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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魇 作者:靜謐晚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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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什麽?」赫塔打断她。
「保护。」融雪答。
「保护?」赫塔愣住。
「若非她将她自己的灵气结界附结在我的身上,你真的认为你能这麽轻易地伤害她吗?」
融雪的反问让赫塔答不出话来。
「她甚至没有告诉我她这麽做了,一直到刚才那个我几乎要绝望放弃生命的刹那意外触动了她附结在我身上的灵气,我才明白过来她牺牲了她自己在我身上做了什麽……她用她最後能想出的办法试图保护我。」说到这里,融雪更加哽咽了。
「你是说,她的灵气在你身上发挥作用,所以做到了原本冀望我做的事情──杀死这些温德兰家的活人?」赫塔眯起眼睛,声音变得冷硬。「那麽我倒想看看这位巫女的灵气是否真的这麽厉害……如果我现在咒杀你的话,她的灵气是否也足以保护你呢?」
四、意念(25)
更新时间2012…12…29 23:05:10 字数:2016
「不,让那些人倒下的不是玛琳的保护灵气。」融雪否定赫塔的推测。「而你如果想杀死我的话,你尽管试吧。」
「不然那是什麽?」
融雪没有回答。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疼痛不堪的身体不听使唤。她要到许久以後才会明白这些发生在她身上的肮脏事到底是什麽,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所为何事的她只感觉到各种不同类型的疼痛正在折磨着她的身体,或许这对她来说是幸运的事,至少此刻她的心灵上蒙上的污秽不足以侵入她的心底,令她不致於落入疯狂的仇恨中。
「你少卖我关子……我劝你在我的耐心磨光之前快点回答,否则会发生什麽事情我可不保证。」赫塔阴沉地说。
融雪无视赫塔的威胁,费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开始寻找爱妲莉亚。她爬到墙边暂时背靠墙坐着,茫然地望着满地的女孩屍块以及已无生命迹象的温德兰家人。她本来应该优先用视线搜索爱妲莉亚所在何处的,但眼前的景象震慑住她了,和先前在一片混乱中的匆匆一瞥不同,现在静态的呈现反而更显惊悚。
那些融雪感到陌生的或曾经熟悉的面孔上还凝结着他们倒下时的愕然,她的视线轻轻在他们脸上扫过,内心的沉重却如铅块丢入水中直沉到底,而那些无辜受害的女孩们头颅上的表情和残缺不全的屍身惨况更是令她不忍多看。融雪终於看到爱妲莉亚躺在离她较远的房间的另一端,急忙想起身过去,但一站起来只觉得双腿一软又跌坐回地,她也顾不得满地腥臭的血污肉块,匍匐爬也要爬过去。
原本用走路不算长的距离,融雪却觉得彷佛永远爬不到似的。她每移动半寸身体都感觉到剧痛,才爬没多远就快喘不过气来,双眼所看到的景象也开始模糊,斗大的汗水渗出她的肌肤。融雪试着暂且闭上眼睛,用手臂推开前方触碰到的东西,直到她撞上推不开的庞大躯体为止。
融雪睁开眼睛看,那是她的父亲雷欧哈德。她忍住瞬间涌出的大量悲伤,爬过他宽厚的胸膛。她的心里已经承受太多的冲击,无法再负担更多的情绪了。她明白她的哀伤并非来自哀悼父亲的死亡,而是因为这场暴行他也参与其中,甚至可能是由他主导策画的。融雪不知道当爱妲莉亚亲眼看见她亲爱的丈夫做出这些恐怖行为时心里的感受究竟是什麽,但想必那是非常不好受的,她猜想爱妲莉亚应该比她更难过。
好不容易来到母亲的身边,靠近看清楚她的样子後融雪的心都碎了,带着母亲远走高飞的愿望也碎了。她已经没救了,腹部被粗暴地剖开,胎儿被拉出来丢弃在一旁。融雪伸出双手抱住她,伏在她胸上痛哭。
「……融……雪?」爱妲莉亚气若游丝。
融雪惊讶地抬起头来。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爱妲莉亚想抚摸融雪的脸,手却无力举起。
「我没事……我没事……」融雪赶紧握住爱妲莉亚的手。「你……你也会没事的,我想办法替你止血,等你好起来之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爱妲莉亚轻轻摇头,幅度小到几乎看不出来。
「对不起……我爱你……」爱妲莉亚用她仅存的力气说。
「我也爱你,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要道歉……」融雪慌忙地说。
爱妲莉亚对她微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短暂如流星一闪而逝。
融雪抱着她,直到她身上的余温褪尽後融雪的泪还没流完。
赫塔对於自己被忽视感到非常不满。乾脆让融雪跟她的蠢母亲死在一起好了,赫塔想着,反正这场好戏的其他人都死光了,剧情也告了一个段落,主角也可以谢幕下台了。
但是当赫塔真的想弄死融雪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她没有办法伤到融雪一丝一毫。她不认为已经消失的玛琳有这麽厉害,什麽巫女或灵气之类的鬼东西她可不信这一套,一定是有什麽别的原因在作祟,但会是什麽呢?
正当赫塔绞尽脑汁思考时,突如其来的诡异尖叫划破了凝重的安静,融雪和赫塔同时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
空中有一团扭曲的物体,看不出来是什麽东西,但从其扭动的情况来看,彷佛该物正挣扎着要成形。声音就是这坨怪东西发出来的,彷佛在其成形的过程中痛苦万分似的。
最後这团发出怪叫的扭动物体落到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人,长得异常丑陋,体态怪异,看起来像把一个原本高大的男人挤进另一个猥琐的身体里那般不协调。
「这是什麽──」东西或人?赫塔皱起眉头,不禁向後退了好大一段距离。
这个凭空出现的怪人站定後,骨碌碌地转动眼珠打量着整个房间,然後打量房间中仅剩的还能看见他的赫塔和融雪。
「好可怕,嘿嘿,」怪男人自言自语着。「差点就被黑嘉丽干掉了,哈哈哈哈哈,幸好没有,多亏了这家子,嗯呢──幸好眼前这两个人也没本事把我干掉。」
怪人说完瞪着融雪和赫塔,他的眼神令人感到非常不舒服,甚至到了毛骨悚然的程度。
「你是谁?」赫塔想先发制人地厉声问道。她挺直背脊,告诉自己对方没什麽好怕的,不过就是个莫名冒出来的怪物罢了。她安慰自己,她可是能眨眼之间杀人於无形的幽灵,绝对不怕有形体的怪物。
「我是谁?嗯呢──我是谁呢?」怪人似乎对这个问题相当苦恼的样子,但接着他灵机一动。「啊哈!我是诺亚,诺亚温德兰,这家子都这麽称呼我──喏,就是你们知道的这个温德兰家族的其中一个祖先哈哈哈哈!」
诺亚温德兰?融雪和赫塔彼此对看一眼,显然她们两人都不知道诺亚是谁,但心中不好的预感告诉她们,无论他是谁,此刻他的出现对她们来说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四、意念(26)
更新时间2012…12…30 20:21:47 字数:2051
「我有很多个名字,也有很多个不是名字的称呼,有的没没无闻,有的非常响亮,例如,嗯呢──无脸人!你们听说过吗?咿咿咿咿看起来没有──」自称是诺亚温德兰和无脸人的怪人一边讲话一边发出各种奇怪的噪音。
「不管你是叫诺亚或是什麽没脸人的,你是如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而来?」赫塔板着脸问,毫不掩饰自己对眼前怪人的厌恶之情。
「如何出现在这里?为何而来?」诺亚温德兰,或称无脸人,听到赫塔的质问後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把头一歪,简直像折断脖子那样,发出一声脆响。「如何嗯呢──通过他们,我就来了呃哈哈哈哈啊哈──」
通过他们?赫塔闻言忍不住暼了满地死屍一眼,回想起刚才怪人落地成形前是一团不明物体──可能是肉块──在空中扭动的样子,内心就感到作呕。所以他的意思是他就是从这些不同人的碎屍拼凑起来的东西?或是温德兰家的鲜血祭仪真的召唤了先祖出来?
「为何而来──你说为何,为何,咿咿咿咿为何嗯呢──」诺亚温德兰说着说着突然冲上前来一把拽住赫塔,将她从空中扯下来重重摔到地上,接着自己又拍手大笑。「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呃哈哈哈哈!」
融雪和赫塔都大吃一惊,尤其赫塔所受到的惊吓更是远甚过融雪。这个在赫塔的认知中不可能的事情却发生了,一向自恃的她在一瞬间被深深的恐惧吞没。她漫长的岁月中只有生前在温德兰家人手中将死的时候感受过,自那之後不曾再体会过恐惧为何物,但即使过了这麽久才又再经历,那种惧怕至极的感觉却不陌生。
她会死在这个诺亚温德兰的手上,赫塔的直觉告诉她自己,而且这一次是最终的死亡──消散过後什麽也不留下,就像其他那些不久前才消灭於她手上的亡灵一样。
诺亚温德兰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幼儿,将赫塔抓起丢来甩去以此为乐,赫塔的尖叫惹得他更加开心,玩得更起劲。
「别过来!」赫塔试着飞往高处躲避诺亚,但她总是慢他一步,被他逮个正着。「不要这样──有、有事好商量!」
但不管赫塔说什麽,诺亚都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玩的正高兴。
「嗨咿咿咿咿咿咿啊哈哈哈哈哈!」
赫塔听不出来诺亚发出的那一串怪声音究竟有何意义,也就无从推测该如何和诺亚谈条件让他手下留情。
「不──融雪救我!」赫塔求饶无效又逃不出诺亚的手掌心,转而向融雪求救。
「我……我该怎麽救你?」融雪完全想不出来有什麽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她自己都逃不出去了,加上她已经久未进食又惨遭折磨,全身虚弱得半点力气都没有。更何况就算她此时很健康,也显然不可能制服诺亚。
赫塔开始悔恨她不该消灭其他亡魂的,或者至少不该连玛琳都一起消灭掉。只是现在後悔已经太迟,在她没有留任何余地给别人的同时,她也没有留任何余地给自己。
没多久诺亚就玩腻了赫塔,轻而易举地弄死她,赫塔心中所有的不甘及怨毒也随之而逝。
在消散前的那一刹那,赫塔的心思又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个星期日午後,年幼的她正远远地看着玛琳正低着头认真刷洗着自己弄脏的那块布,那彷佛是才刚发生的事情一般,平淡无奇却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直到这麽久以後、她真正的最後一刻,浮现的还是那一幕情景。
赫塔这才明白,尽管她一生中没有承认过,但她还是被爱过的。她连替自己感到可惜的机会都没有,就此消失。
就像任何一个把玩具弄坏的小孩一样,诺亚转头寻找新目标。他的头直接扭到背後瞪着融雪瞧,融雪也害怕地瞪着他看。
「嗨咿咿咿咿咿咿──」诺亚发出怪叫朝融雪冲了过去。
在诺亚就要捉住融雪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像撞到厚壁般往後弹去摔倒在地。
融雪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是内心感到惊奇地看着被弹飞出去的诺亚。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情,而诺亚也和她一样不明就里。
诺亚从地上跳起来不信邪地再度怪叫着朝融雪扑去,但同样的情况再一次发生了──他又像撞到厚墙般被弹出去,而且这一次他很难马上爬起来了。
「呃恶恶恶恶恶啊啊啊啊好像!好像那个东西!和黑嘉丽的那个东西好像!不妙不妙嗯呢──」诺亚在融雪身上认出那个令他感到危险的事物,狂吼起来。「快逃咿咿咿咿咿咿!」
融雪听不懂诺亚在说什麽,只见他连滚带爬地转向紧闭的厚重大门的方向奔去,竟然直接撞破大门跑掉了。她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许久以後才发现自己似乎安全了,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脑袋一片空白,什麽也不想思考。
所有的人都死了,她爱的人,威胁她生命的人,现下全都死光了,只剩下她一个。意识到这个事实後,融雪勉强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往诺亚撞出来的破洞口走出去。她毫无困难地找到食物和水,在充分的进食和休息过後她给自己洗了一个澡,换上乾净的衣物,走到古堡外头,第一次拿起掘土用的农具,在一个视野相当不错的位置挖了一个坑。
她埋葬了爱妲莉亚,将泪水流尽。她想起丁尼生,那个情感丰沛的桂冠诗人,也将和他一样将用剩下来的生命哀悼自己挚爱的人。只不过丁尼生用的是诗句,而她,将在未来成为一个猎人,将以狩猎到的猎物来悼念这个古堡中所有的受害者。
她要狩猎诺亚温德兰,或称无脸人,彻底歼灭他,不再让他有任何机会通过任何血腥仪式再度来到这个世界。
除此之外她同时还会有另一个身分,她会是一个牧师,带着那本偶然间从远方来到她手中的圣经,去净化猎捕诺亚温德兰那一路上所遇到的所有恶意。
四、意念(27)
更新时间2012…12…31 1:57:59 字数:2052
融雪也替姊姊们做了一个象徵性的墓,就在爱妲莉亚的墓旁。
她在空无一人的古堡中好好地休息了几天,将思绪和情绪都整理好。她细细回忆过往的人生,认真回想每一个细节,以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的事。尽管相当痛苦,融雪还是选择仔细检视温德兰家的最後一次献祭中她记得的所有事,这是为了找出诺亚的弱点。
关於保护她的灵气,玛琳并没有事先告诉她。在触发玛琳施加在她身上的保护灵气前,融雪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直到触发的当下,那在股温暖的氛围下她感受到玛琳对她最後的关怀。而就在这个时候,玛琳的灵气意外地触发了另一个玛琳自已也没有预料到的东西,也就是让那些正在作恶的温德兰家人全倒下的东西。
融雪自己也不明白那叫做什麽,於是自己给了那一个称呼──「神性」。之所以如此称呼,是因为在那个当下她心中自然浮现且脱口而出的是圣经上的经文,虽然不能证明那就是圣经上的神耶和华的力量,但是那力量既然是确实存在的,融雪觉得以此称呼并无不妥。
她唯一不能确定的是,阻止诺亚对她下手、令他感到害怕的究竟是玛琳的灵气,还是「神性」?
而诺亚口中所说的「和黑嘉丽的那个东西好像」的又是什麽呢?他一开始说「差点就被黑嘉丽干掉了」,黑嘉丽是谁?用的又是什麽方法差点消灭掉诺亚呢?融雪会在追捕他的途中试图找出这些答案的。
她一点也不担心会追丢诺亚或是找不到他,因为马太福音有说:「凭着果实就知道树是怎样的了。……良善的人积存良善,就发出良善;邪恶的人积存邪恶,就发出邪恶。」只要一路上跟着邪恶的迹象走,就一定可以追溯到诺亚温德兰的藏匿处。至於到时候要如何收拾他,融雪真心相信神性会引导她找到方法,神性也会安排她在最恰当的时机找到他。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一点天真,但却是此刻她仅能依靠的了。
融雪将家族里养的所有牲畜全都放了,因为她不懂得如何照顾牠们,而且在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她有想过是不是该留下马当作她的交通工具,但是她既不会驾车也不会骑马,於是最後还是决定放走牠们。
「去吧,你们都自由了。」融雪轻轻对那些动物们说。
被豢养习惯的牲畜们一被放出栅栏感到很茫然,有些停留在原地没走,有些慢慢逛了出去,逐渐往森林靠近。融雪不知道牠们能否在森林里靠自己活下去,就像她一样,过去张口就有食物吃的日子已经过完了,无论是这些牲畜们或是她都得想办法学会生存的本领。
自由必须付出独立的代价承担风险与责任,但她和牠们终於不再是待宰的畜牲了。
在放走动物们的时候融雪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诺亚不是独自离开这里的。诺亚的足迹很好认,和他疯疯癫癫的姿态相同,而且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然而在这旁边还有另一个足迹是属於一个体型高大、步伐大而稳定的人所拥有的。
融雪直觉想到了德克。德克是家族中的监视者,也是唯一因其身分而有理由没参与仪式的人。他的身材和走路方式都符合这排足迹,融雪推测德克当时透过监控设备看见、听到了仪式中所发生的一切,於是在诺亚跑出来时和他碰头,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诺亚的身边带了德克,如此一来她要达成的目标可能更困难了,但这丝毫不动摇她的决心。
融雪带上了准备好的食物与水,简单的御寒衣物和那本来自远方的黑色封皮圣经,走出这个她从小生长於此,没有离开过的城堡,踏上追捕诺亚温德兰的旅途。
一个人想要猎杀自己的祖先似乎很荒谬,但这却是她唯一能踏上的道路。无论是在过去她的幻想中,或是姊姊们的设想,甚至是赫塔的预料中,都不曾出现过这个可能,然而这个可能却在她面前展开,并且成为唯一的选项。
融雪没有能救下赫塔,主要是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可能有能力救她。赫塔无情地消灭了玛琳和其他姊姊们,所以融雪并不太同情她,但诺亚杀死赫塔并不是出於正义或报复之类的理由,而只是纯粹的……疯狂醉心於杀戮本身,这令融雪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不是因为玛琳的保护以及「神性」,融雪自己也会落入和赫塔相同的下场。现在既然她知道了自己拥有诺亚畏惧的东西,她必须倾尽全力去试着阻止诺亚继续残害其他无辜的人,这是她该做的事,也是她活下去的意义所在。
她没有在野外求生的经验,也没有去过其他城镇,没有见过其他人,甚至没有关於行走在这个世界上该有的常识。
她单纯凭着爱。凭着爱妲利亚对她的爱,以及她对爱妲莉亚的爱。
以及凭着善。姊姊们的亡灵想要帮助她和爱妲利亚的那份善。
融雪凭藉着她所拥有的最珍贵的这两样东西上路,誓言找到诺亚温德兰,彻底消灭他,不再让世界上的任何人因他而受害,不再让任何一个无辜者的惨死成为他重生的通道。
融雪跪坐在爱妲莉亚和姊姊们的坟前祷告,愿神性带给她们安息。她也感谢她们带给她的爱与美善,让她能够坚定地面对接下来的人生与挑战。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和煦,天蓝云白,花草树木的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和着鸟鸣发出和谐的声响。以前融雪从房间窗户眺望出去总觉得阴郁的森林,现在看起来似乎都明亮了起来。她决定将这个出发日的好天气当成是受到祝福的徵兆,往後若是遭遇狂风暴雨时,也要记得初衷永不退却。
「谢谢,我爱你们,再见。」融雪将膝上编织好的两个小花圈各自放在爱妲莉亚和姊姊们的墓前,充当象徵性的墓碑。
然後融雪站起身,笔直地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四、意念(28)
更新时间2013…1…13 6:09:47 字数:2053
穷乡僻壤。
这个村子没有旅店,因为根本不会有旅人经过。
这个村子也没有屠夫,因为每户人家宰杀家里屈指可数的可怜的瘦乾巴牲畜都是自己动手,加上宰动物的时机一年不过一两次。
这里更没有裁缝,厨师,商贩,医师,铁匠或任何在社会分工的情况下会出现的专门职业。这儿不过就是个不起眼的小村落,连强盗都不会想要来抢劫,因为这里只有饿到眼眶凹陷的贫穷农民,是个连村名都没有的地方。不但人口少,也呈现严重高龄化的状态,年轻人几乎都去了远方的城镇工作,除了两个游手好闲的小浑球之外。
这两个小混蛋不事生产,终日只知道鬼混玩耍,厚颜无耻地啃食父母辛苦的劳动成果,三不五时欺凌一下孤老的邻人,或是偷几颗蛋,或是顺手摘几把人家的农作物,有时脾气上来就爆粗口辱骂对方,踹倒人家围篱也是偶有的事;虽不是什麽大奸大恶,但长久如此下来也惹得村人对他们积怨已深,却又因两人气盛体壮,恐怕他们的恶行恶状变本加厉,都是敢怒不敢言。
霍格和曼弗雷德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小混帐,相反地,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个英武又帅气的「游侠」,既不同於那些浑身沾满泥巴的农夫,也显然高於和自己同龄的那些大老远跑去被人奴役的劳工。霍格与曼弗雷德也不认同那些乡夫村妇的观念,总是叨念说他们不下地耕田整天削弓做箭是在浪费时间,事实上他们觉得那些人只敢躲在泥巴堆中掘土呵护植物、依赖篱笆内圈养的弱小动物维生才是真正的懦夫表现,不敢走出去荒野和强壮的野生动物搏斗,那才是真正的浪费生命。
另一方面,霍格和曼弗雷德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其他人心目中的评价如此低下,他们还自以为是唯一有能力保护村子的二人组呢。警戒,敏捷,精准,以及其他所有存在於霍格和曼弗雷德浪漫的幻想中游侠该有的特质,他们俩都觉得自己身上全具备齐了。尽管是全村睡得最迟的二人组,他们每天起床後仍煞有其事地进行「晨间」巡逻──这个晨间的定义显然异於常人,一般人通常会将那个时段称之为下午。
所以当那个奇异的女人出现在远方的时候,身为「游侠」的两人是第一目击者也就是件理所当然的事了。
那是个天气阴郁的下午,霍格睡得很香甜,直睡到比平常还要晚的时间都丝毫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於是百般无聊的曼弗雷德晃到霍格家去踢他的屁股叫他起床。睡眼惺忪的霍格胡乱用手指插进一头乱发中随意抓了两三下就充当打理完毕,连洗脸都省了。两人踏上熟到不能再熟的小径,进行惯常的「晨间」巡逻,打算在途中随便弄点什麽来吃。
就当已经醒来一段时间还空腹的曼弗雷德积极地用他的小眼睛四处搜寻可以吃的东西时,他注意到远方有个小黑点正在移动,看起来像是朝着村子的方向靠近。
「你看。」曼弗雷德对还处在恍惚状态的霍格说,手指着小黑点的方向。
霍格抬起尚处在睡意中的脑袋,眯起眼睛仔细瞧。那似乎是个人影,移动的速度不快,但是敲响了霍格脑中对於戒备假想出来的敌人的警钟,赶跑了全身的瞌睡虫。
两人赶紧爬到附近的树上躲起来,等着那个可疑的家伙慢慢靠近。但是当目标随着距离的缩短而慢慢清晰起来,两人也从紧张的情绪转为惊讶。那是一个年轻女人,外貌的美是毋庸置疑的,身上的衣着虽然朴素,却掩盖不了由内而外自然散发的贵族气息。
霍格揉了揉眼睛,怀疑那是自己的幻觉,他一定是今天睡太久睡昏头了,实在不该睡这麽久的,他第一次起了这个念头。曼弗雷德用手肘顶了顶霍格,嘴巴张成一个圈,说不出话来,但霍格完全明白他的夥伴想要表达的是什麽,显然他们两个看到的是相同的……人,或幻象?
不可能是幻觉的,那一定是个人。尽管村子里唯一的一座破烂小教堂已荒废多年,也从来没闹出什麽鬼怪或幽灵过。
两人就这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出现在此地显得相当神奇的女人步伐稳定地朝村子里走去,压根忘了什麽游侠该有的警戒与灵敏,只是目瞪口呆地蹲在树上,直到她的身影再度消失在两人视线中为止,他们才想到应该要跟过去。
要跟上并不难,因为这村子不过也就只有那麽一条路和两排简陋的小房子罢了。两人一溜身跳下树,并没有急急追过去,反而下意识地模仿起那女人走路的速度,心中有种奇妙的忐忑感,既兴奋又不安,一边期待着即将发生某件特别的事,一边又希望那件事情不要特别得到了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地步。
等到他们走到村子约莫中央的地方时,那女人已被平时这时间留在村子里忙些杂活的老人小孩和妇女们围住了。
毕竟是个像从晨曦透出金色阳光的云朵中走出来的女人,无论以怎麽突兀的方式出现都引不起人们的恐惧──看一眼便知既非强盗土匪,也不可能是会对他们产生什麽立即威胁的人,更何况她的微笑是如此纯洁,甚至可以称得上带了点那麽神圣的味道。当然在这些村民的心中没有人知道神圣到底是哪种味道,那只不过是一种模糊的概念罢了,是他们被贫穷困顿与体力劳动压榨之下仅存的一点点想像力对宗教所传讲的喜乐美好努力挤出来的印象。
光凭着那一点点剩余的想像力能产出的氛围,已经足够在第一眼看见这女人的时候使这些村民们发自内心地对她释出善意。
她说她的名字叫融雪。姓氏呢?众人问。
没有姓,她答得那麽理所当然,以至於众人虽然感到疑惑,却没人追问。彷佛那就是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了,和陈述东边日出西边日落一样没有质疑的空间。
四、意念(29)
更新时间2013…1…24 14:51:16 字数:2041
那麽又是为何从远方来到这里来呢?村民再度提问。
「我是一个牧师,为了我的羊群而来。」融雪答道。
众人对这个答案肃然起敬。
虽然对於早年曾上过现已废弃的教堂的那些长者来说,搜寻了整个脑子的记忆库中都没找到女人可以当牧师的资料,不过疑惑归疑惑,倒是没有人提出来。他们离外界的世界太遥远,当中不但去过大城市的人少,即便是对去过的那些人来说也都是陈年往事了,年代久得足以积上厚实的一层灰尘,没人敢说在这段漫长的日子里外面的制度是不是改变了,会不会在他们接触不到的地方已经是女牧师满街跑的时代了。
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们对於牧师与羊群这个譬喻的理解。羊群指的自然是他们了嘛,全都是等着得救後上天堂,在那流奶与流蜜的地方快活自在乐逍遥。想必眼前这位年轻女牧师长途跋涉就是为了来布道让他们得到救赎的,於是大夥儿热心地抢着邀请她住在自己家里,嘴上嚷着的时候心中还不忘同时盘算着家中到底能凑出什麽东西来招待不至於失礼。不过主妇们心里头转个念,牧师想必是不会计较吃什麽的,也就暂时释怀了。
牧师的心思显然没有放在众人的热情邀约上,她的眼光越过人群,望向村庄另一端的方向,那里通往距离村外仅有几里路的墓园。
那才是融雪真正要去的地方。她没有多说什麽,只是露出一个不带任何解释的微笑,迳自往墓园走去。
大夥儿一头雾水地目送她走远,然後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是不是有谁说错了什麽话惹得牧师不高兴了?又或者是出自於某种他们尚无法理解的原因导致她的离去?尽管摸不着头绪,终归这里是个纯朴的农村,想没多久村民们就各自分散回去干自己原本的活儿了。毕竟宗教虽然是神圣的,肚皮还是得填饱才能过日子。
但是对於一直待在後方观察这一切的游侠二人组来说就不是这麽回事了。霍格和曼弗雷德完全按捺不下涌上心头的好奇,两人大摇大摆地随意闯入离他们最近的老寡妇妮娜家里翻箱倒柜搜刮了点食物往嘴里塞,然後就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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