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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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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咪宝对薪水这种东西不大上心,她也有两个想要在平安夜相守度过的人,可她受不了席之沐三番四次在她面前苦脸请求,毕竟,从席之沐入行开始,在工作上看顾席之沐几乎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想要改,还真不大可能,于是只好答应师烨裳放弃假期,回馆工作。
  “我请粤菜师傅熬锅粥,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来。”咪宝看看表,没到十一点,预备晚宴续餐的师傅应该还没下班,她在林森柏和端竹的额头分别亲了一下,拿起外套便急匆匆地走了。
  端竹还昏睡着,扁桃体炎与重感冒双管齐下,令她的体温一直居高不降。十五分钟前,医生见柴胡针剂无法给她退烧,便换了安痛定,还说半小时之内如果药物仍不起效,就只好先让端竹泡酒精了,免得时间长了烧坏脑袋,林森柏怀疑程序不对,就问医生高烧情况下不是应该先物理降温吗,医生告诉她,端竹还没严重成那样,女孩子清醒时一般都不愿意被人扒光了丢进酒精池里泡着,让林森柏稍安勿躁,如果出现更严重的情况再考虑要不要引进其他治疗手段。
  “外婆…”端竹烧迷糊了,一直在叫妈,叫完妈,便改成叫外婆,生命中两个最亲的人,一一被她叫个遍。
  林森柏是个从人性上不大懂得体贴的性子,听端竹糊糊涂涂的喃喃,也没啥感触,只知道每三分钟用电子体温计去量量端竹的体温,免得一个祖国栋梁葬送在自己手中。
  “林小姐,她的情况不算严重,你不用太担心。”
  查房的小护士放下手里瓶瓶罐罐,接过林森柏手中的体温计道:“降下来了呢,退烧后要是医生批准,小朋友就可以回家了。”
  林森柏被酒精烧坏的脑袋里嗡嗡作响,看着端竹的睡脸,初时还有些着急的情绪已成平静,此时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听到这话,真觉得再好不过,拿起手机拨通司机电话,几句简短的交代后她便将头撑在病床旁的柜子上等着端竹醒来。
  ……
  凌晨一点,咪宝放心不下地还是撇了入夜后逐渐闲起的工作回到医院,一进病房就看见林森柏正将两手环在胸前,不住点头。
  “退烧了吗?”咪宝小声问着来查房的护士。
  护士点点头,将病历卡伸到她面前,随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似乎比咪宝还害怕林森柏被人吵醒。
  值班护士离开后,特护病房里只剩咪宝一个清醒的,她掂着鞋尖走到林森柏身旁,打开半小时前送来的保暖杯。
  里面的粥还热气腾腾一丝未动,转头再看向林森柏满是疲惫的脸,咪宝叹口气,搬了把椅子坐到林森柏身边,将她无依无傍的脑袋轻轻拨歪,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好好地睡,她自己反倒硬撑着守了六个小时,直到端竹雷打不动的生物钟敲响,缓缓睁开眼睛。
  “端竹好些了吗?”咪宝小声问。
  端竹还发着低烧,但脸上已从刚开始病态的红里透白转为不那么病态的白里透红,本来清纯可人的小美女被汗水浸了一晚上,嘴角眼角都现出浮肿的痕迹。
  “咪宝阿姨,谢谢你…和林小姐。”
  因病而呲哑的嗓音饶是刺耳,林森柏大概是被吵得有些不耐烦,搁在咪宝肩上的脸颊挪了挪,一双手随意地揽住了咪宝的腰。
  “林森柏,”咪宝怕她睡昏头做出什么尺度太大的动作来,推推她,故意冷着嗓子道:“端竹醒了,要睡咱们回家再睡吧?”
  入冬后,林森柏睡觉总喜欢搂着些什么,平常有人搂人,没人搂抱枕。要按正常人类行为,这也算不上什么怪癖,但林森柏与正常人类相去甚远,被她搂上的东西就只有一个衰字可以形容——抱枕就罢了,没感觉没反射随便她怎么折腾也行,没有生命的它们,被林森柏搂在怀里时应该感到庆幸,至少它们不用纠结要不要反扑回去,可是,换成个健康成熟充满活力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只要被林森柏的八爪黏上,铁定逃不脱寻死觅活的一番思想斗争,就像现在,林森柏的两臂刚缠上咪宝的腰,又觉睡姿不对,打算起来重睡,竟一手敷上咪宝胸口,一手径直朝那交叠双腿间的缝隙而去,吓得咪宝差点没跳起来,“林森柏!”
  “……”林森柏揉揉眼睛,坐直身子,将双手捂到自己脖子上,“冷…”
  咪宝知道她的手脚在冬季总是冰凉,所以才会自觉不自觉地去找个温暖的地方放着,要在两人独处时,林森柏把手放哪儿她也懒得管,顶多就是撩疯了狗急跳个墙该做啥做啥而已,可现在端竹在看,如果端竹是成年人,那么她们当她面调情似乎也算得上一种略带表演性质的娱乐,可惜端竹只有十四岁,虽然再两天就满十五岁了,却也没差,就算要实施性教育也不该给受教育者看毛片,这是教育原则,况且还是那么三观不正的毛片。
  “醒了醒了,回家再睡。”咪宝拍拍林森柏的脸,希望她能尽快清醒过来,“端竹都醒了你还睡,没心没肺的,到底是你守端竹还是端竹守你。”
  端竹在她两叽歪的时候已经起床下地,自己穿戴整齐坐在床边,这时听见咪宝怪罪林森柏,连忙替林森柏开脱道:“林小姐很照顾我,昨晚她还给我盖被子来着。”
  咪宝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林森柏,林森柏也挑衅地与她对看,三秒钟后两人同时朝对方充满敌意地嗤口气,林森柏伸着懒腰站起来,“回家回家,端竹你穿我外套,二次感冒可是会变傻子的。”
  ……
  回到家,林森柏蜷在咪宝怀里睡得正香,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
  “林小姐,公司这边来了几个人,一直叫嚷着要找负责人,还说要找一个跟您同名同姓的业务员,我告诉他们公司里唯一一个叫这名字的就是负责人,您看,我们该怎么处理才好。”
  林森柏最恨的就是睡眠被人打扰,特别还是一天之内被人打扰好几次,听到几个人要找自己,又说是业务员,就知道逃不过端竹家那几个穷亲恶戚,火头噌地蹿了半尺多高,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谁让你们说我是谁的?!他们说有业务员你们不会顺竿爬啊?那几个是有犯罪前科的家伙啊!我要是被绑架了谁来负责?!”咪宝被她闹死了,急忙背过身去,用棉被捂起头来,躲避她直冲九霄的怨气,“轰出去!都给我轰出去!告诉门卫,今后看见他们一律给我拦下!我要再在公司范围内见到那三个浑蛋,保卫科长就马上去人事领一个月工资,跟我走人!”
  啪!
  她把手机拍到床头柜上,揭开咪宝那头的被子,愤怒道:“我要给端竹转学!让她去上全封闭式的学校!”
  “转吧转吧,反正对你来说小事一桩。”
  咪宝有气无力地反手在脖子旁摆了摆,又蒙起头来打算在中午席之沐发飙打电话来催人之前抓紧时间努力补眠。
  林森柏一顿瞎激动之后,知道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自己吃苦看人享福可从来不是她的做派,咪宝睡得越稳,她就越觉得心里不平衡,左思右想找不到个合适的理由把咪宝挖下床陪她一起清醒,她只好拿出上山打虎,下海擒鳖的架势,一个猛子潜到被窝里,搂住咪宝,话也不说便将腰身卡到咪宝双腿间,在黑暗中准确地含住咪宝的唇瓣,基情四射地用舌尖唤醒了咪宝。
  “林森柏,让我睡一会儿吧,今晚我还不知道要熬到几点去呢,席之沐…”
  “少在床上提席之沐,我酸。”
  林森柏虽然平时不大喜欢,或者说懒得压人,但好受一般都是好攻,技术与实力在那儿摆着,并不会因为长时不用就生锈退化,两手随意撩拨几下,在她身下的人便已虚喘连连。
  “你说,是送端竹去上贵族学校好,还是就上普通的私立学校好?”
  林森柏的吻一路往下,咪宝的下巴,脖颈,锁骨,肋心,小腹…都被她舔得湿漉漉滑腻腻。
  “少在床上提端竹,我也酸。”
  45——蹿——
  林森柏的苦日子还没起步,所以掉过头来,我们接着说苦日子已然开始的倒霉孩子,汪顾。
  汪顾从小到大都是那种坏运跟着好运一起来的悲惨幼女,少女,女郎,而且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去替劳苦大众验证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那句老话。
  头一件衰事:阿斯顿马丁和宾利GT之中她只能选一辆。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还是咬牙切齿地选择了阿斯顿马丁,于是只得在心中默默地对宾利GT说了一声BYE。
  第二件衰事:就算选哪一辆她都不亏,但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多嘴去提那个关于自己捧在心头呵护着的C200的要求。
  她真是高估了师烨裳的大方,也低估了师烨裳的奸诈,竟然会认为师烨裳可以将阿斯顿马丁无偿地送给自己,结果呢?当她翻开被夹在写字板上的最后一页纸时,才发现,那竟同样是一份车辆受赠协议,不同的只是前两页的赠与方是师烨裳,而这页的赠与方是她汪顾,赠与物不用说了,当然是她那辆可怜的C200。“这张只是备用,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也不强人所难。”师烨裳当时说。很好很好,就算C200和阿斯顿马丁不是一个层级的车,就算师烨裳让她把车子房子全押上去,就算师烨裳让她以整个职业生涯做交换,她也赚得很大,没错,赚很大。可关键是如果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装着呆头鹅去接受师烨裳的赠与,那她的C200肯定不至于沦落到深入敌营的地步。
  第三件衰事,是的,第三件衰事,就算她汪顾从来没有奢望过双喜临门这件事,但她也从来没想过走霉运还能走到三车道这种广阔的四化事业大道上,以至于三辆并行的衰字头混凝土搅拌车照直朝她身上压过去,她还喜洋洋地张开怀抱躺平任碾压,当自己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至于这第三件事有多衰…汪顾捂着额头,真的没脸说出来——
  做贸易的,沟通的手段除了说话,就是喝酒,这点,无论在公事上还是私事上,都会得到彻底贯彻,平安夜那天晚上,当她蒙头蒙脑步履虚浮地回到会场里时,员工们已领完礼物,进入了一人把着一杯酒借着欢庆场合不分尊卑贵贱的契机向上级领导或心仪之人大献殷勤的美妙时刻。为保形象,汪顾秉持着细水长流的理念,准备在整个圣诞晚宴上只喝啤酒,因为她知道啤酒几乎是所有酒类中适合大量饮用却不会造成严重后果的酒类,如果实在觉得扛不住,她还可以通过与马桶的有效沟通来缓解胃部不适,以及神志不清。
  不出所料的,一如以往任何一场员工聚会,师烨裳,汪顾,姜昕,成为了众杯之的。高管层的轮流登台祝酒过后,几乎所有员工都紧密团结在以此三人为核心的权利中央周围,沿着胡雪岩同志开创的建设有中国特色商贸道路继续前进,且预备用酒精考验考验他们的领导能力。
  师烨裳是聪明的,一晚上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捏着一只香槟杯,对每一个来敬酒的人都彬彬有礼地谢过,斜眼瞥见已经有人等在一旁又要对她做同样的事,便举起杯来,让酒液沾一沾她的唇,待旁边人开口,她立刻假装来不及喝完杯中酒地将头转过去,继续进行她那不动声色的,好像要戒酒一样的推酒事业。
  姜昕是实在的,手里的五粮液满一杯干一杯,就不知情的人看起来,他是在歌舞升平地欢度平安夜没错,可其实任谁也看出了他是在借机买醉,师烨裳的手腕太过强硬,汪顾挖墙脚的功夫也绝对不差,何况她还有过在他手下任职的经历,现在,他身边已没有了可以指使的人力,除去几个位列中层管理的亲信相佐这一着不作考虑的话,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汪顾是为难的,酒场上的她就像职场上的她,师烨裳在这半年中摆明了与姜昕敌对的立场,但又要求汪顾在姜昕的势力中涡旋,以期在短时间内不受姜昕的影响,建立起直隶行政总经理的权力网络,所以汪顾只好毫无选择当起那块两面受煎熬的夹心饼,既不能在态度上完全倚靠师烨裳,也不能在立场上完全反对姜昕,她要做的,到头来还是将属于姜昕的那部分权力人力财力通通收拢,并在不久的将来把它们移交接任姜昕当前职权的另一位副总经理,于是她不能学师烨裳聪明地用六盎司香槟杯避酒,也不能学姜昕实在地用一盎司吞杯闷酒,只能折中地握住一瓶傻不咙咚的330毫升啤酒,别人敬一次,她就仰头装模作样地乱灌一气,让酒瓶里的泡沫飞快地升腾出瓶口,沾湿下巴和衣领,以示她谢酒的诚意。
  平安夜钟声即将敲响时,汪顾对依旧环绕在她身边的人说:“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众人看她身后的桌子上已是摆了大半打空酒瓶子,也就觉得没必要怀疑她上厕所的真实性了,窸窸窣窣为她让出条道来,目送她婷婷袅袅地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汪顾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周末的麦当劳还有哪里的厕所门前能够排起那么长的队,很不幸的是,她终于在尿憋到要爆膀胱的平安夜,知道了。
  “你确定已经开放了所有的洗手间吗?”
  汪顾站在临近洗手间的拐角处弯腰颤抖之余,听见有个女声不知在问谁。
  “会馆的洗手间按正常情况,供应五百人餐宴是够用的,可是并不包括这种每个洗手间里都必须安置两个清洁人员以便及时清理呕吐物的情况,我在考虑让师烨裳开放顶层那些带两个独立卫生间的豪华包厢,那样估计会好很多。”
  两人在路过汪顾时,汪顾看了她们一眼,一黑一白的正式工装,一个脚上是ARMANI,另一个脚上是CHENAL,穿ARMANI的非常ARMANI,穿CHENAL的也非常CHENAL,如果汪顾不是在就要爆膀胱的此刻见到她们,她一定会很有闲心地驻足观赏,可此刻,她只希望那两不是打算擅用职权到前面插队的。
  穿黑西装的ARMANI突然转过头来,面露惊喜地看着她狼狈扶墙的样子,“汪小姐?”
  “席经理?”汪顾愣住,两秒后才反应过来ARMANI确实有让人看起来长高许多的效果。
  很好,昨天看她还没这么高,所以我也有必要买双一样的鞋,汪顾想,或许还应该买个大容量的膀胱替代物,如果ARMANI专卖店里也有卖,那就再好不过,可是应该祈祷那个膀胱替代物不要像ARMANI的鞋子一样每款每双都打脚,因为肚皮里面长老茧可不是修脚匠能处理得了的。
  “汪小姐是在这里…”席之沐看看她,又看看洗手间。
  “席之沐,你要想憋死她你就尽管盘问吧,我去让人开放顶楼包厢,师烨裳有意见的话就让她来找我谈。”白衣女郎一头浓云般的大波浪荡漾在肩上,水意盎然的美发效果落在汪顾眼里可绝不是什么撩人景象,幸好白衣女郎体贴,并没有把她丢在这个一眼望不到头的队列最尾,“汪小姐是吗?请跟我来。”说着,她朝汪顾做了个这边走的手势。
  席之沐在汪顾正欲跟上白衣女郎的脚步投奔某个正确的厕所时,急忙道:“钱隶筠真的你不打算先问过师烨裳吗?到时候…”
  “你再那么优柔寡断下去我一点也不怀疑师烨裳会在一个月内踹了你另结新欢,真的。你就看在我家里还有一只病得快死的老鼠和另一只没心没肺的喷火龙,实在没时间跟你或师烨裳讨论经营方式的份上,让我耳根子清净点,处理完你这些烂事赶快回医院去救万民于水火,行不行?”钱隶筠根本不等席之沐做出反应便一手拉起瞠目结舌中的汪顾往楼上走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连珠炮?还是…相声里的贯口?或者…RAP?
  汪顾不可思议地望向咪宝的背影,一步步麻木地登着台阶,感觉连膀胱在哪儿都不重要了。
  她能不能不相信世上居然有能够把上面那席诘牙拗口话在十秒钟内气也不用换就说完的人,而且还是个看起来那么那么花瓶的女人?否则她能不能选择性遗忘那个语速与智商相匹配的科学结论?因为真的很伤自尊。
  “钱小姐…你确定席经理她可以完全理解您刚才说的话?”
  空荡荡的包厢洗手间近在咫尺,汪顾松下一口气,在冲进去前耐不住地问。
  咪宝镇定地从空无一人的大桌上抓起一把橡皮糖丢了两颗可乐味的到嘴里,边嚼,边以含糊同样快得吓人的语速对汪顾道:“听懂各种各样的人说的话是她的专业,如果她不能,”又一颗,“那她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你的上司也就没有了和她在一起的必要,因为若是你的上司足够清醒,她的语速远比我的要快,就这样。”吞咽。
  她、她、她竟还能在保持严谨用词飞速吐字的同时,完成咀嚼动作?!
  46——。——
  夜里两点,席之沐看外场的舞会已经进入状态,估摸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了,便回到房中,和衣躺在沙发上,定了闹钟,打算稍微合合眼。就在她睡意朦胧之际,房门好像打开,又合上,进来个什么人,她看不清楚,但这间房只有两把钥匙,一把在她手里,一把在师烨裳手里,她没必要担心什么不轨之徒。
  来人慢慢走到沙发边,身形有些摇晃,步子却很稳,她低声喊了声“烨裳”,那人应了,并底下头来,不做声地看着她。
  “今天很累吧?”师烨裳问。席之沐半暝着眼说还好,一个吻便这样不明不白地落到她的唇上,却只是轻轻按了按,便匆匆离开。
  “忙得连补妆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师烨裳身上有很重的酒味,不是果酒而是威士忌的味道,她的气息很轻,轻得就像她的吻。
  席之沐懒懒地笑了笑,隐形眼镜摘掉后,师烨裳的轮廓看起来并不清晰,但一样让人沉醉,“我家要是造化妆品,我会特意为你造一支酒精味的…虽然薄荷和威士忌的混合口味也不错。”
  师烨裳也笑,脱下外套来覆在她身上,又在她脸颊吻了吻,“你好好睡吧,我去洗澡,外场暂时交给领班们应该没问题的。”说完,她拿起摆在桌上的手机,按了关机键。
  席之沐安心地在淙淙水声中睡去,直到睡得模糊了,误以为自己在床上,翻个身,刚要习惯性地去搂住身边人时,扑通一声,她连反应都来不及做,便从沙发上掉了下来。茶几近在咫尺,如果她跌得再远些,脑袋肯定会磕到桌脚上,幸亏师烨裳早有防备地将唐装外套的袖子掖进了沙发靠背与椅垫间的空隙,这才提前遏制了她的跌势。
  浴室里还有水声在响,席之沐眯起眼去看墙上的挂钟,三点半。
  该不会是又在浴缸里睡过去了吧?
  这个听说是从小养成的坏毛病,这辈子看来都改不掉了,如果她能够一直留在她身边的话。
  咪宝说,师烨裳所有的坏毛病都是让情人给害出来的:张蕴兮宠她,毫无原则地放纵她,她喜欢在浴缸里睡觉,她就订了带缸底缓冲的恒温浴缸,既不让她感冒,也不让她淹死;林森柏不管她,因为她连自己都管不过来,她喜欢在浴缸里睡觉,她就在浴室里安装了报警器,一旦热感系统探知热能目标动作小于一定幅度超过一定时间,便会开始在全楼报警;许典陪着她,只要她跨进浴室,她便也随她一起,大大的双人浴缸足够分享,她却只在她睡着之时将她搂住,一夜夜地陪着她。
  我就想不通了,你们一个个怎么就那么犯贱呢?怎么不让她在浴缸里睡着了感个几次冒,发它三天烧,以示警告?咪宝话虽这么说,但她从认识林森柏开始,就警告林森柏在工作太累的时候不许进浴缸,只准淋浴,“如果你因为洗个澡感冒了,看我不一个匿名电话打到你家去,告诉你家二老你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让他们赶紧请个什么亲戚过来照顾你。”林森柏自然是吃这套威胁的,她怕父母真请个什么人来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以至于每个电话旁都放着一本美食大全,以防在晚饭吃便当时父母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吃了什么。
  席之沐揉着摔疼的肩膀,拉开浴室的门,绕过独立于中岛的洗手台,果然看见师烨裳的头正垂在浴缸边沿的垫颈上,同时还有喃喃之语伴着水声不断传来。她走得进些,自虐般听着师烨裳口中一贯而贯,自始至终未曾有变的梦呓说词。
  蕴兮,张蕴兮…
  张蕴兮,咪宝十二点多离开时,将她拉到一旁,有些指意不明地问她,“你是怎么认识汪顾的?”她在咪宝面前总是像个好学生般问什么说什么,一五一十,老老实实。
  “真是邪门,世上怎么还有人会跟张蕴兮长得那么像。”
  席之沐没有见过张蕴兮本人,甚至连张蕴兮的照片都没见过。早在二零零一年的那场灾难过后,师烨裳便锁起了所有张蕴兮的物品,包括会馆员工档案里曾经并列张贴的两个负责人的一寸照。
  样貌这种东西,听人形容,永远只能形成一个抽象概念,她让见过张蕴兮的人至少说出张蕴兮长得像哪个明星,或者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但就连会馆里想象力最强的几个小姐少爷也说不出张蕴兮到底像谁——很有味道,又不是张曼玉那种味道,风情万种,又不是关之琳那种风情…
  咪宝说后,她仔细回忆了汪顾的长相,却发现汪顾长得只能算很漂亮而已,与什么风情万种高贵典雅相距甚远,于是她问咪宝,真的长得像?怎么没你们形容得那么好。咪宝哧声,作势去踩她的鞋尖,“张蕴兮什么出身,汪顾什么出身?她要是连气质都像张蕴兮,那她两不是姐妹,就是母女,反正非得从一个家门里出来的才能像得了。”
  师烨裳的头朝侧下角歪了歪,脑袋像是从垫颈的皮革中滑出,磕到了什么,只见她全身猛地震了一下,却没有醒。
  “烨裳,”席之沐拍拍她的肩,将额头贴到她额头上试试她的体温,“回床上去睡好不好?”
  水温刚好,蒸汽把贴着单反灰膜的落地玻璃窗熏得洗纹似树,浴室的温度比房里要高许多,比屋外的高更多,刚下起的大雪将雪花撒在外层隔热玻璃上,居然还能停留片刻。
  “好…”
  师烨裳罕少顺从的态度令席之沐觉得开心,扶着她从浴缸里站起来,连忙用大浴巾裹住了她正不住向下淌水的身体和头发。
  进了房间,席之沐顺手从梳妆镜前拿起吹风筒,腕口却被人握住,朝一个温暖异常的方向而去。她望着师烨裳雾霭迷深的眸子,鼻息渐渐变得匆忙急促。
  师烨裳又吻了她,不同于之前的轻描淡写,这一吻绵长而炽热。师烨裳的舌尖滑过她的下唇,舔顶在她的牙面,微不可知地摩擦几次后,碰到她的舌侧,一圈,两圈,缓慢而轻松地挑起了她的欲望。
  “春梦了无痕?”她撩开包裹师烨裳的大浴巾,浅浅苦笑着含住了师烨裳冰凉剔透的耳垂,脚步一转,便让师烨裳顺着她向后仰倒的势头跌进床间。
  是又做了与张蕴兮在一起滚床单的好梦吧?否则那儿不会已经变得潮湿滑腻。
  师烨裳不说话,只用双臂环紧了她的腰身,将自己送到她的指尖,慢慢曲背挺身,纳入她踯躅不前的两指,伏在她身上,埋头于她颈间,闭上双眼,“陪陪我。”
  ……
  此时的汪顾,肚里已满是啤酒泡沫,掩住嘴,打两个酒嗝,视线又往厕所方向飘去。代理部的几个单身帅哥围在她身边,生怕自己的音量被嘈杂的舞曲盖过,于是扯着嗓子大喊:“汪副总,好酒量!”汪顾喝啤酒还是有两手的,来者不拒地灌了一晚上,她还能撑着困乏的双眼周旋在由于失去师烨裳那个大目标而调转枪头向她进攻的人群中,除了憋尿难受,头晕想吐之外,她也真没觉得那儿不舒服。
  “对不起,失陪一下。”
  她放下酒瓶,在激光灯马上就要扫到她脸上时艰难地抿出一丝微笑,穿过重重舞动的人墙,终于在膀胱有感,却不至于又要憋爆的临界点挤到了厕所附近。
  这…这是厕所还是菜市场?
  汪顾醉醺醺地挠着头,目测眼前拥挤蜿蜒的队伍。
  五米,绝对有五米,等不得,宁可去花园浇花也等不得。
  啤酒的利尿的特性就是不憋则以,一憋惊人,汪顾深知其害,耳边仿佛已听见滴答滴答的滴漏声,她料想自己若是在三分钟之内不能顺利完成使命便会有入院治疗的危险,可又不能真的去花园浇花,因为男同事们都在花园浇花,她若也去花园浇花,那明天每个男同事的手机里必定都会有她在花园浇花的壮美图片存底…想来想去,她决定去看看顶楼那些豪华包厢门是否还开着。
  汪顾摇摇晃晃扶着把手上了楼,一层,两层…她记得顶楼之上还有个天台,所以不能一直顺着楼梯爬,只能靠印象中包厢的木门去确定楼层。
  是了是了,就是这层,门上没有门牌,只在门边挂个包厢名。咪宝带她进的那个包厢是上楼左转最尾的一间,牌曰萋荠之事,名字隐晦而□,正是张蕴兮当年得意的几个命名之一。汪顾走到廊道末尾,隐约看见个萋字,又看见个事字,觉得没错,便轻手推门而入。
  内里灯光很暗,只在右手边的一面墙上亮了两盏可能连四十瓦都没有的昏黄壁灯。
  这包厢真神…饭点当饭店,睡点当酒店啊?连床都有…
  她来不及多想,急忙往门侧的厕所走,突然听见几声被压抑得很深的呻吟,擦亮眼睛扭回头去,正好看见席之沐猛地挺身将原先盖过脑袋的被子撩开,未着一物的背上热汗津津,借着灯光打出的阴影,汪顾甚至还能看清她肩上的线条在一下下急促而有力地绷动着,在她身下,一个纤薄细致得像能透光的女人缓缓睁开雾霭迷深的双眼,向尚且大开着的房门这边看来…
  第三篇 风生水起的二零零六
  47——咱——
  零六年的开始,又是三天大假,端竹临近期末考,害得林森柏也跟着紧张起来,平时视成绩如粪土的小奸商为了让端竹能毫无后顾之忧地进入升学率还不错的私立全封闭式学校,光是营养套餐就为她准备了七套,每礼拜还定期更换一轮。
  “冷死人了…”
  元旦早上八点,林森柏揪住被角背对咪宝,空调的暖风再怎么卖力吹,她也不愿从被窝里爬起来,“冷死人了…”
  “冷死你算了,”咪宝把她细嫩嫩的小腰拉进怀里,用力勒紧,害得林森柏气都喘不过来,“留你什么用?小朋友都在楼下吃早餐了,你还赖在着不起床。”林森柏天生的奶香味钻进鼻孔,咪宝又蠢蠢欲动。
  “别撩别撩,一会儿真起不来了!”林森柏按住已伸进腿间的狼爪,急忙喊。咪宝也意识到这段时间对林森柏的需索有些过分,阳光好少女的小身板好像已经由于睡眠不足而显瘦了,于是只把手停在她腿间,并不做其他的。
  “端竹的新学校手续都办妥了?”
  “妥了,校长乐死,差点没请我吃饭,好像占多大便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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