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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佳人同人)乱世佳人之另一种命中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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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玫兰妮。〃斯嘉丽走开了,不知怎么,她又想到瑞德了,那个家伙是不会挨饿的,他应该已经在英国或法国美女环绕的逍遥自在了吧。
  有时那些士兵病得走不动了,而且这是常有的事,斯嘉丽便让他们躺在床上,但不怎么照顾。因为每留下一个病人就是添一张要你给饭吃的嘴。还得有人去护理他,这就意味着少一个劳动力来打篱笆、锄地、拔草和犁田。有个脸上刚刚开始长出浅色茸毛的小伙子,被一个到费耶特维尔去的骑兵卸在前面走廊上,骑兵发现他昏迷不醒,躺在大路边,便把他横塔在马鞍上带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塔拉农常姑娘们认为他肯定是谢尔曼逼近米列奇维尔时从军事学校征调出来的一个学生。可是结果谁也没弄清楚,因为他没有恢复知觉便死了,而且从他的口袋里也找不出什么线索来。
  那小伙子长相很好,显然是个上等人家的子弟,而且是南部什么地方的人,那儿一定有位妇女在守望着各条大路,琢磨着他究竟在哪里。何时会回家来,就像斯嘉丽和玫兰妮怀着急不可耐的心情注视着每一个来到她们屋前的有胡子的人那样。她们把这个小伙子埋葬在她们家墓地里,紧靠着奥哈拉的三个孩子。当波克往墓穴填土时,玫兰妮不住放声恸哭,心想不知有没有什么陌生人也在给艾希礼的长长的身躯同样处理呢。
  还有一个士兵叫威尔本廷,也像那个无名无姓的小伙子,是在昏迷中由一个同伙放在马鞍上带来的。威尔得了肺炎,病情严重,姑娘们把他抬到床上时,担心他很快就会进墓地跟那个小伙子作伴。
  他有一张南佐治亚山地穷白人痢疾患者的蜡黄脸,淡红色的头发,一双没精打彩的蓝眼睛,即使在昏迷中也显得坚忍而温和。他有一条腿被平膝截掉了,马马虎虎地装上了一段木头。他显然是个山地穷白人,就像她们刚埋葬的那个小伙子显然是个农场主的儿子一样。至于为什么姑娘们会知道这个,那就很难说了。可以肯定的是威尔跟许多到塔拉来的上等人比较起来,他决不比他们更脏,或者身上有更多的毛和虱子。可以肯定的是,他在胡言乱语时用的语言决不比塔尔顿家那对孪生兄弟的语言更蹩脚。不过她们也很清楚,就像她们分得出纯种马和劣等马一样,他决不是她们这个阶级的人。然而,这并不妨碍她们尽力挽救他。
  在经受了北方佬监狱一年的折磨,拐着那条安装得很糟的木制假腿步行了那么远之后,他已经十分疲惫,几乎没有一点力气来跟痢疾作斗争了。因此他躺在床上□□好几天,挣扎着要爬起来,再一次进行战斗。他始终没有叫过母亲、妻子、姐妹或情人一声,这一点是很叫卡琳惶惑不解的。
  “一个男人总该是有亲人的嘛,〃她说。〃可他让你感觉到好像他在这世界上什么人也没有了。〃别看他那么瘦,他还真有股韧劲呢,经过细心护理,他居然活过来了。终于有一天,他那双浅蓝色眼睛已能认出周围的人来,看得见卡琳坐在他身旁捻着念珠祈祷,早晨的阳光照着她的金黄头发。
  “那么我不是在做梦了,〃他用平淡而单调的声音说。
  “但愿我自己没有给你带过多的麻烦才好,女士。〃他康复得很慢,长久静静地躺在那里望着窗外的木兰树,也很少打扰别人。卡琳喜欢他那种平静而自在的默默无言的神态。她愿意整个炎热的下午都守在他身边,一声不响地给他打扇子。
  卡琳近来好像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像个幽灵似的灵敏地干着她力所能及的一些事情。看来她时常祈祷,每次斯嘉丽不敲门走进她房里,都看到她跪在床边。 
  威尔很欢喜人家跟他谈话,因为他自己没有多少话好说,但却是一个很会理解别人的听话者。斯嘉丽对他谈起许多问题,诸如除草、锄地和播种,以及怎样养猪喂牛,等等,他也对此提出自己的意见,因为以前他在南佐治亚经营过一个小小的农场,而且拥有两个黑人。他知道现在他的奴隶已经解放,农场也已杂草丛生,甚至长出小松树来了。他的唯一的亲属姐姐多年前便跟着丈夫搬到了得克萨斯,因此他成了孤单一人。不过所有这些,跟他在弗吉尼亚失掉的那条腿相比,都不是使他感到伤心的事了。
  斯嘉丽对威尔印象很好,认为他就是男版的玫兰妮,因此经常和他聊天。  
  实际上全家所有的人都喜欢到威尔的房里去坐坐,谈谈自己心中的烦恼黑妈妈也是如此,她本来疏远他,理由是他出身门第不高,又只有两个奴隶,可现在改变态度了。
  待到他能够在屋里到处走动了,他便着手编制橡树皮篮子,修补被北方佬损坏的家具。他手很巧,会用刀子削刻东西,给小博做了这孩子仅有的几个玩具。屋子里有了他,人人都觉得安全了,出去工作时便常常把两个婴儿留在他那里,他能像黑妈妈那样熟练地照看他们,只有玫兰妮才比他更会哄那两个爱哭爱闹娃娃。
  “斯嘉丽小姐,你们待我真好,〃他说,〃何况我只是个跟你们毫无关系过路人,我给你们带来许多麻烦和苦恼,因此只要对你们没有更多妨碍,我想留在这里帮助你们做点事情,直到我得以稍稍报答你们的恩情为止。我永远不可能全部报答。对于救命之恩是谁也偿还不了的。”
  这样,他留下来了,并且渐渐又自然而然地让塔拉农场的很好大一部分负担从斯嘉丽肩头转移到了他那瘦骨嶙峋的肩膀上。
  九月,摘棉花的时候到了。在初秋午后的愉快阳光下,威尔本廷坐在前面台阶上斯嘉丽的脚边,用平淡而孱弱的声音不断地谈起轧棉花的事,说费耶特维尔附近那家新的轧棉厂收费太高了。不过那天他在费耶特维尔听说,如果他把马和车子借给厂主使用两个星期,收费就可以减少四分之一。他还没有答应这笔交易,想跟斯嘉丽商量后再说,斯嘉丽当然举双手赞成。
  斯嘉丽打量着这个靠在廊柱上、跟里嚼着干草的瘦个子。像黑妈妈经常说的那样,的确威尔是上帝专门造就的一个人才,他使得斯嘉丽时常纳闷,假若没有他,塔拉农场怎能闯得过那几个月呢?他从来不多说话,不显示自己的才能,也从不显得对周围正在进行的事情有多大兴趣,可是他却了解塔拉每个人的每一件事。并且他一直在工作。他一声不响、耐心地、胜任地工作着。尽管他只有一条腿,他却干得比波克还快。他还能从波克手里抢到工作,在斯嘉丽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当母牛犯胃痛,或者那匹马得了怪病好像再也不能使唤了,威尔便整夜守着它救治它们。斯嘉丽一经发现他还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之后,便更加敬重他了。因为他早晨运一两筐苹果、甘薯或别的农产品出去,便能带回来种子、布匹、面粉和其他生活必需品,她知道这些东西她自己决不能买到,他确实称得上是个会做买卖的人了。
  他渐渐升到了一个家庭成员的位置,晚上就睡在杰拉德卧室旁边那间小梳妆室里的帆布床上。他闭口不谈要离开塔拉,斯嘉丽也从不问起。她希望他永远留在这里,有个男子汉在家里,真方便多了。
  自从威尔的病好了以后,斯嘉丽的日子已经好过多了,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苏伦和卡琳的伤寒早已痊愈,埃伦却一直在昏迷。仿佛植物人一般,整日睡着,杰拉尔德也整日陪着。有时斯嘉丽也会觉得埃伦一定是太累了,伤寒只是她休息的一个契机而已。斯嘉丽一直知道,母亲埃伦并不幸福,或许这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吧。
  玫兰妮怀中抱着婴儿,跟大家一起坐在前廊上,后来又在地板上铺了条旧毯子,让小博在上面爬。玫兰妮自从读了艾希礼的信以后,每天不是兴高烈地唱歌就是急不可等地盼望。但是无论高兴也好不安也好,她显得更加苍白而消瘦了。她毫无怨言地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可是常常生玻老方丹大夫诊断她有妇女病,并且提出了与米德大夫相一致的看法,说她根本不该生小博。他还坦率地指出,她如果再生孩子就活不成了。
  “那边来人了,〃威尔在阳光中眨巴着眼睛说。〃又是个大兵。〃斯嘉丽朝他观看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一个有胡子的人从林荫道的柏树底下缓缓走来,他穿着一身褴褛的蓝色混杂的军服,疲乏地耷拉着脑袋,慢腾腾地拖着两条沉重的腿。
  “我还以为不会再有大兵来了,〃斯嘉丽说。〃但愿这不是个饿痨鬼。〃
  “他一定是饿了,”威尔简单地说。
  玫兰妮站起来。
  “我想还是去,叫迪尔茜另外准备一份饭吧,〃她说,〃并且警告黑妈妈,不要急急忙忙让这可怜虫脱下衣服和〃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了,斯嘉丽回过头来看着她,玫兰妮纤瘦的手紧紧地抓住喉咙,斯嘉丽看得出,仿佛她那里疼极了似的,她那白晰皮肤下的青筋在急急地跳动。她的脸色更苍白,那双褐色的眼睛也瞪大到了吓人的程度。
  斯嘉丽心想,她快要晕倒了,便连忙跳起来抓住她的胳膊。
  可是一刹那间玫兰妮就把她的手甩开,跑下台阶。像只小鸟似的轻盈而迅疾地朝碎石道上飞跑而去,那条褪色的裙子在背后随风飘舞,两只胳臂直挺挺地伸着。接着,斯嘉丽明白了,她像挨了当头一棒。那个人抬起一张长满了肮脏的金黄胡须的脸,停住脚步,站在那里望着房子,好像疲惫得一步也挪不动了,斯嘉丽这时才晕头转向地向后一退,靠在走廊里一根柱子上。她的心脏忽而急跳,忽而停止不动,眼看着玫兰妮抽抽搭搭地投入那个肮脏士兵的怀抱,他也俯下头去吻她,斯嘉丽才终于明白,艾希礼回来了。   
  

☆、认清

  1866年一月一个寒冷的下午,税金的问题终于来了。  
  斯嘉丽正在给皮蒂姑妈回信,但这时听到威尔正从后门进来,两只耳朵冻得通红,淡红色的头发一片蓬乱,站在那里俯视着她,嘴角浮现着一丝幽幽的笑意。
  “斯嘉丽小姐,你究竟攒了多少钱呀?〃他问。
  “怎么了?威尔?〃她有点粗鲁地反问他。
  “我正要说呢,斯嘉丽小姐。由于某种原因,那些无赖已经对塔拉的税金表示很不满意,仿佛那是个年产上千包棉花的地方。当我听到这消息,便到那些酒吧间附近去打听,收集人们的闲言碎语。然后我才发现,有人希望在你付不出这些额外税金时,州府将公开拍卖,于是他们可以用低价买下塔拉。谁都明白你交不出这么高的税款。现在我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想买这块地方。我调查不出来。不过我想,希尔顿这胆怯的家伙,那个娶了凯瑟琳小姐的人,他肯定会知道的,因为我正要向他探听,他便尴尬地笑了。〃威尔在沙发上坐下,抚摩着他的半截腿。这条残腿每逢天气寒冷就要疼痛,而好半截木头又镶嵌得不很好,弄得他很不舒服,“一共三百美元。”
  斯嘉丽放下手中的笔,看来不必给皮蒂姑妈回信了,是时候该回到亚特兰大了:“我有足够的钱来交税金,只是要麻烦你陪我去一趟银行把钱取出来了,威尔。”
  第二天,斯嘉丽把取出的钱交给威尔,并告诉他自己准备去亚特兰大找一些赚钱的生意,以防止塔拉的税金会越来越高。威尔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承诺斯嘉丽自己会照顾好塔拉庄园。
  回到塔拉,斯嘉丽在拴马时听见斧子声,那应该是艾希礼在劈木材吧,她顺着声音走了过去,绕过一丛在寒风中摇摆着光秃秃的树枝的石榴树,便看见他倚着斧把,用手背擦拭着额头。他身上穿的是一条粗布裤子和一件杰拉尔德的衬衫,这件衬衫以前完好的时候只有开庭和参加野宴时才穿的,如今已经邹巴巴的,穿在新主人身上显然是太短了。他把上衣挂在树枝上,因为这种劳动是要流大汗的,她走过来时,他正站着休息。
  眼见艾希礼身披褴褛,手持利斧,斯嘉丽顿觉心中十分不忍。她甚至有些不相信那温文尔雅、心地纯洁而善良的艾希礼竟是一副破衣烂衫,辛苦劳累的模样。
  “人们说亚伯林肯就是劈栅栏出身的呢,〃当她走上前来时艾希礼这样说。“想想看,我可能爬到多么高的地位!〃
  斯嘉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过来这儿,所以她能直截了当地把目前的状况告诉他。
  艾希礼放下斧子,朝前望去,他的眼光仿佛伸向很远很远她无法跟上的地方。
  “我担心的不仅是在塔拉的我们,而且是整个南部的每一个人,大家都会怎么样呢?”他这样说,“到头来究竟会怎么样,只要看看历史上每当一种文明遭到毁灭时所发生的情况就知道了。那些有头脑有勇气的人要以通过这种动,而那些没有头脑和勇气的就将被淘汰掉。我们能亲眼看到这样一次诸神的末日,这尽管令人不怎么舒服,但毕竟还是很有趣的,不幸的是我们南方人并不承认自己是神。〃
  “为什么不能向前看呢?我们都还如此的年轻,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我的家和全部财产都早已经完了,我过去从来不清楚那些财产是归我所有的。我在这个世界上已毫无用处,因为我所属于的那个世界已经消失。我只能以尽可能老老实实的态度学着当个农夫,你以为我们在这里依靠你的周济过活,还不明白这处境的悲惨吗唔,是的,全靠你的周济,我永远也报答不了你为我和我们一家人所作的牺牲,出自你仁慈心肠的牺牲。我一天天愈来愈深切地感觉到这一点。我愈来愈清楚地看到自己多么无能,以致不配接受这加诸我们身上的所有恩惠。我这种可恨的逃避现实的习性,使得我愈来愈难以面对目前的现实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点点头,平心静气地听着他的每一句话。
  “不愿意正视□□裸的现实,这是我的不幸。直到战争爆发为止,生活对于我一直就像幕布上的影子戏那样,谈不上什么真实。而且我宁愿这样。我不喜欢事物的轮廓太清晰了。我喜欢它们稍稍模糊些,有点朦朦胧胧。〃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浅浅地一笑,同时因风寒衣薄而微微颤抖。
  “换句话说,斯嘉丽,我是个懦夫。”
  “不,实际上并不是这样!难道一个懦夫会在葛底斯堡爬上大炮去鼓舞士兵重新战斗吗?难道将军会亲自给玫兰妮写信谈一个懦夫的事迹吗?还有〃斯嘉丽企图安慰他。
  “那不是勇敢,〃他不屑一顾地说,“战争好比香槟酒。它会像影响英雄的头脑那样迅速影响懦夫。在战场上,你要不勇敢,就是被杀掉,所以傻瓜也会勇敢起来的。我现在讲的是另一码事。而且我的这种怯懦,比起初次听到炮声便冲上去那样的情况。还要糟糕得多。〃他的话说得缓慢而又颇为吃力,仿佛说出来使他感到痛心,因此要站到一旁来伤心地看这些话似的。
  “可是,艾希礼,你为什么不能向前看选择直面困难呢?你有玫兰妮,还有小博,她们都需要你。”
  “我确实不能忍受让我过去所爱的生活中的美从此丧失。斯嘉丽,在战前,生活是美好的。那时它富有魅力,像古希腊艺术那样是圆满的、完整的和匀称的。也许并非对每个人都是这样。这一点到如今我才懂得。可是对于我,生活在'十二橡树'村是真正美好的。我完全适合于那种生活。我就是它的一部分。可是现在它已经全完了,而我与这种新的生活格格不入。玫兰妮是个最轻柔的梦,是我的梦想的一部分。假如战争没有发生,我会悠闲地平静地度过我的一生,幸福地长眠在'十二橡树'村,心满意足地看着生命消逝而不觉得自己就是它的一部分。可是战争一来,生活的真面目就站出来反对我。我第一次投身于战争时你知道那是布尔溪战役我看到我的童年伙伴们被击得粉碎,濒死的马匹在厉声嘶叫,这使我领略到开枪杀人和眼看他们倒下喷血时那种令人作呕的恐怖感觉。可这些还不是战争中经历的最坏情景,斯嘉丽。战争中最恶劣的是我必须同他们相处的那些人。
  “我一生都在回避不去与人们打交道,因此只交了很少的几位朋友。经过战争后使我明白,我曾经创造过一个自己的世界,其中住着的都是些幻想人物。它教育我真实的人是什么样的,不过它却没有教我怎样同这些人在一起生活。我怕的是永远也学不会了。现在我知道,为了赡养我的妻子儿女,我必须在那些与我毫无共同之处的人们中间开辟自己的一条生路。            “斯嘉丽,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我才孤独而绝望地明白我个人的那出影子戏已经完了。也许就是布尔溪战役爆发后五分钟。当看到我杀死的第一个人倒地的时候就结束了。但那时我明白事情已经结束,我再也不能当旁观者了。不,我突然发现自己到了影幕上,成了一个演员,在徒劳地摆姿势,我那小小的内心世界已经消失,被人们侵占去了,这些人的思想不是我的思想,他的行动也像野蛮人的行动那样与我根本不同。他们用污秽的脚到处□□我的小天地,以致使情况坏到难以容忍时我也找不到一席躲避之地。我在监狱里时曾经这样想:战争结束后,我可以回到以前的生活和旧的梦想中去,并且再看看那影子戏,但是,斯嘉丽,回去是不可能的。而当前我们大家面临的是比战争还要坏,比监狱还要坏对我来说比死亡还要坏的局面……所以,你看,斯嘉丽,我是由于害怕而在受惩罚呢。〃
  “好了,艾希礼,〃她开口说,“我明白了,可是我依然希望你能够看到现实生活中的幸福,你有爱你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没有比亲情和爱情更加能给人以温暖和力量的东西了不是吗?我们都知道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但未来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来改变的。”
  斯嘉丽回到自己的房间,和艾希礼的谈话让她再次想起了那个把她半路丢下的家伙。瑞德和艾希礼的出身是没有什么不同的,可是两人选择的道路却是完全不同,瑞德从来不会选择逃避,在他身边永远都充满了安全感。斯嘉丽回忆着两人认识以来的种种,竟得出了一个另她自己都无比震惊的结论:她很喜欢他,甚至是……爱他!
  为什么不呢?尽管他总是逗弄她、嘲笑她,但每次在她需要帮助时,在她身边的也一定是他。她百般小心谨慎,却还是被他强势地闯入她冰封的心。
  “我想要你的心情,比曾经想要哪个女人的心理都更迫切而且等待你的时间比以往等待任何其他女人的时间都更长呢。” 
  “我爱你,斯嘉丽,因为我们两人那么相像,我们都是叛教者,亲爱的,都是自私自利的无赖。要是整个世界都归于毁灭,我们两人都会一点不在乎的,只要我们自己安全舒适就行了。〃
  他的话不断在耳边回荡,尽管他总是那么气人,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陷进去了,他果然是个危险的人呢。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斯嘉丽立刻决定明天就去亚特兰大找瑞德。于是马上去找爸爸说明情况,当然不能说真话,只是说为了支付塔拉会越来越高的税金。杰拉尔德表示同意但要求让黑妈妈同去。事实上他已经无暇顾及太多,埃伦一病不起让他苍老了许多。
  

☆、重回亚特兰大

  第二天一早,斯嘉丽和黑妈妈迎着寒风凛冽和彤云疾卷的阴沉天气在亚特兰大下了火车。火车站在全城大火中毁了,还没有重建起来,她们是在那堆高出废墟好几码的灰烬和烂泥中跳下来的,它们告诉人们,这里就是火车站了。斯嘉丽习惯性的环顾一下周围,寻找彼得大叔和皮蒂姑妈的马车,因为在战争年月每次她从塔拉回到亚特兰大时都是他们来接的。
  随即她忽然醒悟起来,对自己的下意识举动一笑置之。当然了,彼得没有来,因为她并没有把自己要到这里来的事预先通告皮蒂姑妈,而且她想起老太太在有一封信里悲伤地说过,投降后彼得在梅里要求领回来的那匹老马已经死了。她环顾车站周围车辙纵横和被分割得零零碎碎的空地,想找到一位老朋友和旧相识的马车,好恳求人家把她们带到皮蒂姑妈的住处去,可是无论黑人白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如果皮蒂写信告诉他们的情况属实,也许她的熟人中谁都没有马车了。时世这么艰苦,人有吃有住就很不容易了,那顾得上牲畜。皮蒂的大多数朋友,像她自己一样,现在都是双脚步行了。
  她们沿着狭窄的人行道向桃树街走去,如今的亚特兰大已经变得如此荒凉,跟她记忆中的情景大不一样了。她们走过从前瑞德和享利大叔叔住过的亚特兰大饭店所在地,如今那高雅的建筑只剩下一个空架和部分焦黑的断垣残壁了。那些毗连铁路长达四分之一英里、存放着大量军需品的库房还没重建起来,它们那些长方形屋基在灰暗的天空下看来分外凄凉。由于两旁都没有了建筑物的墙壁,同时车库已经消失,因此火车道上的铁轨便显得□□裸地毫无遮掩了。 
  皮蒂姑妈家的新石板屋顶和红色砖墙,终于在前面出现了,这时斯嘉丽的心也怦怦地跳起来。上帝多么仁慈啊,竟没有让这所房子损毁得不可收拾!彼得大叔正从前院走出来,胳膊上挂着一只采购的篮子,他瞧见斯嘉丽和黑妈妈一跟艰难地走过来,黝黑的脸庞上漾开了一丝爽朗又不敢轻信似的微笑。
  当天晚上,皮蒂姑妈家的晚餐上摆着不少的玉米粥和干碗豆。在饭厅的暗淡灯光下,斯嘉丽问皮蒂姑妈这些日子以来有没有什么新闻,她希望皮蒂姑妈能自己主动提起瑞德。
  皮蒂帕特听就开颜了,她一桩桩地报道老邻居的近况,他们在干什么、吃什么、穿什么、想什么。她用惊异的声调告诉斯嘉丽,在雷内卡德从战场上回来之前,梅里韦瑟太太和梅贝尔怎样靠做馅饼卖给北方佬大兵来维持自己的生活,想想那光景吧!有时候几十个北方佬站在梅里韦瑟家的后院里,等着母女俩把馅饼烤出来。现在雷内回来了,他每天赶着一辆旧货车到北方佬军营去卖蛋糕、馅和小面包。梅里韦瑟太太说,等到她再多赚点钱,她就要在城里开个面包铺。皮蒂并不想批评这种事,不过毕竟至少她自己,皮蒂说,她是宁愿挨饿也不会跟北方佬做这种买卖的。她特别注意每次碰到大兵都要给他蔑神的脸色,并且走到街道的另一边去,以此来表示最大的蔑视,尽管这样做在雨天是很不方便的。
  米德大夫夫妇的房屋是在北方佬放火烧城时毁掉的,后来费尔和达西相继牺牲,他们便既无钱也无心思来重建了。米德太太说她再也不想建立家庭,因为没有儿孙住在一起还算个什么家呢。他们感到十分孤独,只得去和埃尔辛一家住在一起,后者总算把自己房子的损坏地方修复了。惠廷夫妇也在那里占有一个房间,如果邦内尔太太能幸运地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一个北方佬军官和他一家去住,那么她也有意要搬进去。
  “可是,他们这么多人怎么挤得下呀?〃斯嘉丽大声问。
  “有埃尔辛太太,有范妮,还有休埃尔辛太太和范妮住在厅里,休住在阁楼上,”皮蒂解释说,她是了解所有朋友们的家务安排的。“亲爱的,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事,可是埃尔辛太太称他们为'房客',可是,”皮蒂压低声音,“他们真是地地道道的寄宿者埃埃尔辛太太就是在开旅店嘛!你说可怕不可怕?”
  斯嘉丽不置可否,这在她看来没什么不妥的。
  “当然,埃尔辛太太这样做也纯粹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单靠她揽点缝纫活,范妮画瓷器,休叫卖柴火,是维持不了生活的。想想看吧,小小的休竟卖起柴火来了!而他原来是一心要当个出色的律师的。眼看着我们的孩子竟落到这个地步,我真想哭呢。虽然眼下律师的事还多着呢。这些日子,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控告别人。由于什么都烧光了,界线也消失了,谁也说不清自己的地界在哪里。因为大家都没有钱了。所以你要打官司也打不起。因此休只好一心一意卖自己的柴火……啊,我差点忘了!我写信告诉了你了吗?范妮埃尔辛明天晚上要结婚了。当然,你应该参加婚礼。埃尔辛太太只要知道你到了城里,一定很欢迎你去。我真高兴,这将是亚特兰大沦陷以来头一次举行的真正的婚礼呢。婚礼上将有蛋糕,有酒,然后是舞会,尽管我不明白埃尔辛家怎么花得起,因为他们本来是够穷的。”
  “范妮嫁给谁呀?我想达拉斯麦克卢尔在葛底堡牺牲之后”
  “乖乖,你不应该批评范妮。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对查尔斯那样忠于死者呀。让我想想,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总是记不住名字也许叫汤姆什么的。我和他母亲很熟,曾经一起上过拉格兰奇女子学院。她姓托姆林森,是拉格兰奇人,而她母亲是让我想想……姓珀金斯,珀金斯?珀金森!对了。斯巴达人。门第很好,可还是一样嗯,我知道本来不该说的,可不明白范妮怎么愿意去嫁给他的!”
  “他脾气不好,还是怎么?”
  “不,亲爱的。他的个性完美无缺,不过你瞧,他下身受了伤,被一颗开花弹打的,打坏了两腿把它们把它们,唉,我很讨厌用那个字眼,总之他只能叉开两腿走路了。因此他行走起来非常难看嗯,可真不体面呢。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嫁给他。”
  “姑娘们总得嫁人嘛!”
  “说真的,那倒不一定。”皮蒂皱皱眉头,表示异议,“我就从没想过。”
  “你看,亲爱的,我不是说你呀!谁都知道你多么惹人爱慕,而且至今还是这样。要不,老法官卡尔顿还常常向你飞媚眼呢,以致我”
  “唔,斯嘉丽,别说了!那个老傻瓜!”皮蒂咯咯地笑着,情绪又好起来,“不过,无论怎么说,范妮是那样可爱,她本该嫁一个更好的人,而且我就不信她真的爱上这个汤什姆什么的。”
  斯嘉丽只一心要诱导皮蒂从一个朋友谈到另一个朋友,只是希望能将谈话绕到瑞德身上。皮蒂姑妈很高兴喋喋不休地说下去,就像一个孩子好不容易获得了自己的听众似的。她说在亚特兰大,因为共和党人做了许多缺德事,目前的局面是可怕的。况且这一趋势没有尽头,其中最糟糕的是他们向穷黑人头脑里灌输思想的那种方式。
  “亲爱的,他们要让黑人投票选举呢!你说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尽管我不明白反正我这样想,彼得大叔比任何一个共和党人都更加清醒,也更有礼貌,不过,当然喽,像彼得大叔这样有教养的人是不会参加选举的。可是,光这种想法本身就把黑人搞得简直昏昏然了。何况他们中间有些人是那么粗野无礼。天黑以后你在大街上走路是有生命危险的,甚至大白天他们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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