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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乐颂同人)敝姓谭,祖宗原姓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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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一个人待着心情不好,陪你走走。”
“我有什么心情不好,我心情好得很。”
“那就算我心情不好吧,你陪我走走。”
汪曼春笑了,没说话,推着他沿海珠广场边缘的人行道慢慢向前,走到小径处,略向里推了几步,挨着一条长椅停下,踩了刹车。两个人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坐在长椅一头,就这么肩并肩,透过散尾葵,紫荆和木棉间小小的缝隙,看夕阳下的车水马龙,看斑马线上的行色匆匆。
“谭宗明,如果车祸后醒来的是真的明楼,他看到今天这一切,会不会很欣慰?”
谭宗明以探究的神色看她。汪曼春报之以淡淡笑容,“别担心,我没别的意思,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我是真的想知道,明楼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是否值得。”
“爷爷一生负了明家,负了你,但不负天下人。至于天下人是否也不负他,我想他不会太介意。”谭宗明望着城市远方的天际线,缓缓回答,“我扪心自问,谭宗明到现在所做的一切,无愧于这个时代,如果人人都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的时代,会是一个比爷爷的期待更好的时代。”
“那并不容易。”
谭宗明一笑,“小美,事在人为。”
轮椅上的男人只在她闹脾气的时候唯唯诺诺,软弱可欺;当他放眼四方,当他回归属于他的舞台,当他和她谈及历史与未来,理想与现实,地域与时代,他的周身都会散发出和明楼相似的渊渟岳峙的气度。而在那双常带着笑意的眼睛里,还有明楼所没有的,蓬勃的生机和希望。
落日余晖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黑影,他的侧颜雕塑一般漂亮,汪曼春不得不别过脸去,怕看得太久会被他笑话。
“怎么了?”
“没什么。”汪曼春掩饰地掠了一下额发,“我忘了问崔叔叔一件事。不知道他把明诚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明诚没有墓。遵照他的遗愿,崔叔叔把他的骨灰撒进了珠江。他说一生最后的愿望是回到上海,和明家人在一起,可是实现不了了,那就让珠江带他入海,南海连着东海,也算是魂归故里了。”
他说得平淡,一字一句却都那么苍凉。汪曼春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唯有静坐无言。
“小美,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从来没问过我,爷爷葬在哪里。”
“我知道,在上海。”
“想去看看吗?”
“最初我想去,但是不敢,后来我敢了,却不知道用什么身份去,现在……”汪曼春怅然一笑,“不,不去了。”
“因为他的墓,合葬了我奶奶?”
“不,我不介意这些。”汪曼春低头,轻抚着长椅上斑驳的油漆,“明楼说,今生无缘,来世再见,可是我不想见了,我和他的缘分已经断了,我这个人务实,不想要前生后世的纠葛。所以……不如就这样吧,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的话伤感沉郁,隐隐有些深意似的,听得谭宗明暗自心惊,“小美。”他握住她的手,“不管有没有来世,不管他和你再不再见,小美,他的号已经过了,现在等位的是我。”
“还等位,我是餐馆么。”
明明是调侃,笑容里却有着无法掩饰的沉重。谭宗明像要努力驱散这种沉重似的,用力攥她的手,攥得她掌骨都开始发疼,“不要转移话题,小美,明诚找到了,明家的故事结束了,跟我回上海吧,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他从轮椅上倾身过来,殷殷的请求,不安的期待,仿佛汪曼春的一垂首一启唇,都将是他未来幸福与否的裁决。汪曼春承受不起他太过的目光,挣扎了一下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扣得更紧。
“谭宗明……”
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膝上,腾出一只手从衣袋里拿出一只深蓝色的丝绒盒。
“在纽约的时候戒指就已经做好了,我一直随身带着。小美,不管你在九间堂,欢乐颂还是剪金桥,我一直当你还在我身边,戒指,婚纱,酒店,被你取消掉的,我都订回来了。虽然你不肯原谅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虽然我看起来很一厢情愿,可我是认真的,小美,惩罚我考验我,和嫁给我一点都不矛盾,谭太太,给谭先生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晚霞的影子在他黑眸中聚散,光芒刺痛了她的眼睛。
汪曼春挤出笑容,将他就要打开的盒盖按了回去,“谭宗明,你还不明白吗,我没有不原谅你,从你到剪金桥找我那天,我就不怪你了,那么混乱疯狂的局面,换做是我,不会比你做得更好。我只是……”她觉得喉咙有点堵,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说下去,“我只是,不想再跟明家有任何牵扯了。从明楼到你,我觉得很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那种不设防的信任,在你身边,我会永远记得自己是汪曼春,永远没法做一个简单轻松的樊胜美。谭宗明,放手吧,就当是为了我好。”
精明老练的他,似乎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小美,这不公平。”他的声音有着细微的颤抖,“生为明家人,不是我能选择。”
“是不公平,可是我没办法公平,谭宗明,你给我的我通通回报不了,我们之间没有公平……”她终于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对不起谭宗明,戒指你收回去吧,还有婚纱,酒店,不要等了,不会再有婚礼了……”
“够了小美!”他低声嘶吼起来,“我不想听你一大堆理由,我只要你摸着良心说一句,谭宗明我不爱你了,一点都不爱你了,你敢不敢说,敢不敢说?!”
她含泪望着他,双唇几度翕动,却真的说不出口。
怎么会不爱他呢,若不爱了,又何必患得患失,欲语还休,若不爱了,又何必心如刀绞,伤他的同时,自己也血流成河。
“对不起,谭……”
宗明两个字还没有出口,他已一把将她拽紧,不由分说封住了她的唇。
上一次亲吻还是在法国,优雅明丽的酒店客房里,他们为即将到来的分别吻得难舍难分,转眼之间,那解不开放不下的缱绻已遥远如隔世的记忆。
夜色和木棉树荫遮住了他们相贴的身影,枝叶随着江风娑娑作响,她被他牢牢锁在怀里,轮椅扶手抵着她的小腹,有一点疼,却及不上他啮咬她唇舌时,疼痛的万一。此时此刻,他是恨她的吧,就像她也恨过他一样,当感情越过理智的防线,爱恨就只在一念之间。他激烈而绝望地吻着她,像要把她碾碎在彼此碰撞的齿沿与舌尖。
终于,汪曼春情不自禁地伸手环住他,任本能驱使自己回应他的吻。这是她曾经和依然深爱的人,也是她不敢再爱的人,离开他就像从自己身上生生斩下一块血肉,狠心下手之前,她紧紧地拥抱他,贪婪地回吻他,像是一场屠戮开始前的祭奠。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冲动和渴望了,她的爱随着残阳入水,沉没在滚滚珠江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大结局2。0,好像还是BE……
只好期待下一章了,相信我,大结局3。0绝对该HE了
然后我要说的是,每次我要虐男主最后都会变成虐女主……所以你们不要喊着虐老谭了,刀割老谭身,伤在曼春心,想开点,放他们俩在一起得了……
第53章 婚戒
相爱的人有默契,她能感觉到他的无助和绝望,他也能感觉到她壮士断腕的坚持。他们的吻缠绵而悲伤,分开的时候,汪曼春甚至不忍心睁眼看他的眼睛。
电动轮椅渐渐驶下小径,沿着人行道离开了海珠广场。汪曼春悄悄转身,轮椅上的背影板直端正,可在她眼中,却透着说不出的萧瑟。
十月快要过去,毕竟是秋天了。
汪曼春穿过海珠广场,走上海珠大桥,一直走到观景台。观景台朝西,抬眼是似血残阳,渐沉渐暗,垂首是江水如练,万点粼光。
1956年,也是这样的秋天,伤病缠身的明诚走到了生命的终点,十四岁的崔景楼爬上海珠大桥,把他的骨灰一点一点撒进珠江。流水向东,亘古不变,珠江两岸的城市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汪曼春独自站在观景台上,她是来看明诚的,却又看不到明诚,时光走过了整整六十年,这里已没有他的丝毫痕迹。
“明诚,谢谢你。”她在心里默念,“谢谢你陪师哥走到最后,谢谢你见证了他的铮铮铁骨,谢谢你让我的重生没有遗憾。”
她深深呼吸着潮湿微凉的江风,心里有种释怀后的轻盈和空洞,上一世的恩怨纠葛终于落幕,她可以和明家彻底了断了。
从今以后,她就是没有前生,没有负累,可以迈开大步,轻装前行的樊胜美。
她拿出手机,翻出樊老大发给她的微信,那是十多张樊樊饭店装修后的照片。樊樊饭店这名字还是谭宗明派来的出纳起的。别看那小哥只是出纳,其实精通财务业务,一专多能,是个非常得力的人才,从选址到装修到招人,全都有他的一份。想到他汪曼春又有点气馁,这边义无反顾地和谭宗明分了手,那边人家的下属还在为樊家跑腿奔忙,这一口便宜吃得并不容易。可两个人走到今天,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想一朝切断,又谈何容易。
“小美,饭店定在十一月八号开张,你不是五号六号考试吗,正好不耽误。”樊老大的微信语音兴高采烈,又满含期许,“那个,谭先生能过来吗?他要是能来,咱们这饭店可就有面子了……”
“他来不了,我一个人过去。”
“哦……”樊老大有点失望,可是车祸后他就再也不敢直接找谭宗明,小美说不去,那就是不去,好吧,不管怎样,饭店是开起来了,谭先生总有再来南通的时候,到时候一定把他拉过去吃顿饭,题个字,合个影,也就差不多了。
樊老大的内心戏,汪曼春并不关心。她刚挂上电话,就有一对老夫妻过来请她帮忙拍照。汪曼春这边厢帮他们调整相机参数,老夫妻那边厢你一句我一句地争执,你这个头发很好了不要弄了,不行风都吹乱了我得重新梳梳,你赶快一点小姑娘要着急的,我已经够快了你就知道催催催……
汪曼春饶有兴致地看老俩口斗嘴不休,好容易不吵了,两个人肩并肩,头碰头,在汪曼春一二三的号令中一起摆出笑容,液晶屏上定格的两张脸居然极有夫妻相,如出一辙的表情让汪曼春莫名地艳羡。
她活了两辈子却还没有老过,不知道当她白发苍苍的时候,谁会陪在她身边看斜阳暮霭,听江水淙淙,口头禅似的一声声叫她老太婆。
东南西北各个角度拍完照,汪曼春把相机还给老夫妻。老婆婆感谢她热情耐心,从包里摸出两颗苹果硬是塞到她手里,“吃个苹果,平平安安。”
汪曼春却不过只好收下。苹果不大,可以放进手袋,可她一打开手袋就愣住了——她看到了那只深蓝色带着HW标志的丝绒盒。
她明明坚决不要,却不知什么时候被谭宗明留下来的戒指。
求婚后不久,谭宗明便为她定制了一枚Harry Winston的订婚戒,足足三克拉的DIF方钻,气场非同一般,她说这么夸张的戒指完全戴不出去,他说戴不出去就传家,将来留给儿媳妇,孙媳妇,曾孙媳妇,他会另外买一对婚戒,她一只他一只,那才是平时戴着防身的。
这就是他说戴着防身的对戒了。
虽然早已决定拒绝,汪曼春还是忍不住打开了盒盖。
一大一小,一宽一窄的两只铂金线戒,男款镶了一颗小米粒大的细钻,女款则沿戒圈以部分密钉的工艺嵌了29颗碎钻。两只戒指错开半个戒身并立在丝绒盒中,夕阳下闪着明亮而柔和的光芒。这是他们专门到HW纽约第五大道总店选定的,销售说这个系列的名字叫幽会,心血来潮的谭宗明就把公务又往后推了二十四小时,带着她在中央公园和广场饭店幽会了一天,以资纪念。
她还记得出发回国的那个清晨,闹钟响了七八遍,他赖在枕头上就是不起来,她去拉他,反被他拖到床上,人形抱枕似的熊抱在怀里。他说有了她真是春宵苦短,不想早朝。她便勾着他的脖子笑,说不想早朝就快去改机票。
结果谭宗明真的再度改签,两人耗到中午才出门。回上海的路上,她一直担心他那帮随从里会不会有特别耿直的过来劝老板离祸水远一点。
现在他们不用担心了,她和他们的谭老板已是咫尺天涯。
“谭宗明,把你的戒指拿回去。”她没有勇气和他通电话,只能发微信。
“戒指刻了字,我不会拿回去。”他回复。
汪曼春这才注意到,戒指内侧真有隐隐约约的纹路。天色昏暗看不清楚,她只能用指尖细细地触摸。
男戒内圈刻着两个手写体的字母M,女戒内圈也一样。
她不喜欢在戒指上刻字,所以选定款式后,起初是不打算刻字的。后来他说还是刻吧,刻了才是独一无二的戒指,汪曼春只说了一句随便你,就由着他自己去设计了。她以为他会刻两人姓名或是字母缩写,没想到,他只刻了两个M。
又一条微信过来,“M是谭宗明的明,也是明家的明。M是樊胜美的美,也是汪曼春的曼。”
无论你是谁,无论我是谁,身份并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汪曼春摩挲着那两个流畅圆润的字母,百感交集。
暮色越发浓重,渐渐地丝绒盒上的绣纹都看不清了。她终于拿起电话打给他,“谭宗明,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戒指刻了字,把它硬塞给我,我就一定会接受?”
“戒指代表婚约,到现在我只认你一个谭太太,你不戴,我不能勉强,可我也绝不会收回来。”
“那你让我怎么办?放在家里等着有天被人偷走?”
谭宗明笑起来,“这个随你。”
“别闹了谭宗明。”汪曼春叹气,“别跟小孩子似的,这是戒指,不是玩具。”
“小美,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说我像个孩子。”他的声音有些自嘲,也有些感伤,“我不是小孩子,我对你,从头到尾,都非常认真,如果这种认真让你觉得累,我道歉。爷爷对不起你的地方,我替他跟你道歉,明家人给你造成的所有伤害,我替他们跟你道歉。可是小美,我们之间不只有这些。”
“你别说了……”
“我不甘心。”
“我不想听!”
“小美,你在掩耳盗铃。”
“不关你的事!”
“你是我的未婚妻!”
“早就不是了!”
“我从来就没同意过!”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戒指扔了!”
“小美!”
电话里谭宗明的声音陡然增大,但他来不及阻止了,汪曼春已经扬起手,将丝绒盒子远远抛入茫茫江水之中。
“樊胜美!”一声愤怒而痛心的嘶吼自线路之外传来,汪曼春惊回头,摔掉双拐的谭宗明正拖着一条残腿向她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更远的地方,助理和护士匆忙下车,朝着他的方向拼命追来。
所有人都想不到,她真将他们的婚戒扔进了珠江。
谭宗明跑不出十几步便猛地跪倒在地,又因为膝盖无法受力而整个人伏在了路上,身边的路人连忙过去扶他,助理等人也堪堪赶到,一群人将他围在当中,挡住了汪曼春的视线。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众人把他架走,呆呆地看着助理捡起他落在地上的手机和双拐,回头神色怨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拔脚去追渐行渐远的人群。
晚高峰的海珠大桥喧嚣愈盛,观景台上却只剩下她一人。谭宗明的车子消失在漫漫车流之中,就像戒指没入夜色下的江面。
他为什么要逼她呢,明明都已经转身了,为什么还执着地不肯放手。她也不想这样的啊,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做一对谈笑风生的老朋友,就像刚到广州时那样。
所以那都是假的,是彼此强颜欢笑装出来的表象,他说的没错,他们之间远远不止是伤害、道歉或原谅。终于她装不下去了,以她的方式狠踏一脚在他心上,他们扯平了,他不必再低三下四,她不会再趾高气扬,她觉得解脱,却又觉得沉重,就像用了一剂饮鸩止渴的偏方,成功地绝地反击,然而两败俱伤。
第二天清晨,谭宗明的助理给她打电话,“樊姐,医生说谭总现在不太适合旅行,我们要在广州多住一天,您跟我们一起走,还是按原计划回苏州?”
“他膝盖……没事吧?”昨晚他轰然倒地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如今回想,她不禁有些后怕。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您别担心。”
“那……我还是今天走吧。”
助理有些欲言又止。
“你有话就直说。”
“樊姐,您和谭总的婚礼,会务公司问过他很多次了,他都说一切继续,所有计划,一项都不许取消。所以要是过几天,Cathy给您送婚纱,您能不能……别扔掉,等谭总好点儿……等他去了美国,我去您那儿取,您别告诉他,就当是您收了,回头我再慢慢儿跟他说……”
忠心的小助理,贴心的小助理,他们都不敢说,他们都在心里怪她。
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抖,对着紧张嗫嚅的小伙子,她除了一个好字,什么都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为本章就HE了,结果啰啰嗦嗦还是没有……
我都想搞个调查,看本文有掉眼泪的同志举个手……算下我惹哭了多少人
下一章大结局……
第54章 万里
汪曼春回到了苏州。
她避世的日子里,周围的每个人也在经营着自己的悲喜人生。安迪和包奕凡从情深意笃走向谈婚论嫁,然后就爆发了准婆媳之间隐晦而激烈的战争;曲筱绡和赵启平如胶似膝,却顶着双方父母的压力愣是不结婚;邱莹莹和应勤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面前的婚姻生活仍旧一地鸡毛;只有不声不响不起眼的关关,和汪斌谈着不瘟不火的恋爱,有着值得期待的将来。
11月8日,结束CATTI考试的汪曼春到南通参加樊樊饭店的开业典礼。
作为沪上大鳄谭宗明曾经的未婚妻,她和谭宗明的关系到现在都有些扑朔迷离,所以来道贺的大多是樊家的亲友团,谭宗明在南通的朋友则多半还在谨慎地观望,即使来了也很低调,直到看见挂着谭宗明和远洋落款的巨型花篮,才施施然去展板前签名留念。
签名渐渐满了,大门口有点骚动,汪曼春听到有小姑娘嗡嗡地议论豪车和帅哥,她心里一动,从展板前转过身来,只见人群自动分开两边,风骚走来的果然是个帅哥——却不是谭宗明,而是包奕凡。
“嘿,看见我好像有点失望啊!”小包总嬉皮笑脸地打招呼。汪曼春瞪他一眼,朝他身后看了看,“安迪呢?”
“安迪怀孕了,反应比较严重,坐不了车,托我代表了。”包奕凡大笔一挥签下大名,又送上厚厚礼金。汪曼春初闻安迪怀孕很是惊讶,印象里安迪不喜欢也不想要小孩,可看包奕凡得意非凡的模样,安迪应该是决定要生下来了。
爱情的力量改变世界。
“恭喜!”她由衷地道贺,无论包家后院如何的污泥浊水,新生命的到来总归是件喜事。
包奕凡眨眼,“你和老谭也得加油了。我还想跟你们结个娃娃亲呢。”
“别乱说。”
“不是吗?安迪说你们一起去的广州,原来没和好啊?”
“安迪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听她瞎说。”
包奕凡若有所思,“这倒是,安迪一怀孕,哪都去不了,很多消息都不灵通了。对了,最近圈子里在传一个老谭的消息,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什么消息?”
包奕凡看着她,“上海金融圈有人说谭老板伤势恶化,可能会截肢。”
汪曼春一愣,“你说什么?!”
“看来你还没听到。”
“到底怎么回事?!”
“别担心,都是小道消息,安迪给老谭打过电话,他亲口跟她说没那回事。不过要是没怀孕,安迪肯定会直接飞一趟纽约看一看才放心,毕竟谭老板这次保密得太彻底,远洋高层居然完全了解不到他的具体伤情,全靠他那个助理施舍消息,这有点不正常。”
汪曼春忽然意识到,谭宗明每天发的那些朋友圈只有她能看见。
那些晴天和雨幕,那些晨读和夜曲,那些鸟语,虫鸣和花香,所有琐碎平静的画面,都是他想说给谭太太一个人听的,谭先生的日常。
而从广州回去以后的朋友圈里,确实不再有一张他出镜的照片。
汪曼春有些心惊。事实上,他狼狈趴在海珠大桥上的样子,在她离开广州后,还反反复复不停地出现在她的梦境。每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她都有给他打电话问个清楚的冲动,每一次调出他的号码,又迟迟按不下通话键,好容易把他推远,她怕一个电话过去,一切又前功尽弃。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怕他纠缠,还是怕自己心软。
她安静,谭宗明也安静。除了发她独享权限的朋友圈,他再没有联系过她,就连饭店开业送的花篮,她问过花店,那是远洋一位助理订的,客人提前一个月就付了全款,饭店哪天开张,花篮哪天送到。
沸反盈天的典礼现场,种种噪音好像突然变成背景音,连包奕凡的笑容都显得遥远。
“是竞争对手恶意散播的吧……”她听到自己似乎很淡定的声音,“他就是骨折而已,又没感染又没坏死,哪里就截肢了……”
“我说也是,太恶毒了,远洋有好几个合作项目都是关键期,你也劝劝他,没事就出来亮个相,安抚下大家,做投资玩的就是消息,没有好消息,上哪儿忽悠股民去?”
包奕凡能说会道,表情丰富,把汪曼春逗得发笑。
可笑完之后,她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他说了什么,笑容完全是对他语气动作礼节性的反应。
她分开人群,从饭店后门出去,一直走到商场四层的天井走廊,拿出手机给谭宗明的助理打电话。
“樊姐!”小助理一如既往的惊喜。
“那个什么截肢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什么?截肢?哦您说截肢啊,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就是个骨折,哪能截肢呢!都是外边乱传的,我们也没管。”助理呵呵地笑,“谭总好着呢,没事儿,您放心!”
“他现在在干吗?”
“他在……呃,开会,对,在和远洋美国的同事开会。我让他完事儿给您回电话?”
“不用通知他。”汪曼春想了想,“你能拍个照片给我看看吗?别让他发现。”
“偷拍啊?”
“你的身手没问题。”
“他们开会我拍照不好吧……”
“都偷拍了还讲究那么多?”
“……”
小助理苦哈哈地挂了线,五分钟后发来一张照片。
窗帘紧闭看不到室外明暗的房间里,谭宗明坐在单人病房的写字台前,挂着耳机,对着液晶显示器正说话,笔尖点在写了几行数字的便笺纸上,双拐就靠在写字台旁边。
汪曼春只看一眼心就沉下去了。
这根本不是现拍的照片,谭宗明发的小美专属朋友圈里,就有一模一样的画面。那确实是在跟远洋的上海团队举行电话会议,但时间是去广州之前。
她把谭宗明那条朋友圈连日期一起截屏,发给助理。
可怜的孩子整整半个小时没有回应。
中午十一点,谭宗明直接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是一段十几秒的视频,视频里他环拍了一圈单人病房,自己则直着左腿坐在床上,脚边散落了几大张印满文字的A4纸。床尾站着两个老外,老外后面是做了错事垂头丧气的小助理。
视频的最后是自拍,谭宗明对着镜头微笑,“真的在开会,我很好,放心。”
比起上个月,他看起来更加瘦削,脸色也有些憔悴,但给她的笑容一如既往,仿佛之前的争执伤害从来不曾存在,刻着双M的戒指还和那枚三克拉的大石头一起安放在九间堂的保险箱里面。
汪曼春压着有些紊乱的心跳一帧一帧地重看视频,没有,房间里只有轮椅,没有双拐,画面里任何地方都没有拐。而整个十月,他的拐是从不离身的。
和他已经没办法用拐相比,她宁可相信他现在不需要用拐了。
可那是不可能的,海珠大桥那一摔,他的伤只会更重,不会更轻。
汪曼春把视频里两个美国人的脸仔细截下来,发给赵启平,“这两个人,你能认出来吗?”
“嗬,这不是鼎鼎大名的Thomas Sculco吗!大咖啊,HSS的绝对权威,我们骨科学界没有不认识的。旁边那个应该是他助手,有一次我在纽约开会时还聊过。你哪来的照片?”
汪曼春在心里冷笑,谭宗明,你又骗我。上一次“明楼”搅局,她被骗得惨不忍睹,这回她冷静犀利,一点拙劣的小把戏瞒不过特工的眼睛。
不管了,都分手了,戒指也被她弃如敝屣了,他残了废了都跟她没关系了,他想制造什么样的假象粉饰什么样的太平她都无所谓了。反正他有得是钱,过得再惨也比地球上绝大多数人强。
汪曼春收起手机向饭店走去。
临近中午,商厦里渐次迎来人流高峰,各家店铺放着或柔和或劲爆的背景音乐,从一扇扇店门前经过,耳朵就像被强灌了一支最大杂烩的乐曲。
这个年代的绝大多数歌曲她都不会,谭宗明也跟不上流行,两个人最能唱到一块儿的居然是昆曲。谭宗明曾开玩笑说,如果婚礼上司仪要两口子给大家唱首歌,他们不如来一出《玉簪记》。
听她一声两声,句句含愁闷。看她人情道情,多是尘凡性。你一曲琴声,凄清风韵,怎教人不断送青春?那更玉软香温,那些儿不动人?她独自理瑶琴,我独立苍苔冷,分明是西厢行径!老天哪,早早成就少年秦晋……
一个人走着走着,汪曼春无声地笑起来。
她说她才不要唱昆曲,如果真被要求表演节目,她就配合他演一出猪八戒背媳妇。谭宗明本来是靠在床头看美股新闻的,闻言下床跑到梳妆台边,直接扑上她的背,“来吧悟能,你媳妇儿在这儿……”
汪曼春被他压得直不起腰,好容易把他掀下去,自己又笑得弯腰。
笑着笑着,她觉得眼角有点潮,有点热。
怪他什么呢,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听风就是雨地追过去问结果,他已经不是她的谁了,有什么义务实话实说。
汪曼春拖着脚步走进樊樊饭店,典礼即将开始,一身盛装的樊大嫂正到处找她,“要照全家福了,就差你一个了!快来!”
西装革履的樊老大扶着樊老爷子站在摄影师正对面,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樊妈妈打扮得比平时年轻十岁不止,挽着汪曼春的手大步往前走,“小美啊你哥这下算是定心了,他这个月忙里忙外,可是一点都没偷懒呢……”
她曾经跟谭宗明说,小出纳是个人才,放在樊老大身边实在可惜,反正这生意也是做着玩玩,千万别浪费资源。谭宗明却说樊老大再不靠谱,那都是前尘往事,在他这儿,没有前科的人他都会给一次机会。
谭宗明有前科,谭宗明的前科是明楼。他的错因为明楼被放大了许多倍,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
那么她呢,她的前科更黑暗,更不可饶恕,是因为他的宽容,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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