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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云搏电录-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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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掌教袍袖一拂,正待出掌取剑,突问于梵大喝道:“且慢!”
天一掌教闻声手下一顿,叱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于梵冷笑道:“掌门人,难道你在动手之前,就不想把事情问个清楚么?”
天一掌教冷哼一声:“此事还用你说,贫道早在下山之前,就把当晚的情形问得一清二楚了!”
话毕五指一翻,已把小道高举在头顶上的那柄松纹古剑取了过来。
于梵冷笑道:“这么说来,掌教你已认定杀害铜冠道长的人是小可?”
天一掌教缓缓抽出宝剑,寒声说道:“当时只有你在场,不是你还会是谁?”
于梵轻哼一声,说道:“掌教,你恐怕弄错了吧,据我记忆,当时在场的不下数十人之多,并非如你所说的只有小可一个!”
天一掌教怒笑道:“贫道没有弄错,当时在场的确有数十人,可是除你之外,其余的全是我武当弟子!”
于梵冷笑道:“嘿嘿,武当弟子?掌教,你以为武当弟子就一定靠得住么?国有奸臣,家有逆子,这可是自古有之!”
天一掌教听得眉峰一竖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梵道:“我这话的意思非常浅显,既然掌教你还不明白,那我也就只好直说了!”
“说!”
“杀死铜冠道长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
“就是你们武当弟子!”
天一掌教猛地一震道:“什么?你……你说我武当派出了……”’这样丑恶的字眼,他真不愿从自己的口里说出来,话至此处,不觉一顿。
可是,于梵却毫不客气地接口道:“我说你们武当派出了内奸!”
天一掌教神情倏变。
那身材瘦小的老僧也大为动容道:“阿弥陀佛,此事关系重大,小施主可千万不能乱说!”
说时双目暴张,炯炯目光,直向于梵脸上逼来。这外表毫不起眼的老僧,目光居然犀利如电,一身内功修为,显然犹在天一掌教之上。
于梵心中一动道:“你是什么人?”
老僧道:“贫衲少林圆慧!”
于梵道:“噢,原来是老禅师,小可失敬了!”。
圆慧长老声音一沉道:“小施主,你可知道贫衲的来意?”
于梵道:“老禅师是为查问贵掌门觉慧长老死因来的吧?”
圆慧长老道:“你猜得一点不错,但不知你准备怎样回复贫衲?”,于梵毫不思索道:“就我所知,据实以告!”
圆慧长老神情一动道:“如此贫衲洗耳恭听了!”
于梵面色一正,沉声说道:“这事说出来,老禅师也许不信,贵掌门与武当铜冠道长的死因,实在同出一辙!”
圆慧长老面色微变道:“你的意思是……”于梵道:“他也是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圆慧长老听得一震道:“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
于梵道:“没有!”
天一掌教一听,不由怒笑插口道:“嘿,嘿,无凭无据,如何能够令人相信!”
于梵冷笑相答道:“嘿嘿,我只是本诸武林道义,向你们透露事实真相,相信与否,悉听尊便!”
天一掌教大怒道:“哼,你倒推得干净,出剑!”
于梵毫不动容道:“掌门人,我看你还是暂息雷霆,好好照顾一下自己吧,因为据我所知,那人杀了铜冠道长之后,下一个大约就轮到你了!”
天一掌教气得双目发赤道:“好利口的小辈,你到底出不出剑,假如再事推拖,本座可要先行出手了!”
于梵一听,顿时双眉挑动!
但是,就在他将要开口之际,突问欧阳玉娇笑道:“于梵,你不走还等什么?快点走吧!”
于梵扭头一看,只见欧阳玉站在点苍居士身侧,满脸全是焦急之色,当下扬眉一笑道:“多谢姑娘关怀,不过你请放心,我可不怕他们!”
青芒一闪,软剑出鞘。
看样子,他竟准备动手了。
欧阳玉见状大急道:“于梵,你这人怎么搞的嘛,刚刚你不是亲口说过,今天看在我的份上要让他们三分吗!”
她这样说,不过是想叫于梵找个台阶离开罢了,他原以为,于梵的功力再高,也绝对不是天一掌教的敌手,更何况场中还有个少林圆慧长老。
于梵听后,恍然一笑道:“啊,是了,若非姑娘提醒,我还真差点给忘了!”
话毕,就待还剑入鞘……
但,想不到他刚把剑尖掉转,天一掌教陡然上步大喝道:“小辈,你也未免太狂了,索命三剑虽然凌厉,但却未必便在本应的眼下,接招吧!”
反手一挥,震耳龙吟。
谁说天一道长空负盛名,一代掌门,果然有其过人之处!
于梵来不及还手,心头一震,急撤三步。
嘶嘶剑啸中陡然传出一阵裂帛之声,于梵一时后撤不及,衣袖立被那凌厉的剑气划破!
欧阳玉神色一变,天一掌教一着占先,沉声怒叱道:“小辈,既然不敢出手,那就赶快柬手就缚吧!”
话音刚落,突闻一声长啸。
就在这穿云裂石的长啸声中,陡见于梵软剑一抖,青芒暴涨,地一声,连人带剑朝向天一掌教扑来。
天一掌教神色一变,手中长剑疾挥。
他以数十年的修为,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连续攻出九剑多。
澎湃的剑气,顿时在身前怖起了一道铜墙铁壁。
剑势相触,只听一串不绝如缕的金铁交呜,而后突然间双方各向后飞退数丈。
身形落定,天一掌教神色大震,显然,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事实上不仅止是他,此时场中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因为过度的愕,而变得一片沉默。
在这落针可闻的沉静空气里,终于,于梵发出一声冷笑,掉转形,举步而去。
他去势奇快,晃眼就是数十丈。
有几名道人想要追截,但却被天一掌教示意阻止。
数十道目光,默默注视着于梵的背影,渐去渐远,终于消失在那一片如海的森林里。
这时候,天一掌教把收回的目光转向圆慧长老。
圆慧长老点了点头。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但显然的,他们内心中已经有了默契!
天色虽明,浓雾未退,笼罩在茫茫大雾里的石家祠堂,突然传出连声惨号。
这惊心动魄的惨号,划破了清晨的静寂,紧接着便见一条人影,在浓雾中由东向西地疾驰而来。
这人穿着一袭白衣,浓雾中扑向石家词堂,身形奇快绝伦。
可是,这白衣人尚未到达,另一条人影却已由相反的方向,先他飘进了石家祠堂的大院。
这是个年轻人,剑眉星目,英姿飒爽,赫然正是于梵,看样子他也是闻声赶来的。
身落庭院之中,于梵流目一膘,立即看到四处倒卧着五具死尸。
他正待趋前察看这些人的身份与死因,但就在此时,那疾驰而来的白衣人,业已抵达石家词堂的院墙外。
虽然这白衣人功力绝顶,但由于其速度太快,因此有一股不可避免的破风之声,于梵此时的视听两觉,均已大非昔比,哪里还有听不见的道理!
风声人耳,已知来了高人,两肩微晃,毫不迟疑地飘身进了廊檐。
他身形也不过刚刚躲好,那白衣人已经如同飞絮般坠落院中。
于梵偷眼一瞟,顿时心头咚咚乱跳。
你知这白衣人是谁?说也不信,原来竟是水神庙里所见的那位白衣怪客!
白衣怪客日视院中的死尸,突然冷冷地一笑,然后抬起头来,缓缓地向四周一扫。
于梵见状,身形赶紧向后一缩。
停了半晌,耳畔响起一阵笃笃的脚步声,偷眼再看时,白衣怪客已经迈开大步,朝向左边院墙下的那具死尸行去。
这死尸仆伏在地,无法看到他的面容。
白衣人身临切近,脚尖轻轻一挑,立即将那仆伏的死尸翻了过来。
原来这死尸也是水神庙中见过的人,通天教的那位堂主,无情叟王超,当然,也就是这白衣人的属下。
白衣怪客似乎已知道这死尸是谁,因此在这死尸翻转后,他依旧面色冷冷地,丝毫没有惊异的神情。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蓦地弯下腰来,探掌抓住无情叟胸前的衣襟,猛力一拉!
唰!
在一串裂帛声中,无情叟王超胸前的衣襟,顿时被白衣人一把扯下。
于梵看得一怔!
想不到就在他暗感纳闷之际,白衣怪客突然情不自禁地惊哦,声,脚下连连倒退,由他那双目闪动的情形来看,显然,他遇上了极端意外的事!
浓雾渐消,于梵用足了目力,依稀看到无情叟王超的胸前,有一片若隐若现的淡红色掌樱白衣人如此震骇,难道就为了这片掌印?
看样子,这猜测该不会错!
可是这若隐若现,肉眼几乎难以看到的掌印,又究竟是什么来路呢?
就在于梵思量不解之际,白衣人突然身形连晃…………………………………………………………………………第五十六章银杉公子只见白影过处,顿时传出一片裂帛之声,仅仅是转眼工夫,所有死尸胸前的衣襟,已全部被白衣人扯开。
每一具死尸的胸前,都有一片相同的掌印,这证明他们都是死在一种武功之下,并且极可能就是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呢?
由于这些尸体中缺少了拘魂道人,使人不难想到,这一定是太上帮下的手!
这念头刚在于梵的心中一转,白衣人却已冷笑出声道:“嘿嘿,由此看来,太上帮的帮主是他该不会错了!”
话音落处,可把于梵听得一震,因为这声音太熟了,分明从前在哪里听过,只是他那张脸……啊,是了,他脸上一定戴有面具!
于梵一念及此,陡然由廊檐上飘身而下。
他正打算起墙追下去,想不到就在此时,墙外突然传来人声道;“启禀公子,就是这里了!”
于梵一怔,双肩疾晃,重又孤身躲进了廊檐。
适时,三条人影飘上了石家祠堂的院墙。
这时浓雾大半消逝,三人挺立在院墙上,迎着朝阳瞧得非常清楚。
居中一人,丰神俊秀,银衣飘飘,在他的左右,分别站着一名灰衫,一名黄衫的蒙面怪客。
江湖中能够认出这三个人的不多,但对于梵来讲,这却算是熟人了!
原来三人非别,正是前在洞庭湖畔客栈中所见的银衫公子,以及他的一双家奴,周南、黄西!
三人立定之后,立闻黄西开口道:“公子您看到了没有,这五人全是死在那丫头手上!”
听口气,眼前的这场杀劫,黄西曾经亲见,只不知他所说的这丫头是谁?
就在于梵思量不解之际,忽闻银杉公子开口道:“西老,难道那丫头的武功路数,你这一点也看不出来么?”
黄西道:“启禀公子,不是老奴看不出来,老奴根本就没有见到她施展武功!”
银衫公子道:“噢,西老你这话的意思是说……”黄西接口道:“那丫头出手实在太快,老奴虽然紧随其后,但等我赶到此地……”银衫公子笑道:“等你赶到此地,这五人已经死在他的手里了,是么?”
黄西道:“一点不错,老奴赶到此地,那丫头已经将他们全部杀死,正领着水神庙的那名杂毛老道……”周南插口道:“西老,那杂毛有什么可谈的,你还是说说那丫头的长相吧!”
黄西稍稍一顿道:“那丫头真美,美若天仙,不过北湖中的美女甚多,倒是她所坐的那辆绿篷马车,富丽豪华,甚为罕见!”
于梵听到此处,心中顿时了然,知道黄西所说的马车,必然就是水神庙外所见的那辆。
周南一听,立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循着车辙追吧!”
银衫公子手势一扬道:“别慌!”
周南道:“公子?”
银衫公子笑道:“我们且先看看这几人的伤痕,才能决定那丫头是否值得一追!”
话落身形一拧,以一个极为美妙的姿势,白墙头上飘然坠下。
黄西与周南略一迟疑,便也随后跟落。
银衫公子功力果然不弱,双足刚点地面,便已瞧到那些尸体胸前的衣襟被人扯开,当下眉头一扬道:“嘿嘿,想不到已有朋友抢在我们的前面了!”
话音落时,身形疾晃,刹那间连变七个位置。
换一句话说,在这短短的一转眼工夫,他已经由七个不同的方位,对石家词堂作了一番详细的视察。
这七个方位选择得极佳,足可对石家祠堂一览无遗,可惜的是,他竞偏偏忽略了于梵藏身的廊檐。
银衫公子察看完毕,黄西与周南同声道:“公子,怎么样?”
银衫公子道:“看来我们晚一步,这位朋友已经走了!”
说时用目瞟向最近的一具尸身……
当他那锐利的目光,和尸身胸前的掌印接触时,当场神色一变,紧接着身形一晃,闪电般欺了过去。
他欺近的动作甚快,但后退的动作更快,仅仅低头向那尸身的胸前一瞟,立即已惊惶失措地连退数步。
黄西、周南见状齐感愕然道:“公子,是怎么回事?”
银杉公子目露惊容,对二人的问话,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二人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欺身而上。
可是,当他们一眼看到尸身胸前的掌印时,竟又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双双各退数步。
这神秘的掌印,居然会令这么多武林高手望而却步,可见其必定大有来头!
但究竟有什么来头呢?
于梵虽然已经不是初出茅庐了,但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候,银杉公子像是恶梦初醒一般,陡然转向黄西道:“西老,你说那人是个美若天仙的姑娘?”
黄西独目转动,像是惊容未退道:“不错!”
银衫公子双眉微皱道:“你没有看错么?”
黄西道:“没有!”
周南像是忍不住似地,突然插口道:“西老,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没有看错是谁看错了,这明明是那老和尚的独门掌印,难道还能错得了?”
老和尚?武林中哪有这么厉害的老和尚?于梵心中一动,黄西已经接口道:“那丫头也许是他的传人吧!”
这话不为无理,可是,他话音一落,周南立即接口冷笑道:“什么?传人?你几时听说过般若神僧有过传人?”
于梵乍闻“般若神僧”四字,不由大感意外,当场身形一震。
他这样一悚神不要紧,衣襟立即扫落一撮尘沙。
眼前全是武林一流高手,虽然仅仅是一撮尘沙,却瞒不过他的耳目,只见三人陡然掉转脸来,几乎在同一时间,出声大喝道:“谁?”
于梵本不愿多惹麻烦,可是现在麻烦找上了头,他纵然想推也是推不掉了,没奈何只好头皮一硬,长身而下道:“三位是呼唤小可的么?”
周南、黄西,目光向于梵的脸上一瞟,突然间,神情双双一怔。
不过他们两人脸全都戴着厚厚的面纱,若非特别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二人目光惊怔的神色一闪而逝,银衫公子毫不觉察地向于梵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于梵显然也未察觉黄西与周南的异样眼神,闻言故作推拖地一笑道:“小可赶路之人!”
银衫公子声音一沉道:“我问你是干什么的?”
于梵笑道:“天涯浪迹,四海飘零!”
银衫公子双眉猛然一扬道:“嘿嘿,如此说来,你今天算是赶巧了!”
于梵笑道:“天下之大,像这样凑巧的事随时随地都有,公子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在下可得告辞了!”
话毕举步……
但他身形刚动,银衫公子突然断喝道:“站住!”
于梵扭脸笑道:“公子还有什么事?”
银衫公子冷笑道:“嘿嘿,既然你一味装痴卖傻,那就别怪我要动强了!”
话毕转向黄西、周南道:“此人行综可疑,敢情两位老人家代我将他拿下!”
黄西、周南一怔,而后同声应道:“老奴遵命!”
人影晃处,快如闪电一般飘落于梵左右。
于梵知道这两人功力甚高,当下不敢大意,忙把真气一提,已在暗中加强了戒备。
就在此时,只听黄西沉声说道:“年轻人,你可认得老夫?”
于梵虽然已经知道他是谁,但却故作不知道:“小可眼拙,素未谋面!”
周南插口道:“他姓黄名严,号称西绝!”
“黄西”二字,由来如此,于梵心中虽奇,但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道:“那么阁下呢?”
周南道:“老夫姓周名铜,外号南狂!”
武林中人动手过招,虽有通名报姓的规矩,但却罕有报得这样细的!
可惜于梵满心好奇,竟然忽略了二人的用心,闻言之后,仅止笑道:“小可现在记下了!”
二人似感意外地一怔,而后黄西向周南扫视了一眼,再道:“年轻人,难道在今日之前,你果真没有见过我兄弟么?”
见过?当然见过!
只可惜暗中偷窥,不便明言!因此于梵听后,毫不迟疑地将头一摇道:“没有!”
黄西微怔道:“那么请将姓名见告如何?”
于梵道:“江湖小卒,不值一提!”
周南听得双眉一挑……
银衫公子更加不耐道:“西老,既然这小辈如此不识抬举,你俩和他客气什么,干脆拿下再问吧!”
黄西未及答言,周南却已抢先出了手,只听怒叱声中灰影疾闪,单掌电扬,直奔于梵面门抓到。
于梵早有戒备,见状真气一沉,全力还攻三掌。
虽然这三掌全是平凡超式,怎奈于梵内力雄浑,掌势开合,气势迫人。
双方一触即分,虽然势均力敌,谁也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可是周南却已大出意外地叫道:“嘿嘿,怪不得小辈如此狂妄,原来手下果然不凡!”
其实于梵亦感心头露骇,当下强抑心神,傲然答言道:“多承阁下夸奖,若再无理相逼,可就别怪小可真不客气了!”
周南闻言大怒道:“嘿嘿,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你不客气又能如何,有胆就再接老夫三招!”
话音一落,双肩倏沉,十指昂扬,骨节突然格格暴响。
于梵眼见这般气势,哪里还敢怠慢,右腕向下一沉,立即握住了软剑的剑柄。
就在两人准备各展绝学,放手一搏之际,突闻黄西插口道:“老南慢来!”
周南瞪目怒喝道:“老西你干什么?”
黄西也把独目一瞪道:“老南,难道你忘记我兄弟的誓言了?”
周南道:“谁说我忘记了?”
黄西怒道:“既然没忘,为什么还未问清对方姓氏之前,你便打算施展杀手?”
周南像是语塞,半晌才道:“天下姓氏那么多,怎见得他就偏偏姓于!”
于梵闻言一愕,当下不加思索,当即接口道:“嘿嘿?怎么?难道姓于还犯法么?”
周南一震道:“什么?你……你说你……”于梵沉声接口道:“不错,小可正是姓于!”
黄西一听,陡然上步道:“年轻人,你这话当真?”
于梵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照说他这样叱喝,黄西非被激怒不可,但事实出人意外,黄西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一揖到地道:“我兄弟不知阁下姓于,开罪之处,尚祈海涵!”
话毕又是一礼,身形连连后退,神情显得异常恭谨。
非但他如此,就连先前盛怒如狂的周南,此时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怒意全消地退了下去。
于梵见状,更加满头雾水地大惑不解。
但就在此时,黄西、周南二人已经退到银衫公子的身边,双双礼道:“公子明鉴,我兄弟当年寄身东海之初,曾有明言,赴汤蹈火悉凭所命,唯一的条件……”银衫公子初闻二人之言,双目中杀气陡现,但他毕竟是极端阴的人物,这一线杀机稍门即敛,及至听到此处早已恢复常态,将手摆敞声大笑道:“两位不用再说了,这事我已知道!”
黄西、周南,同时施礼道:“如此多谢公子,请恕老奴回避了!”
话音一落,双双纵身飘出了石家祠堂。
于梵见状,不由更加愕然。
但,就在他惊愕不解之际,银衫公子却已收回目光,怒瞪着他笑道:“嘿嘿,朋友,你这个姓可真姓得太好了!”
于梵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银衫公子道:“你真不懂么?”
于梵怒道:“为什么我要假不懂?”
银衫公子阴笑道:“嘿嘿嘿,因为他们两人曾经身受贵同宗的大恩,誓言在有生之年,绝不向你们姓于的动手!”
于梵听得一怔道:“有这种事?”
银衫公子又是一声阴笑道:一怎么?有这种事还不值得你高兴么,嘿嘿,不过依我来看,你还是别高兴得太早了!”
于梵怒道:“你这是怎么说?”
银衫公子声音一沉道:“你若以为我这么讲还不够明白,那你就再给我仔细听,告诉你,发誓不向贵同宗动手的是他们,本公子可没这么好的心肠!”
他说话时昂首阔步,气势凌人,看得于梵心头火发,情不自禁地报以冷笑道:“嘿嘿,阁下没有这么好的心肠又想如何?”
银衫公子瞪目鹰叱道:“我想杀尽天下姓于的人!”
于梵闻言,突然纵声大笑。
银衫公子怒道:“你笑什么?”
于梵笑声一敛,上步怒叱道:“我笑你狂妄无知,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几句话,听在那狂傲自负的银衫公子耳中,顿时气得他额上青筋暴突,只听怒吼一声:“小狗纳命!”
话落掌起,立指如戟,嗖地一声响了过来。
于梵眼见他指风如刀,快捷无伦,当下猛挥右掌……可是,银衫公子非但武功高强,而且人极狡猾,见状长笑一声,陆地横移三尺。
事出意料,于梵右掌走空,掌势走空不打紧,糟的是银衫公子趁虚而人,双指原势不变,直奔肩头点来。
事机迫促,闪拒两难,万般无奈下于梵牙根一咬,猛然间运足铁布衫的功夫。
一指点中……
于梵顿觉同骨酸痛,脚下连退五步。
银衫公子双肩摇晃,神情为之一愕。不过他终是行家,一愕之后立即明白了那是怎么回事,顿时双眉一扬,沉声厉笑道:“嘿嘿,无知小狗,金铜罩、铁布衫,算不得武林绝学,你竟妄想仗以对抗本公子的神仙指,现在应该知道打错主意了吧!”
话音一落,掌势再次扬起……于梵已经领教过他的指风凌厉,深知再难挡其全力一击,正待反掌出剑,想不到就在此时,突闻一声暴喝:“小狗接招!”
喝声未落,人影电闪,银衫公子已经凌空扑下,指风嘶啸,势如泼雨。
于梵骇然惊震,慌不迭抽身疾退。
银杉公子哪里肯舍,双掌晃动,十指齐飞,闪电般又是三招。
于梵无暇拔剑,被逼无奈,只会长用短,双掌一翻,迎了过去虽然他剑术已是武林一流,可惜掌上仍奋还是龚江所教的那几招,这以之对付别人尚可,如今拿来对抗这功高绝顶的银衫公子,就有点相形见拙了!
只听一声长笑,银衫公子的招式突变。
于梵但觉眼前一花,对方五指已至腋下,惊骇中内力一撤,飞快倒跃。
本来他连番后退,人已到达大殿左侧的长窗之下,及至飞身而起,发觉已退,只听哗啦一声……窗棂碎裂,身形立即跌人大殿。
银杉公子见状纵声狂笑道:“哈哈,该死的小狗,我看你往哪儿走!”
双肩一晃,跟踪而人。
就在他认定于梵不堪一击之际,于梵却已趁机拔出了腰间软剑一剑在手,胆气立壮,于梵怒瞪着跟随而人的银衫公子,沉声笑道:“嘿嘿,无知狂徒,我恐怕等会想走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银衫公子双目一膘,早已看清了于梵手中的软剑,可是他艺高胆大,非但毫不介意,反而不屑地发出一串轻笑道:“嘿嘿,不错,好剑,的确是一把好剑!”
话声至此,口气突又一变道:“只不过……”于梵道:“只不过如何?”
银衫公子双眉一扬,无限轻蔑地说道:“只不过再好的宝剑到你的手里,也和破铜烂铁差不多!”
于梵闻言怒笑道:“真的么?好吧,那你现在就尝尝这块破铜烂铁的滋味!”手腕一振,寒芒陡涨,青芒闪闪,如同风送落花扑面而来。
银衫公子大出意外,他怎么也没料到,于梵掌法那么平庸,剑招却会这样神奇,一声惊叫方落,人已退出三步。
他虽然侥幸躲过了一招,但心中却已吓得澎澎乱跳。
执料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于梵又已跟随而至道:“阁下,我这一剑比刚才凌厉一倍有余,你要格外小心了!”
话声剑出,顿时风吼雷动,青芒电卷……衫银公子骇然惊退。
可是他立足未稳,复又听得于梵一声怒喝:“大胆狂徒,还想走么!”
青芒一敛,迎面刺来。
这一剑玄机莫测,如同天外飞来,银衫公子一时闪躲不及,不由魂飞天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交,蓦闻哗啦一声,大殿顶端,陡然落下一口巨钟。
钟高七尺,势若奔雷,轰隆一声,已将银衫公子全身罩入。
于梵手下慢了一步,软剑刺在铜钟上,顿时冒起一溜火花。
变出意料,只看得于梵骇然心惊!
……………………………………………………………………
第五十七章云龙谷虎
想不到他心惊未已,突然又是一声哗啦,霎时间,如同万丈高楼失足,身形直向地底沉下……于梵下堕十丈,突然遇到阻力,猛然间身形上上下下地弹了好几次。
静止后定睛细看,原来已经落入一张巨网之中。
这张黑黝黝的大网,完全是用牛筋编成,桐油浸晒,坚韧无比。
宝刀宝剑难伤,人落其中,只要网口一收,任你拔山盖世的英雄也无用武之地。
这些事于梵曾听龚江不止一次的说过,见状心头一凛,赶紧飞身而下。
身落实地,仰首再看,只是黑空巨网经过一阵摇摆后,又复慢慢地静了下来,非但网中未收,并且四外死沉沉地连半点动静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石家祠堂的地下机关,乃是武林陈迹,根本无人看管么?
一念及此,突然发觉墙壁上的火炬,光焰摇曳,尚剩尺余,分明点燃尚还不到两时辰!
无人看管之说,未免不太近情!
于梵一念及此,心中倍加警惕,当下紧握软剑,缓缓而进。
沿着静沉沉的地道,踏着自己的影子,细碎的脚步发出极其轻微的沙沙响声。
但,一切都像是静止似地,哪儿有人?
终于,在地道的左端,他发现了一间石室。
石室的门处掩着,门前地面上的足印清晰可见。
于梵在距门数步停了下来,举剑戒备之后,这才沉声说道:“里面是哪一路朋友,请出来答话!”
话说完了,地道中立即传来嗡嗡回声。
但除了回声之外,一切依旧是死沉沉地。
石室中没有人么?
这显然难以令人置信!
于梵迟疑了一下,重又声音一沉道:“里面的朋友,你若是再不出来,在下可要进去了!”
话说完了好半晌,室中依然没有反应。
于梵再也忍不住了,手腕一振,刷!剑尖触处,石门立即向内打开。
怪了,室中床榻桌椅,井然有序,令人纳闷的偏偏就是不见半个人影!
再向前行,另有一间较小的石室。
这间石室的门窗,全用生铁所铸,蓦然看来显得非常笨重。
可是,现在这笨重的铁门已经打开,室中除去一张木榻外,再也不见其他的东西。
这间石室为什么要用如此笨重的门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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