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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原寮我杀了那个少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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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因为清濑先生很信任我,把这个书库钥匙放置的地方也告诉我了。我想先阅读之前无论如何都想阅读的书……这里是清濑先生曾是‘早稻田’教授的祖父死后所设立的书库,拥有别处所没有的贵重文献。”
说明自己在这间书库的正当理由后,男子的态度变得稍微强硬起来。“对了!虽然有点失礼,不过你是——”
“如果有能证明你是须藤先生本人的东西,请先拿出来让我看一下。”
“啊!当然可以。”
他站了起来,并从上衣内侧口袋拿出皮夹抽出驾照递给我。我交还装有留言的信封给他,接下驾照。
须藤敏夫,昭和三十五年出生,户籍和地址都是崎玉县朝霞市。正面半身照片确实是他本人没错。
我再次清楚地听见从住所传来像开门或打开拉门的声音。
“外面车库的喜美是你的车吗?”我问。
“是的,没错。”
“在我待在这里的期间,这张驾照就由我先帮你保管。”
“可是那个……”
“不久之后警方就会抵达这里。在那之前先把这些书放回原来的书架上才是正确的,不是吗?”我用手指指着堆积在应是他公事包旁的那两堆价值不斐的书籍,叫作须藤的男子瞬时变了脸色。
“如果你想要我作证说刚才的打斗并不是因为你想从这里逃走,而是以为我是小偷想将我击退的话,那就不要离开这个地方。”
我留下惊慌失措的须藤从书库出来。一出来马上就看到刚才还暗着的一楼房间亮起了灯光,于是我赶紧到正面的大门。一转动门的把手,没锁,大门打开了。我进入了玄关。藉着大门上方的灯看进去,是个到处都有的普通独楝建筑的玄关,从一叠榻榻米大小的玄关到二叠榻榻米大小的木质地板房,与通往二楼阶梯之间相连着一条五、六公尺长的走廊。从外面可以看见走廊尽头右侧的房间好像亮着灯,出入口的拉门敞开一半,灯光流泄出来照亮尽头的白色壁面,投射出呈三角形的区块。
我踌躇着是否要在踏上木质地板之前先脱下鞋子。为了安全起见应该不要脱下,但这样的话脚步声会变大。结果我还是穿着鞋子踏上了木质地板,尽量不发出声响地往走廊前进。一刹那,像影子一样的东西掠过白色壁面上被照亮的三角形部分。可以确定有人在那个房间里。我来到尽头,站在被打开三十公分的拉门阴影里,快速地往房间里探视。好像是间西式的客厅,但看不见人影。
“是谁?清濑吗?”我在拉门的阴影出声问道。
“……是侦探先生吗?”庆彦带着颤抖的声音回问。
我松了一口气,大大地打开拉门进入客厅里。
“出来,小鬼!”
庆彦从放在房间里的沙发阴影里站了起来,用双手谨慎地抓着自己的蓝色运动鞋。至少比我更有家教的样子。
“你是来让我踢屁股的吗?”
“不是的。是你太慢了,我很担心。对不起!没有照你说的做。”
“如果不是真正感到抱歉就不要轻易地说对不起!”我脱下鞋子,鞋底朝上放在铺着灰色地毯的拉门旁边。
“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从正面的大门。”少年学我那样把运动鞋也放在窗帘下方的地板上。
“钥匙哪来的?”
“信箱底下有一条向内侧弯曲的钢铁制沟槽,一直摸那里就找到了。和我家藏钥匙的地方是一样的。”他从牛仔裤口袋取出三叶草型的钥匙给我看。
“这是非法侵入。把钥匙丢过来给我。”
庆彦以低空钩球方式投出钥匙,我在半空中接住放进口袋。庆彦第一次微笑起来。我没笑,但却从庆彦的表情看出来他对我好像不那么疏远了。
我不想让少年在警方抵达时还待在这里。就在我考虑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毫不抵抗地同意离开时,就听见外面道路上有车子相继停止的声音。这一带骚动了起来。
警方的搜索是非常迅速彻底的。我除了旁观以外什么事也不能傲,也没有做的必要。从目白署紧急赶来的包括毛利搜查课长、大迫警部补和室生刑警与其下的搜查员、鉴识人员及制服警察等。他们的抵达是在嘉村千贺子联系不破律师之后,好像稍微有点费事,已经是七点二十分了。但在三十分钟后警察就已经控制好几项重要确证,并完成对清濑琢巳的逃亡应对计划。
最初因为有清濑留给须藤“要出国会长期不在家”的留言,以及搜查员在客厅隔壁清濑的书房里发现大量海外旅行的宣传手册、旅游指南、航空公司的时刻表等作为根据,决定紧急在成田和羽田两个机场的国际线、国内线双方面通缉清濑。因为几周前须藤打给清濑的电话里,有谈起清濑取得护照及预定不久即将要前往海外旅行的话,使得这个紧急通缉更加有凭有据。问题是紧急通缉是不是能来得及?虽然无法清楚知道清濑留言给须藤后从自己家里出去的时间,但根据推测,如果是在五点以前他应该不会留言,而是直接打电话到须藤担任助教的练马区某大学。看起来机场的通缉很可能会奏效。
搜查员在书房及其他几个地方发现清濑的正面半身照片。取得须藤的确认后,便利用距离这里最近的户冢署传真机,为了紧急通缉将照片传送出去。因为清濑未必是用本名办理搭乘手续,所以照片的提供也是不可或缺的。
大迫警部补也让我看了照片,并问道:“这是在夜间餐馆袭击你的男子吗?”因为我也不知道,于是老实回答了。但稍显凶恶的眼神和连照片里都好像对着什么摆架子的态度,给刑警们一种“他是犯罪主谋的可能性很高”的印象。我对于照片并没什么感触或激动,只知道自己和这个陷我于此困境的对手初次见面了。
警方已经发现清濑涉嫌真壁清香绑架杀人案的证据!一张用杂志或报纸剪下的字拼贴而成的信笺,像是某种犯罪声明的文件在废纸篓里被找到了。毛利搜查课长说道:“这是打算作为伪装用的吧!”然后向我出示了信笺。那是用伪装女性的措词而写成的。
《我并不是因为想要钱而企划了绑架案,而是因为憎恨像清香一样饱受眷顾的孩子。那个孩子像是只有她一个人接受这世上所有的幸福,我憎恨那张春风满面的脸。但是变成那个样子,她已经是无罪的小孩了,说出那个孩子现在所在的地点也……》
声明文中途结束,还有一封同样是拼字黏贴而成,收件人姓名是“朝日新闻社”的信封一起被揉成一团丢弃。绑架犯不知为何偏爱“朝日”,决定把这封信寄去给该报社。前天绑架案件被首度公开报导的报纸包含“朝日”、“每日”、“读卖”,而这三大报都在二楼清濑的卧室里被发现。他还在电话簿后页把“艾尔美食家”以下的环八大道夜间餐馆,及环七大道与摩托车有关的各家店用红笔画了底线。“渡边侦探事务所”下面也画了底线。室生刑警一边看着那个一边肯定地说道:“你没有更改‘渡边’这个名字,是因为按五十音的顺序来排序的话,最后一个会比较醒目吧!”
搜索开始以后,马上就发现清濑拥有同居或是相当亲密女友的事,因为二楼卧室里有梳妆台和女性化妆品,大衣柜里留有大量女性服饰及高跟鞋鞋盒等。从在附近探听的搜查员那里得到的证词得知,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每周会有一、两次躲躲藏藏地进出这间房子。紧急通缉清濑的行动马上又追加“可能有女性同伴同行”的讯息。刑警们开始调查这和打恐吓电话到真壁家的“像男人一样声音低沉的女人”的关连性,并没发现任何能锁定那位女性的资料。照片有拍下几个类似的女性,但其中的女性身影都不怎么清晰。须藤敏夫不太知道清濑的私人生活,也没听说有这种女性的存在。“反正不就是和某个有夫之妇的不伦关系吧!”室生刑警唾弃地说。
真壁庆彦和我在书房正进行搜查工作时被留在客厅,等结束后进行客厅搜查工作时,又被移到书房去。书房除了出入口和朝东的窗户外,周围的墙壁也都挤满书架。比起书库的藏书,这里的书比较新,种类也很多,主要是日本文学大师的全集,皆被整齐地排列着。
毛利搜查课长按照规矩问了我们抵达这里的所有经过。不过比起那个,眼前的搜查应对更紧急。在我还没告知他们以前,鉴识人员就已在调查庭园里的铁桶了。给搜杳课长的报告是说分析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目前还无法清楚得知到底焚烧了什么东西。我思考着嫌犯遗留下这么多证物,却不得不在铁桶里焚烧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想应该是清濑的逃亡目的地、女性共犯的身分,或是证明其他共犯的证物吧!抑或是和事件完全无关,单纯焚烧垃圾也说不定。
总厅的加治木警部迟了约二十分钟才抵达,伊坂警视告知毛利等人紧急侦讯结城卓也的内容。在他告诉结城清濑琢巳这个名字已经列在搜查名单上,也安排紧急通缉之后,他才总算沉重地开了口。
《我和清濑是从小学以来最好的朋友。撮合我和嘉村千秋的也是他,确实是清濑计划好把她让给了我,所以和他来往的事总是无法对千秋说出口而一直隐瞒着。五、六年前我的经济情况比较好,他因为立志成为小说家变得很穷困,我有给予他一些援助。但最近一年立场完全颠倒,反倒变成我积欠了许多债务。清濑说由于他用笔名写了一些有违志向而无法骄傲的作品,已有余力能够还清以前的借款。他也鼓励我早一点把耳朵的病治愈返回到室内装潢的工作上。上星期二晚上,我打算向他借钱而去拜访清濑的家。但因那几天一直借钱,总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把车停在他家前面时仍在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然后我突然看见他拿那个旅行箱从家里出来,从车库开出福斯好像要去哪里。他似乎很警戒的注意着周围,我不知不觉起了好奇心跟踪在他后面。就如同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在他把旅行箱丢弃在西新宿“成子天神”附近的垃圾场离开之后,我就捡起那个旅行箱带回自己的家里……》
加治木说结城卓也是如此供述的。他的话脉络很通达,不过对结城是清濑共犯的怀疑还是残留在刑警们的脸上。加治木清查清濑福斯汽车的登记号码、年份款式、车身颜色之后,立即把这些讯息追加到紧急通缉里。福斯的颜色是浅蓝色,我想起最初拜访真壁家时,差点被“大和”宅急便的小货车从后面撞上而快速驶离的那台车,就是他们形容的那个样子。可能当时在监视真壁家的不是那辆保险杆弯曲成“人”字型的载货车,而是清濑的福斯吧!
接下来,只能赌赌看清濑琢巳会不会落入警察的紧急通缉网里了。
庆彦脸色疲惫地坐在书房桌前的椅子上。他在这里的事,在家宅搜索开始之前就透过警察告知真壁家了,他本人也到电话旁说些不要紧之类的话。但从刚才开始,庆彦就一直按住左侧腹,在腹部附近抚摩着。
“怎么了吗?”我问。
“没什么,有时就会这样,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
“肚子痛吗?”
“不,不是那样。只不过是半年前从高墙上跳下时伤到了肠子,之后就有肠子和肠子会微微摩擦的老毛病……”
“不用看医生吗?”
“不要紧的啦!如果比这个更严重的话好像会变成肠套叠。我的症状很轻微,只要稍微热敷或是按摩马上就会好的。”
在附近调查清濑文件箱的室生开口说道:“泽崎,你在搞什么,竟然把小孩子带到这种地方。幸好是在清濑逃走以后!”
我把室生的讥讽左耳进右耳出,并对毛利说道:“我先送他回家。”
“不,你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吧!我让底下的人送庆彦回去。”
庆彦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用,我一个人就能回去。如果从明治大道一直走的话并不很远。”
我看了庆彦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痛的关系,他的表情感觉起来有点怪怪的。于是我也站了起来。
“不,还是我来送。身体状况变成这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我回头看向毛利搜查课长。“可以吧?我送他回去之后马上回来。”
毛利回答说好,命令附近的制服警察送我到警察设立的禁止进入标示范围外面。
我支撑住按着腹部看起来难以行走的庆彦,从清濑家走出来。一直到我们坐上青鸟之前都没有开口交谈过一句话。
34
一年中屈指可数的舒适夜晚,清爽的微风吹拂过来,但心情却像不久后即将来临的梅雨季低矮的灰色云层一般沉重。我让真壁庆彦坐在驾驶座旁的位子上,立即发动了青鸟。穿过一小段西早稻田住宅区狭窄的道路,朝着按钮式号志的早稻田大道交叉路口开去。我打算在那里左转。如果经由早稻田大道和明治大道行驶十五分钟,就可以抵达目白的真壁家了。
“在那里右转。”庆彦突然说。在信号变绿的瞬间,后面的计程车急躁地鸣响汽车喇叭。我把方向盘大动作地往右转,在禁止右转的地方强行右弯。接着将青鸟开向和目的地相反的方向,往早稻田大道的东边行驶。
“快一点。”庆彦凝视着前方说道。我有点在意为何他的语调好像没有想过我会反对一样。我按照他的指示加快速度后问道。
“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我想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腹部的疼痛不要紧吗?”
庆彦好一阵子没有回话。我刻意把青鸟降回原来的速度。
“再开快一点……不去东京车站不行。”
“东京车站,为什么?”
青鸟通过马场下,穿越地下铁东西线的早稻田站上方。少年像是要确认目前和清濑家的距离,回头看向后方。
“……爸爸和妈妈在等我。”
“真壁夫妇在东京站等着你吗?快点说明原因。”
“因为大众媒体的采访很烦人,为了让妈妈减少打击、改善身体状况,所以我们要去爸爸在名古屋附近的乡下老家两、三天。”
我快速地看着一旁位子上的庆彦。他躲开我的视线按着左侧股部,感觉好像正在图谋什么事一般。
“在清濑家接电话的时候你并没有说这种话。”
“……可是前往名古屋的事是昨天就决定的。刚才的电话里,爸爸问我赶不赶得及搭昨天决定的新干线,我回答说没问题。爸爸说会在新干线的验票口等,我回他说知道了……本来我以为可以更早回去的。”
“目白署的刑警们知道这件事吗?”
“不……如果被阻止的话就糟了,所以等到那边再告诉警方。”
“新干线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是八点三十二分出发的‘HIKARI’……是‘HIKARI 329号’。”
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八点过了五、六分了。车子过了弁天町的交叉路口后,道路微微地往右边弯曲。我再次加速,不过并没把少年的话照单全收。
“大概赶不上了。”我说。
“所以我才说要快一点啊!”
神乐坂站的前面禁止进入,所以我向右转往大久保大道驶去。
“为什么要转弯?”庆彦提高嗓门问道。
“你想被困在单行道上一动也不能动吗?”
青鸟在大久保大道的号志转换为绿灯前的瞬间,进入了交叉路口,几乎没有降低速度地左转。正打算踏上人行道的一群年轻女性惊慌地急忙躲开,痛骂出连男生都会害臊的话。虽说做着像女人样子的服装打扮,但也许未必真是女人。从清濑家出来以后一直盘旋在我脑海深处的疑问,因此清晰了起来。
“如果是要前往名古屋的新干线,在这之后还有两、三班,假使赶不及的话可以等下一班吧!”
“不行!我不想让妈妈在那种地方等候。全速冲刺啦!”
我再次观察一旁的庆彦。他的额头浮现出汗水,脸色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马上送他去医院。幸运地没有停红绿灯就通过神乐坂上和饭田桥的交叉路口,在目白大道上行驶了五百公尺左右,我突然降低速度把青鸟停在路边。
“怎么了?为什么要停车?没有时间了。”
我从正面看着庆彦的脸。“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如果想去东京车站的话,刚才为何不在饭田桥车站下车?那样的话应该比较快。”
庆彦发出“啊”的声音。“我忘记电车的事了。无论如何不赶快的话——”
“在我进去之前,你在清濑家里发现了什么东西?要搭乘八点三十二分新干线的不是真壁夫妇吧?”
庆彦咬着嘴唇思考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你可以答应我绝对会把我带到东京站吗?”
“不行!我不接受任何交换条件。如果你不说出隐瞒的事,我们就在这里做U字形回转,直接回去你目白的家。”
庆彦快速地把手伸进牛仔裤口袋取出了白色纸条。“这是我在电话旁边的便条纸最上面发现的。”
我接过纸条阅读着。
新干线 东京车站
HIKARI 329号 20点32分
是用铅笔写的,笔迹和给须藤的留言相当相似。
“因此我才说要去东京车站的。”
清濑琢巳打算搭乘这个“HIKARI 329号”吗?我可以想出好几个他乘车或不乘车的理由。说不定海外逃亡只是单纯的掩饰,也或许这张纸条是他好几个月前去采访旅行时写的。总之,现在并没能从容考虑的时间,不尽快决定到底要返回饭田桥搭电车去东京车站,还是就这样开着青鸟去是不行的。搭电车所花的时间应该很少,不过必须电车准时到达发车,在御茶水站的转车也要顺利才行,而且必须以庆彦能像我一样行动为前提。我把纸条塞进上衣口袋,再度发动了青鸟。
“现在是几点?”庆彦问。就像事情依照自己所想的进行时,孩子似的雀跃声音。
我远望两百公尺前九段下交叉路口的号志已变成红灯,把视线移向手表。
我回答说:“八点十五分。”
“只剩下十七分钟了……”庆彦泄气地说。
“抓紧了!”我大喊道。
在号志变成绿色之前的一瞬间,青鸟闯向九段下的交叉路口,不但没有减速反而踩了油门,避开正在等号志的两台车侵入了对向车道,号志变成绿灯的同时进入号志区。一辆黑色轻型客货两用车在黄灯时往靖国大道前进,突然迫近我右边,我紧急往左边、客货车往右边旋转了方向盘,刹那间,两台车像是并行一般在号志区内斜行,发出像暴走族一样咯吱咯吱的轮胎声响。
青鸟在几乎接触到前面“协和银行”转角的人行道往右回转方向盘,以毫厘之差进入应该直行的道路。身体撞在门上的庆彦,因为反作用力这次反过来倒向我这边。他紧抓住门的把手勉强维持住姿势。那辆客货两用车停在交叉路口正中央,我从后视镜中看着它渐渐驶离,并期望九段下的派出所警察没看见这里的事。庆彦撞到门时,左侧腹部的症状好像更加恶化了,他发出像是呻吟般的声音往前弯下腰,双手按住腹部,苍白的脸由于痛苦而扭曲着。
“……这样下去太勉强了吧!”我说。
“不行,不能停。时间来不及了。”他在痛苦的喘息下说道:“你不想抓住杀死清香的绑架犯吗?”
“如果你不隐瞒便条纸的事,这时刑警早就已经在新干线的月台上待命了。”
“可是我……和你一起……把绑架犯……”他的话突然中断。
我开着青鸟边看右面皇宫的濠沟,边钻过竹桥的首都高速公路下面。
“不要再多说话了。”
我再次命令庆彦要抓紧,紧急踩了刹车,在竹桥“每日新闻社”大楼转角的圆柱型建筑物前停下青鸟。我的目标是三十公尺后方的竹桥派出所。
“为什么停车?”庆彦用担心的声音问。
我用手指指向隔着后窗就能看见的派出所说道:“你看那里。”
庆彦按着腹部回头看。我停车的样子引起站在派出所前面的警察注意,他怀疑地看向这里。
“没有时间了,快点决定!如果你不下车走去那间派出所的话,我就开车直接去医院。”
“可是那样的话绑架犯就逃走了。”
“别吵!仔细听我说。你走到那个派出所,在被送到医院之前先说明事情的情况,和目白署取得联络,然后说出关于新干线纸条的事请求紧急通缉。说不定警察和我都没来得及赶上,也说不定有哪边可以赶上,顺利将清濑逮捕。”
“可是——”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你要跟目白署的刑警说:‘清濑可能不是有女性同伴,而是自己打扮成女人的样子。’”
“啊……”庆彦露出诧异的神色。
“明白吗?”
“……啊!明白了。”
“为了捉住杀死你妹妹的绑架犯,你能够做的就是这两件事。就算你到了东京车站,以这样的身体状况也跑不到验票口。不过如果你再一直坐这里,就和帮助绑架犯逃跑是一样的。”
让少年做出最后决断的不是我的言词,而是派出所的警察。他判断在报社前紧急煞车后便一动也不动的车子有调查的必要,于是朝着这里走来。“明白了!东京车站那边就拜托你了。”
庆彦打开车门,一边护着腹部一边快速下了车。
“对那个警察说我是目白署的刑警。”在庆彦点头关上门的同时,我再次发动青鸟。后视镜映照庆彦和警察说话的样子。时间是八点二十三分,只剩下九分钟。
青鸟快速地往前行驶约两百公尺,但在平川门的交叉路口遇上红灯浪费了三十秒以上的时间。从那里到大手门的交叉路口,出乎意料地车流量急遽增加,耗了近两分钟的时间。大手门的号志以一瞬之差变成红灯,如果要勉强进入,除了飞跃过打算要到沟渠旁散步而踏上人行道的那对情侣之外没有其他方法。我不得不在人行道前的行车停止线停下,焦急地等待号志变化。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八点二十八分了。就在号志改变的前一刻,我看见一名身材瘦长的男子仿佛被风吹着似的从沟渠旁走过来。隔壁车道的车激动地按着喇叭,那名男子一边回头看向那台车,一边走过青鸟的挡风玻璃前。他是我认识的男子!号志变成绿灯了,但我却忘记要开车,像是要将他吃下去一般,直盯着那名男子的侧脸看。是渡边!
渡边贤吾是我以前的搭档。八年前,新宿署为了调查黑社会组织“清和会”的兴奋剂交易而用他作为诱饵,但他却夺走三公斤的兴奋剂及一亿圆的现金逃走了。退役警察,曾经是带领锦织警部入门的新宿署着名部长刑警,他在独生子作为学运领导人被逮捕的当天辞去了警察工作。妻子因为癌症死亡,在守夜的当晚才和十多年不见的儿子和好。当他打算返回自己的家时,儿子夫妇和孙子却发生交通事故当场死亡。妻子的葬礼遽然变为包括他全部血亲的四个人的葬礼。原本滴酒不沾的男子,在那之后三年成为严重的触酒者。虽然作为一个侦探,在工作上从不曾犯下任何错误,不过那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他在事情发展成那样之前,用自己的手筹措了能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便足够一辈子饮酒的资金,并从我们眼前消失。遗失的东西只有黑社会组织的一亿圆、警察证物保管所的兴奋剂和新宿署的面子而已。锦织被自己所敬爱的前辈背叛,我被警察和清和会双方怀疑为共犯,受到十天以上的拷问与追究。但那种事算不了什么。如果他和我们在相同的世界里却停滞不前的话,失去生活意义的酗酒老人一定会带给我们极大的心理负担,造成严重的忧郁。掠夺事件是他特地选择的最适处身之道了。
渡边穿着不合季节的黑色冬季西装及没有污垢的白色衬衫,脚上穿着老旧的黑皮鞋,像是随时会被推倒似地虚弱走着。从眼晴下方到颈子一带略呈红色看来,他依然和八年前一样,忠实地持续缩短自己生命的习惯。“我年轻时被人说长得和池部良【注83】一模一样呢!”他心情好喝酒的时候总爱说这个口头禅,然而那幅景象已经在八年的岁月流逝下完全隐没了,仅残留下一点当时的气氛。我希望在那脊背虚弱地弯曲行走的削瘦身体内部,能够像八年前一像存在强健的精神——这不过是我乐观的想像罢了。
直到现在我才第一次注意到,其实我对走过眼前的男子并没抱持着什么恨意。比起他所寄来用广告传单折成的“纸飞机”的信,令我生气的是那些从他自己口中无法直接说出口的言词。
一瞬间——其实是数秒间——的思考被后面车辆喧嚣的喇叭声给打破。渡边走上人行道时,把怀疑的视线转向变成绿灯以后还一直没有移动的车子。他也发现了我。在如同洪水的喇叭声中,我知道他开口叫出了“泽崎”,并朝着我走近了两、三步。
我回过神,用力地踩上油门让青鸟急速前进。开过内堀大道三百公尺左转的话就是东京车站丸之内出口了。继续前进六百公尺就抵达站前广场,我立刻在靠近丸之内中央出口的地方停下青鸟。在计程车司机们的叫骂声及斜眼中,我没有熄火就下了车,迅速打开驾驶座位的车门,立刻跑向车站中央出口。
我挤开行进范围内的人群跑过去,并看着正面墙壁上的大时钟,分针已经超过三十一分了。我跑到验票口的车站工作人员面前比手画脚地说:“我是警方的人。现在正在追赶凶恶罪犯,请派遣铁路警察到新干线月台来。”
我推开正在通过验票口的乘客进到里面,奔跑过一百公尺的中央通道,爬上通往新干线转乘口的楼梯,再跑到新干线的验票口,使用同样手法穿过验票口并看向布告板,确认了目标列车是从十五号月台出发,随即听见要发车的铃声。当我一知道面前的楼梯是通往十五号月台时,马上一口气冲上了楼梯。楼梯爬到一半,发车的铃声便停止了。我加快速度奋力地往月台上奔跑。“HIKARI 329号”正悠然地驶离我的眼前。
35
之后的一个小时,我不得不持续在东京车站里做着寻找清濑琢巳的无谓努力。在我手也没挥地呆然目送“HIKARI 329号”离开后,紧接着两名铁路警察跑来月台上。我打算向他们说明情况,却因为谎称是警察的事成了把柄,之后他们就不肯听取我的意见了。真壁庆彦对竹桥派出所的通报及对目白署的联络比我想的更加费事,目白署内判断延迟,向东京车站的铁路警察和辖区提出动员申请的时候已是“HIKARI 329号”开车十五分钟后的事了。
等到和新横滨站的铁路警察取得联系,请求派遣警察上车搜索从东京站发车、十七分钟后将靠站的“HIKARI1 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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