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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花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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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蓝天,初息惊魂未定地想要坐起身,刚刚一动弹身子便往一旁矮下去,吓得她伸出枝枝蔓蔓牢牢卡住极冠数的树枝。
“这里是……”初息瞪圆了眼睛,巫行宫已在百丈之外!而这极冠树乃是巫行山上最高的树。偏偏这树又生在巫行山的悬崖边缘,百十年前一道天雷擦过这极冠树将树干劈歪了些,倾出的树冠大部分悬于断崖之外。好死不死的她便是落在这大部分的树冠中的一根树杈上,万幸的是这跟树杈尚算牢固。
初息:“……”
凉风习习,初息往树下望了一眼,这一眼望得她心惊肉跳。
好高啊……
死黄鸟!这叫人如何下去!
那边初息正忧愁着自己该如何从极冠树上下去,这厢晏无台的十二琈玉剑刚饮过血正兴奋地发出嘶嘶鸣音。而她周围躺了一圈尸体,殷红之色缓缓渗入地底浇灌了这满室树藤,青皮之下隐隐有血色流动。
旁人不晓得,怀三殿下是知道这十二琈玉剑的厉害的。这剑乃是巫门一脉始祖后土娘娘所炼的法器,开为十二把不同颜色的法剑,每一把剑都单独祭出都可引出一系术法。而十二把剑合并时便成了一柄墨色长剑,剑身遍布祖巫法咒,催动时莫说这巫行山与桃花谷,只怕是自己相隔了数百里的邽山老窝都得被削去一半。
幸好这晏无台只是修行至炼体期未多久,不然只怕刚才那一记杀招他们其余五人也要被柳碧玉这个贱人给害死。
柳碧玉先前一派看好戏的模样说:“这宴无台气数已尽,居然因炽元丹一事给了巫门少主好大的不痛快,梧千双一怒之下回了巫门,许久都不再踏足巫行山,定是与宴无台解了那双修盟约。宴无台没了梧千双这靠山居然还敢摆宴庆寿!我们何不趁此机会联手夺了那炽元丹?”
若不是柳碧玉这番话,怀三又怎么会是鬼迷了心窍跑来这向来没什么交情的巫行山?
这炽元丹实在是个祸端!
殿中大大小小数十妖类都跃跃越试,可畏惧宴无台的实力和兵器都只是按捺一旁,想等着哪个愣头青率先做那个剑靶子,自己好趁虚而上。怀三殿下再三深思过后,趁人不注意化作一抹金光先走一步,而后的几百年里他都对自己的审时度势甚为得意。
就在他前脚踏出巫行宫已经被毁的殿门时,后脚媚九娘就耐不住性子祭出了当日从青玄那里骗来的法器——如意乾坤镜。
巴掌大小的镜子被妖力催动幻出十面镜子,十面又幻出百面镜子,媚九娘倾入一成妖力那镜子便将妖力增出百倍。她晓得宴无台这种树妖最是畏火,便从这乾坤镜里引了一头火兽出来,将烈焰化成火雨射向宴无台。
宴无台面色一凛,还未等催动十二琈玉剑里水系术法,突然被一记鞭风擦脸而过正正击中媚九娘手里的如意乾坤镜,镜子应声而碎,媚九娘一张黄脸正中垂竖多了一道火辣辣的鞭痕!
宴无台正是恍惚,忽地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近至眼前的火雨也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为了给你祝寿,我特地回了趟巫门给你备礼,只是晚了半日时光,怎么就动这么大的肝火?”来人贴在宴无台耳边轻笑,手里的玄色浮图鞭与宴无台的十二琈玉剑有相同咒文,她便是巫门少主梧千双。
☆、第13章 嘬个耳朵再逃
丝丝白发在宴无台的眼前浮动,熟悉的巫门特有雪松香味的衣香飘入宴无台的嗅觉。挺了一整日,散尽妖力的身体被这个温暖的拥抱惹得发软。只一恍惚,梧千双的吻便落在她的耳尖上,令她浑身一颤,手肘往后顶去,将梧千双从她身后隔开。
梧千双胸口被她顶得闷痛,忍着疼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从容地往后退一步,远看便像是她抱够,放开了宴无台。
宴无台脸色绯红,却装作若无其事,目光往众妖方向扫去:“下一个轮到谁?”
莫说是宴无台未料到梧千双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原本还蓄势待发的众妖也没想到传言中已经与宴无台决裂的巫门少主会突然出现还极为护短地给了媚九娘一鞭子,一时间对于轻信谣言悔恨不已。
看这二人毫不避讳地亲昵,分明就恩恩爱爱,哪有半点嫌隙?在悔恨之中又有那么一丝庆幸,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对宴无台出手,是以又对着挨了一鞭子的媚九娘有那么一丝同情。同情她对宴无台出手也就罢了,偏偏还用火兽这么卑劣的手段被梧千双撞个正着。在妖界有那么条不成文的规矩,宁得罪九重天上八十一星宿,也不惹巫门之中的一门卒。
迫于巫门威严,哪一个还敢上前?
巫门一脉的来源得追溯到七万万年前,上古巫族后土娘娘家的大儿媳妇足月临盆的时候遇到难产,折腾了三天三夜后,从西海灵山老母那儿托求了几味催产的草药才算是顺利产下十二子。当时被老母支来送灵药的童女被请留了下来,筵席上给了后土娘娘的小外孙卿夏一颗糖莲子,结了一场善缘,后土娘娘便谴了小外孙到老母那儿同童女一起学艺。
青梅竹马一对儿璧人一齐长到了一千五百岁,却不想卿夏自小就定了娃娃亲,未婚妻找到西海来了要卿夏回去成亲。童女一怒之下也不听卿夏解释,挥剑斩了满头青丝,离了灵山不知所踪。直到三百年后卿夏找到她时,她已经在一座山头上坐化了。旁边有一牙牙学语的小女娃正望着他,一只青鸟在其头顶盘旋衔来果子给其果腹。
卿夏在童女跟前儿流了通眼泪把小女娃带了回去为她取名淖漪。
淖漪生就了她娘童女的烈火脾性,身承巫族的巫力与童女的灵力,长到三千岁时无意听到两个巫祝嚼舌根子,才知晓了自己那个整日里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娘亲并非自己生母。当场与卿夏翻了脸面,亮出兵器要杀了害死生母的卿夫人,被后土娘娘劝下后养在身边三万年,才离开巫族在傲君山上创立了巫门,为巫门始祖。因其身边常有一青鸟盘旋,这青鸟便成了巫门一族的图腾。
且不说这巫门本就是上古巫族一支脉,无论是妖界还是鬼界都要礼敬三分,这就是一个惹不得。但就说他巫门行事历来狠辣,又锱铢必较,任谁得罪都落不到什么好下场,这乃是第二个惹不得。况且如今巫门少主的娘亲又是出自妖族之中名门望族,又是一个惹不得。
梧千双见在场没一个人敢动弹,握着浮图鞭,走上前一步笑道:“今日寿宴到此,诸位还请先回去,改日闲时定携无台一起登门到访。”
宴无台用只有梧千双能听见的声音道:“我的事不用你插手。”
梧千双双唇微动回应道:“知你恼我,但现下情况还是先将这一干乌合之众打发了。要如何惩戒,你我再议,还怕没时间?”
宴无台哪里不知她话中有话?恨不得当场撕烂她的嘴!
知道柳碧玉等妖不敢造次,宴无台冷哼一声,旋即离开正殿。
梧千双往那一杵,巫行山倒也像是重新回归巫门少主的手中——巫行山本就是梧千双的行宫别院,当年与桃花谷主宴无台缔结双修良缘,结成欢喜佛之时赠与她的定情信物。
眼看炽元丹唾手可得,却不敢惹恼巫门少主,众妖含恨退散。
假借贺寿为名实则为炽元丹而来的众妖下山,巫行山也算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还有一人却未脱离险境。
初息四肢早也酸麻,无论是妖力还是气力都已耗尽。打了数个金刚状都无法再长多一节的花枝出来……她扒在极冠树粗壮的树干上浑身发抖,手腕上的花枝紧紧扣住坚固的树纹。
三个时辰了,不过将将往下挪了数丈。
初息惧高,汗如雨下丝毫不敢往下看。
这个时辰巫行山上太阳高照,热意绵绵,她喘着气,后背都湿透了,好不难堪。
“你在做什么?”
幻真站在树下,一声轻语,用妖力将话送到初息耳边。
初息听出了她的声音,不敢望向她,颤着声音喊道:“你说我在做什么!我自然、自然是要下去!”
好一位幻真大人!知她好意避免初息免受大妖厮杀的波及,可……可就不能弹指一挥将她送到个轻省点的地方么?
幻真道:“你为何不御风下行?你已是化形期的修为,难道还不会御风?”
初息嗔道:“我就是这等无用,不过是一介妖奴而已!”
幻真点头:“那倒也是。”
初息:“……”
倒是应承得相当不客气!
幻真:“你尽管松手落下,我托住你便是。”
听到幻真的话,初息的脑海中浮现出跌入幻真怀中的画面……
且……且不说搂抱的动作太过轻浮,就说她这一身汗水弄脏了幻真大人的华服也是不妥。
“多谢幻真大人的好意……我、我自己可以下来。”幸好面对着老树皮,不然就要被幻真看见脸色烧红的样子了。
听见初息从树冠上送来的喊声,幻真也不走,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抬手一柱风,指间便凭空多了一副酒器,身边也敦了好几大坛酒。
那酒香甚浓,居然是初息先前酿好的桃花酒。高树之上的初息一下就闻到了酒香:“你怎么不走?”
幻真一口一杯:“闲来无事,看只笨妖爬树也是不错。”
初息:“……”
差点一口血呕出来。
“你!”
忍不住回身辩驳,手腕处的花枝突然折断,初息惊叫一声从高空跌落。
幻真略略怔然:“竟比本君想得还要笨些?”
轻轻一弹,一股柔和的风将初息的身子托了起来,让她毫发无损地落在了花丛间。
初息惊魂未定,望向天空。清风吹来将她冷汗热汗全数拭去。
挣扎地爬起来,拨开浮生花,遥遥望去,幻真坐在百步之外的地方接着饮酒。
初息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还算不太明显,这才走到幻真身边,轻声道:“多谢幻真大人的救命之恩。”
幻真不知喝了多少酒,酒气浮糜:“方才让你跳,你为何不跳?”
初息被问得哑口无言——若是知道是用风术拖着,初息早也跳了……只是这等荒唐的想法如何能告知幻真?她愣着不作答。
似乎看明白她的心思,幻真嘴角浮出一丝笑意:“小小妖奴,心思倒多。放浪的妖类本君见得多了,像你这样的小妖倒是第一次见。”
初息被她这个笑容震了心尖。
原来幻真大人笑起来,这般好看……
☆、第14章 吞个丹再逃
寿宴之上一番变故令巫行宫好端端的主殿四处倾塌,毁得不成样子。几名侍婢各自领着数十名妖奴收拾残垣断壁。
雷雨倾然而下,打在龙公竹上溅起稻米大小的水花缓缓汇出一条涓流,顺着青石板的接缝一路引去巫行宫外。山缘处雨水顺着荇草落下,山体外艳阳高照,流水正好灌溉到山腰雾气中还在绽放的浮生花,远远望去如雨帘垂挂。
宴无台面无表情地伫立在寝殿长廊下,远处滚滚雷声翻涌而至,天色一片晦暗。她出生之时桃花谷下了一个月雨,谷中近半数桃树都被雨水涝死。族里几位德高望重地长辈皆说她命数悖天,若不是她母亲执意不肯弃养她,只怕今日她只能是某处山谷中一株没有灵识桃树。每年生辰之时,无论她在哪里,老天必定要下一场瓢泼大雨,每每此时都令她想起一些旧时旧事。
梧千双瞧着宴无台清冷地背影,如墨青丝垂落发尾随着隐隐妖气悬浮摆动,一如千年之前她偶然路过桃花谷时所见的模样。只是昔日的隐忍少女如今已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一族之君。
随手在庭院里做了个雨罩似的结界,在里面布了一副水晶棋局,体贴地备上宴无台喜好的莲心茶才上前牵了她的手进去。
梧千双道:“许久不曾与你对弈,这雨大约还要下上两日,你且陪我下上两盘。”
宴无台执黑子落定棋盘一角,目光微敛道:“你总该知道我的脾气,之前还在众妖前做轻浮之举,当我不敢杀你吗?”
梧千双定定地望了她一眼,含笑道:“数月不见,脾气越发长进了。知你恼我,不知无台要如何惩罚我才能消气?”
宴无台面色愤然,扬起树藤将棋盘打得粉碎。棋盘碎片擦过梧千双的脸颊刮出一条口子,鲜血直流染红了她衣领一角。
梧千双也不着恼,只是笑笑,抬手一扫将棋盘恢复原样,连落子都分毫不差,却任由脸上地伤口冒血,惹得宴无台看着那抹嫣红怒气更甚,朝梧千双地脸上打了个愈合术止血甩袖便要离去。
梧千双对着她的背影拢了笑意道:“炽元丹乃是上古战神丹元所化,其神力若未经过转化冒然吞服,就算是妖王也只能落得被其神力催化得灰飞烟灭的境地。”
宴无台停住脚步,雨水敲打在结界上发出错落有致的叮咚声,看着雨珠顺着结界滚落连成一片水光,冷声道:“这些你已经同我说过,对炽元丹所承载的无上神力我志在必得,无论用什么方法。”
梧千双原本柔和的双眸中泛出零星冷意道:“哪怕是与他人双修也在所不惜?”
宴无台似听见了什么颇为悖耳的污言秽语,皱眉道:“什么意思?”
梧千双将凉了的莲心茶暖热后推给宴无台,斟酌良久才道:“炽元丹上的神力若要拿来己用,需得在妖界之中觅得一能装载的容器,缓其神力,然后与其缔结盟约双修才能通过容器将炽元丹上所持有的神力转化为妖力吸收。”
宴无台疑惑地挑眉:“你方才明明说,即便是妖王也撑不住炽元丹的无上神力。”
梧千双笑笑,似是在笑她单纯,将浮在水面上的莲心拨至一旁饮了一口道:“这炽元丹越是修为深厚者越是沾染不得,且识人而定……”
宴无台打断她:“你是说,若是修为低微便能承载住炽元丹的无上神力?”
“或可一试。所以……”梧千双顿了一顿,“你对炽元丹势在必得。无台,若此计可行,你可是要伤我的心?”
宴无台一怔,望入梧千双眼中,瞳色有些淡薄,似有些许伤怀之意。
可这千年时光里,这人常常作态来博自己同情,如今这般谁又吃得准她究竟是胡言乱语还是真的因为自己伤心。酝酿半刻,方要说些什么,却见梧千双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欺身上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道:“你若叫我伤心,我定会惩罚你。”
宴无台把她推开,将结界震碎化作一阵风消失。
寝殿廊外莠竹捧着浆洗好的天蚕丝披肩慌张离去,心里暗暗计较着。
谷主寿宴已过,初息想着酿酒端盘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该下山回桃花谷了。
上山入宫本就匆忙,根本没有随身之物,但幻真大人那日在极冠树下脱下外衫,罩在她身上,她方才醒悟腰侧的衣服不知何时被粗糙的树皮划开了好大一个口子,白花花的嫩肉暴露在外。
幻真没再说什么便走了。幻真一向如此,行踪飘忽,一脸冰霜,却偏偏一意袒护初息……难道是念在那一百坛被她偷喝酒的份上?
幻真的鹅黄轻纱还留在初息这儿,初息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洗干净晾晒后,寻遍了琼花林,摘了兰橘花碾成花汁,磨了极冠树的木枝成末,用火慢烧,烧出淡雅的香味将衣衫熏好后叠齐,想寻幻真将衣衫还与她。
“幻真大人不在殿内。”
来到胡为殿,守门的携犬侍婢告知初息幻真不在,初息谢过后抱着衣服返回琼花林。
走到一半,远远地莠竹叫住了她:“初息,你去哪儿?”
初息听见莠竹的声音,急忙将怀中的衣服塞入腰间的乾坤袋内:“我回琼花林,收拾收拾准备下山了。”
“下山做什么?”莠竹笑颜满满,脚步也相当轻快,“随我来,谷主要见你。”
莠竹一改往日的颐指气使,语气相当和顺,令初息颇为疑惑。但谷主有命,初息只能跟随莠竹再返巫行山。
莠竹带着初息愈走愈偏,走得初息快要断腿,日落日山,这才来到及渊殿。
这及渊殿坐落在巫行山最为偏僻的山坳内,初息努力平衡身形好不容易来到及渊殿前,莠竹和她的白猿站在身后,挡住了唯一的退路:
“快进去吧,谷主候你多时了。”
与温暖的巫行山上不同,一阵阵寒风从远方吹来,将山坳吹得呜呜作响。
及渊殿峻宇雕墙,却没半丝火光。一道惊雷从苍穹劈下,让初息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去。”莠竹在她后背上推了一把,这一把直接让她撞开宫殿大门,摔在冰冷的白玉地面上。
“好疼……”初息捂着摔疼的手腕慢慢站起身来,殿内漆黑一片视物困难,目所能及之处望不到边墙。滚滚雷声穿透屋瓦沿着房梁闷闷作响。
初息独自一人矗在这儿眼睛都不敢眨。眼珠左右飘移依旧难看清些什么,正想要试着唤一声谷主,突然一团火光亮起,带着熟悉的桃花香迷成一团赤金色的丝绒,漂浮在不远处。
火光只照亮宴无台的半边脸,一双幽幽乌瞳被她的黑发隐去了。
“谷主?”
初息本能地觉得事有蹊跷,双腿有些发颤。但既是谷主点名要她来此,现下也只有她们二人,就算要逃也没有半分可能,索性沉了心,问道:“谷主叫我来有什么事?”
两排烛台突然亮起,整个及渊殿清清冷冷的模样印在初息眼底。
宴无台不说话,张开掌心,一道强光乍现——炽元丹!
“吃了它。”
“什么……”
炽元丹被送到初息面前,耀眼的光芒和丹体散发出的灼灼之气让她十分难受。
蒲芦吃下炽元丹全身爆裂而死的惨状偶尔还会出现在初息的梦里,她如何敢吃?谷主若要杀她直接动手便是,为何还要她吃这金贵的炽元丹?
见初息迟迟未动弹,宴无台斩百步之远一晃身来到她面前,双指捏住初息的脸庞,卡得她下巴欲碎,嘴控制不住地张开。宴无台摘了浮在空中的炽元丹推入初息的口中,一流炙热的气从口入腹,像一股岩浆被她吞入,烧得初息口鼻升烟,喊不出声,倒在地上痛苦地喘气!
宴无台双手背与身后,看着在地上颤抖的初息,似自言自语道:“吾等木树一脉向来有根而生灵识,固有吾桃花谷桃树一族,亦有百花千卉等族,却从未听说过桃树开花舍根自行成妖。况且五百年时间便修入化形期……小小桃花,令人费解。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初息不知宴无台在说些什么,眼前的所有景象像铺了一层金火,形态扭曲,不知是真的有烈焰焚烧还是她自己的眼珠就要融化。
洪雷响彻双耳,炙气在她体内四散冲撞灼烧,她发不出声音,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压出微弱的呻…吟!
我要死了吗!
好难受!
初息捂着心口不住地翻滚,想要找个冰冷的事物缓痛楚。
宴无台坐到一旁瞧着初息,见她面色血红,浑身不住地抽搐,一圈浮火在她周身间或燃烧,看似随时都要毙命。
看来这古怪的小妖也不可能承载炽元丹的无上神力力……
宴无台正要收回炽元丹,只见浮火忽散,方才殿内的燥热被一扫而光。
初息虚弱地支起上身,额间一片金色凤翎熠熠生辉!
宴无台惊诧,初息双目浑浊地瞧了她一眼便昏厥过去……
宴无台展开树藤将初息牢牢捆住,压在殿下的暗室之内。
悬顶之上,幻真双臂抱在身前,依靠与房梁边,面无表情匿去了身影……
☆、第15章 欺负一下再逃
初息梦见了桃花谷。
她确定这儿是桃花谷,却又觉得有些不太相同。
这里没有巫行山,更没有巫行宫,就连天色也是不似妖界的碧蓝。绵延数千里的桃花林犹如一条望不尽的河,她浮于天际,嗅到了清洌花香,灼灼芳华之中她看到一个人的背影,立在桃花谷中最大的桃树下,眺望向远方。
初息不知到这人是谁,却仿佛知道她为何在这里,又仿佛觉得有些难过,这难过并不强烈明显,甚至还有些释然。
她想过去的时候,浮在半空的身子突然摇摇欲坠,那人轻叹一声似是要转过身来。
梦到这里忽然断了。
初息醒来的时候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那气像是一团火,随着她的呼吸进出她的身体。
四周潮湿黑暗,没了桂殿兰宫,这儿倒像是冥府。
初息被关在树藤编制的牢笼里,想要动弹,发现手脚上都上了铁镣。
喉咙又干又燥,炽元丹还在她体内,那团热火已经融入她的血液,不紧不慢地流动着,慢慢烧着她的五脏六腑。
初息剧烈咳嗽,口渴难耐,整个身体就像是掉入了大火之中炙烤,偏偏还死不成。难忍的痛楚让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她想要自我了结,手脚却被禁锢而无法动弹。
“山猫……”初息微弱地唤了一声,此时此刻她多想山猫就在身边。
“咚”地一声,从牢笼之外黑暗深处传来一丝细微的声响,初息眼眶里挂着泪,往声源望去——难道是山猫?
期许的目光最后被万籁齐喑吞噬。
也是,山猫怎么可能来到这里?记忆中初息被谷主硬塞下了炽元丹,居然没有炸裂而死,但现下显然被关在了暗室之内。那只笨山猫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
不知它躲在石库内有没有去觅食,是不是又乱吃了些会闹肚子的东西……这么久没回去,它一定很着急吧?
滚雷不绝,大雨蔽月。
这雨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巫行宫内的烛火显得格外微弱。
宴无台已经三日未合眼。
自寿宴起她便存了许多心思,那些上山贺寿的各路妖君心里都装着些什么伎俩她自然清楚不过。只是寿宴已过,炽元丹一事更教她心烦。本想去寻幻真,她们帝将神鸟一族也算有上古神族一脉,对于炽元丹一事或多或少也会有些见解。可这幻真却不知去了哪儿,到处寻不见她的踪迹。就连她自己的宫娥侍仆都不晓得自家君主的踪迹,自寿宴之后也一直没回三风苑,似是在巫行山附近周游。
从三风苑出来,旁边小九天的泉水被雨水灌溉的一改往日温顺,如一条苍龙喷涌而下,引水渠里的竹板忙不迭的翻上落下,咚咚声连成一片吵闹个不停,宴无台忍住要将小九天一掌劈开的冲动皱眉疾步而行。
却不想听到两个侍婢的闲话。
“原来咱们炽元丹落入咱们谷主的手里……”
宴无台停下脚步,目光穿过松柏柱往长廊深处探去,见那位携蟒侍婢靠在一起,提灯笼打着呵欠夜巡。
“谷主本事多大,修为已经到炼体期了,据说那个巫门少主不过是妖丹后期,若不是仗着家势,恐怕连傲君山都不敢下吧?”
“可不么?咱们巫行宫里的携鹰姐姐们都有妖丹后期的,还不都乖乖臣服于谷主?虽然谷主和巫门少主双修已有千年时间,可现下正是谷主摆脱她的大好机会。你想,那少主自己没什么本事,谷主可是拥有整个妖界都觊觎的炽元丹,修为又超过了少主,以后这少主可得赖着咱们谷主了……”
两个侍婢渐行渐远,所言内容也被夜雨的哗哗声覆盖。今夜也不知是怎么了,一个两个似是商量好了似的要给她不痛快!
宴无台一张脸黑透,手边的一株夜明灯柱被她捏的粉碎。
这雨似是永远都下不到尽头。
夜深人静。
宴无□□自坐在院中凉亭内,直眉楞眼,一动不动。
“谷主……”
宴无台目光无甚波澜,莠竹撑着伞走入苑内,为宴无台披上一件裘皮大氅。
“明日这雨就该停了,谷主还是早些休息。雨夜风寒,别伤了身子。”莠竹明知以宴无台炼体期修为,莫说是吹吹冷风,就算是天下落刀也伤不着她分毫。可是关怀之情不似假意。
宴无台并不看她,也不说话,莠竹陪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说道:“谷主,到了炼体期越往上修行越是困难。据我所知,要从炼体期破级至元婴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就算有欢喜佛的帮助亦然。更何况若欢喜佛修为不够,在破级时横死的先例又岂是少数?谷主既然有别的途径,何不一试?”
宴无台眉头狠地一皱,刹那后又松开,眸子里泛起幽幽寒气:“你什么意思?”
“既然炽元丹有可以使用之法,就不能让这个法子落入别人手中。奴婢原想着自己妖力修为都不济,打算吞那炽元丹一试,如果自己能承主炽元丹的神力,愿助谷主修行一臂之力。莠竹不敢肖想与谷主双修,只是不愿谷主终日苦闷……但谷主已经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就不要再有顾忌,儿女情长乃是谷主登峰造极的绊脚石……”
莠竹话音未落,眼前一道绿光闪过,被树藤狠狠地打在胸口,撞到庭院的墙壁上。
宴无台声音冷如刀锋:“你竟敢偷听我与梧千双的谈话!”
莠竹擦了擦嘴角的血:“奴婢只是想替谷主分忧,况且……”
话未说完树藤卷住她的脖子,缓缓收紧,令她面庞发紫。
莠竹咬牙道:“莠竹自小和谷主一同长大,亲眼看谷主你吃了那么多苦……奴婢不想你再受人欺凌。就算谷主杀了我,我心思如故,还是……希望谷主能够暂时放下儿女情长,与那桃花小妖双修,获得无上神力……”
宴无台横了她一眼,树藤松动,莠竹摔倒在地,大口喘息。
雨势陡然间打了起来,就连凉亭高台之上都有了些许积水。宴无台抚平了裙摆上被压出的皱痕,心烦离去。
莠竹浑身发软,脖子上的红痕可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见大雨中有一把黑伞浮在空中。站在伞下的白发女子在黑夜中依旧夺目。
梧千双冷言道:“你以为这对无台而言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丢下这句话后梧千双也消失在雨夜中。
莠竹望着地面上溅起的串串雨珠,自言自语道:“或许是,或许不是。但……总好过受你的摆布。”
初息做了一个又一个梦,这些梦串在一起,让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直到真切地听见了脚步声,她才睁开眼,回到现实。
牢笼从顶撕裂,慢慢潜回了地底,一抹苍青色浮在她眼前。她费力地凝神一看,是谷主。
宴无台瞧着半死的初息眉间那金色凤翎印记依旧清晰,伸手触了一下,瞬间一道猛火着了她的手指。宴无台缩回指尖,见手指已被烧成枯木。她将废指折断,枯木生新指,五指完好无损。
只是个印记便有如此威力,这炽元丹到底蕴含了怎样的秘密?除了初息,是否有别的容器可承载炽元丹的神力?而为何初息额上会浮现凤翎之印?这炽元丹不是东皇太一的内丹吗?
有许多谜团需要一一破解,宴无台更迷惑了。
初息暂且不可轻易接近,虽已半死,但她妖力尚存,死不了也跑不走。宴无台乏得很,接连折腾数日,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无论这炽元丹里的奥妙如何,早晚她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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