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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墓笔记少年篇·沙海(第三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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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墨脱的瞬间,他就已经在战场上了,理论上,如果对方是最快的反应速度,他到达墨脱的时间,正好是对方的最快拦截时间点。
  他们只可能更快,吴邪想到了那只大切诺基车队,事实上,在路上超过他们的任何一辆车里,都有可能是他的敌人。
  他躲在黑色的贴膜之后,但是终究逃不过下车之后……
  他又想起了三叔的口信,他明白了三叔说的所有的意图之后,对于最后的那句话,有着电击一般的领悟。
  三叔做的所有的事情,他全部都理解了意义,这好像是多米诺骨牌中的无数组块,或者说素材。
  三叔为所有的一切,都准备了素材,这些原材料分布在所有意想不到的地方,等待着发挥作用。
  这和当年的地下工作的思路非常相似,我们不知道哪个人最终会是整个计划的关键,但是我们并不在意,我只是四处埋下那些原材料,没有任何逻辑,犹如五子棋盘上先30手的布局,杂乱而没有目的。
  但是机会会在事情混乱到对手都应接不暇的时候出现。
  他自己在墨脱下的毫无意义的乱棋,是吴邪内心最清晰的,他也唯独在这里,觉得自己可能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他在当天的午夜回到了喇嘛庙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喇嘛准备好了点心,他没有吃,而是爬上了房梁,离开时候放在上面的酒还在。
  他爬下来,喝了一口,藏入怀里,出门开始往雪山里面走去。
  他什么都没有携带,没有任何专业的设备,没有保暖的衣服,径直走向雪山。两天时间,他只有这瓶酒可以维生。
  他感觉到四周似乎有人,在雪中踏步的时候,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然而四周什么都没有,悬崖边能听到风口的呼啸声,但是仅此而已。
  吴邪有一刻觉得是否自己把对方的能力神化了,即使能够操作非常细小的细节,但是也未必可以在这样野蛮的斗智中完美的跟盘。
  此刻,也许他们已经被拉上几条街了都说不定,也许他们仍旧不知道,自己已经到达墨脱了。也许他们现在正在川藏线上被泥石流堵着呢。
  他思考着,忽然背后有了什么动静,瞬间他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匕首从他脖子切过,滚烫的血一下冲上了喉管。
  他被推倒在地,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白色羽绒衣的人,只有一个人。他没有看到过他,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自己设了这么大的一个计划,对方只派了一个人,轻描淡写的来干掉自己吗?
  吴邪开破的喉管里不停的涌出血来,割喉的年轻人冷冷的看着他,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是要确认自己的死亡。
  吴邪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后爬了几步,用尽最后的力气站起来,向后翻入悬崖。

第六章 逃命的蟑螂
  黑瞎子满头是汗,盯着苏万颤颤悠悠的从他的小腹的肌肉里夹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小虫。
  小虫已经死了,死前有倒刺的腿深深的插在肌肉里。夹出来的时候,勾出了十几条肌肉纤维,足以看出他们的劲道之大。
  虫子在比较浅的肌肉内,不会出太多的血,但是数量太多了,如果每一只虫子都开一个创口的,黑瞎子会变成一只蜂窝。所以他不得不让苏万采取在皮下切割的方法,从一个创口进入之后,在皮下活动夹子,把四周的虫子都夹出来。
  当然,没有内窥设备,夹出来的虫子很多时候都带着肉。这种手术和抽脂都差不多了,在没有麻醉的前提下,很容易形成心肺功能的衰竭。
  所以没过多久苏万就看到黑瞎子不堪忍受的撇了撇嘴,“没事,别弄了,过段时间他们会被我的身体自己吸收的。”黑瞎子说道。
  苏万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直接瘫倒在地上,满手全是血,加上地上已经被夹出来的一堆血肉模糊的虫子,让他一阵一阵作呕,他第一次觉得有时候做事情半途而废实在是一种解脱。
  “在没有立场方面,你真的是我见到过的最登峰造极的人。”
  以前觉得有人晕血,有人看到血会吐是很可笑的行为,如今他觉得自己已经能感同身受了。
  黑瞎子浑身颤抖,问他道:“你有绷带吗?”
  苏万从包里摸出一只单反相机大小的包,从里面掏出了绷带。
  “你真是带了不少东西出来,你是怎么看待你的人生的?难道小时候抓阄抓的是收纳袋吗?”黑瞎子看了看已经抽完的烟,沮丧的把烟盒丟到一边。
  “我不能告诉你。”苏万道,又从小包里拿出一团类似内裤的东西,抖了抖:“果然防水分层安放是明智的,这里的东西都没有湿。”
  “这是什么东西?”黑瞎子笑起来。随即发现那是成人尿不湿。
  “要用吗?你现在上厕所非常不方便吧。”苏万道,接着又从小包里掏出一包烟:“最后的珍藏了。”
  “有烟就是菩萨。”
  两个人并排坐着靠在墙壁上,黑瞎子用绷带把自己的伤口扎紧。抽着烟,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除了四肢的一些地方,他体内的比较危险部位的虫子,都挖了出来,至少他不用担内脏器官有感染的危险。在他四肢的虫子会引起发炎,不过如今截肢的危险很微不足道。
  “你为什么要骗她?”沉默了一会儿,苏万又问道:“这儿到底会发生什么?”
  “你真是锲而不舍。”黑瞎子吐了个烟圈,看着在空中飘散。“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也有我们的路要走,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开始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
  真是损失惨重,为什么自己每次学雷锋做好事,都会遇到这么悲剧的后果,而自己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却往往能赚得盆满砵溢。自己是不是被解雨臣和吴邪两个人合伙给骗了?
  他觉得很有意思,他很少完全不理会细节,就答应别人去做一件事情,如果自己是某个计划里的一份子,他必须非常了解计划本身,不管是自己的部分还是别人的部分。
  这一次是唯一的,自己在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理由只是:“你相信他就好了。”
  希望他做的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如果这件事情失败,那吴家和解雨臣的信用在自己这里也要拉黑了。
  “走吧,去找找你的另一个同学。他应该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我们得打扫打扫战场,等所有人都到齐了。”
  “使命?”
  “一个好的计划,没有人是有用的,也没有人是没用的。”他走出门外,喘了几口,指了指一个方向,和梁湾的方向不同,但是也不是相反。
  他想挪动但是疼痛让他有些眼前发黑,他必须把自己的体力重新调整,他深吸了几口气,对苏万说道:“现在我们有两个任务,最首要的任务是,我们自己要活着出去,第二个任务是,如果有可能,我们要把其他人也救出去。他们要开始打扫房间了,我们现在都是角落里的蟑螂,会被瞬间踩死扫走的。闹剧要结束了。不想死的话,一刻都不要停下来。”
  苏万上来扶他,两个人走了出去,走了大概有十几步,苏万就问:“你见过走的那么慢的蟑螂吗?一刻也不要停下来我觉得用处也不大。”黑眼镜就苦笑,苏万接着问道:“你说的另一个同学,是黎簇还是杨子?他的使命是什么?”
  黑眼镜回道,是水果不是树的,杨好的使命,是给他们事先准备一条后路吧。
  “杨好手里有这里所有出口的平面图,同时会给我们做下记号,当然,是被动的。”黑瞎子收起荧光棒。然后从后腰掏出一只喷雾剂,开始对着四周喷雾,他们就看到在走道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奇怪的光粒形成的痕迹。
  那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发着奇怪的光。血迹非常的细小,好像在夜空中看到的非常遥远的星星,但是在黑暗中,血迹还是非常清晰。
  “发光氨的鲁米诺反应?”苏万说道:“他受伤了?”
  (注:发光氨是一种比较稳定的化学试剂可以鉴别经过擦洗,时间很久以前的血痕)
  “你真是一个好学生,真是讽刺,中国的应试教育如果遇到实用性人才,竟然也能发挥出作用,看来人的差异性对于教育效果的影响会大于教育手段。”黑瞎子道:“他在跳入水池之前,他身上有四道非常小但是伤及血管的外伤,如果没有专业的处理是止不住血的,但是出血量短时间内不会致命,身上的衣服吸水和滴水性非常强,这些血水一路都不可能停。”他做了个手势:“这条血迹会带我们到他逃出的地方,省去我们寻找的时间。”
  “他怎么会有平面图的,又怎么会丟掉我们自己逃出去?”苏万有些纳闷。
  黑瞎子就道:“你觉得梁湾和他是怎么有命逃进到水池里去的?”

第七章 等待
  画面扯回到之前他们在滤水池的房间被蛇和九头蛇柏树围困时,黑瞎子在黎簇和苏万被拖走之后果断出手,情况十分混乱。
  就在这时他告诉杨好和梁湾,只有跳入水池一条路才有一线生机。当时他将寻找出口的方法,告诉了杨好,告诉他,大型的救援部队已经在上面,他必须立即上去报信。
  在这个复杂的地下管道里,其实主干道到达所有出口的方式非常清晰,就是在管道顶部的温度控制阀。
  和通风口相连的管道的温度都会比其他管道的温度高很多,这里的调节阀的作用是监控每一节管道的温度。在暖空气灌入的时候,温度升高到某一个特定度数,管道顶部的温度计就会翻倒闭合开关,当闭合的数量到达一定量,说明温度过高,通风口就会得到通知而关闭。
  这个仪器非常的简单,也非常实用,但是因为长时间的荒废,大部分的温度控制阀都损坏了,当有东西从控制器上爬过,就会翻倒温度计,发出类似于木屐走路的声音。
  因为主干道的这道系统使用频率非常高,这里断电之后,坏掉的连通通风口的控制阀都是闭合状态的。所以只要一路找到闭合的控制阀,就能找到出口。
  这是简单,但是相当花时间的工作,杨好的存在,可以为他们赢得一个先机。
  当然,并不仅仅是这个先机而已,吴邪显然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从不浪费任何的一颗棋。
  很多安排,黑瞎子一直等到吴邪给他提示,他才真正的明白,这也是他对于这个人有一些莫名的信心的原因。
  他不认为吴邪在这件事情里,有任何没有想到的地方。
  比如从杨好的那件吸水的外套开始,这件外套在吸水之后,滴水的时间,必须和这里管道的长度完全吻合。
  吴邪完美的想到了这一点,为此他事先需要把一件指定的衣服毫无破绽的送到杨好手里。
  吴三省当年在行业外的广泛投资包含着几个服装的品牌,杨好家附近报刊上发放的这个品牌的广告和打折券,以及杨好的女朋友爱看的杂志类型。
  针对于杨好的外形寻找的模特和设计的新款。杨好在踢球时候勾破的外衣和他的生日日期。
  凡此种种,一环扣一环,而这还只是这一条方案所需要思考的范畴,推演过程中的一种可能性。
  谁能知道,一件衣服的用料,现在可以为他们节省最起码三个小时的逃跑时间。
  可惜还是出现了不可控的情况——黎簇的C4爆破,否则他一定是以非常从容的状态精力充沛的面临自己的命运,而自己也会用最好的状态来面临接下来的一场巨大混乱。
  在发光氨和对于血迹的判断下,他们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一个井口。
  并不是每一个井口都能出去,但是这个井口,只有爬上去的血迹,没有爬下来的。
  苏万看着从上面透下来的,类似于阳光的细微光束,忽然就哭了起来。他擦了擦眼睛,说道:“我高考一定能考的非常好。因为老子是从坟墓里爬出去复习的。老天爷都会被我感动的。”
  黑瞎子看了看头顶,他每次在这种时候,对于阳光的厌恶都会减轻。苏万想要爬山谷,但是他把苏万拉住了:“还不是时候。”
  “不是要分秒必争吗?”
  “我不是没立场吗?”黑瞎子说道:“离吴邪说的三天,还有几个小时?”
  “还有十个小时就是整72小时。”
  “还有十个小时,那这十个小时,可能会是我们人生中最难熬的十个小时了。”
  “比之前的两天半还难熬?”苏万脸色都白了。
  “那两天半时间,我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站在那里摆酷。”黑瞎子道:“接下来的十个小时,我们两个人都是连滚带爬的命。”说着,两个人都看到,垂下来的光影变化了一下。
  这是阳光从上面细小的缝隙射下形成的光影,这里的光影变化,只可能是一个原因,有人在上面走动,影子挡住了射下的光。
  黑瞎子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让苏万仔细去听,苏万就听到了上面竟然有人说话。
  而且不是一个人,听动静,上面一片嘈杂,无法判断状况,但是似乎变得相当热闹。
  “北京那边的目的也达到了。”黑瞎子轻声道:“希望他们都还活着。走吧,我们现在暂时出不去了,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这些是什么人?”苏万有点抓狂,“我不管,我要出去投诚。我再也受不了呆在下面了。”
  “这些人是为了钱来的,他们以为有巨额的财富,藏在这里。”黑瞎子道:“听动静,外面肯定是黑压压一片,围得水泄不通。”
  那个吴邪口中的家族认为的,本世纪最重要的人,被这些已经完全疯狂了的人围在了一个古墓之内。这可能是这个家族几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场面。
  即使这些人被吴邪称之为“牧羊”,如今这些人的理智和逻辑,也已经被巨额的财富剥夺了,好比饥饿的人可以从狮子口中夺食一样。这些人不会被所谓的任何命运左右。不会有任何的东西可以让他们冷静下来,用他们的脑子来思考问题。
  “三天时间,是给这些人包围这里的时间吗?”苏万惊讶。
  “我现在也只能看透表面的目的了。”黑瞎子道,但是他现在也开始期待之后的发展。因为他无法参透之后的发展,但是他知道吴邪肯定已经想到了之后发生的一切可能性。
  解雨臣和梁湾的互动,那么隐秘,那么机巧,如果外面的这些人查到了这个过程,那么梁湾就变得非常可疑。
  往古墓深处走去的梁湾,将会是他们追踪的重点,而梁湾没有带走的,长安镇暗室中的平面图。以及梁湾之后做的所有的事情,应该都已经暴露。
  吴邪毁掉了这些人中的信息差,现在外面的疯狗已经拥有这里的平面图,拥有知道里面情况的杨好,拥有着追踪梁湾的欲望——等于拥有进入古墓最核心部分的欲望——这是他看到的表面。
  最明显和核心的一点是,吴邪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对手和自己人,甚至他自己,都没有。

第八章 黎簇的困惑
  【“就叫吴邪吧,取一个谐音,希望他无邪,干干净净的。”吴老狗看着襁褓里的孙子,老泪纵横,浑浊的双眼,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个孩子未来的命运。吴邪一直以为,这里的‘无邪’,是爷爷想要他脱离宿命的一种期望。当他真正明白那‘无邪’的含意的时候,心中的寒意透彻骨髓,他在爷爷的墓碑之前绝望的哭号,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的无助和凄凉。】
  安静,无尽的安静,安静到所有不该听到声音,都变得无比的清晰。
  这些人都不说话的吗?黎簇闭着眼睛,心里默默的打量。和他简单的沟通了之后,这些人熄灭了自己的照明设备,在他的四周沉寂了下来,隐入昏暗。他听不到任何呼吸的声音,听不到心跳,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躁动。
  这些人就像机器一样可控。如果不是他明确的知道他们不会离开这里,黎簇都不知道这些人现在还在不在四周。
  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得到了处理,腐蚀的皮肤被消毒包扎,浓重的伤腿,被切开了好几个口子放血消肿,固定关节。上的药似乎有特效,疼痛被压制没有那么明显,所有的伤口都有一丝麻麻的暖意。
  当一切达到最糟之后,事情就会开始变好。任何一点的恢复,都是极端的幸福。
  他开始给自己定了一条准则,如果不知道一种行为的后果,就绝对不去实施这种行为。
  年少轻狂的特征就是觉得自己能承担一切的后果,但是实际呢?年少轻狂的另一个特征就是很快发现自己什么都无法承受。
  他放弃了自己内心的焦虑,让自己也跟着这些人一样静下来,一个人呆着是他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他在昏暗的光线中变的越来越冷静。除了王盟,发呆这种事情他不会输给任何人。
  灯光再次亮起的时候,黎簇产生了一丝恍惚,突然从发呆中被拽回来,有一丝不适应的惯性。缓缓的,每个隐藏着人的角落,都有光线亮起。这些人修长的影子和四周盘根错节的藤蔓加上奇怪的磷光和灯光的组合。使得一切变得非常梦幻,这些人好像是北欧森林中忽然出现的精灵一般。
  他们低声的对话,显然是有人回归通报了消息,他们使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黎簇无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对话完之后,为首的那人来到了黎簇的边上,对他道:“你了解吴邪到底想做什么吗?他有没有透露过任何的信息?”
  黎簇摇头,那个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沉思了一会儿,用那种语言把所有人分成了三组,四散而去。接着黎簇也被背了起来,开始攀附着藤蔓快速运动。
  黑衣人行动非常快,一路无话,他们经由各种管道,开始在这片建筑群中飞快的行进。
  背起他的人非常强壮,速度丝毫没有被他的重量影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的管壁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水泥而变成了岩石。岩洞是四方形的,显然是人为修凿出来的。
  顺着岩洞继续往里走,黎簇发现这里是一个挖掘性的矿坑,开始看到各种支撑的脚手架和铁轨小车,上面都是开凿下来的石块。
  继续往前,这些石道变得无序而且混乱,开凿的形状也变得非常不规则。
  显然这批人对于这块区域并不了解,经常也会走到死胡同但是他们从来不犹豫,看到路是死的,立即做好记号退出来。但是再往里走了很长一段,忽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也是挖掘出来的,挖掘的方向是往下,山洞底部,已经比通道要低了十几米。像一个弹坑一样。
  山洞之内全部都是钢架结构的脚手架,很多的钢锁吊着很多的篮子。在这些脚手架之间横亘着。
  山洞的底部被挖得坑坑洼洼,有无数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洞口,在山洞的底部密密麻麻的分布着,能看到有无数绳索吊入这些洞中。
  他们下到洞底,到了那些小洞口的边缘,意识到这些都是一些垂直往下的小矿井。
  其中有一个黑衣人说了一句:“如果这里是一个矿的话,这里是他们找到的矿脉。所以在这里集中开采。”
  其中两个人拉了拉绳子,看绳子是否结实,发现绳子不结实之后,他们直接用脚攀住井口的两边,滑了下去。
  其他人在这个洞的脚手架上,开始加固一些部件,检查脚手架的坚固程度,有人寻找最好的放哨位,有人开始休息。
  黎簇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只是麻木的看着,但是他意识到自己暂时是安全的,这些人似乎要把自己带入到某个地方去。而且他们不知道路线。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时间,他看着这些人以极快的速度,探索下面的所有矿井,吴邪在睡梦中给了他一个建议,在不明情况之下,尽量少问问题。少和对方做任何的交流。所有的信息交流,从对方向你提出的问题中分析,首先了解对方知道什么,对方以为你知道什么,然后谨慎的回答。
  但是黎簇看到时间流逝,而且他们不停地在这些矿井里上窜下跳,就有开始有些按耐不住,他忍不住问道:“你们到底在干嘛?”
  那个黑衣人在闭目养神,听到了这个问题,睁了开来,忽然有点疑惑的看着黎簇。
  “你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那个人一下坐了起来。
  黎簇愣了一下,忽然觉得不对,刚想改口,黑衣人就来到他面前:“你怎么会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黎簇窒息起来,立即开始管不住脸上的表情,对方看黎簇害怕的样子,更加的疑惑。黎簇结巴道:“我是说,你们效率太低了。到底在干嘛?就算是傻子都已经搞定了。”
  对方看着黎簇的表情,露出了厌恶的表情:“那你告诉我,我们在干嘛?证明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黎簇为之语结,他张大嘴巴,心说我靠,这么快就出问题了。对方招呼了四周的另外几个人,都围了过来,用听不懂的语言不停的讨论。接着,为首的反手拔出了匕首。
  他冷冷的看着黎簇:“你有点问题,小朋友,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你是不是没有向我们说实话?”

第九章 少年心性 
  黎簇忽然感觉到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他老爹之前发现他藏起来的考卷之后,也会有这样态度和自己说话。最开始撒谎的时候,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脸红耳赤,心跳加速,回答出来的问题都是语无伦次的。
  但是很快就会了解到其中的窍门,撒谎最高端的手法,就是在别人发现自己破绽的时候,表面上非常的冷静。即使有任何的情绪,也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这是相当困难的,因为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微表情,除非这个人内心是扭曲的。
  黎簇碰巧就是这样的人,所谓的扭曲,就是不会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件事情做错了。同时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也藐视之后的惩罚。
  他做了错事之后,第一反应是老爹会抽死我,但是黎簇并不在乎挨打,也不在乎父亲对自己的失望。他所顾忌的,只是烦。
  他不愿意面对父亲的长篇说教,如果他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就能直接进入到惩罚的程序,而没有那么多说词的话,他会告诉自己的老爸,自己根本不想做那些对的事情,自己根本不想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自己根本不体谅你作为一个父亲的辛苦。
  他就想做一个没有人理会的小孩,没有人管,没有在意,当然,最重要的是,也没有人会来评价他。
  如果没有人来评价他,没有人再强迫他听那些说辞,每天一次挨打,他觉得自己可以承受。
  在这种心态下,他可以在别人拆穿自己的谎言的时候,保持完全波澜不惊的面孔。
  但是这一次少许有一些不一样,因为他之前在自己的内心里把吴邪给他的嘱托,放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当自己犯下错误之后,他无法再用那种“老子根本就不想来配合你的计划”,来说服自己,凸显自己的牛逼掩盖自己的傻逼。
  并不是完全无法使用,他在那一瞬间,还是条件反射的选择了寻找一个借口。
  如果事情败露了,也不是自己的错,吴邪你把我抓入这个局面,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没有和我商量,所以我要做任何的举动,或者任何的失误让你的计划流产,也是你自找的,甚至是一种活该。
  所以我犯的任何错误,导致了你的失败,都是你活该的,我更可怜,我是一个被牺牲者。
  但是黎簇这一次找了借口之后,他瞬间警醒了,他忽然意识到这样的思维方式的幼稚。
  那不是他发自内心的警醒,而是吴邪在这个体系内给他设下的心理教堂。
  是的,我是吴邪,我是一个坏人,我没有和你商量,就把你逼入了这个局内,那又如何,我在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去思考内疚这个问题。把你陷入这样的场景,就是我的目的。
  但是我同样给了你选择,黎簇,我和你有非常相似的思维模式,我也不在乎你是否可以成功,我也不在乎我的计划在你这一环是否会有失误。
  所以你不用指望,我看到你失败了,甚至因此导致我的计划失败了,我会痛哭流涕,后悔莫及,然后觉得自己在这一环有了失误的判断。
  你失败就是失败了。
  我把我的利益和你的生命捆绑在了一起,是相信你是一个正常的人,你是为了自己的生命去生存的,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别人的错而去生存的。
  如果你内心已经虚弱到,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错,为了证明一切都是别人的错,自己只是一个可怜的失败者,可以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
  那你就去实现你人生最大的社会认同吧!
  在你认为你根本不想做你父亲希望的人,不去获得一些社会认同的成功的时候,你所想证明的不过是,老子自己有自己的理论体系,老子不在乎你们。潜台词不过是:都是你们的错,你们根本就不应该用这种不适合我的评价体系来评价我。
  如果你已经习惯性有了这样的思维方式,那么尽可能在自怜中快点死掉吧。
  “不能这样,不能放弃,因为吴邪把他的计划和我的生命捆绑在了一起,我怎么样也要活下去,他的错误,和我是死是活,完全没有关系。”
  即使真的完全是别人的错,必须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别人的错,不是自己放弃的借口。
  他的脑子里闪电一般的兴起了放弃一切,全盘托出,甚至会详细的把吴邪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对方的念头,这是一种爽快的报复感。然后又瞬间把这个念头废弃。
  他开始面对自己父亲时候的状态,延续之前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同时脑子里快速的想着应对的方法。
  首先要想的不是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拖延时间,把立即要回答的,自己却又无法回答的那个问题往后拖延。
  拖延时间要透露出重要性。要让别人觉得,你要讲的这件事情,要比之前的问题更加重要。两者是有关系的。
  黎簇说道:“哎呀,被你们发现了,我确实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和这儿你们在做的事情有关系。我觉得,你们是不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你们的行为和我当时说的,完全不一样。”
  黑衣人看着黎簇,没有理会他,只重复了一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比他老爸要聪明多了,黎簇心道,但是这一次,他手里有着更多的好牌。
  “大叔,你是想和我玩态度吗?”黎簇对着黑衣人道:“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我不直接回答你的问题,你不管我有多重要,都会认为我有问题,而把我杀掉吗?”
  吴邪告诉他的一个关键细节,对方的行为非常符合逻辑,如果对方认为你很重要,绝对不会来讹诈你,假装要杀你之类的。如果对方告诉你他要杀你,而且是在20秒内,你就一定会在21秒死掉。
  所以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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