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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捕不快gl-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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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将到宅子大门时,许牧却忽地停下脚步——
    她清楚地听见,宅子门前,蓝衣女子对宅内人告别道:“你们不用谢我,各取所需罢了。”

☆、第4章 木簪

此言一出,许牧便知道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没有错。这江湖中口碑亦好亦坏的风溯……她,她真是个人贩子!
    她不自觉地握住软剑,虽然知道自己取胜的把握不大,但许牧自认为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小壮被卖入这人家。她儿时不过是个庶女,就吃了不少的苦;这李小壮算是被买下的养子,将来在这人家中要怎样生存?
    这人家哪日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李小壮岂不是要举步维艰?
    许牧咬了咬嘴唇,等宅子大门关了,她立即抽出软剑,侧身猛地踩上围墙,身子直直飞向了风溯。
    软剑在空中划出一声脆响,青白色的剑光直逼风溯脖颈。她淡淡扫了一眼,转身抽出腰间长剑,悠闲地挽出一个雪白的剑花,而后以手中长剑应向那带有几分杀气的软剑。
    一击不成,许牧立刻偏开剑尖,躲去眼前的剑锋,转手凝力回以一掌。风溯见状,顿时收回剑气,反手迎掌。
    双掌接触的一瞬间,许牧便觉得自己整条胳膊都麻了起来。她整个人悬于空中,施力略有不便,对方却是站在地上一脸随意,看起来甚至有几分自在。
    许牧气得想骂人,现在的捕快不怕人贩子,却怕这人贩子武功高强!
    她内功修炼本就略逊一筹,两人双掌接触不过十余秒,许牧便有几分脱力,下一瞬,她整个人倒飞而出,胸间闷痛。
    本以为自己就要这般丢人的摔在地上,可许牧闭上眼睛后,感受到的只有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怀抱。
    她连忙睁开眼睛,瞧见的果真是风溯那张清冷脱俗的脸。
    “小捕快,你们衙门办事,是不是都这般没头脑?”
    许牧此时还在人家怀里,第一次距离如此之近,她看着对方这张脸,当真像个大户小姐——模样冰清玉洁,像是出水芙蓉。
    可是,这人就不能貌相,当初她亲妹妹也是玲珑可爱,之后呢?
    许牧右手以剑撑地,骤然间翻身起来,离开了风溯的怀抱。她举起剑想说什么,却闻得自己胳膊上沾染的清雅香气,一张俏脸渐渐染了绯红。
    见她不说话,风溯将自己的长剑插=。=回剑鞘,拍了拍手,道:“以后办案子,记得查清楚,再这般冒冒失失下去,遇上个不好说话的,小命便没了。”
    看她这架势是要起身离开,许牧连忙伸剑拦她,“你杀害李家夫妇之案,还有流血断头尸案……”她话未说完,风溯打断她道:“还有江州司马灭门案,漳县商人惨死案,你让我将这几年犯下的案子全说一遍,恐怕,我还记不完全。”
    “你!”
    许牧咬牙,对方当真是根难啃的骨头,师父怎么说她是女侠,这分明是女混混!女痞子!
    宅子外的骚动,里面的人早已发现,可听到出剑之人是捕快,就没人敢出去了。
    他们是普通人家,却也听过风溯的名头。这回风溯相助于他们家,他们也想出去帮恩人解释……但是,捕快在这世道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也正因为它是贱业,这县城中的捕快被上面的官压制,反过头来,就压制这些无辜百姓。
    他们怕捕快怕得惯了,相比之下,百姓口中的女侠更让他们觉得安全。
    两人僵持片刻,风溯轻轻叹口气,“我见你与其他捕快不同,似是不适合做这职业,如若有机会,还是换条路走罢。”说着,她抽=。=出发间木簪,食指同中指微一用力,木簪上刹时留下了一道如剑痕般的划痕。
    将木簪扔向许牧,风溯道:“小捕快,你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许牧接住木簪,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踏地飞起。她只听见一句“你大可去宅子中问问真相”,那女混混就不见了人影。
    在树林中她尚且追不上风溯,在这楼宅密集的县城中,她更不可能追上人家。许牧瞧了那木簪片刻,转身欲敲门,却见一男一女已经站在门口,正在犹豫地看着她。
    等等!许牧啊许牧!你怎糊涂至此?风溯走了分明更好,她走后,你就能带走李小壮了啊!
    许牧暗恼自己糊涂,将剑收好后,踏大步走向那对男女。
    她走得越近,那女人越是紧张,待得她走到两人面前,女人还踉跄着倒退一步。
    看这户人家的确老实,许牧便开门见山地问了:“风溯方才带来的孩子,与你们是什么关系?”
    她向来在人前假扮高冷,语气也生硬了些。女人看了她几秒,忽然就嚎啕大哭出来,男人急忙抱住她,“娘子,现在孩儿已经回来,你又何必这般?同捕爷解释清楚,莫要再哭了。”
    孩儿已经回来?这是何意?
    许牧微微挑眉,“你们解释便是,我且听着。”
    夫妇二人见她确是一副倾听的模样,才敢将她请进屋中。下人恭恭敬敬地奉上茶,许牧赶路是有几分口渴,接过茶道了声谢,仰头就喝了。
    等她喝完这杯茶,李小壮也被下人带了上来。小壮的脸上仍带着泪痕,原有些变脏的衣服却换成了干净整洁的新衣服,可见没受什么委屈。
    许牧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道:“两位可以说说情况了,你们的罪状由本县处理,但李小壮,我需要带回标县。”
    女人听到这句话,眼睛又红了,二话不说跪在了地上,“捕爷,我们何罪之有?当年我怀孕十月,本是要为家里添上一丁,可那标县的李氏用我夫君的命来威胁我,要我将这孩子生下后交由她……捕爷明察!这孩子真是我张氏亲生的孩子,他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若不是风女侠,我这辈子,大概都没机会见这孩子一眼了……”
    张氏说着搂过小壮,又啼哭起来。许牧仔细瞧着小壮,再瞧瞧张氏夫妇,果然有几分相像。
    可她不能仅听了张氏的一面之词,便信了她。许牧起身,走到母子二人身边,道:“你这般说,可有什么证据?邻里都认为你六年无子,你若真怀了孩子,邻里怎的会不知晓?”
    “捕爷,哪是我不愿让人知晓!怀孕后那李氏叫我不得出门,我临产的两个月,她将我偷偷带去标县。您可以问问李家的老家丁,他们四年前肯定见过我。”
    “这就奇了怪了,”许牧皱眉道:“怀子的女人不止你一人,李氏为何偏偏找了你?”
    “这……”张氏语塞,脸上挂着泪珠,愣愣地看向了自己的夫君。
    张福叹口气,“我们已经到了这地步,只要孩子能够留下,那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不等张氏说话,张福已经承认道:“那年我做了酒水生意,生意还算不错,后来李强找到我,说是有一笔好买卖……”
    说到底,不过是张福一时鬼迷了心窍,在李强的劝=。=诱下想做单黑生意。然而,等生意快赚钱时,李强忽然搬出了自己当大官的亲戚,要独吞这份大利。
    张福自然不肯,要和李强理论,可人家有背景,他一届普通商贩怎么能斗得过他?到了后来,李强将张福早些年在两大酒楼做的假账拿了出来,同时道:“好好跟着我做事,你若再纠缠不休,别怪我直接要了你的命!”
    就这样,张福开始给李强在这县城中办事,他自己的生意也好了不少。本想着自己昧一辈子良心也就过去了,可李强无子,在张氏有喜后,李强的夫人李氏竟打起了这孩子的主意。
    张福为李强做了大约半年的买卖,期间不光彩的事确实做了不少。李氏来张家说了自己的打算后,张福恨不得同他们李家来个鱼死网破。
    但是,李强那亲戚近来又升了官,似乎还得了皇上的看重,李强也因此更嚣张了几分。张福动他不得,反被他威胁:如果不听话,便杀他全家。
    自己豁出命来没什么,张福舍不得张氏送死,那张氏亦舍不得夫君,最后以“生下孩子后两家再无瓜葛”的条件,生生送出了自己的孩子。事后,张家勤勤恳恳干起买卖,自此以后未曾做过任何不光彩的交易。
    听罢,许牧发现,风溯还真如师父所说的那般仁义。杀人本质上是大罪,但江湖中打打杀杀很是常见。她这般惩恶,罪行上,她所犯之罪比李家夫妇甚至还轻几分。
    许牧对张氏夫妇安慰一番,单独叫出了李小壮,问他道:“你知不知晓,为何风溯要给我留线索,引我来这里寻你?”
    风溯不在,李小壮的气势又回来了几分,“她说你是个有心的捕快,就给你个知道真相的机会。哼!那女魔头太可恶了,一路上不允我说话,还凶巴巴的……”
    他还在数落风溯,许牧无奈拍了拍他的头,小壮才三岁,虽说有些记事了,但张氏夫妇都是老实的人,总归会将他教得知书达理些。
    “小壮,你可喜欢自己的新家?”许牧收回手,认真地问他。小壮毕竟还小,点点头道:“伯伯和伯母对我很好。”
    “傻孩子,那是你亲生父母,今后要唤爹爹和娘亲,记住了?”
    小壮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圈却突然红了,“我想我娘亲了。”
    许牧又是把他安慰了一番,随后带着孩子去找张氏夫妇,道:“孩子暂且留在这里,我回标县再调查一番。另外,你们先前同李家犯过的罪,我也会秉公办理。”
    张氏听后隐隐有下跪的趋势,许牧忙先行扶住她,“你不用求情,我会做自己该做的,你们等消息便可。”

☆、第5章 信封

离开张家后,天已经大黑。许牧掂量一番,最终还是在县中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她骑马回了标县,顺便找了户人家,把马卖了出去。
    回到标县外的小屋,见桌上的信已经不见,许牧便知晓是李捕快来过了。她把行李放在床上,换上自己的捕快衣服,拿着刀和木簪匆匆出了门。
    到了衙门,两个捕快见到她,连忙喊着“许捕快回来了”跑进大堂。她一阵奇怪,等见了紧张兮兮的李捕快,她才反应过来,在他们看来,自己不就是勇敢送死去了吗?这好端端地回来,怎会不令人惊奇。可惜可惜,她当真没这等境界,本是次逃命,却传成了英勇之事。
    许牧叹口气,林捕头此刻也赶到了大堂,见她无事,眉头一皱,“你说你去追捕风溯,隔日却安然无恙地回来……许牧,你莫不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旷工?”
    听他这话,许牧又是叹气,从怀中掏出一支木簪。
    她这次确是欠了风溯人情,对方明知自己是误会她,还这般帮她,她许牧还真不知道今后如何评价风溯。
    见过风溯的人都知道她有一支常戴的木簪,这木簪簪首雕有一朵兰花,因此有人称过她“血兰花”。眼下许牧拿出这么一支带着剑痕的簪子,一切便明了了。
    她将簪子递给林捕头,遗憾道:“林捕头,我确实追到了风溯,她还将李小壮送与一户人家,这事我之后再细说。后来我同她斗了两个回合,过程中她的木簪被我砍中,掉落在地,随后便跑了。我自然追她不上,只带了木簪回来。”
    她这话半真半假,但风溯昨日留木簪给她,不就是这个意思吗?风溯帮她的最后一个忙,便是让她好回去交差。
    林捕头听了,再看那簪子,形状与江湖传言一模一样,细闻之,有淡淡清香,与风溯身上的香味的确相似。
    他一年前去过风溯犯案的房间,许是她在此处留连时间过长,屋子里除了血腥味,便是有这股清香。
    旁边的捕快们哪见过真正的风溯,平日里听的都是传闻。如今风溯的木簪在此,一个个都伸长了脑袋去瞧。林捕头复又看向许牧,这女捕快一脸坦然,不似撒谎。这倒怪了,风溯又不是打不过一个捕快,何以留下木簪给她,自己逃跑?
    李捕快在一旁仍是紧张兮兮的,他想同许牧说话,但捕头未言语,他也不敢轻言,只得等着。直到县令驾到,场面才得些活络。
    县令走向他们,人群顿时打开一个缺口,他大步走进去,看见了老老实实的许牧,看见了一脸严肃的林捕头,也看见了木簪。
    “许牧,你去追捕风溯,那李小壮如何?”
    终于有人说话,许牧松了一口气,细细地将李小壮之事讲了清楚,包括张家同李家的那些渊源,也一并讲了。县令大人听罢,道:“许牧这次立功不小,虽没有抓捕到犯人,却算是了结了案子。好了,案子的来龙去脉已然清楚,李捕快,你带着几个人去调查张家与李家的事,确认李小壮身份后,将孩子留于张家即可。至于先前的断头案,就以犯人失踪处置罢。”
    李捕快领了命令,带着三人离开了衙门。林捕头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风溯的案子不是小县城衙门办得起的,如今县令有意将此事揭过,他便顺势道:“卑职明白。”
    县令大人安排过这些,转过头对许牧道:“你立了大功,先前应许你的半月休整明日便可开始了。另外,你今日找下李捕快,似乎有人在他那边打听过你,又给你留了信。”
    许牧禁不住喜上眉梢,“谢谢大人!”
    过了一会儿,李捕快带了李家家丁回来,家丁的供词中确实有张氏生子之事,许牧才彻底放了心。
    白日里忙忙碌碌处理了案子的后续,到了晚上,李捕快才得以空闲。许牧一直在茶馆等他,他赶来后憨憨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道:“你家人昨日来找你,听你不在,给你留了封信。”
    家人?许牧笑了,许家的作为她难道还不清楚吗?许家顶多派几个下人来传话,哪会亲自前来?
    但她在面子上总归要过得去,于是笑笑道:“多谢李兄,待我休整回来,请你喝酒。”
    “你一女子,怎么总要喝酒?”李捕快挠挠头,“你休整这半月可是要回家?”
    她摸了摸桌上的信,“还未想好,李兄,那今日便这样吧,辛苦你了。”
    说着,她拿着信和刀起身,李捕快让开身子,“不辛苦不辛苦,那……那半月后见。”
    许牧微微点头,随后扔下几个铜钱,走出了茶楼。回家的路上,她手里攥的信几乎要被她撕碎,好像里面不是信,而是当年那鹤顶红。
    谁被人害死能不恨对方?她心大,不过是平日里不想回忆这些阴暗之事,真正重新接触许家后,她才发现,自己也是恨的。
    她恨的牙齿都打颤,却只能死死攥住信,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这很好,她没必要再回许家,与她假惺惺的亲妹妹再有什么瓜葛。可是,许家已经开始影响她的新生活,这让她没办法不介意。
    许牧一路挣扎地回了家,看见井,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忘记找人封井。所幸明日便启程离开,不急于一时。
    静坐在屋中,许牧放下信,打开了自己先前打装的包袱,本是想拿出青花瓷壶,却见到衣服间裹的匕首。
    ……她是不是忘记归还什么物件了?!
    许牧傻眼了,昨日变数太多,她竟然忘记了这顶顶重要的事情!
    她白日里打算好了,明日便去镜湖游玩一圈。包袱中除了青花瓷壶不必带,其它都算是收拾妥当了,可现在,她见了匕首,又是头痛。
    风溯给了她一个人情,匕首又在这里,她临走前还说了一句“有缘再见”……这是不是说明,她们二人还要再见?
    师父曾说要躲避此人,自然有师父的道理。师父她从未骗过自己什么,远离风溯肯定也不是说着玩玩。
    许牧思虑再三,还是把匕首放回了包袱里。若真是见了面,她亦可以及时把匕首还给对方。
    匕首的事情解决,她现在便是要拆信了。
    拆信就意味着和许家再有接触……许牧的手指轻轻抖着,最终还是打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
    不出她所料,信的大致内容便是要她辞了捕快,回家嫁人。
    许家人对她从小就欺负惯了,信件里字里行间都是命令,好似他们说什么,她便要做什么。许牧狠狠将信团成一团,又把这一团狠狠丢了出去。
    许笙啊许笙,她的亲妹妹,你怎就认为自己的姐姐还会傻傻替你嫁这一遭呢?
    她气极反笑,起身把包袱扔在桌子上,脱下捕快服,转身躺上床榻,片刻便入了眠。
    明日她要好好游玩,怎么能教这些人坏了她的兴致?
    许牧迷迷糊糊地睡着,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那些记得并不真切的事情竟清晰地在她眼前上演,就像是真实发生那般。
    那时她刚刚嫁入吕家,吕季并不见她,却喜欢她那陪嫁丫鬟。陪嫁的小丫头被少爷看上自然乐得不行,一男一女很快勾搭上,三天两头地出门游玩。
    许牧也喜欢玩,一次吕季带丫鬟去镜湖游玩,她怯怯地问了句可否带她同行,却被吕季扇了一巴掌,骂她不知廉耻,嫁人后还想着抛头露面。
    真是可笑,有哪一条国法规定,女人嫁人后不得出门了?当时她心伤了好一阵子,现在想想,真是蠢的可以,吕季分明是没有理由拒绝,随便扯了几句鬼话,她倒真信了。
    在梦中,许牧像是看一出戏,一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戏。戏里有她,又无她,她恍惚间有些摸不清——她究竟是戏人,还是看戏人?
    第二日醒来,她瞧着窗沿,还有些分不清虚实。躺了许久,她才起身收拾自己,换好衣服离开。
    镜湖离标县约是一日半的行程,许牧本就是游玩,自然不急于这路程,时而步行时而驾马。马是从客栈借的,县城之间常有同一户开的两家客栈,在这户借了马,驾到下一户便是了,倒也方便。
    一路上她吃吃喝喝,全然忘了自己前几日的遭遇。第三日,听闻离镜湖最近的县里有家极好吃的面馆,她一大早就走去了那家。
    面馆里人很多,掌柜的和小二都忙的焦头烂额。许牧找遍面馆,也未找到无人的桌子,只得在其中找了个对面无人的座位,问向那人:“请问,这座位是否有人?”
    紫衣女子抬起头,看了看许牧,摇头道:“无人。”
    许牧冲她笑了下,随即坐在她对面,喊来了店小二:“小二!来份大碗面!”
    “好嘞!”小二应了一声,又跑到了后面端面了。
    等面端上来,许牧连忙夹起一根送到嘴里,一口吃完,她连连咂舌,一碗面竟被厨子做的如此美味,难得难得!
    她吃的正欢,对面那人已经吃完了。毕竟是一面之缘,许牧刚想伸手同人打个招呼,紫衣女子却盯着她,慢慢问道:“你……是许牧?”

☆、第6章 镜湖

许牧吃面的动作停下,转而看向那自已女子。看了片刻,她吃下嘴里的面条道:“我是许牧,阁下是?”
    眼前这人她确实没有丝毫印象,若说两人见过面,对方气质这般出众,她不应忘却。
    紫衣女子见她未想起自己,撅了撅嘴,“许牧,你当真无情。离开八年,连我杜婴都敢忘记,大胆!”
    许牧手中的筷子险些掉落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女子,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未说出一个字。
    这人竟是杜婴!
    她同杜婴乃是儿时挚友,其实具体细节许牧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杜婴是唯一不嫌弃她身份低贱的人,直到自己出嫁,她都与自己交好。
    然而出嫁后,吕季不允她出门,杜婴来探望几次,都未能见到许牧。后来,两人彻底没了联系,临死的那年,许牧才从自己的亲妹妹口中听到些关于杜婴的消息。
    一年前杜婴家道衰落,匆匆嫁了。可她遇人不淑,最后被酒后施暴的丈夫活活打死。虽说那男人被打入死牢,但,杜婴就这般死了,比她还早走一年。
    许牧记忆里的杜婴是喜欢着一袭白衣、不施粉黛的女子,可现在她身着紫衣,画着妖艳的妆,这要她从何辨认?
    她望着杜婴笑嘻嘻的脸,忽然就落了泪,不顾面馆人们的眼光,一把抱住了杜婴。
    “我以为自己无缘再同你相见,阿婴,你还在!真好!”
    许牧来不及思考对方为何变成这般模样,只觉得世事无常,缘分天定。她与杜婴上辈子遗憾颇多,没想到这一世又有了机会相聚。
    她抱着变化极大的挚友,对方也很激动地抱住她,“小牧,你离开江州后,我嫌那些附庸我家权势的人假惺惺,不愿与他们的儿女交往。听闻你拜师学武,我也就偷偷溜了出来,想混混江湖。但我不如你幸运,每逃出来一月,就要被捉回去一两年,真是气人。”
    许牧重生后受了那么多委屈都不曾哭,现下她重拾挚友,倒哭成泪人。
    杜婴哽咽着安慰她道:“你别哭了,你再哭,我都想哭了。”顿了顿,她委屈地继续道:“我若是哭了,妆就花了,到时候可就成丑八怪了。”
    她这话逗得许牧一乐,抹着眼泪松开对方。杜婴只当她八年未见才这般哭泣,事实上,她是因为杜婴当年惨死才哭成这般模样。
    前世,杜婴死了,她伤心地不思茶饭,等杜婴下葬,她恳求吕季,想去替阿婴扫墓,结果自然是吕季未允。
    眼下,杜婴巧笑嫣然地站在她对方,她如何不哭?
    见她又要哭,杜婴忙指着面碗道:“你再不吃面,面可就不好吃了!”
    知晓她是在故意逗趣自己,许牧便冲她笑了,抹抹眼泪,坐下去继续吃。
    杜婴也随之坐了回去,在许牧吃面时道:“我方才看见你眼熟,但是这么多年不见,我也不敢确认。吃饭时我万万不敢问你,如若你不是许牧,我多尴尬。”她笑了笑,“于是啊,我就等自己吃完了再问,你要不是许牧,我起身离开便是,不丢人。”
    她还是这样喜言,许牧喜欢听她说话,难得她们八年未见,感情依旧如初。杜婴说了自己这几年的艰苦学武路,总之,她现在身上虽然佩剑,却是个完完全全的半吊子。
    聊了一番,许牧发现杜婴并没有接下来去哪的计划,便邀她同去镜湖叙旧。杜婴连连答应,还自告奋勇地承包花销。
    吃完了面,两人走出面馆。路上,杜婴犹豫道:“小牧,许家说你如今要回江州嫁人,我原是不信,但你现在……咳咳,他们说的是真的?”
    “我才不回去,我又不傻,为何替许笙嫁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许牧握了握手中的剑,又道:“我这次来镜湖就是为了躲许家,半月后我再回标县,当我的小捕快。”
    杜婴松了一口气,哈哈大笑,“你倒是变了,从前的你唯许家是瞻,我劝你你都不听,现在倒是自己想明白了。这样也好,你能养活自己,便不要回许家受罪。我看啊,她们就是想拿你当傻子,嫁个自毁前程的人家。”
    许牧眯了眯眼睛,望着道路上楼宇的影子,不说话。
    道理这么简单,可惜她想明白的太晚,用了一条命,才想通一切。许牧叹口气,转了话题道:“你又是怎么回事,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
    “咳咳,”杜婴尴尬地干咳,“我父亲总能找到我,把我抓回去。所以这次我换了装束,效果真真是好,他两个月未找到我了……对了,小牧,你不能告密啊!”
    许牧与杜家并不熟,更何况杜家根本瞧不起她,她哪会去做这等无趣的事?然而她笑了笑,却是道:“那可不一定。”
    “你这丫头,怎么变得这么坏了!”
    杜婴气得作势打她,两人嘻嘻闹闹,走了半日,便到了镜湖。
    镜湖的景色名不虚传,湖上远有飘渺仙山若隐若现,近有碧蓝湖水如同镜面一般平静,当真好看。湖上泛有二三小舟,舟中隐有歌女的歌声传出,但距岸太远,歌声大多溶在了湖水中,岸边人听不真切。
    怪不得吕季喜欢带女眷来此,他若是带自己来过这里,她也会爱上这里的。
    许牧不想承认自己在弥补前世遗憾,但她又必须承认。旁边的杜婴看出她心情不好,倚着树干,问她道:“小牧,你不喜这里的景色?”
    “不,我很喜欢。”她走的有几分累了,干脆坐在了草地上,“我只是在想,古往今来,多少文人墨客赞誉镜湖,可他们中又有多少人是真正被景色所迷?”
    杜婴皱皱鼻子,“我听不懂,但我知道,景色不过是眼睛见的,真正记住的东西都是故事。”
    许牧笑笑不语,她想的也是如此,景色仅仅是景,看了也就看了。从古到今,真正迷人的都是故事——是那些景色背后的奇闻异事,或是有特殊意义的故事。
    她放不下镜湖,不就是代表她放不下前世那段可笑的回忆吗?
    许牧休息够了,两人又跑去戏水。杜婴尖叫着说自己要变花脸鬼了,两人才一同住手,大笑着飞身前往镜湖泊船的地方。
    湖中心有个小岛,乘船便可到达此岛。人们都传这岛上有仙女下凡,有仙肴美酒。许牧对仙女没兴趣,却对美酒有兴趣。
    她这喝酒的毛病都是师父灌出来的。师父说,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甚多,不必管什么“举杯销愁愁更愁”,能消得片刻愁那就是赚到了。
    可两人好不容易寻到了泊船之处,船家却不开船,说今日船被人全然包了。
    许牧和他讨价还价,说是那人未来,可不可以先送她二人过去,船家却是个死心眼,死活不肯。
    三人僵持在那里,杜婴知道许牧是捕快,自然不会插嘴说什么,只等许牧解决此事。她本就不急着去那小岛,她知道许牧也不急,但两人来了,总觉得不做些什么便是遗憾。
    最后,两人决定等租船的人来,同人家好好说说。如果船上有地方,她们就拜托人家蹭个位置。
    等了约半个时辰,许牧和杜婴聊得口干舌燥,租船的人才赶来。一眼看过去,上船的人差不多有十个,而船上的地方站十人绰绰有余。
    许牧起身跑向那些人,刚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便见人群中一人甚是眼熟。
    不,岂止是眼熟,那人分明就是她……她上一世的夫君吕季!
    许牧没心没肺惯了,突然一副震惊中夹杂恨意的模样,吓得杜婴一跳,心里以为这里面多半是有罪大恶极的逃犯,顿时精神抖擞。
    她还没见过自己的好友抓人,想起来都是极威风的,于是她也不言语,在一旁等着看好戏。
    许牧死死盯着吕季,虽不知他为何再次,但想到自己重活一遍还要和他有瓜葛,就觉得胸闷。挣扎片刻,她还是决定能避则避,暂且不引起吕季注意。
    她选了另外一个年纪偏大的人打商量,对方很快答应。杜婴见她没有行动抓人,有点心急,等快上船时,她轻声在许牧耳边问道:“你这是要到岛上再动手?”

☆、第7章 薄情

许牧偏过头去看杜婴,对方亮晶晶的眼睛中似乎都闪烁着兴奋,顿时明了她这是误会了什么。可眼下无法解释,许牧只得胡乱点了下头,匆匆上船。
    她重生后便不曾见过吕季,原本她也想过,自己可以趁年幼破坏了吕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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