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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黎锦的农家日常-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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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咯,跑得快一天能拉二十多趟嘞!咱们这儿读书人和做生意的人都多,白日里更热闹。”
  随后黎锦又问了一下府城哪里的布匹和锅碗瓢盆质量好,赶车师傅对此最了解的,基本上每次都要回答一遍。
  过内城门的时候,黎锦呈上路引,顺利通行。
  穿过一条主街,在往右拐,走了两百多米就能看到一处大门敞开的府邸。
  黎锦抱着小包子,给秦慕文指了指,说:“那就是咱们的新家。”
  秦慕文瞪大眼睛,有些疑惑,为什么不关门。
  紧接着,就看到陈西然从里面出来,“阿锦,弟媳,你们总算来了。”
  秦慕文微囧,弟媳这是什么称呼啊。
  不过这时代身份尊贵的人都不会娶哥儿为正妻,自然也没有专门的称呼,秦慕文想,暂且这么称呼着吧。
  黎锦一边抬东西一边解释道:“西然五日前就到了府城,正好他今日沐修,我托他帮忙买一些必要的家具,暂且先住几日。”
  之前黎锦说要搬家的时候,小安来找过秦慕文,说秦慕文虽然去了府城住大房子,但一过去都是空荡荡的旧院落,得收拾好久。
  秦慕文知道小安担心他,但他只是抿了抿唇:“有阿锦在,哪儿我都去。”
  但这里完全不是小安想的那样,屋子很新,院墙也都是洁白的,垂花门上的树枝还开了花呢。
  陈西然听了黎锦的话,说:“其实这些东西都是阿锦上次回去之前订做的,我不过就打开门收一下。不过我今日来的路上看到了柴火和油灯就买了,想着你们总得喝热水,还顺便买了水壶。”
  “还是西然考虑的周到。”
  “谁让你是我兄弟啊,我认了门,以后可得经常来叨饶了。”
  “随时欢迎。”
  灶台什么的上次黎锦都擦洗过了,只需要再掸掸上面的灰尘就能直接用。
  内院的主屋里摆了一张雕花镂空拔步床,没装床幔。陈西然帮忙搬小包子的学步车,还没过来,黎锦就给秦慕文比划一下,说:“这里可以添一个梳妆台,后面加一座屏风,隔着浴桶。”
  秦慕文满心欢喜,新家比他想象中更阔气、精致。阿锦把他心中初来一个陌生地方的惶恐不安全都抹除,余下的只有对个男人更多的喜欢。
  陈西然虽然很想在黎锦新家留宿,但这里只有一张床,其他招待的东西都没有,他也只能遗憾的赶在宵禁之前回书院去。
  黎锦说:“此次招待不周,下次西然来,我们一定秉烛长谈。”
  “好,这可是你说的,书院学生最近都在下棋,我对此正好头疼,下次来请教你。”
  黎锦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自己也不怎么会下围棋啊,陈西然就已经往外跑了。
  内城规矩森严,虽然偶尔略有不便,但住在这里到底安全。
  黎锦把大门锁好,穿过影壁、抄手游廊,再走过垂花门,就能看到那亮了灯的屋子。
  他快步走过去,推开门,秦慕文已经把被褥铺好,小包子坐船的时候醒了大半天,这会儿沉沉的睡了过去。
  新家的床与以前的一般大,褥子铺上去正好,黎锦从背后抱着少年,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热水烧好了,你去洗个澡。”
  “好。”
  黎锦自己则锻炼后,休息一会儿直接打了冷水冲澡。
  等他回到屋里,秦慕文坐在床外侧,把里面的位置留给黎锦。
  黎锦上了床,说:“怎么不睡里面?”
  秦慕文小声道:“按规矩,夫郎应该睡在床外侧,在夫君起夜的时候方便下床伺候。”
  而他们以前的床只是木板,睡在里面的人可以直接从床脚下去,两人谁也都没在乎这个规矩。
  但拔步床就不一样,顶上有卷棚,床前有踏步,只有一边可以上床。
  黎锦这也是入乡随俗,他当时去买床的时候,里面基本上都是拔步床,黎锦挑了一个比较素雅的样式,没上漆,木材的原色就很好看了。
  他听了秦慕文的话,说:“咱家没这么多规矩,你想睡哪边就睡哪边。”
  秦慕文应道:“好。”
  两人一向是只有一床被子,与其他夫妻的分被睡也不一样。
  黎锦把秦慕文搂在怀里,姿态里全然都是强势和喜爱,哪需要讲究那些分了尊卑贵贱伺候人的事情?
  秦慕文心里甜,悄悄抬头亲了一下黎锦没有胡茬的唇角,然后飞快的缩回黎锦怀里。
  他家夫君不喜欢蓄须,每日都把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十分俊朗。
  黎锦:“嗯?”
  秦慕文后背突然紧绷,因为黎锦的手已经探进去,贴着他。
  就在秦慕文以为黎锦会要了他的时候,黎锦只是把他抱的更紧了:“睡觉。”
  秦慕文意识到,原来阿锦觉得今日舟车劳顿,所以让自己好好休息。
  又过了几日,黎锦找人打了案几,梳妆台,还有四把椅子和吃饭的八仙桌。
  锅碗瓢盆等用品也没带过来,都得买新的。
  毕竟这里厨房用的是小锅,与村子里的灶台不一样;而碗只要一文钱一只,带过来沿途搬运很可能碎掉,黎锦索性全都没带。
  这几日黎锦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五个字‘花钱如流水’的含义。
  他想,自己再不找点法子赚钱,家里又要入不敷出了。
  就在黎锦打算先找个赚钱门路,再去书院报道的时候,陈西然居然派人带口信给他了。
  “阿锦,书院最近在招助教,按理只收秀才,但知府跟山长今日商量了一下,又说双案首也可以,你快来报名啊。”
  黎锦心里稍微有点犹豫,他觉得助教什么的,无非就是接触更多教谕、讲郎,扩大知名度的法子。
  毕竟书院里的学生绝大多数都参加过了科举,或者即将要参加科举。
  能当助教,自然就是在这些人中扩大知名度,若是风评好一点,说不定院试中也可以摘得案首之位!
  但黎锦觉得自己现在面临最重要的事情是赚钱。
  于是他让带口信的人委婉的回绝了陈西然的建议。
  当助教和找门路赚钱,必然只能二选其一,毕竟当了助教肯定就没有只学习功课那么清闲。
  结果没过多久,带口信的人又来了。
  “阿锦,助教月俸三两!还有禄米两斗!”
  黎锦当下就跟着带口信的人去了书院,他本是双案首,又有宋先生的信笺,负责招人的教谕也没为难他,问了一些基础的问题,见他对答如流,就收了他二两银子的束脩,算是今年学费。给他办了入学手续。
  不过,黎锦因为在府城有房子,所以不住在书院。
  教谕说:“既然如此,那你就不需要去办理住宿手续,明日来开始上课,不得迟到早退。”
  “学生知晓。”
  “你可有相熟的同窗,今日下午无课,让他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是,多谢教谕。”
  黎锦官话说的标准,人又清朗俊秀,神态间丝毫不见年少双案首的傲慢,教谕对他印象不错。
  等到黎锦走后,教谕身后的屏风里才出来两个身影。
  一位年逾半百,正是书院的山长,另一位……如果黎锦还在的话,当然能认出来,那就是知府大人!
  “你这么看好自己钦点的双案首啊?”山长捋着白胡须,笑道。
  知府说:“山长若是看到他写的策论,大概跟我也是一样的心态。”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必然得去府衙一趟。”
  “欢迎之至。”
  黎锦自然不知道这些,就连陈西然恐怕都不知道这背后有知府大人在推波助澜。
  陈西然带着黎锦前去报名,助教的名额只有两个,报名的秀才就有十七个。其中有个人黎锦瞧着颇为眼熟,但具体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却是想不起来。
  “七日后在此进行考核,答卷成绩前两名即为助教。考试内容为三道算术题,一篇策论。”
  秀才们一脸怀疑的看着宣布此事的教谕,考啥?算术?!


第78章 
  “为什么要考算术?还是三道?”
  “完了;我争不了这名额了,五年前我考秀才的时候;只有两道算术题,我都连蒙带猜。后来更是把重心放在策论上……”
  “吴兄在策论上的造诣,我等十分佩服。这助教之位;我是只能随缘了。”
  黎锦见有人把那位自己觉得颇为眼熟的人称作‘吴兄’,他一下茅塞顿开;总算想起为什么自己觉得他好像似曾相识了。
  这位吴兄与杏林堂吴大夫的面容简直就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
  去年八月吴大夫还让黎锦代替他在杏林堂坐诊;就是因为他的孩子要考举人了,他得跟着去照顾。
  现在看来,这位策论写得好的吴秀才;大概就是吴大夫的孩子了。
  大概是秀才们讨论的声音有点大,教谕清了嗓子,说:“安静。”
  大家很快安静下来;教谕接着说;“书院的‘经论’部、‘礼义’部等有了专属助教,此次为了响应陛下号召,新开了‘算学’部。所以,这次聘请助教也是为了算学部,自然主考算学。”
  底下果然没人再吱声了。
  今日知府大人前来;也正是为了算学部的事情。
  他作为一府之长;不仅要管府衙内的民风,更要管文风。
  上行下效,皇帝推崇应用算学;那他们就得把这个政策落实下去。
  宁兴书院远近闻名,其名气不仅仅局限于府城,甚至已经延伸到整个省。
  里面的秀才有一半都不是本府城的,而是邻近的其他府城。
  毕竟秀才考举人这一步,称为乡试,又因为其在八月举行,也称为秋闱。这不局限于本府城的考生,而是扩大到了整个省。
  同时,国家也会在每个省文风较盛的地方建立贡院,作为乡试的考场。
  有的省会因为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则不建设贡院,那些省的秀才们需要到最近省份的贡院赶考。与那个省的考生争夺举人名额。
  所以说,想要在乡试中脱颖而出,至少得跟本省的所有秀才竞争。
  宁兴书院所有的教谕都是举人出身,盛名在外,这也是此书院有来自各个州府秀才的原因。
  等到秀才们都鱼贯而出,黎锦还站在原地。
  教谕看到他,问道:“你对此还有什么疑问?”
  黎锦对教谕行了学生礼,朗声道:“敢问师傅,算学部主要研究难题,还是把现有知识和农桑、造船等结合起来?”
  如果只是致力于研究数学难题,比如用函数证明前人的各种猜想,黎锦觉得这就不适合自己。
  他的数学思维还没进展到那种地步,之所以现在可以在科举考试中展露头角,绝大部分原因是考试内容较为基础。
  黎锦想,如果按照上辈子的等级来划分,他在数学方面最多也就是本科生水平。
  但若要真正研究古早的数学难题,那至少得研究生或者博士水平。
  教谕听到黎锦的问题后眼前一亮,他本来还以为这人要问考试范围,那他只能回答无可奉告。
  可黎锦的问题,居然是早上知府大人和山长讨论了许久的内容。
  教谕说:“咱们书院的算学部主要研究后者,至于前者,京城有专门的大能对此悉心研究,你若是感兴趣,在有了自己的成果后,可以请山长为你举荐。”
  黎锦答曰:“多谢教谕,学生也恰好对应用方面的算学更为感兴趣。”
  黎锦出去后,就见陈西然站在门口,他说:“阿锦,快来,我带你去吃书院的叫花鸡!去晚了就没了!”
  这叫花鸡做的确实不错,据说厨子以前是江南人士,所以才能做出口味如此正宗的叫花鸡。
  黎锦吃完后,瞧着天色还亮,还打算再瞧瞧书院的格局。
  但陈西然却让他赶紧回家,这书院在外城的山上,走回内城大概得花费小半个时辰。
  “明日你来上课再看也不晚,内城有宵禁,可得小心。”
  “好,那我先回去。”
  =
  黎锦回去的时候天还亮着,穿过冷清的外院,走在垂花门下,就能看到秦慕文在小厨房里忙活的身影。
  他昨儿买了些腊肉,给左右两户各分了六根,为了打好邻里关系。剩下的七八根就自家炒着吃。
  秦慕文刚把菜盛出来,抬眼就看到黎锦,“阿锦,你回来了!”
  黎锦接过他端的菜,说:“嗯,你出去买了西红柿?”
  秦慕文摇头:“都是邻居送来的,还有鸡蛋和米。”
  晚饭是腊肉炒青笋,番茄炒蛋和两碗清粥。
  府城到底是个新环境,黎锦明日就得入学,他问秦慕文一个人在家可害怕。
  秦慕文说:“不怕,隔壁的赵姓人家也有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哥儿,今日他来找我聊了几句。”
  “这样也好,文文可以多交一些朋友。”
  秦慕文笑盈盈的点头:“嗯,赵双只比我小一岁,知道很多府城里的事情。”
  黎锦说:“委屈你些时日,七日后我考过了助教,带你和小包子出门踏青。”
  由于案几和书架还没打好,黎锦只能先把自己抄好的《四书》《五经》都整理一遍,晚上抱着小包子给他背书。
  小包子:“咿呀!”
  黎锦抓住他乱动的手,继续背。
  小包子:“嗲嗲!”他抽回自己手,去捂黎锦的嘴,表示自己不想听。
  秦慕文忍俊不禁:“包子才这么小都不喜欢念书。”
  黎锦挑眉看他:“这难道不是随了他阿爹吗?”
  一提到念书,秦慕文也不好意思了:“书里一句话有好多种解释,好难懂。”
  黎锦想,这是学会给自己找理由了。
  黎锦见状没说话,因为小包子要喂他吃手手,他只能先哄小包子。
  过了一会儿,秦慕文语气颇有些担忧:“小包子不喜欢念书,这可怎么办?”
  黎锦总算把小包子作乱的手抓住,塞给他头发玩。
  他笑道:“各行各业都可以出头,不一定非要念书。再说了,他现在还这么小,以后真正喜欢什么,都说不准的。”
  秦慕文想了想:“也是,以后我可以教小包子弹琴。”
  黎锦说:“文文会弹什么乐器?筝、箜篌还是琵琶?”
  “筝,但是我好久不练了。”
  “这倒无事,教起小包子来一定绰绰有余。”
  两人说话的功夫,小包子又挣脱了襁褓,这回要喂阿爹吃手手。
  黎锦这一点上没惯着小包子,带着他洗了手,然后强制哄他睡觉。
  当晚黎锦也没欺负秦慕文,只是抱着他一起入眠。
  秦慕文晚上喝了杯水,早起想要如厕,却发现自己小腹前横陈一条胳膊。
  他默默的拿着自己的胳膊与黎锦的做对比,早些年两人分明身量差不多的,但如今黎锦已经逐渐长成真正的男人。
  而他自己,则因为是哥儿的缘故,不怎么长毛发,身体也只能维持这少年般的体型。
  这种差距,在两人做的时候秦慕文能体会的更加明显。那就是黎锦能轻易的把他抱起来,抬起他的腿进入的时候,他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秦慕文把脑海中的画面撇开,想把黎锦的胳膊抬起来,却发现怎么都抬不动。
  直到脑袋顶传来黎锦的轻笑声,他才意识到,原来黎锦早醒来了。
  “阿锦。”
  “好了,不逗你了,去吧。”
  说着,黎锦起来开始穿衣服,今日是他第一次去书院,可千万不能迟到了。
  黎锦把自己收拾妥当,那边秦慕文也准备好了早饭。
  鸡蛋饼裹着土豆丝,上面再抹上一层辣椒油,开胃又下饭。
  这样的早饭秦慕文此前从来没做过。
  他打量着黎锦的神色,说:“好吃吗?上次阿锦出门带回来了鸡蛋饼,我就照猫画虎的学着做一下。”
  黎锦说:“比我上次买的好吃。”
  这不是夸大,少年做饭的手艺绝对可以堪称上乘。
  虽然都是简单的家常菜,但他就是能做的更加符合黎锦的胃口。
  随后黎锦跟小包子说了句爹爹去书院了。
  小包子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香一下:“嗲嗲。”
  秦慕文笑着说这小崽子真是机灵。
  紧接着机灵的小崽子也亲了一口阿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去书院上课,黎锦就入乡随俗的拎着竹篮,里面装了笔墨纸砚,还有一个煮好的鸡蛋。
  秦慕文抱着小包子把他送到门口,黎锦说:“外面冷,回屋去吧。”
  “好。”
  家里的大门缓缓合上,黎锦才抬脚往外走。
  没走几步,隔壁赵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从里面出来,细腰不盈一握。
  不用看他眉心的朱砂痣,也知道他就是哥儿。
  黎锦知道,这是那赵姓人家,但他只认识这家的男人,哥儿的话,他一个外男,不便打招呼。
  所以他脚步都没顿,直接往前走。
  他人高腿长,不一会儿就走到了正街,完全没管后面的人。
  去了书院后,黎锦才知道原来书院也分班的。
  所有童生按照府试的名次逐一分班,甲等的学生共二十二人,叫做甲班。
  乙等的学生共有一百余人,按照名次分成了三个班,分别是乙、丙、丁。
  陈西然在丙班,与黎锦所在甲班的讲堂相距甚远,距离远也就算了,中间还隔了一座文庙。
  用陈西然的话形容,那就是两人好像牛郎织女,得依靠鹊桥才能相会。
  黎锦转身就走,陈西然说:“别介啊,我知道你跟你夫郎伉俪情深,行吧,我就当那头牛……”
  黎锦说:“你只剩下半炷香的功夫了,要不然会算迟到,打手板子。”
  陈西然撒腿就跑,书院的讲郎可比宋先生还要铁面无私,不仅说打就打,而且还毫不含糊。
  作者有话要说:【赵双:???为什么他不看我??我的腰这么细!】


第79章 
  黎锦在进入甲班的讲堂;不出意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邹秀杰年纪小;个子也不高,正坐在第一排无聊的磨墨,眼尾余光却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门外的光太强;他眯着眼睛看过去。
  “黎锦哥!”
  黎锦走过去,邹秀杰又说;“你也来宁兴书院念书;真是太好了!”
  黎锦没时间叙旧,眼看着讲郎就要进来。
  他问:“你后面可有人,我能坐这里吗?”
  邹秀杰说:“没有人;讲郎来了,快点,他特别严格。”
  宁兴书院的教谕都是举人出身;给秀才们上课;而讲郎则是秀才出身;但有丰富的教学经验,给童生们讲课。
  黎锦坐下后,讲郎也刚好踏入门槛。大家齐齐对讲郎行礼。
  讲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瘦小,看着面相就很严肃。果然;他看到讲堂里的新面孔;也没多管,直接开始点人开始背书。
  但也知道照顾新来的学生,点了黎锦只让他随便背一段《圣谕广训》。
  黎锦这也是第一回 上学堂;感觉有点新奇。
  但他发现就算学生年龄不一,却也没一个浑水摸鱼的,大家都积极的背书,听讲郎讲课的时候也都埋头抄笔记。
  讲郎不愧是宁兴书院的,他虽然只有秀才功名,却讲解的十分透彻。
  甚至在很多时候会鼓励学生自己讨论,课堂气氛完全没有黎锦想象的那么古板。
  最让黎锦惊讶的是,每个学生,不管是年逾半百的老童生,还是年纪小如邹秀杰,辩论起来谁都不饶了谁。
  在这样的气氛下,黎锦也提出了自己的观念,“诸位且听我一言,在下黎锦,对此句的理解……”
  他到底是医学生,喜欢用数据说话。
  有理有据,最后与自己的结论遥相呼应。
  讲郎听着,自己在矮几前一直书写。
  等大家辩论的差不多,讲郎也搁下笔,留下今日的试四书文题目,学生拜过他后,他带着讲义直接出门。
  邹秀杰转过身,看着黎锦,赞叹道:“黎锦哥,你这个辩论真的绝了。”
  黎锦谦虚道:“超常发挥。这跟我想象的教育方式很不一样。”
  邹秀杰说:“可不是么,这位讲郎就喜欢让大家辩论,他还在讲台上给每个人打分!”
  黎锦真的惊讶:“讲郎能知道每个人的名字?”
  “当然啊,每个人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都会介绍自己,他就把你话中的主旨都记录下来,回去打分。”
  黎锦沉默了,没想到当时讲郎一直在奋笔疾书,原来是在做记录。
  邹秀杰说:“走走走,我们去吃素斋,下午基本上是自由活动,住宿的学生不能出书院门,只能在房间温习功课或者睡大觉。”
  陈西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惊讶的大叫一声:“素斋?”
  邹秀杰当着陈西然的面,更没好气,他说:“你捏捏我脸上的肉,这都是几天跟你吃肉的战绩。我父亲下月来看我,若是发现我胖了,还不得觉得我没用心读书,扣我的月钱?”
  陈西然心有所愧,因为他发现自己也胖了。他即将面临和邹秀杰同样的烦恼。
  于是陈西然决定委曲求全:“走走走,吃素斋。”
  吃完后,黎锦邀请几人下次沐修去家里烘房,给冷清的家里带来一点人气儿。
  两人自然一口答应,邹秀杰一脸的羡慕:“我本以为黎锦哥跟我们一起住宿,没想到他直接把夫郎带到了府城,人生赢家啊。”
  陈西然关注点不在这里,他说:“邹秀杰,你为什么把阿锦叫哥,管我直接叫名字?”
  邹秀杰一口咬死,不肯把陈西然叫哥,陈西然无奈道:“你难道要我跪着求你吗?”
  邹秀杰:“行啊,那样我肯定叫。”
  陈西然:“……”
  黎锦没管这俩斗嘴的人,说:“今日我订的书柜案几都该到了,我先回去,明日见。”
  “人生赢家。”
  “就是。”
  黎锦往回走,完全不知道此刻赵双在自己家里,跟秦慕文笑作一团。
  “阿文,你绝对嫁了个好男人,我今早本想试探他一下,结果他看都我不看我一眼,直接大跨步的走了!”
  秦慕文轻笑:“双双,你下次可别这么做了,要不然他真的避你如蛇蝎。”
  秦慕文一点都不傻,去年中秋前后那头牌的事情,李柱子的媳妇儿都告诉他了。
  当时李柱子的媳妇儿还说:“那头牌本来要带着百两银子嫁给黎锦,有了这钱,黎锦就能直接在镇子上买房,买良田……但他都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阿文,嫂子看你也是个乖孩子,好好跟着阿锦,他绝不会亏待你的。”
  赵双还在拍桌,“他已经避我如蛇蝎了好不好!
  你不知道我当时看着他几步就走了大老远的心情,我从来没见过走路就像跑一样的人。”
  秦慕文说:“双双,我知道你想说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但我真的信我夫君。
  你以后不要再这么试探他了,这对我也是一种伤害。”
  赵双敛了笑意,道歉说:“好嘛,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以后我见到你家夫君就靠墙走。”
  “你这人。”秦慕文佯装嗔怒。
  两人就在院子坐着,听到大门响,赵双说:“我走了啊,明儿我再来找你玩。”
  秦慕文说:“好。”
  赵双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看也没看黎锦一眼,从他身边走过了。
  秦慕文上前几步接过黎锦的篮子,说:“他就是赵双,这几日一直过来陪我聊天。”
  黎锦脑海里还有刚刚那人穿的素白衣服,十七岁的年纪。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刚搬来的那几天,为了融合进来,经常会跟街坊邻居唠嗑,听他们说些碎嘴的话。
  当时有人说某家有个哥儿,十岁就说亲了,男方跟哥儿是青梅竹马。长得可俊俏一个少年郎。
  用街坊的话说就是:“因为少年郎俊俏,有个富商的闺女想嫁给他,派媒婆上门提亲了,结果那少年郎都不同意。”
  街坊又说,“那少年郎坚持说自己有婚约,最后那富商闺女说自己不介意做平妻,那少年郎还是不愿意,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黎锦当时没说话,有个年轻人也是新搬来的,他问:“然后呢?这可是神仙眷侣的故事啊。”
  街坊语气冷淡到了微妙的地步:“四年后,哥儿十四岁,少年郎十九岁。娶妻那天,少年郎走水路迎娶哥儿,突然下起大雨,船翻了,死了好多人。那个少年郎也死了。”
  黎锦一时失声。
  旁边的年轻人还在追问:“那个哥儿呢?他殉情了吗?”
  街坊瞪了他一眼:“什么殉情,哥儿那也是一条命,自然得活着。”
  要不然,还有谁能把那风光霁月的少年郎记一辈子。
  少年郎的父母有很多孩子,他死后几年,家人都逐渐淡忘他了。
  能每年在中秋、元宵、重阳、除夕记着他的人,只剩下那个哥儿了。
  年轻人赶紧道歉:“对不起,我话本子看多了,那最后怎么着了?”
  “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最后,毕竟那事发生到现在才过了三年。但哥儿从那天之后,整日只穿素白或者黑色衣服。”街坊说,“你如果早上起来早,说不定偶尔还能看到他。”
  年轻人腿抖,说:“这真的是话本子吧,黑白衣服不是黑白无常吗?”
  黎锦当时有事要忙,后面的没仔细听,他本以为这是那街坊编出来的故事,也没在意。
  现在他才察觉,赵双……好像就是那段故事的主人公了。
  年纪和穿着打扮都对的上。
  这么一想,黎锦问秦慕文,“赵双跟你说什么了?”
  秦慕文‘啊’了一下,说:“我们天南海北的聊,我以前喜欢看游记和杂书,他正好也喜欢看,而且有些地方他好像真的去过一样,说的比书上还要详细。”
  黎锦想,这恐怕是他那位少年郎曾经去过,然后告诉他的。
  黎锦没有直接把赵双的伤疤揭露出来,他只是问:“赵双可有跟你说过家事?”
  秦慕文说:“说了,他是家里的老幺,前面有两更哥哥,都早已娶妻搬出去了,他们家只有他和父母住。”
  “他还有说其他事情吗?”
  秦慕文仔细的思考一下:“没有了,我们聊的最多的就是蜀地游记,或者就是府城里哪家的布做衣裳好看。”
  黎锦略微思忖一下,看来赵双也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应该不会有其他心思。
  黎锦净了手去抱着小包子,教他讲话。
  但小包子依然固执的‘咿呀’!
  过了一会儿,黎锦订做的东西都送上门了,他让人把案几和书柜放在书房,剩下的储物柜、梳妆台、四方桌和椅子都摆在外院。
  等到人走后,黎锦自己把这些东西抬进内院的屋子里。
  家里到底有小孩和哥儿,不方便外男进入。
  随后,黎锦温习了算术书,又写了一篇策论,他这也算考试复习,毕竟还是挺想争取一下算学部助教的职位。
  七日的时间眨眼就到了,当天早上,黎锦再次见识到讲郎记笔记的功夫,整个人已经波澜无惊。
  下午,黎锦按照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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