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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色可餐-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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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宣见了忙喊小城子赶马车过来,拉着若溪上去奋起直追。赶上晚瑕把她捞上马车,尾随着癞头乞丐而去。一直跟踪到城南的破庙,才见他钻进去没出来。

三人下了马车四下瞧瞧,这破庙年久失修,一副下雨刮风就能吹到的样子。附近一个人影都不见,估计乞丐都不愿意住在里面。晚瑕头一个推开仅剩的半扇门进去,灰尘呛得她直咳嗽。

第一百七十五

晚瑕推开半扇破旧的庙门,瞧见那癞头乞丐正靠在放倒的佛像坐着。他满脸不自在的挠着后背,似乎有些够不着,浑身扭动着在佛像身上蹭起来。

“给我挠挠!”他抬头瞧了晚瑕一眼,见她没立即过去便不耐烦起来,“痒死了,快点过来给我挠挠!”

晚瑕忙小跑着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隔着他的脏衣服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挠起来。

“伸进去挠!”他似乎更痒了,生气的嚷起来。

晚瑕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呵斥、使唤过?她轻咬了一下嘴唇,瞧一眼癞头乞丐迟疑起来。

虽说这乞丐瞧着年纪在五、六十岁左右,比侯爷还要大,足够做晚瑕的祖父了。可毕竟他是个男人,晚瑕过去给他挠痒已经是不合礼数。眼下让她把手伸进乞丐的衣服里,直接接触肌肤,她怎么能接受?

不过她听说这癞头神医脾气古怪,若是惹恼了他就更不能请他为孟阔医治了。晚瑕犹豫了一下,咬着牙一狠心,扭过头把手伸进他的衣服挠起来。

她感觉指甲里面塞满了污垢,再想到乞丐的样子不由得想要作呕。

“好舒服,好舒服!”乞丐惬意的喊起来,“多少年没这样舒服过了。”

听见他喊舒服,晚瑕立即顾不上什么恶心之类的,忙乞求道:“求神医看在我诚心诚意的份上救救他,求求您了!”

“我的脚也很痒,你给我洗了!”他抠了几下脚心,还送到晚瑕跟前,一股臭脚丫子的味道立即飘散开来。

晚瑕再也受不了,胃里翻江倒海呕起来。她几日来都没怎么进食,早上更是滴水未进,肚里哪有东西吐得出来?她吐出些苦水,到最后似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若溪见了忙上前把她扶住,掏出丝帕帮她擦擦嘴。

“四妹,虽说能人异士多有怪癖,可却从不见如此疯癫肮脏的样子。你也见过张达张先生,可是这般举止?虽说张先生指点咱们到那里去寻找神医,又说神医头上有些隐疾,可这个疯乞丐实在是没有半点神医的模样。咱们不该在此地耽搁工夫,不然会跟真正的神医擦肩而过。

这乞丐让四妹挠背又洗脚,不是有意为难就是想占四妹的便宜。试想一下,如此龌龊道德败坏之人岂能是神医?先别说医者父母心,就是普通人也不该如此欺侮一个弱女子!倘若他是真得疯癫,倒是能原谅,不然真是妄为人啊!”若溪边说边盯着那癞头乞丐。

她这番话的每一句都别有深意,一来点明是张达指路,二来是想激怒乞丐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从街口到破庙,虽说他行为举止疯癫无状,可若溪还是从中发现些端倪。这些奇人光是哀求不会有太多的效果,要反其道而行之。

果然,那乞丐闻言冷笑起来,“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一具臭骨头,何为立功课?男人女人都是人,不过是一副副臭屁皮囊罢了,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分别!”

“您果然是神医!”晚瑕听了大喜,“扑通”一声跪下央求起来。

那乞丐闭着眼睛躺在枯草上不言语,翘着脚晃荡着,脚尖偶尔在大腿上蹭一下。

晚瑕见苦求无效,想到他要求自己帮着洗脚的话,忙一骨碌站起来去找家伙什和水。

她在神像后面发现一个掉茬的破盆,还不等拿起来小城子忙过来想要动手。她们出府除了命小城子赶车,其他丫头、婆子一个都没带出来。

“不用你,我亲自来!”晚瑕拦住他,把破盆拿起来出去,不一会儿弄了半盆水端回来。

她恭敬地把水盆放下,把乞丐的脚放进去,还抱歉地说道:“眼下找不到热水,您就将就一下。”

她虽说是庶女,可也是堂堂侯府千金,打小就被一大群丫头、婆子侍候着。眼下竟然给一个脏兮兮的臭乞丐洗脚,可想而知她该有多么的不习惯。尤其是乞丐的脚真是埋汰的可以,刚放进去一盆清水立即变黑,还有一股子难闻地味道传出来。

晚瑕又忍不住想吐,可为了孟阔她告诉自己要忍耐。宜宣知道若溪有些洁癖,他拉着若溪退到角落,“既然已然确定眼前人就是神医,剩下的就看四妹了。眼下咱们帮不上什么,静观其变吧。”

若溪叹口气,默默的看着晚瑕洗脚。

“春雨广润,不润无根之木;慈航普渡,不渡无性之人!”那癞头乞丐见脚洗干净,丢下一句话便用后背朝着三人。

晚瑕闻言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这是人家在拒绝,说他们没有缘分不能出手相救。

之前拜托恳求的话她说了多少遍,让挠背、洗脚也乖乖地做了。她又想到孟阔还在昏迷当中随时有断气的可能,心里是即委屈又难受。再加上几日来吃睡不安,挂着泪珠的脸越发的苍白起来。

若溪唯恐她晕倒,忙过去搂住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年佛祖如来世尊领众徒南行传经时,路遇白骨,世尊五体伏地恭谦礼拜。阿难不解其意问佛祖,世尊告知,此乃多生父母亲。

何谓有缘?佛祖不过是偶遇路边白骨,便以生身父母之礼代之,此乃缘也!四妹跟神医何止是路遇,还有施善、挠背、洗脚之交情。神医若是再百般推脱,便真是无性之人了!”

那癞头神医听了一下子坐起来,直直的盯了若溪一阵,随后便仰头大笑起来。

“好个张遂良,不仅自己受不了诱惑入了世,还要拉我下水!罢罢罢,女施主以佛祖南巡的故事相请,这趟浑水我是非趟不可了!”他双目当中的疯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通透深邃。

晚瑕闻言喜极而泣,忙跪在地上朝着他磕起头来。没想到神医竟不理睬她,只是朝着若溪吩咐道:“我生不如官门,死不下地狱!在外面给我找间房子,快要断气的人就抬到那边,就让这丫头侍候,其他人不得打扰!”说罢用手指了一下跪着的晚瑕。

“我愿意,我愿意!”晚瑕一叠声的答应下。

宜宣闻言略微一皱眉,让晚瑕一个大姑娘侍候两个大男人,这传扬出去可怎么得了?还不等他开口说话,就见晚瑕又调头跪在他面前。

“二哥就答应了吧。我生是孟家人,死是孟家鬼。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眼下不是考虑规矩名声的时候,反正我跟他有婚约在身。二哥,你就成全我吧!”说完抱住宜宣的大腿痛哭起来。

若溪瞧不下去,忙弯腰拉扯,“四妹妹快起来,都这个时候了还想那些狗屁的规矩做什么!神医好不容易答应救治孟阔,咱们再磨叽下去恐生变故。你起来,咱们这就回去安排,再派车来接神医。孟阔情况不好,要尽快医治才是!”

旁边的癞头神医见晚瑕哭哭啼啼,本来已经皱起了眉头。忽闻若溪说规矩是狗屁,不由得心里畅快。

“还是女施主对我的胃口,一个时辰过来找我,过期不候!”他嚷了一句,然后躺下睡起觉来。

宜宣听了忙吩咐小城子套车,带着若溪和晚瑕回去。一方面打发下人去找房子,地方要僻静环境要清幽;另一方面赶紧请侯爷进宫把孟阔接出来。

侯府后面的胡同里住着绿萼一家,她们旁边的院子刚好空着,离侯府近有事来得及。在两家的院子里开个小角门,这样也方便照顾。虽说神医要求晚瑕近身侍候,不过烧水、做饭这样的粗活她怎么能做?到时候派人从角门送过来,能给晚瑕减轻不少负担。

安排好这些,宜宣又派小城子来接神医,叮嘱他不要乱说话免得把人惹恼。小城子见识到神医的怪癖,自然是谨慎又谨慎。好在神医上了马车就闭着眼睛不说话,他把马车赶到院子门前才停住。

本来侯爷想在门口亲自迎接,可宜宣想到神医的脾气便请父亲回去。这位跟张先生完全不同,张先生是存了入世报国的心,只是一直在等待出山的机会。可这位神医却是对官家很反感,似乎是半点关系都不想沾染。他连侯府的大门都不愿意进,怎么可能见侯爷呢?

宜宣、若溪和晚瑕三人在门口恭候,见他下车忙过来施礼。神医大大方方受了,然后不理睬众人率先进了院子。他见院子里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环境幽静清雅,满意的点点头吩咐道:“丫头,我要洗澡!”

晚瑕一怔,见他看着自己随即明白自己眼下就是“丫头”。她忙回道:“这屋子是给神医休息用的,请神医里面稍等,我这就去准备洗澡水。”

宜宣和若溪刚想要陪着神医进去,就见他不耐烦的一挥手,“十天之后再来,这段时日别让我看见你们,心烦!”说完背着手进了房间。

连病人的模样都没见到就定十日之期,这神医的气势倒是很强大,就是不知道十日时候孟阔是躺着还是坐着。不过眼下只能相信神医,与其让孟阔躺在宫里人事不省,还不如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二人相互对看一眼出去,正瞧见晚瑕从角门接了一大壶热水拎过来。她趔趄着往房间拎,脸憋得通红显然是很吃力。

宜宣想要过去帮忙,若溪却一把拽出他,轻声说道:“四妹妹不会让咱们插手,就让她做吧。这段日子她心里难受,流汗总比流泪强。累了倒头就睡,省得她胡思乱想。

况且神医绝对不会为难一个弱女子,咱们放心回去。我已经吩咐绿萼在旁边照应,粗活重活会有人去做。只是为了不让神医心烦,她们不能进角门过来侍候。”

“嗯。”宜宣带着若溪走了。

那边晚瑕准备好了洗澡水,就请神医过去洗澡,另外在屏风上搭了干净衣服。她生怕神医让自个侍候洗澡,正焦灼不安的立在屏风外面,听见里面传来让她出去的声音,忙如获大赦般出去了。

孟阔就躺在旁边的屋子里,她还没来得及见上一面。这会子儿得了空,迫不及待的进去瞧。

只见孟阔平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连呼吸都不闻似乎死了一般。她的眼泪顿时倾泻而出,心像被刀搅一样剧痛起来。

想到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信誓旦旦的说要娶自己的模样。眼下他总算是回来了,可却是这副了无生机的模样。如果知道是这种结果,她就不会同意嫁给他,最起码他不用去胡州涉险,不用这样子回来了!

“都是我害了你!都怪我!”她扑到孟阔身上痛哭起来,“是我太贪心才得了报应,我不敢再奢望嫁给你,只要你能醒过来好好活下去!你睁开眼睛瞧瞧,哪怕是一眼我也就满足了。”

孟阔半点反应都没有,晚瑕哭得摇摇欲坠。就在她快要哭晕过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道:“丫头,丫头!我要吃饭!”

他忙抹了一把眼泪留恋的瞧了孟阔一眼,然后一路小跑出去。就见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皮肤黝黑五官大气端正,头带帽子一身的白衣负手而立。晚瑕一怔,看见他不耐满的皱着眉头,“让人干活就该先给填饱肚子,我要吃饭!”

原来是洗干净换上衣服的神医,若不是他说话臭脸的模样,晚瑕还真是不敢认了。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一点都没错。现在的模样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样子,跟破庙里面的癞头乞丐是两个人。

“看你一副随时要昏倒的模样!”他瞥了晚瑕一眼,“你要是不能侍候我的起居,我立马就走人!”说完甩袖子进了屋子。

晚瑕闻言忙去张罗饭菜,为了有体力吃不下也硬往下咽。神医洗了澡又吃饱喝足,这才迈着方步去给孟阔看病,晚瑕见了忙跟着进去。

第一百七十六

晚瑕留在小院子里侍候神医,一晃过去了七八日。若溪不方便去探望,只听绿萼说晚瑕脸上有了笑容,好像是孟阔情况好转随时都能醒过来。

这样真是太好了!若溪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能落地,她真担心若是孟阔有了一差二错,晚瑕不会独活。

过完二月二这年味才逐渐散去,来侯府走动的亲戚慢慢少起来。黄师傅打老家回来,府里的姑娘们又接着去学红女。若溪把绯红和逸竣送走,在侯夫人那边侍候半日,剩下的时间倒清闲下来。

这日她正在屋子里看书,就见宜宣急匆匆回来。

“快点跟我去个地方!”他拉着若溪就往外面走,“丫头一个都别带,母亲那边我已经派人打了招呼。”

“什么事这样急?不会是四妹妹那边出事了吧?”她见状唬了一跳。

“不是。”宜宣见她脸色都变了忙回道,“等一会儿上车再告诉你。”

二人出了侯府上了马车,宜宣这才轻声说道:“林夕儿正在生产,好像有些危险。她说想要见你,或许这是她的最后一个愿望了!”

“额。她生了吗?是男是女?”若溪听了心里咯噔一下,算算日子林夕儿的预产期到了。她明白老太君是万不能留下林夕儿,心底涌上一股子愧疚。

“我得着消息的时候还没生,说是难产。”

马车朝着城外飞驰,她的心比这飞驰的马车还要急切。半个多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一个独门独院的房子外面。

宜宣跳下马车,又赶忙把若溪抱了下来。若溪还不等站稳便撩着裙子往里面跑,宜宣赶忙追了进去。正房外面守着两个婆子,有小丫头端着一盆血水打里面出来,满脸的恐惧。

若溪只瞧了一眼便觉有些眩晕,身后伸出一只大手把她搂住。她扭头瞧见是宜宣,迎上他担忧的眼神点了一下头。

“没事,我挺得住!里面是产房你不能进,在外面等我。”说完,她一个人往屋子里去。

宜宣追了两步停住,让桂园跟进去侍候,他则焦急担忧的在外头徘徊起来。

若溪一进去便闻到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两个产婆忙活的满头大汗,直嚷着让产妇用劲。可躺在床上的林夕儿悄无声息,她们着急也没有办法。

“二奶奶,您来了!”旁边的丫头瞧见若溪忙见礼,两个产婆闻言也过来施礼。

她见状一皱眉,回道:“孩子还没露头,哪有功夫讲这些虚礼?还不快去接生!”说完走过去瞧,产婆也随过去继续接生。

若溪对这个林夕儿早就存了几分好奇,今个儿总算是见着了。床上躺着的人面色苍白的像纸,连嘴唇都半点血色没有,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死了一般。细细看去,她的眉眼倒真有一分像自己。

“孩子怎么样?露头了吗?”她知道产妇在生产的时候失去知觉是很危险的事。

产婆对这林二奶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个儿一见惊为天人。觉得有些面善,可隐约又觉得有股子逼人的气势让人不敢正视。

她们听见若溪问话,忙抢着回答:“回二奶奶的话,孩子还未露头,产妇失血过多眼下昏迷不醒,母子都非常的危险。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若溪听了眉头紧锁,她过去喊着林夕儿的名字,又使劲推了几下不见她有半点的反应。

“你,过来!”若溪指着其中一个身体强壮的接生婆命令道,“打她的嘴巴,说什么都要把她打醒!”说完又吩咐桂园去找人参来,年头越长的越好。

那接生婆替人接生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要求打产妇。接生婆瞧了若溪一眼,见到她面色凝重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接生婆快步过去,一手攥住林夕儿的衣领,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她迟疑了一下,咬着牙关狠狠打下去。她也知道,若是产妇醒不了就会一尸两命!

“啪啪!”的打嘴巴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片刻,桂园端着一盘切好的参片进来。若溪见了吩咐道:“等一会儿她醒过来,你就把参片塞进她嘴里。记住,千万不要断了,一定要把她的这口气顶住。”

桂园闻言点点头,眼睛盯着床上的林夕儿。那接生婆下手够狠,林夕儿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还渗着血丝。

“二奶奶……”她实在是有些下不去手了,可话还未说完就听林夕儿轻哼了一声。

“醒了,醒了!”接生婆嚷起来,“二奶奶,她醒了。”

桂园见林夕儿睁开眼睛,忙拿起一片参片塞进她嘴里。

若溪攥住她的手,命令似的说道:“含在舌头下面,你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不然孩子会胎死腹中!”

听见“胎死腹中”四个字,林夕儿立即变得清醒起来。她反手抓住若溪的手,使出所有的力气央求道:“二奶奶,救救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能救他的只有你这个做母亲的!”若溪的话燃起了林夕儿的斗志。一位母亲无论身陷何种境地,当听见自己的孩子有危险,总是能够坚强的战胜一切。

接生婆继续接生,见林夕儿醒过来忙让她用力。有了她积极主动的配合,生产变得顺利起来。

“使劲!能看见孩子的头了,再使劲!”接生婆嚷起来。

桂园往她嘴里又塞了一块参片,她咬着后槽牙愣是一声都没喊出来。若溪瞥一眼,看见又一盆血水被端出去,心忽闪一下。

“出来了!”接生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似乎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她从林夕儿的下体拉出个血乎乎的婴儿。她手法利落的把婴儿倒立起来,在孩子的后背轻拍了两下。

只听“哇哇”几声,洪亮的婴儿哭声响起来。接生婆麻利的把婴儿调过来,丫头递过来从温水里拧出来的毛巾。她接过去在婴儿身上擦拭几下,随即用薄被抱上,连声说道:“恭喜,是个大胖小子!”

“快抱过来让我瞧瞧!”林夕儿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却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耗尽了最后一点心力,眼下脸颊泛红似乎有回光返照的趋势。

若溪知道她快不行了,忙吩咐接生婆把孩子抱过去。孩子长得像宜浩,眼睛又大又亮,鼻梁高耸嘴唇厚实,长大以后准是个美男!刚刚被接生婆拍了两下,他哇哇哭了两声,眼下竟咯咯的笑起来,眼睛滴溜溜乱转起来。

林夕儿费力的歪着脖子,瞧了一眼那孩子,想要伸手摸一下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胳膊。

若溪明白她的心情,赶紧抓住她的手摸上孩子的小脸蛋。

她眼中转着的泪水一下子流了下来,可她也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该交代的话必须得说出来。

“二奶奶,奴婢有事相求!”她想要爬起来给若溪跪下,可是哪里能动弹半分!

若溪知道她把自己请来是要托孤,忙一摆手让众人都下去。顷刻间,屋子里只剩下二人。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能办到的我会尽量去办!”若溪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林夕儿拼了力气说道:“二奶奶,奴婢早就知道活不了。奴婢不怕死,只是放心不下那个孩子。他会被抱进侯府养活,可谁能真心实意的护着他?奴婢……奴婢死不瞑目啊!”说完她气喘吁吁起来。

若溪闻言无语,看出这个林夕儿不是个蠢人。既然她把一切都看得通透,自个就没有必要再欺骗她。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若溪也说不出谎言来。

“你放心,三弟安排好了一切!他到底是侯府的血脉,会无忧无虑的长大。”

“不,三奶奶不会容下这个孩子!”林夕儿有气无力的说着,“奴婢知道侯府规矩大,有些事不能随心所欲。奴婢只求二奶奶答应奴婢照应那孩子一眼,奴婢到了地下会替二奶奶祈福。下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会还了您的这份恩情!”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鼓作气说完这番话,抓着若溪的手用力起来。

“我答应,你放心!”若溪知道她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若是不赶紧应下,恐怕她真要带着遗憾离去了。

再者说,若溪心里对这个林夕儿有几分愧疚感,即便她不央求自己也会照应那个孩子。

听见若溪答应下,她的身子直腾腾的抬起来,随即“扑通”一声落在床上。她的眼睛反插过去,一口气没上来,只听见肚子咕噜一声随即闭眼咽气了。

外面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声,那个可怜的孩子似乎感应到母亲的去世。若溪站起身,深深的叹口气走了出来。

宜宣正在外面候着,见到若溪双目泛泪忙过来搂住她。

“那个孩子已经送走,过几日就能再见了。至于她……我会好好的安排她的后事,你别惦记。”宜宣感觉若溪手发凉,心疼的说,“这里血腥味太重,咱们赶紧回去吧。”

若溪无力的点点头,看着一个新生命在眼前诞生,一个鲜活的生命又在眼前消逝,她的心情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上了马车,她便靠在宜宣怀里闭着眼睛。

宜宣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不停地在她耳边轻语安抚。她的心情却一直很低落,回到临风居洗洗便躺下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有菲虹在若溪身边叽叽喳喳的逗趣,她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宜宣见了稍微宽慰了些,晚间屏退众人又是给若溪捶背又是变着法哄她开心。

若溪见了,拉住他的手说道:“你何必像做错了事情一般做小伏低,我不过是心情有些低落,过几日就好了。”

“看见你愁眉不展,我这心里难受!”宜宣抱住她,“明个儿别院就会有喜讯传回来,就说是若影早产。你别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毕竟这是最好的结局,无论是对于孩子还是若影、三弟。我知道你心底善良,总是想着林夕儿可怜。不过那是她的命运,谁都无力回天。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更没有绝对的公平而言,以后这样的事还会有,你不能同情心泛滥。”

“你知道我不是光因为可怜同情她,毕竟她今天的结局有我的一部分原因。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溪唏嘘起来。

宜宣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事,三弟一时的莽撞不仅害死了林夕儿,还在若溪心里留下了拔不去的刺。以后她会时常面对那个孩子,若调整不好心态,她的心情不是总要低落吗?

宜宣叹口气,说道:“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我真不该把怀孕的事挑明。你……”

“你胡说什么,那是一条命!我会好好照应那个孩子,就当是补偿她了。亲眼看着她在我眼前断气,这才半天的功夫,你让我怎么欢天喜地?别惦记我,过几日平复一下心情就好了。”若溪打断他的话,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宜宣闻言眉头微皱,“那个林夕儿看着楚楚可怜,岂料是一肚子心眼。她央求着要见你最后一面,我知道你也早就想要见她,这才把你带了过去。眼下我才算想明白,原来她就是想让你心生愧疚。常年打鹰,竟然被小鸡啄了眼睛!往后三房那边的事咱们不掺和,咱们自己好好的过!”

“身为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即便是犯了滔天大祸都可以被谅解。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也知道她的算计,不过我心甘情愿。”若溪冰雪聪明,岂能不知道林夕儿嚷着见自己的真正目的?

“我是怕你被人利用,被他们那些破事弄得心烦意乱。”宜宣心疼的说着,“你这眉头一皱,我就心痛。你对着我笑一个,不然我放心不下。”

若溪听了满腹欣慰感动,撒娇似的抱住他的胳膊,笑了一下回道:“我早就说过,我从来都不是个善类!你总是说我善良,那是你把我想得过于完美。傻瓜,你已经看过我心里的阴暗面,怎么还会这样想呢?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

“你在我心里就是完美无缺,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即将做过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我是你的夫君,不宠着你宠谁?我看你才是小傻瓜,脑子里竟想些没用的东西。”

宜宣把若溪抱上床,体贴的把被子盖上,“睡觉吧,今天你累了一天。明天还有得忙,估计要给孩子准备洗三。”说罢搂着她轻拍起来。

若溪早就已经习惯窝在他怀里睡觉,觉得心里特别踏实。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不一会儿,若溪便睡着了。

第一百七十七

第二天,别院传来好消息,说是若影早产生下个儿子。虽说才七个月,不过孩子还算结实听说又白又胖,健康着呢!

老太君闻言大喜,忙吩咐人去接孩子大人,“派辆宽敞些的马车,里面多加个火炉千万别让孩子冻着。人回来不用过来磕头行礼,直接送回听雨阁,孩子给我抱到这边来。”

田氏闻言眼神一闪,一抹犀利一闪即逝。她听见若影生了大小子,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她还想着在若影生产的时候动些手脚,可没想到还不等她安排妥当那边就生了。

眼见孩子就要抱回来,即便以后她生下儿子也不是长子!早产的孩子身子骨都不禁折腾,赶紧抱回来吧,最好把那个孩子折腾出病,死了最好!

她恨得牙根痒痒,可当着老太君的面又不能表现,还得强颜欢笑。二太太哪里有功夫顾及她的感受,一听说自己有了大孙子笑得合不拢嘴。众人连声恭喜老太君,恭喜三太太,满屋子欢声笑语。

若溪端起茶杯瞥了田氏一眼,并未忽略她眼底的那抹伤痛和杀气。

哼!现在不过是个开始,老天爷的报应不是不来,是来的有些晚。没有人在伤害旁人之后还能心安理得活着,让别人流泪自己早晚都会流血!

众人在安福居候着,谁都没有散去,就等着孩子抱回来呢。

茶吃了两三杯,家常话也说得差不多,可还是不见孩子的影子。老太君见孩子心切有些急了,连三连四派人出去打探。

“别院在城外,马车来来去去得些功夫呢。”侯夫人笑着说道。

碧荷亲自出去在回廊上望着,伸长了脖子瞧见进来一群人,便知是把孩子接回来了。她一扭身麻利进去回禀老太君,众人听了都朝门口张望起来。

不一会儿,外面帘栊三响,进来四五个人。打头的是若影,她披着火红的大氅,人似乎一点都没胖只是面色红润了些。后面跟着一个奶娘,怀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弄琴上前脱掉若影的大氅,若影忙给老太君跪下磕头请安。

“你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我已经命她们送你回去歇着,这些奴婢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老太君笑呵呵的说着,不过那笑却未及眼底。

若影忙回道:“礼数不可废,我还能支撑的住。一晃出府八九个月,今个儿是第一次回来,怎么能不给老太君磕头呢?”

“嗯。”老太君满意的点点头,对弄琴吩咐道,“快把你家主子扶回去歇着。”随即又吩咐人准备软轿,别让若影受风冻着。

然后迫不及待的朝着奶娘招手,让她把孩子抱上前给自己瞧。奶娘怀里的孩子特别安静,似乎是睡着了。

奶娘把外面厚厚的被子打开,露出孩子睡得香甜的脸。老太君一见便欢喜起来,眼中满满是浓浓的笑意。

“这孩子长得跟三小子小时候一模一样!”老太君多少年没抱过孩子,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动作略显笨拙。

侯夫人几个围了过去,见到孩子小脸粉嘟嘟的白,都忍不住夸赞起来。二太太更是按耐不住喜欢,伸手轻轻抚着那孩子的脸蛋。

被众人这样一吵,那孩子醒了。睁开大大的眼睛眨了眨,见众人都看着他竟呵呵的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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