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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风云录-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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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嗯!”了一声。

“姐,我想逗逗他。”

“不许,可沉不住气了,咱们茫然不觉,会消除他的疑心,至少会让他以为咱们不如他,这对咱们有利。”

“便宜他了。”

“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小伙子忽叫:“姐,我先跑了,看咱们谁先到。”

他回身就跑。

他回身不能说不够快,可是他却没有看见什么,姑娘明明说还在后头,她绝不会听错,可是怎么就没看见。

小伙子一阵快奔,他跑得也够快,可却就是什么也没看见。

跑出了二十多丈,他停下了。

姑娘赶到了,瞪小伙子一眼:“就是不听话。”

“姐,怎么没有……”

姑娘脸色微整:“足证不等闲,你不能再这样了,不然我赶你回去。”

小伙子一伸舌头:“下次不敢了。”

“走吧!”

两个人往回走着,小伙子道:“鹰犬里有这样的么?”

“别小看他们,鹰犬里好样的多得是。”

“那怎么会不是李公子的对手?”

“那是因为李公子一身修为高绝。”

“这么说,鹰犬全不是李公子的对手,不是因为他们没好样儿的,而是因为他们碰上的是李公子。”

“废话。”

小伙子笑了,不好意思的笑了。

回到了“文殊寺”,晚饭时候还没到,姑娘道:

“现在咱们该在‘文殊寺’里到处走走了。”

小伙子道:“要往东边儿去么?”

“还不一定。”姑娘道:“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是。”

两个人,姑娘在前,小伙子跟在后,闲逛似的,先往“大雄宝殿”行去。

刚上台阶,里头迎出了一个年轻和尚,正是跟着知客慧通的那个,他合什微一躬身:

“两位施主回来了?”

姑娘道:“师父知道我们出去了?”

“贫僧刚往西客房知会两位晚斋的时刻,两位不在,现在又见两位刚进寺门,是以知道两位出去了。”

“我们见时候还早,所以到处走走。”

“现在两位是要……”

“想在宝刹到处看看,不知道是否可以麻烦师父带领。”

“不敢,贫僧的份内事,只是今天天色不早,恐怕已经看不完了,就先看几处吧,明天再陪两位继续看,请!”

他抬手先往“大雄宝殿”里让客。

姑娘跟小伙子在年轻和尚的陪同下,进了“大雄宝殿”,年轻和尚不但陪着两个人到处看,还一一解说。

姑娘跟小伙子意不在此,找着机会,姑娘道:“还没有请教师父上下?”

“不敢,贫僧智圆。”

“原来是智圆师父。”

小伙子道:“师父,东客房的那位,是不是也出去了?”

“不错,贫僧刚去知会他的时候,他也不在。”

姑娘道:“难怪刚在外头,远远看见个人像他。”

姑娘这是为小伙子在掩饰,这样就不会让人在意,小伙子为什么要问了。

智圆忽然一笑道:“大半皇上前不久真巡幸过‘五台’了。”

“怎么?”姑娘问。

“不只是两位问,东客房的那位施主也曾问起。”

姑娘轻“呃!”一声道:“他是怎么问的?”

“他问皇上前两天巡幸‘五台’,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文殊院’。”

姑娘道:“看,他也听说皇上是来了‘文殊院’。”

“各位施主远从各地来,都听说皇上巡幸‘五台’,采了‘文殊院’,贫僧这‘文殊院’的弟子反倒毫所知,真是怪事。”

姑娘道:“真是,这是怎么回事?”

“等贫僧问过慧通师叔就知道了。”

“师父是不是也把我们问师父的事,告诉了东客房的那位?”姑娘问。

“是啊!”智圆笑道:“他问贫僧的时候,贫僧告诉了他,他说‘知道的人真不少啊’。”

姑娘道:“其实,皇上巡幸‘五台’,特意到‘文殊院’来,也没有什么。”

智圆道:“施主是说……”

“前些年,先皇帝在‘文殊院’晏驾的事,师父知道吧?”

“知道啊,那时候贫僧还是个沙弥。”

“那么现今这位皇上巡幸‘五台’,特意到‘文殊院’,一定跟先皇帝晏驾‘文殊院’有关,是不是?”

智圆沉吟着点头:“嗯,有理,贫僧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话锋一顿忽又道:“可是,皇上要真驾临了‘文殊院’,贫僧怎么会不知道,也没听谁提起呢?”

姑娘道:“皇上既是微服出京,想必不愿让人知道,一是宝刹,上下都不知道,再不就垂只有几位知道,得到告诫而不敢说。”

智圆又沉吟著点了头:“可能……”

姑娘瞅着智圆道:“只是,皇上究竟是为什么来的,又为什么这么神秘呢?”

智圆道:“这就不知道了……”

忽听钟声响动。

智圆一定神,忙道:“晚斋了,两位请回客房等候,斋饭马上送去,贫僧失陪!”

他—躬身,走了。

转了半天,不在“大雄宝殿”里,小伙子见智圆走了,要说话。

姑娘递一个眼色,道:“智圆师父让咱们回客房去,走吧!”

小伙子忙把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跟着姑娘出了“大雄宝殿”。

第 五 章

回到了客房,看看四下没人,小伙子才道:“刚在‘大雄宝殿’您是怕墙有耳?”

“不错。”

“您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智圆说的。”

“我看他是真不知道,否则他不会主动跟咱们提起。”

“万一,要是他明知道而故意这么说呢?”

“那是经过别人的授意,‘文殊院’的和尚个个就太高明了,可是,‘文殊院’的和尚不像个个高明。”

“那就是智圆真的不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他们的事,咱们只知道满虏那个主子,究竟是为什么而来,也就够了,其实只要知道满虏那个主子为什么而来,其他的也就迎刃而解了。”

说到这儿,步履声响动,由远而近,智圆带着另一个年轻和尚送斋饭来了,姑娘跟小伙子都忙迎上去帮忙,放好了饭菜碗箸,智圆道:

“两位慢慢用,贫僧等一下再来收。”

姑娘道:“有劳两位了。”

智圆跟那年轻和尚走了,小伙子急忙盛饭。

姑娘道:“饿了?”

小伙子不好意思的一笑:“还真有点饿了。”

姑娘也笑了。

吃着,小伙子道:“这是我生平头一回吃斋,可真不赖。”

姑娘何尝不是头一次吃斋?她也赞不绝口。

小伙子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姑娘虽然吃的慢,可却吃不多,一会儿工夫一顿饭也就吃完了。

小伙子拍着肚子直叫“痛快”,姑娘含嗔的瞪了他一眼,道:

“别这样,让人家看见还以为咱们是在家没饭吃,才跑到‘五台’来,找慈悲佛门救济呢!”

小伙子道:“幸亏您给了灯油钱,给的还不少。”

姑娘笑了。

智圆带着那个年轻和尚采,把碗盘收走了,临走还给点上了灯。

没一会儿,钟鼓齐鸣,梵呗声起,遥遥传了过来。

姑娘道:“晚课了,‘文殊院’的一天过去了。”

小伙子刚要说话,姑娘一凝神,又道:“又有人来了,这次恐怕不是‘文殊院’的和尚。”

小伙子一听就懂了,脸色一变,要动。姑娘抬手拦住:

“别忘了,咱们不如他,我采应付。”

小伙子没再动。

转眼工夫之后,门外响起个低沉话声:“有客来访。”

就这四个字。

姑娘一施眼色,小伙子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的正是大帽黑衣客,不过他现在没戴大帽,一张脸看得清清楚楚。四十上下年纪,算白净、长眉、细目,长得还不错,只是有点阴鸷。

小伙子要说话还没说话,黑衣客已一脚跨进了门,冷然道:

“见过我吧?”

姑娘道:“没留意。”

“好一个没留意。”

“我这是实话实说。”

“不要,其实这无关紧要。”

“能不能容我请教。”

“我也是一个游客。”

“那么,有什么见教?”

“你谈吐不俗。”

“我为什么一定要俗?”

“不俗好,不俗我就不会白来。”

“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明白了。”一顿接问:“你们两个人是……”

“姐弟!”

“你们不是来游山的吧?”

“谁说的?上‘五台’采,不为游山,来于什么?”

“我看你们,另有目的。”

“当然,也可以这么说,除了游山,还有访各名刹札佛。”

姑娘跟他“逗”上了,黑衣客微点头:“你会说话。”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黑衣客摇摇头:“我说你们上‘五台’来,一不是为游‘山’,二不是为礼佛,而是另有目的。”

姑娘轻“呃!”一声:“什么目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告诉我。”

黑衣客微一笑,不但笑得冷,而且笑得阴:

“看你这样,我料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究竟……”

黑衣客脸色一沉,阴冷逼人:

“你们跑上‘五台’来,到处打听皇上微服巡幸的行踪是什么居心?”

姑娘讶然道:“我们上‘王台’来打听皇上的行踪?”

“不错。”

“据你所知,皇上上‘五台’来过么?”

“不知道!”

“就是喽,你连皇上上‘五台’来过没有都不知道,怎么指我们到处打听皇上微服巡幸‘五台’的行踪。”

这一问,问傻了黑衣客,他为之一怔,一时没能答上话来,可是,旋即他又冷冷一笑:“你少跟我逞利口,我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来过‘五台’,难道就任你们到处打听皇上的行踪。”

“别说我们没有到处打听皇上的行踪,就算有,关你什么事?”

“我吃公事饭,在禁卫旗营当差,当然关我的事。”

“你这位,我们姐弟可不是让人吓大的。”

黑衣客又阴冷一笑:“你以为我是吓你们?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

他抬手探腰,从腰里摸出一方腰牌,只一亮又收了回去。

虽然亮、收都快,可是其间的工夫足够让人看清楚腰牌了。那是一面银牌,由于长时间未加擦试,有的地方已经有些黝黑了,最明显的地方就是银牌了镌刻着的那颗虎头,以及虎头之下刻着的四个篆字。

一般人可以看清楚,那确是一块腰牌,眼力好一点的,可以看见那颗虎头,眼力再好的,更可以看清那四个篆字。

姑娘的眼力当然锐科,姑娘当然看清那四个篆字,她道:“我看见了。”

黑衣客道:“看见了就好,关不关我的事?”

姑娘没回答,道:“你不也在打听皇上的行踪么?”

黑衣客脸色一变:“谁说的?”

“我们打听皇上的行踪,又是谁说的,‘文殊院’的和尚不像咱们双方,人家不会隐隐瞒瞒,人家根本也想不到,是不是?”

黑衣客道:“我打听跟你们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打听,是为卫护圣驾,你们打听,则是居心叵测。”

“是么?”

“当然是。”

“你吃公事饭,在禁卫旗营当差,却连皇上的行踪都还得打听,而且皇上都已经回京了,你才上‘五台’来,我看你这个差当得含糊。”

黑衣客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皇上已经回京了?”

“我当然知道,我是听说皇上已经回京,来打听皇上上‘五台’来干什么的。”

“你为什么打听皇上上‘五台’来干什么,是何居心?”

“你会跟我们说实话么?”

“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打听皇上的行踪?”

“我告诉你们了……”

姑娘摇头道:“那不是实话,我又为什么要对你说实话?”

黑衣客话声有了怒意:“你敢说我说的不是实话……”

姑娘又摇了头:“别动气,你跟我们说的是不是实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姑娘说到“你知”的时候,她抬玉手,伸水葱也似的手指,她指的是黑衣客的腰,那儿正是藏腰牌的地方。

黑衣客道:“你……”

“我怎么?你想怎么样呢?”

“我要拿下你们俩……”

“别轻举妄动,我们姐弟无罪,有罪的不是我们姐弟。”

“那谁有罪,有罪的是谁?”

“你要我说?”

“当然!”

“回去问你那个主子,恐怕他才居心叵测。”

黑衣客脸色大变,既惊又怒:“大胆!”

他似乎要动。

小伙子看出来了,也要动,姑娘拦住了小伙子,淡淡道:

“两眼睁大些,我们姐弟,一个弱女子,一个半大孩子,要是没有把握,可不敢上‘五台’来跑这一趟。”

黑衣客一声怒笑:“偏偏我也是。”

他抬手要动。他的确有两下,动作快,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奈何他没姑娘快,他刚抬手,姑娘原一根尖尖玉指,已经递到了他喉结前。

他一怔,脸色又变,不敢动了,抬起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姑娘微一笑:“算你知机,不然你喉头非添个洞不可,时候不早了,我们姐弟要睡了,你可请了。”

黑衣客一声没吭,转身出去了,走得飞快。

小伙子闪身跟到门边外望,姑娘道:“走了,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脸,躲起来了。”

小伙子关上门,转过身:“您为什么不撂倒他呢?”

“因为他那个主子是汉人,跟咱们也不是仇敌。”

“您是说……”

“你没看见他那块腰牌上,那颗虎头下的四个字。”

“没有,我没那么好眼力,那四个字是……”

“‘平西王府’!”

小伙子神情一震,脱口叫道:“吴三桂!”

“小声点儿。”

小伙子忙压低了话声:“他唬咱们。”

“没想到让我看见那四个字了。”

“吴三桂‘平西王府’的人,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还打听满虏皇上的行踪?”

“这就耐人寻味,值得人重视了。”

“您是说……”

“吴三桂早就有不寻常的举动了。”

“您是指……”

“福临死的时候,吴三桂拥兵入临,前躯进入京畿时,人马塞途,居民走匿,他们的朝臣怕他有变,命他在京城外张幕设奠,吴三桂哭灵成礼以后走了。”

“这事我知道。”

“再加上眼前这件事,越发可以证明,他居心叵测,只是他‘平西王府’消息太迟钝了,他们的皇上都已经回京了,他的人才到。”

“吴三桂不是把他的大儿子吴应熊留在了京里么?”

“不错,吴三桂把大儿子留为人质,就是为安满虏朝臣的心,而且他这个儿子,一直住在京里,真可以说是朝政巨网,无所不悉。”

“那吴三桂还怎么敢,又怎么会变……”

“怎么不会,像他派人上‘五台’来,除了你我赶巧碰上了,别人谁知道,一旦掌握住满虏的皇帝,谁又敢动他的儿子?”

“天!吴三桂都封了亲王,又拥兵,还不知足?”

“不能这么说,有这么一个想变,对咱们来说,总是好的。”

“所以您才让他走了?”

“对了。”

“可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咱们!”

“咱们看穿了他,事关重大,九成九他会杀咱们灭口!”

小伙子双眉——扬:“那……”

“只他一个,他动不了咱们,万一再有人来,告诉他们咱们的身份,他们应该就不怕咱们泄密了。”

“他们还会再有人来么?”

“这是何等紧要大事,这么样一个人能干什么,要是我没有料错,这一个应该是前站,主要人物随后就到。”

小伙子“呃!”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睡吧!”

真说起来,天色并没有很晚,可是人在山里,又是在佛门清修地,实在没什么事,不早睡觉干什么?”

说睡觉,怎么睡?姑娘和衣睡炕上,小伙子和衣打地铺,这那像姐弟?睡是睡了,姑娘跟小伙子都相当惊醒,不管有什么动静,都绝瞒不过姑娘,不过,这一夜并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一早起来,智圆送来了茶水。

“师父这么早?”小伙子问。

“我们早就起来了,出家人,那有晚起的?”

“有劳师父了。”姑娘道。

“好说,贫僧的份内事。”智圆道:“两位睡的好么?”

“我们睡得很好。”

“那还好,有的施主睡不惯,夜夜睡不着……”

顿了顿,道:“等一会儿就给两位送早斋来,用过早斋以后,贫僧再陪两位到处看看。

当然,他这是因为昨天陪姑娘跟小伙子,连‘大雄宝殿’都没看完。

“不急。”姑娘道:“等师父没事再说。”

“贫僧的职责,本就是接待各方来的施主。”

“来宝刹的人少还好,像这两天,两边客房也不过我们三个人……”

“不止你们三位了。”智圆截口道:“昨天夜里又来了四位,都是东客房那位施主的朋友。”

小伙子忙望姑娘,姑娘像个没事人儿:“那师父就够忙的了,吃过早斋不急着引导我们各处游览,我们会出去走走去。”

姑娘既然这么说了,智圆也没有再说什么,走了。

智圆一走,小伙子忙道:“您真是料事如神,到了。”

“前后来了五个,可见他们想要干什么了。”

“可惜来迟了一步。”

“不能说可惜,应该为他们庆幸,不然碰上李公子,他们非倒大霉不可。”

“待会儿咱们真要出去走走?”

“嗯!”

“您是想把他们引出去?”

“不错,我要看看,他们对咱们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小伙子忽然很兴奋,忙道:“到时候许我动手么?”

“先别急。”姑娘瞪了他一眼:“万一不好碰,扎了手怎么办?”

“那怕什么,有您呢!”

姑娘又瞪了他一眼:“我只一个人,你当我是神仙?”

“那您也别担心,有我呢!”

小伙子耍贫嘴,把姑娘逗笑了,可是姑娘一笑之后又整了脸色:

“这种事只许成,不许败,吴三桂派这些人来,必定有他的把握,可见这些人绝不等闲,一定要小心应付。”

小伙子不敢再嘻皮笑脸了,忙点头:“是!”

吃了早斋,姑娘带着小伙子出去了,出“文殊院”没多远,小伙子低声问:

“跟出来了么?”

姑娘道:“有是有,可是只有两个。”

小伙子微愕:“两个,可是只有五个呀!”

“也许他们认为,对付咱们两个,只派出两个人来就够了。”

小伙子冷冷一笑:“还挺有把握的啊!”

看看走的不近了,已经看不见“文殊院”了,姑娘道:“等他们。”

两个人停了下来,停身处是一片平地,面临断崖,站在这儿眺望,视野极为辽阔。

小伙子道:“是个下手的好地方,从这儿把人扔下去,连尸首都找不到。”

“我就是给他们挑这个好地方……”

姑娘忽然抬玉手指点远近的风景。小伙子知道,后头的人到了,果然,他已经听见了轻捷的步履声,很快的由远而近,转眼间踏上了平地,他装不知道,随着姑娘的指点观看远近风景。

随听背后响起一声冷笑:“装佯的本事也不错啊!”

姑娘跟小伙子回过了身,站在眼前的是两个中年人,都是一身黑衣,一个瘦高,一个健壮,瘦高的阴冷,健壮的一脸凶像。

“你们说谁?”

瘦高的冷冷道:“这儿还有别人么?”

“那是说我们?”

“聪明。”

“什么意思?”

“听说你很不赖,既然是很不赖,又怎么会不知道有盯稍?”

“谁说我不知道,一出‘文殊院’我就知道了,甚至根本就是我引你们出来的,只是我一时还懒得理你们而已。”

健壮的脸色一变:“你找死!”

他就要动,“等一等!”姑娘抬手拦住了他:“只为这一点事,就要我们死,不会吧,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这话什么意思?”

瘦高的道:“我们跟你素不相识……”

“可是我们跟你们的朋友已经认识了,他一定嫌我们知道的太多,是不是?”

瘦高的脸色一变:“你们知道的是不少。”

“可是这么一来,不就证明我们知道的一点儿也不差么?”

“事既至今,我们也不在乎这个了。”

“可是你们俩有把握杀得了我们俩么,要是杀不了,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试试看就知道了。”

“这一次,不只健壮的要动,瘦高的也要动。

“再等一等!”姑娘又抬手拦住了他们。

瘦高的冷然道:“你还拖什么,据我们所知,你们并没有别的人……”

“你误会了,我不是拖,事实上我也不必别人来援手,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们不会泄你们的密。”

“呃?”

“因为算起来咱们应该是朋友,不是敌人。”

“是么?”

“我们是‘日月会’北京分舵的。”

“‘日月会’?”

“不错,你们应该知道‘日月会’。”

“我们何止知道,只是……”一顿,接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日月会’的人?”

“不为让你们知道彼此是友非敌,我们不会轻易泄露身份……”

“光嘴上说说没有用。”

姑娘一翻腕,玉手里多了一面颜色深暗的竹牌,发亮,竹牌上镌刻着象形的“日”、“月”两个字,两边各有四个篆刻小字,写的是“驱逐鞑虏,复我大明”。

“这个有用吗?”姑娘问。

瘦高的道:“你们果然是‘日月会’的。”

姑娘又一翻腕,收起了竹牌,道:“彼此算不算是友非敌?”

“应该算了。”

“现在不要我们死了吧?”

“换了你们是我们,恐怕你们也是一样。”

这还真是。“谋叛”、“造反”最怕的就是泄密,一旦泄密,事不成不说,牵连必广,还都是要脑袋,抄家、灭门的罪,那还得了?不先下手灭口怎么样!

其实,不只是这一类的“谋叛”、“造反”,就是一般的秘密帮会也是一样。

姑娘转了话锋:“听说你们昨夜又来了四位?”

“‘文殊院’的和尚嘴还真快。”

“人家跟咱们不一样,人家没有戒心。”

“说得也是。”

“怎么只出来两位,另三位呢?”

“他们有他们的事。”

姑娘心头微震:“另三位大概留在‘文殊院’,找寺僧打听满虏皇上的行踪。”

“你是很聪明,不过和尚们不老实,恐怕得逼问。”

姑娘心头又震:“和尚不是不老实,恐怕他们真不知道……”

“下面的和尚或许真不知道,上头的和尚一定知道。”

这还真是的,连姑娘也这么想,她道:“我已经告诉你们那位同伴了,满虏皇上已经回京了。”

“那你们还留在这儿于什么?”

“我们跟你们目的不同,我们只是要知道,满虏皇上微服上‘五台’来干什么?”

“我们来迟一步,扑了个空,退而求其次,问清他的来意,也好回去交差。”

“这么说,你们现在的目的,跟我们一样喽。”

“应该是吧。”

“那咱们双方不只是友非敌,而且该更进一步揣手合作了。”

“怎么个揣手合作法?”

“共同打听满虏皇上到‘五台’来的目的。”

“我想你这个主意不错。”

“那咱们回‘文殊寺’去吧。”

“走!”

一声“走!”,瘦的不但礼貌,且作潇洒状,欠身摆手,让姑娘跟小伙子先走。

姑娘微一点头:“谢谢!”她没谦让,带着小伙子先走了。

瘦高的跟健壮的跟在后头,不远不近。

回到了“文殊院”,进门姑娘就觉得有点奇怪,没见着一个和尚,知客的和尚们不知道那儿去了。

再往里走,仍然没见到一个和尚,到处空荡、寂静,生似“文殊院”变成了一座空寺。姑娘不但觉得奇怪,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带着小伙子急行进入后院。当然,身后那两个也跟着进了后院。

进了后院,看见了后院里几乎站满了,恐怕“文殊院”所有的僧人都在这儿了。

僧人们个个合什肃立,神情凝重。在僧人周围,分站着三个黑衣人,两个在两边,一个在前面,分站在那边的其中一个,就是最早来的那个大帽黑衣客,另两个年纪都在四十多,前面那个似乎是带头的,长得浓眉大眼,还有不怎么浓密的一部络腮胡,他可是一脸横肉,看着都吓人。

姑娘跟小伙子,还有两个黑衣人一进后院,当然马上惊动了后院里的这三个,跟那些僧人。

浓眉大眼黑衣人一双锐利目光投射过来:“怎么回事?”

是啊,本来是要跟去下手,杀人灭口的,这会儿却一起进来了,换谁谁也会问。

瘦高的忙走过去,向着浓眉大眼的低低说了一阵,浓眉大眼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只说了一句,瘦高的听了那一句,立即又退回了原来的站立处,姑娘跟小伙子身边。

浓眉大眼黑衣客把一双吓人的目光转向众僧人,道:“想好了没有,说不说?”

众僧人鸦雀无声,没一个人说话。

浓眉大眼黑衣客两眼凶光一闪:“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抬手一挥,最先来的那个大帽黑衣客,转身奔进了廊下的一间禅房,等他再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身披大红袈裟,须眉俱霜,跌跌撞撞的老和尚。

老和尚一被提出来,后院里的所有僧人都闭目齐扬佛号:“阿弥陀佛!”

只听浓眉大眼黑衣客道:“老和尚,你是‘文殊院’的住持?”

老和尚居然平静安祥:“老衲大悲,正是‘文殊院’的住持。”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要什么了。”

“老衲知道。”

“那么你说。”

“已经有弟子告诉诸位了,圣驾已经回京了。”

“现在我们要的已经不是这个了,我们要知道,他到你‘文殊院’来干什么?”

“弟子们也告诉了诸位,圣驾是为还愿。”

“还什么愿?”

“先皇帝当年卧病‘文殊院’……”

浓眉大眼黑衣客截口道:“说法都一样,你们上下倒是一道口。”

“实话实话,当然一道口。”

“可是我们不信。”

“出家人不打诳语。”

“那是你们说的。”

“施主……”

“老和尚,我没有那么好的耐性,懒得跟你废话,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我问你一句,只要你还不说实话,我就杀你一个弟子,只要你狠得下这个心,你就别说……”

姑娘、小伙子神情震动。

老和尚大悲闭目合什,扬起佛号:“阿弥陀佛!”

众僧人跟着齐声诵佛,一时间梵呗之声大起。

浓眉大眼黑衣客浓眉一扬:“老和尚,说!”

老和尚大悲道:“阿弥陀佛,老衲跟弟子们都已经说过了,奈何诸位不信,只有任凭诸位了。”

浓眉大眼黑衣客两眼凶光闪,大喝:“好!”

他要扬手,姑娘及时娇喝:“等一等!”

浓眉大眼黑衣客等齐望姑娘,浓眉大眼黑衣客道:“干什么?”

“你们不能这样对待这些佛门弟子出家人。”姑娘道。

“我的人告诉我,你们两个是‘日月会’的?”

“不错。”

“你们跟我们的目的一样。”

“也不错。”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这样对待这些和尚?”

“佛门清净地,不能用这种血腥暴力。”

“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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