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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一部)-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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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滥所为。这辅器完全是采用形、光、声的巧妙配合,来达到迷惑的目的。其实就制作技艺而言,唐门中最高造诣不是在暗器和毒料上,而是在辅器的制作上。

是了,鲁一弃知道那火把为什么会焰苗恍惚、光烁不定、火星四溅了,而且还一直持续有“噼啪”声响。那是件辅器,一件利用声、光、形迷人心智的辅器。吸引人不由自主地想往前去,想靠近、拥有它。

可自己怎么没有被迷住呢?鲁一弃不知道为什么,其实就连对面的直角人形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明代吴江人蒋中刚所着《窍物制实法编注》中提过:“迷器之惑,在于一引之始,于无意中入惑境。如被惑者意过起始,便可窥其伎,不复入惑。”就是说,不管什么迷器,都是在刚刚使用的一段时间里,让对手于无意识不知觉中中招。只要对手意志坚定,或者一开始就全神贯注地注意到迷器了,那就能躲过开始这段时机,也就能发现其中机窍,不会再被迷住。鲁一弃不是意志坚定的人,也没有刻意注意那个火把。但他顺其自然的心神却能够随着迷器的惑意而走,窥出其中机窍,这样也就同样躲过被迷的后果。

眼下的问题不是鲁一弃的问题,而是其他人的问题。鲁一弃没法阻止他们继续朝前,鲁一弃又必须阻止他们继续朝前。这些人要完了,也就意味着自己失去了一切机会。

挪移了的距离足有两步了。按刚才天葬师所说,再走两步他们就全是死翘翘的傻子。那么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坎沿儿的位置了,再没有朝前走的丁点余地。鲁一弃感觉不到刃气,不知道替代踏脚崩弹刺的带毒荆棘刺儿布到什么范围。但他知道那些刺儿已经是在脚边,也许下一个移动就会踩到。到那时,这些人就不是失魂落魄,而是要魂飞魄散了。必须想个法子!

急切之中有急智,急切之中有急思。就在这紧要关头,一段文字突然跳入他的脑海:“……器迷着,刺其肤,痛其肌,惊其神,皆无用,势必激其心……”这是《机巧集》“天机篇”中的一段。从字面上理解,是说被器物迷住的人,可以刺痛肌肤,还可以通过水火之类进行惊吓,来唤醒他们。如果这些方法都不行,就必须“激其心”。什么是“激其心”?什么是“激其心”?!

炎化雷的旁边就是养鬼婢,鲁一弃拍打炎化雷没醒,就正好用自己身体抵住了养鬼婢。但养鬼婢失魂状态下还是坚持着往前挪移,软软的身体在鲁一弃身上又挤又压,又顶又推,大腿一下碰到鲁一弃的紧要部位。这情况让思虑焦急的他猛然一颤,紧要部位一下坚挺起来。

“激其心,对这就能激其心!”生理上的反应一下提醒了鲁一弃,他想都没想,双手颤抖着就捧住养鬼婢的脸蛋儿,再将自己颤抖的唇慌乱乱地就印上了养鬼婢的嫰唇。

触电般的感觉,鲁一弃差点就完全痴迷于这样的状态不能自拔。但自然的意念在脑中回转了一轮之后,他立刻清楚自己必须做到“激其心”。唇对唇对清醒的人也许能“激其心”,对现在状态的养鬼婢也许不行。于是他进一步将自己的舌头伸进养鬼婢的口中。

刚将舌头伸入,鲁一弃就感觉养鬼婢的舌头翻转了一下,粘滑滑地就缠住自己的舌头。

鲁一弃一下睁开微闭的眼睛,他看到了养鬼婢娇羞又兴奋的目光,啊!已经醒了,看来这舌头伸入多余了。

“唔——啊!”鲁一弃赶紧撤回了自己的舌头和嘴,对刚醒来的养鬼婢大声说道:“快想办法,让他们停住!”

养鬼婢这才从娇羞迷离中彻底脱出,转头看了看两边的人,看了看脚下的距离,立刻知道情况的危急。她没说话,伸手就捏住旁边炎化雷的耳垂,揉捏了几下,又对耳眼吹了口气。

鬼惊梦,这招叫鬼惊梦,是养鬼家唤醒**人的独家招法。炎化雷醒来了,独眼醒来了……最后的关头,几个人都被养鬼婢施招唤醒。

大家一一醒来,看了一下周围形势,都不由冷汗浸透内衣。而那边直角人形见此情形,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口气将火把一下吹灭:“好,这鬼惊梦还在其次,以情激心却是我没有想到的。”

“的确没想到,因为你我功法就都欠缺在这情字上。”天葬师也悠然发出一声感慨。

“没奈何,你当初绝情而杀,让多少人以绝情愫,势要取你性命为快。”

“可你未曾料到过,要是你当年不偷‘背飞星’,不绝人情心,以你‘白玉千织女’的容貌和手段,说不定真就能杀了我。”天葬师瓮声之语充满惋惜和怜怨之意。

“嘎嘎嘎,你个老杀才不要说这样的痒痒话。那个时候的你,已经是杀心成刀,刀融杀心,还能被什么容貌情爱所惑?你根本就没长人心,你的心就是刀。”

“所以你才那么做的?”

“我有其他办法吗?使‘背飞星’必须绝情断意。要不然心牵脊脉,导致**不出毒,‘背飞星’之毒会倒侵自身。诱唐门门长那老匹夫,偷淼毒洞钥匙是一则,同时也是让我对你们这些臭男人肮脏本性厌恶、恶心,以绝性情。”直角人形语气中充满着恨意。

“但那还是不够的,你要是能尽绝性情,那么在被雪芒锥打断脊脉后,就算腰不能直,也不至于面成水浮,肤色如碳。”

“那也是一时疏忽,杀了一个日常对我不错的唐门小弟,心中稍有不忍,让一丝‘背飞星’余毒顺脊脉入血了。不过这也好,我这幅面容,自此天下无男人将我入眼入心,也就再无男人可启我情性,有谁是我不忍下毒手毙杀的?无性情则至毒!就算你这老杀才,你有何本领赢得了我吗?”勾起旧事,直角人形的话变得更加阴冷无情。

第三十八节论输赢

江湖儿女江湖情,

七分恍然三分明。

忽觉霜雪已压青,

未见生死见输赢。

鲁一弃与养鬼婢一个亲昵的动作,却触动了两大绝世高手的心事。一番絮叨,旁边人都在静心聆听,希望能从中听出些当年江湖中一大奇事中的始末来。

鲁一弃也很安静地在听,他不但听着,他还在思索着、印证着。他希望能从这些话中找到缺儿,找到脱出的机会。

“不!如果只是论输赢的话,天葬师老前辈可以赢你。”鲁一弃突然平静地说了句话,这话声音不高,就像在自言自语。但就是这样平淡低声的一句话,却像是在在场所有人耳边打了个炸雷,特别是天葬师和直角人形。

“你说什么?你个乳臭未干的黄口伢子,有什么资格评说我们的输赢。你怕是连我的‘背飞星’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直角人形怒骂起来,不过她这骂语的语气却显得少些底气。因为她已经见识到鲁一弃见识和手段,也见到鲁一弃所带气相,她心中清楚这个看着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底数深不可测。

“这话不能这么说,不一定的,难说……”天葬师瓮声瓮语地说道,听得出,他不是谦虚,而是确实没有把握。

其实鲁一弃虽然不是个练家子,说这话倒真不是信口胡言。他是有根据、有推理之后才谨慎说出此话。

刚才天葬师和直角人形的一番对话中,鲁一弃认真静听的同时,也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他们所说的“使‘背飞星’必须绝情断意”,“**不出毒,‘背飞星’倒侵自身”,以及“‘背飞星’余毒顺脊脉入血”这些内容让他想到曾经见到的两页黄旧的纸张。

那是鲁一弃到北平上学后不久,一天鲁承祖突然来到北平琉璃厂“梅瘦轩”,带来了一幅山水轴卷——“蜀山秋意图”。据大伯自己说是鲁一弃的父亲等人从对家手中盗抢而来。他们很长时间都未辨出其中奥妙所在,便遣人从江南送来的给鲁承祖察辨。鲁承祖费劲心思也没看出其中奥妙,却从画卷纸质上觉出装裱厚薄不均来。于是到北平让三叔请装裱高手将原画从卷轴上启下来。查看原画背面有无蹊跷。三叔请来京城装裱圣手骆五爷,将画儿启下。果然,中间夹有两张已经泛黄的“顺羽展”棉丝纸。那纸上记录的是一些奇异的器械制法。当时鲁承祖细看了两天,惊叹了半日,断定这些为歹毒的杀扣制法和旁门技法。他让鲁一弃将内容记在脑中,然后将纸毁去。同时告诫鲁一弃记住此法却不能依法害人,只能在以后遇到这种扣子时,从中找缺儿破解了它们。

鲁一弃虽然是记下了,但此后从未遇到过类似的坎扣过。便将这些都丢在记忆的角落里,逐渐淡忘。今天要不是天葬师和直角人形这番对话,他还真想不起来还有这样两页纸的记忆。

“背飞星”,鲁一弃从没听说过。但他首先想起那两张纸上有个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技法,名字上就和这“背飞星”有相近之处。那技法是叫“脊射三十六罡星”,是要以技击功力为底子,再以人体脊梁处的三十六脊**为机栝发射毒料杀人。因为鲁一弃不是练家子,根本无法想象怎么能以功力**位为机栝,所以打开始就没将这种技法视为可行,只当是故事记着了。

另外鲁一弃还想到一个叫“千丝织”的功法,这是天葬师叫直角人形当年为“白玉千织女”让他想起的。那功法是用特制手套,暗藏毒丝攻杀对手。那丝和年切糕的天蚕丝又有不同,它并不坚韧,而是像蛛丝一样轻若无物。但厉害的是它可以若无形而发,捻指即出,毒力惊人,让人在不知觉中就被沾上,顷刻间就毒发而死。而且如果那捻发毒丝的手套制作得好,施毒者手法又娴熟高超的话,可以同时捻发许多根毒丝,就像布开一张网相仿。那直角人形当年被称为“白玉千织女”,鲁一弃心中便怀疑她是不是因精通此法而得名。

“‘背飞星’是毒料而非暗器,真正的器扣是人,以人体**脉暗发毒料。”鲁一弃平静地说道。而其实他心中却是惴惴地,他这是在试探。

“说得真对!其实更准确说‘背飞星’是一种剧毒液体。”天葬师抢着叫好,同时也有意无意地在提醒鲁一弃。

“老杀才,不要你多话,让他自己往下说,我看他口中到底绽个什么花来,能把你个解尸的给说赢了。”

天葬师的话让鲁一弃有了信心,他开始侃侃而谈:“人体脊梁周围有三十六处**口朝体外的脊**,俗称穹梁三十六罡星。各**不但与身体主脉相同,同时还受脊背筋肌控制。‘背飞星’便是将毒液灌入这三十六。然后以主脉气息为导,心肺周围肌筋为控,利用弯腰后脊背筋肌的力量,将毒液从**位中射出伤人。虽然各**口方向不一,但功力练得好,便可以根据目标位置,控制从哪个方向的**口发射。练到极致的话,还能控制那毒液是以滴状喷出,还是以雾状散出,甚至可以以气状悠悠飘出。‘背飞星’之毒是唐门镇门之毒,也就可算是天下第一毒料。所以不管是以何种形式发出,中者无有生还机会。为了防止毒料反侵,所以施展此毒时,施毒者会同时以一种叫‘蹉跎面’的技法封住自己口鼻耳目。‘蹉跎面’也是利用自身筋肌为力,将脸面肌肉皮肤变形收缩,从而达到护住七窍目的。但前辈当年是被锥打伤了脊脉,‘背飞星’的毒液是直接进入身体内部。所以导致的后果不但是腰不能直,肤如墨碳,而且这‘蹉跎面’的功法也来不及散去,便充血水浮定了型。”

“你个利口小子倒的确知道得不少,但太嘴碎了,我是要你说,这老杀才怎么能赢我。”直角人形声音更阴冷了,可语气中也越发显得没有底气。

第三十八节论输赢2

“你莫急,我要不将缘由前后说清,冒冒然说出赢点,你又怎么会服气。.要是前辈当年不曾受伤,那么你和天葬师前辈两人是个无斗之局。怎么说呢,是没法斗,不能斗,是个只有同死而无一生还的局面。而且就算是现在你们两个要实斗一场的话,结果最终也是两死而无生还。”

“那你还说他能赢我?”

“您老还真是着急,我是说他能赢你,可我并没有说过他不会死呀。”鲁一弃的语气越来越轻松,因为很明显,直角人形已经被自己的思路和话头牵着在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这次是另一边的天葬师按奈不住,奇怪地瓮声问道。

鲁一弃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突然在“无地自容”坎面口子上蹲了下来。然后以鲁家“指度”之技察看起来,接着又趴伏在地,仔细辨看一番。他这样是因为不会“伏龙探根”,所以只好笨手笨脚地在地上又趴又跪地。

虽然所有动作状态都像个木瓜,但没有人小会看他,也没有人敢小看他。他是个绝顶高手这个概念已经在对手心中先入为主了。所以不管他如何的笨拙动作都被认为是故弄玄虚、高深莫测。

“别耍什么鬼跳舞,做什么傀儡戏,你要说不出那老杀才怎么赢我的话就不用说了,我也懒得听呢。”直角人形虽然这样说,但谁都听出来她是在催促。

“如果我说出来后,你也认为有道理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一件事情的真相。”鲁一弃说。

“算是条件吗?”直角人形问。

“就算是吧。”

“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我必须要知道条件的秤锤儿(份量)。”

“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将‘无地自容’改形了,其中有缺儿,也就是说现在坎中有地能容身。”

“你看出来的还是猜的?”

“也看也猜,看是用的心中眼,猜是用的眼中心。”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很有把握了,干嘛还要问我?”

“彩头之戏,也算是敬老之举。这要是说出你这么输的,又再破了你的坎面,你便没有平衡之处。年老之人虽不怕羞却是怕怒。”鲁一弃的语气越来越轻蔑骄狂,这和他平常的风格大相径庭。

“嘎嘎嘎,好好好,你真够狂地,不但说我会败给老杀才,怎么着,还试图破了我这‘无地自容’。好,如果是这条件,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改了,其中有地儿插脚。”

“和我想的一样,‘阴世更道’无旁路。这种坎面摆下,要是没解儿,又没人从这边踩坎的话,前辈不是也一样走不过来吗。”

“少说废话吧,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是把前话给圆了再说。”

“那前辈听好了。前辈之所以会输,倒非‘背飞星’不利,也非前辈手段不高,而是输在你这体形上。‘背飞星’的运用,是以脊**射毒。三十六处**道,射向不一。但面对面的攻杀之中却是需要弯腰、侧身以及背对才能得手。这三种身形都是技击之术中露破绽的状态,对于不知你持有‘背飞星’的对手,会以为是大好的攻杀机会。却不知抓住此时机的话就正入你杀法之筹,这也是应了暗器的突杀特点。但只要是知道你持有‘背飞星’的高手,见你使出这等身形便急退,你也没奈何,这就是暗器成为明器后的尴尬。前辈因为当年受伤,身形一直呈攻杀的弯腰状。这样的状态又有哪个知道你持有‘背飞星’的对手敢径直面对,只能是距离较大的辗转纠缠,包括像天葬师前辈这样的顶尖高手。所以我估摸这么多年来,你与天葬师老前辈的较量只是口头之争,并未有过实质的对决。而天葬师老前辈练就的腹语之功,恐怕也是为了与你纠缠时所用。这腹语之功,可闭七**气息,以丹田气门转换内息。别人练成此功是万不得已时才偶然用一下,天葬师老前辈却似乎已经成为习惯,与你之争可谓旷日持久、用心良苦。”

天葬师听鲁一弃说到此处时,不禁频频点头。

直角人形听到此话默然了一会儿,但紧接着又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老杀才,老贼骨头,从我得到‘背飞星’后就一直躲着我,直到逃到这天边似的归界山来,整个儿缩头乌龟。”

“也或许,他将你引到此处有其他用意呢。”鲁一弃刚才刺激直角人形,是希望她能够一时兴起,放言让他们破坎而不进行面对面的对决。但这老东西虽然是了受些刺激,却是很有分寸。鲁一弃此时则是一招不成再行他式,希望能将直角人形引到另一个可以刺激到她的话题上。

“你别打岔,还没说到正题呢。”直角人形断然否定了鲁一弃的意图。

鲁一弃轻叹了口气。天葬师也于同时叹了口气。他们两个多少显得有些无奈。

其他人却都是屏住气息,他们都迫切地想知道天葬师将如何赢得直角人形。

“虽然你始终处于弯腰状态,但这却影响了你的另两个攻杀形态,侧身与背对。三十六脊**的射毒方向,要是没有这两种姿态,就无法概括到所有方向。说道这里前辈你老人家大概已经知道我意思了吧。”鲁一弃知道说到这点,以直角人形的修为怎么都该明白了。

“你以为我只有‘背飞星’的杀器吗?”

“肯定不止,但能伤到天葬师前辈的只有‘背飞星’。”

“我不信!我不信!你给我说仔细了!你说仔细了!”直角人形突然发出的吼叫让人听地如裂耳膜,脑门筋儿直跳。

直角人形的反应比鲁一弃预料的要大得多,他开始有些后悔了。自己对对方的性格了解不多,考虑得不够周全。连续两次刺激都未达到目的。而现在切实刺激到的点儿,却不是自己预想要走的路数。这步棋走得险了,结果说不定会适得其反。但事情逼到这份上,不说也不行了,是条道儿就得走到底。

第三十八节论输赢3

“以你现在的直角弯腰状态,或许可以稍以侧身而对,却绝无法背对而攻……c三十六脊**射毒,有一方向便永不能射到,就是朝下。天葬师老前辈只要突然以急速的滚地刀式,或者以贴地飞身招式,直入你胸腹下方位,你如何应招。”

没人说话,人人都在自己脑中构想这样的情形。

鲁一弃继续说:“你当年人称‘白玉千织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会唐门的另一种绝学——‘千丝织’。‘千丝织’之妙之毒之利又是江湖中少有人能敌的,但如果你这‘千丝织’的丝根根都如天蚕丝一般坚韧,那天葬师前辈这一杀虽然是贴身近距,成不成功却是还在两可,因为其刀虽利却并不见得能断天蚕丝,特别是多根天蚕丝并列。可你的丝虽然剧毒,其坚连棉丝都不如,又怎么挡得住他那样的刀势、刀劲。”

“照你那么说,我早就该死在他手里了。”此时直角人形的声音反到平静了、低沉了。

“你只是会输给他,但他杀不了你,除非他自己也想死。在这样近距离里出刀,在你中刀后,不管是立死还是重伤。三十六脊脉中蕴力之毒会立时裂**反冲,溶血崩脉。方圆几丈之中会尽数被‘背飞星’之毒笼罩。距离太近,所以他也没有机会逃出。‘背飞星’之毒连前辈中后都不能自解,天葬师前辈又怎会有得生机。”

鲁一弃不是练家子,攻杀之法分析得也不一定十分准确,格杀之势也描述得不够精彩。但在场所有人都听地惊心动魄,仿佛一场血溅毒漫的厮杀就展现在眼前。

“我是输了,是输了……”直角人形的语气很是沮丧。但她头颅突然艰难地昂抬了一下,声音重新变得刺耳挠心:“所以我更不能让你们走脱了,只要灭了你们,我还是胜了他一筹。”

“何必呢!”天葬师悠然而叹。

“何必呢。”鲁一弃的话语依旧平静。“你又何必一定要与他争这个输赢。他当年将你引到此处。是为了不让世间俗之人见到你的现在模样,怕你受到更大的伤害。自己又以大半辈子的时光与你不离此地,缠而不杀,斗而不恼,却又是为何。这世上多少恩爱誓盟的夫妻,他们又能做到如此吗?”

鲁一弃并不知道天葬师的真实意图,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将他放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去考虑的,而且是放在一个有情意的好男人的角度去考虑的。

“你说得没错,但你那场输赢之争的分析却错了,我赢不了她。”天葬师说话了,而且话一出口又让所有人一阵惊愕。

“当年我受朱家恩惠,替他们血洗江湖八大门派。在对崆垌派一战中,将她两个在此做客的兄弟误杀了。她设计取得‘背飞星’找我寻仇,当时我对其容貌惊为天人,再者又是我错在先头。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与她对决,始终是我逃她追。后来她被唐门高手所伤,因我与她有仇,不便出面,于是求助朱家高手将她救起。等她伤好之后,便将她引到此处。她的‘背飞星’之功我早就细细研究过,你说的杀法我也早就想到。但只要她不想死,我也就不能死,我要陪着她。她只是个可怜的女人。当我想到滚杀之法后,为杜绝与他纠缠中会下意识使出此招,我已经刺断腰侧双脉,已经不能再低身弯腰施展滚地刀法,所以我赢不了她。”

原来如此,难怪天葬师移动身形总是直直地,像鬼影般漂移。大家都没想到这样两个绝世的毒杀凶煞还有这么一番性情故事,不免心中感慨。就是直角人形自己,也一时默不作声,似乎心中有所触动。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你却是个更可怜的男人!”鲁一弃对天葬师叹然而言。然后他回头对直角人形说道“刚才天葬师老前辈说,你们两个的功法都是欠缺在一个‘情’字上,可在我看来,欠缺的是你而不是他。你与他在此孤独而对了大半辈子,难道就没有一点心思情衷所动。”

“你住口!”“不要再说了!”直角人与天葬师形齐声阻止了鲁一弃。

直角人形声音低弱怪异,像是突然间犯了病一样。

“你怎么了?”天葬师瓮声的话语中有掩不住的焦急。“是不是刚才暗启了‘背飞星’?”

“是的,你个老杀才、老贼胚,这下你可得意了。就几句话便要杀了我了。”直角人形低声骂着,却听不出真正的恼怒和愤恨。

“这可怎么好!我这么多年与你斗口谩骂,不与你说我心中之事,就是生怕你在启了‘背飞星’之时动了性情,那样毒不能重敛,会倒侵自身。今天也是情之所至,一时口快多说了几句,却没想到让你在启‘背飞星’时动了性情,心胸肌脉不能为控。这怎么是好?这怎么是好?”天葬师一时言语慌乱,彻底失去了一个高手该有的镇定和风范。

“对了,杀了他们!‘背飞星’之毒不能重敛,就必须毒渡他身才不会自侵。杀了他们!将毒发出过了他们之身,你就会没事的!”天葬师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声音阴寒冷酷地说道。“我在这边阻住他们,他们无路可走。你启开坎面过来将他们毒杀了。快呀!”

“你个老杀才,死不要脸的,不要对我太好,你真想让我立刻就死呀。让我先把这口气转过来,把**口中的毒液稳住,这才能启开坎面过来。”

天葬师再不作声。但无形的死亡气息却瞬间腾跃起来,纵横起来,让人胸气不能透转。

鲁一弃没有想到,自己开始本想挑起他们两大高手对杀,后来又想以情动人让两个年事已高的人不再杀。却怎么都没想到这样的结果,变成两个绝世高手开始要对自己这些人围杀了。

利老头、杨小刀和年切糕立刻一起朝天葬师那边迎过去。他们与天葬师有过一番论刀,知道天葬师没有把握赢过自己三人。但这次却不是一般的阻杀,更不是论刀,而是真正的也是必须的生死相博。天葬师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他们过去,这关系到他守护了大半辈子人的生死。所以天葬师虽然空着双手,不但不退,反向这三人飘来几步,整个人就像一片利刃朝他们**。

第三十九节难了步

那边直角人形似乎也回转过气息,缓慢走到一侧石壁边,在壁脚处抠挖了几下,又在上方石壁上敲拍了几下……此地天色阴暗,距离又远,鲁一弃看不清她到底在干什么。但从位置上判断,这应该是“无地自容”第三扣的机栝所在。

位置确实没错,只是将机栝置于石壁根部却是有些奇怪。按“无地自容”的坎理而言,第三扣为落雨三角锤,自己原来判断此处不会设置真正的三角锤,而会用石头替代。对方也承认将扣子有所改动,但坎子家对经典的坎面一般都是改形不改意,所以第三道扣子最终该是从上方进行攻击的。现在石壁中暗藏的机栝却是在石壁根部,这却是和一般从上方攻击的扣子设置不一样。一般为了保证扣子的可靠性,机括的总弦和启杆都不会距离扣子太远,而且尽量不会设在下方。那样的话在扣子动作后,攻击过程中或许会对下方的主弦和启杆造成损坏,导致扣子不能落得彻底。可这里却不是!难道此道扣还有其他落法?

直角人形做完这些后,就开始缓慢仔细地往这边迈动步子。步子虽然很小,却不是挪动,而是有起又落。每一步落点坚决不拖沓,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一下踩住似的。

“记清楚她脚步方位,看看有没有什么规律。”鲁一弃小声对独眼说。

其实独眼早就在仔细看了。其实除了独眼,胖妮儿也在仔细看着。但就算看出步法又能如何,等那直角人形过来后,“背飞星”一射发,他们就再没有可能从那里走过。

这边天葬师和利老头他们始终没有接上手。说实话,利老头他们真的不敢杀也不知如何杀。虽然天葬师论刀的一番话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可那只是理论,具体怎么操作攻杀,三人之间应该如何协作配合,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而天葬师也没有想要杀他们,他只是要阻住退路,等直角人形来杀了他们。

直角人形很快已经走过一半距离的坎面。也就在这坎面的中心位置,她停顿了一下。不知她是再次调整血脉气息,还是在运筹如何解了下一扣的机栝。可就在她要再次有所动作的时候,突然间有响亮的马蹄声顺石壁传来,断断续续地,却非常清脆响亮。

“马蹄声?怎会有马匹登上归界山了?那边望阳道可不是一般的骡马牲口上得来的呀!”天葬师瓮声而言,显得很是惊讶。

“听蹄踏声响应该是‘赛羚蹄’,这种特制马掌是墨家独创。能让马匹像羚羊那般攀跳于山石之中,所以你们听那声响是断续的。”一直沉默的瞎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那么是墨门援手来了?不对呀,不是说好他们是在天梯山下等我们的吗?”看来胖妮儿也是江湖走老了,不会轻易凭个马蹄声响就确定来的是什么人。

就在大家都不知怎么回事的时候。“阴世更道”出口处的那一点黯淡的落日余光被一大团黑影塞住了。随着清脆怪异的马蹄声,有一人高手喊道:“立砚池的刘只手在此,前面可有鱼头家的?”

“立砚池”是替代墨门的暗语,“鱼头家”则是替代鲁门的暗语。刘只手是久走江湖之人,他知道自己已经带人闯入险恶地界,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暴露鲁家人的身份都是危险的、愚蠢的,所以他用的是暗语。

“鱼头家的一撇子被阻在这里,赶紧过来接迎一把。”胖妮儿高声回道,他老子是西北贼王,她自己也没少在贼帮中混,当然听得懂各种江湖暗语。而她说的“鱼头家的一撇子”,就是暗指鲁家门长。

刘只手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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