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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大师兄的男人厉害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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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日宛眼神冰冷,蓄力挺剑跟上。
江必信心骤然悸了一下明白过来,这人当真是要杀了他!
他挣扎着站起来,邵日宛剑已至,眼见就要直穿他的胸口,忽然被一把剑格挡开!
那挡开他剑的男人道:“你要干什么!”
邵日宛冷冷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江必信,这才收了剑势。
江必信犹自松了口气。
他并不知自己何处得罪了这人,竟惹来了这样的杀意。
大堂之中已经一片混乱,江宁一且疯且恨,狞笑着一张脸运出气来,掌心生生挡住剑锋,真气旋转将剑身缠绕,两人僵持了须臾,魏长泽咬紧牙关死死撑住,脸庞已经在真气的对峙中有些失真。
只听得几声脆响,竟把剑身逼碎,断成了几截!
魏长泽心里骂了声娘,颇有些心疼。
看热闹的人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这煞气凛然分明是魔修入体!
魂修平骏最先出手,飞身冲了出去,一声呼啸起,背后竟似展开雄鹰幻影,张开双翅有如大鹏,虎虎生风。
药修宋阻也紧跟了其上,挥袖之间白气飞散,蒸腾恍若仙境。
江宁一眼神中闪烁着疯狂,在虚空中一抓,一把长刀凭空出现握在了手中!
有人惊道:“武魂之刃!”
那女修士斥道:“江道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成武惊诧万分,神色极为难看。
武魂之刃是由魔修的一魂一魄练成,与魔修一体同生,以魂魄喂食,所刃之人将直接被吞噬,超出三界不入轮回,变成冤魂厉鬼游荡人间。
江宁一手持长刀挥喝两下,这几个金丹期大家倒还能挺住,剩下的众人都惊得微微退了一步,如临大敌。
江宁一嘴角带着冷笑,早不复当初那副老实的模样,他手指着座下数人道:“来战!”
天极门的弟子均是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江宁一丝毫不惧站在身前的诸人,一步一步好似夺命的死神一般,“各位师兄弟,怕什么呢?”
“江某有幸,有生之年能得见列位如此模样。”
江成武道:“江宁一!”
江宁一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众人一时戒备。
江宁一道:“师父。”
“我此生只有一件后悔事,”他道,“就是入了天极门下。”
魏长泽不动声色地退了下来,走到邵日宛身边悄声道:“身体舒服吗?”
邵日宛点了点头。
魏长泽道:“日他妈了,还赔了我一把剑。”
邵日宛笑道:“说明你与它没缘分。”
“我和它有个什么缘分,”魏长泽混蛋道,“它又不是我媳妇。”
邵日宛一个眼刀飞了过去,他这才闭了嘴。
江宁一道:“您怕已经忘了,我也曾是试炼石选出的万中无一的灵根。”
“乙未年大旱,百年浩劫,民不聊生,我爹已经把我卖给了宫里当宦人,是您渡了我一劫,我自然承这份恩情。”
“您给我改了名姓,从此我便姓江,我并无怨言。”
“师父,”江宁一看着他道,“您总该知道是为何我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吧?”
江成武道:“你贪图了你不该要的东西。”
江宁一嗤笑了一声,勃然怒道:“没有什么是我不该要的!”
他举起双手,长刀散出黑色气雾,“上位,自古有能者居之,无论是天资还是勤勉,都无能出我右者,是您短见了,只顾着血脉亲缘。”
江宁一霍然指向了人群中的一个剑修,“就凭江敏这样的酒囊饭袋也要骑在我的头上,您未免过分了。”
被点名的那人被他的煞气惊得下意识一抖,上下齿叩了一下。
江成武闭了闭眼,长叹一般地道:“你杀了惠静师尊。”
“是我,”江宁一挑眉轻笑,“她见了我练功的模样,我一时慌张便将她杀了,天极门没有用刀的人,嫁祸给项亘虹是再合适不过了,反正你们整日只想着绊倒藏名山,也绝不会细查。”
魏长泽颇有些烦躁,轻声道:“坏了,他估计找我麻烦。”
邵日宛道:“打得过么?”
“你开玩笑,”魏长泽道,“当然打不过,俩我也打不过。”
“没事,”邵日宛,“这么多人呢,杀也得等一会儿才能轮到你。”
魏长泽:……???
李舒凝声成线,问道:“你咋还不跑?活够了?”
魏长泽:……
“是我错了,”江成武仿佛老了十岁一般,“若知你今日是此番情境,我绝不会带你入门,你太过重心,工于心计,本就不该入道。”
江宁一怒喊道:“你就该让我一头磕死在宫墙上!也省得日日被蝇营狗苟折辱!”
“我本想用这一辈子报答与你!”他情绪失控吼道,“是你,是你把我逼成了这样,是你!”
“天极门上下谁都能骑在我的头上,对我吆五喝六,这些我忍了,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我就算再厉害,我就算入了金丹期也注定了只能当天极门的一条狗!”
江成武看着他,眼里悲怆一闪而过,他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有仇寻仇有怨报怨,冲我来吧。”
江宁一冷冷地看着他。
江成武手持银色长剑,把剑鞘扔在了地上,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事已至此,已无挽回的余地,他或许曾想过这件事还有破绽,却不敢深思,惠静尸首太过诡异,魂魄均已离体却还残留了恶煞逡巡不去,惠静已入了元婴,能杀她于无形的人又有几个呢?
与其说是不想深查,更多的是不能深查。
江宁一的浑身煞气肆意扩散,他疯了一般地怒喝了一声,挥刀冲着江成武劈了过去,这不光是一个魔修,还是一个吞噬三层的魔修。
直到他将所有的真气释放出来,众人才真正感受到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惧。
江成武堪堪用剑横档住一刀,却直接被一脚踹倒了墙上,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吞噬了惠静,江宁一更加强大了。
他慢慢地走进了江成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可曾后悔?”
江成武并没有回答他。
江宁一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咬牙问道:“你可曾后悔!”
“师叔!”江必信看不下去,拔剑冲了上去,谁知江宁一头也不回,一挥袖便将他甩了出去。
众人再不等待,在江宁一的背后围成一圈,宋阻道:“孽障!纳命来!”
江宁一缓缓地转过头去,眼神仿佛像是再看死人一般。
他召出武魂刃,仰头嗤道:“一群庸人。”
几乎就是瞬间,数十人同时出手,电光火石之间已然只能看到剑气虹光和真气飘逸。
江宁一不躲不闪硬是受了,他就是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们的弱小,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平庸,感受到就算是再如何勤奋也赶不上的强大。
他嘴角带着血迹狞笑着仰天大喊了一声,胸口破开一个血洞也毫不在意,双手凌空一抓扼住了宋阻的喉咙,呼哧着道:“你若跪下叫我三声‘爷爷’,我便饶你一命。”
宋阻瞪大了眼,死死地看着他。
江宁一手劲渐渐加大,宋阻憋得脸色紫红,忽而掀起了衣袖扑出一阵白气,江宁一皱眉偏了偏头,就是瞬间,一直雄鹰之魂冲了过来,尖喙叼向了他的眼睛!
江宁一大吼了一声,刀刃乱挥一通,一人一鹰殊死搏斗,忽然他蹬地腾空而起,长刀狠狠的劈了下去,顺着那翅膀将那雄鹰斩成两半,鹰灵霎时破碎,挥散于天地之间,点点滴滴皆被吸收进了武魂之刃的之中!
平骏哀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宋阻掏出一紫金葫芦拿出散至了半空之中,那葫芦震颤片刻,破裂开来,药粉落到了江宁一身上烧起片片烟雾火花!
江宁一怒吼了一声,撕碎了身上的衣服,这一回不管是哪一路修士也顾不上排外了,一股脑的往上冲,今日若是除不掉这魔头,他们所有人都难从这里跑出去!
李舒抱着臂站在一旁,“打个赌。”
魏长泽:“不。”
李舒好似没听见一般,“你完了,郑老头饶不了你,天极门这次一定要和十二坞树敌了。”
“不是我完了,”魏长泽道,“是咱俩,也有你的份。”
“……”李舒不可置信,“你还是人吗?”
魏长泽微笑。
这是一场车轮战,江宁一浑身是血的站在正中央,手中的刀刃淌下滴滴血迹。
平骏是死是活尚无定数,宋阻只剩了一口气倒在地上,剩下的人也是伤痕累累,只凭着一口气强撑着。
江成武挣扎着爬了起来,手连剑也拿不稳。
江宁一冷冷地看向他,他满脸是血,仿佛流了血泪一般,“今日我便是死,也要拉上你们陪葬。”
那朗月刀魂自江宁一出现便震颤不已,被用符纸强行压住,黄明功堪堪抱住。
魏长泽伸手道:“给我。”
他念了个决将符纸扯了,刀魂铮然而出,却被魏长泽死死地握在了手中,刀魂冲着江宁一而去!
魏长泽从未用过刀,但项亘虹用过,他的刀魂就在魏长泽的手中。
刀魂怨气冲天,弑主之仇不共戴天,直奔死穴而去!
江宁一已经疲了,身上致命伤口无数,咬牙提臂,怨煞刀魂与武魂之刃交碰在一起,那铺天盖地的黑气炸裂开来!
魏长泽将真气逼出,使尽全身力气紧紧攥紧刀柄,虎口裂出了血痕,他死死地看着江宁一,爆喝了一声,项亘虹的身影好似再现,与魏长泽重叠在了一起。
黄明功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喃喃道:“师父。”
江宁一再支撑不住,直直地跪了下去!
魏长泽双手鲜血淋淋,高举朗月长刀怒道:“死吧!”
朗月将黑煞之气生生劈开,没入了江宁一的肩膀之中,一直劈到了胸口。
魏长泽骤然失力,栽倒在了地上。
邵日宛几步上前将他扶住,撕了衣角将他裂开的虎口包裹住。
魏长泽气虚地不行,还贫道:“你真不能再揽这种事了,再来两次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少说两句,”邵日宛道,“不然我现在就给你收尸。”
魏长泽:……
屋内笼罩的黑煞之气荡然无存,死伤无数。
江宁一跪在地上,满脸的血痕,嘴角动了动。
江成武手中的剑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
他对着江宁一的背影,道:“你真的走错路了。”
“孩子,”江成武道,“你走错路了。”
一行清泪顺着江宁一满是血痕的脸颊滑下。
江成武道:“我知你心有不甘,却没想到你已经错得这么离谱……宁一,你太有野心,不适合居高位,江敏虽在天赋上不如你,却更适合当一个平庸的掌门人。”
江宁一眼神里失了最后一丝神采,睁着眼睛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1:上一章的注释我加在这里,盐商的背景借用的是清末时期的,官府禁盐是一直有的,但只有这个时期背景是最合适的。
第32章 恩爱两不疑(六)
江宁一眼神里失了最后一丝神采,睁着眼睛死了。
天极门百年来从未出过如此大的祸事,门下出了一个魔修,击杀了元婴期的师尊还欲嫁祸给藏名山。
天极门请来之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会把这事当家长里短拿出去说,可他们带来的弟子道童便没有这份好心了,不久之后,另一个魔修的故事又将被描摹的绘声绘色,拿出去吓唬谁家不听话的小孩子。
这样的荒唐事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被神舟大地遗忘。
北风呼啸,落日残阳扫来的光也是清冷的,感受不到什么温度,半路上来往的人均是夹紧了衣袄行色匆匆,路上的积雪冻成薄冰,让人只能一边疾行一边小心翼翼地注意脚下。
墙角的馄饨摊子今日也开着,老板躲在背风处窝成一团,双手插在衣袖中闭目养神。
锅里的热水沸腾,炉中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炸着。
一个少年跑过来,道:“老板,来三碗馄饨。”
老板慢吞吞的挣了眼瞄了一眼,先‘嗯’了一声。
方胜在一旁看得心急,这人手脚未必不利索,人却当真墨迹,又叫了一声,“老板。”
那老头问道:“你哥呢。”
方胜天天被李舒拎着到处闲混,他两人看上去年纪查得倒是不多,人人都当他是李舒的弟弟。
方胜道:“他嫌冷,懒怠出来。”
老头哼着小曲儿站起身来,往那大缸里舀了一瓢滚烫的汤水,热锅里拿油擦了一层,汤水到了进去发出‘嚓——’地一声响。
老头道:“昨日,你和你哥也去了?”
“嗯。”方胜只应了这么一句。
老头道:“到底是个咋回事?说是死了好几百人?”
“哪有的事儿,”方胜哭笑不得,“诶,有一份不放醋。”
老头看了他一眼道:“那是咋,连个准信儿也没见。”
方胜道:“您别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说着将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
饭盒有三层,方胜特意叮嘱了声,要分开盛好。
老头给他装得满满当当,收了钱揣到兜里道:“谁乐意知道他们这些破事,哪个也没让我好过了。”
大小门派下多少都有些产业,供养着修炼人吃喝用度,要么饭馆要么当铺,更有甚至开一串的*,敛财的同时也挤压着平头百姓的生活。
方胜接了饭盒也不多说,将大氅帽子拉下,转身便走。
馄饨容易坨,他得快一点。
魏长泽困得要死,拿手托着脑袋勉强撑着。
黄明功大笑道:“来我们再敬仙君一杯!”
众人朗笑举杯,酒水在半空中碰在一起撒了一桌,魏长泽便跟着举起酒碗,如流水线一般干下去。
李舒拉着一个大汉划拳划到了桌子底下去了,前襟湿了一大片,还抱着酒罐子不撒手。
一个叫常青的男人道:“仙君接下来要去哪?”
魏长泽道:“没定。”
李舒从桌子下面探出个头来道:“回十二坞……挨打去吧你。”
魏长泽困得头疼,“多半要先去趟广林。”
“啊……”李舒意识不清晰道,“回门,我懂,回门么。”说着又被那人拉着去划拳了。
黄明功犹豫了一下,道:“您若不嫌弃,便留在藏名山吧。”
魏长泽强忍着皱着眉摇了摇头,“你……能当个好掌门。”
外面闹腾腾的,扰得人心烦不已,他拉住身边的一个人问道:“什么时辰了?”
那人不确定道:“戌时了吧。”
魏长泽‘霍’地一下站起来,“你们接着喝吧,我先回去。”
黄明功便赶紧跟着站起来,“喝大了这是?我送送您。”
“不必了,”魏长泽伸手制止了他,“你陪他们高兴高兴吧,我得走了。”
他身形稍有些不稳,勉强控制住了,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风更大了,一下子吹得清醒了些。
屋里的灯亮着,在微暗的天色中显得有些温暖,魏长泽顿了顿,敲响了门。
邵日宛一开门便闻到了浓重的酒气,还未开口便让他扑了个满怀。
魏长泽一头倒在他的胸前,模糊道:“真他妈服了,这帮武修……”
邵日宛淡淡地道:“行了,别装了。”
“抱会儿,”魏长泽无赖般地道,“装什么,我抱抱你还不行了。”
邵日宛道:“方胜在屋里等你呢。”
魏长泽忽然愣了一下,站直了道:“等我呢?”
邵日宛道:“进来,站在外面不冷吗?”
方胜本还挺高兴的,结果现在坐在桌前颇有些尴尬,见到他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
“忘了给你说,”魏长泽拿起杯茶水来道,“你输了。”
方胜:“?”
魏长泽道:“公平竞争么,看见了吗?你大师兄归我了。”
“……”方胜已经冷漠了,“哦。”
邵日宛道:“吃东西了吗?”
“没,”魏长泽随意道,“光喝了。”
邵日宛从炉子上拿下个精致的木质饭盒来放在他面前,“方胜给你带的,垫点吧,胃疼吗?”
馄饨有些坨了,一直被邵日宛放在炉子上煨着,汤水化在一起显得倒是更浓了,葱花飘在上面显得格外好看。
魏长泽扒拉了两口,叹道:“真是好日子啊。”
方胜道:“李道长呢?”
“喝成孙子了,”魏长泽随意道,“他又不像我,屋里有人等着。”
方胜:“……”
邵日宛道:“他醉了,别搭理他。”
方胜深以为然,并且觉得就算没有醉的时候也是不值得搭理的,更觉得他是不值得任何人去崇拜的。
魏长泽确实有些醉了,不大能吃得下东西,喝了口茶水问道:“小不点,想回家吗?”
方胜愣了愣,“想。”
魏长泽便拍板道:“送你回去,小孩子就该待在爹妈身边。”
方胜倒是说不好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像是有些雀跃,也有些不舍,他也算是命不大好的那一挂的,体会到的感情也只是跟着他们这些哥哥一般的人物,也初尝到了闯荡游历的滋味,若是忽然说要舍弃,便觉得心口空下了一块。
魏长泽拍着他的脑袋道:“你以后就该知道了,平淡是最好的日子了,多少钱也换不来。”
邵日宛神色动了下,看了魏长泽一眼,后者让酒精烧的意识不大清醒,并未注意到。
方胜应了,道:“那你们要去哪呢?”
魏长泽:“反正不带你。”
跟这人当真是没什么话可讲了,方胜让他气得想翻白眼,站起来便要穿上大氅走人。
邵日宛失笑道:“你跟他置什么气。”
方胜道:“亏得我还想着问问他受没受伤,真是吃饱了撑的我。”
“好了,”邵日宛道,“你去接应接应李舒,他哪能喝得过那些人,把馄饨拿上温在炉子上,让他也垫上两口。”
方胜道:“我也这么打算的,这些人可真有本事啊,能把李道长灌醉。”
邵日宛道:“都是些刀口舔血活过来的,拿酒当命的主。”
冬天的晚上来得又急又快,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邵日宛把他送出院子,进屋时刚要转身关门,忽然被从背后抱了住,浓重的酒气顿时罩在了全身上下。
邵日宛挣了挣道:“我给你打点水去。”
魏长泽并不说话,也不松开手。
邵日宛笑了笑,觉得新奇,也觉得熨帖,“这是怎么了?”
魏长泽的手却伸进了他的衣服里,呼吸就扑在他的颈间,两人紧挨在一起,胸膛贴着背脊,有些暧昧的温情。
邵日宛将他的手拿出来道:“一身酒气,洗澡去。”
魏长泽道:“等好久了,那臭小子老不走。”
邵日宛转了个身,面对着他道:“你跟黄明功说了吗,咱们该走了。”
魏长泽却手脚不老实地怀抱着他,像一只大型宠物一样。
邵日宛并未见过这样的魏长泽,在很多时候魏长泽都是混蛋的,不羁的,踏实的,他会痞笑着说‘我多喜欢你啊’,也会攥着刀把虎口攥裂也不松开,咬牙杀敌,他是一个很适合谈恋爱的男朋友,潇洒而迷人,能给你浪漫和安全感,然而这些都是表象的。
越接触到最后,邵日宛越发现这人其实并不懒惰,也不冷漠,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一个经历了太多苦楚的普通人,只能用一层一层的漆来粉刷掉那些残忍的回忆,让自己生生地变成另一副模样。
但这些都是邵日宛所接受的。
所有的样子,都是邵日宛所心甘情愿去容忍、贴近、喜爱的。
他是一个男人,他并不想要什么华而不实的浪漫,也不需要魏长泽给他安全感,他只想跟着他并肩担起一切。
魏长泽将他压在自己的胸膛和门框之间,轻轻地吻在了他的唇上,一个带着酒气的吻。
邵日宛便不指望这人今天好好和自己说什么话了,伸手扶在了他的腰上。
魏长泽头疼的厉害,嗡鸣声不止,静静地抱了他一会儿,眼睛慢慢地阖上。
邵日宛等了他一会儿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轻轻喊了他一声:“长泽?”
魏长泽毫无反映。
邵日宛哭笑不得,这人竟倚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另一边,方胜在门槛上坐了快一个时辰才等来了被人架着回来的李舒。
这人手里还模模糊糊地划着拳,没人听得懂他说了什么。
方胜赶紧上前两步将他扶了过来,对旁人道:“麻烦了,我来吧。”
李舒看清楚了他,笑道:“哈哈哈哈好孩子。”
方胜费力地一边扶着他一边打开门道:“非要喝成这样么。”
“你不懂,”李舒喟叹道,“你不懂。”
却不说他不懂什么。
方胜道:“你吃东西了吗?”
李舒‘唔’了一声,“花生。”
那便是没吃了,方胜将他扶到桌前,“有馄饨,吃吗?”
李舒撑着下巴道:“你怎么来这了?”
方胜不好意思给自己邀功,只是道:“我大师兄叫我来的,馄饨是热乎的,你想吃点吗?”
李舒忽而笑了笑,叹道:“你大师兄厉害。”
方胜:“什么意思?”
“魏不忌那个家伙回去是不是也有馄饨?”李舒醉醺醺地给他分析道,“这才叫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方胜:“……”
李舒道:“你太小了不懂,哎呀我给你说,你以后要是相中了谁,不用干别的,就挑她这种时候下手,一刀一个准。”
方胜:“……劳您费心。”
李舒摇了摇手:“不费心不费心,哥是过来人,省得你走弯路了,你看看魏不忌,那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人,不还是让你大师兄整得服服帖帖的?勤学多思啊孩子。”
方胜刚刚逼着自己接受了自己的大师兄和自己的儿时偶像在一起这个惊天新闻,现在又要逼着自己向大师兄学习如何争取婚姻幸福。
回家吧,还是回家吧,至少过得不会那么辛苦。
方胜想起了这茬,道:“我来跟您道个别,我要回去了。”
李舒问道:“回哪儿?”他舌头有些不好使,‘儿’字显得有些笨拙。
方胜道:“回家,清明山倒了,我可以回家了。”
“回家好,”李舒道,“回去吧,你师兄他们送你么?”
“嗯,”方胜道,“师兄接了家里送来的信,要他速归。”
李舒一个劲儿的点头,“那就回去吧。”
“小不点,”他指着方胜道,“去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仙途飘渺,世道险恶,若有一日你得道也千万别显露,若不能得道那便更好,顺遂过完一生,平安喜乐。”
方胜愣了一下,“道长?”
李舒笑着摇了摇头,酒劲儿上头,‘哐’地一下子磕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第33章 恩爱两不疑(七)
李舒笑着摇了摇头,酒劲儿上头,‘哐’地一下子磕在桌上打起了呼噜。
第二日一直等到了正午也不见魏长泽他们的人影,黄明功去了下榻的院子,刚走到门前便愣了,轻声敲了两下门。
并未有人应。
他一推,门便开了,床上的被褥叠得整齐,里面空无一人。
秦安路上,三匹骏马踏起一片灰尘。
“魏不忌,”李舒道,“一路顺风。”
魏长泽‘嗯’了一声,“一路顺风。”
李舒拉着缰绳,胯下马匹转了个圈,他回头看着方胜笑道:“小不点,我走了。”
方胜坐在邵日宛的身前,规规矩矩地给他行了个抱拳礼,“李道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
李舒让他逗得笑了笑,看着他道:“我与你怕是没缘了,保重吧。”
他眉眼倒是温柔地很,就像那日刚刚见面时那派风流。
邵日宛道:“一路小心。”
李舒点了点头,拉起缰绳忽而腿上用了力,马匹跑了出去,只留下脚下决然的尘土飞扬。
方胜回头道:“李真人好像有心事。”
“怕是吧,”邵日宛道,“人活着总不容易。”
魏长泽道:“我们走吧。”
黄明功找了人在藏名山上找了几圈,连李舒也不见了踪影,这才确定下来他们是走了。
一个人跑了过来,“师兄!有人闯了进来!”
黄明功陡然戒备,“谁?!”
吴峰从天而降,一声黑衣面目狰狞,“哪里逃!”
院内的人瞬间警备。
吴峰上前一步揪住一个人的前襟道:“邵、日、宛、在、哪?!”
那人惊恐道:“不知道。”
吴峰火气骤然起来,直接将他摔了出去,将砖地砸出一个大坑,他仰天吼道:“邵日宛在哪?!”
黄明功瞬间拔刀道:“你是何人!”
吴峰微微低头,用下颌对着众人,“我找邵日宛。”
“邵道长已经走了,”黄明功道,“你有什么事冲着我来!”
吴峰勾唇嗤笑了一声,似乎为他的言语感到极为可笑,笑声越来越大,手中的长剑随着大笑时胸膛的起伏有些不稳,指着黄明功道:“你是什么狗东西!”
常青怒道:“慎言!”
吴峰笑容忽然落下来,身形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钟直接出现在了常青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贴着他的脸轻声道:“我偏不呢。”
他口中出的气就扑在了常青的脸上,一种毛骨悚然地感觉慢慢地爬上了他的神经,被完全压制地恐惧让他一时失去了动作,僵硬地顿在原地。
“且慢,”黄明功道,“您有何事不妨直说。”
吴峰偏过头道:“我、找、邵、日、宛、你听不懂吗?!”他音量越来越高,到最后一句话已然是吼了出来。
黄明功道:“邵道长不在这里,我们并不知他去了哪。”
吴峰站直了身体,嘴角耷拉着往后退了退,目光毫无感情地盯着他。
黄明功让他盯得头皮发麻,撑住了一身气骨回视。
吴峰兴趣寡淡一般地重复道:“你不知道?”
一个男人道:“他们早已经走了,并未知会过我们。”
黄明功眼睑垂了垂给了那个男人一个警戒的眼神。
吴峰撇了撇嘴,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你们替他偿命吧。”
黄明功赶紧道:“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吴峰道:“怕是没有。”
他周身真气满溢而出,魔气扫荡在每个人的面颊上,俨然又是一个吞噬三层的魔修!
黄明功心里骂了声娘,心道真是天道不公,堕入了魔道的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个也是吞噬期,次次栽在魔修手里当真晦气。
吴峰眼神半阖着,手中的长剑凭空召出,劈开了一股黑气,他整个人显得漫不经心、却逼得人大气也不敢出。
黄明功咬牙道:“我们并无冤仇。”
吴峰身形倏然消失,再一出现时长剑直接指在了常青的喉咙上,他舔了舔尖牙,问道:“杀人并不需要冤仇。”
常青大气也不敢出,颤抖着垂着眼看着抵在喉咙上的剑尖。
吴峰手动了动,翻了个剑花横劈而去——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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