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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容氏子[穿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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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恪以为,一匹马,一些朝廷的赏赐,根本不足以衡量容奚之功。
  他亲历战场无数,深知望远镜之能。正因如此,他才想给予容奚更多。
  容奚愣住,他想要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未知。
  “并无,只求平安喜乐,一生顺遂便可。”
  如此,便是最大的幸运。
  秦恪深深看他一眼,“若你想,我定保你此生无虞。”
  只要他活着一天,容大郎便由他保护。
  “此物名为望远镜,若于你有用,我可将制法写下。”容奚知晓望远镜于战事有利,一个定当不够。
  若此物被归为军事用品,交予秦恪再合适不过。
  秦恪并未拒绝,他心中暗赞容奚之慷慨豁达,道:“大郎情谊,恪铭记于心。”
  言毕,两人忽相视一笑。
  及申时,二人归宅,恰与容连撞上。
  容连曾于盛京见过秦恪几回,秦恪之容,常人难忘之。故见到秦恪出现容宅,容连极为震惊,怔愣之后,忙郑重行礼。
  “容二郎不必多礼。”对待旁人,秦恪稍显冷淡。
  然于容连而言,秦郡王如此,已算温和之态。
  阿兄怎会与秦郡王相识?且看似竟极为熟稔。
  贵客至宅,容奚着容连作陪,自己于灶房烹调晚膳。
  容连与秦恪坐于正堂,气氛极为冷凝。
  良久,容连壮胆问道:“敢问郡王寻阿兄何事?”
  他担心是因梁司文之事。
  因梁司文,秦恪对容连有些印象,但也只是模糊印象而已,如今细观之,见其容貌气度确实不俗,可堪为友。
  “圣上听闻玻璃一事,令我领工部数人至此学习技艺,大郎为首创之人,我自要寻他。”
  他避重就轻,容连并未听出,只觉正应如此。
  阿兄技艺造福千秋,如今入圣上之眼,他实在替阿兄感到高兴。
  话题毕,堂内又陷入沉寂。
  一人神情冷峻,不喜言辞。一人沉默寡言,且为秦某人气势所慑,不敢多言。
  见容连微显局促,思及他乃容奚之弟,秦恪神色温和些许,寻了个话题,“司文与你交友多年,感情甚笃。然数日前他当众殴打容四郎,确实冲动,可事出有因,望你二人莫要因此出现罅隙。”
  容连受宠若惊,忙道:“是舍弟有错在先,梁弟无辜受牵,生气出手也是应当。只是可惜,阿兄之物,竟被四郎抛掷不见。”
  “并未。”秦恪忽道。
  容连疑惑看他。
  秦恪低眉饮茶,暗觉自己似在邀功炫耀,迅速转换话头,“他当街殴打旁人,不论是否有因,确实不该,我已罚他十鞭。”
  “什么?”容连顿时惊急出声。
  后觉自己失态,忙端正坐姿,然心中实在担忧,问道:“他如何了?”
  秦恪正要回答,就见门外容奚身影,遂止言。
  “肆之兄,二弟。”
  容连也不再问。
  刘氏祖孙与洗砚捧食置案,而后退下。
  三人安静用膳,屋内只余碗箸之声。
  食毕,秦恪告辞,在容奚、容连目送下,骑马离去。
  容连观院中白马,忽问:“阿兄,此马是郡王所送?”
  他瞧秦郡王对待阿兄,似颇为温和可亲,且能送得起这般神骏的,除秦郡王,再无他人。
  容奚微笑颔首,“方才归家时,听肆之兄言及,梁小郎君被罚十鞭,颇有些可怜。二弟素来与他交往甚深,不如去信一封,以表关怀?”
  他由衷建议道。
  虐恋什么的,他是真的不忍心啊!
  秦恪归衙后,健仆来禀,言工部侍郎程皓求见。
  他颔首应允后,便见程皓面色匆忙,由外入内,还未站稳,就道:“下官见过郡王。敢问郡王,打算何时归京?”
  “程侍郎以为呢?”秦恪知其性格,将问题抛掷回去。
  程皓面露忐忑,却依旧回道:“郡王,下官以为,仅一日走马观花,并不能习得精髓。下官欲多留几日,与工匠一同,亲手制出玻璃等物,如此方不负陛下之令。”
  他是真的技痒了。
  屋内沉寂良久,就在程皓以为秦恪不会应允之时,秦恪忽开口道:“可。”
  声音竟意外有些柔和。
  得到允诺,程皓高兴至极,忙行礼道谢,退离屋子。
  秦恪摸出望远镜,无声笑起来,他本就欲多留一些时日。
  后数日,工部侍郎程皓,领众位工部官员,频繁出入玻璃窑炉以及姜氏铁铺,甚至与匠人一同打赤膊,造器物。
  惊呆匠人一地下巴。
  作为狂热造器者,程皓在濛山县的窑炉中,寻到了人生真谛。
  与匠人熟识之后,程皓听多匠人对容奚的夸赞,思及之前容奚见郡王,亦无丝毫紧张惧怕之态,心中对其极为赞赏。
  “那容郎君之技可是祖传?”他问身旁匠人。
  若容小郎君愿意,他可向杨尚书举荐,替他于工部辖司谋个职位。
  匠人一脸惊奇,“祖传?程侍郎不知容郎君身世?”
  程皓确实不知,他虚心请教道:“容小郎君是何身份?”
  匠人见他果真不知,遂小声道:“容郎君从盛京而来,是容尚书嫡长子哩。”
  什么!
  程皓顿时愣住。盛京除了吏部容尚书,也没有哪个尚书姓容吧?
  他恍然想起,似乎自家夫人曾提及,容尚书怒遣其子回祖籍。他当时并未留心,数月过后,已全然忘却。
  故不知容奚身份,实属正常。
  容尚书居然不识嫡子天才之资!程皓心中憋屈难受至极。
  至濛山后,容奚之能令他震惊,他早就想与之结交,然除却第一日,后数日,容小郎君俱未出现,他这才同匠人打听。
  若他真是容尚书之子,自己还怎么“拐骗”至工部?容尚书知晓,定要寻自己算账。
  然任由天才明珠蒙尘,他实在做不到。
  回衙后,程皓闷闷不乐,至房中,记下今日造器经验。左思右想,决定去寻秦恪。
  可惜的是,秦恪并不在衙内。
  他正在教容奚更高级别的马术。
  雪泥是容奚替白马起的名字,比起赤焰,雪泥明显更加温顺,但速度与耐力不比赤焰差许多。
  “你何时回京?”驭马之术不易,容奚粗喘着从马上跃下,问秦恪。
  赤焰凑近雪泥,秦恪亦下马,让它们自去玩耍。
  “要看程侍郎欲留几日。”他眸中暗藏笑意,长睫似流光拂过,瞳色略浅淡,易生无情冷漠之态。
  即便如此,也美颜盛世。
  容奚以前不在意他人相貌,到如今,方觉颜色惑人,实非妄言。
  思及程侍郎对器物的热衷,容奚情不自禁笑起来。
  身上赘肉逐渐消失,缓现其俊俏轮廓。只因容奚年纪尚小,稚嫩未褪,观之颇有几分可爱。
  唇红齿白,眉目秀致,仿若年画中的童子,虽微胖,然喜庆。
  秦恪也从未留意他人容貌,此时却恍然觉得,面前少年,笑起来的模样,相当令人赏心悦目。
  心便跟着柔软几分。
  方才流了些汗,如今歇下,寒风一吹,忽觉几分凉意,容奚不禁抚了抚臂上寒栗子。
  “回罢。”秦恪瞧他可怜,瞬间上马。
  容奚慢吞吞骑到雪泥背上,与秦恪并骑归家。
  秦某人蹭饭已经习以为常,陈川谷也厚着脸皮,于容宅蹲守。
  见两人至,他笑容盛极,“大郎,今日有何菜式?”
  因招待客人,容宅每日菜式俱不相同,但都美味非常。
  容连主仆、刘氏祖孙,因沾贵客之光,每日吃得满嘴流油,恨不得将舌头吞下。
  至容宅已有一段时日,容连突觉自己似乎胖上些许。
  大魏选官,容貌亦在评判之列。若过于胖硕,削减美感,是很难谋求一官半职的。
  惶恐之后,他立刻缩减膳食,颇为痛苦。
  晚膳毕,容奚送秦恪、陈川谷离宅。
  他沉吟半刻,见二人即将乘马欲行,忽道:“肆之兄,奚有一事,欲询问于你。”
  秦恪神色顿肃,“你说。”
  “我知铁为官营,”容奚鼓足勇气,说道,“然若冶铁之法改进,产铁量增加甚多,民间需求随之增长,仅凭官府,应无法满足百姓所需。”
  秦恪闻言,颇感兴趣,“大郎但说无妨。”
  容奚赧然笑道:“朝廷不如放出特许经营权,官府可指定辖内铁匠代为经营,朝廷从中收取税利。”
  大魏幅员辽阔,官府事务繁多,朝廷无法顾及方方面面。
  一些官营司等,许多官吏不通俗务,下达政令往往不切实际,长此以往,生产无法发展扩大。
  若有匠人可得特许,因寻求利益,定竭尽全力冶铁,且心存竞争,只会越发创新。
  他未详细解说,秦恪却已明其意。
  “此法确实可行,”男人轻笑,眸色转柔,低声道,“然此法触及某些人的利益,恐难实行。”
  容奚亦知,但事在人为。
  “奚以为,天下能工巧匠者无数。若朝廷可设特殊奖励,保障创新者之利益,大魏何愁不繁荣?”
  利益,永远是激发创造的动力。
  他有此宏愿,已于心中埋藏良久。正因信任秦恪,才与他提及。
  秦恪非迂腐之人,且少年皇帝登基,致力于变革,试图改变朝廷腐败颓化之现状。
  容奚之言,或正合他意。
  “你所言,我已知。”秦恪忽伸手抚其发髻,“你且宽心,等我消息。”
  “好。”
  归衙后,秦恪正欲浴身,程皓又来寻他。
  “下官见过郡王。”他匆匆行礼,端正的脸上似有为难。
  因容奚之故,秦恪对他印象不错,便温言道:“寻我何事?”
  “郡王有所不知,”程皓沉叹一声,“下官仰慕容小郎君之技艺,本欲与他结交,邀他至盛京,今日却忽得知,他竟是容尚书之子。”
  秦恪唇角微扬,“所以?”
  程皓只觉秦郡王愈发温和,遂壮胆言道:“下官以为,天才不应被埋没。虽容小郎君不擅读书,然于造器一道上,极具天赋,濛山偏远,恐使明珠蒙尘哪!”
  他一副痛惜模样,俨然比容尚书更像亲父。
  思及容奚的提议,秦恪沉吟出声,“你欲如何?”
  “下官以为,以容小郎君之才,可胜任虞衡司主事一职。”程皓倒也敢说。
  大魏以科举选官,但不排除举荐之途。虽容奚未有功名,然若得秦恪、工部数众推举,也可担任某职。
  “若他不愿呢?”秦恪思及容奚之字,断定他并非不学无术之人,“程侍郎,你可自去询问于他,瞧他愿是不愿。”
  他尊重容奚的选择。
  程皓微愣,后回神道:“下官明白。”
  言毕,遂离。
  秦恪注视他的背影,程皓乃造器狂热之徒,容大郎之思,或可得他支持。
  翌日,程皓果然来寻容奚。
  见少年郎君俊眉星目,面如冠玉,谈吐文雅,气质高洁,心中顿生好感。
  容尚书实在老眼昏花,竟将这般妙质郎君遣至偏僻祖宅。
  他目光慈爱,神情莫名,容奚忽觉背后生寒。
  “小子见过程侍郎。”他正欲行礼,却被程皓虚扶阻拦。
  他咧嘴一笑,短须随之颤动,眯眼成缝,“小郎君不必多礼,我寻你是为一事。你可愿入工部任职?”
  容奚闻言,震惊之余又生些许无奈,“小子多谢程侍郎厚爱,然我暂无回京之念。”
  更遑论入工部任职。
  他只想安心做研究,不愿陷入官场纷争。
  程皓见他心坚意定,只好作罢,不再赘言。
  真的舍不得啊!
  归京之期已定,程皓于前一日,终凭己力,造出完美无瑕的玻璃,他兴奋至极,晚膳多饮几盏清酒,醉得不省人事。
  醒来之时,发现已身在车内。马车正晃悠着驶向盛京。
  工部众人已知他性,一旦沉迷造器,便不顾及朝廷命官之身,胡乱作为。
  紧赶慢赶回京后,秦恪与程皓同入宫述职。
  秦恪不咸不淡,讲述濛山之行,少年皇帝听得昏昏欲睡。
  “程侍郎擅于此道,造器之事,不如由程侍郎向陛下详述。”
  程皓早已按捺不住,被秦恪点名,得皇帝允许后,便慷慨激昂,将造器之事说得妙趣横生。
  皇帝听得来劲,微微倾身,双眸发亮。
  “程卿技艺不俗,竟已能制出玻璃。”他朗笑赞赏几句,复问,“濛山百姓已享玻璃之福,朕这宫殿,何时可换玻璃?”
  程皓明其意,立刻答:“微臣已掌握玻璃制法,待匠人齐聚,便可广造玻璃。”
  “朕静待卿之消息。”
  少年皇帝与两人商谈良久,未曾忘却封赏之事。
  “濛山匠人技艺造福千秋,朕欲嘉奖之,明日朝议,朕当询众卿之意。”
  秦恪眸色微动,陛下此举,一是为嘉奖,二是为试探朝臣态度。
  商贾匠人为九流,重赏之事,或可引发争议。
  此前,陛下令他携工部数人至濛山,一些迂腐之臣已颇有微词。
  一国之君,不重文治,却遣人学习匠人技艺,实在有辱斯文。
  须臾,皇帝令程皓先离宫,留下秦恪。
  “方才你以目示朕,是有话要说?”少年皇帝笑问。
  两人感情甚笃,默契已成,秦恪神情,早已落入他眼中,故有此一问。
  秦恪颔首,于怀取望远镜,道:“此物亦为容大郎所制,名曰望远镜,可观清远处之物。”
  皇帝也是上过战场的,闻言顿时惊喜至极,从他掌中取过,置于眼前。
  殿门外,白玉台阶雕龙刻凤,祥云环绕。若仅以目力,皇帝并不能看清细致纹路。
  然借助望远镜,阶上龙须栩栩如生,凤尾精妙无双,纤毫毕现,俱在镜中。
  他瞧了许久,方不舍放下,沉叹一声,“容大郎怎会有诸多巧思?若此物用于战场,定可出乎敌人意料。”
  他说着,又朗声笑起来,“朕倒是后悔听你之言,未将他召回盛京。”
  “陛下,若他当真回京,定被小人缠身,无暇钻研技艺,岂不可惜?”秦恪毫不留情,直指容府小人猖狂。
  至于小人为谁,两人心知肚明。
  他又取出一沓纸,“此乃容大郎烹饪之技,陛下可交于御厨。”
  宫中铁釜俱换成薄釜,皇帝心心念念容宅美味,如今得见烹饪良方,欣喜至极。
  “容大郎甚得朕心!”
  至申时,皇帝留秦恪于宫中同食。皇家珍馐摆在眼前,秦恪心中毫无波澜。
  他已习惯容大郎烹调之食,眼前之物,当真味同嚼蜡。
  食毕,秦恪就要离宫返府,却见皇帝故作不悦。
  “秦肆之,你是不是忘记何事?”
  他意有所指,秦恪神情严肃,一本正经道:“望远镜只此一个,我需秘密寻人多制,若无实物对照,匠人也无法造出。莫非陛下以为,大魏匠人皆是容大郎?”
  被他一噎,皇帝不气反笑,揶揄道:“朕从未见你如此盛赞一人,可见容大郎不俗之处。朕得想想,要给他何种赏赐。”
  翌日朝议,皇帝言及濛山匠人之功,并表嘉奖。
  “容卿。”
  低首执笏的容尚书,忽被点名,顿时出列行礼,“微臣在。”
  “濛山诸多新器,你可听闻?”
  皇帝无缘无故询问,容尚书忐忑不安,诚实道:“回陛下,微臣有所耳闻。”
  “容卿可知,此些器物,皆出自容氏子之手?”他意味深长笑道,“容卿生了个好儿子啊!”
  再次被皇帝夸儿子,容尚书已非懵然,而是震惊。
  他并非听不懂人话,只是圣上所言,委实超出他的认知范畴,令他几欲失声。
  “陛下谬赞,不过奇技淫巧,难登大雅之堂。”他震惊之下,脱口而出。
  殿中俱静。
  容尚书脑子被驴踢了吗?圣上之意如此明显,他竟然当众驳斥圣上脸面!更何况,圣上夸赞的还是他自己的儿子。
  “什么奇技淫巧!”程皓气得不管不顾,直接跳出来大声道,“容尚书可知冶铁之法于我大魏何等重要?可知玻璃能造福千秋?容大郎身具天赋,却被你认为登不上台面,实在令下官痛心扼腕至极!”
  容尚书:“……”自己方才,到底说了什么?
  “噗通”一声,他双膝并跪,伏身贴地,抖如筛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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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字看得累不累呀?不累的话,明天再发一万字。
  PS:“明府”是对县令的称呼。“虞衡司”掌管造器这一块。


第28章 
  殿中寂静无声; 针落可闻。
  容尚书冷汗浸湿后背,他真不是故意的!
  文人轻视九流; 实属正常。但众人素来只在心中鄙夷; 面上却未显露。
  容尚书乃真勇士!竟敢直接驳斥圣上颜面!
  少年皇帝眉头微蹙; 神色显然不悦。本欲赞其教子有方,怎料这浑货竟直言亲子登不上台面!
  真可气!容维敬简直不可理喻!
  见他乃中立一派; 皇帝欲借其子,将之拉拢至变革派中; 如今看来,还是罢了。
  “容氏大郎容奚,有奇思妙想,具造器之能; 且仁善豁达; 性雅格静,赐金千两,帛千匹; 列位臣工以为如何?”
  程皓就要开口,却见秦恪冷目瞟他一眼,顿时变怂,心里极为憋屈。
  其余大臣; 皆以为赏赐钱帛不算什么,想必圣上也非真想提拔商贾匠人之流; 便俱言“陛下英明”。
  退朝后,众臣同出。
  容维敬心脏依旧胡乱跳动; 冷汗未消。乍听身旁冷哼一声,便扭头看去。
  只见程皓狠狠瞪他一眼,愤怒拂袖而去。
  容维敬:“……”
  程疯子!当真患有脑疾!
  朝堂纷争,容奚一概不知。
  他正托胡玉林寻购锡箔与水银。大魏多用锡箔纸做冥钱,市面应有不少。
  胡玉林门路甚广,很快购得许多锡箔纸与水银。
  他不知容奚作何之用,但相交日久,一旦容大郎要寻购新材,必定是有新器问世。
  他暗戳戳等待。
  果然不出所料,不过数日,容大郎携新器,邀他同至姜氏铁铺。
  “大郎,是何器物?”胡玉林见他手中布囊不大,相当好奇。
  恰逢姜娘子同在,容奚将布囊递过去,笑道:“此物送予姜娘子。”
  三人以为他在说笑,姜娘子微笑接过,打开后一瞧,顿时惊呼出声。
  胡玉林与姜卫平亦凑近去看。
  那是一块方形玻璃,然说是玻璃,却也并非玻璃。玻璃透明,此物却能照人面容。
  “这是……”姜娘子见镜中自己清晰的面容,完全不可置信。
  容奚眉眼弯弯,俊俏温雅,“送你的礼物。”
  镜子送给姑娘家,理所当然。
  大魏皆以铜镜照面,并不清晰,故制出玻璃之后,容奚便考虑镜子之事。
  采买锡箔纸与水银,就是用于覆盖玻璃单面,使之成镜。
  “大郎!”胡玉林又窥得商机,激动握其手腕,“你真是、真是……”
  他已无法用言语形容了,大郎真是不断给他惊喜,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容奚见他如此,受他触动,调皮眨眼道:“要不要造福百姓?”
  这些器物于他而言,再寻常不过,可在魏人心中,却足以引起轰动。
  容奚不能感同身受,但见三人心绪激动,顿生豪气。
  “对!造福百姓!哈哈哈。”
  胡玉林露欢欣笑颜,忽将他揽进怀中抱住,“大郎,你甚好。”
  是激动之语,亦为肺腑之言。
  怀中少年,乖巧温顺,心胸豁达,虽只认识数月,却叫人无法不喜爱。
  并非仅为商机利益,更多的是因他君子端方之美质。
  既叫人疼惜,又叫人佩服。
  感受他鼓动的心跳,容奚微微一笑,伸手缓拍其背,“若非玄石兄助我,我亦无法制出这些器物。”
  胡玉林深吸一口气,松开容奚,眸光极柔,“大郎天才人物,那些俗事,我理应为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欲寻冯工,请他做些镜框。”容奚言罢,作势要离。
  三人立刻表示同行。
  至冯氏,见冯山,表明来意。冯山见镜面,亦震惊无比,自然答应下来。
  “冯工,事成之后,还需您送一面至盛京。”
  容奚做了好几面镜子,其中一面打算送至郡王府,就当回报秦恪助他上达天听之恩。
  冯山自无拒绝之理。
  数日后,加急书信至郡王府,随之同来的,是一份包裹,来自濛山。
  秦恪从宫中归府后,见陈川谷笑眯眯至,手中捧物。
  “冯山遣人送来的,你猜是什么?”
  听闻是冯山,秦恪顿起身,从他手中夺下书信与包裹,先展信观之。
  字迹独具风骨,相当好认,他唇角微微扬起。
  陈川谷挑眉凑近欲瞧,却被残忍挥至一旁,见不得分毫。他见秦恪面色极柔,不禁摸摸下颔,心思转动。
  冷面阎罗秦郡王,近来似乎有些转性,关乎容大郎之事,俱与寻常迥异。
  着实有鬼。
  “大郎送何物予你?”陈川谷作势要拆开包裹。
  秦恪厉目瞥他一眼,劈手夺回包裹,面无表情道:“信中说是镜子。”
  “镜子?”陈川谷忽捧腹大笑,“为何送你镜子?”
  男子汉大丈夫,照什么镜子?那是小娘子们才会做的事情。
  大郎实在淘气。
  秦恪面色愈冷,掀开包裹,打开冯氏木匣,只见一精致圆镜静卧匣内。
  镜面光洁透亮,照物纤毫毕现。
  “这是镜子!”陈川谷自然瞧见,顿惊呼出声,不可置信。
  原来大郎所言之镜,乃新式玻璃镜。此镜照人,仿佛镜中存在与自己一模一样之人。
  连耳垂上的小痣都清晰可见。
  “容大郎……”秦恪低喃一声,几不可闻,复轻笑起来,眉目生辉。
  镜中之人,亦展颜低语。
  思及容奚委托之事,秦恪重新置镜于匣,携之迈步出宅。
  陈川谷都来不及问他去何处。
  秦恪刚离宫,却又重返,皇帝惊奇不已,见其手捧木匣,忽福至心灵,既无奈又赞叹。
  “大郎又制新物?”
  他眸光落在木匣上,等待秦恪开启。
  匣盖打开,秦恪取镜置皇帝眼前,皇帝陡然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
  他瞪大眼睛,见自己鼻翼旁的淡痣都清晰可见,不由倾身凑近去瞧,镜中之人亦跟着凑近。
  他反复观摩片刻,忽笑道:“原来朕生得如此容貌。”
  此前铜镜不仅不清晰,还易扭曲人脸,只能大致瞧出五官。
  秦恪收镜入匣,面色柔和。
  “陛下,今日朝议,程侍郎提议保障匠人首创之利,臣以为可行。”他见皇帝颇有兴趣,继续道,“大魏能工巧匠不知凡几,除容大郎,应有更多巧思之人。若朝廷设特殊奖励,必能激发创造热潮,繁荣大魏。”
  皇帝无奈笑道:“程皓之言,是你说与他听的吧?”
  两人相识十几载,皇帝虽未曾看透秦恪,却也有些默契。
  程皓不过一狂热造器之徒,断说不出那般言辞。观近期秦恪之态,皇帝心中倒是明白几分。
  “这些想法,亦是容大郎所提?”
  秦恪颔首,“臣以为,变革之本,是为百姓。”
  话虽如此,然其中错综复杂,并不简单。即便新器便利,然造价昂贵,寻常百姓温饱尚且不足,又何来闲钱购得这些器物?
  唯富贾大户方能承担。
  新器成为奢侈之物,又何谈造福百姓?
  两人皆知其中不易,沉默须臾,秦恪忽道:“是臣心急,陛下恕罪。”
  他是急容奚之急,方才失了冷静。
  皇帝笑道:“无碍,朕亦心急。不过朕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秦恪行礼,欲取匣离去,却被皇帝按住。
  “镜子留下。”
  “大郎已于信中详述制镜之法,臣欲往工部,不日陛下亦可得镜。”
  这是容大郎亲手所制,自然得留在身边。
  在大魏,也只有秦恪敢从皇帝手中夺物了。
  皇帝瞪他一眼,无奈道:“让程皓快些。”
  青州临溪。
  容奚正于书房看书,忽听窗户处传来声响,他抬首看去,见一熟悉身影,正倨傲瞧他。
  他惊喜一瞬,立刻打开窗户,迎接白霜小祖宗。
  白霜抖动长羽,傲慢立于书案之上。
  容奚取下它足上信筒,展开观之。
  信乃秦恪亲手所写,言及圣上赏赐将至,然他之提议并未得到圣上应允,后罗列缘由。
  信览毕,容奚轻叹一声,却又觉得熨帖。
  叹时代局限,感秦恪之谊。
  他思虑须臾,执笔写信,给白霜喂了几块肉,让它将信带回盛京。
  玻璃制造尚在起步阶段,无法量产,镜子就更不必说。
  以目前情状,还是稳打稳扎为首选。
  胡玉林心有宏愿,又建几处窑炉,雇大批工匠,烧制玻璃。他工钱给得极为慷慨,工匠们俱忠心勤劳,胡氏玻璃逐渐广传青州,甚至更远之处。
  若论玻璃引起濛山县城热议,那么帝王圣旨,则令濛山县城如沸水喧腾。
  迎接圣旨当日,县令沈谊领衙内众吏,与容奚、胡玉林、姜卫平一同听旨,声势极为浩大。
  濛山县城上至耄耋,下及垂髫,无人不知容奚之名。
  圣旨中,皇帝极力夸赞容氏子,并赏赐黄金布帛若干。先不论钱帛之数,单凭能得皇帝金口称赞,已是极大荣耀。
  临溪出了个容尚书,如今容尚书嫡子竟也优秀如斯!
  白身如何?匠人又如何?容氏子与胡、姜二人,皆得圣上嘉奖,这是何等荣耀?
  胡运跪于人群之中,激动得热泪盈眶。他儿子虽不能科举入仕,但柳暗花明,便是为商,也能得天子赏赐。
  做到这份上,已是极致。这一切,皆托容大郎之福!
  容奚接过圣旨,极为平静。虽提议未得应允,然此事若广传天下,必有能人异士为得荣耀,潜心创造。
  且,秦恪助他得皇帝应允,青州营铁司可向他放开权限,扩大自己购买铁矿之数。
  算是给他一个人的特权。
  若有足量铁矿,他便可造更多器物及材料。
  领完圣旨,沈谊摆宴,邀宣旨皇侍一同用膳,容奚与胡、姜二人陪同。
  濛山匠人受天子称赞嘉奖,作为濛山县令,沈谊与有荣焉,这也算他教化之功。
  如今他对容奚三人,俱和颜悦色,照顾周到。
  膳食乃姜娘子掌勺,皇侍吃得极为满意,连连称赞,沈谊笑得别提多和蔼。
  宴饮毕,容奚归宅,黄金布帛俱陈列院中,简直亮瞎容宅主仆之眼。
  “郎君,御赐之物,应放何处?”刘和颤抖问道。
  他是激动的。就是郎主也从未有过如此殊荣啊!
  御赐之物,一般被视作荣耀,轻易不会使用。
  容奚挥袖道:“锁入库房。”
  他并不怕贼人窃取。偷盗御赐之物,就是拿命在赌,没人这么傻。
  “阿兄,此事可要传信家中?”
  容连如今极为敬佩容奚,且知容奚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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