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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logy 精神碎片-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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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也撩起了衣服,那两个村民也撩起了衣服,然后铃铛也撩起了衣服。
每个人,在同样的位置,都有一个黑斑,黑斑有大有小,颜色有深有浅。
十三娘将自己的衣服放下来,继续说道:“在你逃走后,他们便开始施行这种手段,村里的每个人都被注射了一种不知名的药物,如果到一周内不吃药,那么它就开始溃烂,速度非常快,最多两个小时就会化为一摊水。”
原来如此!
梁哲忽然明白了,十三娘为什么走不了,不是她不想走,也不是她不能走,而是她不敢走。
黎墨的双眼中喷出两道愤怒的火焰,十三娘的蚀面是因为自己,村子里的父老乡亲被这种残忍的毒药控制也是因为自己……
“解药?!”
黎墨盯着高大黑衣人,语气中带着一丝阴冷的杀气。
高大黑衣人的脸上挂着一抹胜利般的微笑,他冷哼一声道:“你想多了,解药怎么会在我这。”
黎墨一把将高大黑衣人的上衣拉起,一块巴掌大小的黑斑映入了眼帘。
高大黑衣人忽然长吁了一口气道:“别以为就只有你在受苦,我们都一样。”
黎墨没有丝毫的动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伸出了手,朝十三娘道:“给我匕首。”
十三娘不明所以,将桃木剑上藏着的匕首拆了下来,交给了黎墨。
黎墨的脸上带着一丝疯狂,他手握匕首,缓缓朝着高大黑衣人腰间的那块黑斑刺去。
“啊!”
一身沉痛压抑的闷哼,不像是从嘴里发出来的,而像是从骨头里窜出来的。
高大黑衣人的脸在一瞬间扭曲了,他的双腿紧紧搅和在一起,身子朝着地上滑去。
痛。
痛中带着痒。
痒里含着麻。
钻在心上,钻在全身每一处骨髓里,像是一条毒虫,在体内肆意蠕动。
高大黑衣人的脊背在颤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一颗颗滚落而下。
黎墨的匕首继续往里面刺,一寸一寸,一边刺着,一边还翻转手腕,转动着匕首的方向。
高大黑衣人彻底跪在了地上,他的腰间一股股黑色的脓水流了下来,带着一丝恶心的臭味。
高大黑衣人连话似乎都已经说不出来了,他俯在地上,全身抖动,然后缓缓抬起了一只手,颤抖的手指伸出来,指向了前方。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死亡对他来说,也许不可怕,但这种疼痛,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体验到的。
他屈服了。
看到高大黑衣人那张因为痛苦而涨红,而扭曲的脸,梁哲禁不住一阵心酸,不是因为黑衣人,而是因为风铃村里的那些无辜百姓。
他们难道不一样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吗?
黎墨似乎已经疯狂了,完全不在意黑衣人的求饶,拉着他的身子就往前走,一边走着,口中一边冷冷地道:“哪?!”
高大黑衣人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石像……”
黎墨朝十三娘点了点头,十三娘心领神会地爬到了木桌上,一只手缓缓放在了那个半米多高的石像上,不停摸索试探着。
高大黑衣人在黎墨的再次刺痛下,又吐出两个字:“底下……”
十三娘将手伸到了石像底下,立马便摸到了一个凸起的圆球。
十三娘没有犹豫,手掌用力,按在了上面。
“咔嚓!”
一声响,石像后面的墙壁上石壁纷纷碎落下来,紧接着出现了一条缝,然后缝隙越来越大,像是墙壁从中间被切开了一样,往两边退去。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一米多宽的石洞便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一股清凉的空气铺面而来,让众人全身一抖。
“走!”
黎墨拉起倒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高大黑衣人,厉喝一声。
高大黑衣人像是已经彻底屈服了,一句话都没说,便站起了身子,颤颤巍巍地朝着洞内走去。
黎墨紧随其后,手枪始终顶在高大黑衣人的脑后。
李村长和十三娘跟在黎墨后面,走了进去。
梁哲拉着铃铛的手,也走了进去。
李村长和那两个村民,以及三爷将始终在昏迷状态的三手从担架上解下来后,由李村长背了进去。
石阶往下,弯弯曲曲。
石阶上布满青苔,旁边的石壁上也是一层层苔藓,像是被水泡过。
空气有些阴冷,梁哲不由地裹紧了衣服。
洞内很黑,唯一的光亮便是众人手中燃起的火折子。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只感觉一直往下走,一直往下走,走的梁哲的脑袋都感觉有些昏沉,有种缺氧的感觉。
火折子已经换了好几个,可路却好像无止无尽。
忽然间,梁哲看到正前方出现了一个红点,红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像是一团火!
一团汹涌燃烧着的火!
走在最前面的黎墨显然也发现了,不由地停下了脚步。
但他只停了一下,便继续押着高大黑衣人往前走去,这一次,脚步变快了。
梁哲望着前方的那一团通红的火焰一样的东西,心底忽然有一种恐怖的感觉。
那像是,地狱的入口。
第93章 红门
石阶走到了尽头。
没有火焰。
只有一摊积水。
积水的前方,有两扇红色的石门,如同血一样的红色石门。
红色的石门从远处看上去很光滑,但仔细看时却能发现上面布满了如同指甲纹一样的斑纹。
“是红碧玉。”
李村长一只手摸着那红色的石门,一边有些吃惊地喃喃自语着。
梁哲听说过红碧玉的名字,据说越红代表其纯度越高,越光滑细腻价值也便越高。
但像这么大一块完整的红碧玉,应该世上都罕见。
石门一共两扇,中间有一个红色的大锁,锁链比胳膊还粗,锁头足有人脑袋那么大。
“钥匙!”
黎墨猛地踢了高大黑衣人一脚,冷冷地道。
高大黑衣人似乎已经连抵抗的力量和心气都没有了,他的手缓缓伸入了口袋,拿出了一把小钥匙,递给了黎墨。
黎墨手拿钥匙,就去开那把大锁,但很奇怪,那钥匙太小,插进锁孔里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根本就不是钥匙!”
黎墨愤怒地回过头来,盯着高大黑衣男子。
高大黑衣男子没有说话,他的神情有些落寞,缓缓将手指向了左边的一个小角落。
黎墨有些怀疑地走了过去,蹲在了地上,看着高大黑衣人手指的方向。
这里有一处不是明显的裂缝,裂缝只有一厘米长短,如果不是有人专门告知,自己绝对发现不了。
黎墨一边警惕性地看着四周,一边将那把小钥匙插进了缝隙里面。
“崩!”
缝隙旁边一个暗格忽然弹开。
黎墨定睛望去,便看到了里面的一把朱红色的大钥匙。
黎墨脸上没有表情,伸进去手,将钥匙拿了出来,然后没有丝毫的犹豫,插进了那把红色的大锁上。
大锁很紧,黎墨扭动了两下没有任何反应,他的脸色涨红,手臂竟然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不知是因为用力过度,还是紧张。
梁哲走了上去,握住了黎墨的手。
梁哲望向黎墨,恰好黎墨此时也正好抬起头看向自己,两双眼睛对视,梁哲心底忽然一惊,黎墨的双眼中充满了一种死亡的决绝,他脸上的肌肉在跳动,嘴唇因为压抑不住激动而变得扭曲。
梁哲握住了黎墨地说,紧紧握着,没有动,像是在给黎墨做最后的提醒,让他考虑好再打开。
黎墨紧咬着牙关,低下了头去,他的双手紧握着钥匙开始搅动,梁哲帮他把住了大锁。
“哐啷!”
一声响。
大锁被打开。
在那一瞬间,黎墨愣住了。
似乎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来到这里。
但,这难道不是他一直日思夜想的吗?
黎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按在了红门上。
“哧……哧……哧……”
红门发出一声声压抑的闷响,缓缓被黎墨推开。
一股潮湿的空气从里面扑面而来,夹杂着一股异样的怪味。
“噗通!”一声,高大黑衣人不知是因为刚才那阵剧烈的疼痛,还是因为黎墨打开了红门,竟然晕倒在了地上。
黎墨踢了高大黑衣人一脚,他躺在地上已然全无反应。
黎墨弯腰将高大黑衣人托了起来,然后回过头去,望了一眼众人,便迈进了石门里面。
“啪嗒!”
石门里面的积水比外面更深,差不多快没过了脚踝。
梁哲走进去的一刹那,忽然感觉一股异常诡异的冷气在空中飘荡,梁哲的鼻尖都已经被冻得发红。
众人先后跟着黎墨都进入了里面。
这是一处异常宽敞的石洞。
高不见顶。
隐约之间,梁哲似乎看到了正前方,十几米的距离,有一个东西,正放射出幽幽的白光。
黎墨也看到了,他的手一松,将高大黑衣人扔在了地上,然后朝着前方快步走去。
李村长也发现了,他的身形一顿,紧跟在黎墨身后,朝着那个白色的东西扑去。
似乎他们都是奔着那个东西来的!
像是一个全身白毛的怪物?
又像是一个穿着白色荧光衣的巨人?
梁哲脑中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也朝着那个白色的东西走去,那个白色的东西上好像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梁哲一向它开始走去,便有些控制不住,脚步竟然不由地加快了起来。
“啪嗒!啪嗒!”
脚步踏在积水上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似乎每个人都在朝着那个白色的东西跑去。
“哈哈哈哈!”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响亮的笑声。
梁哲急忙扭头望去,却看到那个高大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站在红色的石门外,望着众人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蠢货!真以为老子那么怕死?!”
黑衣人昂首站在门外,身形挺拔,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黑衣人的手掌猛地按在了门外的一块墙壁上!
“都给老子……”
“轰隆!”
一声巨响!
红色的石门猛地闭合在了一起,将黑衣人的后半句话也切断了。
在石门被闭起的一瞬间,梁哲忽然有一种天人相隔的感觉。
“咣啷!”
梁哲脚步移动,忽然间不知踢到了什么东西上,发出一阵脆响。
梁哲急忙弯下来来,将那东西拿在了手里,霎时间,脸色煞白。
这是一个易拉罐。
梁哲记得很清楚,这个易拉罐是他刚刚在上头的时候,从那个类似于水井一样的口子里扔进去的。
梁哲抬头望去,上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刚才那个奇怪的念头再次跃入了脑袋:地狱的入口。
如果那红门是地狱的入口,那么此时,他们已经深陷在地狱之境,很有可能再也无法逃脱出去。
第94章 水
他们在朝着那个白色的东西跑去,一刻都没有停留,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高大黑衣人已经将红门彻底闭合。
梁哲忽然有些恼怒,他加快了脚步,朝着黎墨跑去,一旦追上黎墨他就要逼着黎墨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讲完。
越跑越远,明明看着才十几米的距离,但好像有百米那么远。
梁哲足足跑了一分多钟。
离那个白色的东西越近,梁哲看得也越清楚。
那是一口棺材,一口白色的棺材,放出朦朦胧胧的白光。
像是白玉雕琢而成的棺材,正放在一块四周环水的石台上。
梁哲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他紧盯着那口白玉棺材,仿似能够看到白玉里面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梁哲的脊背发凉,冷汗开始从额头上往外冒。
与此同时,跑在最前面的黎墨则直接绕开了白玉棺材,朝着棺材后面跑去。
而李村长则站在了水池旁边,愣愣地望着白玉棺,一动也不动。
水池很宽,足有五米多,跳肯定是跳不过去的,只能游过去。
忽然,李村长的脚探下了水池,但迅速地抽了回来,他浑身一哆嗦,像是水下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梁哲也停在了白玉棺前,愣愣地看着白玉棺。
朦朦胧胧的光从棺身上散发出来,带着一丝奇异的感觉。
李村长再次将脚探了下去,他的牙关紧咬,脚越插越深。
“噗通!”
一声,李村长整个人忽然滑进了池子中。
李村长在水中挣扎了一下,像是想要浮起来,但却怎么也浮不起来,他的头从水底挣脱出来,大声喊着:“救……命……”
梁哲立马伸出手,拉住了李村长,后面那两个村民此时也已经跟了上来,和梁哲一起将李村长拉了上来。
李村长浑身直抖,嘴唇发青,眼神死死盯着那口白玉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白玉棺后面忽然传来一声悲恸的叫声。
梁哲立马警觉了起来,抛下李村长,绕过水池,朝着棺材后面跑去。
棺材后面,不远处,一个人正半跪在地上,身子不停地抽搐着。
一声声悲沁的叫声从他的喉间发出。
梁哲跑了过去,那个此时正在悲声痛哭的人正是黎墨。
而在黎墨的面前,是一张只剩下几根钢管的铁床。
铁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
老人的胸口在起伏,眼睛微微睁开着,嘴唇在蠕动,但却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看起来,老人似乎已经在濒死的边缘了。
黎墨紧握着老人那双干枯的手,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人的眼睛中放出微微的光芒,嘴唇再次剧烈地颤抖着,像是有什么话要对黎墨说,黎墨急忙将耳朵靠在老人的嘴旁。
“轰——”
一声巨响,地面忽然震荡了一下。
梁哲差点跌倒在了地上。
“啪嗒!”
一滴水珠落在了梁哲的额头上。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噼里啪啦!”
一瞬间,无数水滴从高空落下,滴落到梁哲身上。
“这里还会下雨?!”
梁哲心底诧异,抬起望去,这一望,吓的梁哲差点坐倒在地上,只见上空一道巨大的水柱汹涌而下,如同一条奔腾的水龙。
“快跑!”
梁哲一把拉住黎墨,将往边上跑去,黎墨急忙将老人抱在了怀里,跟着梁哲跑去。
老人如同一张纸片一样,在黎墨的怀中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最多四十斤不到。
“轰!”
水柱击打在地面上,发出轰然巨响!
“轰!”
又是一道水柱倾泻而下!
紧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只一瞬间,洞穴内的水位便上升到了膝盖处。
“十三娘!十三娘!”
黎墨高声呼喊着。
“倪墨——”
不远处,一个娇弱的身影朝着黎墨跑来,溅起水花漫飞。
“轰!轰!轰!”
水柱不停从天而降,好像无止无尽。
水位越来越高,超过了小腹,高过了头顶。
水很凉,异常冰凉!
梁哲紧咬着牙,在水中游动着,不停寻找着队友,他看到不远处,三爷和铃铛一起浮在水面上大口地呼吸,也看到了李村长和那两个村民在水池旁边游动着,而李村长时不时地钻下水底,朝着那口白玉棺游去,但不知什么原因,每次都只游到一半便再次探出了头。
三手?!
梁哲忽然想到,一直昏迷的三手。
他在哪?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猛地钻进了水底,睁大眼睛,在水下四处望着。
梁哲没有发现三手,但却看到了惊悚了一幕。
不远处的铃铛像正在朝着远处游动,被三爷发现了,三爷想要拉住铃铛,却没有拉住。
只拉住了她飘动在水中的一缕头发。
这缕头发,从铃铛的头上直接被三爷拽了下来。
紧接着。
一缕一缕,一缕一缕!
黑色的头发,从铃铛的头皮上一缕缕地往下脱落。
而铃铛的身子则不知什么原因,正在朝着水下慢慢沉去。
忽然,三爷猛地探下了水面,一把拉住了铃铛。
但在一瞬间,铃铛骤然睁开了双眼,一脚蹬在了三爷的胸口上。
三爷的身子直接撞击到了石壁上,反弹了一下,开始贴着石壁往下面滑去。
铃铛似乎愣了一下,伸出手想要去抓三爷,但不知为何,她的手迅速收回,只是望了一眼往下落的三爷,便急忙扭过头去,朝着李村长的方向游去。
“噗!”
梁哲探出水面,那一瞬间,他的心底冰凉一片,比身下冰凉的水还要更凉。
他口袋中那缕从黑棺里取出来的头发也被水托着浮了出来。
梁哲来不及多想,他紧咬着牙关,连续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猛地扎进了水底。
梁哲朝着三爷往下落的方向快速游去。
水已经很深。
不停有水柱冲击而下,将梁哲的游动的方向打歪。
梁哲奋力朝着三爷游去。
五米……
三米……
一米……
梁哲终于抓住了三爷的手,但不知是因为三爷下降的力量导致的,还是梁哲的紧张心理放松了,他的口腔忽然一动,一口水便灌进了他的肺部。
梁哲的脑袋开始犯晕,他很想呼吸,很想……
三爷的身子很重,重的有些拉不住,他的另外一只手始终紧握着从铃铛手中拽下来的那一缕头发。
如果是梁哲自己,他还有可能钻出水面,但拉着三爷,却是无论如何也钻不上去。
但,他不能放手。
那一瞬间,梁哲想到的竟然是:三爷是他的病人。
是啊,三爷是自己的病人,怎么可以放手?!
梁哲想到此处,忽然感觉自己身上回来了一股特殊的力量,他猛地拽住三爷,就往上游去。
“咕!”
又是一口水钻进了肺部。
梁哲的视线有些模糊,脑袋晕晕沉沉,但紧抓着三爷的手却始终没放。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侧面快速游动了过来,一把揽住了梁哲的腰。
那个人影的力量很大,他一只手揽着梁哲,另外一只‘手’抓在崖壁上,身子如同一条水猴一样,顶着水,朝着上面窜动。
人影回过头的时候,梁哲模模糊糊看清了一点他的面相。
黎墨?
不对,他不是黎墨,他的额头上有一道清晰的刀疤。
第95章 血浓于水(上)
“噗!”
钻出水面的一刹那,梁哲有一种向死而生的感觉,那个疯狂的执念依然还在脑中盘旋,盘旋。
‘三爷是我的病人……三爷不能死……’
‘不,不是这样的……’
‘我的病人,都不能死……’
‘可她却死了啊……’
‘我不会再让我的病人死,绝对不会……’
梁哲的胃部一阵胀痛,口中想喊那个名字,刚张了张嘴,却‘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水。
“没事?”
耳边传来一个有些冰冷的声音,他的语气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安慰。
梁哲甩了甩脑袋,将脸上的水甩开,朝着身旁那个一直揽着自己腰肢的身影望去。
这是一张冷峭的脸,冷冷的眉梢,冷冷的嘴角。
冷冷的额头上,有一道冷冷的刀疤,冷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有些冷冷的疑惑。
他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更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太像了!
简直是太像了!
梁哲愣住了,面前的这个男子的五官长相几乎和黎墨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的神情,以及他额头上那道半掌长的刀疤。
脑中一道灵光忽然一闪!
那壁画上的那个佩刀侍卫的长相,跟面前的这个男子如此相像,那眉梢间的冷漠,那股倔强和不屈——
梁哲终于想通了一点,之前为什么想不起来看似熟悉的佩刀男子是谁,其实他就是像黎墨啊,只不过是因为表情和神态不像,所以才一直捉摸不透。
对了,刚才十三娘喊黎墨分明喊的是‘倪墨’啊。
是了,他们都姓倪。
梁哲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那个佩刀侍卫便是让三爷记忆混乱的倪步凡,而黎墨便是倪墨。
“你是……三手?”
过了好一会之后,梁哲才从这种匪夷所思的诧异中醒转过来。
三手没有回答梁哲的问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梁哲一眼,然后便扭过头去,开始拍打三爷的背部。
在三手的拍打之下,三爷连着吐出了好几口水,才悠悠转醒,三爷抬起头望了三手一眼,神情忽然有些惊慌,但转瞬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便落寞了下去,连攀着岩壁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下去。
一缕黑色的头发从三爷的手中滑出,浮在了水面上。
三爷的脸缓缓浸入水中,他的肩膀在耸动,背部在抽搐。
他在水里哭。
年近花甲的老人,像是倔强的孩子一样,哭起来,不想让人看到。
泪水混杂着雨水。
分不清哪个是泪水,哪个是雨水。
看到三爷的样子,梁哲的心也开始有些绞痛。
铃铛啊,铃铛……这个可爱的姑娘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为什么要让如此爱她疼她的爷爷,受到这样的折磨?
梁哲想问,可没有问出口,他不想此时再在三爷的伤口上撒盐。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快速从旁边游动了过来,停在了梁哲旁边。
是黎墨。
黎墨没有看向梁哲,而是看向了梁哲右边的三手。
“弟弟……”
黎墨看着三手的双眼,这么说。
三手抬眼望着黎墨,从眉头到鼻梁,从鼻梁到嘴唇,从嘴唇到下巴,然后从下巴回到嘴唇,从嘴唇回到鼻梁……
“弟弟……”
黎墨望着三手的双眼,再次这么说。
三手的攀在岩壁的手忽然一滑,整个身子跌入了水中。
“噗!”
三手从水面上钻出来,吐出了一口水,瞪圆了眼睛望着黎墨。
“弟弟……”
黎墨已经叫了三声。
三手的身子忽然一抖,整个人倒退着往后面游去,像是有些害怕,他刚游了一步,忽然回过头来,再次望着黎墨。
“弟弟……”
黎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他伸出了手,朝着三手。
三手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冷冷的,而且,好像越来越冷。
“弟……弟……我是哥哥啊……”
黎墨的眼圈发红,声音在颤抖。
三手再次往后倒退了一步,铁手划在崖壁上,发出‘哧喀哧喀’的声响,像是他此时杂乱的心声。
“没有……哥。”
三手忽然说出了这三个字,那最后一个‘哥’字像是从他腹中爬出来的,似乎在他的脑海中,从来都没有过‘哥’这个字眼。
“哧啦哧啦!”
铁手在崖壁上划……
“没有,哥!”
三手望着黎墨的双眼,再次冷冷地说。
他的身子在往后退,不停地往后退。
一滴泪忽然从黎墨的眼眶中滚落而下。
‘吧嗒’
一声响,泪水滴到水面上,迅速扩散开,荡起了一圈波纹。
“原谅哥哥……好吗……”
黎墨的话还没有说话,三手忽然扭过头去,‘噗通’一声,身子离开了崖壁,跳入了水中,朝着远处游去。
黎墨伸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手掌浮在水面上,左右摇晃,像是一颗无根的浮萍,随水摆荡,水流向哪,家就在哪。
就在此时,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忽然响起。
“儿……儿……”
第96章 血浓于水(下)
“儿……儿……”
沙哑的声音虽然异常虚弱,细若蚊蝇,但听在黎墨和三手的耳朵里,却如同一记惊雷。
三手猛地停住了游动的身子,扭过头来,冷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吃惊。
“儿……儿……”
黎墨怀中抱着的老头微微睁开了双眼,望了黎墨一会,又望着水中的三手。
老头的眼睛很大,凸出眼眶,像是鱼眼一样,泛出一片白,他用惨白的眼睛望着三手,嘴唇嚅动着:“儿……”
三手全身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忽然一阵抖,他的身旁更是水花四溅。
“咕——”
三手跌进了水底。
水花平息。
四周一片安静。
没有人声,没有水声。
他们静静地浮在水面上,像是一艘艘船靠在黄昏寂静的港口上。
“噗!”
水花忽然炸起。
一个人影从水底窜了出来。
他的额头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刀疤下面一双冷冷的眼睛瞪得溜圆,直直地望着面前的老头。
他愣住了。
脑中似乎有一组画面飞快地闪过,又飞快地消逝。
没有留下任何记忆,没有留下任何话语。
但有一个形象,一个挥之不去的破碎形象。
这个形象虽然支离破碎,但却如此亲切,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一个个的光点在脑中飞窜,它们交错,组合,拼凑……
就在此时,老头忽然伸出了他那只干枯瘦弱的手。
颤抖的手掌划破空气,摸到了三手的脸,摸到了他的嘴唇,鼻梁,眉毛,然后是额头,最后是那一道长长的刀疤。
老头抚摸着三手额头的刀疤,像是抚摸初恋情人的脸,既温柔,又细腻。
“儿……受苦……了……”
老头的喉间吐出几个字,语气中没有悲喜,只有深深的怜悯。
“啊——”
三手忽然惊呼一声,脑中的形象拼凑完成,那个人的脸……
像?
不像?
脸更瘦了,皱纹更多了,眼珠更大了。
老头的身子蜷缩在黎墨的怀中,如同一个婴儿,一个走完了一生,即将入土为安的老婴儿。
第一次,三手的脸上有了表情。
一个颤巍巍带着恐慌的表情。
如同一个纯情男孩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孩正朝着自己迎面走来的路上时候的表情。
有点慌,又有点期待,害怕自己,又害怕女孩,想要伸出手,打个招呼,又怕遭到拒绝,想要表现的大大方方,可又控制不住心底的悸动……
父亲?
当这个词猛然间掠进三手脑海中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瞬间,一大片记忆蜂拥而来,如同潮水一般……
十年前,他八岁。
一个孤独忧郁的男孩。
他们敬着他,却又管着他,他们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却又似乎不敢亲近自己。
他是一个野孩子,不知道父亲是谁,不知道母亲是谁。
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任何的与人感情交流的地方。
他孤孤单单的生活在这个跟他一样孤孤单单的小村落,像是一个掉队的孤雁,找不到归家的方向。
忽然有一天,一个大男孩出现在他的面前,拎起他的手就跑。
跑,一直跑,不停地跑。
像是在追逐猎物,又像是躲避敌人。
越过了山石。
穿过了树林。
钻进了洞口。
越往下越深,越往下月黑,越往下越怕,可他却没有喊停,不知为何,他似乎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那洞的深处召唤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到来。
红色的石门。
白玉的棺材。
一张破旧的铁床。
铁床上躺着一个枯瘦如柴的人,他从床上坐起,慢慢转过头,望着自己——
三手头疼欲裂,脑中似乎有一个电钻一样的声音在嗡嗡作响。
“呜——”
像是一声游轮的汽笛声响彻在脑海!
随之,脑中一片安静。
那张脸……
这张脸……
是同一张脸……
这张脸的名字,是一个需要一生去铭记的名字。
这张脸,这个人,他的名字,叫父亲。
泪水模糊了双眼。
三手伸出手握住了老头拂在自己面上的手。
喉间传来一阵磨铁般的哧啦声,是声带在震颤的声音。
“父……亲。”
三手哽咽着,喊出了这个十年未曾喊过的名字。
“父亲……”
与此同时,黎墨也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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