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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的七十二变女友[gl]-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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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每日都要有两只傻蛋中招!”

    说话时,强大的阴力自那舟上释出来,袭向那两只溺在灵河里挣扎的魂魄,在半道上时,那阴力却突然分为两股,化作结实的绳索,触到那魂魄身上,将他们提起来丢到渡魂船上。

    四周传来一道道吱吱的似乎老鼠的声音,似乎是在抗议那突然冒出来的阴力坏了自己的好事。

    舟上的人见状,冷冷一笑,咔咔咔的笑声像是锈了的刀剑砍在木桩上一样沉钝,“要是不想被丢在堕魂道,就给我老实点!”

    奇怪的声音消散了,四周霎时间清静的很。

    “还是二位大人有办法。”

    渡魂船上的老艄公捋须一笑,对着扁舟的方向笑道,“二位大人今日可还是要护送那些残缺的魂魄去往锁魂道?”

    “不了。”舟上人摇头,“这些时日,朔兮大人不在锁魂道,押了残缺的魂魄过去也没用处。鬼王传唤,我们就不多做停留了。老倌儿,下次这些畜生再多作孽,你直接将它们打散便是,这灵河,还容不得这些孽障这般猖狂!”

    “唉,老朽晓得了,恭送二位大人。”

    交代几句,那隐在黑雾中时隐时现的扁舟一瞬一移,无垠的灵河上很快便散了它影踪。

    撑船的艄公望着灵河波澜不惊的黑色沉水,心头有些疑惑,忧虑的喃喃自语道,“朔兮大人不在锁魂道?朔兮大人竟然会擅离职守,真是不可思议啊,不过朔兮大人不在锁魂道,又会在哪儿呢,咱们阴司,若是被阳间的能人拿住,可就糟糕了啊。”

    偈语常言,人生困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还有爱别离。

    除了爱别离,她竟然都经历过。

    但她现如今已经不是人了。

    所以,楚泽朔兮很是疑惑,那她到底是苦,还是不苦呢?

    似乎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回答出她的问题。

    面前的火噼里啪啦的烧着,楚泽朔兮盯着那炽热的火焰,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怔怔的出神。

    火架上烤了两只剥了皮的兔子,被翻烤得滋滋作响,时不时流出来些油,滴落在柴架上,激起一层更高的火焰。

    火舌扑向她,却在离她几寸的距离停下。

    楚泽朔兮见状笑了,如今的她莫说是死了,就连普通的受伤,也不会有。

    “我叫姒旸,你唤什么?”

    楚泽朔兮抬头,很明显这句话,是把她带回来的,她还不知是男是女的人问的。

    “怎么不说话?”

    半靠在泥坯墙上的人神色懒懒地挑眉看她一眼,“是不想说话,还是不会说话?”

    楚泽朔兮淡淡蹙眉,半晌,才指指自己紧抿的唇,摇首,看向她。

    “哦,原来是哑巴。”

    看明白了的人淡淡点头,修长的眉头皱一下,“我不记得我们部落里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哑巴,你是哪个部落的,怎么过来的?”

    这个凡人的洞察力未免太强。

    楚泽朔兮有些惊讶,她竟然能知道自己不是这个部落的人。

    不过也是,箭术高强的猎人,又怎么会观察力低下呢?

    思索了会儿,用手比划两下,楚泽朔兮指了指自己脚下,又转过身指指漆黑的屋外。

    “行了行了,我倒忘了你是个哑巴了。”

    有些头痛的看看她乱七八糟的动作,姒旸淡淡摇头,“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不管你是哪个部落逃过来的女人,但你既然跟着我回来了,以后,你就只能属于我,听明白了吗?”

    楚泽朔兮睁着自己明亮的眼,看着她。

    姒旸也不管她听不听得进去,起身从屋角拿了块生铁,又从堆成一垛的柴堆里抽出一根细长的木棒,用藤条将那生铁绑上木棒,起身走到火堆边,放在高高蹿起的火焰上,炙烤着。

    很快那块生铁便被烤得通红,冒着青烟,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丝火星。看看时候差不多,姒旸举起来绑着生铁的木棒,走到坐在火堆前的楚泽朔兮面前。

    “既然你是我的,就要加上烙印,这样别人才不会觊觎,把手伸出来。”

    楚泽朔兮抬头看她,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处,迟迟不动。

    姒旸其实是个没有耐心的人,见状,毫不迟疑地一把拉过她,撕掉她上衣的衣袖,举起来绑着烧得炭红色生铁的木棒便要往她手臂上戳。

    眼神落在她莹润雪白的晧腕上却突然变了卦。

    这样完美的如同上天亲赐的工品,若是如此毁了,未免太过可惜。

    想着,她丢掉了手中的东西,逼身上前,揪起她的衣襟,用十分的力气往下扯。

    楚泽朔兮也不抵抗,只是眼神暗寂的盯着她,注意着她的动作,似乎是想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亚麻布的衣服经不住她的蛮力,只轻轻一扯,这个部落里,女人用来遮住*的衣服便尽数落了地,露出女子散发出淡淡清香的身体。

    火舌热烈的跳动着,扯衣服的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在看见一对酥胸雪地里的小兔子一样跳出来时,眼里燃的暗火再也藏不住,右手往前一捞,接近半/裸的女子便抱个满怀。

    楚泽朔兮不动,抱着她的人也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只埋头在她胸前,不断用唇瓣摩挲着她锁骨下胸前的一处地方,湿润的舌尖不断舔舐着,有酥麻的感觉自她温暖的舌尖传到身体里,引得楚泽朔兮很是不自在。

    忽然,楚泽朔兮闷哼一声,埋首在她身前的人竟下口毫不留情的狠狠的咬在方才那处。

    剧烈的疼痛传达过来,楚泽朔兮愣了下才想起要反抗,推拒着她时,她箍在自己腰间的手铁一样收得越发紧,她竟是如何也逃脱不了她的禁锢。

    “呵……”

    觉得差不多时,姒旸才满意的松了口,抬头看了看自己方才咬过的地方,留下了整齐的牙印,里面的皮肉翻卷过来,陈黑色的淤血沉积在里面。

    而被她咬着的人,则满脸隐忍,眼睛里闪着熠熠的点点光晕,露出初生小鹿一样惹人怜惜的表情。

    姒旸觉得,她的心口好像被野兽撞了一样,跳的飞快,又好似被人用羽毛拂过,痒痒的,难受得很。

    “这就是专属于我的戳子,明白么?”

    压下那股奇怪的悸动,姒旸指了指她漂亮的蝴蝶骨下那个凶狠的泛血牙印,淡淡笑道,“有了这个,你以后就是我姒旸的东西,不容许任何人觊觎的私人用品了,知道么?”

    楚泽朔兮静静听着,在她满装独占欲的眼神下,慢慢的点了点头。

    “嗯,这样才乖。”

    露出满意的神色,姒旸又重头到脚扫了她一眼,“看你这个模样,应该不会有名字,我帮你取一个,如何?”

    楚泽朔兮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也不知她说的话,她听进去几分。

    自顾自说话的姒旸才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只是入神的打量了她的外貌,看见她月牙儿一样弯弯的眉眼与她小巧精致柔和的面容时,不经意就想起了夜晚挂在部落东边散发着淡淡光辉的朔月。

    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光滑的面颊,姒旸的眸子暗下来,遮住里面跳跃着的光,“唤你朔,就叫姒朔,好不好?”

    一直沉默楚泽朔兮这才终于有了反应。

    拉过她的手,用自己这几个月在这个部落里学到的文字,在她掌心轻轻划过“朔兮”二字。

    姒旸眼睛一亮,“朔兮,朔兮……好,好。”

    迭声叫着“好”,却不知到底“好”在哪里。

    楚泽朔兮低下眼帘,将自己被她扯乱的衣服拉上来,遮蔽住自己还泛着余痛的锁骨。

    火架上烤着的兔子传来一阵阵诱人的香气,竟是已经烤得七七八八了。

    姒旸转身,取下那两只兔子,用石刀割成片,搁在树叶里,递给她,“以后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了,这个,趁热快吃吧。”

    听话的接过,望着青翠的叶上还泛着热气的兔肉,楚泽朔兮拈起了一片,放在了口中。

    “如何,好吃吗?”

    她的味觉因为久不进食早已经退化得辩不出食物味道,只是重复的嚼着嘴里的兔肉,想象了一下方才它肥美模样,在姒旸期待的眼神下,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好。”姒旸欣慰的笑了笑,看着她乖巧地坐在木桩子上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这样就好。”

 第127章

    春夏转换之际,大约是这个部落里最为繁忙的时候。

    男人们不但要忙着趁秋寒未侵之前打猎,存储过冬用的粮食,还得到荒野里割茅草来修缮房屋,女人的活虽相对轻松,也是成天领着孩子采摘桑葚野果,到山林里头捡枯枝生火,缝制男人们剥下来的兽皮,以此抵御寒冬。

    楚泽朔兮拉开姒旸家那道部落里独一无二的草卷门后,望着外头的天色无意识地皱了皱眉。

    夏日里变化多端的天色又一次展现出来,晨起还是艳阳高照的模样,她不过缝个兽皮衣物的功夫,这天竟然就变得乌沉沉的了。

    雷雨时候,部落里的人是不出门的,在那瓢泼的暗沉的天色下,指不定便会被野兽袭击,也许更霉星高照一些,被从天而降的雷电打中,再沦为野兽们的腹中之物。

    人虽是万物之灵,却也如何敌不过天降之祸。

    凡人毕竟是凡人,无法轻易占卜预测风雨的缘故,姒旸一大早便跟着那些男人出门去了。

    说起姒旸,楚泽朔兮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依言留在她家已经好几天,却还是无从得知她是男是女,只能从她的姓氏判断,她该是这个部落里已经逐渐衰落的,母氏家族的成员。

    父系与母系之间的争斗,也是人类的争斗,残杀,征服,向来便是罪恶的根源。

    她曾经待的地方,便充斥着这些,比如今的天色还要暗沉的东西。

    一同在里面待的同类,除了必要的公式寒暄,再不会多说一句多余的话,而从她手上获得完整的那些阴魂,只记得死前执念事情的缘故,也只会反反复复与她说着那些它们死了也忘不掉的事,她也就当作解乏的故事听,听着听着,也就成了最严谨合格的听众,久而久之,她竟然忘了说话的方式,完完全全的只会听不会说了。

    不过,这也许并不是坏事,祸从口出,她替太多舌头被割了的阴魂缝补过它们丢失一半的舌头,这些道理,她早已经听那些断舌魂口齿不清说得烂了。

    部落里其他采集野果归家的女人也看见了这突变的天,像是看见几头猛兽朝她们扑过来一般,脸上变了颜色,指着黑黝黝的天发出惊惧的哭声,有几个怀里抱着孩子的女人甚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上天保佑的话,不断的往被烈日晒干的泥地上磕头,不大一会儿,头上便隐隐洇出鲜红的血来。

    怀里抱着的孩子许是被母亲异常的行为吓住了,小手揪住母亲的衣襟便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哭声点燃了在场其她女人的情绪,想着这突变的天气可能会剥夺部落里唯一赖以生存下去的男人们的性命,便忍不住担忧的也暗自啜泣起来。

    楚泽朔兮混在这一堆哭泣的妇孺之间,静静站着,望向波诡云谲的天空,神色淡淡。

    能让人惧怕的,除了人,便只剩下天。

    无论是哪个,却都是因为忧心自己性命的缘故。

    活在污垢累积的恶土上,她看不见身边这些女子真正对于去打猎那些男人们的爱。

    她看见的,只有那些女子所想的,若是失去保证她们衣食男子后无法独自生活的恐惧。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弱者依附强者,便是这个道理。

    终究还是下了雨。

    天边让人心惊肉跳的电闪过后,随着几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瓢泼的大雨哗啦啦的不断落入绕部落流过的小河里,清澈的河流水因为暴雨冲刷下的泥土变得浑浊无比,狂暴着,咆哮着流向远方。

    部落里头的年长女人被年事高的长者几番规劝回去休息了,几个年纪轻的却不依不饶,好说歹说一定要去找自家男人,德高望重的长老拦着不让走,双方争执不休的时候,自那雨帘子里头却突然传出来一阵阵野兽的吼叫声。

    还在争执的人顿时噤了声,有好些人以为是那山里头林子里的野兽趁着下雨出来害人了,被吓得尖叫出声,正准备呼朋引伴共同抵御时,一个怀里抱着熟睡孩子的年轻女人却突然惊喜的叫道,“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众人心头一喜,果真从雨里看见了自家男人的身影,他们肩上扛着猎得的野鸡长毛兔不说,还有许多人手里头还牵了一两头被生擒的。

    这样恶劣的天气下还能有此收获,无疑是上天最好的眷顾。

    派了个人去喊那些已经归家的人过来,在场的其他女人欢欣鼓舞的围着自家的男人转,看看他带回来了什么东西。

    人一多,潜藏在心里头那一丝攀比的欲/望也就出来了,几个熟识的女人除了看自家男人带回来了什么,也顺便帮平日里与自己一起采果子的女伴看了她的男人带回来的东西,彼此看一看,掂量掂量,才发现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她们眼里,最有本事的那个因为这恶劣的天,也不过比自家男人多猎得几只野鸡野兔,藏于心尖的淡淡嫉妒感正要消泯,拉着一大堆猎物的姒旸的身影却闯入了她们的视线。

    走在那群兴致索然的男人背后,姒旸神色自若,初时她的身影被前头肩抗手提的男人们完全盖住了,以致人们并未发现她拉在身后的一大堆东西,只看见她并未扛着猎物,下意识以为她一无所获的人就有些鄙夷,等她走到近前,人们看清她身后的那些猎物时,才有些嫉妒。

    一匹被藤条死死拴住的野马,身后拉着用藤条完全绑成的筏,上头睡了一只死透了的虎,两只腹部流血受伤的野猪,还有十几只腿脚被绑在一起无法逃脱的野鸡野兔。

    这可以供整个部落里头的人吃上三天的东西,竟然都是她一人打来的。

    男人们见状,有点不甘心又有些敬佩,而被这些猎物完全俘获心智的女人们,则多在心里头暗自嫉妒那个被姒旸拉回家的女人。

    作为部落里仅存的母氏家族成员,姒旸平日里并不怎么与其他人交流,只在每日男人们去打猎时,才会拿了自己的弓跟上去。

    看似唯一合群的举措,也只有与她一同过去打猎的人知道,那不过是她敷衍部落里长老的方式罢了。

    她虽与他们一同出发去打猎,待到了森林里时,也是远远的走开自己一个人闷声追逐野味,起初几个年长的男人还不放心的跟着她,待亲眼目睹她一箭射死一头皮糙肉厚的野猪后,这样的顾虑也就无影无踪,放任她一人过去打猎了。

    这样的姒旸,却选了部落西头那个邪门的女人回去,却真是不可思议。

    女人们心里嫉妒又惋惜,有几个垂涎楚泽朔兮美貌的男人其实也替姒旸不值。

    漂亮的女人就好似装饰在衣服上斑斓的羽毛,能看不能用的东西,到底不如样貌普通,却会帮着采集野果养活孩子的女人。

    突然出现在部落里的楚泽朔兮便是这样的女人,或许更甚,因为其他的漂亮女人并没有她那般邪门。

    凡是垂涎她,上门欲直接抢夺回家去的男人,还未接近她之前,都莫名的会受伤,也不知道到底伤在哪里,只是突然之间晕过去,醒来后嚷天嚷地的喊疼,请了部落里头年长的女人打煞都不顶用,这样要死要活的疼了几天,又莫名的不疼了。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且每一个有这种痛感的男人都是直接从楚泽朔兮居住屋子的外头抬回来的,一次两次但倒也罢了,时间久了,人们也能察觉到这里头的微妙之处。

    因为这,部落里盛传楚泽朔兮是小鬼变的,胆子小的自是熄了那份心思,胆子大些的,除了面对她容貌时想尽办法的占便宜外,却也是不敢把她带回去的。

    不意姒旸竟不在乎这个,把人拉了回去。

    众人神情微妙,姒旸却不关心这些,拉着野马往人堆里走时,眼睛也不停扫着,期望能找到熟悉的身影。

    只是不如愿,她仔仔细细的往人群里扫了两三遍,也没找到她想看见的人。

    满载而归的热情有些消散,姒旸低头,被大雨淋得眼睛有些睁不开,黯然牵着身后的东西便要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夏日里头冰冰凉凉的雨水浇在头上的感觉便消失了,俄而,脸上被人用柔软兽毛擦拭了一般有些发痒,姒旸好奇的睁开一直紧闭的眼,楚泽朔兮正正地站在她身前。

    手里拿着不知从哪儿摘回来的荷叶,正单手持着置在她们头顶,宽大的荷叶做了保护她们的角色,使她们免于暴雨的冲刷。

    另一只手还拿着她第一次猎杀得来的柔软鹿皮,正不停的替她拭着脸上的雨水。

    瞬间,她付出的努力,所做的全部行为,都有了非凡意义。

    对她笑笑,姒旸指着自己身后的那一串东西,“你看,这些都是送给你的,喜欢吗?”

    楚泽朔兮点头。

    姒旸笑意更深,“这是我取悦你的第一次,虽不完美,以后,还会有完美的第二次,第三次。”

 第128章

    前些天的大雨冲坏了部落里好些房屋,姒旸家那茅草泥坯墙也不例外,房顶上漏了几个洞,雨天的时候不断的往屋里头滴水,害得她不得不动用家里头所有的盆盆罐罐去接那滴下来的水。

    这天晴空万里,看看也没有再下雨的迹象,部落里头的男人们互相吆喝着带了工具干粮和水准备上山砍些茅草回来加固房屋,还未走几步,姒旸面无表情的拉着驮了好几捆毛竹的野马从他们面前走过,看看她靴子上沾的泥土和晨露,她该是从山上下来的。

    有熟人见状,与她打招呼道,“姒旸,这么早就上山啦?”

    略站住,对那人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姒旸回过头来,继续面无表情的拉着东西往回走。

    她离得远了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几个年轻男人才不解的摸摸自己的头,问身旁的同伴,“唉,你们说,他是不是脑袋被石子砸了,以前不是不在乎这些的么,这些天倒转性了?”

    “问这些做什么。”有年长的男人挨个敲了敲他们的头,“好好做活才是正经事!好了,你们几个都别啰嗦了,快背上篓子去割草,人家都从山上回来了,你还在这儿啰啰嗦嗦的!”

    被教训的年轻人悻悻地背着装茅草用的藤篓子走在了最前面,教训人的年长者则盯着姒旸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

    “嘶——”

    倒吸口冷气,正专心致志缝虎皮的楚泽朔兮望着自己手上又添的一个伤口,颇为无奈的苦笑了声。

    果然有血有肉的人最是麻烦,这样一个小伤口就能让她疼的直皱眉。

    不过比起那个,更让她在意的却是她手里拿着的这根骨针的事。

    那是姒旸自己用前些天打死的老虎牙磨的,虽然外观光滑漂亮,可作为缝衣服的针,那未免也太大了些,还有线,找不到好的材料,她只能用麻草代替。

    对于缝魂缝了几百年的她来说,这样的针线,也未免太过简陋。

    正想时,门外马蹄哒哒哒的响,知道是姒旸回来了,楚泽朔兮放下手里的东西,正要起身往外走,姒旸掀起草帘已经大步迈进来了。

    几步走到她跟前,跪坐在一边,看着她不说话,微微的笑。

    抑着心头的满足喜悦,姒旸神秘兮兮的对她眨了眨眼,从怀里掏出来一只毛皮纯白,初生未睁眼的兔子,送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流出期待的眼神,“我看部落里其他的女人好像挺喜欢养这个逗趣儿的,给你。”

    楚泽朔兮盯着被她托在手心里的兔子,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朔兮大人,司命大人派小的过来传个话。”

    幻化成白兔的阴魂被楚泽朔兮面无表情的盯着有些害怕,在姒旸手心里缩成一团,战战兢兢的道。

    人有人言,鬼有鬼语,楚泽朔兮闻言,以鬼语淡问,“什么话?”

    “司命大人说,若是您今晚不回去一趟,肉身怕就要坏了。”

    “我知道了。”

    她与那阴魂的对话看在姒旸眼里,便是楚泽朔兮一直沉默的打量她手里兔子的表现。

    从她面上看不出喜悦的姒旸,有些淡淡的失落,抱紧了手里的小兔子,“是不喜欢吗?”

    楚泽朔兮摇头,轻轻伸手将那白兔抱过来托在手上,暗暗将身上的阴力渡了些过去。

    被阳间的光晒得虚弱的阴魂忙感激涕零道,“多谢朔兮大人,多谢朔兮大人。”

    看她温柔的抚着白兔的皮毛,姒旸嘴角挂着笑,“我昨日闲来无事编了个藤笼,替你拿来,装进去,养着它,可好?”

    看楚泽朔兮点头,姒旸这才笑着跑去拿笼子,见她走远了,楚泽朔兮才望着手里缩成一团的阴魂,“这里阳气太重,待会儿我在笼子里设下聚阴的法阵,你便待在那里,夜里阳气散了,我再带你回去。”

    “一切但凭大人做主。”

    楚泽朔兮点头,正要再说些什么,见姒旸已经拿着藤笼跑过来,她便歇了说话的心思。

    从她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来那白兔子放在藤条编成的小笼子里,姒旸又从外头抓了把青草丢到里面,看那兔子闭着眼时,才想起来什么,“呀,我倒忘了,这新生的兔子,不能吃青草的吧。”

    难得见她这般糊涂,楚泽朔兮被逗乐了,眉眼弯起来,露出明月洒下清辉一样清浅的笑,伸出手戳一戳姒旸因为懊恼皱起来的脸。

    “怎么?”

    被戳的人一愣,下意识的伸手一把抓住她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手,晏晏地笑,“敢戳我,信不信我变成老虎吃了你?”

    说着,她还真的张嘴“嗷呜”了一声。

    连那幻成白兔的阴魂都觉得他们朔兮大人借宿的这家主人有些蠢。

    楚泽朔兮却是笑意更深,手贴着她柔软的肌肤以拇指抚了抚,如羽毛般的轻抚,让姒旸看她的眼睛都明亮起来。

    有一种终于拨开明月,沐浴到温暖日光的感觉。

    楚泽朔兮跟着姒旸回去她家后有时也会想,她当时到底是怎么决定跟她回去的,现下看着姒旸看她的目光,她忽然却有些明白了原因。

    都说惺惺相惜,她与姒旸,却像是受伤了互相舔舐的小兽,所以她才能在她身上,看见同类的影子。

    姒旸将那拉回来的几捆毛竹挨个劈成比篾条稍粗的竹片,再用藤条麻草将它们一一串起来,在自家屋子左面不远一处地方围起来一道围栏,松了两天前打回来的野兔野鸡绑在脚上的藤条,将它们赶进去,丢了些草后,关上了围栏的门。

    被头顶的毒日头晒得晕,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身却看见楚泽朔兮正站在她身后注视着她,姒旸惊讶不已,“怎么出来了?”

    楚泽朔兮摇头,上前拉着她便要往屋子里头走。

    姒旸不明所以,还是随了她的意,跟着她往屋里走。

    眼神落在堆积在一边的竹片时,变得坚毅起来。

    今日,她一定要将屋顶上的漏洞修好,以免再让朔兮受雨水的侵扰。

    时辰到了子夜,看看身边人已经熟睡,楚泽朔兮才走至装着那阴魂的藤笼前,打开笼子抱起它,走到部落外湍急的小河边,手结成花印,往右边一拨,打开了去往鬼界的门。

    几个鬼兵早已侯在门界处,望见她的身影后,齐齐下拜,“朔兮大人,司命大人替大人准备好了返魂车,派我等前来迎接。”

    淡淡点头,楚泽朔兮摊开手心,释放出那过来传话的阴魂,“它去了凡界,阴气受损,你们之中选个魂,带它过去灵河吧。”

    “是。”

    乘上车,楚泽朔兮望着外面飞快消逝的鬼界景色沉默不言,凡人眼中满是黑色与灰色交织的鬼界,其实也是有繁艳开放的花朵的,只是那花太过烂糜罢了。

    几个鬼兵驾的返魂车飞驰着,不大会儿就到了返魂道的道口,车子停了下来,几个鬼兵恭恭敬敬的请楚泽朔兮下车道,“朔兮大人,返魂道到了。”

    闻言,楚泽朔兮身子一僵,默不作声的下了车。

    完成使命的鬼兵驾着燃烧着幽冥鬼火的返魂车,飞速的蹿进去了返魂道里的轮回镜里。

    返魂道,顾名思义,让亡者的灵魂得续新生的地方,虽也是鬼界六道之一,却没有其他五道让人心生愤慨,相反的,返魂道一直是所有被渡魂船接进鬼界的阴魂所憧憬的地方。

    听了返魂道的传说许久,待在这鬼界百年的楚泽朔兮却一直未能观其貌,今日她站在道口,望去时,便见到一处完全与她所生活的锁魂道相反景色的地方。

    一道往生花缠绕攀成门的形状,门里被阴气笼着,看不清里头情状,门上头却悬了个光滑的貔貅铜镜,不断吞噬着阴气,再泛出金色的光,楚泽朔兮认得那是生门轮回镜,让丢失了*的魂魄往生之物。

    楚泽朔兮垂眸,那往生门处却忽然金光大作,楚泽朔兮一惊,以为生门有阴邪从中作梗,忙抬衣袖护住眼睛,同时右手捏诀,一面分出阴气护住自己,一面将阴力凝聚迅速向那生门攻去。

    聚成利箭的阴力在触碰到生门时,尽数化为金色的齑粉,散落在地,同时,那耀眼刺人的金光也暗了下去。

    楚泽朔兮眉头紧皱,尚且不明情状,自那轮回镜里却突然飘出来一道轻烟,袅袅落地时自下而上地幻成了一道人影。

    楚泽朔兮眼睁睁看着,不多时,那人影已经凝聚成形,却是一个姿容秀丽的女人,青丝以玉冠束起,身上镀了层金光,手中托了本泛着柔和青光的玉书,春日里漾着的江水一般盈盈地对着她笑。

    “朔兮,许久不见。”

    楚泽朔兮皱眉,“恕朔兮失礼,记忆中,我们似乎并未见过。”

    “呵呵。”女人柔柔的笑,看着她,蒙了一层雾的眼睛似绣阁女儿望着情郎一样温柔,“你记忆里未曾见过,我的记忆里,我们却已经见过千百次了。”

    楚泽朔兮眉头皱得越发厉害,那女人又轻笑道,“你此时是不会认得我的,等到了时机,自然会认出我。”

    楚泽朔兮不明所以,只是望着她手里拿着的青玉书,试探道,“你便是掌管这返魂道的司命大人?”

    “我是司命。”女人轻叹,在楚泽朔兮略明了时又摇头,“却又不是司命。”

 第129章

       女人话里有话,楚泽朔兮望着她,始终不解其意。

    “罢,我如今与你说些这样的话,你自然是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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