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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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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内疚。因为这都是为了大局。
    一个大局中,总有一些棋子,是无论如何都要牺牲掉的。跟这颗棋子是否差使办得漂亮、说话是否识时务,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尸骨。也许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也许被无意中发现时,已经腐烂得无法辨识了。就算时机不巧,早早被发现,明差反正已经毁了他的容了。他身上也没有任何危险物品。这注定是一桩无头案。别说周孔目若发现了怎么办,就算包拯复生,恐怕也只能付于没奈何。
    皇后娘娘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先后两个谢小姐的死。纯属内讧,并无他因,连林姑娘的突然出现。似乎可疑,其实也是不相干的。再把舌头除去,皇后娘娘安全了,太子稳固了。江山社稷也便稳了。明差安然地想:大陵千秋万代,体谅小人铁血忠心。
    方三姨娘这几日。疯病却更厉害了。也许云蕙之死让她受了更深的刺激罢!谁都知道,云华当年跟云蕙关系非常之坏。如今云蕙也是说死就死,方三姨娘也许从中感悟到人世无常,于是更不正常了?
    谁知道呢!
    连谢二老爷都亲自去安慰她。道:“如今我都知道啦。这么多年,委屈你们母女了。”
    方三姨娘只管拿手在空中比划,一时像画个圆、一时像画个三角。若非疯了。哪个小妾敢对老爷这样无礼呢!谢二老爷看她可怜,倒不忍心训斥她。但道:“这里住着气闷不?要不你搬出去罢!”
    方三姨娘忽而笑起来了:“看不见哪能干净呢!”
    二老爷一呆:“什么?”
    “看不见哪能干净呢!看不见哪能干净呢!”方三姨娘狂笑着,手揿着胸口,不断重复这句话。
    “真是疯了。”二老爷恼火着站起来,走了,吩咐下人看好姨娘,等刘四姨娘、七小姐出殡时,叫方三姨娘跟着送到庵里,就别回来了,留在那里静养得了!
    “哪能干净呢……”方三姨娘手揿着胸口,眼泪滚滚地下来。
    好色而绝情,这就是她嫁的人。就是这样了!其实只有女儿才是她的,她当初却不知道。如今她知道了……却已经晚了。
    重阳哪!她还记得那是重阳。云华皮包骨头躺在床上,黄惨惨的病容、尖伶伶的下巴、泪汪汪红通通的眼睛,叫方三姨娘见之生畏,只想远避。反正有大夫在就行了不是?
    这位于大夫的能耐,照他自己觉得吧,是不差的。医书也背得好几本、药草也认得好几箩,可这运气吧,照他自己的看法,就太差劲了!人家同行去高门大户,看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出门有轿接、回门有车送,诊脉时一地儿下人大气都不敢出,写方子时家主人全都殷勤候着,那叫个风光!他呢?大户也算大户,小姐也算小姐,可这算什么小姐哟!没人管没人顾的庶出小姑娘,老是发病,没个起色,叫起出诊来没明没黑的,诊金又不厚,谁肯来看她啊?
    话说回来了,要是六小姐这病好冶、诊金又优厚,恐怕还真轮不到他手里,其他大夫就抢走了。于大夫出道至今,没做出什么有说服力的病例,他的竞争力实在是不太强的。
    为了好好过年,于大夫发了狠,不能让谢六小姐再这么拖下去了!他看准了六小姐是经络受邪,入腠理而侵脏腑,为寻常药物所难拔,故此缠绵病榻,正风不通、客气干忤,越拖越竭乏,非要以雌苦楝根、柴胡大黄等物,好好发散一下,否则这条命都是迟早保不住的。为了做出成绩来给人看看,他再一次提出要下狠方。
    方三姨娘听见这个提议,为难得都哭了:“大夫,这病若对孩子好,你就用罢,非要我们妇道人家拿主意则甚?我们哪晓得行还是不行?”
    于大夫急了:要这么简单,他不早下了吗?是药三分毒,尤其猛药,这不有风险嘛!哦,这帮病人家属,指望大夫一把脉,念叨几句,开个药方,包好,绝无变坏的可能性,万一坏了,锁了大夫去见官:“你知道有可能坏了你还给孩子服?!”大夫当得岂不是太悲催了!
    不不。于大夫是个很慎重的大夫,他不惜磨破嘴皮子,也要说清楚,若病人只服常规药,面临的处境是怎般如何、如何怎般,若是服险药呢,好处坏处各是怎样分等,势必叫病人家属听懂了、作出决择来。谢六小姐病到这份上本来就是匹死马,若肯搏一搏,拼活转来,那是他药石奏效、妙手回春,若不行呢,那就是病人命该如此,与他无尤了。L

☆、第十二章 在下斗胆再诊脉

方三姨娘拿不定主意,只好斗胆去求问二太太。二太太推拖着不给准主意,倒叫丫头旁敲侧击、撺掇方三姨娘去问二老爷、甚至老太太。方三姨娘在这点上很明白,哪敢去惹老爷的烦心,只想着:也许能问问老太太?
    计议未定,明珠真是好人,听着信就来了,劝方三姨娘道:“姨奶奶,早两年三少爷偶感风寒,越冶越重,何尝不是病了几个月,您想必记得,也有大夫提及下些狠药的事,老太太回说‘只听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听说病来这么久了,要病去如山倒的。我看悬,且慢慢儿调冶妥当。’末了还不是调理到入冬才渐渐好了。姨奶奶,您担心六小姐,婢子明白,准给您去回,但您想想,这些年有些乱嚼舌根的说老太太不疼六小姐,那自然听他不得,手心手背原都是疼的,只不过老太太听见哪个后生小辈生病受苦,不免哀叹难受,那却是有的。佳节在即,老太太本就劳神,姨奶奶若还引老太太难受,恐落人口实,伤了姨奶奶孝名。这么着罢!婢子一定找机会替姨奶奶回六小姐的事,总不至令姨奶奶为难!只是姨奶奶自己却须想想,回头老太太还照三少爷那次处置,您心里如何?若是愿意的,照婢子说,竟不用问老太太,您就做得了主,只照往常调理便是了。若觉着那大夫的话有半分可信,还想试一试的,姨奶奶您别怪罪婢子直说,不如在老太太发话前,便允了那大夫!毕竟您是六小姐生身母亲,骨肉连心。六小姐有万一,谁能及您痛切?”
    方三姨娘听懂明珠话里意思了,真是一片好心!
    果然被说动,回去自己拿主意去,想了许久,天都擦黑了,想着明天还要过重阳节。拖延不得。最终同意用药。
    于大夫兴高采烈,便拿了那个早开好的药方叫人熬上,知道今夜是走不了的。定要陪着看病人情况,几个婆子引领他在偏屋憩下了。才过半个更次,六小姐屋里急着来说:小姐胸闷晕厥!他就知道坏了。
    按他的计算,六小姐这个邪虚之症嘛。吃了他的药方,理应是腹痛暴下。怎么会胸闷郁结呢?胸闷应该是三阳逆躁、恶血留内,腹痛则出于下焦虚浊、伤乎津液之府,这可全错了!
    好在是,他一开始也没把话说得太通俗——要是一开始就说腹泻。这会儿人却痰迷,那谁都能看出是错了。可他前头说的是“恐阴阳相搏,肝脾一时不得调和。气上而不下,积于经络内”。这会儿最多再补两句:“果然五脏受气、血气郁结,以至内热”,这不又绕圆了回来吗?
    这就是于大夫最喜欢老祖宗的地方了:祖宗传下来这套理论,正反内外,怎么都能转回来,只要你舌头更圆活,端是立于不败之地啊!
    可惜人的身子摆在这儿、草药摆在那儿,这两样东西金风玉露一相逢,该咋的就咋的,是不以大夫舌头为转移的。于大夫实在想不出自己犯了什么错、也吃不准六小姐会怎么样。
    最优秀的大夫,是冶好病人,还能让病人及家属深切认识到他有多优秀;最蹩脚的大夫,是冶不好病人,还能让病人及其家属深刻认识到他有多蹩脚;至于中流大夫嘛,有时立点功、有时犯点错,即使犯错,重点是犯了错也不能让病家觉着是大夫的错。于大夫时运不济,未臻上流,但至少能力争中流。当下他舌粲莲花,信誓旦旦六小姐的变化在他的意料之中,就是他事先警告过的危险。“只要挺过去,六小姐的身子逐渐能康复如初。”他满口价许给人希望,想了半天,呕心沥血又开了碗芩桂莪甘汤补救,满心觉得就算不能一举让她痊愈,至少也不会更坏,于是心安理得又回偏屋睡觉了。
    云华饮了新药,睡了片刻,忽然喉头有甜腥粘稠的东西涌上来,把呼吸都窒住,只能绝望的抓着喉头。还亏洛月机警,一骨碌翻身爬起,不怕冒犯,在云华背后狠狠拍击,云华自己也拼尽力气往外咳。
    以后谁再说六小姐自己恹恹取死的,洛月想叫她们自己看看谢云华那晚的样子。就算再娇弱,也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在求生哪!
    终于一口血痰吐进半旧雕漆盒子,
    却忽闻窗外又有鸟儿乱叫,旋即一声惨呼,似竟被人摔在地上死了。
    然而深更半夜,云低光晦,屋外院里,怎可能会有人?
    洛月吓得半边身子也是瘫软了,更怕小姐病势要被吓得更沉重。
    云华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俯在枕上喘息了一会儿,渐渐好些。洛月也总算想起来,取了豆青暗刻花茶碗倒了温水给她饮下,看看她果然好些,忙打发人去叫大夫。
    于大夫梦里被叫醒,连忙披衣而去,听了房里头病人咳嗽声,似乎凶烈,但丹田之气也还足,暂时是死不了了,先是一喜,再看里头捧出来的痰盒子,若是鲜血自然不好,但那是陈血,总算认得出来的,又一喜,斟酌片刻,道:“在下斗胆,再请一请小姐的脉。”
    丫头们给云华披了件衣服,放下帷帐,取右手在帐外,卷起一点袖子,手掌与袖子均用锦帕掩得严严实实,单露出一小段手腕,连这段手腕上也遮了层轻纱,
    于大夫已跟着邱妈妈进来,垂手把脉,云华但觉手腕一暖,
    于大夫的手其实也并不算多暖和,凌晨从被窝里被人拉出来,他的手简直是凉的,但谢云华手腕比他更冷,如一段冰雪。
    于大夫心就往下沉。
    明显的胸盈仰息、五藏不安、谷气衰微、血慢阳脱。人总要点血气才能活着的。谢六小姐再这么冷下去,怕要冷死了!得给她烧把火、活一活血,烧什么呢?于大夫有了好主意!叫丫头们以体温焐着云华。他自己又拿出了暖洋洋的万金膏,叫给抹上!
    第二天早上,方三姨娘来看女儿时,便听得左右报喜:姑娘精神爽利,气色极佳!L

☆、第十三章 孽种做干净

“姑娘好了?!”方三姨娘喜得卷一阵香风进了房间,眼睛在屋内一扫,见新摆上的重阳糕,便拈起一片来,照习俗给云华搭在额上:“我儿诸事皆高!”
    当时她喜孜孜的,想自己真是机谋果断!昨晚认可的药方,今儿就见效。还有,昨晚没守着女儿病床,免得今日重阳会上精神不济、面青眼肿,容颜失色,又是何等的明智!瞧今天,岂不一切都好?
    她当时没想到,重阳会上,传来消息,六小姐吐血而亡。
    现在想想,那天早晨,云华不过是回光返照。而方三姨娘在端详她时,还想着自己头发梳得好不好、衣裳穿得俏不俏。她准备的一些故事,能不能逗得老太太开心。
    女儿一死,如一声雷,震得她哑口无言,回头再看,才知都是假的。仍有那么多人声音清脆、眉目秀媚、言笑晏晏。只一切鲜妍笑谑,已与她无关。她只想一个贴心贴肉的人陪在身边,却已没了。如今她才想到,那晚云华独自躺在床上,是怎样的感觉?她觉得一层层的凉,凉得血液都要冻住。捂多少层丝棉都暖不过来。不是她矫情,是她真的病了。额角似有重槌在槌、心头似有针在刺,骨髓里都透着冰凉,却没有药能医治,人们且要怪罪她愁眉苦脸、太不讨喜。
    从前云华何尝不是这样?何四姨娘不能不警醒:当年她私下也曾同众人一样,埋怨自己的女儿太孤寂不讨喜。等自己到这地步,才知伤病如斯,实难讨喜。
    她心里也疑惑着云华死得这样早。但总以为是自己关心不够、庸医又下错了药,才害了云华。庸医已被打了一顿、赶出城去了。还能怎样?她一惊之下,颜色都老了、神经也受了损伤,再养不回来,又能怎样?这院里的花,若是经了霜,开得不好看了,无非是移出门去而已。
    而今二老爷要把她扫地出门了。眼不见。他们就干净了么?就像她那晚。没有病恹恹的女儿在眼前,以为就干净了么?早着呢!不是不报,时辰不到。报应终久都要来的呢!
    方三姨娘这样咬牙念叨着。
    别人都当她是疯的。也不来管她。唉,疯子当得倒比正常人轻松得多!真要去尼痷,也好。眼不见这些牛鬼蛇神,也好。纵然尼姑们也是假惺惺的……这个世界根本是假的。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门外丫头道:“哪一个?——呀,大姨奶奶!问大姨奶奶的好。恕婢子先前没认出姨奶奶。”
    安大姨娘进门来。轻声问方三姨娘:“三妹妹,你神智是清醒的罢?”
    清醒又怎样?疯又怎样?方三姨娘低眼望着桌面。
    安大姨娘低声而急促道:“我知道我们交情不深。但上次说的话,如今你还是这条心不?那末明晚三更放一把火,事情就成了。别的你就别问了。”
    “你们?”方三姨娘非问不可。
    安大姨娘只好透露一点:“你可知青翘小产了……”
    刚说得半句,又听外边丫头给四姑娘问好。
    谢二太太最近在嘱咐媒人好好地给五公子云柯说媒。
    怪也怪云蕙母女不争气,做下这等混帐事——二太太当然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其中有什么牵扯的!
    总之她们人已经死干净。一了百了。二老爷受此打击,长吁短叹。了无兴味。琐事就交给二太太一手操持了。
    二太太跟安大姨娘商量:“等过了七,还是找个温顺可意的,给老爷解解闷罢?却是得看好了懂事的。咱们再经不起闹腾了。”
    安大姨娘盛赞:“太太贤明!太太见得是。”
    二太太被夸得很高兴,还不忘埋怨一句:“我人老珠黄也罢了,要是你好看些,还能哄老爷高兴。”
    安大姨娘谢罪:“哪里比得上太太命好、气色好。都怪三妹妹、四妹妹自己不惜福,五妹妹又有孕。要不,着二妹妹陪老爷说说话?”
    二太太不置可否,道:“五公子配哪头呢?她自己生的,也不操点心!”
    安大姨娘附和:“总要累着太太了。”
    二太太很受用这句奉承,想着,幸亏是把那丫头肚子里的孽障做掉了,干干净净!这样去说媒,才好操作嘛!她已经看中一头亲事了,跟她娘家也是有渊源的,若是哄进门来,才发现原来藏着个小孽种,怎生交代?还是做掉干净。
    想那丫头不过就仗着几分年轻颜色,这女人一落胎,如同春天里的嫩树遭了斧斫,大伤元气,颜色必然大大受损,若要类比,但看方三姨娘丧女之后的样子,就是个大大的例子。安大姨娘从前也……嗐!这便先不说了!
    总之青翘人既然丑了,急痛之下说话也没以前和顺了,云柯是多坏的脾气?岂能容她?两下里感情定然坏了!二太太再趁着办亲事,把“养病”的青翘请到外头养一养,且放缓口气,多赏些衣裳吃食,只说养好了就接回来。以后回不回来,谁说了算?这屋里就打发干净,好迎新人——还有新人的嫁妆啦!
    二太太既得了钱财,又把庶子交到了自己信得过的女人手里,这叫人财两得,好不快活。
    这般主意打定,她笑眯眯跟安大姨娘聊天,安大姨娘一味奉承:“真亏得太太斩截!是谁给太太出的好主意呢?”
    “是……”二太太脸上浮出一个笑,“是天意安排。你别问那么多了。”
    安大姨娘又陪二太太说了几句闲话,就告退出来,花园里慢慢地走,渐渐就走进了影子里。
    影子里早有一个人,从黑地里往外看,看得真切,轻轻唤了一声,唤的是安大姨娘嫁进谢家以前用的名字。
    安大姨娘也应了一声,应的却是云柯的生母卓二姨娘闺中名字。
    两个女人手挽着手,听见旁边虫子一声声的叫,两个人的心都嗵嗵跳。卓二姨娘不复平常的木讷,急着问:“怎样?”
    安大姨娘也不复往常的寡淡,便道:“我去寻方三时,差点被四小姐撞破!”
    卓二姨娘倒吸一口冷气,道:“我原说不该拉上方三!”L

☆、第十四章 姨奶奶们送上门

安大姨娘对卓二姨娘道:“看方三怪可怜的。”
    卓二姨娘就不语。
    安大姨娘又道:“却也没什么。四小姐也不过是听说咱们老爷要把方三送出去了,惯常的做好人,过去看看,碰到我,只是巧了。我看方三心底也是明白的,倒比从前还明白些,不会放话给她。”
    “她……”卓二姨娘疑疑惑惑道,“你看她到底是个好的,还是个有心计的?”
    安大姨娘长叹道:“咱这院子里活下来、还要活得好的,谁心里没一把算盘?但凡算不到我们头上,就是好的了。四小姐像明珠,不给人下绊子,这就算好的啦。”
    卓二姨娘恨道:“还说呢!我当明珠慈悲心肠,她把我柯儿的长孙给活活害了!”
    安大姨娘安慰道:“这你怕是错怪她了。我刚才还跟太太试探来着,恐怕不是明珠。明珠也是被太太当幌子挂了,背后不知是谁呢。”
    卓二姨娘忽“嘘”了一声,安大姨娘便噤声。两人听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卓二姨娘歉道:“我听错了。”安大姨娘道:“小心些儿也好。毕竟就是明晚了……”两人唏嘘一回,各各分手。
    林代在闺房里,却接到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
    “你再说一遍?!”她在湘帘里,不敢置信地问。
    “小的想,在六小姐墓地弄鬼的,恐怕就是五公子!”邱慧天道。
    这情况委实太重大了,所以他不得不紧急请求嬷嬷传达。而林代也不惜置礼法于不顾,面听他的报告。
    “理由呢?”她质问他。
    “那石像的头,是九小姐发现的。九小姐去蹴鞠,是头天跟五公子约的!五公子一直很巴结九小姐和我们小少爷。”邱慧天说到这里。邱嬷嬷连连点头,作证:她去跟厨房的芋大娘攀交情时,芋大娘透露,五公子时不时来厨房要糖果点心等好吃的,去给小孩子们吃。
    这可以说明云柯处心积虑在跟九小姐云岭、林易澧搞好关系。他的目标到底是什么呢?
    “九小姐本来就脑袋不清楚,又贪吃,五公子拿捏住了她。后头的事情就都好办了。而且。五少爷还跟黑道有勾结!”邱慧天又道。
    “这话不能乱说。”林代沉住气。
    “小的也是才发觉的。五公子在振风塔上,揭穿了那位相公抄人家的诗。可是人家在北边,那位相公也是有机会去北边。才能抄得来的。五公子一直呆在锦城,怎么会知道呢?”邱慧天揭秘,“原来那首诗是写给黑道一位好汉的,所以在黑道先传过来了!”
    林代悚然动容:“确实?”
    “除非那些混混是故意骗人的。但我也看不出他们为什么要故意拿这个骗人——呃,小的看不出。姑娘恕小的无礼。下次再也不了。”邱慧天一时兴起,把卑称都忘了,吓得连声认错。
    一点称呼算什么,林代根本没往心里去。进一步核实了混混那儿问来的消息——其实混混根本也不算黑道,只能说是黑道的消息从他们嘴里泄出来了。听起来倒蛮像那么回事儿的。邱慧天说得也有理:人家为什么造谣?造这个谣?犯不上啊!
    林代又想起了一件事:云柯曾经赌虫失败,把人家的钱都赔进去了。被人家当街拦着打,闹到了衙门里。气得二老爷揍他!多大的事。
    赌博么,有输就有赢。云柯等人都输了,赢家是谁?到现在都没听说。这猫腻可就深了。
    万一是云柯跟黑道勾结,自己赔上名声,就为赚这笔钱呢?……总感觉犯不上。真这么干了,简直是摔盘打碗,不想在谢府混了——
    不想在谢府混了?!
    林代何尝不是跟谢府保持距离!云柯莫非也想出走?
    若谢六小姐墓园一事真是他干的,确实是摔盘打碗的节奏。他是谢府内部的人,很有可能知道内情。利用内情,他讹家里人一大笔,末了就要跑路了不成?
    林代又问:“官兵不是有奇怪的动静吗?”
    正是!这还是“阿憨大”那条线上发现的。只因他们做生意,不但要哄好黑道,跟官府也要搞好关系,所以就无意中发现了,不知跟东家会不会有碍,总之先报上来。
    那批官兵,正好是谢二老爷能调动的人。
    林代盘算着,吩咐:立刻派人把谢府盯紧了!真要出事,也就是这两天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林代希望能把云柯劫到自己这边来。第一,云柯既然知道云华死亡的内情,林代想问个清楚,对洛月这个忠心丫头也算有了交代,何况还能辖治谢府。第二么,云柯真要能办到这么大的事,算是个鬼才!林代也想用他。
    这一晚,紧急调动人手、外松内紧的,不只是林代。
    云舟很晚才回到闺房安歇。筱筱帮她望着风:幸好是吉人天相,这次也没被抓住!
    云舟有时自己也疑惑:这好运气什么时候会到头?
    真到头,也罢了!命三分在人,七分在天。天要是不喜欢她了,她担心又有什么用?趁现在还顺风,就扯了帆往前驶罢!真要翻船,说不定她还能泅水呢?也不一定就死了!怕什么?
    云蕙母女这么大的危机,还不是被她安然度过了!先是哄着云蕙相信,她一定会救云蕙,于是云蕙母女都咬定牙关没有攀扯到她。她又让二太太快刀斩乱麻,一下子就处理干净了。连一些小金饰,她都送回云蕙那里去了。谁手里还有本帐,一项项核对不成?说起来总是云蕙有送她礼物、她也有还情。很交代得过了。
    接下来么……就该炮制老五了。
    “是你自己的姨奶奶们送上门来,可别怪我啊。”云舟脸掩在纱被里,微微的笑。
    眼前,似乎又有濒死病人那张脸,蒙蒙昧昧,如云后的月亮一现而隐。
    “老板,京里的人回去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对一个青衣蒙脸的人报告。
    青衣人低声曼语:“那末谢家又断腕保平安了……”“嗤”的一声,若有似无笑起来:“接下去就看两位小姐的过招了。”L

☆、第十五章 顺着水势装银子

破坏墓地、向谢府敲诈的家伙标的交款日期,就是今天。
    秋风吹起满天黄叶,江水倒比春夏时候清澄了。锦城西南面的霖江,深可达四丈余,宽能有十二丈,承载了锦城百分之九十的水运任务,江面白帆点点,码头上堆满了大箱长索、挤满了装客缷货的水手。
    有个小湾,半边是石岸、半边是泥滩,离霖江最大的码头要有半哩地,一样是霖江水,引到这里的,就静下来,任其他同伴们继续滔滔南流而去,它们呆在这里,养着半湾芦草,静得连泡泡都不吐一个,除非大风的日子,江浪越过石头湾口,把重重惊涛如白鹅般哗啦啦直赶进来,芦草们才会惊诧莫名的摇摆起来,很久之前的陈水陈泥,也便才有希望得到一次洗盘。
    今天没有风,天蓝得恍惚,一大堆芦草刚被人收割下来没多久,堆在水边,那水也有丈多深,被芦根芦叶遮了,一眼望不到底。二老爷指挥着人,把银子扛到了这里。这就是那纸头上指定的交钱地点。
    为防人耳目,银子全伪装成了石头。五万两白银,五千斤呢!那家伙怕惹麻烦,不肯要银票,只要现银!那也得他神通广大搬得走呀!他打算怎么搬?二老爷想着,他要敢带几个苦力,蒙着脸挑扁担来提钱,非把他们按下问个明白不可!别看二老爷带的人少,都是精兵!按倒一窝毛贼是没什么问题。他四面看看,那毛贼打算从哪儿来呢?
    时辰到了,没人来。远处憧憧的帆色船影,日脚悠悠的走。
    湾里的水也走了起来。一条绳子,像烂麻绳似的浸在水里。没人注意它,如今它被莫名的力道牵引着,动起来,却没烂,还挺结实的,一拉,把芦草堆拉散了。里头露出只小船来。
    独舱的小船。深舷,船板往舱底倾斜,舱里没人。小船跟着绳子往前走了点儿。顺着水势,很自然的泊在石岸边,可以看见船板上灰粉抹的一大字:“装!”
    二老爷掐着下巴上的胡须缕儿,明白了:贼子先把船藏在草堆里。到点了,拉出来装银子!
    有想得这么美的贼人吗?
    兵丁们都眼巴巴的瞅二老爷:“装不装?”
    二老爷咬咬牙。黑着脸:“装!”毕竟这是他父亲谢小横的意思。不过呢,二老爷悄悄下个命令,一半的兵丁留下来装银子,另一半匍匐在石岸上。借枯草掩藏身形,顺着绳子往前摸,想看看前头是谁在拉绳子。绳子却出乎他们意料的长,总也到不了头。
    装银子的兵丁们。脸色也越来越怪异:五千斤重物,那么大一堆呢!他们本以为这小小独舱舟,装不下这么多东西,就算装上了,只怕也会压沉。结果装了又装,小船始终没满,也没沉。而且,还没装完呢,绳子又动了,还是往前拉,于是船也往湾外走去。
    二老爷腮帮子抽搐了。谢小横是命他“照给”,他要是没装完,就让船走了,这是没完成父命。没完成父命会有什么后果……他还是别想后果了,快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吧!
    于是另一半兵丁也被叫了回来,追着船,拼命往里头丢银子,总算全丢完了,小船也快出湾了。
    接下去怎么办呢?兵丁们还是眼巴巴瞅着二老爷。二老爷喝令:“追!”兵丁们再在岸上就追不着了,只好推举出几个会水的,扒下衣裳泅水追赶,其他的在岸上挥臂晃脑,权壮声势。
    小船不紧不慢,竟漂近了霖江大码头,会水的也终于找出绳子的那一头是谁拉着了——三桅四帆的楼广船,舱里一口气能装上万吨的货,还能在船楼那儿接待几百名贵客,是南蛮子造的精品船,专走南海、中原、西戎一带商路。它早订下这个时辰出海。独舱小船的绳子,就远远联在它船舷底下。它早订下这个时辰要走,一动,小船就动了,启动后,船主查查各方面运作没问题,就离岸了,于是小船也跟着走了。
    可是光走没用。这小船里的银子总得有人拿吧?半路被二老爷的能干兵丁截破了,大船船主满口喊冤枉,没跟任何贼人串通拉这小船,那贼人怎么拿银子呢?
    扰嚷当儿,有个老成兵丁觉得小船漂在水面上,实在太轻了些,扒着船舷往里看看,脸白了:船里跟猫舔似的干净,什么东西也没了。二老爷他们再回湾边,也没找到银子、或者什么取走了银子的痕迹。
    二老爷垂头丧气回去跟老太太报信:银子“照给”了,什么尾巴也没抓到。老太太也无可奈何,想了半天,还是找最亲信的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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