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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钗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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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湘云、探春也觉无趣,见两人起身,她两个也从席上退出来,扯着黛玉、宝钗两个要去再起书社。
宝钗从前尤喜湘云的憨直,今日却被她扰得心烦,勉强应下,探春已经叫丫头去将李纨、迎春、惜春也叫出来,就在李纨处另开一小席,随意摆了几样茶水果子,李纨拿了书读了几页,大家又纷纷说无趣,湘云便说投壶,迎春嫌这太野,双陆等又玩腻了。众议纷纷之间,黛玉眼珠一转,笑道:“要我说,不如咱们改起个诗社,轮流做东,限题限韵,如何?”
湘云第一拍手叫好,几个姐妹也都附和,宝钗以手扶额,道:“我才情有限,便不同你们一处了。”黛玉偏偏拉着她的手道:“大家一起图个乐子,反正也只是闺阁笔墨,流不出去,你又担心什么?”
宝钗见她忽然兴致高昂,只得奉陪。正好此次是在李纨处,她诗词上又不大能的,便自荐要做判官。又恰逢冬天寒梅绽放之时,因定题为梅。
黛玉笑道:“单单咏梅没什么意思,限了险韵又太走偏锋,不若我们定几件有关梅花的雅事,以此为题,如何?”
众人自然无有不肯,宝钗只觉这情形似曾相识,眉心一跳,看向黛玉。
正好黛玉也在回头看她,眉目婉然,满脸都是温柔。
☆、第75章
说起作诗,湘云早就起了兴头,催着丫鬟铺开纸张,濡墨提笔,先写“咏梅”二字,又写“望梅”,探春也不甘落后,忙忙地写下“惜梅”,李纨道:“我是俗人,只知道‘折梅’。”湘云听了就忙写下,又问迎春和惜春,迎春道:“我是不能的,只陪着你们看一回罢。”
探春催她,她不得已,道:“我们园子里的梅花有年头了,就是‘老梅’罢。”湘云道:“这不是雅事,不算,不算。”
黛玉笑道:“这题目倒新奇,姑且算一个也无妨。”她既开口,宝钗便道:“我看也不要拘什么,只要带个梅的都好。”
李纨也说好,一时湘云、探春两个便纷纷乱起,什么“笑梅”“梅颂”“梅花引”的拟了三二十个。
迎春道:“这么多,哪里拟得完呢,就随便拈阄,一人写一首罢了。”
湘云道:“我是怎么都不怕的,只随你们。”
宝钗笑道:“大家至少写一首,有余力的,再随意吧。”
李纨道:“甚好。”于是各人拈阄,黛玉打开一看,是“老梅”,湘云就笑她道:“可见你与这题目有缘。”
黛玉只抿嘴儿笑,提笔挥就:火虐风饕水渍根,霜皴雪皱古苔痕。东风未肯随寒暑,又蘖清香与返魂。
写完左右一看,只湘云得了一题:
访梅
梅粉初娇拟嫩腮,一枝春信腊前开。明月泛将疏影去,玉英珠颗傍妆台。
黛玉看一眼,又去看宝钗,宝钗还只是提着笔想,倒是李纨笑道:“我似有了一首。”执笔写一首:
咏梅
彩艳灼灼不相因,排枝碎碎巧妆新。荧煌清影初乱眼,浩荡逸气忽迷神。
写完又摇头道:“不好,不好。”
惜春笑道:“总比我好,我可写不出来,自己喝一杯酒罢。”便尽饮了一杯,算是罚过。众人因她年小,也不多追究。
这一时探春也写一首:
惜梅
寒枝偏缀小金钟,插时只恐鬓边熔。疑是佳人薰麝月,起来风味入怀浓。
众人便催宝钗,宝钗笑道:“我不大能做,就罚酒罢。”湘云第一个道:“早就听说宝姐姐腹内诗书万千,怎么今日倒藏起拙来了呢!”
探春、迎春也纷纷道:“宝姐姐必要做的。”
宝钗无法,只能又想一回,提笔写道:
早梅
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
湘云笑道:“诗是好诗,只是早梅分明是冬天,怎么写到春梅去了?不算,不算。罚酒,罚酒。”
宝钗道:“早梅既是早开之梅,也是梅开之早,怎么是不切题?”
湘云不依,众口纷纭,不一而足,因请李纨仲裁。
李纨道:“诗有实意,有虚意,薛大妹妹这是虚写,切合题旨。”方算揭过这一遭了。
那里湘云还不足,又挥毫而就,连写数篇,探春也再做了一首,宝钗看黛玉,见她反而不写了,便扯了扯她的袖子道:“你起的头,怎么这会儿又不做了?”
黛玉笑道:“我见你懒怠做,我也懒怠做。”
宝钗故意逗她道:“只怕你是做不出来。”
黛玉笑道:“你做一首,我便做一首。”
宝钗拍手道:“好,就以方才原题。”凝神一思,片刻间已得一首五绝:
三春花事早,为花须及早。花开有落时,人生容易老。
黛玉道:“这样的诗,便一百首我也做得出。”提笔写道:
北风猎猎雪纷纷,千卉千葩尽渺渺。谁分清气到寒梅,独放银花照晴昊。
把笔一甩,道:“喏,你做什么诗,我也回你什么诗。”
宝钗一笑,又写道:
堪羡寒梅苞初展,碎翦月华千万片。雪月相交无相辨,别有清香风际转。
黛玉见了,还待再做,外头听见贾母笑道:“我说你们怎么都不见了,原来躲在这里玩呢。”只好暂放下笔墨迎出去,见贾母扶着凤姐进来,第一个拿起宝钗的稿子看,因见宝钗诗中有“芒鞋”二字,就微皱了眉头,又看下一首,也不大喜欢,直到第三首方点了点头,拿起黛玉的一看,就笑道:“玉儿这诗我不大懂,不过意思是极好的。”
黛玉但笑而已。
贾母看了几篇便不耐烦,道:“依我看,你们在这屋子里凭空的要写梅,便写一百首也出不来神韵,不如和我一道去那府里看看梅花,回来再写,保准更好。”
宝钗笑道:“老太太说的是,我们正也想要去看一看今冬早梅呢。”
湘云还不大尽兴,只贾母发了话,她也只能随着大伙儿一道出去,登车去了那府里。
尤氏早得了消息,在那里又备下酒席,率领众家人婆子在二门迎接,一应礼仪,竟比素日还隆重,贾母倒不好意思了,道:“我只是临时起兴来看看你这的梅花,怎么倒弄出这么大阵仗了。”
尤氏笑道:“本来只是孙媳妇随便迎一迎就罢了,谁知府里大家听见老太太要来,都争着来沾老太太的喜气呢,带了这个,就不好不带那个,带了那个,这个又只好带来了,所以来来去去,竟来了这么些人,并不是特地在摆排场。”
贾母失笑道:“瞧你这小嘴,几日不见,竟是更甜了。”
尤氏笑道:“这不是孙媳妇嘴甜,是真心话,不信老太太问她们,可是不是?”那一众婆子都凑趣,纷纷说要讨喜气,把贾母乐得合不拢嘴,一手扶着尤氏,一手拉着黛玉,慢慢去园子里逛了一回,尤氏苦留用酒,便坐下来和众人吃了一回,黛玉觑众人都在那里说笑话,就勾勾宝钗的手,宝钗会意,两个假装赏梅,慢慢地转到僻静处,彼时头上一树白梅开得正盛,如雪一般覆在枝头,香气馥馥地向下侵袭,树下的人也不自觉满身沾染了梅花香气。
宝钗于此景中见黛玉,越发觉她如广寒仙子临凡世,月里嫦娥降下方,情不自禁地就拉住她,生恐一个松手,黛玉就随风飘去了。
谁知黛玉又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脾气,竟扭开她,宝钗一怔,忙问:“这又是怎么了?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
黛玉道:“我问你,你那诗什么意思?”
宝钗道:“我写不出来,所以胡乱敷衍了几句,你瞧着不好,笑一笑就过了。”
黛玉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你只说什么芒鞋,什么人老,是什么意思?”
宝钗见是问这个,讪讪道:“不过凑个意境而已。”
黛玉哼了一声,道:“凑什么不好,拿这些字来凑,分明是你心里有事!”
宝钗苦笑道:“我那点子心事,早都和你剖白无数回了,你还不知么?”
黛玉道:“我知你的心事,所以我更生气。”
宝钗莫名其妙道:“你这又是怎么说?”
黛玉见她不懂,气得跺脚,口里骂了一千遍“木疙瘩”“呆子”,把宝钗骂得更不懂了,扯着她袖子道:“好妹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了?你说了,我一定改的。”又道:“你莫非是恼我起先不肯作诗?我近日实在有些懒,下回再有这事,我定然连作十二首,好不好?”
不说还好,一说黛玉越发气得扭过头去,宝钗忙扯她转身,扯了几次才扯动,见黛玉红了眼睛,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忙搂住她一千个一万个地叫心肝叫宝贝,又捡起平日伏低做小那一套只管哄。
黛玉被她搂了一回,又把她推开,自己拿帕子拭泪,那眼泪却越拭越多,收个不住。
宝钗急得上火,围着黛玉团团转道:“我的祖宗,到底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莫非你方才作诗没尽兴?若是这样,我现叫人拿东西来,我陪你写,好不好?”
谁知她越殷勤,黛玉就哭得越厉害,帕子不够用,宝钗忙袖出自己的帕子给她,黛玉两手一握,不肯接,宝钗便替她擦了,又恐自己手重,伤了她这般娇嫩肌肤,极是小心,帕子用完,连自己的袖子也用上,自己又慢慢红了眼圈道:“我虽不知你为什么哭,只是看你哭,我也觉难受。”
黛玉见她如此,也不忍心,自慢慢收了泪,丢出一句道:“你为什么不作诗了?”
☆、第76章
宝钗没想到黛玉半晌只问了这么风马牛不相干的一句话,好半天才道:“什么?”
黛玉道:“你上一辈子明明是个闺阁才子,为什么这辈子就不作诗了?”
宝钗道:“想作的时候就作,不想作就不作,还要分个为什么么?…你就是为的这么个理由哭?”
黛玉道:“才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我想你说起前世,那等风流畅意,到了如今却是这么副样子…”她一时哽咽,打起嗝来,宝钗忙替她顺背,又好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嫌我这辈子没了灵气,配不上你,是不是?”
黛玉先听她一句,还以为她真明白了,再听后面又是没个正经的话,气得又跺一跺脚,把她一推,自己扭身跑了。
宝钗忙追过去,一路到了席上,众人见黛玉眼角犹自发红,两腮带泪,都看宝钗,宝钗只好装模作样地坐下,伸手去拉黛玉的手,黛玉一偏,偏到迎春那头去了。
宝钗见这里人多,只好憋住一肚子的话,闷闷喝了几杯酒,等到回了荣府,才一头往黛玉那里去,谁知黛玉又叫紫鹃挡她,不让她进去,宝钗踮着脚向里一看,什么也看不见,只好道:“我在这里等到晚上,你总要让我进去睡吧。”
说了一句,忽然听黛玉唤紫鹃进去,宝钗大喜,只当黛玉允了,谁知不多时紫鹃从里头拿着她的衣服等物,连莺儿也被几个小丫头架出来,紫鹃面无表情地道:“我们姑娘说她身子不舒服,晚上请宝姑娘去旁的姑娘那里挤一晚罢。”
宝钗急得不了,在原地磨了几圈,只不肯走,紫鹃劝道:“宝姑娘还是先去别处安置罢,不然晚了,姑娘们都睡了。”
宝钗道:“我哪也不去,只在这里。”
那时节几个好事的婆子已经在这里探头探脑地看了,并有人见这两个又在置气,就一径要回贾母去,宝钗又忙派人拦住那几个人,对着紫鹃道:“再不让我进去,这事就闹到老太太那里了,到时候老太太一调停,她还不是要让我进去?”
紫鹃进去传了一句话,出来道:“宝姑娘晚上睡外间罢,我们姑娘说近日眠浅,不好两人一处。”
宝钗只要进去,哪里管她,只不住点头,等到了里头,小丫头子都不在,宝钗就和莺儿对个眼色,莺儿去拉紫鹃说话,宝钗趁着这会一闪进去,只见黛玉还仰在床上,默默流泪,忙坐过去,握住她的手道:“我错了…我不该拿话逗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心疼我,对不对?”
黛玉听这还像话,便看她一眼,慢慢止住眼泪,坐起来道:“你明明知道,方才在那里为什么不说明白?还要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话,我难道是那样的人么?”
宝钗道:“我是现在才想明白的,方才…方才情急了,只想着逗你笑一笑,所以同你开玩笑呢。”
黛玉盯着她慢慢道:“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宝钗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不会的,你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我可真要穿芒鞋去了。”
黛玉恼道:“说来说去,你竟是还不明白!”站起来要走开,宝钗忙一把抱住她,将头靠在她腰上,慢慢道:“我不明白,你就告诉我,好不好?不要这么猜来猜去的,猜得你伤心,我也心疼。”
黛玉挣了几下,宝钗两手似铁箍一般将她箍住,丝毫也没法挣开,她便冷了脸道:“放手。”
宝钗道:“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
黛玉几曾见过如宝钗这等惫懒行径?又羞又气,却是无可奈何——此时小丫头们都在外面,大声叫进来恐惊动外人,紫鹃被莺儿拦住,进来不得,她自己力气又小,敌不过宝钗——勉强动了几下,小声道:“你放开我,我和你说。”
宝钗道:“当真?”
黛玉又冷下脸道:“你放了我,我和你说,你不放,我就从此再也不理你了。”
宝钗见她神情肃穆,只恐是真,忙松开手道:“我放了,你坐下来说。”
黛玉气呼呼地坐下,因这一番又是哭,又是动,又是气的,额上沁出细密的汗来,宝钗要替她擦,被她拍开了,黛玉道:“你方才说明白,是明白了什么?”
宝钗小心窥她脸色,见她这会子好转了些,便拿捏着答道:“…我想,你大约是心疼我近日事忙,连那些风雅物事都不弄了,所以有这一说——其实我也并不是十分爱作诗的…”
黛玉打断她道:“只是诗么?”
宝钗道:“那还有什么?”
黛玉道:“我瞧你不但不作诗,连那些诗书都不大看了,你说起从前的事,什么诗社、什么花名入令、什么联句、什么灯谜,那等风流雅致,令人称羡,可是到了这一辈子,你却什么都不提,什么都不做,大伙儿倡议,你也兴致怏怏,到底是为什么?”
宝钗苦笑道:“你别看我长得还是十几岁的模样,其实我早是个老婆婆了,你见过哪个老婆婆整天吟诗作对、讨论些如何以花入药、什么瓷配什么茶的事么?”
黛玉冷笑道:“我看你倒不是年纪大,你就是心虚。”
宝钗道:“瞧你这话说的,我心虚什么?”
黛玉道:“你觉得对不起我。”
宝钗笑道:“这话我方才才同你说过了,不过是些玩笑话,当不得真,且与我作不作诗也没什么相干。”
黛玉道:“这不是玩笑话,你是当真嫌你自己算计太多,心思不正,带累得我现在也同你一般处处算计——你真心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对不对?”
宝钗哑口无言。
黛玉又道:“你不说话,看来我说的没错了——我起先恼的不过是你这点,但是后来你那般开玩笑最让我生气——你明明心里知道、为什么不肯和我好好说?”
宝钗讪讪道:“我是真的没明白你说什么。”
黛玉道:“你我相处这么久,彼此交心,你若当真连我这点心思也不明白,那只能说是我看错了你。”
宝钗见她一张俏脸冷若冰霜,心中一跳,忙分辨道:“其实我也猜到一点,只是我一见你哭,就慌里慌张的,又怕,又急,也不敢乱说,所以只好半开玩笑般地说出来,我…我也怕你当真厌烦我,觉得我市侩、俗气、心机深重——再说,你说的那缘故是有,但是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只想和你在一处,旁的人想的主意再风雅、再新奇,我也只觉得不如你我两人静静待在一起来得快活。”
黛玉见她说得真挚,颜色少霁,道:“你莫以为,随口说两句好话,就能哄过我去!”
宝钗赌咒发誓道:“我是真心觉得那些无趣,方才也说了,我这壳子里住的其实已经是个老妪,那些个风流繁华,前世都已经经历过,早不放在眼中,你瞧我的诗风,与从前也大不同了,如今你叫我写‘好风凭借力’那般的句子,我也写不出了,纵勉强写了,也只是无故呻吟,徒留笑柄罢了!我现在唯一想的,只是怎么好好地过日子——和你过日子。”
黛玉道:“你若当真想好好过日子,就更该真诚以待,有什么话,明明白白地和我说个痛快,譬如今日,你若直接说想和我一处,不想与社,难道我会不从你么?做什么又要做那个怪样子,大家伙起社,连二妹妹都作了一首,你却要袖手旁观。”
宝钗道:“我不过见你兴致好,不忍拂却罢了。”
黛玉道:“你不喜欢,我们两个另寻个地方相处,等下回诗社我再一个人去就是了,何苦要你不舒服?你就是还总当我是孩子,事事时时想要让着、哄着,不肯把我当做你的伙伴。”
宝钗见她似又有恼意,忙抱住她,拿身子在她身上蹭道:“我不是把你当做孩子,我只是觉得难得有这样的时候,你又是个才女,喜欢这些东西…”说到这里,忽然噤声,黛玉早又把她推开,冷笑道:“你看,才说过的话,自己就打自己的脸了。”
宝钗道:“这不一样,我喜欢你,所以连带的,你喜欢的事,我也喜欢,你是才女,爱吟个诗、作个赋,我见你这么做了开心,只有更高兴的,因此情不自禁地就愿意陪着你去做,并不是特地要让着你——我若让着你,何必与你斗诗呢?你今日说的话,都没错,然而也都没对,你将我的心思猜得很对,却将我对你的情意猜错了,我喜欢你,喜欢得心肝脾肺肾都恨不能揪下来给你,喜欢得连老太太搂着你我都要嫉妒得发狂,我那么喜欢你,就算我再怎么觉得自己不配你,再怎么想让着你,我都会压着自己不去想、不去做的,只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那么想,你不喜欢,那我连想也不会去想——你先别又生气,我知道你的心,你从未觉得我带累了你,也从未希望我自作主张地去顺着你、去压抑自己,可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知道你不介意,明明知道你不需要,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把自己能给的全都给你,明明是时事造人,却总忍不住觉得对不起你,想再多为你做点什么,你总说我应当明白你的心思,那么我这样的心思,你明白么?”
黛玉怔怔地看她,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似的,宝钗也直直回望,满眼满脸,都只是诚恳。
黛玉的脸慢慢地红了,眼泪忽然又慢慢流出来,吓得宝钗一下站起来,又坐回去——黛玉分明已经不再恼她,那眼角眉梢已经带出笑意,这眼泪已决然不是因着伤心生气之故——然而她操心惯了,到底嘟哝一句:“眼都肿了,别哭了。”起身叫小丫头去厨房拿了两个剥壳的鸡卵,替黛玉在眼上轻轻揉过,见不肿了,方同她躺在一处,拌嘴和好之后,只觉分外亲热,少不得搂着她嗅一嗅、摸一摸、亲一亲、咬一咬,行至情热之时,慢慢又翻到她身上,两手去摸索腰间。
谁知黛玉趁她不备,从她身下一溜钻出来,披着一床薄被跑到外间去了,一边走,还一边笑道:“你可是个老婆婆了,我平生最喜年轻貌美的女子,你这人年纪太大了,我不喜欢,今晚不同你睡——按你方才说的,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可不许过来,过来了,你今晚上说的就都是假话!”
几句话把宝钗急得出火,自己说的话又不好马上不作数,这一夜辗转熬煎,真是不提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浮白、acter和kelly的地雷票~
其实林妹妹就是心疼宝姐姐工作压力大都没空搞兴趣爱好于是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亚健康是不是心理变态是不是xx不满所以化身为凉宫黛玉的忧郁顺便气她居然没猜出来自己的心事所以其实这只是喜儿又一次成功撒娇【并不】
小剧场:
黛玉:你莫以为随口说两句好话就能哄过我去!
宝钗:我怎么会这么想?似你这般又聪明又机敏又漂亮又理智的美丽女孩儿,怎么会被区区两句好话哄过去?我要是真的这么对付你,那才是太小看你了。
黛玉(好像有点开心):算你有眼光。
宝钗:其实我别的事都没有眼光,只有在选媳妇这件事上特别有眼光。
黛玉(更开心了):那是!
宝钗:媳妇儿啊,其实我觉得你不止聪明机敏漂亮理智,你身材还特别好!尤其是弯腰的时候,你看,别人都碰不到地面,只有你轻轻松松能做!
黛玉(心花怒放):其实我不但弯腰弯得下去,一字马也很好!
宝钗:真的也!媳妇你好厉害,那么有个瑜伽姿势你会吗?对,抬腿…
…若干时间后…
宝钗:果然两句搞不定,因为要四句嘛…
黛玉:(╯‵□′)╯︵┻━┻
☆、第77章
转眼年节便即过去,今年因着元春封妃,府中比往常要更热闹忙碌许多。贾琏从江南筹措得一部分银子,连公中出钱,建了一处省亲别墅——因这回钱财不足,建出的园子虽还是一般大小,内里陈设却是远远不及。贾政怕宝玉用功太过,特地叫他休息一天,一同游园,又因他从前喜欢这些个诗词曲赋的玩意,特地命他提匾额对联。
也是因果轮回,宝玉所拟的名字,与宝钗说的前一世分毫不差,黛玉得知,纳罕之余,又暗暗地欢喜起来——倘若这一次还是一样,那宝钗不久也将住进来了,自己与她再不必分别,岂不快意?
她因怀着这个心思,待省亲之事也格外热烈。元春探亲前一晚,几位长辈按品大妆,黛玉也早早地妆扮起来,坐到三春的抱厦里等着,不多时见宝钗也穿着大衣裳从外头进来,几人说笑几句,等到三更时候,忽然门外一层层传报进来,让各位姑娘去园子里等候。
宝钗便牵着黛玉,迎春牵着探春,探春又牵着惜春,五人一串出去,乘车至园中,在那里等到天亮,贾母与王夫人都进来用了一回饭,又再出去,方听见传说让出去迎接。众人列队出去站了又有大半时辰,才见有内侍骑马而来,继而是各色仪仗,好一会才见宫车辘辘而来,行至门口,贾母等众人皆伏身行礼,早有内侍来叫起,片刻后两列执事簇拥着一位黄袍妃子出来——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宝钗、黛玉随满府众人应付了一次礼仪,随驾入内。元春换了衣服出来,向众人勉慰几句,又有游园等事,并召贾赦、贾政等长辈奏对,赐下宴席,大家略用一回,元春召贾母王夫人几个说话去了,留外头姐妹作诗应景。
宝钗偷懒,就借着记忆将前世里头的诗写了,转头看黛玉,黛玉已经下笔如飞,两个题目,倒已经做了三首七律,那一头宝玉只得了两首,急得抓耳挠腮,宝钗斜眼看黛玉,黛玉已经蘸了墨,笑嘻嘻在写自己的第四首,竟是连理也不肯理宝玉一下。
宝钗无法,自己随便就宝玉的题目凑了几句,揉成一团,扔给宝玉。宝玉正是雪中得人送碳,喜得无可无不可,不好当众作态,就远远两手轻轻一抱拳,对着宝钗一谢,黛玉看在眼里,轻移脚步,靠着宝钗,就在她脚上踩了一脚,宝钗忍痛道:“他丢了面子,娘娘脸上也不好看,娘娘脸上不好看,只怕连我们都要不大自在,你又何必呢?”
黛玉哼道:“就该让他姐姐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宝钗摇头道:“他如今已经好许多了,我仿佛听见说二月里要下场考童生呢。”
黛玉冷笑一声,并不多言。
宝钗轻笑道:“这是怎么了?从前我说他不好,你还说我来着,怎么这回你自己倒这么嫌弃他了?”
黛玉道:“我就瞧不上他。”
宝钗只当她小孩子脾气,笑笑而过。
前世省亲,她只见鲜花着锦般繁华风光,如今看来,却只觉分外凄凉,尤其见贾政、宝玉与元春奏对,越发心酸,免不了一声长叹,微垂了头,黛玉忙伸手捉住她的手,用力一握,宝钗笑道:“我无事,就是触景生情罢了。”
黛玉悄声道:“触景生情也不是这时候,叫宫人看见了,怕是一场风波。”
宝钗笑道:“我省得。”
黛玉到底不放心,将她的手握了又握,等要觐见时,又不住看宝钗脸色,只恐她面上带出一点半点。
宝钗见她殷殷关切之情,不知怎地,竟生出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那微笑不觉就真挚起来,动静之间,也不住要转头看一看黛玉,偶尔与黛玉的目光撞上,两个人都是一笑,又马上转开。
省亲之事预备多时,实际相见,也不到三个时辰,元春含泪与家中众人告别,登上宫车,一路回去,除贾母、贾政、王夫人并宝玉之外,其余人竟个个欢欣鼓舞,宝钗见了,免不了又叹息一声,牵着黛玉慢慢回去,走到半路,忽然宝玉快步走来,叫住宝钗,当面对她做了一个长揖,宝钗吓了一跳,道:“不过一首诗而已,你不必如此。”
宝玉道:“我不是为了那首诗来的——宝姐姐,你上回说,我姐姐她…她没几年日子了?”
宝钗沉着脸,左右一看,宝玉道:“我叫晴雯和袭人守在两头,这里除了我们三个和紫鹃,再没旁人了。”
宝钗便打发紫鹃去前面看着,对宝玉道:“你怎么又想起问这个了?”
宝玉看着她道:“我想起一些事,所以想问问——我姐姐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
宝钗道:“约有三四年罢,我也记不大住。”
宝玉蹙眉道:“我总觉得宝姐姐话只说了一半——姐姐她是怎么死的?”
宝钗也蹙了眉头,与黛玉对视一眼,道:“宫中说是病故。”
宝玉追问道:“是什么病?”
宝钗笑道:“你这人好啰嗦,不过是个梦而已,我怎么能记得这么清楚?”
宝玉便自己思索一回,道:“宝姐姐不觉得怪么?”
宝钗道:“怪什么?”
宝玉道:“这时候我姐姐身子还如此康健,不上三四年,忽然就病故了,宝姐姐难道就不觉得反常?”
宝钗道:“人这一辈子谁说得准呢?若不是梦中,谁又想得到像你这样的富贵公子竟会出家呢?”
宝玉面色沉肃,正色道:“宝姐姐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只想知道,我姐姐在宝姐姐的梦里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的死,与我们家有没有干系?”
宝钗听见宝玉问这话,倒越发有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感,沉吟半晌,道:“有传言说是小产,有传言说是奸人所害,也有传闻说是…圣上赐死。”
宝玉眉心一跳,道:“我姐姐过身没多久,我家就被抄了?”
宝钗点了点头。
宝玉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以什么礼葬的?”
宝钗道:“妃礼。”
“妃礼…”宝玉喃喃念了一句,道:“我明白了…”一揖到底,径自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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