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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随死殉-第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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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师叔瞬间消音。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钱师叔,怒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钱昧,拔剑!来战!”
钱师叔一溜烟就从窗户蹿了出去,边蹿边喊:“千山殿剑修不要脸欺负前院废柴啦!前面弟子注意疏散善信,千山殿剑修狂暴打人啦!”
阮师叔御剑飞出,气得满脸铁青:“钱昧你个不要脸的废柴,有本事来打一架!”
钱师叔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
衣飞石重回前院,也算是衣锦荣归。
虽然他从来没来过弟子堂,拜山当天就被阮师叔带回了千山殿,火速成为近年唯一直升后山的传奇。
钱师叔的推荐书横空出世之后,曾经围绕在谢茂身边的议论和不忿就彻底消失了。
如孙师兄、周师兄等人,依然对谢茂的境遇充满了不忿,可他们不再选择正面挑衅。他们这群仍在弟子堂的读经弟子,绝不会得罪一个即将升入后山的修业弟子,也不想得罪随随便便就能让谢茂升入后山的大靠山。
衣飞石出现在乙亥三期的小院之后,这一种“惹不起”的光环笼罩在谢茂身上,几乎成为实质。
谢茂原本在休息室里的小隔间待着,衣飞石进门之后,休息室里的其他人都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哪怕长愈宫的内外之分不如其他宗门那么泾渭分明,读经弟子只是个过渡,每个读经弟子都能顺利晋升为修业弟子,可修业弟子与修业弟子之间,身份也有天壤之别。
整个长愈宫都知道雪焚真人在寻找衣钵传人,整个长愈宫都知道雪焚真人找到了他的衣钵传人。
衣飞石的前程非常明朗,他最次也是千山殿的长老,倘若资质逆天,他很可能成为千山殿的下一任殿主,甚至可能在千山殿主的位置上,进一步竞逐长愈宫主之位。
如今前院的普通读经弟子对衣飞石心存敬畏,敬畏的正是他不可限量的前程。
偌大休息室内闲杂人等一概退去,只剩下谢茂与衣飞石二人。谢茂将一枚仿佛书签的东西插在身边的沙发上,示意衣飞石周围都干净了,可以说话。
“我才见到了弟子堂递上来的荐书。先生要入内门?”衣飞石即刻问道。
“我没想入内门。应该是个意外。”谢茂将管饭阿姨的“许诺”说了一遍,“这位李娘子要么身份特殊,要么是钱昧另有打算。他昨天还告诉几个小修士,要留我在前院弟子堂到天荒地老。”
衣飞石一听就知道谢茂又被同门找麻烦了,皱眉道:“您很不必在前院待着。”
“这不是想着离你近些么?”谢茂先说了一句甜话,又指了指前院,“我这几天把那几个供奉神明的宫殿都转了一遍,里外倒是都很干净,与血饲没什么关系,就是很单纯的香火鬼道。滞留在此的阴魂也没有什么怨气,看来是自愿留下。”
衣飞石早知道谢茂留下绝不是无的放矢,闻言也不好再劝:“您若不想离开,只怕就得进内门了。”
“钱昧有这么大的权柄?”谢茂很惊讶。
他拿到的是钱师叔写的推荐书,又不是千山殿发的录取通知书。
谢茂觉得以他目前的惫懒姿态,别说千山殿不肯收人,只怕长愈宫后山的所有殿主长老都不肯收他为徒。
衣飞石将千山殿目前的处境说了一遍,解释道:“雪焚真人寿元将尽,千山殿后继无人,他绝不肯放我走。为了留下我,他就得接下钱昧的荐书。”
长愈宫各殿抢天才弟子的局面虽然很激烈,可是,被抢夺的弟子本身并没有任何发言权。
其余宗门会出现长老A出功法,长老B代师收徒,长老C许以继承权……之类种种诱惑条件,去贿赂讨好天才弟子,乞求得到天才弟子的垂顾,自愿拜入门下的荒唐事情,长愈宫则对此制定了极其严厉的规矩,完全杜绝了让弟子反客为主的可能。
长老们抢弟子是各凭本事,文斗武斗各显神通,然而,这种抢夺必须被控制在长老层面。待殿主长老们竞争斗赌出了结果,宗门直接安排弟子去某殿拜师,弟子就得去某殿修业,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哪怕雪焚真人这会儿对衣飞石再好,许诺给衣飞石的前程再是不可限量,一旦千山殿把衣飞石放回前院弟子堂,其余几个同样缺少继承人的殿主相继插手,衣飞石就不一定能回到千山殿了。
为了留下衣飞石,千山殿必须对前院弟子堂妥协,荐入十个谢茂级别的废柴也得咬牙收下。
“他倒是会甩锅。”谢茂摇摇头,“前院看得差不多了,我却不好随你去千山殿。”
谢茂在前院弟子堂已经成了一个大毒瘤,碍于他和衣飞石的关系,钱昧不想得罪未来可能成为千山殿主或长愈宫主的衣飞石,就不能把谢茂粗暴地赶出去。赶又不能赶,留着又糟心,还能怎么办?往后山送呗。
只要钱昧自己不吭声,除了千山殿内部,谁能知道谢茂是钱昧强行荐入的?这锅稳稳当当地扣在了衣飞石头上。外界只会认为是衣飞石顾念旧情,恳请雪焚真人把“兄长”收入了千山殿。
衣飞石在千山殿前程似锦,越是受到雪焚真人的看重,距离九紫山内门交流的资格就越近。
可是,他这样任何时候都不管不顾要先考虑谢茂的脾性,很显然是不适合此次计划。
谢茂的顾虑从某种程度上倒是与阮雨萌微妙地重叠上了——他不能在外人不理解的情况下,扰乱千山殿的上下尊卑。衣飞石在千山殿获得的资源和尊重,绝对是谢茂这个“废柴”望尘莫及的量级,衣飞石非要以尊让卑,只会让千山殿上下都不满。
衣飞石也不想让谢茂再留在长愈宫受人冷眼,轻声道:“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谢茂忍不住搂住他,低声问:“千山殿守你这么着紧么?”
平时除了吃饭,衣飞石都在修炼,千山殿的日子也并不轻松。
衣飞石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尽量早些回家。”
——不必想了,雪焚真人盯我修行非常变态,只能指望早点拿到九紫山的传承,结束此次任务。
谢茂叹了口气。
“明日还要一起吃饭。”
“嗯。”
“我给你做好吃的。”
“您不必太辛苦,我早已辟谷,吃不吃都没……我想吃烤小羊。”
“点菜都没些新意,就是烤小羊烤小羊和烤小羊。得嘞,朕的大灰狼,明儿伺候您吃小羊。”谢茂凑近衣飞石,忍不住咬了咬嘴唇,“辛苦你了,小衣,注意安全。”
……
阮雨萌赶到时,发现小师弟嘴唇有点肿,那个姓王的已经不见了。
“小师弟,你……那个世俗里的兄长呢?”阮雨萌脑子里轰隆隆地碾过钱昧提及的“老公”二字,近乎绝望地抗拒那个事实。不是的,那个姓王的肯定不是小师弟的老公!钱昧良心的吓唬我!
“他回家去了。”衣飞石不打算多说,“回去吧,今日还有许多功课。”
阮雨萌满头雾水,回家去了?回家去了算是怎么回事?
这个姓王的真的很奇葩啊,当读经弟子时就不认真干活,拿到修业弟子的推荐信直接回家去了,好像我们长愈宫的弟子身份很不值钱似的,让你当千山殿的弟子很委屈你吗?不行,这人太反常了,我得好好查一查。
第768章 皆有来处(81)
谢茂回到九紫山小院时,家里鸡飞狗跳一片狼藉。
北斗剑刚得的皮囊原本有一张娇滴滴的面容,这会儿摔得下巴歪了一半。
子午扣到处找自己的阳扣,说出个门就不小心把另一半丢了,算出来肯定在附近,就是找不着。
李秦阁出门时拄着拐杖,走路一瘸一拐,萧陌然干脆就没出来,李秦阁代为赔罪道:“然然伤了身子,下不得床……”
唯一手脚俱全、毫无损伤的衣破邪,马上就把李秦阁和萧陌然的私事抖了出来:“凹凸不平!”
李秦阁:“……”
谢茂秒懂。
家里倒霉得这么整整齐齐,谢茂哪儿还不明白?
龙饺开始吃气运了。
他与衣飞石离开时,曾想过带走龙饺。
毕竟二人归期不定,龙饺就跟没断奶的孩子,必须跟着他俩才有吃不完的气运。
龙饺强烈要求留下来,她想在九紫山跟小破、然然一起玩,又向谢茂保证自己最近吃得很饱,可以“很长很长”时间都不吃气运。谢茂没看出她撒谎的迹象,便将她留在了九紫山。
毕竟对于谢茂而言,空间上的距离不再是问题。若是龙饺真的饿了,谢茂临时给龙饺送一份“口粮”,也是分分钟的小事。临走时,谢茂便叮嘱过龙饺,若是饿了就找衣破邪,小破是谢茂的傀儡,随时都能联络到谢茂。
这其中出了什么差错,谢茂暂时没空过问,他第一个问的是:“安玉霖呢?”
全家都倒霉了,独有傀儡出身的衣破邪幸免,傀儡没有气运可言,龙饺想吃也吃不到。
安玉霖则是理论而言的重灾区,家里几人就数他修为最高,位阶最高,大难不死由北斗剑护着等到谢茂降临复活,气运堪称最逆天强大。若说家里其他几个人是清粥小菜,安玉霖就是龙饺的国宴席面。
北斗剑伤了下巴不方便说话,唔唔几声。
子午扣代为发言:“李真人在阿九闭关的静室外搭建了一个转运符阵,”他举起左手,再举起右手,左右手像斗殴戏耍一般玩了几个花样,“具体什么道理我和小北都不懂,萧真人就这么比划了一次。总之,我们都很倒霉,阿九没事,阿九很好。”
谢茂离开九紫山小院之前,子午扣和北斗剑这两位神器器灵,对着李秦阁和萧陌然两个小辈也没什么好脸色。如今子午扣一口一个“真人”的尊称,北斗剑不迭点头,可见在谢茂离开的短时间里,李秦阁与萧陌然就赢得了两位神器器灵的尊重。
李秦阁谦虚客气地说:“只是一点搭截气运的笨办法,不登大雅之堂,不敢班门弄斧。”
修法中加持时运的方法很多,动的多是流年飞星,其原理是消减厄运、增加福运。这和龙饺所饮食的气运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凡人的气运打从出生就被注定,无增无减,轮回之前种了多少福慧资粮,生来就有多少气运。
修士则是逆于凡俗的另类,气运值由固定变为滑动条,有一些固定的方式可以增加或减少气运。整体而言,若为天道所钟,气运就能巨幅增长,若为天道所恶,气运也会疯狂减少。
——任何涉及到天道的东西,修士就很难随意拨弄挟持了。
李秦阁有本事搭截气运,哪怕是他谦称的“笨办法”,也绝对是世间一流顶尖聪明的修士。
谢茂特意去安玉霖闭关的静室前转了一圈。
“是有些笨。”谢茂评价道。
李秦阁面露惭色。
哪晓得谢茂还未从安玉霖的静室走远,随手就给他发了一枚玉简。
李秦阁拿在手里心如擂鼓,不敢置信又实在很难会错意图,就听见谢茂说:“有笨办法了,学聪明还不容易?”
玉简里居然真的是挟持气运的大纵横术!
李秦阁眼皮一抖,两只手稳稳地捧住玉简,屈膝下拜:“拜谢恩师。”
谢茂并不想收徒,自认与李秦阁也没有太大的缘分,不过,这世界里的大坏蛋卢随心都是他的徒弟,还有个根本不记得的安玉霖,这会儿是典型的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恩师就恩师吧,不曾正经端茶讲规矩,也就是个记名弟子。谢茂叹了口气,先去找龙饺。
世上各人各地气运有多有少,有浓有薄,普通修士不得其真法,根本看不出身边气运是否有异常。妙物山庄的呼羊夫人当初能找到龙饺,将龙饺逼入跃鲤崖,这份眼力就超人一等。如北斗剑、子午扣、李秦阁等人,根本就看不出龙饺往哪边跑了——
谢茂看着被啃出一道道稀薄缺口的气运弧线,边追边叹气。
这是往九紫山内门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被骗了。
龙饺这条狡猾的恶蛟,并没有因为身体变作了小女孩的模样,天性也随之老实下来。
她是不忍心吃普通人的气运,可她也是有理想的,既然已经变成了龙,开张何不吃一票大的?比如说,九紫山的大佬,新世界的修真第一人,卢随心。
什么想留下来和小破、然然一起玩,那都是扯淡。这条恶蛟升级来的恶龙,她想吃的是九紫山!
※
“长老,灵壶洞天再度坍塌!”
“支三万灵石去补。”
“长老,明云殿受天火倾倒,请派水修支援。”
“拿我名帖,请长水宫主派人驰援。”
“长老,黄太师祖做梦掉了一颗牙,请您马上回去参详对策。”
“请……请个什么请?你回去告诉我阿耶做梦就看解梦书,我这儿忙着呢!”
“长老,您这个……杯子裂开了?”
“……!!”
付长老低头一看,最心爱的紫砂杯莫名其妙裂了个口子,正在滴滴答答往外漏茶汤。
卧槽!
最近是中邪了吗?诸事不顺!
作为九紫山的掌权长老之一,付长老是难得辛辛苦苦在位亲自主持事务的大佬,并没有躲在静室里修炼成谁不服我打谁的脾性。他当然感觉得到这种“不顺”绝不是偶然,可是,用尽了所有的占卜探测之法,他扶乩之前还杀了一个六岁的小弟子做祭品,依然找不到任何原因!
既然找不到原因,那还能怎么办?只能归结为流年不利。
付长老已经做了几场祈福消灾的法事,向上苍,向圣君,向诸天神明祈求吉祥,没有任何好转。
这事若求助于圣君,十成能得到答案被解决,可是,这么一点儿不确定情况的小事也要请示求助圣君,付长老又很不甘愿。这么多年过去了,九紫山年年都有新弟子拜师,每隔十年五十年,总有精英弟子踏入长老堂,进入圣君的视线,他很不愿意在圣君跟前落下无能愚蠢的印象。
已经整整五天了,九紫山各处都在出事。刚开始是磕磕碰碰的小问题,弟子们修炼时误伤,执役时意外工伤,修炼时各种走火入魔、陷入完全不应该有的魔障……前天开始房舍开裂,地基下陷,湖水倒灌,神秘洞天坍塌……情势越来越严重。
“长老……”
“又什么事!”碎了心爱茶杯的付长老口气不善。
“黄太师祖……陨落了。您快回去看看!”
黄太师祖是付长老的亲爹,虽说付长老从母姓,学的是母家的修法,承继的是母家的家业,隔壁玄真宫的黄宫主那也是他的亲爹。付长老就不明白,刚刚还在说做梦的事,怎么就陨落了?!
他终于感觉到不妙了。
亲爹都死了,这事捂不住了。
“点香!”付长老厉声命令。
弟子们满脸错愕:“长老,您不去玄真宫奔丧?”
“点香,我要请圣君下降。”付长老一整衣衫,神色肃穆,“出大事了。”
付长老点燃了香,请见圣君卢随心。
就在香影中窥见圣君身影的同时,付长老隐隐约约地看见……
圣君好像没站稳,打了个趔趄?
不会吧?难道圣君最近几天也很倒霉?不不不,绝不可能。圣君这样层次的修士,世间的大气运者,怎么可能会被厄运所困扰?一定是我看错了!
※
九紫山,玄真宫。
刚刚传来宫主黄真人陨落的噩耗,玄真宫上下都在更换素服,匆忙准备丧仪。
一个八九岁的小道童将手里的酥饼分给面前的小女孩,说:“我只有这些了,你快吃,我走了,你别乱跑啊,待会儿被我师父师哥抓住了,他们会把你赶出去。”
小女孩满脸崇拜地看着他:“嗯嗯嗯,我不会乱跑的,我就藏在这里。”
小道童见她乖乖地蹲下,胖乎乎的身躯隐藏在草丛中,这才满意地挥手:“我待会就来看你,我给你带大果子,你躲好啊!”说着,拖着手里的小篮子,踢踢踏踏地往回跑。
这读作小女孩的恶龙捧着酥饼嗅了嗅,无甚趣味地掰开了,喂给地上的小蚂蚁。
她老老实实地蹲在草丛里喂蚂蚁,看上去特别老实。
然而,远远从外间循着被啃食的气运寻来的谢茂,隔着几十里外,都能看见那一条金灿灿的恶龙身影,长愈百丈,嚣张恐怖地伏在九紫山苍茫的山脊上,贪婪地吸食着整座九紫山的气运——
被吸走的气运形成恐怖的漩涡,将整片山脉撕裂的气运化作戾气的实质,所有草木修士裹挟其中,少有不倒霉的。九紫山的气运与它的主人卢随心相连,所以,龙饺趴在九紫山上吸食气运,等同于吸食卢随心的气运。
“小饺子。”谢茂笑眯眯地落在草丛边上,“好吃吗?”
正在掰酥饼喂蚂蚁的龙饺露出心虚的笑容,嘴里还发出吃得正香的咕噜声:“我……不知道啊,我都给蚂蚁吃了。我不吃饼。”
谢茂指了指伏在山脊上的巨大龙影:“你是不是不记得了?我俩有约定。我看得见。”
龙饺脸色一僵,连忙从山脊上爬了起来,倏地缩回了小女孩的身躯里。
——我现在没有吃了,就是从来都没吃过。
第769章 皆有来处(82)
龙饺想吃气运,就像是婴儿渴求母乳,成人需要饭食,这是最本能的渴望,不是坚持一下、忍耐一下就能将之轻易克服的轻浮贪欲。本身龙饺想吃气运这件事没有错,无非是错在她骗了谢茂。
问题在于,就算她骗了谢茂,谢茂也生不起气来。龙饺的“狡猾”基本等同于六岁小童,借口复习功课不肯跟家长一起出门,随后趁着家长不在,把冰箱里所有冰棍一气啃光——只顾挖坑没想善后的淘气,压根儿就没想过被家长逮住了怎么办,脑子里只有冰箱里的冰棍呢!
被这么个智商只有幼儿级别的恶龙给骗了,谢茂还能怎么生气?承认自己比幼儿还蠢?
“你是和九紫山有仇?”谢茂问。
“没有。”
“那你是和卢随心有仇?”
“你怎么知道?!”龙饺震惊了。
谢茂叹了口气。
我怎么知道?熊孩子不爱吃饭爱吃冰棍,那是因为冰棍真的好吃。
他和衣飞石身上都是圣人气运,非要用口味定义,说他俩的气运是诸天诸世界“最好吃”的气运也不为过。龙饺放着“最好吃”的气运不吃,处心积虑要留下来吃九紫山的气运,这要不是从前结过仇,还能是专吃别人气运害人倒霉来报恩?
龙饺心地不坏,她知道不能随便吃普通人的气运,更不会随便吃山川河流的气运,一反常态怼着九紫山怎么凶残怎么来,总是有理由的。
“行了回去吧,以后不要偷偷来挑衅,你还不是卢随心的对手。”谢茂一手拎起龙饺的后颈领口。
龙饺化龙之后修为奇高,又有吃气运的逆天金手指,谢茂却依然不认为她能稳稳镇压住卢随心。
修士之间的对战有很多变数,卢随心在这个世界经营多年,有极大的权势与助力,最重要的是,他有与高修对战的经验,杀死无数高修的心境器量,还有龙饺无法想象的各种法宝阵器……同样的满级大号,装备不一样,操作的玩家不一样,对战结果必然千差万别。
龙饺对此没什么意见,她如今是龙身,重愈千斤,谢茂徒手提不动,她便狗腿地踮起脚尖佯作被拎起状,兴奋地问:“那我以后可以吸他的气运?可以吗?”
“你倒是挺会顺杆爬。几天不见,小饺子长脑子了?”谢茂再次问道,“卢随心怎么你了?”
谢茂问话从不会无的放矢,他刚才问龙饺是否与九紫山、卢随心有仇,就是问他是否知道龙饺的特异之处——能吃气运的异种,谢茂和衣飞石都只见过这么一个。
“我还是一条小蟒蛇的时候,他就想跟我‘生蛋’!”龙饺粗声粗气地说。
谢茂听见“生蛋”二字就头大。不过,他也知道如龙饺这样的恶龙,绝没有人类的羞耻心,她所控诉的“生蛋”也绝不是人类意义上暴徒强迫良家妇女生孩子的概念。
龙饺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对于开了窍的精怪而言,生育是一件对母体消耗极大的自戕。
不管是人还是异种妖怪,一旦踏上仙途,就摆脱了为自身物种存续繁衍的使命,长生久视的伟大的生命,岂不比朝生夕死的孱弱幼崽珍贵?凡人孕子尚且要耗去精血损害健康,修士孕子更是损耗极大,所以修界道侣常见而修二代不常见。
异种精怪孕子的后果则更加极端,如龙饺这样能吃气运的异种,孕子之后,很可能将自身的特殊技能转移给幼崽。卢随心想要抢夺的是龙饺的“蛋”。
想到这里,谢茂就有些动气。
蛋乃混沌之物,最宜入炼。这是谢茂写在玉简里的炼物之法,授予诸弟子。
细想想,卢随心所行所修,一字一句皆出于谢茂所授,最终成了卢随心攀上世界之巅的倚仗,想起自己成了资敌的罪魁,谢茂气得肋下隐隐作痛,然后就在心里把君上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至今不知道,如卢随心这样处于新世界顶端的高修,君上也无法随意摆弄。
“我以后一定要把他吸干。”龙饺恶声恶气地说。
和习惯向前辈高人寻求帮助的萧陌然不同,龙饺天性里就没有告状找家长出头的概念,它是异类出身,记仇归记仇,却从不执着于复仇。打得过就去把仇报了,现在谢茂说她不是卢随心的对手,她也不觉得沮丧,更没想过让谢茂去帮她。
当然,目前谢茂也不是卢随心的对手。
就在付长老恭请卢随心下降的前一秒,谢茂的天人感应疯狂示警,瞬间就挪走了龙饺与自己。
※
“圣君在上……”
卢随心将手竖起,命令左右噤声,付长老顿时封了口。
以卢随心此时的修为格局,依然窥不破气运的流转动线。但是,他在降临的瞬间就把神识放了出去,遍布整座九紫山,总能听见各人倒霉的哀哭惊诧的呼喊,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意外,处处都是阴错阳差。
一个人倒霉,两个人倒霉,五个人十个人倒霉,都不奇怪。
整个九紫山一起倒霉,连带着身在数十万光年之外的卢随心——堂堂合道圣君,居然也有了不虞之患……
“那条小蛇……”还活着呀。
卢随心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表情非但没有愤怒焦躁,反而是一丝极度的愉悦。
他吹嘘自己是合道圣君,实际上如衣飞石所判断,他只是洞虚大后期,距离合道还差临门一脚。
这么多年来,卢随心处在瓶颈状态始终无法突破,登天之路仿佛就断在了这一截。想要更进一步,已非人力所能及。卢随心很清楚,他需要一个契机,或者说,他需要更大的气运,帮助他飞过这道登天之坎。
卢随心不怕那条小蛇来复仇。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那条坠入孽海深渊的小蛇还活着。
那能吃气运的逆天异种,卢随心志在必得。
※
卢随心开始在九紫山附近大肆搜寻妖怪异种,并向天下宗门发了圣谕,要求天下共寻。
谢茂隐居九紫山的计划是求一个灯下黑心理,藏在卢随心的心理盲区,被龙饺这么一搞,卢随心直接开始从九紫山附近地毯式搜索,这时候再弄什么灯下黑纯粹就是找死——以卢随心的强大神识,曾经撩过他一下的谢茂凑得近了都逃不掉追踪,这时候当然是有多远跑多远。
单独带龙饺跑路都不行,小镇上住着的北斗剑和子午扣都是神器器灵,几千年前就在卢随心跟前挂过号,复活不久正在静室里闭关的九圣君安玉霖,他直接就是拆穿卢随心伪善面目的杀手锏,这主仆三人一旦被卢随心发现,也是马上被斩草除根的命运。
留下李秦阁与萧陌然也不能够啊,这俩都是妙物山庄的弟子,突然跑来九紫山定居,若是被卢随心问到妙物山庄的近况,起了疑心,派人去妙物山庄查一查……
得,也别磨蹭了。谢茂在带着龙饺跑路的同时,直接把小院里的人与物一起挪了出去。
他打包逃跑的速度快,痕迹处理得非常干净——全都挪走了,哪儿还有痕迹?
卢随心收到消息赶到现场时,只看见空荡荡的一块黄土地,中间有些奇怪的深坑。据统管庶务的弟子介绍,那些坑原本是种着树,如今这些树连带着院子一起,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绝不是飞入天空,扯入另外的世界,当时外边有行人目击,是凭空消失。”弟子禀报道。
卢随心想起被自己追了几个星球最终跟丢了的神秘修士,微微一笑。
很好呀。
吃气运的小蛇,会瞬移的神秘修士,凑在一起了。
卢随心这一辈子走得顺风顺水,多少比他天资聪慧的同门在仙途中陨落了,又有多少比他有理想的同门死在了他的计谋之下,他想做的事,哪怕再是惊险,终究也都做成了。
在洞虚大后期瓶颈多年,卢随心曾已经自己的运气已经用到了尽头。
今天的一切让他觉得,不是的,他的大气运又回来了。他还能再风光一万年,十万年。
未来的漫长岁月中,他依然会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
谢茂并未把龙饺的“淘气”当一回事,搬家之后,他处理好家里的伤患,安置好依然在闭关的安玉霖,很快就开始了正常生活——他要带着李秦阁参与天庭外挂编纂组,还要给衣飞石送爱心便当,隔着几个星域陪衣飞石吃饭睡觉,正儿八经是挺忙的。
衣飞石在长愈宫的进展非常好,少了谢茂这个拖后腿的大破绽,他很快就获得了雪焚真人与同门的信任,长愈宫主出关之后,衣飞石便正式拜入长愈宫千山殿门下,成为雪焚真人的关门弟子。
那日吃饭的时候,衣飞石还跟谢茂说了拜师时的震动——
但凡正式入门,都要磕头敬茶,师门长辈说不得还要训话一二,立下规矩。
衣飞石干卧底这活儿也不陌生,他倒是能屈能伸,沐浴更衣熏上香,拜师仪式上该有的礼貌他都做足了,问题是被供在神龛上的祖师像受不了这个啊。他这边才跪下,神龛上的祖师像就晃了晃,等他一个头磕下去,祖师像直接就从神龛上倾倒下来,唬得长愈宫上下都脸色极其难看。
好几个殿主长老都要求暂停拜师仪式,不让衣飞石拜师,雪焚真人将剑一横,老泪纵横:“我还能活几年呐?千山殿后继无人!”
最终还是草草把拜师仪式结束了,长愈宫主亲自将“谢衣飞石”四个字写在了雪焚真人名下。
当天晚上,收藏着长愈宫宗谱名册的长生阁,莫名其妙招了天雷,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不是我做了手脚。”衣飞石向谢茂解释。
“那肯定不是你的手笔。”谢茂心想,你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要当关门弟子也该是“我”的弟子,何况,谢衣飞石那四个字,不要说外边那个爱吃醋的二杆子,我也不喜欢它和别人的名字放在同一张纸上。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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