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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商(gl探险)-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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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尖锐的笛声陡然间划破空气直钻地底,不,说是尖锐其实并不恰当,因为那笛子吹奏出的声音根本不是人耳能够接收到的频率,除了它注定的召唤兽,双头神龙,谁也不会听到。
笛身散发出一阵柔和如月光般的光芒,沐槿衣神思飞扬,一时仿佛飘在云端,一时,却又仿佛落向无尽的深渊。身体兜兜转转,一颗心也跟着上下不安,直到她吹完最后一声,四野一片寂静,她几近虚脱般垂下了拿笛子的手,呆呆地望着眼前一脸安静的唐小软。
“你听。”唐小软淡淡一笑。“它来了。”
沐槿衣一怔,随即感到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阵如同地震般的强烈波动,早已一片狼藉的树林释放了良好的视野,她可以一眼便看到从远方的山体轰隆一声崩裂出一个巨大的窟窿,一道长如火车一般的黑影啪一声从窟窿中弹飞而出,遮天盖日黑龙一般摇头摆尾凌空飞来!
是……双头神龙?!原来它不仅水性极佳,它还能够御空飞行!沐槿衣来不及吃惊,那黑影已然降落在她身前,上次在水底根本来不及看出它究竟有多大,此番一看,当真是无比惊人,体长一眼看不到尾,光是一颗脑袋便有汽车大小,周围长着黑压压如利刺般的护甲,红宝石般的眼睛分长于两颗脑袋正中,粗大的身体在地面上拖出一大片又长又深的痕迹。如此凶猛异兽,却在她身前缓缓俯下头来,小心避开利刺而以着相对平滑的脑袋前部轻轻碰了碰她握着玉笛的手……
“我知道她是你心爱之物,你放心,从前我未杀它,这一次,我一样不会伤它。”唐小软眼中跳跃着异常诡谲的微光,嘴角带着笑意,蓦地伸手拉住了沐槿衣的手。“走吧,它会带你回家,回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沐槿衣不及多言,脚下已然凌空,却是那双头神龙以脑袋轻轻将她顶起,又温和地轻轻摆动了几下,缓解她的紧张。
沐槿衣下意识地抓住了它头顶的护甲,在唐小软也随后跳上来之后,她心中隐隐感到不妥,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消散。
我到底……是谁?
御空飞起的瞬间,她模糊地想着,这身体依然还是她自己,这双手,这双腿,也依然能为她轻易操控,只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忽尔酸涩,忽尔不安,在身后那熟悉的身体靠上前来,抬手轻轻环住她腰身的时候,心底,竟浮上一丝难以言述的甜蜜。
“酹月……酹月……我终于,又能抱到你了。”
酹月?
沐槿衣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那正死死抱在她腰间的手臂上。一个名字陡然间跳珠般蹦上吼间。
“晚……歌?”
不知道飞了多久,许是很久,也许是堪堪几分钟而已。
双脚再次落在地面上时,沐槿衣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一片空旷的虚无与荒芜。
唐小软,不,应该是晚歌,缓缓走上前来,抬起的左手在空气中划过异常潇洒优美的弧度。
一大片美到令人窒息的青山绿水陡然间浮现在眼前。
“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家。”那直插云霄的山壁下,一间绿竹小屋正悄然打开尘封多年的门扉。她忽然抬手指去,露出温柔无比的笑意。“你一定不知道,那时候,我常悄悄躲在这树上看你炼药。”
沐槿衣随她手指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棵大树正长在竹院外。
正沉思着,眼前的一切却又变了。她看到一处青葱郁郁的山坡,到处长满了形状古怪的药草。
“这里,是你每日都会去的地方。”晚歌兴奋地挥了挥手,“不过,我却不喜欢这药林。”
“为什么?”沐槿衣下意识地问。
眸光凝了几分。晚歌淡淡道:“凡你所守护,皆为束缚。不看也罢。”挥挥手,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条澄澈青碧的水流,周围绿草茵茵,高树参天,众多男男女女正游玩其中,人如流水舟如龙。
“溱与洧,浏其清矣。士与女,殷其盈矣。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眼前陡然一花,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拈着一朵芍药,盈盈于她眼底。沐槿衣愣了片刻,伸手接过。
“何必羡慕她人?俗男女懂什么并蒂之欢,酹月,你有我。”
晚歌并没有说话,沐槿衣心尖微颤,为自己脑海中陡然浮起的话语,那戏谑中又透着深情的声音,让她如在舌底压着一棵蜜罐里腌渍的梅子,又甜又酸。
晚歌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的眼底泛起一丝淡红,直到她无意识地将那朵芍药紧紧地攥在了手中——她抬起手来,轻轻一挥。
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是山中深夜,天空几点星辰闪烁,忽然,一大片的萤火虫四面八方飞来,将这漆黑一片照耀得亮如白昼!
“喜欢吗!哈哈,我特意为你寻到这样一处人间仙境,酹月,快告诉我,你喜欢吗?”
沐槿衣呆呆地看着眼前地一切,竟忘了回答。
“酹月,你看,星星多美!”
依着内心的指引,沐槿衣抬起头来,身后蓦地一暖。
“呐,这一颗星,看到没?她是天空最亮的一颗星,就像……我眼中的你。”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掉了一个伏笔,去补的时候,赫然发现那是被锁的一章……也是心累……
差不多再五六更左右,该结文了……会尽量提速吧。
☆、第四十五章 流光容易把人抛(下)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呆呆地望着天空中那最亮最亮的一颗星,内心深处隐隐存在的记忆令沐槿衣心头一颤。
参星?为什么,这明明只是一颗星辰而已,为什么她会忽然感到切肤般的疼痛席卷心头,为什么,她会再一次看到了那些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熟悉的场景?
“怎么了?”晚歌柔声相询。
沐槿衣摇摇头,脑海中却忽然有着什么奇怪的影像一闪而逝,青衣女子昂然立在黑风之中,笔直伸出的左手赫然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而她前方,一名白衫女子正虚弱地站着,浓稠的鲜血沿着她心口破碎的衣襟处丝丝滑落,流淌过她急促喘息的胸腹,白裙上一点点晕染如盛开了地狱的红莲。
“你没有时间了。”青衣女子道。“酹月,你看这天地,早已一片混沌,你苦苦支撑,到头来,又能得到什么?”
白裙女子长眉微挑,轻轻抬头望了望天空那一弯早已细如游丝的明月,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浮上一丝意味不明的薄雾。
“酹月,终止这一切吧,好吗?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肯停下来。我发誓,待此间事了便带你远走高飞,从此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事事都听你的!”
白裙女子口唇微动,却并非回答青衣女子的要求,薄雾渐渐淡去,那双澄澈如水晶般的黑瞳终于又恢复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冷肃与虚无。
“住口!酹月,住口!不要念了!不准再念了!”青衣女子面色惨白急冲上前,抬手扼住白裙女子的颈子,想要阻止她继续念诵净世破魔同时也将散尽她全部灵力的咒语。
一双惨白如雪的手掌忽然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她怔住,不敢置信般望着面前那面无血色的女人,颤声轻喊:“酹月……”
匕首落在了地上,锵啷一声脆响,而喉咙间更快传来衣服勒紧的微窒,却是那白裙女子蓦地攥住了她的衣领。一双淡红的嘴唇轻轻靠近,那冷薄如雨的吐息,霎时间打湿了她的心田。“酹月……”
“走吧。”她轻声说。在她错愕扬眉的同时,眉心微动,她却浮现出一丝难以言述的古怪笑意。
“去哪?”浑然不顾外间正天崩地裂,魔王问世前的毁世之兆,青衣女子呆呆地望着面前那一抹动人清颜,她眼底那淡淡的恨意,清晰的灼人眼窝。
黑风散去了,青衣女子眼中陡然掠过一丝惊惧,在她们身后,正是那原本筑就供帝王长眠的地下陵寝。她止住了脚步。“酹月……不行……”猜到了她的用意,她心中一片荒芜。
“你不是说,想要与我永生永世在一起吗?”
“什么?”
“原来,都是假的。”白裙女子淡淡地说。手指自她衣襟上松开了,她缓缓收回手去,后退一步。
原本散去的黑风不知何时又再次凝聚起来,一股股交缠成数道邪恶的黑刺直向白裙女子撞去。她皱着眉头,袍袖轻挥,下一刻已然是全身一僵——
剧痛,如万箭穿心,她早已伤重破败的身躯破布般摔倒下去,抬起的双手已然结不起任何的咒印,鲜红的血液缓缓溢出嘴角。
明知那极强的黑暗戾气此刻已非她所能敌,然而却也只得硬生生接了下来。哪怕,这无异于在她早已风中之烛的生命里又添一味鹤顶剧毒。她急遽喘息着平复身体的创痛,又努力抬起脸来,口唇急动,继续念起了净世的圣明虎神咒。然而,才念不到两句,她忽地一顿,眉目间陡现痛苦之意,猛然间呕出了一小滩鲜红。
“酹月!”青衣女子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喊。她蓦地冲上前去死死抱住了她,入手的冰凉令她灵魂一震。
“杀了她……”
“什么?!”她惊得抬起脸来。
“杀了她……虎神的圣女……杀了她!”
一道模糊又诡异的声音忽然徘徊在她周身,半空之中。她呆呆望着怀中那张痛苦难安的脸。
“我的仆从,快杀了她!这样,我才能够真正降世,赐予你永恒的生命与力量!”
地上,那把寒光凛凛的匕首忽然被黑风卷起,又稳稳地落在她的手上。
“杀……了……她?”青衣女子呆呆地重复着,目光落在手中的匕首之上。
鸦羽般的睫毛沉沉覆着,在白裙女子的脸上投下两道淡淡的光影。她蓦地伸手抓住青衣女子的手,在她猝不及防之时猛地将匕首刺向自己的心脏!
“酹月!”青衣女子目眦欲裂,如雷击般全身震颤,猛地缩回了手!
“你毁了我的家园,而我,毁了你的梦想。我们……两清了。”
“什么两清!怎么两清!酹月,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肯跟随我我认了,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是——这是要了我的命啊!”青衣女子嘶声喊道。
“这一刀,是我欠你的。”一股浓稠的鲜血,带着温热的生气与她最后的暖意,一滴,一滴,又变成一滩,一滩地洒落下来。她面无表情地抚着鲜血崩流的胸口。“现在,该你还债了。”
青衣女子踉跄着倒退一步,双目呆滞而两手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对我!”
“以我之命,来召请圣明的虎神,净化一切邪祟与恐惧,圣明的虎神,请将我的灵魂燃烧成最后的希望之火,我愿用永世沉睡换取人世的安宁与和平,我愿——”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我叫你住口!”听到此处,青衣女子再控制不住情绪的崩塌,猛然上前死死抱住了她。那柔软又冰冷的身躯紧紧地贴着自己,眼底的冰寒与冷漠直抵心脏。她喉咙一阵干燥,有什么异样的情绪渐渐蔓延全身,可奇怪的是,她却并不想逃。
“我不要你死,酹月,你不能死……”
白裙女子费力地抬起一手,指尖凝结出她最后的灵力之光。她轻声说:“以我之命力,启动王墓的封印。”
黑风逐渐停息,她两人身前陡然大亮,有着类似结界的光影陡然压下,却又在即将砸落两人头顶之际赫然停住,光影骤明骤暗,如日月更替,在最后一丝光明也即将被黑夜吞没之时,那光影从两侧向中间逐渐缩小,仿佛时空大门正在缓缓关闭。
脚下一空,青衣女子蓦然睁大双眼,却见自己已然落在地下陵墓的白玉阶梯上。一阵巨石移动的轰隆声,缓缓传来。
“一炷香后,断龙石彻底落下,你将永远被囚在这地下陵寝之中,直到死去。”白裙女子静静坐在一旁,冷冷地说。
青衣女子一怔,蓦地叫道:“不行,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么碌碌无为的死去,酹月,你起来,我带你走!”
白裙女子淡淡一笑。“这封印是以我命力所化,你要离开这里,除非我死。”
“你说什么?!”青衣女子呆住了。
白裙女子手扶着石壁,缓缓站起身,一手轻轻握住胸前的匕首,忍着剧痛,嗤一声拔了出来。迸出的鲜血溅了满身满地,她视若无睹,只倒转了匕首递给面前呆立着的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呆呆接过,却听白裙女子冷冷的声音响起:“墓中苦寒,又有足够多的食物,以你之顽强,只怕一年半载也不会死去。这匕首给你,实在了无生趣之时,可以自戕。”
青衣女子一震,匕首便落在了玉阶上。她终于恼了:“你当真如此恨我?我虽杀你族人,然而末世一至,他们也自然活不了,你又何必定要记恨与我?”
“你这双手,早已沾满血腥,又何止我族中三十二条性命。”
青衣女子眼中一阵怒火涌动,终于爆发。她猛地捡起匕首嗤一声划向自己身体:“好,我还你便是!”眨眼间,只见手起刀落,一阵皮肉爆裂之声此起彼伏,她竟目不斜视地瞪着那白裙女子,硬生生划了自己三十二刀!眨眼间,她全身上下除了脸上已然到处流血,皮肉绽开,甚是可怖。上前一步,她狠狠地丢下匕首,素来苍白精致的脸上染上了血污,竟平添一分诡谲的清俊。
“晚歌……”白裙女子眼中浮上一层冰雾,转瞬即逝。
青衣女子猛地上前抱住了她,几乎是恶狠狠地将她抵在了石壁上。苍白的唇贴了上去,两个满身血污的人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一起,就连衣服也失去了原有的颜色与辨识,她与她,在这黑暗却又光明的地下陵墓中,不分彼此地融为了一体。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离开了些许。早已分不清身上是她的还是她的鲜血,她失神的眼中陡然烧起一团希望的野火:“如果真是这样,我情愿与你一同留在这里。”只要她别死,只要她的酹月……她还活着,就算与她一同在这墓中做对活死人,她也认了!什么野心,什么灭世重生,此一刻全都烟消云散,她在身体剧痛的影响下精神越来越虚弱,可是思想却意外的清醒,或者说,她这辈子从未如此清醒过。
“来不及了。”白裙女子眼底的晶莹终于跌出眼眶,她极慢极慢地摇着头,一点点地推开了她。
心中陡然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青衣女子猛地伸手握住她肩膀:“酹月!”
“来不及了……”白裙女子绝望地摇着头。也是在这一刹,她改变了主意。
“不会的,我已经想通了,酹月,既然你不愿随我走,那么,你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青衣女子笑着说。“怎么会来不及呢?就算是囚在这里,你也说了,我们起码也能活上一年半载。”
她笑着,笑着,然而不知为何眼泪竟缓缓溢出眼角!
察觉到那滴温热的眼泪,白裙女子沉默了片刻。身侧那并不强壮的身体里,一颗心正急如擂鼓般跳动着,她听到她内心的呼唤,她在唤她。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
青衣女子一怔:“原来你一直记得。”顿了顿,她挤出一丝笑意。“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俯下身,她再次覆了上去,薄唇颤抖着落在那初雪般凝白的颈子上,那微微颤抖的姿态,那轻轻鼓动的脉搏,无一不令她深深迷醉,而又无比兴奋。
“呃——”
察觉到一股温热当头洒落,青衣女子一颤,几乎立刻站直了身体:“酹月!”
白裙女子肩膀颤抖着,双手抱住她的头颅,她冰冷的手指同样冰冻了她的心。“酹月!酹月!”她狂怒地大叫着,眼睁睁看着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而她的身体随之软倒下去,饶是她拼命地扶着、抱着,也无法挽救玉山倾倒的颓荡之势。
“你已经毁了一切,毁了我的梦想,为什么还要连我最后的希望也残忍剥夺?酹月,看着我,告诉我为什么!”她绝望地嘶喊着。“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我情愿与你一起死!”
“我不会杀你。”白裙女子艰难地抬起手,抓住了她。“不止如此,我还要你一直活着,带着你的永生之梦,带着你的悔恨与绝望……一直……活着!”
眼前白光乍现,映照地这地下陵墓之中如白昼般透亮!青衣女子已然看不清楚眼前地一切,只能凭着直觉拼命去抓身前那个人,那双手。“酹月!不要——不要!”
“你我本如参商,此起彼落,道不同,何苦相容……”
“酹月,你不要胡思乱想,什么道不同!你走你的,我跟你走便是!”
“人言,参商永隔……如此,我便与你……永生永世,不、再、相、见!”
松开了,那个人,那双手,终于松开了,连同她冰冷的皮肤与气息一起留在了另一个世界。
“酹月,不要、不要——求你!”
白光骤然剧亮,如天际流火般照亮半壁天空,而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巨响,却是那黑暗的地底,断龙石砰然落下。从此,参商永隔。
生死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以前一直有人问我题目为什么叫这个,这就是原因啦。
PS我还真没听过基三的那首同名剧情歌…
☆、第四十六章 重来回首已三生(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颈椎病犯了……全神贯注的坐着总好痛。先更了一章,大家将就着看吧。反正……也要结束了。
“参……商……永……隔……”荒无人烟的空地上,沐槿衣怔怔地望着天空。
“那不过是你一时气话。酹月,我了解你,我比你自己更懂你。”晚歌柔声道,伸长了双臂将她纳入怀中。“你气我诸事在心,对你不诚,因而不惜自苦,也折磨我千年。可是酹月,我待你之心,从来可比日月。”
沐槿衣并不言语,只脑海中忽然便想起了一道甜美又娇憨的声音。
“沐姐姐……沐姐姐……”
“沐姐姐你看,那颗星!它是天空最亮的一颗星!就像我眼中的你!”
“喔,你真是不浪漫。”
“好啦好啦,放你睡觉。不过我要抱着你,好不好?”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哦?嘿嘿嘿。”
沉默,令人窒息般的沉默,流水般在两人周身缭绕。
晚歌神色动容,轻轻抱着面前那柔软而微凉的身体。“酹月,你可知,这千年来我有多想你?”
“小软……”
“……!”晚歌悚然睁眼。
沐槿衣半垂眼眸,眼底一片乱流。然而如百川终到海,那乱流不过眨眼间便消失殆尽。她抬起脸来,淡而坚定地望着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孔。
慢慢松开了抱着沐槿衣的手,晚歌冷冷地回望着她。
面前的景色如同幻灯片一样快速消失,沐槿衣呆呆看着周围那一片焦黑荒芜的空地,双头神龙正盘踞在一侧,高高昂着两颗威武的头颅。
她退后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你既然来了,又为何要走?”晚歌忽然抢过玉笛攥在手中,满眼的悲愤与不甘。
沐槿衣静静地看着她。“她从未来过。”
“你胡说!”晚歌陡然间爆发了,涨红了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沐槿衣。“方才,你明明认出我来了。”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期望,就如你刚才用幻术迷惑我的片段一般,最终只不过是一场虚无。”沐槿衣冷冷道。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晚歌喃喃自语,蓦地想起了什么似的,眼中陡然一亮。“看不出来,你的魂魄居然如此之稳。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了。”
沐槿衣却并不惧怕,只淡淡道:“以我的肉体存在的她,对你而言,还是她吗?”
“当然。”晚歌冷冷道,“我只要她对我一点情分不散,莫说是人,就算是蝼蚁草木,也当一样。”
“看不出,你倒是个情痴。只可惜,你伤她太深,她曾亲口对你说出‘从此如参商永隔,生生世世,不再相见’。这句话,你可不会是忘记了吧?”
“你……”
沐槿衣说完这话便不再理她,独自走到一侧,抬手,轻轻抚摸双头神龙粗糙的护甲。“我不是你的主人。”察觉到神龙俯下头来轻轻磨蹭自己,她低叹一声。“你走吧,继续沉睡也好,离开也好,无谓让曾经的悲剧蔓延至今。”
身后,陡然间涌动起一起血腥的恶风。她长眉微挑,从容转身,只见晚歌身后铁弓就如方才杀死那些喇嘛一般,再次卷起了漩涡般吞噬灵魂的黑洞。双头神龙察觉到了危险,护主之心令它立刻竖起战甲,弓身上前,向着那可怖的恶魔之力吐出了鲜红的信子。然而没有玉笛的指示,它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她选择了你……她明明选择了你,为什么……”晚歌双目赤红,握着玉笛的手指阵阵发抖。
“你还是不明白吗?”沐槿衣丝毫不畏惧地看着她。“有些事,有些人,一旦做错,便再不可挽回。纵然你有通天之能,也不过是作茧自缚。”
“胡说!就连死亡都阻止不了我,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能从头再来的?”晚歌怒道。“你既想起了一切,便该明白,当年所发生的一切并非没有转机,是她定要以身殉道,倘若一切重来,我必能阻止她去——”
“是吗?”沐槿衣淡淡打断了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晚歌怔了怔,眼神有些飘忽。
“你千算万算,唯有人心漏算。纵然一切重来,让你找到她,你又如何肯定,她仍是千年前的她?”沐槿衣冷冷道。
目中赤红更深。她忽地冷冷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装作一副很了解她的模样?”
“以己度人而已。”沐槿衣并不生气。
“以己度人?”
半垂了眼眸。“我能够体察她心中的痛苦,而这痛苦便是来自于一个口口声声说着很爱她的人。既无计断情,又不能违背本心,唯有自我封闭,以求心安罢了。”
“你做了这许多,不就是为了逼她现世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怎么想的?这样子的重逢,她又到底愿不愿意?”
晚歌沉默不语,只周身的戾气似淡了些许。半晌,她忽地问:“你还想起了什么?”千年前,她那样绝情地将她推出去,她在最初的茫然与悲痛沉淀下去后,除了拼命寻找打开封印的方法,余下的时间,几乎全部在想一个问题:她恨她?她真的这么恨她?恨到连死都不愿与她死在一处,恨到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忘提醒她她所犯下的罪孽,要她孤独终老,要她永远后悔。她向来冷酷偏执,从不认为自己做错,却怎么也想不到在最后一刻竟然是她更狠了一步,而她,也果然如她所说,千年来始终不得解脱。一千多年来,她想尽办法在这越来越陌生的人世里寻找她的转世,却一次又一次失望而终,她就像是染上了最激烈的毒瘾,一次次失望后迎来的不是绝望而是更加执着的希望,她从不是个会被命运击垮的人,也更相信人定胜天,连天都不惧怕的她,又怎会惧怕一句濒死的气话?
沐槿衣冷冷地看着她。“根本没有什么召唤的法器,也根本不需要所谓的圣女之血开启夜郎墓大门。这一切,通通是你散布出来迷惑众人的谣言,为的,是集和四方恶势力与你一同打破封印,是不是?”
“是又如何?”晚歌邪肆地笑笑。“我等待千年,总算等到这一刻。天时,地利,一切都在掌握。到了这一刻,让你想明白了又能如何?那些蠢货对此深信不疑,人啊,总是更愿意相信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你说什么?”
沐槿衣淡淡道:“你夺取小软的身体,以为这样就能够与她开始新的人生。呵,只可惜,她根本不是这样想的。”
晚歌直直地看着她。“她真的来过!”
沐槿衣昂然道:“死心吧,她根本就不愿见你。”
不愿……见……我?晚歌赤着双眼,向前一步。手中玉笛被她捏得咯咯作响。“你一再激怒与我,不过是想令我心神不宁,好让那丫头有机会夺回身体。我又怎会上当?”
“比起当年,你自欺欺人的本事倒是更加精深。”沐槿衣勾了勾嘴角,“你在不安。为什么?是因为我说到你的痛处了?你害怕你所图谋终究是一场空,你更害怕,费劲一切想要见到的人,看你的眼神,比我此刻还要冷漠。你在发抖?呵,是不是感觉双腿失去控制了?”
“住口!”晚歌愤然叫道。然而内心一丝惊惧却逐渐蔓延,她的双腿果然如沐槿衣所说正轻微地颤抖着,并以着她所不能抗拒的力量一点点地向着危崖边缘移动。
沐槿衣眯了眯眼。“没错,她是来过,可她又走了。她对你还像当年一样自私偏执非常失望,这样强行夺舍得来的一切,你觉得,以她的性子,会接受吗?”
“住口……你住口!”
“你自己心里明白。”沐槿衣上前一步,警惕地看着晚歌的动作,在看到她脸上如风云变幻般的表情后,她敏感地抓住了那一丝熟悉的柔弱。试探地开口:“小软?是你吗?”
“别做梦了!”晚歌蓦地诡谲一笑。“这是最后一次,这丫头为了夺体,已经耗尽了全部命力,这次再失败的话,她就会彻底被我侵吞,从此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了!”
沐槿衣愕然,眼中顿时掠过一丝沉闷的痛意。晚歌看在眼底,只觉痛快更甚,叫道:“怎么,心痛了?那么你便当明白,这样的痛意我已经承受了千年!如今一切俱备,要我放手?怎么可能!”
玉笛落在了地上,晚歌想要捡起,然而伸出的手却蓦地弯向了身后,啪一声便牢牢按在了浓浓黑雾的铁弓上。她愕然叫道:“你疯了……你疯了吗!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
沐槿衣诧然地望着她,一手按在弓上,另一手却死死地扼住了自己。随着她愈来愈靠近危崖边缘,一些散碎的泥石被踢落下去,窸窣的声响绷紧了她的神经。
“绝不会……让你得逞!”一道虚弱的声音,蓦地响起。
“蠢货!你若是死了,我再换一副躯体便是,你死了也不过白死!”
“别自欺欺人了,你每次夺舍,必从圣女一脉选择,唐家早已风雨飘零,你再要寻找合适的身体,怕也是数十年之后。”
“……”
“在这期间,你不过是个游魂野鬼罢了,不,你连游魂都不如,你只是一个无形无体,连魂魄都没有的怨念而已!”
“……!”
“怎么,我说错了吗?为什么你占据了我的身体我的灵魂却还是能够存在?因为你早已没有投胎的资格了,你的灵魂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烟消云散,余下的这一绺怨念支撑你到如今,可你还是只想着害人!你根本配不上你心里那个人,我若是她,也绝不会再想见你!”
一股危险的气息猛然迸发。“住口。”
“我不怕你,晚歌,我一点也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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