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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甄嬛+红楼)雍正年间-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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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便果真福了一礼,安陵容自然不敢受她礼,也不愿纠缠,忙道,“常在折煞嫔妾了,那些陈年旧事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嫔妾昨日身体有些不适,没能先去给主位娘娘请安,耽搁至今,不敢再有所误。这里要先谢常在好意,只是陵容实在是有要紧事……”
  甄嬛也不好强求,只得道,“既如此,等你得空了我再去看你。”
  安陵容哪里敢答应她什么,含糊应了声便带着宝鹊匆匆离开。
  沈眉庄在一旁站了有一会儿了,见此情景颇为不解,上前开解甄嬛,“想必她与你我并非是一路人罢,我在家中听父亲说她的父亲在都察院与那‘官屠’赵大人作风相似,京中有不少官员看不过去,皇上却偏还看重。但凭你去放低身段交好,人家反倒是不理不睬的,何苦呢?”
  甄嬛有些执念,一时说不清思绪,浣碧不满道,“她比起沈贵人您和我家小主又算得什么?平白是麻雀飞上了枝头而已,也照样是不成器的,区区一个答应而已。”
  “浣碧!怎可这样说话。”甄嬛有些着恼,“她再如何也是一位小主。”
  沈眉庄亦劝道,“宫中最忌祸从口出,你又不是没见夏常在,一张嘴得罪了端贵妃。”
  见甄嬛拿主子名分教训她,浣碧虽知道轻重心底终归有些不舒服,不甘道,“奴婢失言了。”
  浣碧心中如何纠结不提,宝鹊陪着安陵容走了许久,见四下冷清无人,这才提起方才一事,“小主和甄常在有私交?”
  陵容默然,“见过数面。”
  这便是交情不足的意思了,宝鹊笑了笑,“甄常在身边的那位宫女很是心高气傲。”
  “她是甄常在的家生婢女,”陵容淡淡道,“甄常在待其情同姐妹。”
  宝鹊道,“小主带进宫的白术姐姐也与小主情谊深重,却不曾僭越分毫。”
  陵容看她一眼,宝鹊低下头,“奴婢多嘴了。”
  “无妨,你也是为我打算。”陵容面上带了些笑意,说不清是试探还是真心,“皇上赠下的浮光锦太过贵重,宝鹊,你觉得我该送给谁?”
  宝鹊道,“奴婢一家之言,不敢揣测小主心思。只是眼前还是春光正好,百花齐绽,如浮光锦这样的东西还是先放一放才更有价值。何况小主也未必全无优势,怎知不会有比浮光锦更好的东西。”
  陵容闻言抿唇一笑,心底有了决定,“你说的很是。”

  【七十七】

  景阳宫
  甄嬛神色憔悴,搭出右手来任温实初为其把脉。
  “小主似是焦虑过甚,”温实初试探道,“心有内火,脾虚而无力。”
  甄嬛无奈地笑了笑,“前不久,我梦到一桩奇事,深觉惶恐。”
  “小主是因梦缠身以致夜不能寐?”温实初不解其意,“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主不妨说一说梦中的内容,微臣愿为小主分忧。”
  内室内只留浣碧侯在一旁,甄嬛便道,“我梦见这景阳宫有一株参天大树,树下有无数享其庇荫的小草。只一颗小草生来古怪,向往树荫外的阳光,可叹它却安身在大树的树根旁苦苦挣扎。”
  甄嬛叹了口气,“一株杂草而已,我却感同身受。只是人力有穷尽之时,你又如何能帮我呢?”
  温实初隐有了悟,面上似有坚决之意,“小草离不得赖以生来的土地,故而难以施为,小主却不同。”
  甄嬛静静看他,低声道,“深宫险恶,当日在宫外,大人的承诺不知是否还当真?”
  “自然当真。”温实初郑重道,“永远事事以你为重。”
  甄嬛避开温实初灼灼视线,感慨不已,“永远二字,说来简单,若真做起来只怕是很难了。”
  “微臣自知别无所长,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重诺而已。”温实初诚恳道,“年少相识,甄父救父之恩,没齿难忘。”
  甄嬛闻言定定看住他,见他眼中炙热情感不掺一分杂质,这才信了他的承诺,将心中打算倾诉于口,“不日新进嫔妃便要侍寝,如今宫中独领风骚的有两人:皇贵妃,圣心默定的继后人选,宠命优渥;端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膝下抚育的四阿哥在前朝口碑良好,隐有夺嫡之势。”
  “若我是在其她嫔妃宫里也罢,便是在景阳宫。”甄嬛面有郁郁之色,“我不过住进来三四天,阖宫便已认我为贵妃附庸,假言辞色。我有心避宠借机离开这景阳宫,原本是想借安答应和眉姐姐之势,只可惜——”
  甄嬛面露难色,神情失落。
  温实初低下头去,“微臣自知无福陪伴小主一生,但若能保护小主一世周全,也算是成全了当日的承诺。”
  甄嬛心下心喜,柔声道,“我也不想让大人做什么,只是我的病不管要不要紧,都想让大人能为我静心调养。”
  “微臣明白,”温实初抬起头,“既然小主想要静心调养,那微臣就会为小主开出一个静心调养的方子。”
  *
  转眼除夕将至,新人中第一个被翻了牌子的是博尔济吉特贵人,得到消息后的端敏公主一行心满意足地回了蒙古。
  其后是安答应侍寝后晋了常在,得号‘霖’。
  “成公子安的《啸赋》中有言:动商则秋霖春降。”黛玉摘了护甲,亲手掰着蜜橘递到雍正嘴边,“安常在的声音也好听的很,品性文静,倒确如甘霖一般了。”
  长春宫的窗纱已换了吉祥如意的图纹,内室新添了花影大屏风,一派喜气。
  雍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庆年折子,满篇贺喜之意看得昏昏欲睡,“安氏的父亲升了正四品,她的位分便低了些。对了,朕记得禧嫔有五个多月了?”
  “是,”黛玉一面指使雪雁把十八学士茶花搬进屋内,一面道,“禧嫔性子好动,这几个月只把她拘在启祥宫怕是要闷坏了。”
  黛玉笑道,“臣妾听余容姑姑说这几日她天天都要晃在御花园里,她个主子娘娘,反倒比谁都要忙了。”
  “禧嫔是武官的女儿,马背上长大的,性情直爽。只是她现下终究怀着身孕,还是叫底下人多加看顾才好。”雍正放下折子,转而拿起上书房阿哥们的课业来看。
  半晌,雍正的动作顿了一顿,他从中抽出一张文笔稚嫩的大字递给黛玉,“你瞧瞧,这是小七的。”
  黛玉接过来细细一看,抿嘴道,“臣妾记得皇上前几日还说过一句七阿哥的字写的宽绰难间,今日一看可见是下了苦功夫的。”
  雍正屈起指节轻叩桌案,答非所问,“这几日恭嫔都来求见请安,朕不想见她,皆驳了。”
  言及薛宝钗,气氛有一瞬的冷滞。雍正扫了眼小七前几日还杂乱无章的字迹,今日便大有进步,也不知这孩子私底下用了多少工夫来练字。
  “七阿哥实在有心,”黛玉叹道,“太医院说她忧思过重,药石罔医,怕是过了年就要准备下了。”
  黛玉看着这张字帖,心里一动,“前几时,恭嫔有好一阵子带着七阿哥来给臣妾请安。乌希哈格格做了温宜的伴读后也常去探望宣太妃和敬妃,想必也是为了七阿哥作打算。”
  雍正沉默半晌,淡淡道,“朕明白你的意思,晚些时候去看看她。”
  说完恭嫔一事,恰巧雪雁进来汇报宫务,面上颇显不忿之意,只是见雍正在此,少不得忍下来。
  雍正斜眼见她几次三番欲言又止,又向黛玉使眼色,不免好笑,“怎么?你们主仆之间还要说什么悄悄话不成?”
  雪雁只好道,“方才景阳宫来人,说是甄常在病了,已上报给了敬事房的公公。甄常在的意思怕过了病气,希望搬出景阳宫。贵妃娘娘说既是景阳宫事务,便……便不来劳烦主子,作主把甄常在迁去了碎玉轩。”
  雍正闻言神色不佳,黛玉却不觉意外,“景阳宫自己的事务,又是甄常在主动提了出来,贵妃姐姐协理宫务,我本来也不好插手,只是碎玉轩未免有些偏远了。”
  “何止是偏远呢,那地方又破又小,奴婢听说也只从前芳贵人住过去时内务府翻修了一次。”雪雁颇为自家娘娘鸣不平,“也不止是甄常在这一件事,今儿贵妃娘娘还发落了夏常在,叫夏常在回去闭门思过去了。说到底贵妃只是协理,这桩桩件件却也不和主子您商量一声。”
  不等黛玉出言安抚,雍正上了火气,不满道,“朕赐她协理六宫权难不成是让她作威作福的?!先斩后奏的本事倒是不错!”
  黛玉默不作声,景阳宫欺她资历轻,她忍了几次却也不想让旁人以为她软弱了去,只道,“贵妃姐姐在宫中资历最老,臣妾总要敬着她些。”
  雍正眯了眯眼,转念想起明年老四大婚内定下齐佳氏格格的事情。阿哥们长幼分明,大的三个里头全然是老四独占鳌头,夺嫡可谓雍正脑海里始终紧绷着一条线,轻易碰触不得。
  “朕已和内务府总管定好了日子,”雍正道,“明年花朝值你生辰之日朕便册封你为中宫皇后,原本让贵妃协理宫务是皇额娘担忧后宫无主失了秩序之举。恰好老四的侧福晋与那新得的侍妾一同有孕,年节过后你便要辛苦了,免了端贵妃的协理之权,让她专心看顾阿哥所那边吧。”
  随后雍正转头嘱咐苏陪盛,“下旨申饬景阳宫,就说端贵妃御前失仪,罚抄宫规百遍。”
  苏陪盛领命而去,黛玉显然没想到雍正会出面插手后宫争端,正犹豫如何进言,不成想他是打定主意压一压景阳宫,为来年册后造势。
  “朕赐中宫笺表与你便是为了更好的统摄六宫,端贵妃既失职,其后你便再拟一道笺表去景阳宫吧。”雍正起身拍了拍黛玉的手背,“朕去瞧一瞧恭嫔,晚间再过来用膳。”
  “是,臣妾恭送皇上。”黛玉忙躬身福礼。
  雍正走后,雪雁幸灾乐祸道,“这下景阳宫可要丢面子了,端贵妃总想要压主子您一头,看她这回还能不能神气。”
  “行了,以后皇上再在这里,可不许说这些事。”黛玉笑着喊她回魂,嘱咐道,“甄常在倒是个聪明的,可怜她不清楚贵妃的手段,怕是得不到好处。你去命内务府移植些木棉去碎玉轩,算是为她添一份喜气吧。”
  “奴婢晓得了。”
  *
  景阳宫
  “……其后自获过愆,朕仍优容如故……今后望其朝夕祗惧,兴言鞠育,深轸朕怀;雍和钟麟趾之祥,贞肃助鸡鸣之理,钦哉。”
  端贵妃几乎半靠在吉祥身上跪听圣训,衣袖下长长的护甲几乎扯烂了半张帕子。谦嫔及张贵人往日无非依附于贵妃威仪之下,耳闻圣谕申饬,心底大都蠢蠢欲动。
  苏陪盛收起圣旨,瞧端贵妃脸白如纸,心中不免戚戚。他顾念四阿哥,语气还算恭敬道,“贵妃娘娘;领旨吧。”
  端贵妃勉强打起精神,“臣妾……跪谢圣恩……吉祥——”
  吉祥会意拿出一大袋银子,上前道,“我们娘娘请公公喝茶,不知皇上怎么突然发落我们娘娘?还请公公提点。”
  “这奴才可不敢收!”苏陪盛连忙推辞,终究还是卖了贵妃一个情面,低低道,“奴才回去复命后怕是还有皇贵妃娘娘的笺表下来呢——贵妃娘娘您不是私自作主发落了甄小主?”
  甄嬛,还是皇贵妃?平白被落了脸面的端贵妃恨的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勉强道,“多谢公公好言相告。”

  【七十八】

  老树残雪,枯木再难逢春。
  延禧宫空荡荡的,内务府虽不曾在物质上薄待了,只是人情冷暖,人心清冷几与冷宫无异。
  宫里原本伺候的老人走的走,散的散,莺儿带走萍儿去了阿哥所,内务府新添上来的都是新面孔。
  兰秀本捧着茶盏途经院子,见大门口跪了一地的奴才,雍正大步流星地踏入院中,眉峰聚拢,神色低沉。
  “奴婢延禧宫掌事宫女叶兰秀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兰秀慌忙福身蹲了下去。
  “免礼,起吧。”雍正看着冷清的院落,神情说不出的复杂,声音和缓下来,“你家主子呢?”
  兰秀毕恭毕敬的低着头答话,“主子今早便觉精神不济,现下还在歇着。”
  雍正静默半晌,开口道,“朕进去看看便走。”
  延禧宫内,恭嫔自打病后极易被惊醒,雍正动作虽轻但倒底惊动了她。
  “兰秀……什么时辰了……?咳咳……”薛宝钗本以为是兰秀进来伺候,不想透过帘子看到的却是明黄色的身影,她顿时吃了一惊,“咳咳……皇上——?”
  薛宝钗哆嗦着泛白的嘴唇,怔了好一会方反应过来下床行礼。
  “行了,”雍正探身扶住她的身子,难得神色温和道,“你还病着,不必守那些虚礼了。”
  薛宝钗忙道,“兰秀也真是的……咳,皇上来了怎么也不知……咳,通报一声?”
  “是朕听说你还歇着不准命人声张的,怪不得她。”雍正沉沉道,“朕见你这院子里伺候的人怎么就剩下这么几个了?可是内务府薄待了去?”
  “按例,嫔位有宫女、太监各六人,只臣妾病得昏沉沉的……咳,哪里用得到这么些人。”薛宝钗面容苍白,露出一个苦笑,“今年宫里进了不少妹妹,臣妾宫里既用不到,倒不如送去其它宫。”
  主位娘娘不成气候,延禧宫也没有旁的得宠妃嫔,难怪底下伺候的人人心浮动了。雍正一时沉默下来,相顾无言。
  薛宝钗做小低扶的献着殷勤,“皇上可要留下来用晚膳?”
  “晚膳倒是不必准备了,”雍正挑了挑眉,“朕只是来看看你,皇贵妃那早已备下了,朕今晚还是去长春宫。”
  “皇上这就要走?”眼见雍正起身,薛宝钗急急道,“小七快是要下学回来了,臣妾见他这几日功课做的大有进步,皇上不留下来瞧瞧?小七也想念皇上了。”
  薛宝钗心知她的身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可七阿哥就是她的命根子,太后虽然隐退可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到时仅凭竹息又该如何护住无辜稚子?她自失宠后难得见雍正一面,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雍正本见她可怜至此,心中牵挂唯亲生幼子而已,不忍过分苛责。只他恨透了她的贪得无厌,甚至不惜唆使小阿哥来达其目的,索性与其摊牌道,“朕今日来倒还有一事,太医院的脉案朕一一看过,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小七年纪尚幼,离不得人,对于小七的抚养人选,你有何看法?”
  薛宝钗见雍正竟会询问她的看法,心里顿时激动的‘怦怦’跳起来,忙道,“皇贵妃姐姐人品高洁,臣妾素来敬佩。且这宫里头的人,臣妾也只与皇贵妃娘娘自幼相识,大有情分在,足以让臣妾安心将小七托付于她。”
  黛玉是圣心默定的皇后人选,若七阿哥真养在她名下便平白多了嫡出的名分,他小时又曾被太后抚养,到时指不定要生出多少事端。
  雍正皱起眉头,冷冷道,“皇贵妃要掌后宫宫务,且小九也还小,这样安排怕是不妥。”
  薛宝钗闻言不免失落,低下头去道,“那依臣妾看,敬妃姐姐也是好的,膝下三格格年纪见长,并不很费敬妃姐姐心思。”
  敬妃也是满军旗的嫔妃,世家之女,家世不逊当初的年妃和如今的贵妃。薛宝钗眼界极高,既怕她走后所托非人,让小七仍被太后掌控了去;也怕彻底失去太后一派的支持,若连她的儿子也要被皇贵妃所出的九阿哥压一辈子,她如何能甘心!
  只纵然她自身想的面面俱到,却忘了她是小选宫女包衣出身,虽后来抬了旗,但其兄长还是罪臣!
  “敬妃宫中也有了两个格格了,”雍正面露不耐,一锤定音,“朕看欣嫔便很好,与你一般也是汉军旗,淑和同弘瞕年岁相当,也能照拂一二。”
  “皇上——!”薛宝钗硬着头皮分辨,“这是否太过草率……”
  “欣嫔也是年资已久的嫔妃,”雍正敛眉道,“和嫔也是自她宫中出来的,有何不妥?”
  薛宝钗嗔喏着,“小七倒底还是由太后娘娘抚养过的……欣嫔姐姐的身份是不是……”
  她话音未落,便被雍正的眼神逼得闭了嘴。雍正顾及小七,终究还是留她两分薄面,只告诫道,“恭嫔,你若是真心为小七打算,便歇了你的心思罢!”
  雍正拂袖而去,薛宝钗在其后只得把满腹的不甘心打碎了吞回肚子里,低低道,“臣妾……恭送皇上……”
  *
  二十四日这天,乾清宫丹陛左右安设万寿天灯,其后左右悬挂万寿宝联;宫檐下陈设中和韶乐,门内陈设丹陛大乐,交泰殿檐下陈设中和韶乐。
  晚时便点亮了天灯,万寿灯光映照在宝联及其金字上,宛如珠光宝气;雍正座设金龙大宴桌,因无外人,黛玉便端坐其右方;其余嫔妃的宴桌排在左右。
  席间觥筹交错 ,承应宴戏,连稳了胎位的禧嫔亦位列席间。黛玉见禧嫔兴致上来还饮了一杯果子酒,忙悄悄叫来紫鹃嘱咐,“禧嫔还怀着孩子呢,虽说月份足了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你下去看着些。”
  紫鹃应声下去,雍正见她不时向下望,不禁举起酒杯来逗她,“朕知道你酒量浅,特命人兑了梅子酒,你尝尝?”
  黛玉便一口饮下,笑道,“皇上也少喝些罢,不然明儿又该头疼了。”
  雍正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朕知道深浅。”一面又亲手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这竹笋炒得极嫩,你多吃些。”
  黛玉也不忌讳,脸颊微红,就着雍正的筷子就吃了下去。
  两人旁若无人的,底下妃嫔们心里皆不是滋味。
  喜塔腊答应快言快语,略带羡慕的嘀咕,“皇上和皇贵妃娘娘感情真好,就像我在家中的姐姐姐夫一样恩爱!”
  做在一旁的阮贵人想想延禧宫的清冷模样,心头火气。巫蛊一事后她心里存了芥蒂,熬了这么些年眼见一个个狐媚子都爬到她上头了,心底更是不忿。她近来去景阳宫去得殷勤,得了贵妃几回赏,便摆起架子来。此时她听闻喜塔腊氏称赞皇贵妃,便要说上一说。
  “妹妹才刚入宫没多久,凡事是少说多看为好。”阮贵人吊起眼角似笑非笑,“想宫里也不是没有过如敦肃皇贵妃一般的人,只是这宫里啊,只有宠爱也不是根本。过了年节四阿哥便可大婚出宫建府了,听说早早定下了贵妃娘娘娘家的格格。到时候,还不是贵妃娘娘更胜一筹!”
  富察贵人瞧不得她那副与夏常在一般的张狂样,凉凉道,“所以皇贵妃是皇贵妃,而贵妃终究只是贵妃。便如姐姐这般能说会道,也不过止步贵人的位分。”
  “你——!”喜塔腊答应偷偷在一旁笑,阮贵人气得涨红了脸,却碍于她是满军旗不好发作。
  欣嫔掩口道,“这桌上山珍海味难不成还不合阮贵人的口味?想是殿内也太过闷热了些,都说起胡话来了。”
  阮贵人一时语塞,四阿哥的婚事颇有结党之嫌,实不该在这种场合来说。此时她都能感到周围妃嫔的眼神窃窃的盯过来,令她如芒在背。
  “冬儿!我们出去!”阮贵人烦躁的甩着帕子,“若是皇上问起了,便说我去更衣了。”
  “贵人这话又说错了,”欣嫔牙尖嘴利,“皇上紧着皇贵妃为先,其后还有贵妃娘娘。妹妹又身形单薄的,若是要人顾念妹妹缺了席,这可不是难为皇上!”
  欣嫔这话一出,周围立即笑成一团,阮贵人脸色铁青的走了。
  另一旁隔了几个座位的沈眉庄也坐立难安,采月低声询问道,“小主是觉得哪里不适?”
  沈眉庄神色郁郁,“嬛儿也不知怎样了,我心里担心她,哪里还能故作笑颜?”
  采月道,“前儿温太医不是说甄小主的病没有大碍,静养即可。等过了这几日忙的时候,小主再去看罢。”
  “不成,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沈眉庄焦急道,“我去碎玉轩瞧瞧,你不必跟着了
  “啊?可……可皇上问起该怎么办?”采月劝道,“何况外面天黑路滑的,小主有个万一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沈眉庄叹了口气,向上方看过去,“你看皇上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我们?你安心罢,我去去便回。”
  说罢沈眉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悄悄从后方绕了出去。

  【七十九】

  倚梅园中的玉蕊檀心梅开得正当好,团团簇簇,远看如红云散霞,积雪仿佛遥遥浮在云端之上,隐有暗香浮动。
  “月澹黄昏欲雪时,小窗犹欠岁寒枝;暗香疏影无人处,唯有西湖处士知。”薛宝钗扶着兰秀的手臂,轻声慨叹,“雪夜明月,白梅簇簇,也不知这样的景色还能再见着几回了。”
  “主子,今夜风雪大,还是回宫吧。”兰秀提着羊角风灯,劝道。
  “回宫?”薛宝钗幽幽自嘲,“这会夜深人静的,嫔妃们都在侍宴,最热闹的地方在保和殿呢!回了宫能有什么用?无非是从这一处冷清的地方,到了另一处罢了。”
  兰秀陪笑道,“古诗有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小主前些日子不是说想吃奴婢做的梨花糕?回了宫奴婢便给小主做出来,再摆上一方案几,折来几株白梅、捧着手炉赏雪——总比在这天冷地寒的冻着要好。”
  “了不得!”薛宝钗惊奇调笑,“难不成我们兰秀也要作个女词人?也懂了‘意境’二字,从哪里学的来?”
  兰秀闻言窘迫的羞红了脸,“奴婢是前些日子为小主整理书案时翻出了几本有小主注释的词作,奴婢识得些许字,也只记下了几句。”
  “是了,那想必是我以前的东西。闺阁时与诸姐妹整日游园吟诗作乐,何等安逸舒心?”薛宝钗思及往事,唇边勾起一抹略带怀念的笑容,“只是入了宫后与这个算计又与那个算计,枉费心机,倒把这些闲情都落下了。”
  薛宝钗兀自出着神,隐约听得远处重重花树乱影后随风飘来的一句祝祷,“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这声音听得真亮,珠圆玉脆,约莫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主仆二人皆有些怔愣,兰秀踏着厚厚的积雪向那处走去,扬声道,“谁在那里——?”
  那人似是也吓了一跳,慌忙屏住呼吸用羽缎裹住身体蹲了下去,再无生息。视线受这满园恣意盛开的红梅所限,只看轮廓是为身披一件银白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的小主。
  薛宝钗的声音带上了严厉之意,“左右今日不在保和殿的嫔妃屈指可数,你再不出来,待本宫明日查出来你是哪宫的嫔妃,去禀了皇贵妃,绝不轻饶。”
  甄嬛听她自言‘本宫’,再不敢心怀侥幸,忙现身请罪,“嫔妾碎玉轩常在甄氏,参见娘娘,不知娘娘是——?”
  兰秀道,“我们家娘娘是延禧宫主位的恭嫔。”
  甄嬛顿时自脑海中找出了这位恭主子的相关事件,知道她虽出身低微,兼又体弱失宠;但膝下养育的七阿哥曾被太后抚养,又久在后宫经营,自有一番根基所在,轻易怠慢不得。
  薛宝钗在延禧宫静养许久,对这些新进宫的嫔妃并不相熟,只觉这位甄常在给她一种惊人的熟悉感,不免升起几分好奇,“今儿是阖宫宴饮的好日子,你如何独身在这倚梅园之中?”
  兰秀在宝钗耳畔低声补充,“娘娘,这位甄常在似是颇得贵妃娘娘看重,只是她自己却不中用,病倒搬出了景阳宫。”
  宝钗闻言不由暗暗打量她虽身形单薄,但脸庞尚有红润活力的模样,心下暗咐怕不是个绣花枕头、而是以退为进,胸中大有沟壑。
  “嫔妾本应在碎玉轩静养,只是想起来家人,一时情难自禁。”甄嬛也极紧张,额头沁出冷汗,立刻被这寒风吹干,冻在脸上僵硬的疼,“不想竟惊扰了娘娘,嫔妾有罪。”
  “每逢佳节倍思亲……人之常情,哪里能怪罪你?”宝钗静默一瞬,内心满是酸楚与惆怅,却愈发觉得甄嬛的外貌神态皆似曾相识,不由道,“你抬起头来。”
  甄嬛依言照做,看清她脸的那一瞬,薛宝钗面上的血色登时退了个干干净净。她无意识地紧抓住兰秀的手臂,一面微探着身子瞪大了眼睛想要看得更加清楚。
  甄嬛的容颜让薛宝钗顿时明了贵妃为何单单对她另眼相看,她眼中精光一闪,开始思索这个甄氏身上的资本值不值得她去下注赌一场。
  半晌她开了口,语气温和至极,“雪地凉,妹妹还病着,起来罢。”
  *
  保和殿内,歌舞升平。
  待酒过三巡,黛玉便觉面上烧得厉害,人也有些飘飘然了,忙对雍正道,“臣妾怕是有些上头,出去醒酒更衣后再回。”
  雍正便派人叫回紫鹃随黛玉前去,旁人他必不放心。转过身子又与敦亲王和怡亲王拼起酒来,每逢家宴雍正都爱邀几个兄弟一同入宫欢庆,这次也不例外。
  皇贵妃离席,端贵妃立即察觉,向下一看:禧嫔带着和嫔,沈贵人带着阮贵人的座位也都空了,不由不悦地拉下脸来。
  吉祥上前小声道,“禧嫔嫌闷,嚷嚷着要出去透透气,和嫔娘娘不放心便跟着去了;阮贵人方才吃多了酒与欣嫔争执了几句,也赌气走了。”
  端贵妃淡淡道,“阮氏不安分,迟早自取灭亡,随她去吧。沈贵人又是怎么了?”
  吉祥不屑道,“有小宫女瞧见,说是往碎玉轩去了。”
  如沈眉庄这般母家显贵的嫔妃景阳宫自都备了厚礼去拉拢,对方自然态度冷淡;且为甄嬛迁宫一事,沈眉庄还多次在雍正及黛玉面前旁敲侧击,于端贵妃颇有冒犯之言。提起她,吉祥便没了好脸色。
  “沈贵人与甄常在不愧是姐妹情深。”端贵妃拢着暖炉,此时却没心思去算计甄沈二人,只问吉祥道,“阿哥所那面有消息了么?”
  “是,一切皆在娘娘的掌控之中呢。”吉祥唏嘘道,“娘娘为了二小姐也实在是煞费苦心。”
  “三阿哥独宠那罗氏,罗氏产子后三福晋更加备受冷落。前车之鉴尚在眼前,本宫自然要多做打算。”端贵妃神色平静,“本宫不想要晗烟入阿哥所前便有了庶长子来碍眼,这样也是为弘历好——有出身高贵的嫡长子且不更是美事一桩?”
  “对了,”端贵妃似是想起什么,转头低声嘱咐吉祥,“高氏得宠也无妨,只万不可让她诞下子嗣,赐下去的香料再加大些剂量。”
  “是,”吉祥道,“娘娘且放宽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甫一出殿门,黛玉深吸了几口还带着半缕梅香的夜风,原本因贪杯多饮了几口梅子酒而混沌的大脑徒然清明了不少,面颊微醺的醉意也消下去两三分。
  笔直宽敞的宫道一旁是银装素裹的枝丫交错下的幽径小路,远远望去,只见星光璀璨相映红梅
  绯红如云蒸霞蔚,似是要抱着满腔‘莫敢低头’的清丽傲骨而灼灼燃烧。
  黛玉驻足远望,看得一时竟有些痴了。
  紫鹃抱着常春藤雪罗斗篷自后方匆匆赶上来,便见自家主子呆呆站在雪地里,也不知是在看什么。紫鹃只觉好气又好笑,忙上前把人用斗篷整个兜住,抱怨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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