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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花劫-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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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妖界比现在更加动荡不安,已经登入元婴期的楚阿珩参与到炽元丹的争夺混战里,几大氏族联合出手她只堪堪夺取到其中最小的一叶。
    因见识过炽元丹的厉害,楚阿珩并木盲目地将其吞入,试着用妖丹将其包裹后,果然能够将炽元丹上的神力化为己用。只是这样一下小叶也足以令她即刻升入凝神之期。只是此法虽然可行,却依旧压制不住炽元丹上的神力,反倒令她生出心魔,修为一滞不前。
    这时的楚阿珩只有对无上神力的渴求,她坚信只要能飞升获得与神仙相同的神力,便可将长生死而复生。
    而后的事情,初息便都知晓了,芙蓉阁被毁,西镜被伤乃至山猪的惨死,从初息的眼前又过了一遍。
    就当她以为这个冗长的梦境终于要结束时,玄翎出现了。
    在这个境像坍塌之前,她看到的最后一幕里,玄翎将楚阿珩体内妖丹中的炽元丹与自己体内的炽元丹融合在一起,又放回她体内。
    这一切悄声无息,却让初息心中涌出无法言状的痛苦。
    她早在掉入东皇太一的记忆境像之时便已经晓得,自己之所以能被玄翎青眼有加,不过是因了她体内的来自东皇太一的炽元丹。
    五百年前东皇太一死于天界大劫,炽元丹四分五裂遗落妖界。梦境里总是对东皇太一笑得明媚的神君玄翎……自然是来寻它的。
    这一切合情合理,可当她亲眼那颗不属于她的东西被小心翼翼地聚合,放入她体内时,她方才知晓,自己不过是个为东皇太一装载内丹的躯壳而已。
    就像别人说的,一个容器。
    一切自以为是丝丝缕缕暗生枝节的情感,的确自以为是。

  ☆、第47章 质问一句再逃

镜像之中的天空已经支离破碎,露出巨大黑色空洞,人和景物如同一块巨大幕布向着中心一点急速收拢。初息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带着甩了出去,缺失的五感也重新回来,速度太快造成巨大的压迫感令她想要大声呼喊,却无法开口。高空猛跌,惊醒的意识回笼到躯体内不消片刻,随后安逸之感引得她睡意阵阵再度回归无梦黑甜。
    梦境里的一切都太过真实,就连她们的情绪都无一遗漏地被她感知。两方境像来回交替,于镜像内时不觉疲累,此刻主魂归位却被激生出的疲劳感牢牢锁住,这一睡便睡了近百年的时间。
    从这场沉睡中醒来时,初息觉得整个人浮浮沉沉,清凉惬意的海水托着她的身体,轻悠悠地在阳光下晃荡。
    她睁开眼睛,天空的颜色和空气里花香的气味如此熟悉。这里是……
    初息撑起身子,除了睡的太久有些疲惫,身上的伤都已愈合。
    她记得,这里是无望海,第一次吞下炽元丹后也是从这里苏醒。
    无望海依旧波澜不惊,和她第一次见着时一模一样,如镜面般倒映着苍穹,甚至连池塘边的花草都没有丝毫改变。
    这一处地界就像是与世隔绝,不曾遭受风雨,也不会经历生命枯荣。
    初息从无望海正中的池塘里站起,池塘的水从她身上安静流下,远处雾霭之中,山巅之上,熟悉的身影白衣静立。
    果然还是她救了自己……
    从前她觉得自己与玄翎还是有那么一些缘分的,从巫行山上那会儿到之后的芙蓉阁,虽然玄翎时时都惹自己生气,但却又每次都救她于水火之中。就好像这次,芙蓉阁前仓促一瞥,她是有那么些伤心的,总觉得她对于玄翎而言只是个并不怎么重要的存在。后来她虽然不那么机智地晕了过去,但是晓得她又来救了自己时心中还是有几分雀跃的欢喜。
    只是境像中的一幕,也实在叫她心中苦涩,想要唤玄翎一声,却也没有那个力气。
    她一直都在身边,可是却又像在天边……
    巫行山上的初遇和芙蓉阁里的相处,点点细节涌入初息的脑海中。她总算了悟到玄翎的忽冷忽热的确都是事出有因。妖界那么多妖,没人能承受炽元丹的神力,只有她误打误撞将其承载,玄翎定是不能让她死的。可她心中、画里的人都是东皇太一,偶尔流露出的温柔,也只是在追寻心上人的影子吧。彼时她并不知晓这些,懵懵懂懂的一头撞了进去生出些情感倒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如今晓得了,有一个道理她还是晓得,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初息觉得趁着自己对玄翎还未来得及情根深种,老老实实地断了所有的念头才是正途。且不论自己与东皇太一之前的天壤之别,但就玄翎身为远古神祗一脉的凤凰,她区区桃花小妖,怎敢高攀?
    只是她心中,仍是有一事想要问个明白……初息望着那抹始终离她遥不可及的白色身影脸上显出几分掩饰不住的落寞。
    虽身上的伤已好,但初息心灰意懒不愿动弹,也是她实在无处可去。曾经她以桃花谷为家,如今桃花谷被毁她又被整个妖界视为汲取无上神力的容器,诺大个妖界景无她一处容身之地。她这几日一直睡在小花谷里,一连十日未吃任何,倒也没有什么食欲,渴了便喝点儿花谷里的露水,反而双目澄清,胸内的郁结之气也在慢慢舒缓。
    玄翎一直待在远山之上,日复一日,连姿势都没有变化过。初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有时怀疑这是否只是玄翎的一个幻影,她本人早就已经立刻此地了。直到某日清早初息醒来,阳光大好,无望海一片望不到头的宁静壮阔,初息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就算她穷尽一生地耗下去,也换不来玄翎的回应。
    上次有白韫豚相助成功出海,这回在这儿待了这么些时日,没能见到白韫豚的踪影,倒是从海中央慢慢浮来一只龟背。
    那龟背远远望去像一座移动的岛屿,待近了一看,龟背上坐着一位老者。老者也是龟族,一双黑眸被层层叠叠粗糙下垂的皮肤遮去了一半,身后的龟壳也长满了青苔。
    初息不知这一大一小两只龟为何而来,因炽元丹一事她对周遭所有人都充满戒备。
    “尊驾是否要出海?”老者问道。
    “……是。”
    “老朽可载您一程。”
    “……”
    “尊驾不必担忧,我是无望海海龟一族的族长,我族不会术法,万千年来只为海上尊者提供渡海便利。尊驾请上来吧。”
    这一声声的“尊驾”在初息听来着实别扭。不过看着老者的确无甚修为,宽下心,上了龟背。
    初息与老者一前一后坐于龟背上,微风徐徐,老者问道:“尊驾要去哪里?”
    去哪里?这个问题难住了初息。
    被困芙蓉阁时,初息一心想逃,一来是不愿屈辱于西镜强行双修的淫威之下,二来……她只想见玄翎一面,将她的衣裳还给她。可是现在,她真的不知该去往何方。
    念及玄翎,初息往远山望去,却没再看到玄翎的身影,只是远山山体上两个被葱葱林木遮盖大半的字引起初息的注意。
    “此生……?”
    “哦,那是此生山。”老者见初息看得出神,说道,“五百多年前,没有此生山,也没有无望海,在这片大地上只有一尊巨石。那时我族受好战他族驱赶,正焦头烂额地寻觅一处安生之地。那日我正巧路过这里,见一位失落的神君立于巨石之前,刻下‘此生无望’四个大字。我族多数年岁已大,走到这里便再也走不动,借着巨石的灵气残喘度日。天界大劫时,妖界也动荡难安,不知过了多久,那位神君重返此处,一招将巨石劈作两半。巨石被断,竟从中流出滚滚大浪,铺就整个大地。一半巨石沉入海底,这儿就变成了无望海。另一半横卧远方,名为此生山……”
    老者说至此,忽然停下了。
    “尊驾为何流泪?”
    是啊,初息也不晓得为何要哭。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老者所说的这个故事里落寞的神君就是五百年前的玄翎。她想起在芙蓉阁时那个星魁大会的夜晚,目光温柔又寂寞的玄翎。
    心爱之人死去了五百年,这五百年里,她是怎么度过的?
    天边最后一抹残阳也消失的时候,初息抵达了大陆。
    老者:“这里是邽山,隶属于赢鱼一族。赢鱼族人性子宽厚,尊驾应该不会被打扰。”
    初息行了个礼:“多谢您了。”
    老者定定地望了她一眼,没来由地哀叹一声,留下一句“天命难违”,便离去了。
    无望海依旧是毫无波澜如一面平镜,依旧没有任何感情的宁静。
    “是她——在那里!我看见了!”
    “炽元丹!”
    “追!”
    妖界素来有三大珍宝,月舍利、如何木与封天印。如今,多了第四样——误吞上古上神炽元丹的小妖初息。据说和她双修后道行可翻倍:刚刚化形的小妖可以直登炼体期;元婴期可以绕过渡劫直入大乘;而在大乘期苦等千年不得飞升的老妖们更是有了天赐良机……
    全妖界都知道她很好吃,也最容易吃到。
    于是,流落妖界的小妖初息再次掀起了抢夺炽元丹的狂潮。
    初息还是太过天真,以为躲在无人的山洞内便能安心度日,谁知偶遇飞天禽鸟,暴露了踪迹,一大波妖族为了抢夺炽元丹杀上邽山!
    如何木已被摘取,封天印难求。妖界之中大大小妖类对于初息与月舍利的争夺愈发激烈,谁都希望自己的妖力能够登峰造极问鼎妖界。
    距离下一次月舍利的出现还有五十几年,于是初息便成了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各大妖族为了初息的行踪大打出手,一时间整个妖界腥风血雨,充斥着亡妖的怨气与贪婪的*,妖界的上空几乎被熏成了黑色。
    初息被双尾猴追至峡谷尽头,前方无路可走。双尾猴呲笑一声一招锁天困地将她桎梏。正要行事,从天而降数十彩雀,将双尾后斩了个七零八落。
    初息身上的法术消弭,赶紧起身欲逃,一只五彩鸟跃到头顶山峭上,跳了两下,山谷之间凭空出现一个洞口。初息似乎见过这只五彩鸟,身后大批妖修就要赶到,她熬不犹豫地钻入了洞内。
    初息一入洞,洞口就被封住。幽幽深洞里本是漆黑一片,忽然一道光追了过来,方才那只五彩鸟出现在她面前。
    “你……”
    五彩鸟身形修长,尾羽极其艳丽,一双火色瞳孔内精火滚滚,定不是妖界之物。
    眨眼间,五彩鸟消失,变成一片凤翎,和初息额头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凤翎飘起,落在一只秀美的手中。
    玄翎五指一合,凤翎幻成一缕幽光浮在空中,很快便不见了。玄翎低垂的双眸抬起,和初息的碰撞在一起。
    无望海上,她想见她一面之时苦等而不得,果然是不到危急关头她便不会在意自己如何吗?
    初息凝视着她,道:“你不是妖,是神君。”
    玄翎不置可否。
    “你不是妖,你是神仙,对不对?”
    玄翎就站在她面前,双臂垂在腰间,面容像是覆着一层冰霜。
    “你来妖界的目的是炽元丹,对吗?”
    “所以……你几次三番地出手相助,也都是因为炽元丹,对不对?”
    “所以,你将炽元丹放置在我体内只是为了更好的让炽元丹聚合,对不对?”
    “那么,你做这一切,是为了复活东皇太一,对不对?”
    初息的这些疑问断然不算疑问,在她心中已经自信不疑,却又想要听玄翎亲口一辩。
    玄翎双唇微启,初息的心也被吊至半空,可那一个简洁明了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和辩解之意的“是”字,狠狠将初息的心打入谷底。
    初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口气似将她所有的气力都带走,令她头晕目眩。
    玄翎根本就不在意吧,根本……
    “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初息苍白着一张脸,强自镇定的问道玄翎:“与你而言,我是否只是一个装载炽元丹的盒子?”
    玄翎十分平静地看了她一眼,未等开口,又被打断。初息笑了笑:“算了,我不想知道了。”透出几分客气疏离的模样,只是眼中伤心太过浓墨重彩,反倒令玄翎有了片刻失神。

  ☆、第48章 见位故友再逃

深幽的洞内突然闯入点点灯火,如流萤划过沉默的两人之间,消失在黑暗深处,像是来解救伤心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初息。她虽然想得明白,也一向坚强,但现下怎么看玄翎都觉得心口疼得难受。她瞧了眼已经近在咫尺的洞口,勉强振奋了一下精神走在了前面。
    走出深洞,眼前豁然开朗,点点繁星布满天幕,清新的空气中浮动着不少奇怪的乱流。
    方才还只有零星火光的黑夜,不知谁在正空中点燃了一盏侈大夜明灯,乍亮之下刺得初息睁不开眼。乱流愈盛,从空中传来车形马蹄的动响,动响声由远及近,人声也随之而来。当初息再睁开眼时,脚下不知何时铺上了宽敞的青石板路,萧条夜色变成了车马阗拥的夜市。初息不知这些商户与行人从何而来,它们就像一早就在这儿,刚才的宁静倒成了初息的幻觉。
    而这夜市颇为神妙,不只青石板路左右两排挤满马车摊布,连天空上都悬浮这不少卖家买客。挂在马车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一眼望不到头,如星汉般璀璨。
    初息叹为观止,低声道:“这是……?”
    玄翎应道:“簋市。”
    “簋市?”初息猛地回头,发现玄翎不见了。
    玄翎的消失令初息有瞬间晕眩,周身沸反盈天,震得她耳蜗嗡嗡作响,闷闷生刺……这一切都只是个梦境吗?这簋市、不周山、芙蓉阁、西镜、巫行山、桃花谷……还有玄翎,这一切都只是梦吧?
    初息身子晃了一下就要摔倒,身边走过一人,几乎是贴着她耳朵提了一声:“碟依。”
    若不是听见“碟依”二字,恐怕初息得在簋市当街昏倒,这个熟悉的名字擦着她的脸颊一闪而过,倒似狠手一把揪住她的头皮,教她彻底清醒。
    浑身像刚刚从冰水中拔离,初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又将额发捂住。
    这簋市古怪,来往都是妖修,多数为妖丹、炼体期的妖。要捉她双修的人恐怕这儿也不在少数。初息面色镇定,悄声走到一家女饰店,买了一顶鹤冠帽戴上。帽檐垂下半透明的黑丝,将她衬得像个侠客,倒也很结实地将她额头凤翎印记遮去。
    初息在人群中轻巧穿梭,跟在方才提到“碟依”之人的身后。
    自巫行山下茅屋一别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碟依,这些日子以来各种人事涌到初息身边,急于逃亡之外,心底也被许多思绪占据,根本记不起碟依这回事。玄翎忽然消失,她置身一处陌生地界,转而听到这位“旧友”的名字,当真好奇,忍不住想要打探一下对方下落。
    簋市贯穿三丈之宽的一条长街,除了高悬于头顶之上的巨大夜明灯,沿街也是两排一通到底的红色灯笼高高挂起,灯火通明照的簋市如同白昼一般。街道正中立着一株十米高的樱树,树冠茂密浅粉色的樱花盛开,偶有穿行而过的妖类带起的疾风将花瓣吹得凌风乱舞,铺满在树下犹如一层粉白花毯。
    簋市内充斥着各族、各个修为的妖类,而贩卖的商品种类繁多。与不周山脚下市集不同的是,那处的妖商做的营生大多只是些妖界各地的物产置换,偶尔也会有另外三界的货物流通,只是非常稀少有价格高昂。
    簋市之中四界之中的珍宝无数,妖商所做的买卖也更为繁杂。地面上的商家大多做的是衣食住行兵器炼材一类的寻常买卖,摊贩之中买卖的就要稀奇一些,大多是一些另外三界中的奇异物件,像是冥府之中能让炼制法器炉火长燃不灭的幽冥鬼火的火种,这是喜好炼制法器的妖类挚爱。而仙界之中会稽海外的瀛洲山所出产的疗伤圣品神芝仙草,则是修行中的妖来不惜千金也要换得的要物。至于人界之中的诗歌本集,或是一些精巧小物大多为妖族中无所事事的公子小姐们所青睐。甚至还有些初息完全不知能用来做什么的货品,如蛟龙的眼珠或是鲛人的眼泪再或是伏明鸟的羽毛。而空中市集上做的多是不宜为人知的买卖,许多妖类借簋市之便做一些隐秘交易。
    不过也是因为人多喧杂,她更容易掩饰行踪。
    提及碟依的那二人,从外貌上看,一位是犬族,一位是黄岛龟。犬族一脸茸毛未褪,尖儿长尾就算是过了化形期也依旧存在,犬族因为数目众多乃是妖界大族,走到哪儿都能看见犬族中人;而黄岛龟却是密山之后一小片黄岛周遭黄浆湖里的妖族,统共不到一百只,桶身黄肌,肌纹深,褐斑呈椭圆形,自脖颈往下均匀分布……
    初息一届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妖仆虽然未有什么高深的阅历,但在芙蓉阁时,玄翎反复翻阅的那本妖书偶尔也会落入初息的手中。初息随意翻看间不知不觉记下了许多妖族的事情,她的记忆力竟比自己料想得好许多。
    犬妖和黄岛龟前后脚走入一家酒肆,初息也跟了进去。才踏进酒肆,热情的店家迎上来的同时她便看见碟依坐在大堂正中,惊了初息一跳,慌忙坐到角落,举手掩面。
    “客官,想吃点儿什么?咱们这里什么都有……”
    初息怕店家多言引起碟依的注意,赶紧小声道:“随意上些酒菜便好。”
    “好咧!”
    店家离桌,初息将鹤冠帽正了正,目光从指间缝隙投向碟依那桌。
    犬妖和黄岛龟并肩坐入碟依对面,碟依一身贵气,笑容满满:“两位想吃什么尽请随意点酒食,这顿我做东,也算是朋友一场做个交情。”
    犬妖和黄岛龟呵呵笑,黄岛龟道:“碟依姑娘实在是太客气,说来这次还是我们做东比较妥帖,毕竟是我们有事相求。”
    碟依媚眼横波:“哎呀,说什么求不求的。大家都知道我碟依无甚要求,不过就是……炽元丹……”
    犬妖和黄岛龟警惕地往四周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所以,碟依姑娘当真知晓炽元丹的下落。”
    “岂止知道,那初息还曾是我私家妖仆。”
    初息简直对蝶依的脸皮和胡扯的能力叹为观止,听他们谈及炽元丹,便忍着心中翻涌的怒气竖起耳朵接着听。
    “难怪难怪,都说那吞了炽元丹的小妖曾经侍奉巫行山,碟依姑娘可是巫行宫人?”
    碟依面露不屑,将一团银棉摆上桌面:“你们可认得这物件?”
    黄岛龟道:“这自然是独产于巫行山上的稀罕物件儿,银棉。”
    碟依再铺了几条金丝,冷笑道:“二位可还有担忧?怕我假冒巫行宫人的名号招摇撞骗?实话告诉你们,别说巫行宫人,就是我们谷主她也都得给我几分薄面。炽元丹的下落整个妖界也只有我知晓,你们的法器带是没带?”
    犬妖立刻赔笑:“带了,自然是带了,在下也不是怀疑姑娘的身份,只是那法器乃是件稀罕物,事关重大,所以互换之前还是问明白些……”
    碟依傲视他们:“将法器拿出来。”
    犬妖道:“法器太贵重,吾等怕将其遗失,并未随身携带,只好委屈姑娘随我们去取。”
    碟依思索片刻:“你们莫耍什么花招,你可知我们谷主的欢喜佛是谁?”
    黄岛龟接话:“乃是巫门少主,梧千双。”
    “正是。你们也知巫门的厉害,敢动什么歪脑筋,巫门的雷霆手段定教你们生不如死。”
    犬妖嘿嘿然:“晓得、晓得,我们哪里敢有什么歪脑筋,我们还巴望着姑娘能透露炽元丹下落呢。”
    碟依是有些踌躇,但一想到自己咬死不说出炽元丹的下落,这犬妖和黄岛龟也落不着好处,定是不会为难自己。而且,她能从巫行宫的携猿侍婢手里得来这么多金丝银棉,自己的机敏肯定在这两个丑家伙之上,当即便应承了下来。她现在身缠万贯,独独缺一样称手的法器。若是能将那玲珑双刀得到手,以后也能在妖界过得逍遥自在。
    一行三人随意吃了些酒食便前后脚出门,初息也匆匆结了酒钱继续暗自跟踪。
    簋市不知何时打烊,三人愈走愈偏,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山坡上。原先被星幕烛火掩住的弯月此时看的清晰。初息不敢跟得太近,遥遥在后,落出百步距离,忽然见他们停下脚步,她赶紧藏到树林深处,借着一株新生出的梓木遮挡身行,还特地的把颜色太白在这夜里过于眨眼的裙摆往里收了收。
    三人离她距离有些远,低低细语被晚间山林中的虫鸣声吞没。初息努力想要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却不太真切。心中甫一冒出想要凝力辨声,一股热流从腹内升腾直冲到灵台之上,那对话声清晰地自行传到了她的耳边。
    “……法器呢?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这是碟依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安。
    “法器我们交给一位高人保管。”犬妖笑道,“你看,她来了。”
    初息和碟依一同往夜空望去,只见夜空中行来一群人马,为首的马车极为奢华,以妖界中极为稀有的赤色金打造而成,用以各色宝石嵌出奇怪的图腾,琉璃盏缀在马车四角发出幽幽明光。
    马匹通体黑亮,玄色马笼头中镶嵌白色浮图,镝两端耀金色圆环系着两指宽的缰绳,双股缰绳落在一位戴面具之人手中,那人驾驭飞天马车阵,于空中拐了个曲折,慢慢降在山坡之巅。

  ☆、第49章 偷看一下再逃

这马阵来得极其高调,一水的黑马立于巅峰之时挡住了月光。
    为首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位高挑的女子,如火般的红色长发垂直后腰,身着暗红花纹长裙,裙摆极长,下车时身后的仆役小心地将裙摆托起。
    那暗红花纹在黑夜中依旧醒目,雪肩之下一抹乳白遮住傲人双峰,向外高耸的大谷衬肩如两道溪流汇集于双峰正中,金束腰、靛魂玉,这人来得气势汹汹,一身雍容华贵矗在众人正中,还未开口,已教在场所有人失了言语。
    犬妖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黄岛龟打了个稽首,而碟依却充满疑惑地努力想看清来者的面目。
    绵延山丘上被这一行数十人占据,初息心感不妙。自出了桃花谷后遭遇过不少修为高深之妖的追杀,也和西镜这类元婴期妖修朝夕相对,来者修为如何,初息心中已有论数。
    即便隔着些距离,单看这女子周身气韵就能令这林中虫鸟静谧,她也能肯定这女子的修为定在西镜之上,甚至连那虎妖都不及此人教人望而生畏。
    “你就是碟依?”红发女子开口,语调甚缓。
    “正是。”碟依看着犬妖和黄岛龟还伏在地上,觉得好笑,从鼻子里冲出一个冷笑。
    初息惊讶,难道碟依看不出对方修为极其高深么?竟如此莽撞。
    红发女子双手交叠,搁在小腹前,本是半侧着身子,这时脸庞微微转正,娥眉淡扫,双唇不点而赤,细长的双眼之内眼波一脉清静,倒是个十足的好面皮。只是那眼神太过宁静,倒像暗藏着一把尖刀,随时都可能出鞘杀人。
    “你是巫行宫人?”女子继续问道。
    “你又是何人。”碟依来前已和犬妖、黄岛龟就身份一事来回拉扯,现下又被问及,让本就对身份一事心怀芥蒂的碟依非常不满,反问道,“我是否是巫行宫人,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炽元丹的行踪只有我一人了如指掌,若不好生相待,献出法器,休想从我嘴中套出一个字来!”
    红发女子嘴角上扬:“小小巫行宫人,好大的口气。”
    “哼,你可真无知,巫行宫的确没什么了不起,但你可知巫行宫曾是谁的行宫别院,现下又在谁手中?桃花谷主正是巫行宫现任主人,而她的欢喜佛可是位大人物。”
    “哦?大人物?”红发女子似听见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唇畔浮起一抹笑,眼中神色却愈发严厉。
    “你可知巫门少主梧千双?她正是谷主欢喜佛,也是巫行宫曾经之主。这二位缔结欢喜佛良缘之时,巫门少主将巫行山当做定情信物赠予谷主,二人海誓山盟,感情深厚。谁要是和巫行宫的人过不去,就是和巫门过不去。”碟依停下来望着红发女子笑的张扬得意,语风一转,带了几分威胁之意:“巫门之人一向心狠手辣,有仇必报,你不会没听过吧?”
    碟依这番话教初息吃惊不已,如此厚的脸皮实在是令她都忍不住掩面。别说是巫门,连巫行宫她都未曾去过,只不过是小小妖仆,竟这般狐假虎威大言不惭!
    “心狠手辣,有仇必报……”红发女子竟缓缓走下山丘,冲着碟依她们的方向来,缓缓一点头:“说的不错。”
    犬妖和黄岛龟还未敢从地上起身,撑在地面上的双臂不住地颤抖,对视一眼,见对方脸庞上都是汗水。
    “蠢货!”黄岛龟朝着碟依骂道,“你可知眼前这位是谁!”
    “谁?”碟依心里也是发毛,但她确定妖界敢欺到巫门头上的人少之又少,眼前这红发女子虽有些气魄……越走近,越教人害怕……但碟依也相信她断然不敢找巫门的茬。
    “祭司大人。”山丘之上带着怒彩假面的人道,“对付这种蝼蚁,何须您亲自动手。”
    红发女子道:“我倒是很好奇,这宴无台仗着巫门口气能有多大,手下一个小小的蓝蝶妖居然这般横行。”
    碟依和初息同时惊讶:“祭司?这个称呼,莫非……”
    黄岛龟继续对碟依道:“你口口声声说巫门,却不识眼前人?她正是巫门祭司、少主梧千双异卵同胞的姐姐,梧玉楼。”
    一听巫门之名,碟依着实吓得不轻。正如她所言,巫门手段狠辣,整个妖界都未有人敢触其霉头,是以碟依才将巫门做挡箭牌。
    好死不死,竟真会遇到巫门中人?还是少主的姐姐?
    梧玉楼道:“那宴无台不过是区区炼体期小妖,活了两千年,倒是心比天高。这贱人不知用了什么手腕竟哄骗我家千双、蒙了她的眼!现下又将她藏匿……”提及此事,梧玉楼蹙紧眉头,“如今得寸进尺,竟依仗我们巫门名号到处招摇,其心当诛!说!”
    梧玉楼犀利一转,怒视碟依,吓得她双腿发软:“宴无台在哪里!炽元丹在何处!”
    “我……我……”碟依十足地惊慌失措,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初息见这情形也大概是明白了这其中来龙去脉,大约是碟依也太张扬,四处借名讨好处,这下倒是踢到硬石板——居然撞见巫门当家。那犬妖与黄岛龟自然没什么法器与她交换,纯粹以为挥霍巫行山金丝银棉的她真是宴无台的左膀右臂,便将她骗来交予梧玉楼……看来碟依这次是自掘坟墓。
    只是,初息疑惑,碟依不过是桃花谷的小妖奴,她如何得来这么多金丝银棉?
    提及宴无台,梧玉楼就怒不可遏,煞气贯天。碟依膝盖打软,一下就跪下了:“祭司大人饶命!我、我早也不是巫行宫人……不不、我从来都不是巫行宫人,和那宴无台更无半分干系。”
    一直站在山坡上的假面女子纵身飘来,一身符文黑衣简单不过,本是双手空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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