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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重人格-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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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打从心里想要一个家,想要父母多看自己一眼,可却没有产生过任何争宠和害人的想法。
  那人喜欢在每一个他的身上,都印下一个吻,以示亲昵,虽然有时候也只敢亲亲手臂,但是却不奢望等到任何回应。
  那人总是以为自己在单恋,以为自己是个蠢货。
  ……
  那人是他哥哥,是他这一生,或许也是上一生的挚爱。
  而反观他自身,由于知道自己迟早会变成这副丑恶模样,心中被懦弱和胆怯所占据,选择了沉默。
  他的沉默,反映到那人眼里,变成了辜负和煎熬。
  

  ☆、超巨型暴力儿童(四)

  怪兽隔着透明门,小心翼翼地用爪子摸了摸郭承云的脸蛋,但它只敢用手掌心来摸,生怕指甲刮到墙上,吵醒陷入睡眠状态的郭承云。
  郭承云醒来时,已是傍晚。
  他爬起来,浑身像是被锤子砸了千遍又拼接起来一般。
  滴答滴答的声音仍然在他身后响起,意味着内室的酷刑已经持续了一整夜。
  怪兽见郭承云醒了,便局促不安地晃晃脑袋。
  郭承云开口便问:“你怎么……变小了?”
  怪兽见郭承云疑惑不解地盯着它看,就张开嘴,试图跟郭承云打招呼。
  郭承云面对着怪兽的尖牙利齿,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怪兽这才想起,它那意味着“早安”的招呼,看在郭承云眼里,有多慎人。
  昨夜它低头端详过自己的身躯,尽管看不到自个的脸,但已经足够让它自卑伤神。
  昨晚,缩小溶液的药效一过,它忍耐着非人的痛苦,躲在房里距离郭承云最远处,不敢挣扎,苦苦支撑一整夜,勉力维持住了身形,不让自己变回原来那头庞然大物。
  至少在体型上,它不想再吓到郭承云了。
  郭承云决定尽快关闭电击程序,但他首先需要客服的难题是——如何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爬起来。
  他企图攀住内室的门,但那道门对于浑身无力的他而言,滑得该死。
  他爬了一阵,又滑下来。
  内室中突然天降闪电,郭承云愣愣地趴在墙壁上。
  他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我昨晚会睡得那么死,不应该被时不时亮醒么?”
  等他回过神来,见怪兽已然展开了翅膀,挡在他眼前。
  郭承云对自己醒来时的睡姿回忆了一番,他记得自己是脸贴着墙睡的,而怪兽也趴在他对面,身躯和翅膀正好替郭承云挡住了所有的光亮。
  为了给郭承云遮光,怪兽在被电击时必须保持不动,哪怕是五级电击,它也不能满地打滚。
  郭承云觉得眼前发黑,那家伙真的就这么撑了一晚上?
  但郭承云深知,现在还不是晕过去的时候,他得赶紧把电击程序关了,如果关不了,就把内室的门打开,放怪兽出来,不然非得把它弄得更伤。
  郭承云放弃了站起来的想法,缓缓地移动身体,从地板上爬向外门。
  他挪了很长时间,在此期间,内室的雷电又劈下来一回。
  到达外门内侧后,他的双腿一直在打颤,但好歹终于是拼着命站了起来,顺利地把所有处刑图标关掉,继续爬回去开内门。
  他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回到内门处时,已经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昨晚的刑罚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内伤,而他新构建的身体细胞组织也还处于重建的状态中,身体内部仍在大量消耗能量。
  而这一切,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觉得又饿又困,浑身酸软。
  郭承云怎么爬都爬不起来后,破罐子破摔地将自己想象成一名在奥运会上为国争光的跳高运动员,奋力蹬腿,将身体向上一引,手臂朝上方拼命地够了一下。
  也算是他运气好,他刚好按在感应区上。
  内门应声而开,郭承云也终于像即将壮烈牺牲的军人一般,眼前金星直冒,放心地晕过去了。
  怪兽急忙从内门出来,冲上前去抱起郭承云。
  它也不管那公主抱的姿势会不会让郭承云一个不小心睁眼看见,让它在事后挨一顿暴揍,只急于把郭承云抱离此处。
  怪兽仅凭它自己的血液就能打开外门,所以他们顺利地离开了地下室。
  离开地下室后,怪兽抱着郭承云一路往外走。
  它经过一块落地镜,就停下来,在做好充分心理建设的情况下,打算看一看自己的全貌。
  “乓啷!——”
  怪兽见到镜中的自己后,尾巴用力一甩,让那无辜的镜子上了西天。
  它对美丑的概念颇为模糊,但镜中的生物对它而言,丑恶到了连它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它浑身的伤口已经结痂,那满头满身的疤,看起来更难入眼。
  想到哥哥看了它那么长时间,它就更难受了。
  怪兽把郭承云放到厨房外面的餐厅沙发上,放平他的四肢,让他躺好。
  郭承云揉揉眼睛,开始询问昨晚发生的事:“我怎么到外面去了,难道是我自己出来了?有点不太可能。难不成是你送我出来,你怎么做到的?”
  怪兽无法言语,只得对郭承云嚎了一声以示回应。
  郭承云定睛一看,只见怪兽正用笨拙的姿势捧着个崩了小半边的空碗。
  他的目光扫向地面,发现怪兽身后的地上,还躺着有两个被打烂的碗。
  “你在干什么?”郭承云问。
  怪兽示意般地看了看碗。
  “你饿了?可周复说你这种生物很耐饿。”郭承云更疑惑了。
  怪兽低头看看郭承云饿瘪了的肚子。
  郭承云满脸黑线:“……好吧,谢谢关心。”
  他沉默半晌,动了动手指头,发现不给力,便自暴自弃地道:“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车碾过一样难受,没力气煮。要不你……唉,当我没说,看你那熊样,烧个水都不会吧。”
  郭承云闭眼休息几分钟,缓过一口气来:“别看你哥我这样子,其实我手艺也不赖。小时候没人管我,厨娘有时忘记留我的饭,我就自个开灶……上次你被周复拐走,我还在家里当了一次大厨,燕别秋嘴上一面跟我对骂,手上的筷子却根本没停……
  “我平时虽然不出手,但是我实际上懂得大多数生活技能……因为我怕终有一天失去你……现在应验了。你不是说过,只要我想听卡农,你就会弹给我吗,你倒是弹啊,弹啊?”
  郭承云说着说着就心浮气躁,喘不上气,只得停止了絮叨。
  他想打自己嘴巴。瞎想什么呢,自家弟弟就在面前,只不过是换了个样子,但不管怎么说,毕竟还在这里。
  做人总是要知足,而他从小就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知足。
  郭承云心情好转后,好不容易又存够了说另一句话的力气:“我想吃田螺做的饭菜……你妹啊。”
  说完后,他脑袋一歪,又陷入了睡眠状态。
  在没有任何食物摄入的情况下,纵使他再怎么补眠,也会渐渐导致身体脱力。
  郭承云的身体向他敲着警钟,所以没多久又醒了,看见怪兽蹲在旁边,用两条长尾卷着他,模样似乎有些悲伤。
  郭承云皱了皱眉,他猛然想起这头怪兽的行为作风问题。
  怪兽曾在前天晚上强制郭承云与它进行互帮互助,昨晚它还在低级电击阶段打滚哀嚎装可怜,现在居然又发蔫儿了,真是够呛,它还想干什么!
  但是,郭承云又能拿它怎样呢?他还是会纵容它。
  郭承云气若游丝地哀叹道:“我……我有钱,但是走不出去买……要是你能去帮我倒杯自来水就好了,我填填胃,说不定能撑几天,多看看你。周复和夏启明,想必这几天是不会来的了。”
  怪兽抬头看着郭承云,眼中一片苍凉。
  郭承云将眼睛闭上,不想再看怪兽:“田螺……我想吃田螺做的饭。”
  怪兽怎么会舍得给自家哥哥喝水直到死去?
  它在原地踱来踱去,转头冲进了厨房。
  郭承云听到怪兽的脚步声,睁开眼睛,诧异不已,这家伙能听懂他的话了?
  厨房的地上还躺着一些厨具,其实怪兽之前已经尝试过,只是拿不起厨具,所以它刚刚捧了个空碗过去,想示意让郭承云来煮,但郭承云既然已经无法再动弹,那就只有由它继续想办法。
  怪兽看着自己的双爪,它的爪子与人类的手结构不同,可以轻易抓碎任何物体,却不能很好地把物体拿起来。
  可事到如今,它必须做些什么。
  它艰难地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一副胶手套。
  至少用这手套,能让自己的爪型尽量接近人手。
  它使出浑身解数,用牙扯,用爪抓,也只是勉强让右爪戴上手套,而且那手套时时刻刻都有被尖指甲割破的可能。
  郭承云伏在厨房外面的沙发上,听见旁边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便慢慢地积累力量,爬到柔软厚实的沙发扶手旁边,支起上半身,将下巴搁在扶手上。
  他滴溜溜地转动眼睛,盯着对面厨房里那既忙碌又蠢笨的身影。
  啊!……那蠢包子又打破东西了。
  它会拿菜刀不?
  菜刀砍在它手指上,会不会卷刃?
  “不行就别干了吧,”郭承云劝慰道,“你是大扇贝,又不是田螺。”
  怪兽却依然在自顾自地瞎忙活。
  郭承云把自己缩回沙发里,怀抱着靠垫睡着了。
  一觉醒来,怪兽的大头近在眼前,郭承云“啊!”了一声,全身吓软。
  他正好睡饱了存够一些气力,为了挽回面子,劈头盖脸对着怪兽一顿臭骂:
  “他娘的,你长成这样,前世怎么好意思追着我跑?你不嫌丢人,也要为被你牵扯得丢人的我想想啊?……我也真是个神经病,这样都还能看上你……”
  郭承云见怪物被骂得脖子都缩起来,但似乎不打算反抗,便继续骂它出气,尽管说话仍旧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一想到前世我和你的关系,我就牙酸……我和你这一人一怪,到底在那档子事上是怎么操作的?……我看着你这丑胚子,怎么能下得了手,就算是拉了灯,你那磨砂钢铁的皮肤质感,也不得把我给膈应死?”
  郭承云得出了不靠谱的推论:“一定是你单恋我、强迫我,我逃到地球,被你情杀了。”
  郭承云越想越得意,嘴角一翘一翘的。
  怪兽知道,郭承云是说着好玩的,虽然郭承云嘴上这么削它,但它并没有从郭承云眼里看到厌恶的神色。
  说句实在话,它确实长成了这副模样,郭承云用“丑”这个字来形容它,还算是嘴下留情了。
  怪兽心想,哥哥只是前天晚上被他欺负得太狠,在不停找台阶下而已。
  大概,以它哥的性子,就算在前世真的被它折腾到了最后一步,也断然不会弃它而去。
  人类面对着丑陋的怪物,当然下不了手,而怪物面对美丽的人类,却是相当心痒。
  如果前世的它,真的对哥哥硬上弓,好像有点不道德。
  怪兽舔了舔嘴唇——既然他哥觉得关了灯都无法接受它那粗糙的手感,那么他们在前世里,肯定就开着灯做呗。
  所以前天晚上,它用翅膀把哥哥笼罩在黑暗里厮磨,其实是多此一举?

  ☆、超巨型暴力儿童(五)

  怪兽挪开身体,露出身后桌上的三道菜和两碗饭。
  水煮肉、番茄炒蛋、醋溜土豆丝。
  刀工令人不敢恭维,土豆丝像土豆块,水煮肉片像水煮扣肉,番茄炒蛋炒得零零碎碎的。
  而且有两个盘子缺了角,菜量也比郭承云之前在冰箱里见到的少得多。
  郭承云想想都好笑,莫非是怪兽嘴馋,先把生肉、生土豆什么的给啃了?
  桌上的两副碗筷之中,一副是郭承云的夜宵下午茶专用碗筷,另一副是个大汤碗,未搭配筷子,只横了个木制大饭勺在上面。
  “……”郭承云本来想为怪兽竟然看得懂自己写的信而惊奇,但他现在决定改为对怪兽的饭量感到惊奇了,“呃,开动吧。”
  怪兽把桌子推到郭承云所在的沙发前,端个板凳坐在桌子对面,折腾了好一阵,才把自己的两条尾巴放整齐。
  它沉默了一阵,用爪子去撩木勺,木勺不听使唤地掉在桌上。
  怪兽只得爪忙脚乱地捡木勺,结果它那长得过分的指甲碰到木勺,木勺直接被推到了地上。
  “……”怪兽想起身去捡木勺,却被郭承云的一只手按住了爪子:“你搞多少次都一样。”
  郭承云想,难怪菜量看起来有点儿少……大概在此前被怪兽打泼了许多。
  怪兽没了木勺,只得放弃最后的风度,把大嘴埋进饭碗,“咔嚓”一声,碗裂了。
  怪兽找不到别的办法,它权衡再三,伸出舌头,把饭卷进了嘴里。
  “……你这是食蚁兽Play?”郭承云无语,叫停了怪兽的舔食行为,完全不打算给它留情面,“你别卷了,有碍观瞻,别让我吃不下饭。”
  怪兽一听,还就真的不吃了,反正只要它哥不做要求,它吃不吃其实无所谓。
  郭承云教训道:“你可是当过人类的怪兽,要有人类的气节,知道吗?不能因为身体退化,就抛弃了羞耻心。你要做怪兽,就做一头有品味的怪兽,知道没?”
  郭承云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其实已经笑炸了。
  他用筷子的另一端将怪兽的爪子敲回桌上,一左一右放好,然后自顾自地开饭了。
  郭承云举起筷子,忧伤地想:不知道眼前这些品相糟糕的东西,该有多难吃啊。
  但这可是他2岁大的弟弟为哥哥做的饭菜,再难吃也是顶呱呱的好吃!
  #我家弟弟虽然相貌惊人,但他内心一定是个萌包子!#
  #我家弟弟还有个超萌的小名叫壮壮!#
  他为自己加油鼓劲一阵,抖着手下筷子。
  呸!现实点吧郭承云!哪来的2岁萌包子,会对16岁的老哥做那档子事?
  “……”郭承云嘴里含着一口番茄炒蛋,眼皮子跳了跳。
  番茄炒蛋是一道考验厨师的菜式,只要水准稍欠,就会炒出蛋腥味。
  以前他还在山里的时候,郭家的厨娘就是靠这道菜得到了郭家外公的垂青,将她雇佣了来。
  虽说放料酒能去除腥味,但郭承云不爱料酒味,他以前叫张清皓转告过田螺,请他用别的方式来去腥。
  田螺反复弄了三次,每次的方法都不一样,最后终于获得了郭承云的首肯。
  而郭承云嘴里的这口番茄炒蛋,虽然模样惨不忍睹,但那风味却是和郭承云记忆中的最终版一模一样。
  郭承云怔怔地想:他弟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但是他弟也没道理会做这种被他加了特殊要求的菜式啊?……难道他弟是田螺?
  郭承云所不知道的是,他的表情在对面的怪兽看来,有多么呆蠢。
  怪兽不由得坐立不安:究竟难吃到了哪种程度,以至于让他哥尝了一口就没动静了?
  它本想用舌头舔舔味道再上菜,然而它不愿让哥哥吃被自己那丑陋舌头舔过的菜,所以三道菜的味道他都没有试过,只是凭鼻子闻香味而已。
  在郭承云长达两年多的挑挑拣拣下,它能闻得出酸辣甜咸。
  “哼……你这颗笨手笨脚的大扇贝,”郭承云见怪兽没动作,便佯装嫌弃地甩了筷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怎么那么腥啊,你没尝过吗?”
  怪兽缩缩脑袋,不吭声。
  “不过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劳动,我不能坐着说话不腰疼,是吧。”郭承云又拿起筷子去夹水煮肉片。
  他在路过厨房时,大略研究过田螺留给他们的瓶瓶罐罐,由于是田螺自用的,所以都没有贴标签,有炖鸡用的清补凉,有火锅底料,水煮肉调料,自制豆瓣酱、辣椒油,甚至还有郭承云偶尔换口味用的新奥尔良口味酱料。
  如果说怪兽在这些数不尽的瓶瓶罐罐中,能恰巧挑出最正确的调料,等郭承云化成鬼再信不迟!
  郭承云现在觉得自己可以跟眼前的怪兽聊聊人生了。
  他内心欢喜地夹起醋溜土豆丝(块),脸上却皱成了包子,装成被酸得牙疼地捂住了半边脸。
  怪兽更紧张了,扑上来想撤桌子。
  它的尾巴之前卡在椅背上,这一下子就把椅背带起来,让它一个趔趄差点倒在桌面上,险些毁了整桌菜。
  “你想做什么,开玩笑吧你!别想撤菜,这种事情哪来的后悔药?”郭承云训斥它,“家里也没几样能吃的了,你做的这桌菜全给用得精光,我要是不把这顿吃了,你叫我饿到死?!还是你想去抢劫超市,把警察引到家?”
  怪兽悻悻地缩回爪子。
  郭承云把碗朝外一推:“你别动!我现在暂时吃不下去,让我缓缓再吃……这是我最后的粮食,你既然已经弄成这样,就……算了!不许乱动!”
  然后郭承云窝回了沙发里,装作在赌气睡觉。
  等到郭承云觉得自己快饿晕了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有水滴落的声音。
  他偷偷抬起眼皮,看见怪兽趴在地上团成球状,低垂着头,眼泪从眼角淌下来,流过崎岖的鳞片,“啪嗒啪嗒”地落在地板上。
  他家的老弟在以前,有时候一脸蠢相,有时候一脸高深,对外又硬气无比。
  但不管怎样,都不会难过成这样。
  他会不会欺负得太狠了?
  饿得一个头两个大的郭承云,滚下沙发,四肢并用地爬了过去,伸出手想安慰怪兽。
  怪兽见郭承云过来了,赶忙抬爪去捂脸,孰料那指甲太长,在郭承云的脸上来了一下子。
  两道红痕出现在郭承云脸上,虽然不至于流血,但在怪兽看来,无比刺眼。
  怪兽发出了惨兮兮的嚎声,两只前爪朝郭承云伸着,想像从前那样把郭承云的手捧过来,吹吹仙气,揉揉圈儿——不痛不痛了哈,哥。
  但它最终艰难地忍住了,忍得两支爪都在发抖。
  它的眼睛渐渐泛出了红色……
  要不,你喝我的血?
  虽然是生的,但大概是我能提供的最不难吃的东西了。
  你的田螺就在这里,可他再也做不出你想吃的菜了。
  郭承云突然转变了风向:“你饿了没,我喂你吃饭,为了以示公平,你做出来的难吃玩意,我们一人一口。”
  他伸出软绵绵的手脚,企图把怪兽拖回饭桌上。
  他拽了几下没拽动,累得直喘气,最后还是怪兽半推半就……不,其实是怪兽以一己之力把郭承云抱到了沙发上,然后自个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对面的椅子里。
  在怪兽行动的过程中,它的眼泪很倒霉地流到大嘴里了。
  这怂货,丢人玩意儿。郭承云腹诽了几声,说:“坐过来。”
  怪兽一着急,在椅子上挪动,谁知道椅子“喀啦”一声散架了,它发出巨大的落地声响,难堪地坐在地上。
  郭承云探头一看,怪兽的体重是造成悲剧的一个方面,但更大的原因似乎是被怪兽背部的钝刺给磨坏的。
  “别愣神,我叫你坐过来没听见?”郭承云继续管教自家的“两岁”弟弟——虽然他已经知道那是张清皓本人了。
  他还能记得他……真好。
  郭承云心里要美出花儿来,但他的脸色可不是这么说的。
  怪兽被郭承云虚弱无力然而又控诉力十足的眼神连瞪了几下,妥协了,它左右张望,没见更结实的椅子,就坐到郭承云所在的沙发旁边,排着郭承云坐下来。
  可怜的沙发发出了疼痛难耐的声音。
  “但愿沙发别那么快破掉,”郭承云说,“以后如果你能留下来,咱家里的桌椅板凳就得买超级耐操的那种。”
  郭承云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当着怪兽的面用了什么违禁词汇,愁(高)眉(高)苦(兴)脸(兴)地舀了一勺稀巴烂的番茄炒蛋,喂给了他自个儿。
  怪兽眼角带着泪痕,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郭承云。
  郭承云挤出一副难以忍受的脸色,再舀了一勺给怪兽:“来,有难同当。”
  他认为,如果他不强迫他弟吃,他弟大概也不会吃,虽然他弟饿不死,但谁饿着会好受?
  怪兽张开巨大的嘴巴,郭承云把勺子一伸,倒进了它嘴里。
  当怪兽合上嘴后,却惊奇地发现,味道其实也不是太糟糕,勉强维持在标准之上。
  可是为什么哥哥会觉得难吃……是自己如今味觉出问题了吗?
  郭承云见怪兽的眼神在变,于是给自个又喂了一口水煮肉片,投了一块进怪兽的嘴里。
  你来我往之下,怪兽真的确定自己做的东西口味并不差了,于是它心中开始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郭承云停止了饲喂动作,悠悠地用筷子在自己的小碗里画圈圈,画着画着就说道:“说吧,你为什么骗了我两年。”
  “……”由于郭承云过于开门见山,怪兽果然被一击即中,傻眼了。
  “你又骗我,”郭承云脸色阴沉,“你总是骗我。上次学钢琴的时候也是这样。”
  怪兽在郭承云的质问下,脑壳越垂越低。
  无论郭承云怎么看,都看不出来它能以一己之力先后把周复和浅井枫给打趴下,它还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杀死了崇明的,就算是冥帝都做不到。
  “不表态是吧?意思说你没骗我,只是味道碰巧相像是吗?”郭承云镇静地闹着脾气,“说啊,是吗?!”
  在郭承云的逼问下,怪兽为了避免一场腥风血雨,便点了点头,意思是:只是相像而已。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不光挑食,我还挑厨师。你既然不是田螺,那么你煮得再像,我都不吃。我肚子很饿,你自己想办法帮我收尸吧。”
  郭承云冷冷地扔下这几句话,把碗筷“砰”地往桌上一搁,脸朝向沙发继续睡。
  身后传来怪兽低低的哀嚎声,声声悲惨,直入心扉。
  郭承云决定,不论那家伙哭得再惨,都不理它。
  那家伙竟然到这个时候还想瞒他,他心里堵得慌。

  ☆、超巨型暴力儿童(六)

  郭承云睡得稀里糊涂,甚至梦见自己的肚子在叫,感觉有种不轻不重的力量搭在他腰上。
  那是怪兽的爪子。
  与此同时,郭承云听见了纸张的沙沙声。
  他磨蹭一阵,终于积累了足够的力气,霍地睁开眼。
  怪兽见他醒了,就放开爪子,一张纸从郭承云的腰上滑到了腹部。
  郭承云捡起那张湿漉漉的纸,纸上用蓝色的爪迹乱糟糟地划拉出一句话,那字迹虽然残存着张清皓的笔风,却充满了各种无奈的连笔和划痕:
  “田螺一直在你身边。你走到哪里,它都跟着你。”
  郭承云虚弱地笑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那一刻,他的眼泪几乎流了下来。
  “哼,德性。总算是让你招认了。”
  怪兽凑上前来,郭承云翻身仰躺,抱着怪兽的大头,直接就吻上了它脸部坚硬的鳞片。
  怪兽的舌头不停地在郭承云脸上滑动,从嘴唇舔到锁骨,直到胸前。
  “唔……”郭承云想过推开它,但最终没动手,选择了接纳。
  他们互吻互舔了许久,直到郭承云的大腿开始轻轻地蹭着怪兽粗糙的身躯,郭承云才忽然醒悟过来。
  他的感情,大概是已经栽在这混蛋手里,回不去了。
  郭承云费力地脱离怪兽的怀抱,再也不敢正眼瞧它,但郭承云胆怯的原因已经不再是因为它的丑。
  郭承云对于怪兽的丑陋样貌,虽然惊惧,但心底压根不介意。
  他介意的是,从前天晚上之后,他弟对他究竟持着何种态度。
  他弟在见到他前天晚上的丑态后,会不会不愿再搭理他,会不会装作不认识他?……
  他在痛苦彷徨之下,才做出了如此冒险的试探。
  如果他弟一直装作不认识他,不想尽办法让他吃饭,那他也就只能躺在这沙发上,直到死得通透,彻底远离那种令他煎熬的难堪。
  万幸的是,他弟仍旧对他那么好。
  郭承云抹了抹怪兽涂在他脸上的口水,嘴角微弯。
  他想和它,共度一生。
  如果它愿意和他在一起就好了。
  现在他的愿望显然已经不能实现,但他会永远记得刚才他们相拥的那一刻。
  郭承云疲倦地闭上眼睛,将纸张放到鼻尖,亲昵地嗅了一番。
  他闻见一丝淡淡的血味,于是那蓝色的笔迹……果然是他弟的血。
  这家伙的伤口早已结痂,它要再次将伤口抓破,该有多么的疼。
  郭承云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心悸。
  他看着地上被掰成两段的几只笔,可见怪兽曾经尝试过用笔来写,但最终失败,选择了用血。
  “那是我的爱笔,我去啊……”郭承云又故意刺激怪兽道。
  怪兽几乎要趴到地上磕头认错了。
  “比起那两杆笔,我更在意你。”郭承云补上一句。
  怪兽听罢,精神抖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大圆眼睛直盯着郭承云瞧。
  可它只看到郭承云略带疲惫地看着它,似乎并没说过刚才那句话。
  怪兽想,这一定不是错觉。
  怪兽重新往锅里放米,笨拙地把最容易下咽的番茄炒蛋用擀面杖捣碎,熬了一锅卖相糟糕的粥。
  它铺了一块餐巾到郭承云脖子上,把粥倒进尖嘴水瓶,兢兢业业地喂郭承云。
  郭承云舒服地窝在怪兽的怀里,半眯着眼睛,享受怪兽笨拙的投喂。
  郭承云进食完毕后,怪兽见郭承云是真的想睡了,就带着郭承云去解手,陪在他身边,看着他入睡。
  郭承云躺在怪兽的臂弯里,声音几不可闻地说:“弟弟,我爱你……”
  说完他闭上眼睛,想装作没说过。
  那么小声,应该不至于会被听见吧?……
  然而他的嘴唇却被舔了一下。
  那是他弟对他的回应吗?
  等郭承云睡熟了,怪兽轻手轻脚地起身(虽然动静还是很大)。
  由于郭承云太疲累,所以只是动了动身体,继续睡了过去。
  怪兽独自回到地下室。
  它把带血的手指放在外室的门禁感应区上,进了门,反身面对着外室内部的门禁,又按了一下。
  屏幕右上角的两个小图标在闪烁,那是“通讯”和“收信”图标。
  怪兽率先点开“收信”按钮,迅速看完那封《小老鼠吃垃圾》,再不动声色地关掉,在心中给周复头上安了个“死”字。
  那些内容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已经过时,没有其他用处了,怪兽的目光停留在周复所写的最后一句话上面——“你郭承云的死活无所谓,应以大局为重”。
  怪兽怒由心生,它决定迟早找个机会还治周复之身。
  它点了另一个“通讯”图标,这图标当初郭承云点了没反应,但被怪兽点击时,跳出了一个验证框。
  怪兽随意地敲了几个字进去。
  “周复吃鳖”
  验证码被发往远端,怪兽没等多久,周复的脸就出现在屏幕里:“呵……小老鼠死了没。”
  怪兽一听,浑身冒火气,仿佛能隔空烧死屏幕里的周复。
  周复恶劣地笑道:“要是你让他死了,肯定会去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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