不成?”
卫蘅低头拧瓶盖,“没有。”似乎是为了加大说服力,又抬起视线强调了一句:“真的。”周青璇的气息,环境再复杂,她也感觉得出,迟早一些罢了。
周青璇笑她,“就算是真的也只好叫你失望了,还是赶紧走吧。”她拿起卫蘅身边的行李,走在前头。
卫蘅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外面的阳光让她眯了眼睛,甚至有些看不清周青璇的身影,她愣了愣,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车在太阳下晒了不多时,就像个蒸笼了,周青璇把车窗全部降下来,速度拉起来,兜了一百多米才觉得好一些,埋怨卫蘅说:“你要不在里头坐那么一会儿,车里温度也不至于这么高,简直能把人蒸熟了。”
卫蘅低头捣鼓冷气开关,开到最大,呼呼地吹,“放心吧,又不是唐僧肉。”
若不是要控制车速,周青璇大概能一脚将她踹下去。
卫蘅见她抿着嘴巴,笑说:“我不在这些日子,你怎么样,一个人觉得无聊么?”
周青璇白她一眼,“说得这么肯定,你知道我就一个人?”
卫蘅不动声色看她,“周老师莫非有情况?”
“别说我,我倒是真想问问你,出去这么长时间,就没认识个把两个人?”
个把两个人是几个人?卫蘅刚想说话,电话响起来了。捏在手里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喂!嗯,已经到了,不用,已经在路上。”
打完电话,卫蘅就看着窗外不做声了。周青璇故意说:“怎么接个电话脸色都变了,不会是谁向你讨债来了吧?”这才刚回来,就有人来献殷勤,卫蘅的人格魅力,真不可小觑。
卫蘅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瞪着周青璇,“你怎么知道?偷听我讲电话?”
周青璇一愣,“啊?”卫蘅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周老师,你也太不经逗了。”她一直笑,笑出眼泪来。周青璇,该聪明的时候你不聪明,该装傻的时候你不装傻,想干嘛?
从她给了赵英姿一个巴掌之后,她再没有问过、想过周青璇关于感情的任何事,不管是什么结果,她与周青璇之间,只能保持现状,那么,周青璇分手没分手,是否恢复单身,对她来说,结果都是一样。
曾经,她也拼尽全力下狠心,让自己忘记过去,忘掉那个誓言,不要在乎任何人,只专心追求周青璇就好,不管谁的意见,都不要听不要管,只认真跟周青璇谈爱即可。
可任由她怎么发狠,只是输,输得一塌糊涂。
她苦思冥想,要硬起怎么样的心肠才能拿周青璇的未来去赌,她根本不敢去赌,不敢去冒那个险。
再有一年,那件事发生就满十年了。
她认识周青璇十三年,爱了她十年。
到今天,她的生命也才刚满两个十三年之数,竟然爱了周青璇十年,那么长的时间,想想都觉不可思议。
她卫蘅向来被人骂无情无义,怎么会是个长情的人?
郑晓彤与她分手的时候,可能是她太诧异了,脑袋一昏就问了句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后悔。郑晓彤没觉得她这个问题好笑,而是反问:“你有什么值得我爱的?难道是你那份狠劲?”她爱得用心,分得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说到狠,两人不相上下。
卫蘅真想告诉她说你说得对,若不是造化弄人,你就不会认识我,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对你才最公平。
事情过去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去回想与郑晓彤之间的点点滴滴,那女孩,天真到痴傻、聪慧到使人心疼,狡猾起来,狐狸也要输她一分。卫蘅想不出,什么样的水土才能养出这样的人。不对,大家生长在同一片土地,只能是一样米养百样人!
她第一次被一个人完全吸引,除周青璇之外。后来她知道,从别的人的嘴里知道,郑晓彤与周青璇,在外型上是有相似之处的,具体是哪方面,她看不出来。那时候,她在心里想,原来是那么回事。
守着一份无望的爱,有多累人,她不说,便没有人知。一年又一年,她始终抱着不肯撒手。心底这份执念,已经不是单纯的执念了,说是偏执应该更准确一点。
卫蘅心里一跳,接着又笑,车窗上映出一张略带苦涩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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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这么多日子,卫蘅似乎没打算要把自己送回去给父母长辈看看,放下行李就开始收拾屋子,周青璇提醒她说:“我回家呢,你不跟我一起走?”
卫蘅指着地上的灰尘说:“你看这家里,脏的都踏不进脚了,我哪有时间。”
“晚上我爸他们请吃饭,去凑个热闹?”
卫蘅摇头,“我连打扫卫生的力气都没多少,哪有那份精力?”
周青璇知道她其实是不想回家,也就不再多说,“那你慢慢扫,我就不帮忙了。”卫蘅比她能干,留下也是多余,省得被嫌弃手脚笨的像假肢。
周青璇走了没多久,她嘴里说的那位“讨债”的,竟然追到卫蘅上门来了。卫蘅大大方方地让她进来,朝她摊手,“家里太脏,你……”
女孩朝她笑:“所以我才来的,来帮你,答谢你上次帮我。”
话已经说得这样明了,卫蘅便也不再推辞,白来的劳力,不用不是脑子坏了么!“那就不客气了。”
然而,没多久,卫蘅就后悔自己想占便宜的那个心了,郑晓彤她哪里是来帮忙的,唔,也算帮忙,帮倒忙,做事根本不知道要分主次!这样说吧,她根本就不会做家务,连拖地都拖的不像,小猫洗脸一样。
可你要说郑晓彤对付事,又不是,她忙得很用心、认真,脸都忙红了。卫蘅不忍再让她劳动下去,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拖把。“帮个忙,我渴了。”
郑晓彤“哦”了一声,丢下拖把就去洗手,冰箱里的瓶装水,检查日期与包装,确认之后才倒了一杯出来,走了两步,又转回去,冷冻室里拿了只冰淇淋,老实不客气地问:“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啊?”
“去年。”卫蘅说得一本正经,郑晓彤就有些怀疑,眼睛盯着冰淇淋包装,杯子递给卫蘅,“给。”
卫蘅一手拄着拖把,一手接过杯子,家里家外的,忙了两身汗出来,也是真渴了,扬起脖子喝了两口,嘴里的水还没咽下去,就听郑晓彤闲闲说:“以后别买这个牌子的水了,一点不好喝。”
卫蘅差点把嘴里的水呛进气管里去。
郑晓彤没在意她反应过度,慢慢掀开冰淇淋盒盖,说:“上回,我也买过,都倒了洗衣服了。” 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嫌弃地撇嘴,没说话。
余下的时间,郑晓彤只顾着吃,不急不躁的,卖相挺好的一桶冰淇淋生生变成了一桶奶昔。卫蘅闷头做家务,不去想郑晓彤上来是否就为了吃冰淇淋。
“卫蘅,帮我个忙吧。”变成奶昔的冰淇淋在视觉上给人非常差的冲击,郑晓彤把它推到一边,视线垂下,看着手上修的整齐的指甲。想要留美美的长指甲,不管是从职业还是从其他方面看,几乎是不可能了。
卫蘅停下来听她把话说完,从公事到私事,她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帮到她的。
郑晓彤抬起视线,定定看她:“帮我,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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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车队的事,周青璇向来不愿意多接触,可在一些场合,她必须要到。一晚上下来,饭食没怎么落肚,灌了满腹的果汁之类,幸好不会饮酒,否则血管里跑的就该是酒精了。
周世良喝的有点多,这样那样尽是折腾人,又抓着他夫人的手不肯松,周妈妈又是茶又是水的细心服侍他,没有一句埋怨的话。
周青璇很佩服她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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