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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殃-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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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严守成告诉她的是,一直替他们工作的私家侦探近日终于是探听到了消息。曾在苏州发现胡从良的踪迹不假。可他却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许是察觉有异样,一夜间又好似消失了一般。终于到这几日,又重新获得了线索。原来胡从良已携妻带女来到了上海。

不自觉间,她还是走到了慈爱医院的门口。夜幕中,那高耸的医院看似静悄悄,周围一片黑的有些叫人害怕。而里面却灯火通明的样子。她抬头看了一眼那大字招牌,伫立在风中不知如何是好。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与车轮声。沈卓航闻声望过去,是身著长衫的严守成。见沈卓航一脸迷茫的站在那儿。他打了个招呼。本也是不放心她独自一人,总是害怕她做出何等的惊世之举。

回了神,沈卓航问道:“你怎么来了?”

严守成仍旧是一丝不苟的表情,说道:“作为您的代表律师。我有责任确保您的权益不受损害。”

沈卓航笑着说‘谢谢’。

有位值得信赖的人在一旁壮壮胆也好。

走在空幽的过道中,她心情说不上是期许或是厌恶,更多的应该是紧张。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满脑子皆是胡从良的面孔,也许一切到今日就该有个答案,有个了结。

“对了,他怎会突然就回上海了?”沈卓航问道。

此刻,她的双手不自觉的纠缠在一起。

严守成淡淡的说道,“来医院,自然是看病,或者……”此时,伸了伸手,引她上二楼的楼梯。

沈卓航不再出声。她自然是猜到严守成那断句。

一踏进二楼的走道,便有婴孩儿的哭啼不绝于耳。那严守成又说道:“慈爱医院在接生方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沈卓航淡淡的苦笑,“他倒是看中这孩子。”

严守成说道:“到了。”

说话间,两人停在了一间病房门口。透过小玻璃窗,踮起脚,沈卓航看到这是一间容量十分大的病房,应该有二十个床位左右。皆是已生产,或挺着肚子即将生产的女子。里面开了一盏微暗的灯。专注的看,沈卓航总也能瞧见里面的人脸。她看到就近的一位看上去和蔼的妇女正半开衣襟,喂着襁褓中的婴孩儿母乳。她正轻轻的拍着孩子,面带微笑,大半夜倒是一点儿看不出困。

这样的深夜里,几乎所有大腹便便的产妇都已入眠。因此,沈卓航很难辨认出究竟哪个是胡从良的太太,或者说她在不在里面。而陪夜的也并非大多数,只有几位老妇人而已。

“不在这儿。”

少顷,沈卓航缩回脖子,失望的摇了摇头。

严守成点点头,道:“我让人继续盯着。那我们先回去吧。”

这一夜也算是够折腾。正当严守成思考着自己的情报怎会出错之时。二楼的大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他侧头觑见沈卓航分明怔住的样子。就近的他能感受到仿佛是来自沈卓航牙关的颤栗。再将眼光往前看,是一个穿着长衫带着金丝边眼睛,体态欣长、偏瘦的男子。他一眼便认出了这就是照片中的胡从良。害怕他一个转身要逃跑,严守成暗自严正以待。却没料到他却只是温温的笑,看着沈卓航,道了句‘好久不见’。

他走近一步,看似温柔的说道:“海莉,你还好吗?”

沈卓航仍是未曾缓过神,怔怔的表情。而严守成已首先挡于她身前。制止胡从良的再一步靠近,他不急不缓以惯有的口吻说道:“胡先生你好。我是沈女士的代表女士。现在我们正式要向法院对你提起公诉。今日特此口头通知。”

胡从良一手提着饭盒子,一手插在口袋中,显得不以为意,他笑着说道:“哦?要告我什么?”

严守成只是定定的将他看着,眼中瞧不出任何情绪。

胡从良继续淡淡说道:“是重婚?可我与海莉甚至连结婚证书都未曾签署。”

他嘴角蓄着笑,口气也是淡淡的,却始终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这严守成才是被告一样。

严守成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道:“签证书是新式法律。但明媒正娶三拜九叩同样具有法律效益。当初你与沈女士在宁波之时便已行夫妻之礼。”

胡从良笃定的笑道:“那又如何。我的确是娶妻。但就不许人先纳妾吗?”一早有了应对的准备。

明知他要诡辩。严守成自然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他从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些文书递到了胡从良手中,继续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沈女士要上诉的并非是婚姻。而是经济。你假冒签名,亏空公司钱财的诈骗罪。”

这一下,胡从良却怎都笑不出来。他看着手中的文件,脸色愈发的难看。他本以为自己离开后这公司就要垮了的。却没料到还硬撑至今,甚至有越来越好的前程可以预见。而这些文书居然还被重新翻查了出来。

正待他还未仔细查看全部之时。严守成便已率先将文件拿了回来小心翼翼的放进公文包,说道:“希望胡先生不要再消失才好。如今我们还是用正当手段。可若是你再一次失踪,那就说不定是个什么结果了。你知道的,这回我们能找到。下回也不会例外。”

这分明是恐吓。作为一个律师,本不该的,他却是十分擅长。一下子倒是唬住了本就做贼心虚的胡从良。

正文 第十一章 结束的继续是开始

“严律师。我想与他单独谈谈。”

此时,默不作声的沈卓航说道。她的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胡从良。看不出情绪,没有涟漪。

胡从良或许是从未想过沈卓航今时今日会有这般淡然的表现。少顷,才有些尴尬的笑笑。

严守成离开后。两人又是原地不动的站了一会儿。沈卓航等着胡从良先开口,而胡从良仿佛也是这个想法。就这样约莫过了十分钟,胡从良开口说道:“我先去把夜宵送进去。”

沈卓航皱眉看着他。

他笑着说道:“放心。你的律师已警告过我。我不会跑的。”

沈卓航迟疑的点点头,道:“好。那我在楼梯口等你。”

她没有固执的非要进去,去刺激孕妇的神经。只是远远的观望着,她看到胡从良是十分小心翼翼的服侍着他的太太,生怕磕着绊着,就连馄饨都是要吹好了直接送到对方嘴巴里。只是这一幕,已叫沈卓航忍受不了,别过头去。

两人的谈话是在医院的花园中进行的,此处幽静无人,胡从良一个人唠唠叨叨讲了许多。仿佛还与沈卓航是同学,是朋友那般。却比从前话更多了。自然,无故的示好绝不可能是没有目的。良久,沈卓航终于听清楚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说他如今已经没钱了。当初沈卓航推他太太那一下很严重之类的,花去了很多钱。若不是被迫无奈,他胡从良也绝对不会动公司的钱。由此可见,方才严律师那些文件是实实在在吓到了胡从良。那是铁一般的罪证。

“海莉啊,你要知道。我们胡家的血脉不能在我手上就断掉。我没对你说实话,那是没有办法的。可你也不该伤了我大姐。”

他巧舌雌黄,仿佛将一切的责任都推给了沈卓航。

见沈卓航只是紧捏着拳头低头不语,他立刻补充道:“不过你放心,我大姐是一位善良的人。她不会怪你的。更不会去告你伤人什么的罪责。”

沈卓航本就是心灰意冷,现下更是后悔跑了这一趟。如今的胡从良,看上去已与她欢喜时候的大不同。且不说当初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蒸蒸向上,今日在沈卓航眼里的胡从良,甚至算不得一个‘人’,犹如一条赖皮的虫子。想方设法叫沈卓航不要让他吃官司。

她竟差点嫁给这样的一个人!

她起身说道:“今天就当我没来过。”

本想就这样走了。岂料,胡从良却突然有些慌张起来,止住了沈卓航欲离开的脚步。

说道:“海莉。你我毕竟相识一场。我虽欺骗与你。却是无心的,我心中对你那是极喜欢的。我也曾经想过要跟你一辈子好的。只可惜,你的家庭太重。我不能叫我第一个生出来的男孩儿不跟着我的姓啊。这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你说……是不是。”

或许她以为沈卓航想离开只是不妥自己的言论,仍旧是想要告他。于是出了这么一番肺腑之言。甚至将心底最阴暗的想法都以‘情理’的名义说了出来。

沈卓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严肃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如今,她已不会再信他说的一分一毫。她并非是那种一错再错的傻子。

胡从良这回卸下了努力佯装的笑容,竟有些颓败的握着沈卓航手臂,道:“海莉。求你别告我。”

他垂下头去,又低低的说着:“如今大姐的身体十分反复。我真的很担心……”

他说这番话时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甚至低低的哽咽起来。抓着沈卓航手臂的手亦是微微颤抖。

一时间,沈卓航竟不知这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但说到底,已与她无关。

她冷冷的说道:“请你放开手。”

胡从良激动说道:“你答应我了?”

沈卓航烦极了他这张伪善的面容,道:“若然你再不放开。我明天立刻请律师入禀法院。”

“哎~”胡从良深深叹了口气,终于是放开了沈卓航。

“何必呢。你我并非仇人。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胡从良的话一直未停过。仿佛是刻意说给沈卓航听的。一直到她加快脚步走远,这才觉得耳根清净。

回去的路上,严守成询问她要不要趁这个时机将胡从良告上法庭。

沈卓航的答案却是不置可否。她已对他无任何感情可言,甚至连恨都提不起来。她只觉得如今在自己面前已不再是当初她又爱又恨的胡从良,却仿佛是一个陌生人。而且,她的太太的确并非坏人,自己曾经推搡过她,怎么说自己的过错。可她又不愿见得胡从良得偿所愿,不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所以到最后,她无法决断。既然自己明日就要去越南,她倒是愿意将这件事情缓一缓。等上个一两个月,总也要给他时间照顾妻子。

这一夜,她异常的劳累。原来再见面竟是这样的无趣。她想,她从此不会再对这胡从良有任何的牵挂。可即便如此,她却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一直没有睡着。无论如何,她与过去已告别。或许明天开始,她便能以一种极洒脱的姿态去面对她人生新一项的挑战。她要到西贡打响自己这人生头一炮的跨国生意。

却不料,第二日,她足足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却还赖在床上。直到不该这样炙热的太阳照得她有些难受,沈卓航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爬起身,拿起手表一看。

原本仍旧昏昏欲睡的模样一下子全然清醒了过来。

她‘呀’的大呼一声。

在打扫卫生的惠姐闻言立刻进来慌张的问道:“怎么了,小姐怎么了?!”

沈卓航此刻心中只道是完了。怕是赶不上船期了。却仍心头存有侥幸,在匆匆的换衣服,搬箱子,却不料砸到了脚。她疼的捂着脚坐在地上,颇是委屈的责备道:“惠姐!你怎不早点叫醒我!我同你说过的,今天要出远门的呀。”

惠姐见沈卓航如此模样,不仅皱眉,微微弓着身子,同样委屈的说道:“是苏先生叫我别打扰小姐睡觉的。他说你临时决定不去了呀。我也不知道的呀。”

随即,她想到什么,‘噔噔噔’的快速跑下楼去,又迅速折返。交了封信于沈卓航手中,道:“这是苏先生一早托人送过来的。”

房内依旧是一副凌乱的模样。沈卓航想不通,为何说好的事情,他又临时变卦。却还叫自己一无所知的,为这趟旅行准备了那么多的东西。

摸着有些红肿仍十分疼痛的大脚趾。她拿出苏惊蛰的信来阅读。

原来是货船因故提早了半天,也就是半夜里就出航了。苏惊蛰也是打过电话给沈卓航,却没人接。再加上,旅途实在不轻松,苏惊蛰便独自决定不让沈卓航参与。

没想到一个胡从良竟让她错过了船期。他又一次害了自己。握着信纸,她呆呆的模样仿佛要将那封信看穿一样。没来由的,竟是鼻子感到一股难以抗拒的酸楚。没一会儿,视线亦模糊。却不知是为了对胡从良的彻底心思,还是苏惊蛰这样的体贴,亦或两样都不是。仅仅只是因为大脚趾的疼。

正文 第十二章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原本是做着离开一至两月的打算。安排好了家中与公司的一切事宜。再加之公司除了这张大单子几乎都是零星小单,不必她费心。她一时间竟成了游手好闲之人。倒是给了她机会多走动走动。她与叶太太一块儿去看了程小仪的话剧。程小仪本就话多,加之叶太太一向温文尔雅大家闺秀很好亲近的模样,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随后的几日,沈卓航只是象征性的每天去公司个小半天算是报报道,给雇员们带些点心水果一类。大家开心,她也闲得自在。只是会偶尔想起苏惊蛰。有时候也会算着日子,估计他大概到哪里。

这一日,严守成意外造访沈卓航家中。

脸颊有着难得的笑,却带着惯有的严肃表情。只是这故意为之的笑并未给他增加多少亲切度。

沈卓航吩咐惠姐端些茶与点心来,招呼道:“严律师怎今日如此好兴致。”

如今,严守成不仅是在私事上帮她打官司,更在公事上成了她的得力助手,几乎有合同都是找他做的,两人之间愈发的熟络。可沈卓航向来知道,这严守成并非闲来无事会想到朋友的人。况且今日带着些笑。虽是不好看,可却足以见得有好事。而这好事的受益者应是沈卓航。

严守成道:“你看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说着,从公文包中竟是拿出了一份报纸。

“一份报纸?”

沈卓航有些疑惑的看着一眼严守成。放下茶杯,拿起来仔细端详,却一下子亦是笑出了声。在副页,有大半刊是对于沈卓航及苏惊蛰的道歉启事。这件官司原是一早已结束判案了的。可却迟迟没有道歉启事的消息。想必迟缓的原因就是在这里,沈卓航打出生以来就从未在报纸上见过如此大张旗鼓的道歉启事,不论是在国内或国外。这回,全上海人民都该知道这份报纸报道不尽实了。

想必这其中,严守成定是费了不少功夫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报纸。怎没见惠姐买回来。”沈卓航看着报纸,离不开眼,兴奋的说道。

严守成回答道:“明日的。他们先给我送来一份,叫我看看是不是符合我们的要求。我看着还成,就捎来给你也看看了。你也算是第二个读者吧。”

“严律师。你办事实在太漂亮了。”沈卓航不吝溢美之词。

这样的专业肯定,对严守成而言是最大的鼓舞。他要的也就是这样一份客户的满足。

沈卓航继续说道:“我一定要请你吃饭。严律师,你可不能拒绝我!”

严守成淡淡一笑,道:“那是我的荣幸。”

难得的心情大好。沈卓航甚至说要将报纸用相框封起来,给自己给苏惊蛰一人一份,以作留念。眼看即将到晚饭时间,沈卓航便直接邀请了严守成一块儿去吃西餐。这样的热情,严守成自然是不好拒绝。

这一顿饭吃得同样十分愉悦。如今严守成与沈卓航既是朋友,又是固定的合作伙伴。两人之间的话题亦是逐渐增多。吃完饭后,便一同去严守成的律师事务所拿两份今日早晨严守成刚拟定好的贸易合同。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了弄堂口。却发现今日人多的有些蹊跷。甚至还时不时的闻到呛鼻的烟味。两人顿时表情严肃的对视一眼。一同往前去看看。

却不料,一个拐弯,更是人挤人,百姓比肩继踵的样子。仿佛是有什么热闹看。而沈卓航亦是在人堆中与严守成冲散。她打听后才知道,仿佛是电线引起的起火,总之烧了老大一片连着的木结构老房子。

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沈卓航立刻挤开了人堆往前看。却见到严守成茫然的同巡捕房的人说着些什么。火刚被扑灭不久,可整排楼发出令人作呕的焦味,已黑的同夜融为一体。片刻不停的往上冲着浓烟。遮盖了今日原本晴朗的夜空。

沈卓航走近,问道:“怎么回事?”

那巡捕房不以为意的说道:“大概是老鼠啃了电线引起的火灾。”仿佛是司空见惯的模样。

“怎么样?!”

此时,严守成抓着捂着嘴从楼上跑下来的主力,急切的问道。

那助理本是冒死冲进去,却已为时已晚,如今面如死灰说道:“严大哥,文档烧去了一半……”

‘噗通’一声。严守成颓然坐在了地面,大口喘着气。

这真真是飞来横祸。

周边人还在指指点点,人群仿佛越聚越多。巡捕房已出动一个小队来安防,却仍旧是眼见这包围圈越来越拢。沈卓航不知为何,突是抬头看了一圈众人。却只见人人都在往内挤,却有个身影是从一旁的小道往外走的。她清楚明白的看到,那是胡从良的背影,她甚至还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看到了他嘴角毫不掩饰的笑容。可她将情况说给巡捕房后,他们并未做事。

之后,巡捕房认定的便是电线年久失修,加之天干物燥。倒头来竟是叫人小心火烛。可怜了严守成短期内必定是要忙的一发不可收拾了。自然,关于存放在严守成处关于胡从良诈骗的资料皆是付之一炬。此事也算如了胡从良的愿,不了了之。

而沈卓航,认为此事事态十分之严重且恶劣。即便她再怎心存仁慈,有心想放胡从良一马。可这样阴损的事情,沈卓航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姑息的。她甚至请了路云霄出面,去与巡捕房谈话。可仍是不见成效。毕竟,租界内巡捕房已自成一派,处事作风皆是不看脸色。而沈卓航也确实没有十足的证据。

又过了一个礼拜左右。严守成已重新寻了办公室的地点,并且安置好了一切的事物,将损失降到最低。

当沈卓航以为胡从良从此又该消失于她的世界之时。

却突然由雇去寻找纵火线索的侦探传来消息。胡从良的太太因难产死在手术台上,只留下了个嗷嗷待哺的遗腹子。胡从良一人带着两个孩子仿佛是回盐城老家去了。

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叫人唏嘘不已。叫沈卓航也为之十分震惊。那位敦厚的太太此生皆是为他胡家奉献,到头来死还在为胡家生儿育女。世间女子总是太可悲。或许是胡从良做了坏事的现世报,只可惜却报在他可怜太太身上。

眼见天气越来越寒。经由胡太太这件事情。沈卓航近日想法良多。她想,或许可以回家走一遭。已经有半年多功夫没有见到家人。最近打电话之时,听闻爷爷有几声咳,她这做孙女的,千里迢迢由英国回来,却大部分时间待在上海,实在是不孝。如今有时间,就该尽尽这眼前孝。

正文 第十三章 流年

霜降过后,冬日里呼啸的北风是彻底的寒进骨子里。沈卓航在这期间曾经收到苏惊蛰的一份电报。是报平安的,提到已顺利找到卖家,商榷一切合作事宜后,便会回来。她这才安下了心,整月有余,这是苏惊蛰头一回有消息。

这日。路云霄邀请沈卓航到家中一块儿吃全羊宴。冬天里,有这样的温润滋补是再好不过的。

眼见公司没事。正午一过,她便早早的提些伴手礼去到路府。此时,家中只有程小仪一人,路云霄还未归来。

她将一块上好的丝绸布递给程小仪,笑道:“这是客户送我的。我嫌颜色太艳。你拿去做件漂亮衣裳吧。大明星。”

程小仪笑着说谢谢,倒是很受用这样的话。如今已有一位知名导演请她去做女主演。那么成名便是指日可待的事。她倒也不是为了成名而成名,更是喜欢凡事做到最好。

两人闲聊间,不知不觉是聊起了苏惊蛰。沈卓航这才知道,原来苏惊蛰这回去越南竟是没有提前知会自己的女友周曼清的。那周曼清两日找不到苏惊蛰已又气又急,当得知是去了越南后更是大发了一通脾气。连她家里人都耐她不了。

喝着茶,沈卓航笑道:“这周小姐倒是脾气挺大。”

“可不是吗……”程小仪懒懒的答道。

沈卓航觑了一眼,才发现她正专心致志的剥着一个蜜桔。她失笑着从她手中拿过,三下五除二的替她剥好。说道:“你啊。活的是越来越细致了。这指甲都弄得这么漂亮。”

“呵。你知道的,我就是爱漂亮。你要是也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我们倒是可以做个伴。”程小仪塞了块橘子进嘴巴里。

沈卓航摆摆手,“我可不喜欢。看看,连剥个桔子都那么麻烦。倒是过年可以带点回宁波。给丫头们乐乐。”

“说到宁波……”

程小仪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变幻了原本舒舒服服躺靠在沙发上的模样。一下子坐了起来,靠近沈卓航面色有些严肃。

“怎么了?”

程小仪说道:“还是关于苏惊蛰的。他爹闯祸了。”

“他爹?”沈卓航是见过苏家太太的,却从未见过这位苏家老爷。

“你当然没见过。他那可是从不出门的。他就是个鬼!”程小仪满脸厌恶的表情。

沈卓航自然明白程小仪的意思,问道:“他吸大烟呢?”

“都快吸成精咯。这一份偌大的家业就是被他这一口口给吸光的。这种‘鬼’没烟吃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就前几日,发了疯似的失手打死了个丫鬟,瞧见的人可多着呢,风声压不住了,给抓了进去呢。”程小仪说道。

沈卓航默默的点点头,这真是悲剧。

说道:“那等苏先生回来了,总是有办法的吧。他如今在上海滩风生水起。至少不会叫自己爹爹在里面吃苦头才是。”

“你不知道哇?!”程小仪却突然拔高了音调。

沈卓航失笑,“我该知道什么。你今天怎如此一惊一乍。”

程小仪推了她一把,说道:“讨厌。说正经的,惊蛰他爹估计是难出来了。惊蛰可是恨着他的。且不论他此刻在船上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会去救他。他现在这爹妈啊,只是过继前的叔叔婶子,并不是他亲生。对他又十分刻薄。这惊蛰啊,也是苦命。”

这一下,沈卓航亦是来了兴趣。本以为苏惊蛰是大少爷,却不料竟是寄人篱下。

而就在此时,路云霄突是推门而入。程小仪看到路云霄后却不再大声说话。她附到沈卓航耳边,说道:“路哥不让我说他的是非。下回告诉你。”

随即,她便笑靥如花的同路云霄打着招呼。

三人间即便再有说有笑,可沈卓航心中却始终有着疑问。她老是将眼神看向程小仪,可她却一点儿都不回应。

吃完饭后,几人又一起品尝着沈卓航带来了一饼茶团。

路云霄感慨道:“现在还能喝到这么好的茶。倒也算是福气。迟些日子都指不定这茶里还能不能放点茶叶末了。”

沈卓航问道:“此话怎讲?”

路云霄淡淡一笑,道:“没什么。流年不利,物价飞涨,多屯些粮总是好的。”

可沈卓航不知就里的点点头。

没一会儿,电话铃声响了。却是家中惠姐匆匆忙忙找沈卓航。说是叶家特地打电话到家中找沈小姐,十分焦急的模样。惠姐是亲耳听得那边吵闹的十分严重,甚至是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挂了电话。沈卓航告辞了路云霄与程小仪,便急匆匆的往叶家赶去。沈卓航觉得奇怪的是,照理叶世芳是一位十分儒雅的男士,绝对不会大声讲话。而孙悦心也十分的懂礼教。更是不可能主动挑起话头。这两人怎么都无法跟吵架放在一块儿。可若是他们真吵了,那一定表示这事不会小。

沈卓航不知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但既然佣人知道头一个打电话找她,应该也就自己能稍微降一降这火头了。

坐在黄包车上,她缩了缩脖子,十分的冷,天空却浩瀚,怕是要下雪的样子。最近无所事事的她,已然成了叶、路两家的常客。

到达叶家之时。争吵尚未停息,沈卓航只听到那叶世芳平时温文尔雅的声音,今日却变得尤为急躁大声,显得有些恐人。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脑袋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时,沈卓航居然心想,作为一个军官,他绝对是优秀的。‘三军听令’应叫的尤为悦耳与清晰。

那老妈子见了沈卓航来,是立刻将她拉到一边,面色紧张,双手不自觉的绞着围裙边,“哎呀喂,怎么办呢。沈小姐您可来了。先生太太不知怎的,就吵起来了。我可从没见过先生发如此大的脾气唷。可咋办呢。我们下人又不好去劝架。”老妈子无辜的看了着沈卓航,说话期间紧拽着她的衣服,仿佛要将她心中的惊吓全说说干净一般。

沈卓航拍了拍她,算是宽慰,“我去看看。”

“那您可当心着点呢。”老妈子嘱咐道。

本就是谁人不敢去碰的地雷。这老妈子口中这么说,心里可高兴呢,就等着她去拆雷呢。听他们吵架那架势,书房里凡事带点‘咔嘣脆’的东西是碎齐了。可不兴叫他们再这样闹下去的。这老妈子可心疼着呢。

走近书房,那原本争吵的两人却突然齐齐不再发声。沈卓航探头看了一眼。只见满地的狼藉,各处都是碎了的瓷片,凌乱的照片、红纸掺杂在内。背对着门口的叶先生就这样默不作声的望着叶太太的方向,站在这一堆废墟中。

而叶太太却不看向叶先生,真真是临危不乱的样子。她此刻将头昂的高高的,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萧条的风景,双唇紧抿的,双拳亦是捏的紧紧的。倒是仿佛吵架与她无关一样。

沈卓航深吸一口气,脸上堆满了笑,走进书房,说道:“哟。这是怎么了呀?”

叶先生仍旧是紧盯着叶太太。

叶太太闻声却回过头来,见到沈卓航,眼中带着温柔的目光,轻声道:“这大晚上的,你怎过来了。”

若不是这满地狼藉,沈卓航是决计不会相信这叶太太也参与了这场争吵。

她笑着说道:“这不是听说您二位吵起来了吗。我就赶紧过来瞧瞧。免得砸坏了一个书房,又该把整个屋子掀了。”

“叫你见笑了。我们出去说话吧。”

叶太太说着,一张张捡起身边的红纸以及相片。沈卓航定睛一看。全是姑娘家的相片,各色各样不同的姑娘。

“反正我是怎么样都不会答应的!”

就在沈卓航俯身帮着去捡东西之时。叶世芳却突然开口,带着十分固执的口气。随即,他便擦过沈卓航的肩,快步走了出去。沈卓航眼角觑见,这叶世芳原本白皙的一张脸如今沉的跟锅底那么黑。

叶太太有些感伤的摇头,“哎,真是孩子气。卓航,可否劳烦你跟上,去送件衣服,免得他天寒地冻的着凉了。顺便劝劝他?”

沈卓航见凳子上挂的厚大衣,才想起叶世芳仅仅只是穿着一件白衬衫,虽不知劝什么,甚至不知究竟为何事,但她还是点点头,便拿着外套往外追赶去。

(前些日子实在是松散。是阿音自己的问题。通过了一个礼拜的调整,今日开始每天恢复双更。时间定在9:30以及18:00。感觉最近《余殃》长草的厉害,实在是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哎,阿音接下来是一定会十分勤劳了。)

正文 第十四章 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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