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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一部)-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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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护法的所有判断都是合理的,一个正常的江湖人都该如此。但利老头不是真正的江湖人,他只是个凭杀人手艺过居家小日子的散淡人。他中掌后的反应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的反应是尽量的退让,完全地顺势顺力而出。所以外在状态的反应是不会刻意去坚持什么,也不刻意掩藏什么痛苦和窘态,因为他不需要维护什么江湖名头,保持什么江湖形象。这一点和鲁一弃趋于自然的道理很接近,也正因为这一点,利老头所受的伤也比想象中要轻得多。这要是换个其他什么江湖人,中招后的首先是想到挺住,同时反击,击中也可,以击为守也可。那样就相当于承受了对方和自己双重的打击力,顿时就能骨折腑穿,至少也是重伤内息。

就在大护法犹豫过后,准备补上第二掌时,杨小刀到了。大护法的这第二掌只好转向了杨小刀,同样是摆晃角度方向怪异的一掌。

杨小刀出刀了,他的刀形本来是怪异的,可没想到他的出刀路数竟然和大护法那一掌同样的怪异,莫非他也学过与转轮掌类似的功法?。

没有,杨小刀不会这样的功法,他只是持刀的手没用什么力,很自然很放松地轻捏住刀柄。他的手臂也没动,也正因为他不会大护法那样的功法,手肘无法转动许多方向角度。虽然手臂无法转动,但他的手腕却是动了,手腕是个正常人就能往各个方向转动。何况杨小刀这会使庖丁刀法的手腕,其灵活性和劲道都远胜正常人。

也许说了也很难让人相信,此时杨小刀的手腕转动是不由自主地,完全是由手中的刀带动着在动。这把庖丁刀就像是有着灵性,刀尖是始终追着血肉筋骨而行,就像血蝇钉住了血腥一般。这样杨小刀就以手腕为点,手掌加上刀长,倒正好与大护法以肘为点的前臂加掌相合。所以不管大护法的手掌如何动作,幻化出多少个手影,那刀始终追住无数掌影中的真手不放。

没有人愿意以手迎接利刀,包括大护法。所以这种情形下他只能退,身形流水般地往后只退,直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杨小刀不会让大护法就这样逃走,步步紧逼。因为他非常清楚,只要大护法退到路的对面,靠上房墙,没处可退时,他这只手就算是没了。

大护法没有退到路的另一边,却也离着不远了。就在他快要到达退无可退的地步时,风冲火卷,从那边的烟火中连续有人窜出。杨小刀只是用眼睛余光看了下那些人,便止步后撤,然后调头跑到刚刚站起来的利老头旁边,拉扶着他就走。

那些人杨小刀认识,其中有好几个是入藏路上,随朱瑱命一直追在背后的高手,还有一些是据巅堂在仙脐湖第二杀中围堵过他们的杀手。继续紧逼也许能要了大护法一只手臂,但被这群人围住,自己会被要掉一条性命。这样的生意划不来,论谁不用掂量就知道该往回逃。

但杨小刀拉着利老头逃跑也不是漫无目的地,他是直奔寺墙的缺口而去的。对家门长发令要手下进逼而入。对家使月牙的进去了,原来使轮子守缺口的也跟这养鬼婢进去了。现在形势反了,该轮到自己和利老头守住那里,不能让这般瘪孙冲进去。他们要是再进去了,里面鲁一弃他们就真的没机会办成事情了。

目标是对的,意愿也是好的。可能不能守住那个缺儿还需要有足够的能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两个高手,他们面对的是一群高手,一群不惧生死、舍身往前的高手。这群高手看着杨小刀和利老头这两个跌撞奔逃的对手显得并不着急,他们站位有条不紊地缓缓往缺口围拢过来。手持的兵刃摆出的都是必杀之式。

第八节涅盘杀2

杨小刀搀扶着利老头跑到缺口处,几乎是一下子将他扔在地上。然后迅速回转身来,只来得及喘口粗气,却来不及摸一把脸上汗水,因为背后最靠前的对家高手已经距离自己没几步了。杨小刀先摆出个平刺捅牛式,随即晃头往两边看了看。从两边的距离可以知道,自己这样的招式是无法守住整个缺口的。但他没有变更招式,因为捅牛式杀一敌的力道气势是非常刚猛地,他要以这样一式攻招震慑住众多的对手。

一刀见血,殷红只有一点,就在咽喉处。赶在最前面的对家杀手攻势才起,就已经站立在原地无法将手中兵刃再往前推进半分。刀中咽喉之处,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一刀毙命,因为杨小刀的刀才入咽喉处的皮肉就马上停住。他眼下的目的是阻住对方,并不是要杀多少人。将对家这样一个人用刀抵住,并且左右他的行动,可以加大自己守护的范围。

杨小刀的刀平伸着,毫厘之距,对家的高手不敢退,这样快的刀速,他退逃不了。他更不敢进,进一分等同于自杀。

扇形围住缺口的对家人群中又有一个身影侧身而进,是想从缺口的一个边上突闯进去。杨小刀刀尖微微带力,刀上所抵住的高手立刻人随刀行,转向另一边。他的感觉是敏锐的,动作的快速的,如果人不随刀行,半边的喉咙便会被切开。这便正好遂了杨小刀的意图,移动的身形正好挡住了试图侧身闯入的高手。

想突闯而入的高手急速退回,他不想自己的行动造成自己伙伴的丧命。

杨小刀刀尖横带,被制住的人便又回到正面。这是个很好的肉盾牌,的确应该放在最合适的位置。

又一个身影扑出,却不是找隙强突,而是直奔肉盾牌而来。由此人的行动身手来看,他比刀尖上挂住的和刚才被逼退的都要高出一筹,应该是个在朱家有些小身份的角色。

杨小刀有些愕然,因为他看不出来者是要走什么路数。但很快他便意识到不妙,十分的不妙。

朱家高手,特别是放出江湖久经杀场的高手,是绝不会珍惜任何一个同门的生命的,更不会因为一个同门被制就阻止手脚。扑出的身影没有一丝犹豫,左手猛然出掌,一把推在肉盾牌的背心。杨小刀的小刀想撤回都来不及,一下便刺穿了肉盾牌的咽喉。

此时反变成杨小刀的刀尖上挂着一个尸身。而且这一掌的前推冲劲让他连从尸身上收刀回撤都变得艰难。而与此同时,一股刀风从肉盾牌的身后斜砍而出。这样就算杨小刀及时将刀抽出,也无法找到对方的骨肉点。因为他和对手之间隔着那个已经死去的肉盾牌。与刚才的情形恰恰相反,这死去的肉盾牌现在保护的已经是别人了。

杨小刀只能急速退避,连刀都来不及抽回。很险,对方的刀风是贴着杨小刀脸面前胸和及时垂下的持刀手臂而过的,刹那间能真切地感觉到刀风刮过肌肤时火辣辣地生疼。刀是躲过去了,可手中没了刀的杨小刀又能有何作为?

胖妮儿转身后是直扑阴天王而去,其态几乎是有些疯狂。阴天王却是冷静的,他的思绪转瞬间便将如何应对这样一个疯狂攻势的招式路数理得分分清清。他没有继续朝前赶,而是站定下来,双月牙对扣,脚步丁字,脚尖弓形,这是个顺让拦砍的招式,可侧让、后避,也可弹步前杀。而且对扣的双月牙横翻切,便会形成一个刃旋,这无疑是给神志有些紊乱的胖妮儿摆下了一个器扣。

从行动上来看,胖妮儿恐怕还不止是神志紊乱,她几乎就是完全失去理智,势态和自赴死路没什么不同。她的上半身低弯着,垂着头,样子就和个发狂了的疯牛相仿。裂魄凤喙刺也没有弹伸出双倍长度,还是短棍般,只是贴近上半身持着。脚步虽然快速,却是跌撞杂乱,根本无步法路数可循。像这样朝着阴天王而去,无疑就是把脖颈往双月牙上送。

当胖妮儿距离阴天王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阴天王已然确定,这女子必然要死在自己手下。在这个距离之中,不管她是进、是停、是退,都已经没有任何招数可以回天了。

当胖妮而距离阳天王还有三步左右时,她突然停住了脚步。也许是阴天王双月牙的阴冷寒光让她的思维稍稍清晰了一些。可一切都来不及了,阴天王弓形脚尖用力,弹步而出,左手月牙钺燕翅展,以助出击的身形平衡。而右手月牙钺水平横劈,这一招是最保险的,此时胖妮儿要是抬头,那就劈下整个头颅。如果始终不抬头,那也能将头颅劈成前后两瓣。除非……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的话,除非胖妮儿的头颅是钢铁所制,否则必死无疑!

胖妮儿是想抬头,按照常理,停下脚步的目的就是要抬头看清面前的情形。但她的头只来得及抬起了一点点,这个角度月牙钺照样是会从额前切入,削去她大半边的脑袋。

“叮当”一声脆响,月牙钺没能劈入头颅。这意外让阴天王惊愕骇然,难道这女子的头颅真的是钢铁所制。本来铁定会一击成功的招数突然发生变化,阳天王只能下意识回撤月牙,以便自保或者再击。

也就在这错愕之间,也就在这月牙下意识地回撤之间。阴天王并没有发现,有一点寒芒挟一股凌厉尸气,随着自己手中月牙钺回撤势道一同奔自己而来。

胖妮儿的头颅不是钢铁所制,没有办法挡住阴天王的月牙钺。但有一个紧贴住前额的点位却是能将月牙钺挡住,那就是裂魄凤喙刺的刺尖。刺尖为三棱槽,三槽在顶端汇作一个月形弧弯,平削成刃,这一点与阴天王的月牙钺很相像,只是小得多,小得只有黄豆大小。最终的微微抬头,不是要茫然地前望,而是要将头顶让开,让这黄豆大小的一个弧形刃口挡住横劈而来的月牙钺。

第八节涅盘杀3

由于胖妮儿刚才的状态一直是弯腰垂头,所以阳天王并不能看到她紧靠上半身持着的短杆般的裂魄凤喙刺。而当这裂魄凤喙刺随着回撤的月牙钺一起出击时,它的攻击面只有一个刺尖,是最小的,同样无法在瞬间查看清楚。更何况此时阴天王正处于一个意外惊愕的状态中。

凤喙刺**阴天王面门时不但没有费太大的力量,连声响都非常微弱,因为阳天王至死都没来得及惨呼一声。一则是刺尖太过锐利,再则借助了阴天王前冲的未了余势。刺尖从右眼**,从左后脑刺出。眼前鲜血和着眼黑随刺杆花棱槽往外挤拥,脑后鲜血混同脑白顺杆身棱沟喷溅而出。

以必死之状博对手一击毙命,这一招叫做“凤凰涅盘”。此招是胖妮儿从一部武技残页中学来的,残页上原先是以平头剑使出的,而妮子却将它融为刺招。从学会此招起,她还是第一次使用,以前不敢使用也没必要使用。因为这招险恶,稍有差池就会要了自己性命,而且也没有那样的境地和心情来使,过去她是打得过便打,打不过便逃。今天却不同,自己和鲁一弃他们都深陷对家腹地,不博不行。而自己刚刚还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这让她满心之中都是博命之念,生死皆可,杀命为快。这才使出这性命处于巅毫间的一记绝招。

没人看清阴天王是怎么死的,包括已经离他很近了的养鬼婢和阳天王。明明是他探手取命的一招,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自己尸身重重倒地,并随着神呼滩上碎石一同往下滑滚。

阳天王立刻收住脚步,他很会审时度势。自己的功力并不比阴天王高出多少,阴天王只是一招之间便给毙命了,自己的胜算又能从哪里去寻找。而且,现在对家已经是双人成势。不说杀阴天王的那个女子,就自己追赶的那个丫头也鬼蛊得很,是极难对付的对手。不过远远见金顶活佛站在那里,好像还制住了对家一个什么重要人物。自己现在不需要急功近利,只需静候观望,看下一步的局势发展而行。

胖妮儿是如何杀了阴天王的,养鬼婢也真的没看清楚。从进到缺口之后,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鲁一弃身上呢。不过背后的阳天王此时停下脚步她倒是听得清楚,因为从进缺儿以后,她就始终注意着背后的脚步,注意着阳天王与自己之间的距离,这是个意图要将自己放倒的对手,绝不能有半点疏忽。当胖妮儿从阴天王尸身上拔出裂魄凤喙刺的瞬间,养鬼婢对背后阳天王的戒备状态彻底放松了。她知道胖妮儿绝不会再让阳天王继续往前赶来,因为只要冲过的她们阻拦,威胁到的将会是鲁一弃。

但她没有想到的,也是胖妮儿没有想到的是,那站在鲁一弃身后的大喇嘛突然出手了。本来从鲁一弃的平静面容和对养鬼婢做的手势来看,虽然状况很不明朗,但情形却还不是十分严重。可怎么都没料到大喇嘛会在一团祥和之气的笼罩下突然出手,力道刚猛强劲。

活佛出手了,却没有要了鲁一弃的性命。也许现在还不是要鲁一弃性命的时候,也许留着鲁一弃还有其他什么作用,而最有可能的是,他修行的信念和目标还需要鲁一弃帮助点明。

一掌拍断穿透鲁一弃身体盲杖的后面部分,又三指一绞,生生拧断穿透身体的盲杖尖儿。盲杖断作三截,而且中间一截还留在鲁一弃的身体里。没有办法,这样才能保证鲁一弃不会出现大出血现象。活佛不是医生,也不是江湖人,身上不会带什么外伤灵药。而且眼下的情形也不允许对鲁一弃进行细致的医治。不是害怕养鬼婢和胖妮儿有什么行动,而是害怕朱家人已经逼迫到近前了。活佛久在朱家统管之下,十分了解朱家的手段。在他感觉中,朱家绝顶的高手已经离得不远了。

解除了盲杖的累赘,只在喘息中间。然后单手提托在鲁一弃腋下,似架似拎地带着鲁一弃转身便走。

“把他放下!”见此情形,养鬼婢发出一身娇叱,纵身便追。

胖妮儿没有说话,但她回头见此情形,也立刻提气纵步追扑过去,速度一点不比养鬼婢慢。只是在经过瞎子尸身时,脚下稍稍迟疑了一下。

阳天王虽然离得远些,在这样已然大亮的天色下还是能将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也立刻紧紧跟上。

几个人中,阳天王却是思虑得最周全的。只要进到廊尾亭那边,就满是自家的坎扣,而且还会有自家的高手藏身,说不定连门长他们也会到了那个地方。在那种环境中再与这两个女子对决,就是瓮中捉鳖的局相。活佛将所持之人带向那里,意图可能也是如此。

鲁一弃对肩部的伤口已经麻木,这也许是太过疼痛的缘故,也可能是注意力被转移的缘故。被活佛带着走很轻松,自己几乎是脚不沾地,一点都不费劲。但随着走过的路径所见,他开始为后面追过来的养鬼婢和胖妮儿提起一颗心来。虽然活佛走得很快,但鲁一弃明显看出他脚下的步法是有规律的,特别是进入到廊尾亭后,虽然廊道是曲折弯曲的,可他走的是直线的五四三循环步。在走到绕白塔那一段廊道时,又改作连二的顿滑步。在此处,他还看到廊里廊外一些已经启动了的机栝。有两根廊柱绷弹出了由上而下四层莲花锥,在廊外有两根从平地上突兀竖出的尖顶四方的穿天柱,靠近白塔那边地面上插了许多支头端正在燃烧的箭杆。

有人已经闯到了这里,是谁?墨家人,还是独眼他们?但不管是谁,他们肯定中了坎扣,不死即伤。

出了绕塔廊,右侧山石遮掩不见的位置,有野兽的咆哮和人的发力呼喝声。其实鲁一弃如果能凝神聚气地感觉一下,他应该能获知穆天归那熟悉的青霜剑气,知道是穆天归到了。那样两边会合一处,力量便壮大许多,办后面事情的成功可能也高出许多。可是活佛带他前行的速度让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第九节登梯难

【清平乐】

携君而上,已见天梯数。

过去艳壁人说不,气息重重难度。

谁说为对全阻,虎啸豹吟闪路。

步步心提气短,前人成灰之处。

再往前就是天梯山山体了,在山体朝南的山脚处,有平整的裸石壁面,上头画着色彩艳丽的壁画。鲁一弃打眼看了一下,那些壁画画的内容都是佛显世人、散花赐福、飞天圣女等佛家故事。就在壁画的左侧,有一路蜿蜒往上的石阶,不宽,最多也就能让两人同行。陡度却很大,需要手足齐用才能攀上。

金顶活佛带着鲁一弃是直奔那石阶而去的。但未等来到那石阶近前,突然有个声音响起:“佛爷,这是要往哪里去?”这声音很是洪亮,犹如半空中落下一个炸雷。

鲁一弃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左右扫视,却未见到发声之人。

活佛对这问话却无动于衷,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声,他低眉垂眼回了一句:“上天梯。”

“不行!”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行因我欲行,你能奈何?”活佛依旧低眉垂眼。

“佛爷,你这就难为我了。主上要我守住这天梯,你要上也得主上发句话呀。”

鲁一弃知道凭自己的眼力劲儿是找不到说话之人的,所以他借着活佛停住脚步后暂时的稳定状态,迅速让自己的心境进入到自然之中,用超常的感觉去寻找说话的人。

感觉中的气相是杂乱的,首先是阴阳两气的纵横交错、跌宕若湍,这种气相应该是正常的。在临近凶**的极恶之地,又有藏宝宝气为镇,祥凶两种气相是会推动阴阳两气呈穿插抗衡的状态。而在这这种大局气相中,他隐隐还觉出各种小股气势的腾涌。身边的活佛是一处,那面壁画是一处,有人声兽啸的地方是一处,绕塔廊廊西的碎石斜坡巷那里也有一处。而且其中最为熟悉和可怕的就是在斜坡巷那里,那股气势平静稳重,既有道家之气的自然玄妙,又有王家之气的霸道决断。朱家人中,能拥有这样气相的只有朱瑱命。是的,绝对是朱瑱命。鲁一弃能感觉那团气相中有一两点的气位会时不时地浮跳一下,这是内息受伤未曾尽数恢复才会有的不平稳现象。可奇怪的是,朱瑱命那股气相不知道为什么始终静静蛰伏于原地不动,他有何企图?难道是在寻找最佳的时机进行偷袭吗?不会,凭他的身份和道行怎么都不会做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情呀。他之所企必定比这偷袭之事要深含毒狠许多。

“朱家门长就在左近,他现身,必会阻你佛修。此处不能久滞。”鲁一弃小声地提醒身边的活佛。

活佛眉头微微一皱,眼皮也稍稍睁开了些,然后朗声朝着石壁处:“等不及了。参佛理数十年,只为今日这一刻,不容怠滞。”这话是对发出洪亮声音的人所说的,语气很是诚恳。

“那真没得说了,我受朱家恩宠也有几十载,不能连这么一处狭边儿(指小口子、险要处)都守不住。”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虽然婉转,其意却是绝无商榷。

鲁一弃的感觉终于从壁画上搜索到了发声点,那也是壁画处气相的中心点。可鲁一弃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感觉中的和眼中所见的、耳中所听的差异太大。

那处的壁画画的是群飞天女子,个个身材丰盈妖娆,面容珠圆玉润,装束近乎半裸,手持各种乐器。这些画像应该是《佛临世》中“九龙灌天浴”描绘的天乐圣女。

让鲁一弃感到奇怪的是,那个洪亮的声音怎么会是这群画像抑或其中某个画像发出?而且这些飞天画像形态都是呈倒挂天和横飞天,就算朱家有什么眼惑子(类似于易容术)能把人装扮得和画儿一样,这人也不该总是倒挂或横挂在光滑的石壁上。再有,就是那些画像不管是那一个,也都不像是发出那种洪亮声音的形象。

“看来你定是要阻我修为。”活佛缓缓抬起头来。

“我不阻,你所修也未必能成。”那洪亮的声音微微停顿一下又说:“世人蛊惑谎诈无数,活佛不入世,不要误信世俗妖言,误入魔道。”

这次鲁一弃的感觉找到了正点,的确是一幅圣女画像发出的声音,而且是个倒挂天的持琵琶圣女。鲁一弃已经感觉出她嘴唇的微动和说话时气相的起伏。

找到正点,许多不明白的奇怪现象就能看出来了。鲁一弃没用“指度”,只是用鲁家另一种更简单的技艺“五分目”便看出来了,那画像不是倒挂着的,而是翘脚趴伏着的。

“五分目”以眼皮睁开最大为限,然后分五次逐渐闭合。这是要分别以五种不同的视觉域度观察东西,从而相互比较,看出其中的位置、角度、亮色度的不同。

鲁一弃在二分和三分间看出了此画像所处的石壁不是一个光滑的平面,而是有个横折的平台,只是前后石壁的颜色和明暗度配合得极好,让人产生视觉错误,看着就像一整块平面。这道理和启东北“金”宝时走的高低反错的怪坡是一个道理。也正因为这石面的错觉,让这持琵琶的圣女虽然是上半身有一小半趴伏在横折的平台上,而看起来却像是倒挂在石面上。

“形作圣女,声若洪钟,似挂实伏。正常人断无此身此为。若说妖孽,谁出其右。看来活佛你不但是深陷俗恶之中,尚还有妖魔为伴,难得清修不进,佛理难通。”鲁一弃在金顶活佛身边轻声说道。他很清楚,自己此情此景已经无所依仗,唯一能凭借的力量就是活佛。这活佛要是再被那壁上人给说动了,自己就没一丝机会。

“此女并非妖孽,实是朱家门长妾伺兽姬娘娘。据说她精通豹房秘术(明代宫廷中女子秘传,让男人可以欲仙欲死的房中术),所以门中大多人也都唤其为豹姬娘娘。”听活佛如此说,鲁一弃不由地暗暗称奇,这朱瑱命打什么地方找这样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奉作宠爱。

第九节登梯难2

“其实也不能怪她,此处为她守护之处,也是她练功之处……身形下伏如倒挂,是为阴阳倒修,以外阳滋养其私隐之处,以蕴豹房术所需真气。但这种行功法子也有弊端,致使下阴所收阳气下落,最终汇聚颈喉以上,包括颜面。这阳聚颜面最多是使得面若鼓卵而已,但汇于颈喉,却使得其音如钟如号,不让须眉。”活佛这人实诚,倒不是着意想反驳鲁一弃刚才话里的意思,而是就事论事,听着却是在为豹姬娘娘辩驳解释。

活佛所说阴阳倒修的这些话让鲁一弃脑神儿猛然一颤,他由此一下就想起玉牌上自己仅辨出的五个字中“巅之渊”这三字。“巅之渊”,以巅为渊,高低互换,不也有着阴阳倒行之意吗?而且如果真和穆天归对自己所描述的一样,那此处暗构是在风水学上叫做“内合气通”之处,这采不到日月精华之光,汇不到风、雨、露、雪四净,只有上下气道可通,却是走气不聚气的位置本该在山的哪一处?是巅?还是渊?可从自己这几日所查看山势,不管是巅是渊,都不应“内合”所说的无日月少四净。莫不是当年墨家祖辈误建宝构,位不镇凶,这才导致天梯山今日这样的气相局势。

就在鲁一弃暗自思忖之间,突然又一股凌厉杀气从金幢白塔那边缓缓移来。移动的过程是断续转折的,应该是在解坎而行。这杀气虽然离得尚远,却已经让人感觉如同一片锋芒毕露的刀刃切肤而至。

鲁一弃也感觉到了这股杀气,他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了活佛一眼。很明显,活佛的脸上露出一丝难色。鲁一弃非常能理解活佛此时的心情。的确,前面有豹姬挡道,背后有朱瑱命暗中窥测,这横地里又一把锋利的刀芒杀来。而活佛不但要自保,同时还有护住受了伤的鲁一弃。这种为难的局势,不要说这凡胎俗体的活佛,就算真是什么大罗神仙到了,也难免心中局促。

不过这金顶活佛心中已然决定要弃朱家而行,以获取佛道至理。所以就算局势危急,他也没有任何退却之意。

“看来此时唯一之路只能从豹姬娘娘这里突行,赶在门长和那个杀手到来之前抢上天梯。”活佛似乎是在对鲁一弃说,可表情上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却是信心十足。

此举能行吗?鲁一弃心中很是疑惑。如果只是活佛单身独行,没谁会怀疑他此举的能力。可是这突走之时,面对巨敌,还要携带上受伤的鲁一弃,谁又能有十足把握。

鲁一弃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的另一面。在活佛眼中,他鲁一弃是个通透佛理、可以心御敌的绝顶高手,就算是受了些伤,但有这样修趋真佛的高手与自己并肩对敌,要闯过豹姬娘娘这一关应该是件很轻易的事情。

既然不明白活佛的决定,而且自己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就只能尊重别人的选择。

活佛架着鲁一弃就往前闯。那见此情形,那豹姬娘娘暴喝一声:“活佛,若要强行,可别怪我无情。”

话刚说完,只听石壁上一阵喧哗。鲁一弃一听就知道是机括张簧上弦之声。豹姬娘娘是个高手,但她还是个娘娘。娘娘当然是不会轻易和人动手的,除非到万不得已之时。所以一般对没有得到门长指令的想要上天梯的人,豹姬娘娘都是用坎扣给解决的。

壁画范围很大,涵括了从塔外廊到天梯山石阶下大部分的路径范围。所以只要有人踏上这段路径,就已经在这张大型坎子的杀伤范围之中。

鲁一弃是听到机括张簧上弦之声后才认真注意面前这片艳丽的石壁岩画的。那画在发出响声后出现了一些微小的变化。是的,微小的变化,每一个变化都意味着一种杀扣或困扣的存在。

鲁一弃所处的位置距离石壁还有二十多步的距离,并不能将画面上的变化都看的清楚。但他现在已经完全不同于数月之前了,对《机巧集》的学习,以及将之与《班经》融会贯通,让他对坎扣之理已经到达一个巅峰的境界。眼下所见到的现象的确不多,但已经足够了。从这些可以看到的变化中,鲁一弃已经完全可以肯定十五种以上的扣子存在。自己正对壁画的区域中就有“八足抛网”、“窗形快口枷”和“刺猬靠”三种,然后在往西面依次有“云霓圈”、“田字切”、“九九归一穿山矛”、“随风血罩”等等,往东依次有“天蟾吐金”、“落地座”、“梦笔生花”等等。而且其中还有两处机括鲁一弃虽然看出弦簧总机所在,却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扣子,因为只有管眼,估计不是腐液、毒水,就是熏烟、药雾之类的。

往东的鲁一弃他们可以不加考虑,因为从自己的立身处往天梯石阶是要往西去。这一段连续的扣子却是比东边的还要多,总在十种左右。

见到如此之多的坎扣,鲁一弃开始怀疑活佛强闯的信心了。据他所知,坎子行中,从古至今,没一个人能连续从这么多机关中闯过。坎子家中有记载最多的恐怕就是唐代时的坎家奇人墨非嫣,这是墨家出来的一个奇女子,一声专研坎扣之理。在她六十三岁时,独闯安禄山的听天堡,在堡中第二层布战厅中,连续闯过六道扣子,可最终还是丧命在“十切斧形闸”下。另一个就是宋朝时开封府的锦毛鼠白玉堂,他在逍遥楼中落入“雀铃网”被乱箭射死之前,已经连续闯过五道扣子,然后又躲过“雀铃网”网口的莲花刀刺,算是过了五道半。这两人被称为坎子行中的“墨白双成”,是后人的标杆和楷模。

现在面对这么多的连续杀扣,活佛要硬闯过去。要么是他对此处的坎扣已经烂熟于胸,早就暗中将闯过的方法和步骤思考得非常清楚。不过这种可能几乎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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