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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息成奸-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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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动作轻缓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滢玉连忙跟了出去,到了院子里,顾曦才对他道:“日后就麻烦二爹照顾母亲了,钱财上的事不必担心,就算楚家败了也由我支撑着,二爹只管顾着母亲的病就行了。”

滢玉点了点头,见她抬脚就要走,连忙唤住她道:“如今这府里也没个主事的人,始终让人不太安心……”他眼波一递,楚楚可怜的看着她。

顾曦淡淡瞥了他一眼,缓缓道:“这几日我就住在府里,有什么事让下人到三公子的院子里通报一声就是……”话音刚落,她人已出了院门,扬长而去。

滢玉咬着唇,扭着手里的帕子,心里别提有多不甘心,当初谁都不看好三公子这桩婚事,可人家现在却成了一品大员的命夫!前些日子见他们和离,他还暗地里幸灾乐祸,如今看来根本就是藕断丝连,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没嫁个年轻有为又有情有义的人,只能守着个老不死的虚度年华!

他一扭身,气冲冲的回到屋里,坐在桌边用帕子扇着风,一转眼见床上的人又醒了过来,正侧着眼望着他,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骂道:“看什么看!你这个老不死的,活成这副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拖累人!”他起身坐到镜前就开始打扮,不一会儿整个人就变得花枝招展、香粉扑鼻,收拾妥当后,扬声唤了下人进来,“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去庙里上香。”

下人领命退下后,他走到榻前把床帐一放,隔绝了楚铭争的视线,“乖乖在这里睡觉,等我心情好了再来伺候你……”他留下一声娇笑,人就翩然离开了房间。

☆、第七十八章

春雷一声响;雨点却没见落下来;皇城的上空积着大片的乌云;一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曦蹙眉看了看天色,阴云蔽日遮去了最后一丝光亮;四周渐渐阴暗了下来;申时未至却像是已近黄昏;狂风卷着她官帽上的珠穗不断砸向脖间。

在前领路的李全用拂尘挥开扑面而来的枯叶,向左移步想用矮她一截的身板去挡那肆虐的狂风;谁知风向一转,那珠穗转而砸向她颈间;她缩了缩脖子,扭头干笑道:“瞧这风刮的;跟挥刀子似的,这场雨若是下下来那可不得了,恐怕要淹到这玉阶上来了!”

顾曦颔首淡笑,一伸手拉下了珠穗,“这样的天气,圣上还急召人入宫议事,倒底是什么事这么着急?”她故作一脸迟疑,旁敲侧击的问道。

李全被风刮得唇角直颤,凑近了几分才回道:“大理寺卿梁大人自晌午进了御书房,就一直没出来,适才我送茶进去,瞧了眼御案上摆着的折子,批的是楚将军的案子……”

顾曦面上一惊,连忙问道:“是如何批的?”

李全四下里瞄了瞄,伸手做了个斩杀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恐怕那日子是等不到十日后了……”

顾曦神色凝重,眉心渐渐锁了起来,没想到圣上又想故技重施,打算暗地里处决了楚商容,以防事情有变。

她脚步一顿,从腰间取出一块翠绿的玉牌,递给李全道:“麻烦李宫人走一趟芳华殿,把这东西交给轩辕帝卿,就说兑现的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明白。”

两人停在没人的拐角处,李全小心收好了玉牌,点头低声道:“将军请放心,这东西一定送到!”

顾曦抿唇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塞进她手里,温声道:“我听说,过几日是你侄女的满月礼,这点小玩意儿就当是贺礼不成敬意……”

李全攥在手心里,摸出是个长命锁的形状,伸指进去一探,立马忍不住打开锦囊瞄了一眼,她果然没猜错,竟然是罕见的极品红玉!这东西哪家的孩子敢戴在脖子上?

她连忙躬身道谢,心里虽有些忐忑不安却又经受不住诱惑,这一年多来,她收到的宝贝何止十件八件,哪一样都堪比国库里的珍宝,她都是私藏着赏玩不敢转手,这些东西哪是她这等小小近侍要得起的,随便拿一件出来那都是杀头的罪,可她还是样样都收了,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人好处办起事来也越发卖力了。

这种事顾曦早在顾家就耳濡目染,有些人虽说地位不高,身处的位置却十分重要,若是为人谨慎就可留作耳目,时常打点保持关系,办起事来会顺当得多。

“御书房已离这儿不远,李宫人无需带路,我自去便可……”她含笑说道。

李全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行了一礼就转道离开了,顾曦抬脚向着御书房而去,临到门口见守卫森严,来人须通报后才可被传召入内,她面色微沉,眼中隐隐有了寒意。

殿门一开一合间,狂风被阻挡在门外,她行礼后就垂手而立默不作声,赫连袭月也有意不避讳她,命梁大人当面念出草拟好的十大罪状。

听到“收殓饿殍,占用民地”一条时,她不禁哑然失笑了起来,赫连袭月蹙眉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顾爱卿,何事如此可笑?”

顾曦拱手回道:“臣听闻梁大人家的祖坟在城西占地数十亩,所侵占的农田又何止那一席之地,若以刚才那条罪论处,恐怕光是这占用民地一条就该满门抄斩了。”她语气平缓,唇角带笑,言语间却带着森森冷意。

梁渊面上一阵红白交加,羞恼道:“顾大人这是何意?这两件事怎可混为一谈!”

“为何不可?”顾曦讥笑了一声,逼视着她道:“难道梁大人在皇城根下占用民地就是无罪,楚将军在苦寒的荒原上收葬流民就是死罪一条?”

梁渊俊脸涨得通红,竟一时语塞,她本来就是一介文人,性子又温和,写得一手好文章,却不善口舌之辩,只因年少时曾做过皇女伴读,圣上继位后顾念旧情,才让她一路平步青云,刚及而立就升做正三品的大员。

顾曦瞧着她这副模样,暗自冷哼了一声,如此文弱之人如何能掌管刑狱?此人与圣上的关系,旁人或许不知,她又怎会不明白,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圣上这些年来杀了多少人,却单单留下她一条性命,两人的情意恐怕连安国侯都不知晓,若不是梁大人后来另娶他人,又怎会有旁人插足的余地?

“圣上!微臣冤枉啊……顾大人所言分明就是诬陷诽谤……”梁渊双拳紧握,通红的脸上满脑门子是汗,她与顾曦向来无交集,不主动与她争,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地位不会被动摇,无论有多少人前仆后继想要得宠,圣上都会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对她予以照拂。

赫连袭月见她急着申辩,口舌打绕,一句话断断续续也说不出个是非所以来,有些烦躁的摆摆手道:“好了,值得为一句话吵闹不休吗?这些罪状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用不着逐字逐句的斟酌!”

他又岂会不知,梁渊生性懦弱,胸无大志,这个位子她坐得很勉强,可正因为她没有主见,事事才会听从他的授意,换了是顾曦,定会生出些自己的想法,一些见不得光的案子又怎能交到她手上。

“此案已有定论,莫要再浪费口舌胡搅蛮缠,谁再为楚商容申辩一句,朕就连着她一起定罪!”他虽未指名道姓,视线却冷冷投向顾曦,语气十分强硬不容更改。

顾曦撩袍跪了下来,取下头上的冠戴置于面前,从怀中取出几本册子和一卷绢帛,双手呈递道:“微臣愿意放弃永安将军的封号,只求圣上能御览边城将士联名上书的奏折和百姓为楚将军请愿的万民书……”

“朕的话你都当作是耳旁风了吗?!”

赫连袭月拍案怒起,将几本奏章甩到她面前,冷冷道:“自己翻开看看!”

顾曦神色一紧,翻开那几本奏折扫了几眼,面色微变,“圣上之意微臣不明白……”

她放下奏折,神色冷硬的与他对视,心里却一时有些焦急,这几本奏章都是为楚商容求情的,圣上此举无疑是在告诫她,她所做之事都是无用之功!眼下看来,若是此处的坚冰无法突破,就只能寄希望于轩辕洛霄了……

赫连袭月冷哼了一声,缓缓坐回了御座之上,压下语气道:“朕还以为,让你去边境历练一番,就能让你改改性子,没想到你还是这般固执!非要在不能更改的事上纠缠不休,逼着朕对你发火!朕再说一遍,谁要是再敢妄议楚商容之事,罪当同诛!朕立马命人将她拖出去……”

他话音未落,一阵咚咚的磕头声沉闷响起,顾曦的额头砸在地板上,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碰撞,她语气激动的道:“臣不怕死,臣是怕辜负了边城将士和百姓的期望,楚将军与他们同甘共苦十余载,兢兢业业镇守边城从未懈怠,若非有她在,幽州早已失守,任由南禹反扑中原!如今战事平歇,圣上就要将她处决,岂不是让天下百姓为之心寒,若是都以拥兵自重之罪诛杀功臣,那日后谁还敢为国效力,为朝廷镇守边疆?!”

“放肆!!”

赫连袭月怒不可遏,拿起手边的御砚就向她砸去,这回可并非人前做戏,而是真的动了怒火,石砚落在顾曦脚边摔得四分五裂,溅了她一身的墨迹。

梁渊吓了一跳,慌忙跪地叩首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啊……”

顾曦直起身子来,脸上毫无惧意,额角流下的鲜血将凌乱的鬓发沾粘在脸颊上,看上去狼狈不堪,可她身上的气势却并未减弱半分,一字一句的冷冷道:“圣上若是要处死臣,就请把臣悬吊在城头上,让臣怀揣着万民书,面向幽州的方向以死谢罪,不然臣万死难以瞑目!”

赫连袭月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一手撑着腰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她厉喝道:“来人!给朕把她拖出去……”

两个侍卫应声进殿,乍眼见了跪地之人,却一时不敢有所动作,他咬着牙冷视道:“怎么,你们没听到朕的命令?还不把她给我拖出去!!”

侍卫哪还敢迟疑,上前架起了顾曦就向殿门口退去,赫连袭月侧过身去,还未喘匀了这口气,就听到她高声喊道:“圣上,尽忠者虽仇必赏,忠义之士绝不可杀,不能中了他国的离间之计啊……”

殿门一开,狂风呼啸而入,天空中一道闪电劈开黑暗,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伴着雷声阵阵,瓢泼大雨骤然而至,积水片刻间漫上了玉阶,打着旋儿溅起了片片水花。

侍卫见这雨势,顿时有些犯难,圣上也没吩咐将人拖到哪里,她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才好,两人对视了一眼,左边那人低声对顾曦道:“大人,对不住了,您先在这儿跪一会儿,等圣上气消了,自然就放您走了……”说罢,押着她下了玉阶,特意找了处能遮雨又能倚着的墙根,放手松了钳制让她跪着,也不敢怎么为难,就转身回去复命,毕竟她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就算一时红了脸,也不代表从此就失了宠,谁又敢真的得罪她。

顾曦浑身僵直的跪立着,一阵风吹过,身后的雨帘斜着飘了过来,还是打湿了她的后背,沾了水气的鬓发贴着流血的额角,阵阵刺痛。

她对这副狼狈的样子毫不在意,冷幽幽的视线透过白玉栏杆的缝隙,死死盯着大殿的门口,此时代理丞相林云海、翰林学士张楚等几位大臣冒雨前来面圣。

她一见人来,立马高喊了起来,浑身被淋得湿透,还不忘义正言辞的苦苦进谏,张楚见她跪在玉阶之下,面上吃了一惊,身旁几位大臣也是面面相觑,交头接耳。

“她这是在做什么?”林云海哼笑了一声,面上满是嘲讽之意。

张楚想了想,淡笑回道:“恐怕是圣上想提前处决楚将军,她进谏不成被赶了出来……”

林云海神色一紧,有些不自然的道:“事已成定局,她这样摆明了是自讨苦吃!”她语带不屑,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如今她表面上风光,背地里却被人骂作是两面三刀的小人。

以往她是楚相门生,与楚家走得最近,可楚家一出了事,她却为了明哲保身,不敢站出来为其说半句话。倒是这个丞相不待见的儿媳,竟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拼死求情,两相比较之下,她心里如何能踏实的了?

张楚勾唇轻笑,将她这副小人嘴脸看得分明,语气平淡的道:“未有结果就不成定局,更何况事情已经闹开了,圣上定会有所顾忌……”虽说赦罪尚无可能,但能保住性命已是难得,为楚商容罗列的罪状过于牵强,局势尚未稳定之前,圣上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排除异己。

她神色复杂的看了顾曦一眼,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真会豁出性命去救楚商容,如此偏激的手段,实在不像她一贯的行事作风,若说只是为了夫郎,为了楚家,这种理由又太过勉强,让人无法信服。

林云海被她几句话弄得有些尴尬,冷哼了一声甩袖走开,张楚不以为意,跟在几位大臣之后进了御书房,果不其然,刚跨进殿门口,就被一声怒吼给赶了出来,“滚!都给朕滚出去!朕谁也不想见!”

一阵噼里啪啦摔折子的声响过后,梁渊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她身后跟着灰头土脸的林云海,几位大人见情势不对,谁还敢不知死活的去摸虎须,连忙灰溜溜的退了出来。

张楚进去的最晚,离开时也缓了一步,她停在门口,遥见漫天的雨幕之中,一辆马车飞驰而来,她眯眼瞧了一阵子,见马车在玉阶前停了下来,当先下来的侍从抱着一卷红毯,一滚一抖之间,在玉阶上铺出一条路来,后下来的侍从撑开一把盖伞,就站在马车旁候着,这时轩辕洛霄才躬身而出,踩着踏脚下了车,后面还跟着个人为他拖着衣摆,他一路走上台阶,气势逼人派头十足。

半道上,他突然停了下来,侧身望着玉阶下掩唇直笑,“本宫是来看热闹的,这一看果然没令人失望,你这样子还真像条落水狗!”

“承蒙夸奖,不敢当……”顾曦冷冷瞥了他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正视着前方道:“只要帝卿没忘记你说过的话,这热闹也不算白看。”

轩辕洛霄轻啐了一声,扭身继续往上走,边走边讥讽道:“你做人倒是不吃亏,生怕被人占了便宜,句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顾曦冷笑了一声,调侃道:“我欠别人的未必肯还清,别人欠我的就算是难如登天,也定要讨要回来。”

轩辕洛霄脚步一顿,侧身白了她一眼道:“既然你那么有能耐,就在那下面多跪会儿吧!”说罢,他头也不回的步上玉阶,消失在殿门口。

张楚与他擦身而过,又在廊下等了好一阵子,也没见他被赶出来,想必他此行的目的,是来替人解燃眉之急的,思及此她也不急着走了,背手站在廊檐下观赏雨景。

过了大半晌,殿门再一次打开,赫连袭月冷着脸站在门口,吩咐侍卫道:“把玉阶下那人给朕带上来!”

门口那两人连忙下了台阶而去,不消片刻功夫,就架上来一个半死不活的人,顾曦耷拉着脑袋,半张脸都是血,不知何时昏了过去,赫连袭月微蹙了蹙眉,见张楚正候在一旁,摆手吩咐道:“把人送去辰华殿,你去给她收拾收拾。”

张楚拱手领命,从身后扶住了那昏迷之人,摸到她背心处,察觉到心跳平稳有力,她唇角扬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随侍卫一同送她去了辰华殿。

☆、第七十九章

隔着金丝纱帐;隐约可见朱红色的身影坐在床边;青衣宫侍托着漆木盘;撩帘走了进去,“见过张大人;圣上命下奴把药给您送过来……”他矮身福了一礼;双手呈递。

张楚取过托盘上精致的白玉瓷盒;温声谢道:“就有劳侍人代顾将军谢过圣上隆恩。”

她一脸温和的笑意,眉眼温润如玉;那侍人对上她的视线,有些羞赧的低垂下头;久处深宫之人,鲜少见到其他女子;惊鸿一瞥已令人心生遐思。

可世间大多美好,都只是一眼瞬间,他匆忙行礼离开后,张楚就收回了视线,她打开盒盖闻了闻,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这生肌玉骨膏材料名贵、配制复杂,是南疆进贡的贡品,十分珍贵,由此可见,圣上就算再恼怒,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她唇角抿着无奈的苦笑,放下药膏来,用浸了温水的细软棉布,替床上昏睡的人清洗额头的伤口,见那平展的眉心微微蹙起,睫毛止不住的轻颤着,她忍不住笑了声道:“我还以为你是不怕痛的……”

顾曦张开了双眼,拧眉看着她,有些不悦的躲开她的手,“你是在看我的笑话?”

张楚一手制住她的头,仔细清洗着伤口的血痂,温声笑道:“顾大人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以头撞地这种法子,也只有够狠的人才想得出来。”

感觉到她手上的力道,顾曦停下闪躲与她对视,那微眯起的笑眼里,隐隐藏着怒气,不似以往那般温柔,下手的力道也不轻,让她额角刺辣辣的疼痛。

张楚见她老实下来,额头紧绷着,唇角抿得死紧,直到清洗完伤口才有所舒缓,心头一时有些百感交集,一面上药包扎一面叹道:“知道这伤口有多深吗?若是不好好处理,或许会留下疤痕也说不定……”

顾曦扬唇一笑,不以为然的道:“一条疤换一条人命,值了!”话一出口,她眼中满是晶亮的神采,不过眨眼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深邃如墨。

张楚手上一顿,一时默然无语,即使表面上如何老成持重,她内里都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遇到此事如果换作是她,定会采用迂回的手段避开锋芒,曲线救人,若只想保住一条人命,也还有其它更适合的法子。

可她偏偏选了最激烈的方式,将对方逼上了悬崖不得不做出选择,如此大胆的行事手段,恐怕赌得就是那份情意有多深厚。

“你怎么能如此莽撞,受了伤也不知肉痛!”轻触着包了白布的伤口,她第一次用训斥的语气对她说话,不知道心疼自己的人,旁人的担心都显得多余。

顾曦神色一怔,复又敛容正色道:“此事已无法再拖,我若不把事情闹大,轩辕洛霄是绝对不会出面的……”她话音一顿,伸手摸上额角,神色阴沉了下来,“今日要是不受伤,以圣上的性子,定会关上我几日,到时候事已成定局,就再无回转的余地了!”

张楚抓住她话中有话,蹙起了眉心迟疑道:“你和轩辕洛霄是不是做过什么协定?”

顾曦抿唇不答,凝重的表情让张楚的心渐渐收紧,正想再问,突然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连忙起身立在了一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纱帘,赫连袭月缓步走了进来。

他视线落在顾曦身上,不咸不淡的道:“已经醒过来了?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了……”

顾曦连忙坐起了身,她一手扶额状似眩晕,挣扎着跪起来就想要行礼,赫连袭月冷淡的摆了摆手,视线转向张楚淡淡道:“安卿先退下吧,朕有话要跟顾将军说……”

张楚行了一礼,退身出了帐帘,待帘外没了声息,赫连袭月才移步走到床边,先伸手扶顾曦躺下,自己也褪了靴上了床榻,双手环上她的腰,注视了她许久,才开口问道:“冷吗?”

“不冷……”顾曦抿得死白的薄唇轻吐道,她的视线低垂游移着,一脸看似闹别扭的模样。

赫连袭月轻叹了口气,伸手撩了撩她的额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逼朕?”

顾曦猛地抬起双眼,冷然与他对视,“微臣需要知道什么?在圣上心里,又有哪些事能让微臣知道?!”

见她反驳,赫连袭月神色微冷,沉下语气道:“此时没有旁人,你别再用臣下那副口气来顶撞我,念了你两个多月,盼来的就只是一场气受!”

顾曦唇角颤了颤,视线凝固的眼中逼出了血丝,默然推开他道:“你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又何尝相信过我?我在南禹,你断了我与京城的联系,我回了京城,你又时时防备着我,作为臣下,我空有一个将军的虚衔,作为情人,也比不过与你暗度陈仓的梁渊!”

“放肆!!你竟敢这样跟朕说话……”

赫连袭月恼羞成怒,高扬起了手掌,他脸上青白交加,胸中怒意翻滚,可那巴掌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只因为看到那张不闪躲的脸上,满是鄙夷的嘲讽。

他颓然垂下手来,心头涌上空虚又烦躁的感觉,就像隔靴挠痒般难以忍受,从袖中取出个瓷瓶来,拔盖在鼻下嗅了嗅,闭眼深深调息。

顾曦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的变化,见他眉心果然渐渐显现一条细细的红线,张楚说过这种迷药叫‘笑忘忧’,用的量少可安神定惊、舒缓心情,可若长期使用会渐成依赖,用量也会越来越大,等到眉心的红线直入天灵,人就会神识迷乱,心智全失。

隔了一柱香的功夫,赫连袭月才缓缓睁开双眼,霎时目露精光,倦意一扫而空,正是这种通体舒畅、精力倍增的感觉,才让他对此药欲罢不能,甚至忽视了越来越难以控制情绪的原因。

这会儿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愉悦了起来,向顾曦凑近了几分,伸头轻触了几下她的唇,“你可是在吃梁渊的醋?”他满眼戏谑的笑意,伸手探进她薄薄的亵衣。

他硬朗的脸庞在眼前放大,略显粗旷的轮廓实在说不上什么美感,指腹上的粗茧摩擦着肌肤,带出一片鸡皮疙瘩,顾曦僵直着身子,竟一时说不出违心的话,对着轩辕洛霄她尽管有些抗拒,但床第之间难免有些兴动,情之所至水到渠成,也并非那么难以忍受,可眼前之人的示爱,她却打从心眼里未曾接受过,更别提会有鱼水欢畅的快意。

赫连袭月见她呼吸窒住,以为她已春心萌动,吻上她的双唇,伸舌勾缠,“你有两个月没碰男人了吧……”他媚笑一声,一手握上她的浑圆轻揉慢搓,雪白玉脂溢出了指间,柔软的触感瞬间点燃他身上一团火。

这种激烈的反应和他虐着张珂时的感觉完全不同,涌动情意的心涨得饱满,哪怕她毫无回应僵如挺尸,他仅是摸着她的身子,就能自娱自乐攀上巅峰。

顾曦用笨拙单调的吻技回应着他,睁着炯炯有神的双眼,表情僵硬,一本正经的样子,赫连袭月伸手描绘她的眉眼,目色含情的道:“你这副木桩子似的模样,除了朕,还有谁真心欣赏的来,刘怀瑾也不过是对你存了利用之心,你或许不知道吧,他不仅派了隐卫跟着你,还派人混进了军中,几日前在樊城拿楚商容的事大做文章,四处煽动流民作乱,幸好南禹帝卿留了不少嫁妆在幽州,那些暴民也不过是为了活命,一旦有了口饭吃,谁还会拼了性命去闹事……”

顾曦低垂着双眼,沉默不语,她其实早就知道内奸是谁,会留下一部分人在樊城也是别有用意,此时一听他所言,更是坚定了当初的想法,恐怕早在她去南禹之前,他就已与轩辕洛霄暗中勾结,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定,不然也不会事事考虑得这般周详,布置得如此缜密,至于他不惜卖国求和也要达成的目的,一定是与安国侯有关,大概是想借助江湖的势力来排除异己,毕竟发生宫变也好,两军对阵也罢,都没有暗地里解决来得干净利索,也不易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

赫连袭月用轻佻的语气说着正事,眼中还闪耀着情﹨欲的火光,他脱下皇袍衣裤随手丢落在地,露出并不白皙的宽阔胸膛侧对着她贴体厮磨,手掌摩挲着她的左腿,缓缓拉起架在自己腰上,顾曦对这个姿势十分排斥,想要伸手将他推开,却突然看见他腹部那团隆起,手上动作一顿,一时有些失神。

赫连袭月含笑拉过她的手摸了上去,柔软的皮肤下是血脉相连的生命,更是权力下扭曲的产物,也是同她一样在争斗夹缝中求生存的所谓权贵,顾曦一颗心渐冷,突然想将这新生命扼杀在孕育之中,总好过让她日后落个痴傻可悲的下场,她低垂着视线淡淡道:“如此欢好不会伤到太女吗?”

赫连袭月未察觉到她的异常,神情满足的笑道:“朕看过张楚献上的那本书,这个姿势不会伤到孩子,不过再过段时间就要杜绝房事了,在这之前自然要好好与你亲近……”

他伸手握上自己的孽根,试着探了探路径,隔着滚圆的肚皮,根本看不到身下的春光,可单凭着接触的感觉,就让他浑身的血液往一处倒流,火热肿胀的发烫。

顾曦若有所思的低着头,即使两人面对面躺在一起,她的视线也没落在男子身上,感觉到他身下的悸动,她冷淡的问道:“圣上当初为何不与梁渊孕育太女?”若是如此,她也不会受到良心的折磨而有所不安,年少无母无父,受尽了磨难的经历,让她无法不对这个孩子心生怜惜,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生来就注定成为强权下的牺牲品,还不如从未来这世上走一遭。

赫连袭月被她一句话浇熄了大半欲∕火,面色不悦的道:“梁渊只不过是枚棋子,朕从未对她放过真感情!更何况朕想宠幸什么人,岂容旁人置喙?”他一个挺身,狠力贯入她的身体,闷哼了一声紧咬住牙关,开始有节奏的晃动腰身……

看着眼前随之晃动的俊脸,面无表情到令人心寒,竟让人连敷衍都觉得奢侈!是谁说身体的结合能让两颗心靠拢?此时他只觉得空虚又无力,就像一颗心被人吊在空中忽上忽下,却最终摔落下来裂得粉碎。从来都是背着她,他才能肆意发泄内心的阴暗和痛苦,一到真的面对,又立马收起丑陋狰狞的心,甘愿饱尝一厢情愿的苦果。

“朕为何就对你狠不下心来?!”钳着她的脸颊质问着,他不甘心的退出她的身体,若对她能像对张珂那样粗暴的占有,他心里是不是就会好受一点?即使喜欢她不曲意逢迎的性情,也无法忍受她不识情趣的冷漠,他始终是个需要万人追捧的帝王,只是无奈生作了男儿身,地位尊崇的光环背后,只有旁人感受不到的辛酸。

“你就不想知道,朕打算如何处置楚商容吗?”他平躺下来,冷着脸套∕弄自己的□,将那点欲∕火烧尽的残渣释放出来后,身体里一片冰冷。

顾曦神色微变,冷下语气道:“楚商容是个忠心耿耿的人,又是个有功之人,圣上不该因为楚家而杀掉忠臣良将!”

赫连袭月哼了一声,冷笑道:“楚商容的确是个忠臣,而且是个有才能的将领,朕其实也舍不得杀她,可她这几年在边城打响了名头,就算是绿林中人,也将她视为英雌豪杰,这样的人影响力自是不可小觑,那些流民或许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可若是她真与安国侯联手造反,恐怕这江山早晚要易主!”

“楚商容绝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可能与安国侯联手……”顾曦面色一沉,冷声驳道。

赫连袭月朗朗笑出了声,一把搂上她的腰,贴紧了咬牙道:“朕当初也相信你是个会尽忠的人,可实际上你的弯弯肠子比谁都要多!你说楚商容若是知道了,是朕杀了凤后,毁了楚家,她会不会生出报仇的想法?”

“既知如此,圣上当初又为何要下此毒手?”顾曦逼视着他,目光冷凝。

赫连袭月贴向她耳畔,压低声音道:“因为楚韶华那贱人与御医私通有了孽种!这件事楚相是知道的,她甚至写好了奏章,准备让朕戴这顶绿帽子,立那野种为太女!你说这些人该不该死?”

他侧眼见顾曦变了脸色,桀桀笑道:“楚家的人没你想得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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