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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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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解目不斜视,拎着赤罗与白殊一路往前,赤罗耐不住好奇心往后一瞧,见两个美艳的花妖从枝头探身出来,冲着他们嘻嘻笑话,显然方才便是她们存心戏弄。
  赤罗看她们十分美貌,满腔怒火顿时散了大半,不由得红了红脸。
  白殊在旁见他脸红,张口调戏了两句,惹得脸皮薄的赤罗发恼,他们俩顾不得自己还被玄解提着,伸手就开始菜鸡互啄,晃来晃去,叫玄解皱了皱眉头直接将他们俩扔在了地下。
  赤罗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自觉方才行为太过幼稚,瞥见旁边有处亭子,忙找了个台阶下,岔开话题道:“玄解,你走路不累么?那处有个亭子,咱们先过去歇歇脚吧。”
  玄解点了点头,他们就一道走了过去,那亭子建得很高,有一条不短的阶梯,走上去才发现里头桌子凳子俱全,只可惜多了个人。
  还是个花容月貌的女人。
  这个时辰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女人只可能是“那个女人”。
  赤罗跟白殊面面相觑,他们背地里听了许多对容丹的非议,还八卦过当初她与沧玉的婚事,然而那毕竟是背地里的事,如今见着面了,见她神情憔悴,楚楚可怜,月光下仿佛天仙下凡,一时语塞,将那些伤人之语藏起,互相推搡了会儿,都不肯落座。
  玄解没他们这么多顾虑心思,直接走进亭子落座,似乎真打算歇歇脚。
  白殊看了看赤罗,赤罗用手指戳他腰眼,低声威胁道:“白天可是我去找玄解的。”
  这话一说,白殊无声在心中哀叹了起来,知是没道理可讲了,他转了转心思,忽想出个绝妙的好主意,扯住赤罗后对玄解道:“赤罗这小子玩心重,想去藤花林见识见识花妖,玄解,你就在这里休息休息,我带他去看看就回来。”
  玄解点了点头。
  赤罗低声道:“你这是欺负玄解。”
  白殊反问:“那你来解决?”
  赤罗略一思考,当即下了决定,难以置信道:“你还留着干嘛,快走啊!”
  白殊:“…………”
  容丹看着那两个少年寻了个借口一溜烟走了,知晓定然是因为自己的缘故,算不上黯然,可的确有几分不好受,又看玄解毫无离开的意思,不由奇道:“你不与你的伙伴一道去看看花妖吗?”
  玄解摇了摇头。
  “呀——”容丹心中一颤,低声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玄解看了看天上广寒月,淡淡道:“有什么重要的。”


第四十一章 
  容丹活至如今,不知被多少人冷眼相待。
  幼时她与娘亲相依为命; 人家总道她没有爹爹; 肆意嘲笑欺辱,之后长大了些情窦初开; 还当一切苦难都要结束,又被世间的捉妖人发觉是个半妖,情爱成空; 被逼迫之下只能听从娘亲的吩咐远走他乡; 前往父亲的归处青丘去。
  容丹好不容易见着父亲; 才相处不过几日; 父亲就因病重而逝; 短短时间便历经两次骨肉分离; 她在青丘彻底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青丘众妖素来瞧她是个半妖不起; 平日连寻个朋友说说话都难,心中孤苦寂寞无人能言; 全靠一点骨气硬撑着; 不向青丘众妖低头示弱。
  之后上了天宫,众仙初时对她极好,她还当自己真到了人间天堂,哪知之后发生那种种事端,才叫容丹心灰意懒; 明白除了霖雍之外; 无人看得起她这个尘世来的半妖。因此乍闻得玄解此言; 容丹不由得心绪起伏; 柔声道:“是啊,没什么重要的。”
  容丹脸上刚带出笑意,顺着玄解的眼神一同望去,仔细瞧了瞧天上的星子,转念一想,又忽生凄然之感,她本就不讨青丘的喜欢,之后与沧玉和离,春歌更是瞧她厌烦,这许多年苦自己吃过来便罢了,何苦还牵扯这好心的青年人,当即又道:“你……你不知情,这里不是什么好去处,你歇完了就走吧,要是叫狐族知晓你与我待在一块儿,他们只怕要生你的气。”
  玄解问道:“为什么要生气?”
  这话问得容丹哑口无言,她沉闷了片刻,轻轻道:“因为他们不喜欢我,有人待我好,那就不合群了,人也好,妖也罢,连天上的仙人都是这样的,不合群的那个总是会被排挤,被责怪,被厌恶的。”
  容丹想起自己身世,不由得伤心,抬起头来正撞上玄解的目光,只看这青年目光冷淡、神情似是不以为意,不由奇怪,又听他道:“我没对你好,他人怎么想与我何干。”
  “你既来得藤花林,那应是狐族中的大妖了。”容丹见他言谈举止与众不同,脑海中却实无相关的印象,她早年嫁给沧玉后,狐中管事的长老算是见得七七八八,并不曾听闻这么一个人物,看他与那两个狐族少年十分亲近,又不像是外来者,心下稍安,忍不住道,“你有朋友嬉戏打闹,又是这般厉害的大妖,不知胜过我多少,也许你不明白,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孤苦无依,无人在意你,无人与你说话,只留得你与这片天地,简直叫人都要发疯了。”
  玄解却说道:“你与倩娘说得正好相反。”
  倩娘?
  容丹怔了怔,她眨眨眼睛,又重新看了看玄解,觉得一口郁气好似从心底涌出,紧紧堵在了喉咙口,叫她喘不过气来。她猛然站起身来,石桌上的茶杯被随手打翻,容丹的声音仓皇又凄厉:“是……你……你识得沧玉?”
  “不错,我是认识。”玄解见她神态有异,问道,“怎么?”
  容丹失魂落魄道:“他是你什么人?”
  “我与他住在一起。”玄解回道,他对容丹并无任何好奇之心,如今见着了,只不过觉得天底下的女子男子好像都没有沧玉生得顺眼,既不美也不丑,因而心中无波无澜,没有什么想法。
  容丹面露哀愁,低声道:“他近些年来还好吗?”
  “怎样算好?”玄解真心实意地不明白这个定义,他向来觉得自己过得很好,沧玉知晓无数奥秘且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倩娘却说沧玉对自己很坏。许是他还太年轻,因而这世上的许多事都不太明白。
  容丹怔怔道:“就是……就是快活的时候多过不快活的时候。”
  玄解淡淡道:“该快活的时候他自然会快活,只是没那么多快活的事。”
  这问题本是人之常情,玄解与沧玉朝夕相处,知晓他从未因为容丹伤心过,按照寻常人的逻辑来说,沧玉过得应是极好的。偏生问到玄解头上,玄解想得十分简单,没笑就算不得快活,至于同样算不上不快活——容丹又没问沧玉是不是天天不快活。
  天可怜见,只要不是马戏团的小丑,哪有人能从早上笑到晚上的,那不出三个月就能把自己笑成面瘫。
  可惜的是容丹压根没想到玄解的基本常识差到如此骇人听闻的地步,因此她完完全全地想歪了。
  容丹轻声叹了口气,一时五味陈杂,她心中所爱已是霖雍,如今想起往日种种,如梦似幻,觉得自己孤苦寂寞之余,沧玉也同受情爱之苦,一时说不上谁更可怜。
  “对了,你……你怎么说我与那倩娘说得不同?”容丹有心想换个话题,她问道,“她难不成有什么高见么?”
  玄解想了片刻,不觉自己要说得是什么大事,就将倩娘当初那些说辞告诉了容丹,平淡道:“倩娘说我是世间最可怜的孩子,你又说我过得极好,我实在不明白,你听得明白么?”
  容丹怔了怔,她道:“这件事,其实我与你一样说不好,想来你应知道,我曾与沧玉有段旧缘分。可惜那时我太过年轻,不知他对我好,后来仔仔细细寻找蛛丝马迹,方明白他的用心。大概是因为沧玉活了太长岁月,心思总叫人不太明白,他生性淡漠,凡事都不留半点痕迹,我那时年幼无知,以为他与别人一样瞧我不起,想到日后要与这样一个妖捆在一起,不知流了多少眼泪。”
  “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至今虽不后悔,但偶尔回想起来,仍觉得对不住沧玉,我那时以为他没将我当做妻子,自然也没把他当做丈夫。如今青丘对我有怨,皆是我咎由自取。”容丹站起来走到亭子边上,看着夜空里的那轮明月,又转过身来苦涩的微笑道,“他既做了决定,愿意收留你,那必定会为你尽心尽力,至少我那时虽不怎么快活,但从未担忧过生命安全。”
  月光下女子的笑颜里带着泪水与忧愁。
  “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同样偿还不起他的恩情。”容丹的声音随着风送入玄解的耳朵,“只盼着你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沧玉许是不会表达,却不意味着他什么都没有做。你若是心存疑惑,不妨自己留心观察。”
  玄解倍感莫名其妙,心道我又不曾与沧玉谈婚论嫁,自是不可能与他和离,怎么能重蹈你的覆辙。
  他的重点总是如此合情合理又不太正常。
  容丹这番话与其是对玄解说,倒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们到底是有缘无分,纵然成婚也改变不了缘分天注定的事,和离后容丹方知沧玉情浓,可她已遇上霖雍,心中再没有任何空间可以装下沧玉,更别谈尝试与他重新在一起了。
  如今只有无限感激与愧疚。
  他们俩已经吹了半晚上的风,而赤罗跟白殊同样喂了半晚上的蚊子外加被花妖逗得面红耳热,恨不得从十三岁变成三十岁,最终只是纳闷地蹲在角落里面面相觑,远远望着那个生人勿近的亭子寻思玄解一个哑巴能跟容丹说什么说这么久。
  赤罗无所事事地抖了抖腿,突然想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瞬间从地上蹦了起来,惊恐地看着白殊道:“该不会玄解为了给大长老解气,把她打死了吧?”
  白殊“嗷”一嗓子也蹦了起来,更为惊恐地说道:“不会吧!”
  两只小狐妖面面相觑许久,愣是没有一方敢把那个“不会”字正腔圆地说出来,于是急忙跑上亭子,刚上去就见玄解与容丹惊讶地看了过来。
  场景看起来还没有赤水水跟倩娘对骂时紧张,很显然没有发生任何流血事件。
  当时赤罗大脑就断电了三秒钟,白殊上气不接下气,意识到他现在陷入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局面不说,赤罗还完完全全派不上任何用处,而此时此刻玄解的眼睛已经微微眯起,情况正在朝越来越危机的方向发展。
  他情急之下当机立断,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玄解,现在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玄解的眼睛恢复了原来的大小,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无声地点了点头。
  赤罗终于把那口气喘了过来,于是他说道:“走!”
  白殊面无表情地跟着他,心想:“我到底是缺了什么心眼跟他一起玩。”
  在回家的路上,赤罗热泪盈眶地靠近了白殊,轻声对他说:“小白,这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你最聪明的一次了。”
  白殊咳嗽了两声,对着赤罗露出一个假笑,然后毫不犹豫地咬上了赤罗的脑袋——这个坏习惯是玄解带来的,自打他小时候在每个狐狸崽子脑袋上印下了自己的牙印之后,这在幼崽之间就成了潮流,每个狐狸崽子都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牙印留在别人的脑门上。
  于是赤罗叫道:“嗷呜!”
  玄解落在最后,还没走出两步,容丹追了出来,站在亭子口看着他,神情有几分迟疑,最终还是开口道:“你往后……还会再来与我聊聊天吗?”
  “你能给我什么?”玄解回过头去,冷冷问道。
  容丹一怔,她犹豫道:“我什么都没有,不过……不过你应当没有去过人间,我可以告诉你人间的许多事。”她声音越发小了下去,自己也觉得这酬劳太过廉价了些。
  “可以。”
  玄解同意了。


第四十二章 
  沧玉疑心自己的本命年到了而他还没办法在青丘找到一条红裤头穿上。
  否则任何理由都不能解释他近来为什么倒霉透顶——更准确些来说,是他身边的妖各个都反常无比。
  先说春歌; 她最近一直都有些魂不守舍; 难得找他们开次茶话会,大家到齐后又一言不发; 只顾自己举筷吃菜喝酒。这小小聚会的吃食跟平日相差无几,多是清水煮白菜或是寻常烤肉,偶尔掏了蜜蜂窝; 还能有点蜂蜜烤肉; 沧玉只有在这道菜上才有点胃口。
  赤水水倒是来者不拒; 无论什么菜色都能吃得津津有味; 沧玉多数时候是动了几筷; 再与棠敷聊一阵子; 喝水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
  棠敷比沧玉更敏锐些; 这几日没有回到他的居所去,而是住在了附近; 对春歌失魂落魄的模样深感忧心; 为此常去寻沧玉谈谈情况,只是他们毫无头绪,有时在宴会上主动开口提及,都被春歌敷衍过去,只能将疑惑压进肚子里头。
  赤水水很是没心没肺; 瞥了两眼春歌; 大言不惭道:“大概是思春了吧。”
  沧玉心道放屁; 春歌这样一个姑娘; 她有思春的功夫,不得当场就把对方抢回窝里当压寨相公。
  棠敷与沧玉想得相差无几,只是更委婉些:“她是思上了现任妖王么?”
  赤水水满不在乎:“她就是思上天帝都无所谓。”
  这令棠敷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有妇之夫不可取,那位龙女可不是好相与的。”
  天帝是凡人修得正果,他的妻子天后是一条白龙,霖雍继承了母亲的血脉也是一条白龙,又似人类一般出生就开智,可谓继承了父母所有的优秀基因,也许是因为如此,天帝对霖雍十分偏爱,之后与天后再无所出,虽还没有昭告天下,但立了太子之位其实差不多就是将天帝之位定给霖雍的意思了。
  虽说天帝这个位置是能者居之,但坐在上头的常常一坐就是数万年,沧海桑田都不知道翻过几轮,人间度过无数秋冬春夏,哪管得天庭是不是准备从禅让制改成世袭制。
  赤水水看了看棠敷,迟疑道:“我方才是玩笑之语。”
  棠敷眨了眨眼道:“我当然知道。”他下意识长舒了一口气。
  沧玉冷酷地想:不,你当真了!
  棠敷作为四个管理层高层之中除了沧玉最成熟的那个,他撇下这个尴尬的话题后又忧心忡忡地看向了沧玉:“容丹的事,其实我们并非存心瞒你,只是担心你。”
  “我明白。”沧玉淡淡道,“其实我已经放下了。”
  棠敷“哦”了一声,看起来完全没有信。
  如果麻烦单只是春歌“思春”跟棠敷的怀疑而已的话,那么沧玉的承受能力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他顶多把春歌这事儿当成茶余饭后的八卦,偶尔追踪一下最新进度,自有倩娘与棠敷为他搜罗最新资讯;至于他这深情人设,扣着就扣着吧,一时半会摘不掉也没什么,好歹能当个借口避着女主走。
  问题就在于,玄解出了差不多的情况。
  当倩娘不厌其烦地在门口跟所有妖还有她能看见的花花草草念叨沧玉对玄解的教育问题大概坚持了有数年那么久之后,自觉妖力掌控得差不多的沧玉总算幡然醒悟,准备把自己的大好年华浪费在管教小孩子身上。
  尽管玄解已经到了完全不用管教的年纪,可沧玉这份真挚的关爱还是得到了回报。
  在多方打听跟了解下——其实是赤罗跟白殊管不住嘴,沧玉意识到玄解会定期去藤花林见一个女人,时间相当规律,一周一次,一次约莫一个时辰,从不多留。
  监狱掌控家属探望囚犯的谈话时间只怕都没有玄解这么精准无误,他哪是去见人的,分明是家教上门授课。
  按理说少年人情窦初开,平日里的社交圈又小得可怜,玄解几乎只与沧玉跟倩娘亲近,这两妖一个是男的,另一个宛如他母亲一般,遇到年轻女子心驰神荡不能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排除掉早恋这个因素,家长应当给予的教育是和风细雨,温润无声,教导青年人好好负起责任,不要因为一时贪欢惹出麻烦来。
  不正常的是,这个女人是沧玉的前妻,这本书的女主角,一个注定会让玄解失恋的对象。
  沧玉瞬间警觉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是个书本中的人物——不,这点他早就意识到了。
  在这类小说方面,沧玉可谓博览群书,虽说他看得绝大多数是后宫小说,但反过来想想,逆后宫差不多都是那么几个套路。不管主角美丑,肢体器官各方面健全或者不太健全且年纪恰当容貌出众的异性基本上都会如飞蛾扑火般迷恋上他/她,即便有几个傲娇的八成都会在打脸事件后疯狂献出所有爱情的火焰。
  反派永远都是同性别的存在,或者干脆反派对主角求而不得。
  玄解,四肢健全,五官完美,长相无可挑剔且是足够惹起任何人征服欲的薄情款,无任何不良嗜好,还可体验养成乐趣。
  沧玉心想:我靠啊,这他妈简直是一个完美的薄情人变痴心的后宫爽梗!还附赠养成支线,我要是作者绝对不能放过玄解啊!
  按照正常的小说成分,沧玉跟容丹有名无实的很大原因是由于沧玉跟未来正宫霖雍撞了人设,都是位高权重,都是冷情冷性,都是痴心不悔,沧玉还有父母之命的婚姻在前,霖雍好歹是未来天帝,他给容丹做小岂不是太没脸面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玄解可没有跟任何后宫撞人设啊!
  沧玉仔细想了一圈,十分肯定。
  没有!
  这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沧玉对玄解的未来开始忧心忡忡了起来,不过按照他跟玄解相处那十几年的经验来看,玄解是个相当有自我世界的男妖,这通常意味着如果他没决定好,你大可以帮他指手画脚,只要给个恰当的理由就可以。
  然而玄解要是决定了,任是沧玉说破嘴皮子都没有用。
  之前玄解就是这么冷静而执着地开了类猫的脑瓢子,完全不管沧玉满怀赤诚地想让他提前接受并感觉一下大人的世界。
  前不久还那么冰山不开窍的小哥哥,怎么见了女主就无师自通了。
  沧玉十分纳闷,试图与脑海里的玄解斗智斗勇,他不兴大家长那一套,不管玄解现在与容丹是正常的友情交往还是不正常的恋——停,那个词划掉,最好永远不要出现。总之在这一切孽缘还来得及斩断之前,必须要让玄解幡然醒悟,早离苦海。
  可如何让玄解意识到他该找些戏份没那么重的小姑娘聊天呢?
  不过说来也是,春歌跟倩娘都可以算是看着他长大,其他的姑娘要么是没有接触过,要么是跟他是同班同学,大多都还不能化形。
  看白殊跟赤罗就知道,那群小崽子估计化形了也只是个小萝莉,玄解要真对她们动了心思,那沧玉就要怀疑他跟倩娘的道德教育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俗话说,教育是要细水长流的,不能蛮横粗暴,随便乱来,用暴力压制反抗,这是不对的。
  最重要的是,沧玉还真没信心打过玄解,如果只是寻常切磋那倒也算了,在这事儿上他打起来理亏气短,加上玄解惯来凶猛,不小心闹出流血事件就太过头了,搞得好像他们俩为了容丹争风吃醋似的。
  沧玉为了玄解的未来妖生不走向迷途,实在操碎了心。
  亏得倩娘不知道,否则还不当场给沧玉表演一个涕泪横流加对他前妻的脏话大全。
  为了挽救玄解的妖生,更为了了解他与容丹的现状,沧玉毅然放弃了“思春”的春歌这个伪命题,开始准备跟踪玄解,好清楚些他与容丹感情线的具体情况,避免发生再一场不可控的悲剧。
  跟倩娘不同,沧玉几乎没怎么把玄解当过孩子来看待,加上与玄解一同修炼了十几年,见识过他的化形之后,沧玉实在没办法把这只捡来的妖兽当成个孩子。
  这点造成了沧玉跟倩娘脑回路最大的不同。
  倩娘知晓玄解与容丹接触,最多惊讶自家孩子被坏女人搭话了,并不会想很多很多。
  可沧玉不同!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把玄解初恋、热恋、失恋、绝望到报复社会的全部流程都统统想了一遍,然后意识到玄解还是个非常优秀的反派种子,愤怒跟忧虑的火苗在他心底熊熊燃烧,油然而生一种舍我其谁的英雄情怀,决定把这场悲剧的起源亲手掐死在摇篮里。
  可见只要有恒心,哪怕是在玛丽苏的后宫小说剧本里,也可以拿着痴情男配的戏份演算无遗策且天下为怀的幕后英雄。
  英雄第一步——跟踪。
  听起来有点挫,不要紧,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
  沧玉摸准规律,选定时机,跟着玄解一同来到藤花林,见到容丹欣喜的面容之后,心底那点大概百分之零点三堪称微乎及微的小小希望彻底在女子弯弯的眼眸里粉碎了。
  嗷!倩娘的崽啊!


第四十三章 
  “其实我并不想回青丘来,青丘的确安全; 可我不愿意回来; 这里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事与人,想来族长他们同样是不欢迎我的。然而霖雍那般担心我; 他总是很担心我会受伤,我委实拗不过他,便只能见他对族长低头; 欠个天大的人情。”
  容丹看着月亮; 出神半晌; 怔怔道:“你没去过人间; 不知道那里多么有趣; 人的寿命纵然短暂; 也许正是因为短暂; 才显得璀璨。他们不像妖啊仙啊的,动了情还要蹉跎上多年才肯开口; 人是等不得的; 他们只有几十年的光阴,没有谁愿意等,不开口就错过了,这辈子可能再没有机会了。”
  这许多天来,容丹总是盼着与玄解见面; 她倒不是对这个青年人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而是终于有了个说话的人; 倍加珍惜罢了。这清寒又寂寞的地方; 她总是忍不住想念霖雍,然而又可悲地意识到,对于人而言的漫长时光,对霖雍不过转瞬。
  比起这些话,其实玄解更爱听人间的风俗习惯,容丹便将自己过往的事掺杂在一块儿一道说,一来免得玄解听不耐烦,二来也是回忆往昔。
  最初时被天帝责罚后,容丹本打算回家去见见娘亲,她离开人间太久,而这数年的遭遇让她疲惫不堪,经历得越多就越发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无论是在人还是妖之间都格格不入,她的心好累,只想与唯一的亲人见见面,如童稚时那般依偎在母亲的怀中休憩。
  更何况,人类的寿命短暂,她若再不回去,也许就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只是当时容丹心慌意乱,被好朋友背叛的痛苦,被天帝惩罚的茫然,再者来的确害怕这番祸事会牵连到母亲,才听从霖雍的安排回到青丘来。
  可与玄解相处的每一日,容丹想起人间越多,回忆中的快乐就越发明显,对母亲的思念几乎要从她的胸口涌动出来。
  “对你们来讲,百年甚至千年,也许只是弹指一瞬间的事,可人并非如此,一年就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十年已是很漫长的光阴,二十年简直是一个人的半生了。”容丹轻声道,她看着玄解平静的神态,微微笑了笑,“你不明白,对吧?”
  玄解说:“你说人总有许多节要过,那岂不是忙忙碌碌,每日都在过节?”
  “并不是那样的。”容丹哑然失笑,“其实真正要过的只有几个特定的节日,大多数时候女子还不可出现。女子们真正能过的只有乞巧节与过年,乞巧节时大家会做许多好吃的糖饼,过年时则有丰盛的食物,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家中贫苦,有时候只能到过年时才能沾点荤腥,我娘亲舍不得吃,就全留给我。”
  “我小时候不懂事,见着路上卖什么糖葫芦与布偶,总闹着要;后来长大些懂事些了,偶尔仍会眼馋那些胭脂水粉、漂亮衣裳。”容丹淡淡道,“我娘亲总会给我最好的,即便家中什么都没有,她知道我想要新衣服穿,便连夜赶工织布,换得些钱,去买匹布来给我裁制。”
  玄解奇道:“你娘既织布,又为什么要换了钱再去买布?”
  容丹失笑道:“那哪是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姑娘能穿的,便是过我们的手,那些管事的都要我们小心万分,整日耳提面命这些布匹的价钱,我那时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些布一旦出了差错就是卖了我们也赔不起。”
  “那你娘必然对你很好了。”玄解说道,而后微微皱了皱眉,“倩娘说沧玉对我不好,是因为他不似你娘对你这般对我用心吗?”
  容丹稍稍一怔,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没办法给你答案,玄解,你不明白感情是怎么一回事,我心中对沧玉十分愧疚,且不说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纵然的确有,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是分辨不出来的,因为我不能不敢也不愿意谴责他,即便你问我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也会为此找出许多借口,这就是愧疚。”
  与当年不同,如今的容丹已经成熟了许多,她变得沉稳许多,少女时的锐气稍稍褪去了些,与霖雍在一起后,她的自卑与自信同时增长,处理人情世故的手段更是与日俱增。然而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无论容丹多么想掌控自己的人生,命运都推着她依靠男人,她无力反抗。
  就如无力反抗这孤独跟恐惧,使得容丹对于唯一愿意与自己说话的玄解如此耐心而温柔。
  玄解像是有点想笑,可没有真正笑出来,那张端丽而过分薄情的脸此刻看起来简直像是在讽刺容丹。
  最初容丹的确误会过,可后来她就意识到玄解只是不明白这些东西,亦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这同时也是容丹如今说话直截了当的原因。
  “是么。”玄解平淡道,“那便不说他,你再与我说说江南吧。”
  江南……
  江南有许多值得说道的东西,有在明媚春光中扑蝶嬉笑的大家闺秀、有走街串巷的小贩、有各种各样的腌菜坛子、有洗不净的衣裳、有唱不完的歌、有甜腻腻的糖与云片糕、有绵绵的春雨、有各色的纸伞……
  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里,总是有个美丽温婉的女子牵着个小女孩在漫长的青石小巷中缓缓步行。
  容丹终于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后,才发觉自己说了许多不相关的事,她略带抱歉地对玄解点了点头,柔声道:“对不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大抵是不爱听的吧。”
  玄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倩娘与我说过,思念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更何况我要听人间的事,你并不算说错。”
  “对了,我总听你说倩娘与沧玉,怎么不听你提你爹娘?”容丹说得越多,心中越是想念故乡与亲人,她怕再说下去自己会不自量力到请求玄解带自己离开青丘,便匆忙转移话题。
  玄解说:“我没有爹娘。”
  这叫容丹吃了一惊,她睁大眼看了玄解好一会儿,半晌才愧疚地说道:“我……我不知道,对不住,是不是叫你难过了。”
  “道什么歉?”玄解平淡道,“因你有,我没有,便是你的不对了么?论实力我远胜过你许多,岂不是要为此愧疚终生。”
  容丹哑然道:“这……倒不是这么说。罢了,不提这个,说来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对人间这么感兴趣?”
  “我要去人间看看。”玄解对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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