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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logy 精神碎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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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哲的心脏处忽然传来一阵绞痛。

梁哲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抓住谭维的肩膀,表情痛苦地吼道:“你是说……你现在,在梦里?!”

谭维焦急地解释着:“不是梦里,这才是现实!”

第09章 禁忌催眠(迷踪)

梁哲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他猛地一把将谭维推到在地,嘶声吼道:“快醒醒!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在梦里吗?!”

梁哲吼完之后,忽然感觉不对劲。

如果谭维此刻是在梦里,那么他自己呢,岂不是也在梦里?!

梁哲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好像随时都会爆掉,他一步逼到谭维跟前,两只手抓住谭维的风衣领口,将谭维拎了起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谭维望着梁哲的双眼,她的双眼中充满了无助,但声音却异常坚定,一字一句地道:“这,就是现实。”

梁哲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你……胡说!”

谭维好像知道梁哲不会相信一样,她挣脱了梁哲的束缚,伸出拳头,一拳打在了车玻璃上,发出‘砰’地一声响,然后又是一拳打了上去——

“砰!砰!砰!砰——”

谭维连着打了十几下,车玻璃在她的剧烈打击之下,竟然碎开了一个口子。

谭维取出一块车玻璃碎片,双眼瞪着梁哲,将碎片放在自己胳膊上,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流了出来。

谭维的牙关紧咬,表情异常痛苦。

谭维将玻璃碎片扔到梁哲跟前:“你试试就知道了。”

梁哲一脚将玻璃碎片踢开,大声叫道:“胡闹!快告诉我,我怎样才能回去?”

谭维没有说话,一双眼睛却望向了梁哲的身后,露出了极度惊慌的表情。

梁哲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他的眼睛慢慢睁大,嘴巴慢慢张开——

他看到了两个人,一个半裸的男孩,手中拿着一根木棍,眼神毒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女人的人,她浑身湿漉漉,头上套着一个大麻袋,麻袋上布满了水草,下半身裸露在外面,露出了两条洁白的大腿。

谭维抓住梁哲的手腕,大声道:“快跑!不然来不及了——”

梁哲的脸色变得凝重,一股杀气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挣脱了谭维的手掌,朝着木棍男孩和口袋女人缓缓走去。

谭维在梁哲的后面大声叫道:“不要……不要去……你会死的……”

梁哲的嘴角上拧着,他不相信,一点都不相信。

木棍男孩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木棍点在地上,发出‘叮叮咚咚’有节奏的响声。

梁哲大喝一声,朝着男孩扑了过去——

“噗通!”

梁哲扑了空,跌倒在了地上。

“砰!”

背部传来一阵剧痛,梁哲急忙就地翻滚,转头望去,男孩正双手拿着木棍对着自己的脑袋挥来。

一瞬间,梁哲忽然有种要死的感觉。

木棍的阴影盖在自己的脸上,男孩诡异的笑容映入自己的瞳仁,背部传来的剧痛让梁哲心灰意冷。

这一切,都是如此真实。

真实的找不到一点破绽。

梁哲有点想要放弃了。

可,难道就这样死在谭维的梦里吗?

梁哲有点不甘心。

“砰!”

举起的手臂,正撞在男孩挥来的木棍上,发出一声巨响。

就在此时,一阵鸣笛声响在耳畔。

谭维一脚将车门踢开:“快上车!”

梁哲来不及多想,连滚带爬地上了车。

谭维脚踩油门,引擎轰响中,朝着远处绝尘而去。

后视镜里,木棍男孩和口袋女人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但梁哲和谭维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是甩不掉的。

路途颠簸,坑坑洼洼。

梁哲一路上都有些惊魂未定,从上车之后,竟然一句话也没说,他不想再询问,也不想听谭维的解释。

背部的剧痛和手臂上的血痕是那么的真实清晰,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刹车声骤然响起。

梁哲偏头望向车外,嘴角一阵扭曲,喉间发出奇怪的笑声。

“嘿嘿……又是那座废弃的工厂……”

仿似不管发生什么事,梁哲都已经不会再感到大惊小怪了。

梁哲的脸色有些发青,他一脚将车门踹开,走向了废弃工厂。

谭维疾走两步,和梁哲并肩而立:“这里暂时是安全的,不过,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来了,我们需要制定出一个逃跑方案。”

梁哲双手正按在生锈的铁门上,忽然‘咦’了一声:“逃跑方案?”

谭维的双手也按在了铁门上:“是的,逃跑方案。”

梁哲脑中灵光一闪,过去的种种信息再次汇集在了脑中。

梁哲的心情逐渐开始平复下来,因为被剧烈连串的诡异事件冲击掉的理智也再次回到了大脑的制高点。

“不管何时何地,都应该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啊。”

梁哲微微一笑,双手用力,推开了铁门,此时他的脑中有了一个有些冒险的方案,但这个方案,却不是谭维所谓的‘逃跑方案’。

沿着工厂往里走,四周是废弃的机械,破旧的桌椅,成堆的垃圾,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异样的味道。

跟梁哲第一次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梁哲继续往前走,来到了最里面拐角处的房间,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走进去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谭维也跟着走了进来,她将房门闭上,脱掉了风衣,挂在了衣架上。

风衣脱掉之后,她的上半身只有一件鹅黄色的无袖小衬衣,她的下半身是一件粉色的薄纱短裙。

谭维长吁了一口气,缓缓躺在了床上,她的神情放松了下去,紧绷的身体也舒展了开来,像是在这里,才是她真正安全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家。

梁哲将谭维的状态变化全都看在了眼里。

谭维将身子往梁哲身上靠了一下,然后很突然地,握住了梁哲的手。

梁哲盯着谭维的双眼,此刻谭维的双眼变得明亮清澈,但那股无助在眼神深处显得尤为明显,她的脸上挂着一抹笑容,一抹明媚的笑容。

梁哲不得不承认,谭维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很美,美得让人心动。

谭维的声音轻柔:“我们可以逃跑的,逃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就算他们再找到我们,我们还是可以继续跑。”

梁哲紧盯着谭维,感受到了谭维手掌上传来的温热。

谭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哲还是没有说话。

谭维将头缓缓靠在了梁哲的大腿上,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梁哲的胸口:“你难道还不明白么?我……”

梁哲的身子一动也不动。

谭维有些焦急地道:“我希望你跟我一起……我们在一起……就不会那么孤单……”

梁哲的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知道了谭维的目的。

她想找一个人,在梦里代替木棍男孩被红蛇咬之前的角色。

谭维没有觉察到梁哲的心理变化,她的头缓缓抬了起来,脸蛋上挂着两抹红晕:“梁医生,我……真的好想……我是真的……”

谭维的双唇朝着梁哲缓缓靠去。

梁哲似乎感受到了谭维唇上的润泽,也闻到了谭维呼吸中的芳香。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砰’地一声响。

梁哲身子忽然一震,将谭维推开,猛地窜到了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一个身影在工厂中一闪即逝。

梁哲紧追了上去,四处张望着。

此时,谭维也跟了出来,和梁哲并肩而立。

梁哲:“知道他是谁吗?”

谭维没有说话,但身子却止不住地发抖。

梁哲:“也许是你认识的人?”

谭维的嘴唇嚅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话。

梁哲:“你先回去吧,我去找找看。”

梁哲脚步刚刚往前走了两步,谭维忽然从背后一把将梁哲抱住了,声音哽咽着:“不要离开我……我害怕……孤单……”

梁哲转过头望着谭维,声音沉稳地道:“别怕,我一会就回来,我保证。”

梁哲轻轻松开谭维的双臂,将她往后推开了两步,然后朝着工厂外走去。

在谭维不舍的目光当中,梁哲走出了工厂的大门。

一走出大门,梁哲便再也忍不住胃部的抽搐,‘哇哇’声中,吐出了一股污秽之物。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梁哲急忙摸向了自己的口袋,心中暗道:记得手机是关机的,什么时候打开了。

梁哲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一阵杂乱的信号音。

就在梁哲感到匪夷所思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

“梁哲,我刚才看到你了。”

梁哲的心‘砰’地跳动了一下,他实在没有想到,竟然是他。

“黎墨,是你?”

“我跟你说过,放她走,你不听……”

“黎墨,刚才那个人影就是你?”

“我听见你和她的对话了,当初,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在工厂门口,你在哪,我要见你。”

“没什么好见的,我就快死了,你也一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

“嘟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

风很大,卷起地上的沙尘漫天飞扬。

梁哲擦去了嘴角的残渣,望着天边的红霞,表情异常平静。

第10章 禁忌催眠(终)

等梁哲再次回到工厂房间中的时候,谭维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梁哲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我们要搬家?”

谭维抬起头望了梁哲一眼,声音有些气喘:“要快,不然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梁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没有人比谭维更清楚他们的动向,因为那本来就是她脑中的人物。

梁哲走上前去,拎起地上的一个包裹,就要往外走。

谭维:“想通了?”

梁哲头也没回:“首先,我们要活下去。”

梁哲上了车,双眼凝视着前方,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伸进了口袋,紧捏着谭维黑色风衣的那枚纽扣。

谭维将几个小包裹摔在后座上,气喘吁吁地坐到梁哲旁边,看见发呆的梁哲,问道:“怎么了?”

梁哲目不转睛地反问道:“你确定他们能找到这儿来?”

谭维愣了一下,偏头望着窗外:“我确定,不出两个时辰,他们就会到这儿来,怎么,你不信?”

梁哲微微一笑,发动了引擎:“我们去哪?”

谭维也笑了起来:“去你的心理诊疗所。”

梁哲一脚将油门踩了下去,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色渐渐变暗,不知道是因为心不在焉,还是对路况不熟悉,梁哲竟然走错了路。

梁哲脸色铁青,在一处小路的拐弯处跌进了泥坑中,然后奋力地往后倒车。

谭维:“怎么了?”

梁哲沉默了一会,声音异常冰冷地反问道:“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谭维知道梁哲的心情不好,她意味深长地望了梁哲一眼后,偏过头去,望向了窗外。

好不容易,梁哲才从泥坑中将车倒了出来,然后又开始寻找合适的路段,准备走出这一块荒无人烟的郊区。

谭维出奇地平静,她没有催梁哲,也没有故作聪明地指出应该走的方向,而是静静地闭上了双眼,将头靠在坐垫靠背上,像是在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梁哲的车速非常缓慢,车内的空气烦闷压抑,让人想睡眠。

不,应该是静眠。

梁哲察觉到身旁谭维的呼吸逐渐变得缓慢而悠长,他知道,此时,谭维已经进入了静眠状态。

梁哲悄悄调转了车头,双眼紧盯着来时的路,一眨也不眨。

不一会儿功夫,便再次来到了那座废弃的工厂。

工厂的铁门半开着,里面有灯光。

“看来,他们真的来了。”

梁哲喃喃自语,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将油门狠狠地踩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

铁门被汽车撞开。

车停下。

谭维醒来,她的双眼睁得大大地,惊骇般地盯着梁哲,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梁哲竟然再次回到了这座废弃的工厂。

梁哲一脚踹开了车门。

“你们在哪?!”

“快出来!”

“我将她带来了!”

梁哲转动着方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一遍又一遍。

谭维下车,走到梁哲身旁,猛地推了梁哲一把:“你疯了!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真的会杀了你!”

梁哲:“我知道!”

谭维:“好——那你自己在这吧,我走!”

梁哲一把拉住谭维的手臂:“想走,也要等亲眼看我死了之后,你再走。”

谭维大声吼着,猛力地想要挣脱梁哲的手掌:“要疯你自己疯!要死你自己死!”

梁哲早就料到谭维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的双手在一瞬间按了上去,狠狠扣住了谭维的手腕:“既然你拉我进来,肯定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我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人。”

谭维的嘴唇嚅动着,身子因为剧烈地摆动而不停发抖。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一个手拿木棍的男孩从谭维的房间中走了出来,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脑袋上套着口袋的女人。

谭维的身子抖动更厉害了,梁哲觉得自己就快要抓不住她了。

梁哲朝着木棍男孩大声吼着:“臭小子,快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木棍男孩的表情阴郁,眼神阴狠毒辣,直勾勾地盯着梁哲,好像要将梁哲生吞活剥。

木棍男孩和口袋女人越走越近。

谭维忽然尖叫一声,一口咬在了梁哲的胳膊上。

梁哲痛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掌。

谭维猛地用力,挣脱了束缚,同时身子也跌倒在了地上,她在地上奋力地爬动着,喉间发出一声声恐怖的怪叫声。

就在此时,木棍男孩朝着梁哲举起了木棍。

梁哲没有躲闪。

“砰!”

木棍击打在了他的肩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感传来,梁哲捂着肩膀,弯下了腰。

梁哲朝着谭维大叫:“回过头来,你看看,是你让他们这么做的,你不记得了吗?!”

谭维疯狂地在地上攀爬着,如同一条受惊的水蛇。

“砰!”

巨响声中,梁哲的腰部被一棍击中。

梁哲紧咬着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颗颗滚落。

“噗通!”一声,梁哲再也忍受不住剧痛,单膝跪在了地上。

口袋女人的口袋后面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嘿嘿嘿嘿——”

口袋女人一只手捏住了梁哲的下巴,一只手按住了梁哲的脑袋,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

梁哲缓缓抬起头,近距离地看到了口袋女人的颈部,她的颈部左边上有一颗巨大的黑痣。

梁哲忽然大笑了起来:“谭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谭维没有回头,她的身子在地上扭曲成一团,像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了,怎么都站不起来。

梁哲猛地大喝一声:“我看到了你妈妈的脖子!上面还有颗痣!”

谭维的身子僵住了,可还是没有回头。

木棍男孩像是已经不耐烦了,一把将口袋女人推开,然后迈开了步子,双手握着木棍,双臂抡开,对准了梁哲的脑袋——

就在此时,梁哲忽然从地上弹射了起来,将毫无防备的口袋女人扑倒在了地上。

“哧啦!”

梁哲一把将口袋女人头上套着的口袋扯了下来。

口袋女人连连后退,嘴里发出了一声声凄厉的叫声。

她的面孔异常惨白,如同被水浸过的白纸,她的五官因为惊恐的叫声而扭曲在一起,好像随时都会碎开。

梁哲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快看,她就是——”

“砰!”

一声巨响!

男孩大力挥下,木棍击打在了梁哲的头部。

梁哲身子倒了下去,鲜血从嘴里,鼻孔里,眼睛里,耳朵里流了出来。

梁哲趴在地上,望着谭维的背影,奋力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她就是——你的母亲啊……”

“啊!啊——”

尖叫声中,谭维站起了身子,头也不回地朝着铁门冲去。

梁哲有些失望地闭上了眼睛,眼泪和鲜血一同滚落而出。

第11章 回到现实

“轰!”

铁门被关上。

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站在门前。

“你……是你……”谭维的声音中带着惊恐。

“没错,是我。”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放我走,要不跟我一起走。”谭维往前踏了一步,逼近那个身影。

身影忽然一抖,像是有些害怕,但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朝着谭维迈进了一步。

灯光闪烁,照在这人的脸上。

这张脸如同贴了一层青蜡,呈现出诡异的青色,他的眼窝深陷,瞳孔紧缩,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像是刚从地狱爬回来的冤魂,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个人,正是梁哲的朋友,精神病科医生黎墨。

黎墨猛地一把抓住谭维的胳膊,身子前倾,另一只手顺势按住了谭维的另一只肩膀,将谭维死死地反手扣住。

谭维歇斯底里地大叫了起来:“你不是害怕我吗?你不是连碰都不敢碰我吗?你不是喜欢躲起来观察我吗?”

黎墨的表情在瞬间变得异常痛苦,他的脸庞扭曲着,昏暗的灯光照在上面,看起来像是已经死去的僵尸。

谭维忽然将脸靠近黎墨:“对了,当初是你一心想要碰我的……你忘了么……你可怜我,同情我,将我紧紧抱在怀里……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啊。”

黎墨的身子猛地一颤,原本弯着的背部更加弯曲了,像是要将头埋进地里。

谭维瞅准了时间,身子忽然用力,猛地从黎墨的手中挣脱了出来,朝着大门疯狂地奔去。

梁哲躺在地上,望着这一切,望着自己的老朋友被摧残的样子,心中一阵绞痛。

梁哲艰难地将头抬了起来,嘴里含着鲜血,对着黎墨大声叫道:“黎墨……你不是在救她……你是在救你自己啊……还有你的女儿……你难道就忍心让她在外面等你一辈子……”

黎墨神情恍惚,喃喃自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块纯白色的手帕,手帕上绘着两条上下交错首尾相接的锦鱼,锦鱼下面绣着一行歪曲的小字:爸爸生日快乐!

黎墨眼中含泪,将手帕默默绑在了手腕上。

黎墨紧咬着牙关,忽然一拳打在了自己的下巴上,发出‘咔嚓’一声响。

“啊!”

黎墨的下巴歪曲着,发出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嚎叫,他转过身去,朝着正在开门的谭维奋力扑去。

“噗通!”

黎墨将谭维按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黎墨奋起全身的力气,将谭维抱住,然后拖着谭维在地上缓缓爬动着。

谭维用力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她回过头来,看到了黎墨的双眼,那双充满血丝的双眼中,此刻充满了坚定。

谭维仿似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一样,她索性放弃了抵抗,双手放在了胸前,任由黎墨拖着自己往回走。

黎墨弯曲的背部直立了起来,他像是押犯人一样,押着谭维朝木棍男孩和口袋女人走去。

黎墨望着地上的梁哲,声音虽然沙哑但充满了力量:“你说得没错,这是一场战争,我要感谢你,让我有了继续战下去的勇气。”

梁哲满含热泪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撑着地面,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黎墨一只手扳着谭维的脑袋,将她的头伸向了口袋女人“看看吧,她就是你的母亲,你还记得她的样子么?”

谭维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个面部惨白扭曲的女人,双眉在瞬间紧皱在一起,她的手缓缓抬了起来,像是要去触摸这个女人,但最终还是因为恐惧而收了回来。

谭维还在挣扎着,她低下头去,望着地面,身子崩成了一张弓,像是随时都会将她自己发射出去。

口袋女人似乎感应到了谭维脑中的想法,她缓缓走到谭维跟前,一双惨白的瞳仁盯着谭维,忽然间,她伸出了一只手,按在了谭维的头上,然后从上至下,抚摸到了她的下巴。

口袋女人将手缩了回来,然后伸出双手捂住了她自己的脸,喉间发出一阵悲怆的呜咽声,身子抖动,胸口一起一伏。

谭维紧咬着牙关,嘴角开始抽搐着,她的眼圈泛红,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她努力地克制着,不让它们流下来。

黎墨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木棍男孩说道:“忘了告诉你,我虽然被困在了这里,但却让我有时间好好观察你,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男孩,就是你的哥哥吧。”

谭维没有说话,但身子却剧烈地颤动了起来。

木棍男孩也没有说话,只紧盯着谭维,但他的眼神却逐渐柔和了下去。

梁哲一只手扶着黎墨,弯着腰,走到了谭维对面:“谭维,看着我。”

谭维转头望着梁哲,眼神空洞,似有若无。

梁哲擦去了嘴角的血迹,深吸了一口气:“谭维,他们是你的亲人,是你死去的亲人,我知道你很内疚,觉得你要为你妈妈和你哥哥的死负责,因为给你父亲的那瓶酒是你买的,你哥哥也是因为救你所以才被淹死的,而你母亲,则是过了好几天之后,才被人打捞上来。”

梁哲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他干咳了两声,吐出了一口血,继续望着谭维:“可你难道忘了,真正让你哥哥死去,以及让你害怕的那个东西,是你梦里的那条红蛇,而不是那瓶酒,而那条红蛇到底代表着什么,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梁哲等待了一会,才缓缓说道:“谭维,不是他们在追你,而是,你让他们在追你啊。”

梁哲说完之后,从口袋中掏出了那个黑色纽扣,举到谭维脸前。

“是时候,跟过去说再见了。”

梁哲奋起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黑色纽扣,朝着高空扔去。

就在那一瞬间,梁哲似乎看到了,一滴清泪从谭维的左眼滑落而下。

四周的环境骤然间变得模糊,色彩在褪去,黑白交替间,一个又一个的场景片段从梁哲的眼前急速划过。

抛向高空的黑色纽扣;惨白的面孔;扯碎的口袋;击打在脑袋上的木棍;冲进铁门的汽车;跌进泥坑里的轮胎;一个又一个的包裹;一闪而逝的身影;鹅黄色的短袖;碎掉的车窗;

奔跑着,却又不知所措的自己——

最后,是格勒重症心理诊疗所。

梁哲忽然感到胸腔一阵发闷。

他如同溺水者破水而出,还没有睁开眼,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新鲜的空气从鼻口灌输进了肺部。

梁哲嘴角含笑,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格勒重症心理诊疗所。

梁哲坐在扶手椅上,一边大口地呼吸着,一边抬眼望向了沙发。

沙发右边的谭仲,依旧紧闭着眼睛,脑袋半垂着。

而沙发的左边,本该谭维坐在那的位置,却是空的。

梁哲的心‘砰’地跳动了一下,他急忙站起了身子。

“难道她还没回来?”

梁哲四处张望着。

洗手间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梁哲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把推开房门。

谭维躺在地上,手掌上鲜血淋漓。

洗手间里的镜子支离破碎。

梁哲替谭维包扎好了伤口,将她抱回到了沙发上。

梁哲半蹲在谭维身前,轻声呼唤着:“谭维,能听见我说话吗?”

谭维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身子靠在沙发上,呼吸缓慢而均匀,完全是一种昏睡的状态。

梁哲知道自己不能着急,他一遍一遍地呼唤着。

他知道谭维肯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也不知过了多久,谭维靠在沙发上的身子缓缓直立了起来,而她偏向肩膀的头也缓缓扭动着方向,朝着胸前垂下。

黑色的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庞。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厚重,喉间发出一阵阵诡异的低沉叫声。

梁哲知道她她很快就会从催眠中醒过来。

梁哲提高音量,语速坚定而沉稳地告诉她:“谭维,当我数到‘3’的时候,你就会醒来。”

梁哲往沙发的中间走了一步,再次提高音量:“当你醒来的时候,你父亲谭仲也会醒来,你们会记得催眠中发生的所有事。”

“1。”

谭维的双手因为紧张而开始抖动,并且慢慢护住了胸前。

“2。”

此时,她的身体已经有了很强烈的痉挛反应。

“3!”

谭维猛然坐直身子,瞪大双眼直愣愣地望着梁哲。

“啊——”

与此同时,右边的谭仲发出一声惊呼,整个身子在骤然间紧绷,因为长久的压抑和焦虑,使得他的胃部一阵泛动,一口酸水涌到喉咙,‘噗!’地一声,喷射了出来。

梁哲的时间掐的刚好。

此时的谭维和谭仲,早已泪流满面。

谭仲站起身子,他的表情哀伤,整个人异常憔悴,像是这次催眠过程让他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老了好几年。

谭仲抱紧了谭维的身子,泪水在他的脸上纵横流淌:“女儿,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承受这么大的压力……这都是我的错……”

谭维像是不敢相信一向坚强的父亲竟然哭了一样,她的双手张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梁哲。

梁哲微微一笑,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谭维的双唇紧抿在一起,愣了一会之后,才缓缓抱住了自己的父亲。

父女两人,紧抱在一起。

良久过后,谭维和她父亲两人一起,走到梁哲跟前。

谭维的表情有些沉重,但眼神却已经不那么恐慌,反而充满了一种温情和不舍。

谭维低着头,犹豫了半天,像是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说出来,最终,只说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谭仲握着女儿的手,望着梁哲的双眼,嘴角挂着一抹感激的笑:“梁医生,谢谢你,为我们做的这一切,还有,谢谢你,没告诉,就对我催眠了。”

梁哲笑了起来。

谭仲和谭维一起,对着梁哲鞠了一个弓,然后朝着门外走去。

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比鞠躬,更能表达对一个人纯粹的敬意。

梁哲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照到人身上,暖洋洋。

梁哲躺回到沙发上,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没有什么,比瓦解一个人的心理防御,走进他的内心,然后挖掘出他的秘密,更让人劳累的。

这两个小时的催眠治疗,像是打了一场持续两年的战争,作为心理医生的梁哲,在这个过程中,所感到的紧张,焦虑和压抑,只会比病人多,不会比病人少。

梁哲身心俱疲地躺在沙发上,双眼泛红,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进了口袋里面。

口袋里面空空荡荡。

谭维风衣的黑色纽扣,早已不知所踪。

梁哲将手拿了出来,放在胸前,嘴角挂着一抹奇怪的笑。

梁哲闭上了双眼,缓缓睡去。

第12章 没有结尾

这一觉睡的出奇的好。

干净纯粹,没有任何的潜意识杂念和梦境干扰。

如同一次新生。

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晚霞,梁哲连吸了几口气,做了几个简单的肢体动作,舒展筋骨。

梁哲望向钟表,已经下午五点过一刻,肚子忽然开始叫唤了。

梁哲拿起外套,正准备出去吃饭,眼角忽然撇到了墙角落里的那个大衣柜。

梁哲瞪大了眼睛,心脏骤然间怦怦跳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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