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长梦千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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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多少人冒出头来追凶。
　　因为黑街独特的风土人情，是以顾长离在手刃数十人后还能安心妥帖地停留于此，甚至在某些知情人眼中，还心存巴结讨好的心思——蚊子再小也是肉，怒熊和陈彬死后，他们原本所占的地域就有了短暂时间的势力真空。在这个节骨眼，如果能招揽到将他们全灭的高手，算是一枚在接下来的争夺中相当重的筹码。不过在上门拜访的几人全都□□脆利落地扔出门后，各方也就熄了这个念头。&br&既然人家已经明确表示不会接受任何一方的游说招揽，你一直上去晃悠岂不是反而恶了那位高人，得不偿失。
　　是了，顾长离已经在黑街买了处房子，暂时居住下来。
　　黑街的房价相当便宜，甚至可以说是“贱卖”。他当初在老李头那里买了一个行李袋的好食物花费掉一个晶石，结果买下一栋二楼高，小别墅式样的漂亮洋房却只用了不到半个晶石。实际上，他只用了一颗晶石的价钱就买下一座别墅外加一个水囊的饮用水。
　　也是在这个时候，顾长离才大概了解这个世界里的货币结构，以及物品的贵贱。末世里所有之前流通的各国钱币全部报废，取而代之的异兽头颅里会生成的被称为“晶石”的钻石质地的固体。在能源开采全面停止——地底下有更多更可怕的异兽，电气资源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幸存下来的科学家们很快发现“晶石”通过特殊仪器的萃取，能够提供大量纯净无污染的能源，个头越大，颜色越干净的越是如此。晶石的价值也是由此界定。
　　另一方面，由于末世的环境危机四伏，越大的房子越容易成为异兽攻击的目标，所有房价这种东西，基本上就像是自由落体般，下跌得惨不忍睹。你可以花费很少的价钱买到极大的豪宅，只要你有命和实力守住它就行。与此同时，食物和饮用水的价钱倒是直线上升。原因很简单，在这个时候，变异的动物比没变异的多，变异的植物不比变异的动物少。在发生类似于基因突变的变异后，之前能吃的东西也许不能吃了，之前不能吃的东西还是不能吃。雪上加霜的是，末世里的大部分水流都受到不知名毒素的污染，除了少部分水生变异生物可以在其中生存外，人类饮之必死。干净的水源是比沙漠中午绿洲还要稀少，比金矿还要珍贵的存在，而且附近基本都盘踞着不止一头可怕的庞然大物。每个有资格被称为“上城”的人类聚集地，独占有一处安全的水源都是基本配置，这个过程中不知用了多少人命去填。可以说那些清澈见底的水流下方，埋葬着堆积如山的累累白骨。
　　黑街没有那个资本和实力在异兽的围攻下获得一处水源，并且周遭遍布着受到污染的湖泊和沼泽，可想而知，在这里能够喝上一口单纯的，没有夹带任何对人体有害物质的清水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
　　杀上门去找怒熊麻烦的那天，面对那个男孩的投诚，顾长离思忖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接受。
　　倒不是因为面对未成年，事到临头下不了手，也不是被他指出怒熊还暗藏有翻盘手段的诚意打动——实际上当时他已经注意到那个被他打飞出去的胖子表现有点奇怪，正打算拿着那小子当暗器抛过去试探试探——更不会信了什么“献上全部忠诚和生命”的鬼话。
　　救了那奸滑似鬼小孩一命的，是他不知从什么渠道探得的，很多有关于黑街的密辛，虽然有些语焉不详，更有些是完完全全的胡扯，不过还是让顾长离看清了他的“价值”。有价值的东西，不好好剥削压榨后再信手丢掉，不是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了么？
　　抱着这样恶劣的想法，顾长离在男孩诚惶诚恐的敬畏目光中朝他伸出了手，抿唇轻笑，“欢迎来到贼船，小鬼。”
　　孩子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最后还是深深俯下头颅，叩在地上。
　　紧接着，他就被顾长离揪着领子提了起来。
　　“小鬼，我不知道你以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活得又有多么狼狈。”顾长离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搭配着那张完美得近似妖异的面容足以叫任何人人沉迷，美中不足的就是眼底的色彩稍嫌冰冷了些，“不过既然你要投奔我，而我也接受了你的投靠……从今往后，你的个人形象可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了。”
　　“你的那些表面功夫对我毫无用处，我也不是那些非要靠别人的恐惧获得成就感的可怜虫。下次在让我看见你跪地叩头，畏畏缩缩的倒霉模样，我就摘了你的脑袋”
　　男孩怔愣着盯了顾长离半晌，直到后者不耐烦地加重手上的力度后，这才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之后，顾长离的身边就多了一条小跟屁虫。
　　出于某些原因，顾长离需要在黑街暂住一段时间，但是他没有兴趣去和其他人挤更加“安全”的大通铺，因而找到当初那个号称什么都卖的老李头，在他手上买下一栋卖相不错的小别墅，不过却也仅仅是卖相不错。这个别墅位于黑街最外围，遇到攻击时这里绝对首当其冲。因为谁都知道此处危险，很少会有人在此居住，常年下来，里面不知滋生疯长了多少杂草和普通昆虫。若是放在以前，妥妥的鬼屋模板。&br&如果硬要数出它的好处，思来想去就只剩下一个清净。“鬼屋”嘛，周围人烟稀少可是必备要素之一。
　　买下这座房子后，打扫清理可是废了顾长离好一番脑筋。这个时候他就很庆幸自己当初放了那小孩一马，不说他有没有怀着异心，至少人家干活起来毫不含糊，勤快得很。
　　黑街的孩子很少会有名字，他们绝大多数在出生的那一刻就被抛弃，从此流落街头。小小年纪就开始偷窃，抢劫，或者给其他混混放风，没有人会在乎他们的感受，珍惜他们的人生，甚至连他们自身都对这种东西不屑一顾。后天的环境养成了这种漠视生命，无论他人或是自己的畸形性格。&br&应该说在黑街下层，这样的风气是相当普遍而正常的，也正是因为如此，黑街的由于简单的斗殴或者纠纷导致死亡的几率非常高。
　　不过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例外。
　　比如现在跟着顾长离的这小子，或者我们现在可以称呼他为顾黑——这是在得知对方没有名字后顾长离顺口给他取的——他在漠视他人生命这一点上和传统的黑街人没有半点差别，但是这小子，非常非常地珍惜自己的生命，也就是俗话所说的，贪生怕死。
　　这一点从他见风转舵，为了活命能够直截了当地卖了上一秒还在毕恭毕敬的怒熊，下一秒就能抱着顾长离的大腿喊着“您是上天赐下的，至高无上的神祇”“即将君临黑街的王”这样耻度爆表台词就可以轻易地看出。
　　不过不得不说，除了这个叫人无语的脾性，顾黑在其他方面的表现当真十分良好。勤快，聪明，消息灵通，对于自己吩咐的事情理解透彻，尽心尽力，还说得一口漂亮的奉承话。难怪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可以在几个混混老大中游刃有余，还能得到一定程度的信任，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天赋技能。
　　顾长离不紧不慢地吃着顾黑端上来的，金黄喷香的煎“培根”——如果他昨天出去打猎时捕到的，长着獠牙，足有三四米那么高的动物还能算是猪的一种的话，再时不时地尝上一口浓郁香甜的饮品。纯天然无污染，出自不久前生擒回来的变异奶牛——万幸的是它的变化只有个头更大。他在心中默默补上一句，对了，还有他的厨艺还相当好。
　　好到让自己这个活了几世的“老人”都不禁自惭形秽。
　　“大人，您原计划今日还要出外探索，是否变更？”在看到顾长离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缓缓舒了一口气后，顾黑例行公事般问道。
　　“没有。”推开椅子站起身，顾长离摇了摇头，“我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当然。”
　　披上自己的斗篷，系上兜帽，再次将自己的面容隐藏起来的他敲了敲桌子，对打算收拾餐盘的顾黑说道，“这几天留意一下黑街的动向，摸清楚那位据说来自什么“圣城”的大人物究竟什么时候会来，能够摸清楚他的落脚点更好。”
　　“是。”
　　出神地凝望着那道推开门，渐渐远去的身影，顾黑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像是憧憬，像是羡慕，像是向往，又像是深深的无奈。
　　最早的时候他曾经弱弱地提出，希望自己能够跟着顾长离一起出外打猎，借此来学习杀死异兽的技巧，增长实力。当时后者听完他的要求后不置可否，不过第二次出门的时候还当真带上了他。
　　于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就打开了。
　　直到亲眼见到顾长离一拳下去毁天灭地，揪着一只起码几吨往上的变异虫触须前抛后甩，给它在空中来了个托马斯回旋时，顾黑这才了解到当时自己说“学习战斗技巧”时，为什么对方的表情会那么古怪。
　　人家战斗哪里还需要什么多余的技巧，直接像是压路机一样平推过去就万事大吉。


第113章　
　　黑市上价值连城的魔晶灯肆意散发着明亮却不刺目的光线，装帧华丽的厅堂中着被物的香甜气息以及言笑晏晏的洽谈所充满，穿花蝴蝶般行走在其中的美丽女性的鬓影衣香，更是为其平添一抹艳丽而暧昧的薄纱。
　　这样的宴会在末世之前也许算不上顶级，可是在如今的环境下却绝对豪奢万分。别的不说，单单桌上摆着的一盘精心烹制，外观华美的菜肴，它的价值就可以在黑街的贫民区里买下三四十个壮劳力作为奴隶。更别提在这次的布置里占了绝对大头的装修布置，那一盏魔晶灯，十分钟就能烧掉一颗中品晶石，简直就是一个吞金怪兽。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办方，如此精心的操办同样意味着耸人听闻的花费。作为黑街顶级势力之一的王胡宇“王先生”几乎烧掉了三分之一的资产才顺利地将它召开。他的脸上挂着温文和煦的微笑，周到却又不失礼节地向走过来献殷勤的众人一一点头示意，没有人能从其表现神情中看出他内心的焦虑和不耐烦。
　　【该死！怎么那位大人还没有来？！难道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么？】
　　【大人没到，倒是这群苍蝇一样的家伙冒来冒去，简直叫人恶心！】
　　握着水晶高脚杯的手不由自主地紧握，变形，最后还是在附近侍从的轻声提醒下，王胡宇这才察觉到自己失神下险些把整个杯子都捏碎了。他讪讪地将那个被自己好一番蹂躏的杯子放回侍从的酒盘上，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原本如果计划能够顺利实行的话，很快他就能摘掉“顶级势力之一”最后的“之一”两字，真正君临整个黑街，统御那些曾经与他作对，愚不可及的狂妄家伙。随着时日渐长，统一各方力量的他甚至还能将黑街发展成一座真正的“上城”——一座“上城”的主人，多么荣耀和崇高的地位。因为这样伟大的“梦想”，王胡宇这些日子不知贱卖了多少上等的奴隶货物和名下的资产，明里暗里也被其他对手坑了不
　　少次，最后也只能默默吃下那些闷亏。
　　一切的屈辱，一切的忍耐，都是为了今天，为了获得那位大人的垂青，他连续几天几夜不眠不休，设想了能够想到的任何突发事件以及解决的方案。然而操蛋的现实却告诉他，自己担心的那些“对手在宴会上捣乱”“对手同样获得大人的青睐”……等情况都没有发生，有的只是一个“小意外”。
　　正主没来的小意外。
　　在他的计划里，宴会开始的时间应该和那位大人来临的时间相一致，为的就是表现他的诚恳心意和恭敬态度。可是一直等到现在，已经有一部分的宾客感到不耐烦，大厅里也发出一些稀碎议论声，本次宴会真正想要招待的对象却没有一点要出现的现状。
　　这是迟到么？还是他临时决定反悔，连来都不打算来了？
　　王胡宇擦掉自己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细密汗珠，他的心情在这短暂的一天里简直就如同坐着过山车般，从最早的踌躇满志到后面的焦躁难安，现在隐隐地朝着绝望的深渊滑落。这次宴会花费了他太多资产资源，同时自己战略性舍弃的少部分“肥肉”也便宜了几个一直对他虎视眈眈的敌对方。此消彼长之下，如果他没有借此获得足够的利益，等待他的下场一定无比凄惨。
　　黑街对于失败者可不会有任何的温情或是容忍。趁人病要人命才是被这里的奉为真理的人生哲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宾客中传来的议论抱怨声愈发明显，王胡宇向来稳如泰山的手掌竟然破天荒地颤抖起来，之前掩饰很好的温煦眼眸里幽暗阴郁的色彩外现，让一些偶尔和他撞上目光的人浑身一冷，像是被一只穷凶极恶的饿狼盯上般。
　　就在王胡宇实在撑不住，打算正式开始宴会再草草结束的当口，那扇高大气派，散发着漂亮油光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因此发出的动静让位于近处的人群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张望。
　　来者是一位看上去很是俊朗英气的年轻人。他的眼珠是宛如天空般的澄澈蓝色，发丝是没有丝毫杂色，纯粹得近乎银白的金色，再加上嘴角扬起的，赤子孩童般的单纯笑容，简直如同末世之前的一则神话传说中所描述的太阳神阿波罗现世，光是简单地伫立就足以夺走任何人的关注。
　　因为宴会迟迟没有开始而发生些许躁动的人群陷入一片沉默至极的死寂。
　　不仅仅是因为这位不知名来客的出众外貌，事实上在看见他那身简洁的白色战斗服胸口处的绣纹时，根本没有几个人还会有心思仔细打量他的容颜。
　　那是一枚用金线细细勾勒绣制，以一棵枝繁叶茂的世界树为主体，其下交叉着一把枪和一只长剑的的徽章，栩栩如生，精致完美。但凡对人生有点憧憬的人，都会在睡梦中，幻想里见过这样一枚徽章——这是末世后人类史上第一座城市，被冠以“万城之城”“最后堡垒”“希望之地”……诸多溢美之词地方的居民标志。以世界树为统一模板，其下的物什体现他们在城中担任的职务，例如眼前这位，枪与剑就表示他是圣城护卫团的一员，非实力超群且对人类忠诚者不能为。
　　“老天爷，我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见到圣城的人！”
　　“圣城的普通人也就罢了，可是你看那徽章，那是圣城的守卫者，强者中的强者，怪物中的怪物！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地方？”
　　“难道圣城想要收编我们黑街？”一个嘴唇上面刚刚冒出柔软的胡须，明显还没有多大年纪的男孩见身边的众人讨论地激烈，有些怯怯地说道。
　　听到他这话的几人面面相觑，少顷之后便爆发出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
　　“哈哈，收编黑街？你的脑袋是怎么长得？”
　　“你知道圣城和黑街的距离有多远吗？这个先不论，你知道收编一个区域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吗？资源！你从哪里听过黑街这边有什么大资源大水脉吗？”一个大汉一巴掌拍在男孩的后脑勺上，将他打得一个趔趄。
　　“说句不好听的，这里之所以能成为一众三教九流逃犯，流亡者的天堂。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它的贫瘠，要资源没资源，要劳力……没有人会打算拿一群罪犯胚子做劳力……鸟不生蛋地不长粮，这么个荒芜的破地方才能够让一无所有的流民停留落脚。不然你去找一处水草丰美适合居住的好地方试试，且不说你能不能找到，就是找到了……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通知你，三小时内离开，不然斩草除根。”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唏嘘地轻抚自己的长须，眼神深深地看向在黑街算得上数一数二势力的王胡宇，像是见了亲爹一样一溜小跑地来到那位圣城守卫者面前，又是陪笑又是弯腰，就差没跪下来三叩九拜的举动，“先不说这位大人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目前明确的只有一件事——黑街的天，要变了。”
　　众人听闻此语先是一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旋即心中了然。
　　能够和这样的大人物牵扯上关系，足以让大部分之前作壁上观的中立势力彻底倒向王胡宇，也可以让少部分敌对势力心生踌躇忧虑；如果更进一步，那位大人愿意切实“出手”助他一臂之力，不消三天，王胡宇就可以收服整条黑街，成为这里的无冕之王。
　　先不提这边宾客中的暗潮汹涌，另一头的王胡宇和金发碧眼的年轻人的对话也在进行着。
　　劫后余生的那一瞬间，王胡宇出的冷汗把自己的后背都打湿了，得亏他外面罩着的是一件白色的西服上衣，这才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失态。他全然忘记自己在认为被甩了鸽子的刚才，是如何在心底用最最恶毒怨念的语言咒骂对方，脸上的笑容弧度完美毕恭毕敬，看不出丝毫破绽。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此时此刻，王胡宇满脑袋都在转着这个词。他原本都已经最好最坏的设想，要带着这些年来积攒下的老底，趁着宴会最混乱的时候偷偷离开。不仅仅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在得知他们的“老大”不仅无法给他们带来利益，甚至还将之亏损一大部分后，之前那些手下对他有多么顺从，捅起刀子来也不会手软一下，还有可能更重。
　　就在这个时候，救世主降临了。
　　王胡宇激动万分地握住年轻人的手，一时没有忍住自己的冲动，一行热泪夺眶而出，“莱因哈特大人，您终于来了。”
　　“……”
　　见自己的迟到把好好一个大男人都弄哭了，莱因哈特嘴角一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非常抱歉，因为之前在路上遇见一个很有意思的人，和他交了会手，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
　　再给王胡宇几个胆子他都不敢追究一个圣城守护者的责任，而且，谁说莱因哈特大人迟到了？宴会这不是还没开始么？避开这个双方都很尴尬的问题，王胡宇转移话题道，“能得到大人您的指点，那个家伙真是太幸运了。”
　　“不。”莱因哈特的脸色有些凝重，像是在回忆什么并不美好的画面，“我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或者说，不比异能，单纯依靠肉体力量的话，整个护卫团里也没几个会是他的对手。”
　　“？？？？”
　　王胡宇疑心自己是不是等人等久了，耳朵和脑袋都等出毛病来了。
　　他好像听到一位圣城的守护者，目前人类武力值巅峰的男人在一脸严肃地和他说，他居然不是一个黑街人的对手？——至于后半句大半个守卫团都不是他对手，这句话因为太过毁三观，已经被他选择性忽略。
　　黑街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高手？！
　　这样的高手为什么会来黑街？！
　　“那……没有动用异能的莱因哈特大人只能发挥不到一半的实力，虽然也很了不起，不过真枪实弹的话，肯定还是莱因哈特大人您占上风。”王胡宇的脑袋一边急速运转着如何找到此人，再花大代价收服此人，另一边还没忘给这位看上去有些大人物的大人物一个台阶下。
　　“虽然我没有动用异能，但是同样的，”莱因哈特的目光放空，回忆起最后那一击中被扯下一角的胸口布料，“对方应该也没有用出全部实力，我们之间的胜负还是个未知数。”
　　“既然这么厉害，想来那人应该是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吧？”得知黑街还有这么一大笔宝藏没有被发现的王胡宇心痒急了，旁敲侧击地追问道。
　　“他披了件深蓝色斗篷，看不清脸，不过绝对很年轻。”同样绝对很好看。
　　在心里默默补上下一句，莱因哈特捏着自己的下巴长舒一口气，“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无需顾忌地和人打上一架。”
　　“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
　　在打猎过程中被一只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家伙纠缠着打了一架，害得自己的猎物都趁机逃跑的顾长离在回家的途中莫名其妙背上一寒，像是被什么了不得的大麻烦瞄上一样。
　　“最近黑街里奇形怪状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他歪了外头，顺口抱怨了一句，并没有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第114章　
　　李想现在的心情非常郁闷，郁闷得都快要哭出声来。
　　此时此刻他正像一只被渔民逮住，紧接着五花大绑起来的大闸蟹，身上的绳索牢牢束缚住他的一切挣扎举动，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正紧贴着他的喉咙，自带的凛冽寒气激得他的脖子炸出一片鸡皮疙瘩。
　　眼下拿着匕首，掌控着他小命的还是个看上去不过八九的眉清目秀孩童，一双大眼睛黑洞洞的没有丝毫多余的感□□彩，仿佛一位盯着自家猪肉思考着如何下手的屠夫，无端地叫人心底发寒。
　　不久之后，在自己被捆缚的椅子对面，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轻轻放下手上的玻璃杯，扬起嘴唇绽开一抹妖孽至极的笑容，“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历以及跟踪我的原因，顾黑你来计时，每超一秒，就从他身上剜下一片肉来。”
　　“……”这下不用快要了，李想这货当真被吓得哭了出来。
　　要说事情为何会发展成眼前这个地步，还要从他昨天接下的那个坑爹任务说起。
　　就在昨天深夜，他的一个老主顾，王胡宇王先生的秘书上门，非常严肃认真地给他下达命令。命令的主要内容就是要李想动用他的异能，在不被对方发现察觉的前提下观察出对方的喜恶性格，如果能顺带发现其弱点更好，但并不强求。
　　得知他要负责的对象是一个主在黑街贫民区，连异能都没有的小人物的时候，面对王先生秘书提出的高昂价格，李想还很是惊诧了一阵，险些疑心那位大人是不是这些日子花钱花习惯，已经彻底变成大手大脚的善财童子。不过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正好自己最近的修为遇上瓶颈，急需一批精纯的晶石来吸收能量，更何况能与圣城守卫者攀上关系的王胡宇已经展露出侵吞整天黑街的野心。完美地完成这次任务，不仅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还能给未来黑街的无冕之王留下一个好印象，何乐而不为？当即便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应承下来，允诺一定会把目标的内裤是什么花色都给探得一清二楚。
　　如今想来，当时的自己绝对是被大门夹了脑袋。能被那位王先生发现，重视，甚至事先还要派出探子侦查的哪里会只是个居住在贫民区的平平无奇之辈，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可谁叫那时的自己脑袋抽了，被一点蝇头小利冲昏头脑，连事先准备都没做好就横冲直撞地送上门，三下五除二就做了任务目标的俘虏。
　　“是王胡宇派我来查探大人您的生活习惯，喜怒偏好并让我巨细无遗地汇报给他的。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受雇者，任务是在昨天接下，还没开始执行多久就被您发现，所以我没有发现任何情报条件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您的任何信息！”
　　因为对方给出的时间限制，李想几乎是没有半点停顿地讲出上面一大串话，说得又急又快，还夹杂着变了调的哭腔。看着他这幅窝囊样，跟前的顾黑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持着匕首的手往前递了递，堪堪将李想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这才把他之后酝酿的那些告饶哀求的废话给憋了回去。
　　【是谁和我说过黑街里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同样漠不关心的，是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来着？】
　　颇有些无语地回忆起自己最初在那片森林里，从那几个探索者口中探听到的情报，顾长离只觉得槽点满满。如果说顾黑这小子年纪还轻，受黑街价值观侵染还不重，所以才养成对于黑街算是奇葩的贪生怕死的性子，眼前这个脚软到被人一威胁就毫无节操卖队友的胡子大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异
　　——他的画风和黑街人特有的血性阴狠没有半点相融之处，放在革命年代那是妥妥的汉奸预备役。
　　“你并不是黑街出身的罢，外面，或者说某一座上城来的，在这里待得时间也不久？”虽然说是疑问句，可是顾长离的语气却相当笃定，显然是早就做出了判断。
　　浑身一颤，李想用惊恐万状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顾长离，浑身上下抖得筛糠一样，“你……您您您在调查我？！”
　　“抽他。”
　　还以为这家伙被自己这么一炸能说出什么有用消息的顾长离脸色一黑，毫不留情地对顾黑如是吩咐。
　　“啪啪啪啪——”
　　数秒之后，一个两颊肿得老高的猪头新鲜出炉，见顾黑再打下去就要把人活生生打晕过去，顾长离这才开口停了他的举动，同时还相当纳罕地上下扫了一阵险些被几个巴掌放倒的李想片刻，“你是怎么在末世活到这个年纪的？”
　　这个疑惑已经困扰了他有一会了。
　　末世的环境险恶万分，为了在重重异变动植物和天灾中生存下去，人类的基因也在以远超过去的速度进化蜕变。别的不说，拿末世后出生的孩子举个例子，他们只要经过一些系统训练，足可以吊打几个末世前训练有素的军人，先天的起点就不一样。
　　这个情况是顾长离之前偶尔提点教授顾黑时发现的。他所传授给对方的武学大部分是来自上一个修□□的粗浅部分，不过两个位面的高端武力有着天壤之别，照他想来就是这最微不足道的粗浅武艺也足够让顾黑钻研上许久，没想到对方掌握这些的时间却远比自己预设的要短。经过一些小测验后才发现明明看上去瘦弱不堪，风吹就倒的男孩有着相当出众（对比顾长离原来的那个世界）的运动神经和恢复能力。他还以为是这小子天赋异禀，天资卓绝，结果顾黑倒是皱着眉头，相当不接地表示自己这种身体与那些同龄孩子相较简直好比破烂。
　　“……那你说，正常八九岁的孩子能做到什么才是正常的？”
　　“不好说……不过至少也要能够举起几百斤的石头，或者一脚踢断大腿粗细的树干才行……因为我太瘦了，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做到这些。”
　　“我怎么没感觉……这一路杀过来的人有那么厉害。”一直以来认为这个世界的武力值十分低端的顾长离被顾黑的描述吓了一跳。如果在这个世界一个正常小孩便能如此轻易做到这些事情，那么之前自己为什么能切瓜砍菜般杀死那么多成年大汉，一点阻碍也没有遇到？
　　“不是他们不厉害……”顾黑一直以来都显得暗沉沉的目光骤然明亮了一瞬，“是因为他们远没有大人您强，就像蝼蚁在自己族群里再如何不可一世，对于大象来说还是一脚就能踩死的存在。”
　　和顾黑的那一番交流给当时的顾长离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主要就是让他明白了“原来我很强”“原来我非常强”和“原来我真的强”的道理（……），嗯，当然也包括末世的普通人类身体素质也大都很强这条讯息。
　　是以，这个莫名其妙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