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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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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这才逮着机会问我:“怎么回事啊?我们老陈还说正好你来,回头商量个可行的法子呢。军中的光棍可着实不少。以后最好能每年来这么一回鹊桥会。”
“这个啊,得你家老家跟六爷商量去了。至于今儿嘛,六爷说他在家里憋坏了,要出来散心,了解民情。”
陈夫人拴着围裙在厨房忙活,说是之前怕冷了就没下锅,现在来了贵客搞得她有压力。
我一边帮她鉴赏起锅的菜,一边说:“我就不是贵客啊。”
“我还真没把你当客,咱们说话投缘,跟自家姐妹一样,可堂上那位不一样,他一句话…唉,你用筷子啊。”陈夫人放下铲子,来拍我的手。
她做的其实就是几样家乡菜,挺开胃的。
“你不知道,我方才一紧张,差点把叫老爷出来迎接贵客说成了叫老爷出来接客。”
“噗!”我忍不住喷笑。陈夫人,你太有才了。陈夫人跟陈将军是青梅竹马,一个住坡上,一个住坡下,从小一起长大的。陈将军又是孤儿,从前很受了陈夫人家的照顾。所以,陈夫人一直没有生养,才会没有婆母干涉,他也一直没有纳妾。
几样菜做好,陈夫人亲自拿托盘端出去,陈将军赶紧把六哥请过来坐。也是本来不当同桌,如果陈夫人单请我,那肯定陈将军不会一起。不过,既然六哥发话说没关系,那就一起咯。规矩这东西真麻烦。
“不错,家常味吃着好。”六哥连尝了几筷子,不住口的说好。
“其实呀,是这样吃着自在。”我咬了口醋鱼,轻声说。
我挺羡慕陈将军两人的,小日子过得很是不赖。
“十一瞧你说的,我和老陈都是苦人家出身,因此惯了屋里少些人。可背后也有人在说,我们府上一点气派没有。宫里不用说了,上回去林府,看你大嫂主持中馈,那才是大户人家的气度。”
其实,林府顶多算新贵,说的不好听是政治上投机成功晋位的暴发户。那些百年望族也是不太看得上的。不过,臭规矩也是不少。
“我就喜欢你府上,简简单单、和和美美的。”
吃完饭,不知道六哥同陈将军到书房去说什么去了,我和陈夫人闲聊。
“你是怎么把陈将军管得这么服服帖帖的啊?”我往嘴里丢颗花生米。
“这个啊,”陈夫人理理鬓发,“不足为外人道也。凭谁问你是怎么把皇上拴得这么牢的,你也答不出来的。”
我哪有拴他,明明他给我盖了个专属章。
“说什么呢?陈夫人,莫把我家十一给教坏了啊,不然回头赐两个美妾到你府上。”六哥不知何时从回廊那么走过来,跟在后头的陈将军一听他的话脸色都白了,“皇上,臣实不敢受。”
“嗯,是不敢,不是不想,放心,朕给你做主。”六哥拍拍陈将军的肩。可怜三十出头的人,一脸涨得通红,“不、不是…”
陈夫人微一福身,“皇上一定要赐,臣妇与相公自不敢抗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不过嘛,妻要妾亡妾也不得不亡。到时美人有什么闪失,皇上可别怪。”
“这么凶悍,难道军中要盛传陈将军惧内了。”六哥边说边走过来,牵着我就往外走,“走了,十一你还是少听点这种谬论比较好。”
“臣恭送…”陈将军这才知道六哥纯粹在打趣,松口气。
“行了,别叫得全天下都知道了。”六哥一手拉着我,一手挥挥,不一时便走出了陈府。
“六哥你不是要回去见姬少康么,我自己回家去好了。”
六哥不松手,“还要两年呐,我怎么忍得住。这么几重孝,转圜余地都没有。”
侯在门外的翠侬和赶车人,还有远远近近的便衣侍卫都把眼转开。
“谁叫有人酒后乱性啊。”
“唉,一时的恶念,报应啊。”
恶念,我回想了下他说的酒后认错了人,还有那日发生的事。原来是想用这样的招数把我套住,结果把自己套住了。
“哼,活该。即便一百八十日内可以嫁娶,可那时无名无份你就想对我…”我愤愤的把手抽出来。
“我不是想着大半个月后就可以行及笄礼,然后立即举行婚礼么。然后再带你一同上京来,那样就算你也…时间上也可以掩得过去啊。”他有点心虚的小声说。
我搓搓耳朵,“枉我打小还很佩服你,你就是这么个人啊。离我远点。”我使劲推他。
“男人对心仪的女子,本来就是这样啊,难道娶回家当菩萨供起来啊。我又不是不能人道。恨不得这两年能一下子就过去了。”
“快回去吧,虽然这后门僻静,可也保不齐有人,多损形象啊。”
到了七夕那日,六哥在宫中举行宫宴,文臣武将齐聚一堂。姐姐也在后宫设宴款待各府女眷。
不过想必那些列名的青年将领都无心宴饮,一直惦记着传说中的美貌宫女们。
六哥早早的结束了宫宴,他们一窝蜂的便涌到了御苑池边。我在帘后看了看,正是陈夫人最后给出的一百二十人的数。毕竟,年龄,从军资历和职衔都有限定。不过,也来了不少军中兄弟看热闹的。
此事武将是一边倒的赞成,那些下级军官说这样也有奔头。文官那边,有几个老臣上折认为不妥,这样子婚配等于是私相授受。六哥说到时有他指婚,再正统不过,不去理会那些人的嗡嗡声。
秦涌这边给出的宫女的数目略多些,有近两百的样子。听说有交好的,早商议好了到同一家。这对那些宫女也算是一条稍好些的出路了。
按照之前商议的,是由列名在前的军官先挑。不过到了现场,看到的只是影影绰绰的身影被帘子遮着。众人望着出面主持的陈夫人,“夫人,这人都看不到,咋挑?”
“放心吧,都是内廷的人,个顶个的美人,日后都是众兄弟的媳妇,总不能在此抛头露面吧。”
众人一寻思,是这个理。
“听着,按我说的,你们一个个出来自我介绍一下,然后走过去问询,帘后的哪位姑娘若是有意这事就算成了。”
宫女自然也是按言德容工列名,甲等有优先权。
场上嗡嗡的议论了一番,列名第一的秦大顺出来了,“兄弟们,这啥事都能让,娶媳妇的事不能让,兄弟就先说了。”于是他就结结巴巴的开始叙说起来,从自己是哪里人氏,现在军中任什么职务,打了什么胜仗,立了什么功劳一一说起,唯恐不尽。
好容易他闭嘴了,又想起一点要补充:“俺没娶过媳妇,还有…”
“得了,得了,说得够久了,回头误了七夕的好日子。快过去吧!”后面的人轰他,谁都心急。
秦大顺过去,对着纱帘一躬身,“哪位姑娘不嫌弃秦某,请站出来。”
陈夫人适时的说:“终身大事,不要因为一时害羞误了啊。”巴拉巴拉又替秦大顺推荐了一番。
果真在她说完后,有面覆轻纱的女子出列,“若蒙将军不弃,妾身愿跟随。”
样子不是很看得清楚,但身段窈窕,声音动人,想来是个美人。秦大顺笑得只见牙不见眼,“好好好。”
这就算成了一对了。
他们二人便对着六哥所在的主楼下拜:“谢皇上成全!”
六哥笑着说:“好,继续。”
有人带了头,场上自然就活跃起来,幸好事先排了序,以军令压制,不然非乱套不可。
一个时辰以后,月正当空,场上已不剩什么人了,陈夫人仍在张罗着,六哥笑着对我说:“这个倒是不错,愿意回乡的给银子放回乡了,愿意婚配的婚配。还有不少历次放宫女被遗忘的,也都放出去了。”
“是啊,都在颂赞皇上的仁厚呢。”我看着自己事先设想的能顺利进行,也很开心。
一时,陈夫人来回禀,事情办妥了,无一漏剩的,皆大欢喜。
“好,辛苦陈夫人了,起先说要赏夫人的,可不能忘了。”六哥笑言。姬瑶身体不适,没有出场,姐倒是伴在一旁在,这时轻问:“皇上要赏什么?”
我瞟眼六哥,他说的不是那两个美妾吧。陈夫人当即跪下了,“皇上,臣妇听旨意办差是应当的,不敢要赏。”一边偷偷递眼色给我。上次是私下说笑,若这次当众宣布可就真没有转圜余地了。
六哥看眼陈夫人,道:“秦涌,朕让你备下的人呢?”
“皇上请看!”
顺着秦涌手指的方向,江面上飘来一个木筏,撑筏的两个女子也是轻纱覆面,但曼妙身姿更胜起初的甲等宫女。
“六哥!”我低唤了一声,陈夫人的脸上已是无有一丝血色了。难道他真的要给这对恩爱夫妻之间掺进沙子?
“嗯?”六哥轻轻应我,捏捏我的手,“别急。”然后在秦涌耳边低语了几句,秦涌当即下去传旨,我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给姬将军做妾的。他府上无有女眷,虽有通房丫头之类但毕竟不是掌家的女主人。
姬将军愣怔了,被姬少康提醒了一下,才出列谢恩。
这样其实也挺好,既不会有人越过过世的姬夫人,姬将军也有人陪伴。
“人,是德妃同朕一处挑的。老将军辛劳半生,少将军又已然成才,是该在家享清福了。”
我心头一凛,这是让姬将军赋闲了啊,姬少康此时是无法替代他的地位的。而且,目前几路人马打散了编入军中,也不会再有姬家军,陈家军了。
听说姬家被赐的府邸是京城最大的,我只从外面过过,不知道内里乾坤。
六哥除了赐下美人,还有田宅、铺子等等。美人是逆贼未及享用的,田宅、铺子也是抄没的逆贼死党家资,这个生意可真是不费本钱。
一时,恭贺之声四起。
陈夫人看美人归别家了,疑惑着又不敢问。
六哥忽提声说:“柳虞、姬少康。”
我看到姬少康和小柳当即出列,“臣在!”心头咯噔一下,这是要干什么?
“入关之战,你二人出面迎敌居功至伟,今日将你二人各升一级,各自领军三万集训备战。”
“是。”
我的心还没放回去,六哥又说:“虽然说了须得二十五岁以上,不过你二人功高,朕今日也有美人赐下,为妻为妾悉听尊便。”
我看着被秦涌带下去的两人——红绡、绿钰,原来是她们。绿钰赐予姬少康,红绡赐予小柳。
我一时还没醒过神来,听到陈夫人小声问:“没我家老陈的事了吧?”这都赏到姬少康与柳虞这样的年轻人了,应当过了陈将军的轮次了。
六哥盯着陈夫人:“还不谢恩?”
“谢、谢皇上不赏之恩。”一愣之后,陈夫人再真心没有的谢恩。而楼下,姬少康已然携着绿钰跪倒谢恩了,另一对兀自站着,红绡怔怔的看着小柳。我听到小柳身后有人说,“乐傻了,小柳?赶快谢恩呐。”
“是,臣柳虞叩谢皇恩浩荡。”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红绡的确是心系小柳,这恐怕是姐姐告诉六哥的吧,我默然低下头。耳中听得六哥接着说将十日后定为婚期,统一在军中成婚。念及部分将领不曾置得家业,已将京郊空屋交有司整理收拾出来,届时给他们做家。
下头一片谢恩欢呼声,一夜之间,美眷家宅都有了。
陈夫人欢欢喜喜下楼去了,楼下定下夫妻名分的众人各自说了几句话然后被带开。在婚礼前就不能见面了。
六哥忽转头对我说:“十一,你也去诱敌了,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我的手在腕上狠狠掐了一下,力持镇定如常,口中却忍不住带了丝冷意,“那请皇上也给臣女指婚吧。”
“好说,这事儿包在我身在。”
姐姐走过来,“十一,怎么这么跟皇上说话?你是不是方才多喝些果酒?”
“我没喝酒,皇上,娘娘,夜深了,臣女告退。”我说完蹬蹬蹬跑下楼,耳中还听得姐姐在致歉:“皇上,十一她小性子又犯了,您别…”
“你不用道歉,晚了,回去看看子珏吧。”
“是,臣妾告退。”
姐姐回她的秋夕宫去,我走开几步往楼上看,六哥还站在原处看着我。
翠侬上来把披风给我披上,“小姐,披上这个,别着了凉。咱们回秋夕宫去吧。”
秋夕宫侧殿姐姐设了祭宁穆太后的地方,我走进去点一柱清香,“太后,你儿子可真霸道。”我知道我会进宫,小柳也会有他的妻,可是六哥,你不必这样步步紧逼吧。
“小姐,慎言!”翠侬在旁小声提醒。
我抬头看正中的画像,听说先帝是痴情任性的性子。还听说,宁穆太后本是有夫家的,结果进香遇到微服的先帝,于是便有了一段不能言说的往事,也才有了六哥。
我洗漱准备上床就寝,早知道不来看这场热闹了。
翠侬去闩门,结果六哥从外头进来。
他也是上过香才过来,然后过来,“咦,你办成这么件大事,居然不会兴奋得睡不着么?”边说边在我床边坐下。
“这么晚了,皇上过来不妥吧?”在宫里,他的确是没有这么晚到过我房里的。
“听说,到母后那里告了我一状啊?”他状甚闲适的说。
“就发句牢骚而已。”
“嗯,冲她发牢骚是对的,我这性子都是得自他们。”
“他们只生你,没养你,别混赖。”
六哥懒懒散散的靠在床头柱上,“你不是叫我给你赐婚么,我来给你个交代。嗯,我叫萧淳岘,现年二十有三,目前…”他居然学着方才秦大顺等人的样子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哭笑不得,“闭嘴,我全知道。”
“那十一小姐,你看我还成么?”
“我有得选么?”我没好气的推他,“快走啦,人言可畏啊。”
“琳琅一进宫,你又跟我疏离。”
我生气了,“你有没有想过姐姐的感受啊?”
“我会依照诺言照顾她一生一世,可我的心给不了她。”
我坐在床上,“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呢,你占了姐姐的身份,她十岁就到你房里了,你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当时你也知道她的身份了。你喜欢她的话,就没有这么多事了。”那会是很和美的境况。
六哥捏住我的下巴,“这种事情怎么由得了人呢。琳琅也好,林老爷也好,都很乐见你进宫。你干嘛还要抗拒呢?”
我的确是因为姐妹共事一夫,那感觉像是我来抢姐姐的夫君一样,所以对他有些抗拒。再加上性喜自由,着实不想被关进这座金闪闪的笼子里。还有小柳,不,今后不能再想他了,他和红绡…
“还在为晚上的事生我气呢?他们二人都是很有潜质的将领,我当然要笼络,要在他们身边安插我的人了。”
我不搭理他,他笑笑又接着说:“当然,一次性解决掉两个情敌,这也是我的目的。”
“男女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呢,你马上就要选秀了。我不觉得男人能做的事,我就一定做不了啊。”
“我就说不能让你跟陈夫人多接触,有些事情,生来就注定了。你还是少动这些脑筋,不然只会越想越不舒服而已。”
我躺倒,“我要睡了,你出去。”
“真不想走啊!”
我就不信他不走,我孝中如果传出什么,那可不是能做得了皇妃的。
“出去!”
“得,我也别去取笑陈将军惧内了。”
我第二日一早便回了家,安安分分在家呆着,哪也不去了。就是姐姐要召我进宫,我也说孝期不宜乱走动了。姐姐会来召我,多半是六哥让她做的。她现在可是忙得不得了,姬瑶大着肚子什么都做不了,选秀的事得靠她一个人张罗。我才不在这种时候进去了,就算拿子珏当借口我也不去。
大嫂打发走了宫里送信的人,回来说:“姑娘,你也太任性,这幸好是咱家姑奶奶,要是德妃相召,你也梗着脖子说不去啊。”
“她才不会召我去碍眼呢,她巴不得我不存在。”
“那倒是,不过,这宫里选秀,你在家憋着生闷气也无济于事啊。要不,让侄女陪你上街逛逛?”
清蕙小声说:“听说选秀很有意思。”
大嫂瞪她,“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我从躺椅上一跃而起,“好啊,咱们进宫看选秀去。”去受受教育,省得下回六哥再说情话的时候我也跟着心旌动荡的。明明就是要娶一堆大小老婆了,还偏做出一副情圣样来。
大嫂睨我一眼,“你不是刚说了不好乱走动么?”
“这不是受了大嫂的教导,知道不该任性么。”说走就走,我拉上清蕙就出门。进宫门驾车人说是奉贤妃娘娘的召进宫,倒也顺利通行。没人多问一句宫里的马车不是刚回来么。
“小姑姑,跟你混就是好,我单独进来一定会被盘查的。”
我笑笑不语,我现在是众人眼中皇帝面前的大红人,谁知道一旦不是了,这些人会换上什么嘴脸。
时值八月,天气比较热。这次选秀一是为了补足宫内因为大放过龄宫女出宫和嫁于功臣的部分流失,再有就是新帝后宫甚为空虚。现在留下人来正好过中秋。
只是,这次会入选妃嫔的差不多都是内定了的人,不过走个过场。余者如果不是十分出挑是很难被选中的。所以,主持这次选秀的太监总管秦涌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选宫女上。
到我和清蕙进宫的时候,已经经过了三日的挑选。听说,第一日淘汰了一千左右稍高、稍矮、稍胖、稍瘦的女子;第二日察看眼、耳、口、鼻、头发、皮肤、颈项、肩膀、背部等,继而自报姓名、年龄、籍贯,如果口齿不清,嗓音粗浊,或应对慌张的便须淘汰,这样又去了两千余人;第三日,以尺量手脚,再走几十步以观步态,再除去一千。
所以在清蕙对着这剩下的一千人感叹‘好多人’的时候,其实已经不算多了。我们如果在第一日来看,那才壮观呢。
“你们两个怎么跑来了?”姐姐蹙眉问。她每日在暗处的房舍看上一个半个时辰的样子。我们进宫一路问着便走了来。
“不是姐姐召我进宫么,清蕙说也想来看看,我们就一同来了。”
姐姐觑我一眼,碍着清蕙在场什么也没说。
今日的挑选是由一些稳婆将剩下的一千人分别带入密室检查。我跟清蕙都挺好奇,不过再问,就没人告诉我们了。我悟到肯定是查是否处子,所以也不再追问。
“走吧,今日差不多了。”姐姐站起身。
我们有点懊恼什么都看不到,也只好跟着她准备走了。忽然看到一个嬷嬷从密室出来,对守候在外的小太监说:“来人,把这个失贞的小贱人拖出去。”
我和清蕙几乎同时望向姐姐,她明显不悦,却没说什么。
“怎、怎么处置啊?”我问。
姐姐面上犹带怒容,旁边的小太监看着她的面色,小心的告诉我:“按照律例,有秀女被查出失了元红,不问情由,绑旗杆示众七日,活活晒死。”
不问情由,活活晒死…这样八月的天坐在有冰的房间里尚且不动也有微汗,这样弱质女子何用七日,恐怕三日不到就没气了。
我闭了下眼,这是律例,别说是皇家,即便是在稍有头脸的人家也是要被沉河的。
那个秀女被几个如狼似虎的太监拖走,姐姐一声轻斥:“回宫!”
不问情由!知道归知道,可是今日见到,才知道有多残酷。
“十一,你可别乱发善心,这是律例。蔑视皇家可不是能饶恕的,即便皇上,也不能违反的。”姐姐一边用着酸梅汤,一边沉声说。我看着乳母怀里抬头冲我们‘哦哦’的子珏,曾几何时,那个秀女也是娘怀里娇嫩的婴儿。
清蕙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对着面前的酸梅汤愣愣的没有去动。
我心头不舒坦,女子的命,就这么微贱么。若生在大户之家还好,至少出嫁前有父母兄长疼爱,出嫁后还能管家理事;若不幸生于贫家…从前读《苦相生为女》已感不平,如今却要眼看一条活生生的、美好的、青春的生命就这样逝去。
“小姑姑,能救救她么?太惨了。”私下相处时,清蕙拉着我的袖子说。
“你刚才也听姐姐说了的,皇上也没有办法。”
乾元殿的太监过来传话,皇帝今晚要过来用晚膳。紫樱把银子递给太监,这是好事,得给赏银的。
清蕙说她要回去了,问我走不走,我知道她是为今天的事难过,想了下,“你先自己回去吧。”
“嗯。”
“回头你可别给皇上出难题。”姐姐叮嘱我,清蕙的脚步一停,也看着我,我忙说:“不会,不会。”
清蕙失望的走了,我同子珏玩着,等六哥过来。
姐姐不放心的盯着我,我只不理,逗着子珏玩儿。她十一个月了,最喜欢在软垫上爬来爬去。我拿着手铃在旁边吸引她的注意力。
“皇上驾到!”擦黑的时候六哥过来了,晚膳络绎被送上来。有不少是我中意的菜色,可是想想还被绑在旗杆上的秀女,我有些食难下咽,匆匆扒了几口就下桌了。
回到自己房里,我等着六哥过来。他每次都会过来找我说话,今天应该也不会例外。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从姐姐的正殿过来了。
“皇上”我迎上去见礼,他瞅着我,“虽说人人看到我行礼都是应当的,可是你几时这么规矩行全过。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说吧。不过,那个秀女的事就免开尊口了。”六哥坐下,端起我刚泡好的茶,是翠侬说他往这边来了,我才泡的,现在喝刚好。
我托腮沉默的坐在旁边,他都叫我免开尊口了,我还怎么着。
“叫你别说那秀女的事,你就给我表演沉默是金啊。”
“我心里难受。不问情由,万一她是被歹人…”
“那就不该来选秀。”
我看着六哥,“人家又不能说是完全情愿的。”选秀的确不能说是情愿的,十三到十七的未婚良家女子,除了我这样在孝中,逢到选秀的时候都得来。没被留下才能出宫自行婚配。
六哥喝茶,不做声。
我既然已经开口了,自然要说下去,“救她一救吧。”
六哥断然拒绝,“不行,此例一开,以后都循例么?”
我拉着他的手腕,“六哥,我知道明的不行,她有损皇家尊严,可她也暴晒了这几个时辰了,你趁夜做做手脚救她一命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所以没同清蕙回去,在这里候着我。这种事情,难道你管得完?”
“见到了,就很难坐视,你就当帮我积德。”见他不为所动,我垮下双肩,“”真的不行?“
六哥放下茶盏看着我,”救她,不行!唉,不过用她一条命买你的笑还是值的。“
我眼里一亮,”谢谢六哥!“
”又肯叫六哥了?嗯,要我办事卖力,你先给点好处吧。“他突然把我抱起放在腿上,一手托住我后脑勺,一手揽腰,亲了过来。
我伸手环住他的背,他僵了一下,然后愈发情动,半日不肯松开我。我有些喘不过气,只好用手拉扯他的衣服。
他这才松开,拿手拂过我红肿的唇瓣,”难得这么乖,却是为了不相干的人。“然后扬声一喊,”来人!“
秦涌应声进来,立在六哥面前听吩咐,对我坐在六哥大腿上这事视若无睹。
六哥吩咐了他几句,秦涌立即退了出去。一刻钟后回来回禀说一切都办好了,也喂了那女子水和药。
我早从六哥腿上跳下来了,闻言总算放下心来,还没晒死就好。
到我次日一早出宫时,那秀女便被藏在我车里出去了。一路出宫都很顺遂,姬瑶有八个月身孕了,已经很久不曾公开露面,一直安安分分在慧芷宫养胎,这宫里自然不会有不长眼的来和我这个贤妃之妹未来皇妃作对。
可是,我把她往哪弄是个问题。昨日的事闹得挺大,放在宫里不妥当,姐姐也不肯担这个事。秦涌当时挺为难,安插在哪个不起眼的宫里是可以,可难保没什么后患,我便把她带出来了。
回林府,老爷恐怕也不肯揽事。我就好人做到底吧。先把她放到客栈,然后让翠侬赶紧去买座小宅子。我们都没经历过,不过店小二是很有用途的。他拿了我的碎银子,立即给介绍了一户急着把房产出手的人家。
我见识了一下翠侬到处找茬砍价的本事,硬是八十两银子把别人小院子买下来了。要知道,这里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不是在莱阳。
其实我还是有些肉痛的,八十两啊,虽然老爷现在一个月给我五两,我也要攒一年半哪。(这还是看在我‘凤鸾之格’的份上)。听五哥说一个校书郎除去开销也得攒好几年哪。要不怎么说京城居大不易呢。
一切办好,把那女子安置在新宅子里,什么家具那些当然她得将就使了。
只是她现在太虚弱,得有人照看。晒伤处都已用过外用药,但内服的还需要人熬。翠侬可是我的贴身丫头,她不能留下。
我便只有让翠侬把药弄好,然后把饭做上,以后再送过来。可是,一个孤身女子,这个安全问题怎么办呢?
”你去问赶车的,出宫时秦公公交代给什么没有?“
果然,秦涌办事很周到,我办不到的他都交代了。或许我能办到的他也交代了。不过能麻烦他少些就少些吧。
那女子期间醒来一次,趴在床头给我磕头,”小姐再生之德,结草衔环也难报一二。“
”你先活下来再说吧,放心在这里休养,我走了。“
我和翠侬这才回回林府,清蕙迎上来告诉我,她打听到那女子昨夜被雷劈死了。昨夜是打雷来着,我含糊说了几句可怜的话。
清蕙疑惑的看了我,然而不得法。她虽然是大嫂一手调教的,但亲闺女总是难免有娇惯。不如我从小耳闻目染,后来又跟着一路奔波锻炼得好。说起来我虽是长辈,但论起来地位却比她这个嫡长房的嫡女矮了不只一截。都是托六哥的福,大嫂才会如此礼遇我。
哪怕嫁过去是做小,可是嫁的男人身份尊贵就比这些正妻还有地位了。这是不是变相的实现了我小时说的人坐着我不要立着的誓言,妾者,立女也!
可是,六哥一旦立后,后宫不也就有女主人了,我此时不用立着,将来也是要立着的。
我坐上马车到陈府去,不是去看陈夫人,我去找四哥。他目前在太医院供职,陈夫人一直在吃他的药助孕。我要找他去给那个叫绣鸾的秀女看病去。秦永给弄的药只能保证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也不便去找旁人,万一泄露出去,六哥都有干系。
四哥在陈府花园听了我说的,咂舌,”你胆儿未免太肥了吧,真是叫惯的。其实…“
”其实什么?“
”其实既然有人伸了手,哪怕你不想法子,也会有人把扫尾工作做好的。不过,既然你找我,我就去吧。“
我当然知道如果我管不了,会有人管,但能力范围内我还是不想给六哥添太多麻烦。
四哥给绣鸾开了药方,翠侬出去让赶车的小厮抓药。
”十一,要打仗了。“四哥把我带到外头说话。
”柔然么?他们不肯把越王交出来?“那小柳和姬少康得上战场了,想到那只下下签,我心头堵得慌。
四哥揉揉眉头,”是啊,柔然提的条件太苛刻,还当捡到宝么?我请旨去做军医,皇上不允,让我留下照看德妃。我实在有些倦了,如果以后还是只给皇室贵人看病,难保不陷进去。之前摇铃行医我倒是蛮欢喜的,所以我想等德妃生过孩子就请辞。“
”悬壶济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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