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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甄嬛+红楼)雍正年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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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不难窥出李光地在康熙老臣旧部中的地位影响,如果他准了李光地的请辞,难免会让前朝的旧臣觉得新帝不念旧情。
“这个李光地,还真会给朕出难题。”雍正不免摇头苦笑。
记得李光地历史上是康熙五十五年死的,享年77岁。算算时间也就还剩六年时间了,且李光地纵横宦海一生,老态龙钟,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许人辞官养老,也为免显得不体恤老臣一些。
得,看好的大臣又要放走一个。雍正拼命调动脑海里的官员名单,琢磨着再提拔上来个有能耐的劳动力。
*
坤宁宫。
给皇后请安华妃素来到的最晚,她带着曹贵人进去时众人已等了半盏茶的时间。
一向和华妃不对付的芳贵人最先沉不住气,出言嘲讽,“娘娘真是让嫔妾们好等,如此惫懒也未免太不将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
“皇后娘娘恕罪,”华妃懒懒的福了一礼,“不过臣妾是为曹贵人一事来迟的——今儿一早,给翊坤宫请平安脉的太医诊出曹贵人已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皇后娘娘不会怪罪臣妾吧。”
曹贵人有了身孕?!众人皆是一怔,灼热的视线投在曹贵人的小腹上恨不得几欲戳出一个洞来——若是生的下来,这可是皇上登基后所出的第一个子嗣!
“华妃说得本宫小气了,”皇后若有所思,转头含笑看着曹贵人,“翊坤宫加赏三个月的份例,你有了身孕今后便不必再过来请安了,要以皇嗣为重。等皇上下了朝本宫便去亲自向皇上报喜,另外齐妃是生养过的,你这一胎便由齐妃看顾吧。”
“这倒不用,”华妃冷笑,“曹贵人是本宫宫里的,翊坤宫又不是没有太医,就不劳齐妃多操那份心了。”
“华妃这话就说错了,”齐妃扬起声调,“妹妹终究未曾生养过,哪里懂得这其中的门道呢,太医也终有力有不逮之时。”
华妃闻言挑起眉头,“本宫只是怕若是由齐妃你照料着,再出来一个愚笨不堪的皇嗣而已。”
“你!——”齐妃大怒。
“好了!”皇后眼见齐妃失态连忙出声制止,心中更是鄙夷齐妃的无用,“华妃既然坚持,那曹贵人的胎便交给你来照看。”又看向其她妃嫔,“尔等也要与曹贵人一般好生侍奉皇上,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宫乏了,都散了吧。”
“是,臣妾/嫔妾等谨尊娘娘教诲。”
待众人走后齐妃便道,“娘娘,华妃实在太过嚣张!”
“皇上宠着她本宫又能如何?”皇后不耐烦的揉着太阳穴,“你还有心思向本宫来哭诉?好好教导三阿哥才是要紧事!万一曹贵人生了个皇子被华妃抱养去,三阿哥又不得宠日后这宫中还哪里有你母子二人的容身之处?”
“这,这,”齐妃慌了神,“娘娘!三阿哥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啊,娘娘可要帮帮臣妾啊!”
“本宫能帮你什么,”皇后眼神微闪,“不过宫中小产过的妃嫔不知几几,曹贵人看上去又不像个身子强壮的——何况她一个不得宠的小贵人有了身孕,后宫中大有对她怀恨在心的人。不说那芳贵人,便是同为华妃附庸已贬为常在的何氏……”
齐妃闻言下定决心,“还没过三个月,曹贵人的胎若是不稳……臣妾明白。”
皇后皱着眉头,“齐妃,与其想那些没用的还不如回去仔细教导三阿哥,以此重得圣心与华妃抗衡。”
“是,娘娘,臣妾、臣妾先行告退……”
*
雍正听皇后说曹贵人有孕,立刻赐下大笔赏赐;太后亦是高兴不已,心中期盼着是个皇子,对华妃的态度也温和不少。一时间,翊坤宫风头无量。
长春宫东偏殿内。
‘啪啦!’一件上好的青瓷碎在地上。
“小主息怒啊!”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何常在勃然大怒,拽起那小宫女的衣领伸手便向她脸上揪去,“曹琴默那贱人原先也不过是巴结本宫的玩意!她也配有皇嗣?!本宫沦落至此定是她害的!一定是她妒忌本宫更得华妃娘娘信任害本宫被皇上厌弃!”
何氏自从由丽嫔被贬为常在脾气便一天比一天暴戾,辱骂宫婢也只是家常便饭。何氏如今境地与被废无异,宫中最不乏跟红顶白的奴才,内务府克扣更成常事,东偏殿几乎成了长春宫内的‘冷宫’。
“呦,何常在这是跟奴才置气呢?”齐妃走进来嘲讽道,“瞧这像什么样子,”她示意身旁的冬雨,“还不快去把何常在拉开——当主子的却跟个奴才过不去,真是笑话。”
何常在躲开冬雨,声调尖锐的大喊,”齐妃!你来看本宫的笑话吗!”
“行了,什么‘本宫’,你还以为自己是‘丽嫔’啊,”齐妃嗤笑一声。何氏以往仗着华妃没少给她气受,今天看她这么狼狈心中实在畅快,“冬雨小文子给本宫架住她!”
“是!”
“你,你们这些狗奴才怎么敢——”
“何常在别急,”齐妃皮笑肉不笑的道,“本宫心知曹贵人有孕常在心中定然不痛快——本宫可是特来宽慰常在的啊。”
坤宁宫内,齐妃前脚进了长春宫,消息后脚就传进了坤宁宫。
剪秋走进内室向皇后道,“正如娘娘所料,齐妃刚刚去了长春宫。”
皇后悠悠将手上的字写下最后一笔,“果然,齐妃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她的用处也就在这了。”
“齐妃不足为惧,娘娘到时大可说动太后娘娘,以生母品行不端为由将三阿哥改在名下——三阿哥到底占着‘长子’的名位。”
“本宫也是这般打算,”皇后放下手中的笔,“只是齐妃倒下后本宫竟无人可用来与华妃相争。”
“娘娘看芳贵人如何?芳小主也是得宠的主且与华妃结怨,不正好为娘娘所用?”
“芳贵人……”皇后若有所思,见江福海躬身走了进来。
“娘娘。”
皇后见他神色有异,不由搁笔问道, “出了何事?”
江福海道,“敬事房说端妃娘娘病愈挂上了绿头牌,皇上立刻赐其协理六宫——是下了明旨的。”
皇后面色徒然变得难看,“这下宫中倒是愈发热闹了。”
【六】
协理六宫之权对于妃子来说是难得的荣耀,算起来端妃资历最老又身处高位,她获此权本该毫无异议,只是说来端妃本身牵连早年的一段公案。
如今后宫派系中,皇后虽有太后做靠山,下首又有生育了皇长子的齐妃,但这两位皆恩宠薄薄,三阿哥被养的生性怯懦毫无担当,是出了名的不得圣心;而华妃是当之无愧的宠妃,皇后时有头风病发,又为显贤惠诸多忍让,因此华妃虽说是协理但也算是独掌宫权,内务府总管黄规全亦是她的人。
华妃原有丽嫔和曹贵人附庸,何氏虽被贬但曹贵人又身怀龙嗣,她自是风头大盛;最后是重回六宫视线的端妃,宫中老人皆记得当年她与华妃间的龌龊——但她却算得上是目前最有潜力的宫妃——她膝下毕竟养着雍正唯三皇子之一的四阿哥,且齐佳氏乃满洲老姓,鼎盛之时绝非年家可比。
至于其她妃嫔,有子有恩宠的裕嫔无意陷入后宫争斗中,平日最是低调做人,且她母家式微出身不够,实在算不得威胁;敬嫔与华妃皇后皆有宿怨,倒是和端妃走的亲近。
皇后本想借端妃见机打击华妃,想来华妃骄纵,又怎能忍让曾害她失去皇子的贱人反压她一头?只华妃还未来得及有所行动便被曹贵人劝住,雍正派苏培盛亲自坐镇,皇后也只好放开手转而关注齐妃和何常在。
端妃上手宫务后,大批宫人替换,各宫忙着拔钉子安钉子,一时间后宫都安分不少。
*
养心殿。
雍正仔细阅看粘杆处上报的密折,神色喜怒难辨。
汇总消息看过内容的夏轶垂着眼跪在下首,心知皇后是要大难临头了。
‘……皇后以三阿哥为诱……挑唆齐妃联合常在何氏……’
‘数日前,齐妃与何常在延禧宫密谈’
‘翊坤宫宫女春儿已探明为皇后人手’
‘坤宁宫掌事姑姑剪秋买通三阿哥嬷嬷……’
“毒妇!”雍正暴怒,直接将手中的折子狠狠扔在了地上,“朕原想她会有所改观!却不想狠毒如斯!”
雍正越想越气,在殿内走来走去,“好一个大清朝的国母!好一个乌喇那拉家的皇后!”
密折所奏并非只有近日之事,从大阿哥夭折后雍正后院中的大小肮脏事都有皇后的手笔——她还曾将一名怀孕的侍妾逼疯。
皇后之累累罪行,可谓罄竹难书、不堪入目。
“皇后失德,皇上是否派奴才——”
“不必”雍正平静下语气,面色沉沉,“安插坤宁宫、长春宫和延禧宫的人不必动,遵李氏和何氏的计划行动——朕自有安排。”
“是”
雍正此时心中充满了复杂的心情,前生他便是一个有些优柔寡断的人。他同情皇后和端妃所遇非人的遭遇,但容忍不了皇后残忍的手段,也忌惮端妃忍让避世多年的心机;他同情华妃痛失其子如同镜花水月的人生,却也看不惯她太过跋扈的性格。
如今看来,帝王本该是无情的最好。
皇后与华妃成牵制是必然,正妃和宠妾本是天生的敌人。雍正心中默然,他可以借齐妃打压皇后和太后势力,但却不能让皇后早早下台——最起码不能是在年家如此鼎盛之时。
*
转眼便是六月盛夏时节,北京城便成了火炉。好在圆明园已修葺完工,雍正便早早准备好把后宫的妃嫔和太后接去行宫避暑。他要为康熙守孝三年未曾选秀,后宫妃嫔才十几人且皆是藩邸旧人,这也显得他是个念旧情的皇帝,不乏安抚之意。
圆明园坐落在北京西北郊,与颐和园相邻,由圆明、长春、万春三园组成。太后喜静,住进了‘安佑宫’;皇后拉拢芳贵人住进‘长春仙馆’;华妃要照看曹贵人的胎,一同住进了‘杏花春馆’,杏花亦有多子的妙意;齐妃带何常在及孟常在选了‘镂云开月’;端妃则和敬嫔及欣常在住进‘碧桐书院’;裕嫔带郝贵人和伊常在住进‘同乐园’;薛贵人和王常在桩北远山村’;阮答应及魏答应住进‘水木明瑟’。
圆明园满园绿意盎然清凉无比,极大的驱走了盛夏的暑气。每至盛夏,各处殿内都要摆上冰盆,各级妃嫔份例分明,太后与皇后和华妃的住处冰块最是充足。雍正思及华妃那还有曹贵人这个孕妇,和身子底子还有些差的端妃,雍正特命圆明园总管多划去用冰份例给华妃、端妃两处。
皇后为争取芳贵人大行拉拢之意,却不曾想不出三天这位贵人便惹出了事。
事关芳贵人和薛贵人,芳贵人闺名邺芳春,汉军镶蓝旗,四品盐运使司运同邺尚之女;薛贵人闺名薛子桃,汉军正蓝旗,五品礼部给事中薛文之女。
二人在藩邸时都是‘格格’,邺氏比薛氏得宠但最先有孕的却是薛氏。后来薛贵人不明不白的小产,芳贵人有些嫌疑但因其得宠最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两人因此结下仇怨。
芳贵人得皇后看重,她又得宠,便很不把其她低位妃嫔看在眼里。
二人在‘平湖秋月’处狭路相逢,芳贵人自然对薛贵人百般嘲讽,薛贵人不忍受辱反唇相讥,结果被芳贵人直接推下了水。若不是薛贵人的宫女机灵,跑开叫来太监侍卫,只怕薛贵人便要淹死在湖中了。
雍正本就憋着一股火,二人正撞上枪口。
芳贵人除去封号与薛贵人一同遣送回宫,皇后忙着端午家宴,对此事只吩咐奴才们好生照看便没了下文。华妃却借机生事,狠狠落了皇后的面子。
直到家宴前,雍正完美发挥了当年康熙训九龙的家传毒舌口技,除裕嫔,欣常在和伊常在没怎么样,皇后和三妃遭了训斥;敬嫔何常在及孟常在罚禁闭;郝贵人,王常在和两位答应罚抄写佛经——雍正这才觉得舒气不少。
【七】
六月下旬雍正便命内务府在‘蓬莱瑶台’处摆下端午家宴,一众兄弟除胤禟被外派办差,其余人从老三胤祉起至老十七都到宴共欢佳节,连已被过继受封‘庄亲王’的老十六都如约而至。
见下首一溜弟兄,如今朝政已稳三足鼎立,改规划的事也有了章程,雍正心中也难得开怀。
皇后觑见他面上神色,含笑道,“今儿有三喜,臣妾先敬皇上一杯。”
“哦?”雍正饶有兴味,“不知皇后要敬朕哪三喜?”
“佳节晏欢,此为一,”皇后又看向下面的一众皇子,“兄友弟恭,兄弟同心,此为二,”皇后复又举杯示意曹贵人,“这第三‘锦上添花’,佳儿将诞,臣妾不该敬皇上一杯?”
“那朕也回敬皇后一杯,”雍正语气平平,“皇后近日‘操劳’了。”
皇后闻言有些受宠若惊,饮下一杯道,“不过臣妾分内之事。”
“皇上怎么只看着皇后娘娘的功劳,忘了臣妾呢?”华妃笑语盈盈。
“朕哪里能忘了你的功劳,”雍正晒笑,“你帮朕看护着曹贵人的胎,自是有功的——曹贵人的胎朕记得是有近七个月了吧,太医可有诊出男女?”
“是,”下首的曹贵人回道,“太医说嫔妾身子太弱脉象平静无力,难以诊断。”
“本宫瞧着你现在脸色便不大好,可是身体有恙?”皇后面带关切。
曹贵人勉强道,“嫔妾近日孕吐突然加重,想来是今日殿中太过闷热,嫔妾便有所不适。”
“曹贵人的身子还真是娇弱啊,”齐妃幸灾乐祸,“都已近七个月了还养成这个样子,这翊坤宫的太医实在是不像话。”
“哼,齐妃你当年倒是养的壮实,”华妃冷笑,“可惜——”
“好了,皇上面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皇后威严的看着下方,又对曹贵人道,“既如此,你便先回去歇息吧,皇嗣要紧。”
雍正亦道,“皇后说得很是,不必勉强。”
“是”曹贵人松了口气,“嫔妾告退。”
见曹贵人从侧方退去,雍正递给苏培盛一个眼神,“开始上歌舞吧。”
走出殿门曹琴默才觉得胸中的呕吐感退去一些。
“小主本来都已经不常孕吐了,近来却又频频头晕不适,是否有些不妥?”音袖扶着她,面色担忧。
“我原本也这般猜测,”曹琴默神色无力,“可翊坤宫被整治如铁桶一般,谁又能越过华妃娘娘对我下手呢?想来是我多思了。”
话音未落,曹琴默走到石阶处便觉脚下一滑,她条件反射一手拽住音袖一手护住腹部,竟就这么摔了下去!
“啊!”
“小主!”
眼看主仆二人便要遭难,一旁等候的小厦子连忙带着两个小太监做了护垫。
殿内宴席正好,苏培盛匆匆而来,“皇上,曹贵人方才在殿门石阶处跌了一跤,人已经送去了后殿。”
齐妃冲口而出,“那皇嗣如何?!”
殿内的气氛瞬间冷了刹那,皇后闻言心中直骂齐妃不成器——这么着急,生怕别人不觉得你有嫌疑吗!
华妃皮笑肉不笑,“本宫倒是不知齐妃何时与曹贵人这般交好了——如此关心曹贵人。”
齐妃心虚支吾,“臣妾也是关心皇嗣……”
苏培盛更加低眉顺眼,“奴才听太医说曹小主只是动了胎气,多亏小厦子带人在旁经过护住小主,因此并无大碍。”
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齐妃,“齐妃,这下你安心了。”
这下再迟钝的人也觉出不对来,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胤祀带头起身道,“皇兄既有私事,那臣弟等便先行退下了。”
“也好”雍正微微颔首,又扫视一众妃嫔,“贵人以下便回去吧——何常在留下。”
他满怀恶意的看着僵在原地的齐妃何常在二人,语气越发平缓,“朕听闻何常在原与曹贵人交好——很该去探望一番。”
*
走去后殿的路并不长,齐妃却因为雍正方才单点何氏的举动惊得几乎全程身子微晃。后方的敬嫔忙上前扶住齐妃,若有所思,“齐妃娘娘当心。”
皇后实在看不惯她那窝囊样,她看了看走在最前方大步流星的雍正,低头示意另一旁的绘春,“去看看齐妃。”
剪秋低声道,“娘娘,皇上莫非……”
“无妨,本宫最多治理不力,”皇后并不急躁,“此事从头到尾本宫可从未参与过。”
只是皇上此番的眼线手段——颇令她忌惮。
后殿中曹贵人尚在昏睡,太医、音袖、小厦子和另两个小太监皆侍立在旁。
雍正一进去便问章弥,“曹贵人究竟如何。”
章弥恭敬回道,“小主原本就隐隐有早产迹象,今日一番惊吓下身微有落红,但幸皇嗣无碍。微臣开了药后便无事了。”
“早产迹象?”华妃疑惑。
“是,只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齐妃闻言涨了些气势,“看来,华妃妹妹要好好查查你的翊坤宫了,不然曹贵人的孩子就要不明不白的没了——”
“给朕住嘴!”雍正抬手将案上的茶盏摔了齐妃满脸。
其她妃嫔皆被雍正动作怔住,雍正素来少有直接给妃嫔没脸的时候——何况是对资历已老的齐妃动手?只怕是动了真气了。
齐妃涨红了脸跪下来,茶叶挂在旗头上,茶水顺着脸侧流下来,模样好不狼狈。
雍正沉声道,“章弥,曹贵人动胎气的主因是否是从石阶上滑倒所致?”
“这,正是。”
敬嫔扫了眼齐妃出言道,“石阶粗砺,曹贵人又怎么会滑倒呢?”
小厦子闻言跪下,“皇上,奴才当时瞧见附近有两个人鬼鬼祟祟便上前查看,救下曹贵人后发现石阶上被人涂了新鲜的鱼油。”
“鱼油?真是好精巧的心思。”雍正不怒反笑,“你可看清那鬼祟的两人是谁?”
“奴才是跟着苏公公办事的,往来走动多了便有些印象。”小厦子飞快的瞟了一眼齐妃和后方沉默不语的何常在二人。
“一个是齐妃娘娘宫里的小文子,一个是何常在身边的落梅。”
【八】
江南织造府,甄家。
甄应嘉正在正堂设宴请酒,便见包勇急忙走上来回道,“有督察院的几位大人来了,打头的是左都御史纳兰大人,还带了好些官兵。奴才说要引见,几位大人说‘不必’——现已在正堂外了,那些个官兵都在府外守着。”
甄应嘉心头的酒登时便撤了个干干净净,左都御史纳兰揆叙是明珠的次子,八爷党的铁杆,千里迢迢毫无消息来江南所为何事已不必再细想。
前阵子林如海回京述职皇上给他那般大的恩赏便已然对江南官场摆出了态度,甄老夫人想着借贾家救甄家于水火——不出甄应嘉所料,接连送出了几车的礼物都如同石沉大海。贾王氏狮子大开口要足了好处,面上虚情假意摆足了态度却毫无行动。
甄应嘉心中明了贾家是后继无人不过趋炎附势之辈,他也没想要贾家赴汤蹈火——却未曾想人家干脆连脸皮都不要了!
还是贾家以为自己就能左右摇摆两边清?
甄应嘉面上不显,走出正门迎上纳兰揆叙,恭敬道,“纳兰大人请,恰好如今宴席未散,大人是有宫务前来?不妨入内一叙。”
都这时候了,到还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揆叙心中嗤笑不已,“免了,明人不说暗话,甄大人心中也该清楚本官今日为何事而来,”揆叙转身吩咐道,“派人两班人马把守前后门,其余人入府仔细查抄——这甄府可是‘接驾’四次呢,可别漏下什么。”
“是!”
甄府的下人们被这场面惊得面如土色,独包勇带人进去护着老夫人、夫人小姐少爷们。一时间正堂内官兵进进出出,女眷丫鬟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甄宝玉亦不知所措的缩在甄老夫人的怀内。
饶是甄应嘉此前在心中做了准备,见此场面也几乎站不稳脚——祖宗基业今日必将毁于旦夕!
甄应嘉强撑着开口,“大人容秉,微臣愿将所有书信往来物件一并上交——愿皇上念在甄家曾为先皇尽忠的份上——”
“甄大人打得一手好算盘,”纳兰揆叙似笑非笑,叹息道,“只是大人好似忘了这织造府上的数百万两银子的亏空——皇上素来最恨那些个贪赃枉法剥削民脂民膏的佞臣。甄大人说是不是?”
*
江南甄府府上一片愁云惨淡,圆明园内的紧张气氛也不遑多让。
小厦子一口指出害曹贵人的两个奴才分别是齐妃何常在宫中的,众妃心中便都有了些苗头——小厦子是苏培盛的徒弟,可是皇上的人。
“皇上,不……臣妾……”齐妃抖着身子张嘴想辩解什么,反倒是何常在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雍正身前,张口便开始喊冤。
“皇上!皇上明鉴,这都是,都是齐妃主谋指使嫔妾这么做的啊!嫔妾受她胁迫才——”
“闭嘴!”雍正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何氏,“到现在还要狡辩——苏培盛,把人带上来。”
“是。”
“奴婢点翠,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见过诸位娘娘、小主。”一个身材瘦弱的小宫女走进来跪下磕头,正是那每日受何氏欺侮的宫女。那日何氏与齐妃商议除去曹琴默的胎时也未曾避讳过她。
何常在瞬间明白过来,她不顾场面神色狰狞的扑了上去,“贱人!居然敢出卖我!”
点翠神色惊恐的挣扎,“小主!谋害皇嗣是大罪,奴婢,奴婢不想死啊!”
“好了,还不快将何常在拉下来,”雍正面色沉沉,又看向点翠,“你将事情原委说一遍。”
“是,小主自被贬后便心情‘郁郁’,直到那天齐妃娘娘来访,”点翠看了一眼齐妃,“齐妃娘娘担忧曹贵人若生出皇子危害三阿哥的地位,小主则说是曹贵人害她成了这样,所以要报复曹贵人……”
雍正扫了一眼押在地上被堵住嘴的何氏,“何氏,你还要再狡辩么?既如此,那两个奴才杖杀,何氏赐白绫,至于齐妃——”
“皇上,此事尚有疑点。”裕嫔慢慢道,“适才章太医言说曹贵人此前便有流产迹象,乃是用了不干净的东西的缘故,这药又是谁下的呢?且齐妃娘娘为何无缘无故认为曹贵人的孩子会威胁三阿哥呢?先不说曹贵人怀的孩子是男是女尚不明确,便是生下阿哥也不过还是个婴孩。若说威胁,那端妃姐姐抚养的四阿哥,臣妾所生的五阿哥不就更成威胁?且退一步说那药算是齐妃娘娘与何常在所为,何常在失宠,齐妃娘娘身处妃位,一举一动受人瞩目,那害人的药物又从何处而来?还是说,有人唆使齐妃娘娘?”
听她此言,众妃嫔心中各有猜测。从头沉默到尾的端妃心中最是惊异,裕嫔向来是与世无争的样子,不争宠,不争斗。今日怎么会卷进来?
“裕嫔实在是想多了,”皇后温声安抚,“齐妃素与华妃不和,曹贵人又与华妃交好,齐妃心中迁怒一时想差也是有的。至于那药,何常在曾频频出入翊坤宫,想必并不是什么难事。”
皇后这话便是定死了齐妃二人的罪过了。裕嫔却不搭皇后下的的梯子,“若说交好,皇后娘娘与齐妃娘娘不也是交情甚好?三阿哥早些年也是得过皇后娘娘的教诲的,华妃娘娘‘无意’中多次得罪皇后娘娘,想必您也记在心底?臣妾记得皇后娘娘最是精通药理的——当年还护过先皇后的胎。”——最终护成了难产。
这就是直言怀疑皇后借齐妃排除异己了。
皇后被戳中伤疤,几近恼羞成怒,厉声呵斥,“裕嫔!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试图混淆圣听!”
“朕的后宫如此精彩,朕今日方知。”雍正冷冷道。
“皇上……”皇后急于辩解。
“往日是臣妾不懂说话得罪了皇后娘娘,”华妃突然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赔礼,只是不知皇后娘娘如此厌恶臣妾,以致迁怒曹贵人,连她腹中胎儿都不肯放过。”
“你,华妃!”皇后气得快要吐血。
雍正雪上加霜,“后宫不和,这就是你这个皇后的能力?”
这话说的极重,皇后不敢再推辞直接跪了下来。雍正正欲责备,便听门外的小太监喊到,“太后娘娘到——”
【九】
雍正见太后赶来忙迎了上去,“皇额娘怎么来了?”
“曹贵人的孩子差点被齐妃害没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哀家当然要过来,”太后扫过跪在地上的皇后,一锤定音,“分明是这两个毒妇妒忌生性,暗害曹贵人,怎么哀家刚刚听裕嫔说是怀疑皇后?”
“臣妾只是觉得事情尚有疑点,因此斗胆揣测。”裕嫔温顺的回道。
“揣测?”太后看着她的眼神晦涩不明,“裕嫔说得倒是轻巧。”太后复又看向雍正,“皇帝怎么看?”
“何氏及那两个奴才皆赐死,齐妃便迁居‘交芦馆’自省,无诏不得外出。”雍正顾忌着太后仔细斟酌言语,“至于皇后,治理后宫不力,宫务便全权交给端妃华妃吧,禁足三个月。”——他本想干脆禁足半年的。
“那三阿哥怎么办?三阿哥也到了赐人的年纪了,若没有母妃的照看可不好——”太后苍老的眼神从齐妃身上划过,“裕嫔非议皇后便罚抄写宫规五十遍,禁足一年——”
“五阿哥尚也年幼离不得母妃,皇额娘怜惜将要成年的三阿哥便也怜惜老五吧——裕嫔不必禁足,只罚写五遍宫规即可。”雍正不冷不热的说到。
太后被雍正语气中的讽刺噎住,面上不免尴尬,“那便照皇帝说的办吧,只三阿哥到底是长子,幼时也是由皇后照看的。三阿哥怎能有如此狠毒的额娘?皇帝不妨把三阿哥的玉牒改为皇后。”
“皇上!三阿哥离不得臣妾的……”齐妃听要改动玉牒,低低哀求。
“堵嘴!”太后皱眉“三阿哥就是有你这么个拎不清的额娘才会被教成这样!”
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泪语盈盈的齐妃,淡淡道,“改玉牒还是算了,三阿哥便先暂由皇额娘‘管教’,待皇后三月禁足满后再接管三阿哥。”
“这样也好。”太后心中盘算,如今皇后已在皇帝那失了圣心,三阿哥的事还需慢慢划算。
“儿子尚有公务处理,便不陪皇额娘了。”雍正最后扫了一眼搭着剪秋的手站起来的皇后,拂袖而去。
*
裕嫔不出所料的在回‘同乐园’的路上被端妃截住了。
裕嫔面上依然恬淡,嘴角含笑,打趣道,“端妃姐姐闲情逸致,来邀妹妹一同游园?”
端妃凝视她良久,叹道,“本宫本以为妹妹是这宫中最置身事外之人,毫无所求,也无所欲;虽有皇嗣却不算得宠;皇后容得下你;太后不算重视却也未曾薄待你;后宫妃嫔虽不说都与你交好却也少有记恨你的人。以你的资历便是什么也不做也有一份好前景——今日方知,本宫实在太过自以为是。”端妃的语气略带自嘲。
“姐姐便是来与妹妹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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