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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logy 精神碎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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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哲:“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数字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

鑫鑫:“意义?我不知道什么是意义……”

梁哲:“你算出这些数字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鑫鑫:“没有目的,我就是要算出来,因为它吸引我。”

梁哲:“就是为了好玩?”

鑫鑫:“请你不要说这么不尊重数字的话!”

梁哲:“你很尊重数字?”

鑫鑫正襟危坐地道:“那是。”

梁哲:“那你是怎么尊重它的?”

鑫鑫将自己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把卷尺,一个刻度尺,一个天平,一个量筒,一个温度计,还有一个弹簧测量器。

鑫鑫将这些小型的仪器依次摆在茶几上,他望了一眼梁哲,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将背包里面上的拉链打开,然后将手伸了进去。

秒表,电流表,电压表,电能表,指南针,小型经纬仪,被他依次从包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最后是一个定位吊坠,被他捏在了手里,左右摇晃着。

鑫鑫将吊坠也放在了茶几上,然后满脸崇敬地望着这些仪器,右手的手指不停地颤动着。

“你看它们,虽然静静地呆在这……但它们的里面都已经随时开始准备计算,只要你能想到的数字,都可以靠它们被计算出来……”

梁哲看着茶几上摆放着的仪器,忽然浑身感到一阵不适,这些冰冷的仪器,原本应该出现在电工手中,或者建筑测量师的手中,可现在,却出现在了一个十五岁少年的手中。

梁哲在记事本上写下来了两个字:尊重;然后用圆圈圈了起来。

梁哲一只手按在鼻翼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道:“你尊重的是这些仪器,还是数字本身?”

鑫鑫有些生气地道:“当然是数字本身!我只是靠它们来精确我脑中的数字而已!”

梁哲:“如果你只是在计算,而不去精确它们呢?”

鑫鑫:“你什么意思?”

梁哲:“你只是单纯地想出一个数字,单纯地算出一个数字,而不用仪器去精确,或者是证明自己是对是错,你能做到吗?”

鑫鑫忽然间沉默了下去,似乎正在思考梁哲的问题。

过了一会之后,鑫鑫才小声道:“可那样……我永远都不知道我是对是错啊……”

梁哲:“数字,对于你来说,难道有对错之分?”

鑫鑫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脚尖,他的嘴唇在上下蠕动,可喉间却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1就是1,2就是2……”鑫鑫自言自语着,“对的永远不可能错,错的也不会对……”

鑫鑫抬起头来,双眼放出亮光:“我明白了!”

梁哲“明白什么了?”

“我应该把所有的变量都加进去……比如一根电线杆,它可能在冬天的时候是12米,但在夏天的时候却是12。5米,而电线杆上的燕子,在春天的时候是8只,在冬天的时候却是0只……是啊,热胀冷缩,候鸟迁徙,这些我都应该算进去的……”

梁哲:“可是你却忘了一个东西?”

鑫鑫:“什么东西?”

梁哲:“电线杆是人埋在那的,它从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长度,根本不需要你去计算,而燕子,你今天看到的8只,可能已经不是你昨天看到的那8只,燕子的数量没变,可燕子本身其实已经变了。”

鑫鑫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梁哲。

梁哲微微一笑道:“我从来都没有不尊重数字,但是,我们了解的数字只是片面的,或者说,是局限的,如果你想要获得更广大的数字概念,首先需要彻底放下你心中对于数字的执念,唯有先放下,才能真正看到。”

鑫鑫的脸色开始发红,慢慢的由红转青。

“你胡说!”

鑫鑫将茶几上的仪器全部收回到包里。

“你是个骗子!你根本就不懂数字!”

鑫鑫的眼睛中含着泪水,似乎心底一个无比神圣的东西被梁哲在瞬间给摧毁了。

“啪!”

一声响,玻璃量筒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鑫鑫的手指抖动的更加厉害了,幅度也越来越大,他的喉间发出一声声似即将死亡的野兽一般的悲沁低鸣。

鑫鑫忽然将茶几上的天平拿在手里,一只手握着天平的头部,一只手握着根部,双眼中射出两道含着泪水的怒光,紧盯着梁哲。

梁哲感觉鑫鑫手拿天平的手势,像是拿着一件武器。

梁哲忽然明白了。

鑫鑫是在用数字来防御自己,用仪器来武装自己。

他是一个极度孤独,极度脆弱的孩子,他的生命中,只有数字。

“鑫鑫!”

隔门被人猛地打开,一个中年男子一瘸一拐地冲了进来。

“鑫鑫!你怎么了……鑫鑫?”

中年男子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抱住这个极其孤独的孩子,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都怪我……不应该给你买那个数字沙盘的……”

“老爸!我会保护你的——”

鑫鑫在中年男子的怀中,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语气很坚定,且透出一股凶狠。

中年男子似乎没理解到鑫鑫话里的意思,他将茶几上的东西都塞进了背包里,然后将背包背在身上,一句话都没说,便走了出去。

“你的钱。”

梁哲追了上去。

“不要了!”

中年男子气冲冲地往前走着,头也不回。

“一共38张,你算对了。”

“砰!”

房门被中年男子甩上。

最后的一撇,梁哲似乎看到诸葛鑫回头来望了自己一眼,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笑容。

※※※

PS:

在数学的领域里,提出问题的艺术比解答问题的艺术更加重要。

——《G·康托尔全集》

第37章 后遗症

或许,这是一次失败的治疗。

或许,本来就不应该接收他。

梁哲躺在沙发上,静静地思考着刚才和鑫鑫的整个对话过程。

自己还是表现的太过急切了一些,为什么会这样?

梁哲紧抿着双唇,脑中随即出现了一个瘦弱的形象,同样的执着,同样的不顾所有,同样的听不见去任何人的意见。

十多年前,那个年轻的自己,就是这么地偏执,对心理学的偏执。

谭维送来了一杯咖啡,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开始打扫地板上的玻璃碎片。

“咦?”谭维弯下腰去,捡起了地上一个东西,拿在手里端详着,“这是什么?”

梁哲站了起来,走到谭维旁边,一起端详着那个东西。

那是一张纸片,裁剪成了一把斧头一样的形状,纸片的背后写着一个字:杀。

梁哲的眼睛眯了起来,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刚才的一个细节:鑫鑫在临走的时候,被他的老爸抱在怀里,说过一句话:老爸,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代表着什么?

难道说,真正有病的另有其人?!

还是说,数字的表象背后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端详了一会之后,才将那个斧头剪纸放在了兜里。

“哗啦啦!”

洗手间里的水声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谭维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梁哲躺在沙发上问道。

“楼下的饭馆我去吃过,味道还不错……”

“嗯。”梁哲立起身子,答了一声,没有说话,似乎对吃饭的事不大感兴趣。

“要不要一起……?”谭维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房间里面空空荡荡,已经没有了梁哲的身影。

谭维走了出去,在前台接待处,看到了梁哲。

此时的梁哲正趴在前台桌上,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那盘蕙兰盆栽。

梁哲的手指颤动着,嘴巴一开一合,口中念念有词。

“你怎么了……?”谭维望着梁哲反常的举动,感觉有些怪异。

“嘘!”

梁哲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继续对着那盘盆栽念念有词。

一会儿之后,梁哲才直起身子,长吁了一口气道:“果然是37片。”

“我们走!”梁哲转过身去,走向了房门。

“去哪?”谭维有些不明所以。

“吃饭!”梁哲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下楼之后。

梁哲忽然转过头望向身后的阶梯问向谭维:“还记得刚才我们走过的楼层有多少阶梯吗?”

谭维摇了摇头,奇怪地望着梁哲。

“你等我一下。”

梁哲重新跑了回去,然后一步一个阶梯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26个阶梯,每个阶梯大约15厘米,每一层共490厘米,我们在四层,也就是19。6米——”

梁哲一边走着,一边念叨着:“重力加速度是9。8米每秒,如果从楼下跳下来,需要……”

梁哲拿出手机,开始计算了起来,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长吁了一口气道:“需要2秒。”

谭维走在梁哲的身边,几次想要插话,却都被梁哲给打断了,这是她和梁哲的第一次单独出来吃饭的机会,可不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谭维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她手指向了旁边的一个小孩,拽了拽梁哲的手臂道:“你看,那个小孩好可爱,正在扶老奶奶过马路呢。”

梁哲扭过头去,第一眼,他看到了男孩胸前佩戴的大红花,第二眼,他看到了老奶奶手中的拐杖,第三眼,他看到了斑马线。

“斑马线到底有几根线?!”

梁哲像是疯了一样冲上了人行道,低着头开始数上面的斑马线条数。

“你怎么了……?”谭维有些害怕地跟了上去,有些胆怯地问道。

“一共11条,每一条大约是80厘米,这条路宽8。8米。”梁哲口中念念有词,丝毫没有注意到绿灯已经转红了。

鸣笛声响起,谭维急忙将依然呆立在人行道上的梁哲拉了回来。

“你到底怎么了?”谭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担心。

“没怎么啊,我们不是去吃饭吗?到地方了吗?”梁哲摇晃着脑袋问道。

“就是前面那。”谭维伸出手指向了前方。

整个吃饭的过程对谭维来说异常煎熬,有很多次,她都想要找个话题和梁哲聊天,但梁哲不是看着面前的水杯发呆,就是望着餐盘念念有词。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饭终于吃饭了。

梁哲打了一个饱嗝,脸上露出了微笑:“谭维,谢谢你的晚餐,这里的东西确实很合我胃口。”

在梁哲的注视下,谭维脸上露出了一抹红,她低下头去,刚想要说点什么,梁哲忽然大声问道:“我刚才说了多少个字?”

谭维愣了一下,完全没明白梁哲是什么意思。

梁哲伸出手指,开始重复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一共20个字……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梁哲一边拿着纸巾抹着自己的嘴,一边自言自语着。

梁哲似乎没有发现,谭维已经悄悄走了出去。

天色渐晚,谭维一个人走在路上,梁哲没有追上来,似乎还沉浸在对于数字的猜测和验证当中。

是不是每一个患者都会让他陷入这种近似于分裂的精神状态?

谭维不知道,她只知道是梁哲拯救了她,让她从那几乎无法逃脱的噩梦中苏醒,然后重新回归到现实。

可是,现实又比梦境好多少?

梦中的追逐和杀戮,恐怖和迷茫,至少可以在苏醒之后,长吁一口气,用五个字来慰藉自己:原来是个梦。

可现实中的创伤,不如意,无可奈何,无能为力,又该找谁倾诉,又该怎么倾诉,倾诉之后又能如何?

谭维摇了摇头,望着路上的行人,陷入了沉思。

忽然之间,她有点想念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了,至少在梦里,还能够看到她们,现实中,除了这种揪心伤痛的思念之外,根本无能为力。

谭维一边走着,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风从她身旁吹过。

衣角轻轻摆荡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音乐,低沉的鼓点在敲响。

“咣!”

谭维撞在了路灯上,仰面往后倒去。

一只大手忽然凭空出现,拦腰抱住了谭维的身子。

第38章 要治病,先得病

“姑娘,你没事吧?”

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腰肢被一双用力的大手揽着,谭维的心神忽然一阵荡漾。

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没事……”

谭维直起身子,转过头去,霎时惊呼一声:“是你……”

“谭维……”面前的男子一头长发,眼窝深陷,额头的皱纹密密麻麻,看上去有些沧桑,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短暂的沉默之后,谭维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黎墨,你好像老了……”

黎墨意味深长地望了谭维一眼:“都会老的……”

“黎墨,上次的事情……”

“不要说了。”

黎墨打断了谭维的话,从兜中掏出香烟,竖起衣领,开始点烟,风很大,好一会也没有点着。

“噗!”黎墨将嘴里的没点着的烟吐在了地上,骂了一声,“他娘的!”

“问你个事情。”谭维的声音细小,低下头去,望着地面。

“说。”黎墨望着人行道上的斑马线,若有所思。

“是不是每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病人都会给医生带来后遗症?”

“嗯?”

“心理医生会不会……陷进去?”

黎墨转过头来,紧紧盯着谭维的双眼,似乎是想将她的真实想法看透。

良久之后,黎墨忽然指着斑马线上的一个踽踽独行的老太说道:“看见那边那个老太太了吗?”

谭维眉头轻皱了一下:“我之前就看到过她,还看到有小朋友扶她过马路,不知道她怎么又回来了……”

黎墨:“她是个精神病。”

谭维的嘴巴张开着:“啊……精神病……怎么可能?”

黎墨:“她每天都会守在这条马路上,只要绿灯亮起,就走过马路,然后绿灯再亮起,就走回来……”

谭维有些不解地问道:“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黎墨:“因为她的孙子曾经和她一起走过这条斑马线的时候,被车压死了。”

谭维的眼睛睁大,良久之后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黎墨:“她是我的一个病人,当时为了了解她的思想,我当时每天都会和她一起走过这条斑马线,我们并肩而行,来来回回,一趟一趟……”

“终于有一天,她忽然开口问我:你也在等人?我点点了头,没有说话。她望着我,忽然安慰般地笑了笑:你在等哪个?我反问道:你呢?她的眼睛眯起来,望着车流穿梭,缓缓说道:我孙子。我说:我等我朋友。然后绿灯亮起,我们两继续并肩而行,穿过人行道。”

谭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望着老太太那佝偻着背的孤独身影,眼眶中忽然有泪往外涌。

也许,每一个看似简单的行为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也许,每一段听似荒唐的话语深处,正埋藏着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秘密。

霓虹闪烁,车辆穿梭,人来人往。

人太多,悲伤的事数不完。

她们也许渺小卑微,她们也许无知无能,但她们的爱,是无畏的。

行走在人行道上的老太,或许永远都找不回她死去的孙子,可谁又能说,在一次又一次的红绿折返中,是否会有那么一刻,灵光忽闪,她面带微笑,拥抱住了一个久违的身影,耳畔响起那句温馨的话语:奶奶,奶奶,抱抱我……

爱的力量能让死去的人复生,即使那只是幻影。

是敲响她,告诉她真相,让她留一场泪,然后陷入无垠的痛苦思念中?

还是瞒着她,和她一起寻找逝去的爱,一起走向那必将是精神崩溃的畸形旅途?

谭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答案。

或许,在她心底深处也正有着这样一种奢求,那个老太太,难度不就是曾经的自己吗?

黎墨再次望了谭维一眼道:“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要想了解精神病人行为背后的意义,首先你要成为精神病,就像最好的教练,都曾是一名优秀的运动员。”

这句话如同一记钟声响在谭维的耳畔,耳膜嗡嗡作响,眼前一道道亮光闪过,一会儿黑,一会儿白。

“哥哥,哥哥……”

“妈妈,妈妈……”

一个小女孩在漆黑的夜晚,面对着悬崖不停地呐喊。

山风呼啸,山下的河水静静流淌,小女孩的身影摇摇晃晃。

耳边传来了一个呼喊声。

“谭维,谭维……”

是谁在呼唤,穿过黑夜的帷幕,那双眼睛在远处闪闪发光,像一盏明灯。

小女孩转过身子,一块石头碎裂,落下了悬崖,她的脚下一绊,身子也跟着往悬崖下面滑去。

一只手抓住了自己。

那盏明灯出现在眼前。

一张熟悉的脸。

小女孩微微一笑,紧握住了那只手。

一道亮光忽然从悬崖上面射了出来,小女孩的眼睛缓缓闭上。

“谭维,你怎么了?”

梁哲在电线杆旁发现了谭维,他发现谭维的双眼是闭着的。

谭维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梁哲,谢谢你。”

谭维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人行道,斑马线上已经没有了老太的身影,黎墨的身影也不知所踪,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谭维,你没事吧?”

梁哲感觉谭维有些怪,她的表情很怪,眼神也很怪。

“没事,没事……”

谭维将视线收回,望着梁哲的双眼,那双明灯一样的双眼。

梁哲半信半疑地将手从谭维的肩膀上拿开,他盯着谭维望了一会之后,将视线转向人行道,忽然微微一笑道:“我想我明白了数字男孩到底是怎么想的了。”

“怎么想的?”

“数字能让人快乐。”

“不是很懂……”

“因为你会觉得自己掌握了大自然的规律。”

第39章 快乐源泉

有多少单纯的孩子,喜欢趴在地上数蚂蚁,一只,两只,三只……

有多少恋爱中的情人,喜欢对着天空数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有多少睡不着觉的人,想通过数绵羊进入梦乡,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经商的人喜欢数钱,建筑工人时常无意识地数着楼层。

天底下所有的妈妈都在心中倒数着儿子归家的天数。

高考失意的学子们永远只差那么几分。

数字,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

有些数字会萦绕在脑海,一辈子都忘不掉。

有些数字会变,变着变着又从零开始。

它会给我们带来快乐,那种快乐是语言无法形容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就好像第一次看见雪花纷落在枝头上那种圣洁而又单纯的快乐。

深陷在数字的漩涡之中,有时会产生一种恍惚的感觉,感觉已经脱离了自己,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一个个数字在身旁滑过,如同落英缤纷的花朵。

在那一刻,我们有理由相信,数字会带给我们一种超自然的快乐,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明日的担忧,没有昨天的愧疚,有的,只是那一刻的平静。

其实,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那只是一种找到‘存在’的感觉,它如同白驹过隙,在大脑不停思考的过程片段中,忽然出现,再也抓不到。

那是人的‘自我’。

而通过数字,可以让‘存在’的时间变长,但也仅仅是变长一点点而已。

有一位著名的数学家曾经说过一句话:数字,是快乐的源泉。

梁哲正在这个源泉的泉眼处往里面张望,想要看到隐藏在里面更深的东西。

他一夜未归。

躺在诊所的沙发上,他在思考,同时也在感受。

当他把绵羊的数量数到第三千三百七十五只的时候,他终于睡着了。

梦里,似乎听到了绵羊在咩咩叫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身边来回蹭着,很软,很舒服。

原来是一群羊,旷野之上的一群羊,此时梁哲正站在羊群中,羊毛蹭着他的身体,暖和的太阳照在身上,梁哲眯起眼睛,放眼望去,绵羊无边无际。

“咩咩~~”

一只羊蹭着梁哲的脚面,不停地叫着。

梁哲低头望去,那是一只可爱的小绵羊,梁哲微微一笑,弯下身子,将那只羊抱在了怀里。

“噗!”

小绵羊嘴巴一张,吐出一口水,吐到了梁哲的脸上,黏糊糊的,似乎还带着温度。

梁哲伸手一只手摸了一下脸,他望向自己的手掌,脸色忽然就变了。

他的手掌上,布满了鲜血。

小绵羊刚才在他的脸上吐了一口血。

“咩咩~~”

怀中的小绵羊不停地叫着,声音越来越大,像来越尖锐,它的嘴巴张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团团凝固的血块。

梁哲心惊不已,仔细端详着那只羊,怀疑它是不是生病了。

小绵羊忽然一阵怪叫,然后身子慢慢蜷缩,眼睛缓缓闭上。

它死了,死在了梁哲的怀中,身子迅速僵硬。

白色的羊毛迎风飘扬,像白色的裙子。

静穆的面孔带着惊慌,像一张熟悉的脸。

“咩——”

小绵羊暴睁双眼,嘶声尖叫,吓得梁哲双臂一甩,将小绵羊抛了出去。

“噗通!”

小绵羊落地之后,身子再次蜷缩,然后慢慢舒展开来。

它白色的羊毛变成了白色的裙子,它的后腿变成了一条修长的玉腿,她的脸变成了一张少女的脸——

小绵羊在瞬间变成了一个少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梁哲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四周的绵羊好像发现了什么,全都抬起头,望向梁哲。

无数双羊的眼睛盯着梁哲,像无数盏灯泡。

身在眼神的中心点,梁哲忽然感觉自己浑身燥热。

地上的少女忽然睁开了双眼,她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然后转过头来,望着梁哲。

“救救我……”

少女的声音像是绵羊一样,轻微细弱,无辜无助。

梁哲在往后退。

“你答应过我的……”

少女在往前走,她的双臂展开,像是要朝着梁哲扑去。

她的脸很熟悉,她的眼神很熟悉……

可她是谁?

梁哲记不起来,面对她,梁哲很害怕,他只想逃,逃的越远越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逃。

少女的身子在晃,她的脸在晃,眼神也在晃。

透过那双清澈如同泉水,但却暗藏忧郁的眼睛,梁哲好像看到了自己。

自己头发蓬乱,满脸污垢,眼神中布满血丝,他像是一只鬼。

一只无家可归的鬼,一只找不到灵魂的鬼。

他似乎丢失了什么东西。

他的脸色很仓皇,他的神经禁不住一阵阵紧张,不规则的心跳声透过衣服传来,砰,砰,砰……

“你要救我……一定要救我……用你最熟悉的方式……用你将我置于死地的方式……”

少女的脸一边晃着,一边靠近了梁哲的身子。

“叮!”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银铃声。

梁哲的脑袋一阵眩晕。

面前的少女紧盯着梁哲,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梁哲的手。

梁哲忽然感觉手心里多了一个东西。

梁哲将手掌抬起,是一块怀表。

“你最喜欢的数字……”

“它让我死……”

“说不定也会让我生……”

“念出来吧……”

少女的眼睛中有血流出来。

怀表在眼前晃,左右,左右……

梁哲感觉自己的喉咙深处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有一个数字在脑海中不停盘旋可就是说不出来。

“念出来啊!”

少女忽然尖叫一声,扑向了梁哲!

她的口大张着,锐利的牙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疯狂地冒出来。

“1!”

梁哲惊慌失措地大声叫道。

少女的嘴靠在了梁哲的脖颈上。

“2!”

梁哲扯开喉咙,疯狂地呐喊着。

少女尖锐的牙齿刺进了梁哲的脖颈——

梁哲浑身一凉,身子如同鲤鱼打挺一般从沙发上直接弹射了起来。

“嗵!”

梁哲跌落在地上,最后一个数字从喉咙里面钻了出来:“3!”

躺在地上的梁哲花了足足五分钟的时间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1、2、3。”

“3、2、1。”

这是梁哲最熟悉的数字,他用这三个数字,这两种顺序,拯救过无数只迷途的羔羊和无数颗彷徨的心灵。

这三个数字像是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在这种魔力的引领之下,痛苦逐渐流出,快乐慢慢进来。

备受折磨的心,如同破茧成蝶的蛹,在三个数字的召唤之下,焕发新生。

新生,即是心生。

心成长的方向,就像向日葵,不管遭受怎样的折磨,应该永远对准着阳光。

可梁哲自己的心呢?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皎月如花朵般盛开,银辉照亮漆黑的夜晚,在这寂静无声的大地上,这一刻,有多少尘封的往事正在迷途者的梦境中肆意流淌。

而在梁哲的梦中,那个绵羊所幻化的少女,正是梁哲的挚爱,段铃儿。

‘段铃儿——’

梁哲在脑海中呼喊着这个名字。

他的心很疼,像是有人正在拿着牙签一点点凿着自己的心脏。

他摸着自己的心口,转过头去,望向了那个两米多高的衣柜。

黑漆漆的衣柜像是一个沉默的巨人,衣柜的两个把手像是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梁哲。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他站起身子,推开了书架,打开了暗门,从里面拿出了衣柜的钥匙。

钥匙对准了衣柜的锁孔。

“咔哒……”一声响,锁打开了。

衣柜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笑声。

“嘻嘻,嘻嘻……”

笑声如在耳畔,梁哲的嘴角一阵扭曲,身子竟然开始发抖。

一阵冷风从窗外吹来。

“吱呀——”

衣柜的门缓缓打开。

第40章 推测

冷风穿过窗子吹进房屋。

吱呀声响中,那个漆黑的巨大衣柜缓缓打开。

银白色的月光照进房间,可照不进衣柜。

衣柜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

梁哲的脸色开始发青,他紧咬着自己的双唇,然后缓缓走进了衣柜。

衣柜里面传来了一阵细弱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相互碰撞。

紧接着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凝重悠长的叹息声从衣柜深处传出来,像是来自另外一个空间。

一块阴云掠过天际,遮住了月亮。

凉风阵阵,席卷着沉睡的大地。

整个房间漆黑一片,窗外的风吹进来,在屋内盘旋了几圈之后,最终钻进了那个衣柜。

梁哲的身影跟着风一起,消失不见。

偌大的房间里,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声。

没有人。

不知是风力,还是别的力量所致,衣柜的门缓缓关上,没发出任何声响。

静悄悄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待黎明的曙光照耀着大地,同时照耀着格勒重症心理诊疗所的时候,梁哲已经躺在沙发上了,他的眼睛眯着,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

那个两米多高的衣柜依旧静静地躺在墙边的角落里,上面挂着锁,像是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早上七点半。

门开了,谭维领着一个包走了进来,她最初没有想到梁哲在这里睡了一夜,所以看到梁哲的时候,差点惊呼出声。

梁哲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看了谭维一眼,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是想用笑来打招呼,可却没有成功,反而成了一种略显怪异的表情。

“你……吃早饭了吗?”谭维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早餐,声音有些发紧地问道。

“吃过了。”梁哲盯着谭维,眼睛忽然很奇怪地眨了一下。

谭维的脸色一红,不知为何,她忽然感觉有点尴尬,她望了一眼梁哲,紧张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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