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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佳人同人)乱世佳人之另一种命中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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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才去了那么久呀!每回我打发你出去,叫你到哪里就到哪里,不许中途跟人'聊',知道了吗?现在,你到医院去,找米德大夫,或是随便哪个大夫都好〃斯嘉丽停下来抑制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接着说,“跟医院的人把事情仔细说清楚,请他们派人到这里来一下。还有,百里茜,听我说,玫兰妮小姐的孩子快生了,你快去快回。”
  “是的,斯嘉丽小姐,〃百里茜说着就转身慢腾腾地像蜗牛似地朝车道上走去。
  “你给我快一点!”
  “是的,小姐。”
  百里茜这才稍稍加快了脚步,斯嘉丽也回到屋里来。她走进玫兰妮房里,发现那盘早点还没动过。玫兰妮侧身躺在床上,脸色像白纸一样。
  “我已经去找大夫了,”斯嘉丽说。“你痛得厉害吗?”
  “不怎么厉害。〃她知道玫兰妮在撒谎。 
  “我下楼去打盆清水来,用海绵给你擦擦。今天好热啊。”她借口打水在楼下尽可能多待些时候,每隔两分钟就跑到前门去看看百里茜是不是回来了。可是百里茜连影子也没有,于是她只好回到楼上,用海绵给玫兰妮擦洗汗淋淋的身子,然后又替她梳理好那一头长长的黑发。
  一小时后,她听见有个黑人拖沓脚步声从街上传过来了,便急忙向窗外望去,只见百里茜仍像刚才那样扭着腰,晃着脑袋慢慢腾腾地走回家来,仿佛周围有一大群热心的围观者似的。她一路上装模作样。
  “米德大夫呢,他什么时候来?”
  “我压根儿没看见他,斯嘉丽小姐。”
  “什么?”
  “他不在医院。梅里韦瑟太太和埃尔辛太太也不在。有个人跟我说,大夫在车棚子里,跟那些刚刚从琼斯博罗来的伤兵在一起,斯嘉丽小姐,可是,我不敢到那车棚子里去那里尽是些快死的人,我可怕见死人”
  “别的大夫怎么样呢?”
  “天知道,斯嘉丽小姐,我几乎找不到一个人来听我说话。像发了疯似的,他们全都在医院里忙着,有个大夫对我说,'滚开,别到这里来打扰我们,谈什么孩子的事,这里有许多人快死啦。去请个女人给你帮忙吧。'后来我就到处打听消息,照你的吩咐,他们说是在琼斯博罗打仗,我就”
  “好了,我知道了。”斯嘉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跟书中一样,不会有大夫过来,对了,瑞德!
  她回头面对百里茜,十分急迫地吩咐她。
  “你知道巴特勒船长住在哪里吧在亚特兰大饭店。”
  “是的,小姐,不过”
  “那好,现在你尽快跑到那里去告诉他,我要他来一下。把玫兰妮小姐要生孩子的事也告诉他。好,赶快!马上就去。〃她推了百里茜一把,叫她快跑。 
  “我害怕呀!要是巴特勒船长不在饭店里呢?”
  “那就打听他在哪里。难道你就连这点勇气也没有?要是他不在饭店,你就到迪凯特街的酒吧间去找他。到贝尔沃特琳住的地方去。到处去找。”
  “斯嘉丽小姐,我要是上一家酒吧间或□□家去了,我妈会拿棉花秆抽我呢。”
  “你可以站在外面大街上叫他嘛,难道这样还不行?或者问问旁人他在不在里面。快走吧!”百里茜还在那里磨磨蹭蹭,又是用脚擦地,又是撅着嘴嘟囔。  
  “你得给我马上走,要不我就卖了你,叫你以后永远也见不到你妈妈!”斯嘉丽气愤地喊,她现在真是想杀了这个黑人女孩儿,天知道她真的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                  
  斯嘉丽走进玫兰妮的屋子,坐在她床边温柔地说:“玫兰妮,大家都来不了,只有我给你接生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跟米德大夫请教过了,相信我。”
  玫兰妮痛苦地点点头 ,她强忍着不叫不嚷,狠狠咬着嘴唇,直咬得皮都破了,斯嘉丽只能拿过一条干净帕子让她要在嘴里,这样既可以不让她把嘴咬破也可以避免她叫得太大声耗费体力。然后她下去开始烧水,一边焦急的等待着瑞德。
  她在厨房不停地走来走去,在一桶水烧开的时候瑞德终于来了。
  “天,瑞德,你终于来了。玫兰妮快要生了,我们找不到大夫,只能我来接生,我很紧张,我怕,我怕,啊,你有马车吗?”斯嘉丽语无伦次的说着。
  “亲爱的,别着急,我的马车被征走了,不过你放心吧,等天黑一点儿的时候我去偷一辆过来。”瑞德柔声安抚着,“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呃,一会儿帮我把刚烧好的那一大桶热水弄上去吧。”
  斯嘉丽有点儿茫然地坐了下来,瑞德的到来让她镇定了不少,但忽然听见玫兰妮痛苦地叫着她的名字,便蹭的站起来往楼上奔去。
  以后永远也不会有这么长的一个下午了。也不会那么炎热,不会有这么多懒洋洋的苍蝇。这些苍蝇,不管斯嘉丽怎样不停地挥扇子,仍然成群地落在玫兰妮身上。她用力挥着那把大棕榈扇,胳臂都酸痛了。玫兰妮躺在床上,床单早已给汗渍弄脏,她不停地打滚,翻来覆去,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滚个不停。起初,玫兰妮疼得厉害时总是要把握住斯嘉丽的手,但是她抓得那么紧,几乎要把骨头都捏碎了。一个钟头以后,斯嘉丽的手就青肿起来,快要不能动弹了。她只得拿两条毛巾扎在一起,系在床腿上,然后让玫兰妮的两只手拉住打结的那一头。
  房间里又暗又热,充满了痛苦的喊叫和嗡嗡的苍蝇,可是时间过得慢极了,斯嘉丽连早晨的事也有点记不起来了。她觉得仿佛自己在这个闷热、阴沉和汗湿的地方已待了一辈子似的。
  终于,一切都过去了。玫兰妮并没有死。那个像小猫似的哇哇叫的小崽正在百里茜手里接受头一次洗礼,玫兰妮这时睡着了。
  

☆、我要回家

  斯嘉丽的脑子已成了真空,世界已成了真空,在这漫无尽头的一天之前不曾有过生活,在这以后也不会有只有酷热难熬的夜晚,只有她那粗嘎疲倦的呼吸声,只有从腋窝到腰、从臂部到膝盖淋漓不息的,模糊冰冷的汗水。她像个老太婆似的,扶着栏杆慢慢从黑暗的楼梯上摸索着走下来,两条腿像灌满了铅,一步一哆嗦。她非常吃力地摸到前边走廊里,颓然的在最下一级台阶上坐下来。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天已经黑了,瑞德也不见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斯嘉丽终于缓过来,把百里茜叫到跟前问:“巴特勒船长是去偷马了吗?”不知为什么,她很害怕他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
  “是的,斯嘉丽小姐。我在亚特兰大酒店找到他的,在走之前他还说,在这之前他就偷过马,他说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弄匹马来。”
  斯嘉丽长长舒了口气,可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就算丢了性命也要弄匹马来,她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她打包了一些水和食物,就坐了下来,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等着瑞德。可是左等右等,就像是一个世纪都过去了,他就是不来。于是,她又开始担心了。最后,从大路前头很远的地方,她听见一种没有上油的车轴的吱吱嘎嘎和缓慢而隐约不清的得得马蹄声。那声音逐渐近了,她一跃而起,呼喊瑞德的名字。然后,她隐约看见他从一辆小货车的座位上爬下来,接着大门喀嚓一声,他朝她走过来了。他来到灯光下,才叫斯嘉丽看清楚了。他穿得整整齐齐,像要去参加跳舞会似的。雪白的亚麻布外衣和裤子熨得笔挺,绣边的灰色水绸背心,衬衫胸口镶着一点点褶边。他那顶宽边巴拿马帽时髦地歪戴在头上,裤腰皮带上插着两支象牙柄的长筒决斗□□。外衣口袋里塞满了沉甸甸的弹药。
  他像个野人似的从走道上轻快地大步走来,漂亮的脑袋微微扬起,神气得像个异教徒王子。他那黝黑的脸上有一丝勉强掩饰着的残暴无情的神色,他那对黑眼睛眉飞色舞,仿佛觉得眼前这整个局面倒很有趣,仿佛这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和一派恐怖的火光只不过是吓吓小孩子罢了。他走上台阶时她摇摇晃晃地迎上前去:“瑞德,你没受伤吧?”
  “没事。”只是这一句问候便使他眼中的暴戾尽消转化成无尽的柔情,“不过,你看起来真的吓坏了。”忽然他将她揽入怀中,用两手温柔地、安慰地抚摩着她的一头乱发,他的声音也是温柔感人的,那么柔和,那么宁静,让斯嘉丽一颗慌乱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瑞德,我要回家去。〃她说。
  “回家?你的意思是回塔拉?”
  “是的,是的!回塔拉去。〃他瞧着她,好像她神志不清了似的。
  “塔拉?我的天,斯嘉丽!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整天在琼斯博罗打吗?就是为了抢夺在拉甫雷迪前后十英里的那段大路打呀,甚至打到琼斯博罗的街上去了。此刻北方佬可能已经占领了整个塔拉,占领整个县了。谁也不清楚他们到了哪里,只知道他们就在那一带。你不能回家!你不能从北方佬军队中间穿过去呀!”
  “我知道,瑞德,我知道那很危险。”她盯着他的眼睛,有些激动,“可是我的家在那里,就算爬也要爬回去。” 
  “好了,亲爱的,〃他温柔地说。“你会回去的,我勇敢的小姑娘。你会回去的。我们得赶快行动了。”
  “还有玫兰妮和她的孩子,我得带她们一起走。〃 
  “好,都听你的。”瑞德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声音里的宠溺。
  “来吧,〃斯嘉丽说着,向玫兰妮的门口走去,瑞德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帽子。
  玫兰妮静静地躺在那里,被单一直盖到下巴底下。她的脸色惨白得可怕,但那两只深陷的带黑圈的眼睛却是安祥的。她瞧见瑞德来到她的卧室时并不显得惊讶,倒好像那完全是理所当然的事。她试着微微地笑了笑,可是这笑容还没来到嘴角就消失了。
  “我们要回家了,到塔拉去,〃斯嘉丽连忙向她说明。“北方佬很快就会来。瑞德准备带我们走。这是唯一的办法,玫兰妮。”
  玫兰妮无力地点点头,又向婴儿做了个手势。斯嘉丽抱起那小娃娃,用条厚毛巾迅速把他包好。这时瑞德来到床边。
  “我会当心不让你难受的,”他悄悄地说,一面将被单卷起来裹着她的身子。“请试试能不能抱住我的脖子。〃玫兰妮试了试,但两只胳臂无力地垂下来了。他弯着腰,将一只手臂伸过去托起她的肩膀,另一只抱住她的两个膝弯,轻轻地把她托起来。她没有喊叫,但斯嘉丽看见她咬紧嘴唇,脸色也更加惨白了。斯嘉丽高举起灯盏照着瑞德向门口走去。这时玫兰妮朝墙壁做了无力的手势。
  “要什么?”瑞德轻轻问道。
  “请你,〃玫兰妮像耳语似地,一面试着用手指指,“查尔斯。”瑞德低头看着她,好像觉得她神志不清了,但斯嘉丽明白了她的意思,玫兰妮要的是查尔斯的照片,它挂在墙上他的军刀和□□下面。
  “请你,”玫兰妮又耳语说,“那军刀。”
  “唔,好的,〃斯嘉丽说。她照着瑞德小心地走下楼梯以后,又回去把那军刀和□□连同皮带都取下。她取下相平时偶尔瞧了一眼查尔斯的面容。他那双褐色大眼睛跟她的眼光碰上了,这时她好奇地将照片端详了一会。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未婚夫,可是她几乎不记得他了。
  她走出门外,一路擎着灯,下了屋前的台阶,同时设法不让那把军刀碰腿。玫兰妮直挺挺地躺在马车的后座上,她旁边是毛巾裹着的婴儿。百里茜爬进来把婴儿抱在怀里。
  车子很小,四周的挡板又很低。车轮向里歪着,似乎一转就会掉的,斯嘉丽朝那骑马匹了一眼,那匹马又小又瘦,没精打采地站在那里,把个脑袋几乎垂到前胯里去了。马背上伤痕累累,连呼吸也显得病恹恹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马,是不是?”瑞德咧嘴笑笑,“就像会死在车辕里似的。”
  斯嘉丽一个没忍住噗嗤就笑了出来,大哥,咱能不能别形容的这么形象,还就像会死在车辕里似的:“既然有偷马的经验,这一定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一匹了吧。”
  “斯嘉丽,你可真是善解人意。有一天我要详详细细告诉你,我是从哪里和怎样把它偷来的,以及我怎样把它偷来的,以及我怎样差一点吃枪子儿了。不为别的,单单出于对你的忠诚,我才在我事业上这个要紧的阶段当上了盗马贼偷到了这样一匹宝贝马。好,让我扶你上车。”他从她手里接过灯来,放在地上。马车前座仅仅是横跨在两旁档板上的一条窄木板。瑞德将斯嘉丽的身子一把抱起来,放到那块木板上,随后自己爬上车来,坐在斯嘉丽旁边的座位上提起缰绳。
  

☆、你要活着回来

  马已经慢悠悠地、很不情愿地向前走动了。那盏放在人行道上的灯继续照着,它散布的那个淡黄色的光圈愈来愈小,他们已去远了。瑞德赶着那匹慢腾腾的马从桃树街向西拐,马车摇摇晃晃地走上一条满是车辙的小道,猛地一颠把玫兰妮闷住的一声□□打断了。他们头上是交错遮盖的黑糊糊的树枝,两旁是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呈现的寂静的房屋,以及像一排墓碑般隐隐发光的白篱笆木桩。这条路又狭又阴暗,像条遂道似的,不过从枝叶茂密的顶篷上隐隐透进来一点点红得可怕的天光,映照得一个接一个的黑影像幽灵似的一路冉冉而过。烟火味愈来愈浓,炽热的微风从市中心带来一片混乱的喧嚣、哭叫和重型军车滞缓的隆隆声响和部队行进时坚定的脚步声。瑞德抖着缰绳让马拐入另一条车道,这时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一团团大如流星烟火般的火焰和黑烟从西边猛地腾起。
  “那一定是最后一列军火车了,”瑞德平静地说。“他们为什么没在今天早晨运出去啊,这些笨蛋!那时还有的是时间嘛。现在可苦了我们了。我本来想走过市中心,我们就可以避开大火和迪凯特街上那些暴民,平平安安到达西南市区。可如我们必须在什么地方横过马里塔大街才行,而爆炸就发生在马里塔大街附近,除非我估计错了。”
  “我们一定要通过大火区吗?” 
  “还来得及避免,要是我们赶快跑。”瑞德说着,便突然从车上跑下去,消失在一座黑暗的庭院里了。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根小小的树枝,用它狠狠地向伤痕累累的马背上抽打。
  那畜生只得蹒跚地小跑起来,气喘吁吁,跑得十分吃力,马车也一路摇晃着,颠簸着,车里的人像爆玉米花似的来回晃荡。这时婴儿在啼哭,百里茜也因为在马车挡板上碰得鼻脸肿而号啕大哭,可是玫兰妮却一声不响。
  他们驶近马里塔大街时,两旁的树木稀疏,高高的火焰在建筑物上呼啸而起,把街道和房屋卷入亮如白昼的熊熊火光中,投掷着一个个巨大的像沉船上的破帆在大风中疯狂旋转的暗影。
  斯嘉丽的牙齿在格格地打战,她在发冷,浑身哆嗦,连那几乎烧到脸上的大火也不起任何作用了。她只能向瑞德靠得更紧,用发抖的双手抓住他的胳臂,仰望着他,希望能从他那里获得一点儿温暖和力量。他那黝黑的侧影被邪恶的红光映照得十分鲜明,就像古钱上铸造的一个头像似的,那样美丽、残忍而带有颓废色彩。他在她的触摸下回过头来,眼里闪着烈火般吓人的光辉。
  在斯嘉丽看来,他显得又快活又轻蔑,仿佛对当前的局面感到极大的乐趣似的,仿佛他十分喜欢他们所面对的这个人间地狱。
  “这儿,”他伸手摸摸皮带上的一支长筒□□。“如果有人,无论黑人白人,只要他走到你那边想抓这匹马,你就开枪把他毙了,以后再讲道理。不过,请千万不要一时激动把这匹宝贝马给打死了。”
  “我也有一支□□。”她低声说。
  “你真有?哪儿来的?”
  “是查尔斯的。”
  “查尔斯?”
  “是的,查尔斯我的未婚夫。”
  “你难道真的有过未婚夫吗,亲爱的?”他低声说,同时轻轻地笑着。
  “我不想跟你斗嘴,好好赶你的车吧。”斯嘉丽十分无奈,这个男人以捉弄她为乐趣。不过她承认,有他在身边,好像这一切都不那么可怕了。
  “有大兵。〃他说。
  在两旁燃烧的建筑物当中,一队士兵迈着行军的步伐沿马里塔大街走来,他们显得很疲乏,低着头,□□随便背在身上,看来已无力快跑,连左右两边不时倒塌的梁柱和周围滚滚的浓烟也不在乎了。他们都穿得破破烂烂,已很难辩认出军官和士兵来,只不过偶尔看到有的破军帽上还别着饰有花环的〃联盟军〃标志。许多人赤着脚,有的头上或胳臂上缠着肮脏的绷带。他们陆续走过,谁也不向两旁看一眼,而且一路上都默默无言,就像一队幽灵,要不是那坚定的脚步声。
  “仔细瞧瞧他们吧,〃瑞德用嘲弄的口吻说,“这样你将来就能告诉你的孙子们,你见过这光荣事业的后卫军撤退时的情景。” 
  最后一名士兵走过来了,那是个后排的小个儿,他的枪托一路在地上拖着,他摇摇晃晃,停下来凝望着前面的伙伴;他那张肮脏的脸像个梦游人的。由于疲倦而显得毫无表情,他像斯嘉丽一样矮小,矮得几乎跟他的枪一般高,而他那肮脏的脸上还一点没有胡须呢。突然,那孩子的两个膝头便慢慢打弯,最后倒在尘土中了。后排有两个人一声不响地走回来,回到孩子身边,其中一人是个黑胡子老长的瘦高个儿,他把手中的枪连同孩子提起来扛到肩上,那轻而易举的姿态就像是专干这一行的老手。他跟在撤退的队伍后面缓缓地走着,两只肩膀因横扛着那个孩子而稍稍下垂,可那孩子虽然虚弱,却像一个被年纪大的人惹得生气的顽童尖叫起来:“你这该死的家伙!放下我,放下我!我能走!”那个长胡子毫不理睬,扛着他继续往前走,很快便在大路拐弯处消失了。
  瑞德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前面那支队伍,手里的缰绳也放松了。黝黑的脸上流露出好奇的神情。这时,随着的旁边房梁倒塌的响声,斯嘉丽看见一股火苗在他们身边那个仓库的屋顶上升起。接着,像大大小小的旗帜般的火焰兴高采烈地蹿上天空。浓烟刺痛了她的鼻孔,百里茜已开始咳嗽起来,连那小小的婴儿也在轻轻地打喷嚏。
  瑞德只是拿那根树枝在马背上狠狠地抽了一下,让那畜生吓得跳起来往前一蹿,随即用尽可能高的速度载着他们摇摇晃晃地横过了马里塔大街。他们前面是一条火的隧道,两旁的建筑物在熊熊燃烧这就是那条通往铁路的窄窄的短街。他们闯进了这条隧道。一片比十几个太阳还要亮的火光使他们头晕目眩,皮肤痛难忍,同时那呼啸声、爆炸声和倒塌也震得他们一阵耳鸣心悸,惶恐不安。他们觉得在这火的激流中熬得没完没了似的,然后才突然又进入半明半暗的夜色里。
  他们匆匆驶离大街,越过铁路,一路上瑞德始终在挥着鞭子,他的面容是镇定而冷静,仿佛忘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他那宽阔的肩背向前躬着,下巴翘起来,似乎在想什么不愉快的心事。炽热的火光使他满头满脸汗水流个不停,但是他从没擦过。他们驶进一条又一条的小巷,然后又拐弯抹角地穿过一条条狭窄的街道,直到斯嘉丽已完全看不出方向,那呼啸的大火也在他们背后渐渐消失了。可瑞德依旧有规律地挥着鞭子。仍旧一言不发。天空的红光此刻在渐渐消隐,道路已变得又黑又吓人,斯嘉丽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决定丢下她们了。最后瑞德赶着马向右转了两回,不久便来到一条较宽广平坦的大路上。这时房屋的阴影已离得愈来愈远,而连绵不绝的树林却如墙壁般在两旁隐约出现了。
  “我们现在已经出城,走上去拉甫雷迪的大路了。”瑞德简单地说,一面把缰绳收紧。
  “嗯。”斯嘉丽点点头,已经做好自己担负起一切的的心理准备。
  “让这牲口喘口气吧,”瑞德回过头来对她说,接着又慢吞吞地问:“你仍然决定要干这种发疯的事吗?斯嘉丽。”
  “什么事?”
  “你还想冒险到塔拉去吗?那是自杀行为。史蒂夫李的骑兵和北方佬的军队正在你前面阻挡着呢。” 
  “是的。” 
  “稍等一等。你们不能走这条大路到琼斯博罗去。你们不能沿铁路走。他们成天在南面拉甫雷迪一带激战呢。你知道还有旁的路好走吗?马车路或小路,无需经过拉甫雷迪或琼斯博罗。”
  “唔,有的,”斯嘉丽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只要我们能够到达拉甫雷迪附近。我知道有条马车路可以走开琼斯博罗大道若干英里过去的。我和爸从那里走过。它是从麦金托什直接过来的,那儿离塔拉只一英里。”
  “那好,也许你们可以平安通过拉甫雷迪了。史蒂夫李将军整个下午都在那里掩护撤退,北方佬可能还没有到。也许你们能通过,如果史蒂夫李将军的部队不把你们的马抢走的话。”
  “你要去参军了,是吗?”
  “是的, ”他眼中有明显的诧异,但口气依旧很干脆,“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斯嘉丽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你下来。”他命令她。
  她凝视着他。他鲁莽地伸出双臂,把她拦腰抱出来扔在地上。接着他又紧紧拽住将她拖到了离马车好几步的地方。寂静而炎热的黑夜像梦似的包围着她。
  “为什么?”斯嘉丽仰头看他。
  “怎么,”他快活地笑道。“也许就因为我们所有南方人身上那种叛心理在作祟吧。也许也许因为我觉得惭愧了,谁知道呢?”
  “我根本不奢望你的理解,我也毫不在乎你怎样做,因为我是永远不会了解或宽恕我自己做这种傻事的。我深恨自己身上还残留着这么多不切实际的空想。可是我们美好的南方正需要每个男人去为它献身呢。难道我们勇敢的布朗州长不就是这样说的吗?反正我要上前线去了。没关系。”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得那么放肆,那么响亮,连黑暗的树林里都发出了回响。
  “‘我要不是更爱荣誉,亲爱的,我不会这样爱你’,这话很恰当,不是吗?它无疑比我现在自己能想出的任何话都恰当。因为我就是爱你,斯嘉丽不管上个月的那天夜里我在走廊上说了些什么。”他那慢悠悠的声音是温柔的,他的手,那双温柔而强有力的手,向上抚摩着她光着的臂膀。“我爱你,斯嘉丽,因为我们两人那么相像,我们都是叛教者,亲爱的,都是自私自利的无赖。要是整个世界都归于毁灭,我们两人都会一点不在乎的,只要我们自己安全舒适就行了。”
  接着他用双臂搂住她的肩膀和腰肢,她感到他大腿上坚实的肌肉紧贴在她身上,他外衣的钮扣几乎压进了她的胸脯。
  “你依然不想改变自己的看法吗?没有什么能像危险和死亡那样给人以更大的刺激了。来一点爱国精神吧,斯嘉丽。试想,如果你用美好的记忆送一名士兵去牺牲,那会怎么样啊!〃这时他的髭须扎着她的小嘴,他在吻她,他用灼热的嘴唇慢慢吻着她的,那么不慌不忙,仿佛眼前还有一整天时间似的。斯嘉丽睁大眼睛看着他,狠狠地咬了下去,很快,血腥味便渗入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吻中。
  瑞德闷哼了一声,向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伸手擦掉唇上的血迹:“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和我们一起回塔拉吗?”
  “没用的,斯嘉丽,没有这种如果,不是吗?”瑞德笑着说,“替我向威尔克斯太太告别。再见,斯嘉丽。”
  她看见他那宽大的肩膀在黑暗中隐隐显现,还听得到他的脚步声。
  “瑞德。巴特勒!”她看见他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转过身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帽子,只留给她一个潇洒离开的背影。
  

☆、回到塔拉

  斯嘉丽回到马车边,把之前装好的水和干粮分给大家。刚才应该让瑞德带走一些的,他应该也好久没吃东西了吧,唉算了,他活该。斯嘉丽这样想着,随后又给马饮了点水。
  休息了一小时左右,她不敢再耽搁,驾着马车想在天亮之前回到塔拉,她觉得这匹马坚持不了太久了。
  她知道塔拉没有被毁,但是埃伦的伤寒不知道好了没有,也不知道瑞德的药有没有派上用场,只能一下比一下狠地挥着鞭子好让这马走得快一点儿。在离塔拉不远的地方,她们还发现了一头牛,把斯嘉丽吓了一跳,她很怕这些除了马以外的大型牲畜。但考虑到以后可以有牛奶喝,她还是硬着头皮把牛拴在了马车上。这样一来,本就走不快的老马更是几乎迈不动步子了。没过多久,那匹筋疲力竭的老马已经对鞭子和缰绳毫无反应了,它只不过拖着四条腿在蹒跚地行走,有时踢着了小石块就颠簸或摇晃一下,几乎跌倒。斯嘉丽对此毫无办法,只在心里祈祷着这匹可怜的马儿能多走一会儿。 
  终于,朦胧的轮廓渐渐清晰了,心心念念的塔拉终于出现在她面前,她高兴得几乎要哭出来了。“爸、妈,我回来了!”她大喊着冲进门去。
  “女儿,我的女儿,你回来了,太好了。”杰拉尔德迎上来抱住她。
  “妈妈呢,她们都还好吧?”斯嘉丽急切地问。
  “她们都在病着,不过之前巴特勒那小子送来了一些药,已经好多了。”
  斯嘉丽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于是开始安排玫兰妮的住处,并粗略了解了一下家里的情况。现在家里一共有十个大人需要吃饭,还有两个婴儿需要吃奶。玫兰妮没有奶水,好在迪尔茜也刚生下一个孩子,而且奶水很足。食物嘛,她早就料到了,家里几乎没剩下什么,幸好她早有准备。总体来说,情况还是不错的。我一定会熬过去的,她对自己说。
  那天晚上,累极了的斯嘉丽很快便沉沉睡去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起床后她马上去看了玫兰妮的状况,在黑妈妈的照顾下还算不错。随后她和杰拉尔德商量着种植作物的事,在这方面,她并不擅长一切听父亲的安排。在听说家里的猪跑了之后,斯嘉丽决定带着波克他们去把它们捉回来。而瑞德偷回来的马,在她回来之后第二天就死了,可怜的马儿,也算光荣的完成了它的使命。
  斯嘉丽在家里的事物彻底没有的时候,才和除了杰拉尔德以外的人说明了沼泽地储藏室的事,但同时也声明这件事要绝对保密,这样才能保证大家都有饭吃。
  那天早晨屋子里很安静,因为除了斯嘉丽、玫兰妮和床上的三个病号,大家都到沼泽地里找母猪去了。就连杰拉尔德也去了,两个星期来,他一直在房间里照顾埃伦,哪怕他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斯嘉丽知道,埃伦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埃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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