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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琢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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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黎想了想也是,他这一世还只有十三岁,他还一直把自己当十九岁呢。他看了看对方大腿上的伤口,也不理睬他,径直把他推倒在地上,让他背靠着树干,随即便伸手去扒他的裤子,对方愈发着急,冷了脸一把抓住他的手:
  “你做什么?!”
  玉黎觉得他冷着脸假装镇定的样子还挺可爱,笑道:“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否则可能你的救兵还没来,你就要流血流死了。”
  对方一愣,随即便渐渐放松了抓他的手。
  玉黎把他的里裤褪下来一些,露出狰狞的伤口,那伤口像是被剑捅的,还有些深,还好看上去不像是有毒,不过这样的伤口,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片刻也受不住了,眼前这个少年却能一声不吭坚持等待援兵,还警惕地注意着四周,可见此人的毅力和心志非常人可比。
  他在光明寺见过僧人处理伤口,因此也稍微懂一点,他把之前看中的那株田七和一些别的止血消肿的草药放进口中嚼碎了,一边在自己的衣裳下摆处撕下两块来,一块当帕子,沾了灵溪的水擦干净伤口周围的血,然后把嚼碎了草药敷在上面,最后把另一块撕下来细细长长的衣物当绷带缠在大腿上。
  最后处理好了,还帮他整理好衣物,这才走到灵溪边洗手。
  那少年见他如此,忍不住问道:“你就不问我是谁吗?”
  “你的身份我恐怕不方便知晓。”玉黎一边洗手,一边抬头看他,“不过我的身份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叫玉黎,你记得吧?”
  玉黎强调自己的名字其实也有一丝私心……既然对方是贵族子弟,那么希望对方能记住自己今日的这一点小小的恩惠,他日自己若有难处,也能施以援手。
  对方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微微露出一点笑容来:“你是个聪明人。”
  “那当然。”死过一次,还学不聪明,岂不是白受了那些苦?玉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他:“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少年点了点头,又说:“谢谢。”说完面上已经收回了笑容,恢复了先前的警惕。
  玉黎见他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助,便转身走了。
  等他走出老远,都已经碰到前来汇合的智雪,这才想起来那张脸在哪儿见过了……
  某次宫中大宴,他有幸与萧谨言一起参加,也是他一生中唯此一次入宫,他见到了皇帝和皇后,还见到了皇帝的七个儿子,而其中,长得最引人注目、最俊美的便是九皇子殿下……元珩。他的长相,就和今日玉黎见到的那个少年有几分相似,然……
  九皇子元珩是个哑巴!


第4章 回府(上)
  玉黎救下的少年是否是九皇子,他已经无心去猜测,他也根本无从证实,因此,他更多地把心思放在了如何回玉府上。
  前世回玉府是因为章武二十一年七月,他的祖父做五十九岁的阴寿。玉家祖籍金陵,对于逢九的数字特别看重,因此玉黎的祖父玉之焘五十九岁的阴寿便格外隆重,当时李氏觉得理应将玉氏族人都召来,以示玉氏子孙兴旺,因此便想到了有个孙子还漂泊在外,也不知是怎样心软了一下,便做主将玉黎接了回来。
  不过当时的玉黎什么都不懂,且完全不知道是因为祖父的阴寿被接回去的,派去接他的人是秦氏安排的,有意无意的告诉他家中是有大事才接他回去,让他高兴些,还送了三套华贵的衣物给他,结果他错以为是玉府有什么大喜事,于是挑了最喜庆的玉子色衣裳便去了,结果到的那天,玉府上下满目的素色,唯有他一身喜气……
  自然,他在玉府的所有内外亲眷、友朋宾客面前出了丑,李氏和玉章辞也十分不高兴,本有的对他一丝舐犊之情也完全变成了漠然。他当时年纪小又不懂事,完全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嫡母秦氏故意误导他,还满心以为是自己的错,变得更加的自卑自贱。
  不过此世……他要让秦氏措手不及!
  是日,他去找智雪,智雪正在替他师父慧空和尚誊写戒律,见他来了,也不放下笔,只道:
  “玉黎你来啦,你自便,我忙着替师父写戒律呢,没空招呼你。”
  玉黎也不在意,在他对面坐下,道:“智雪,我想回玉府去了。”
  智雪一听,握笔的手倏地顿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他:“为何?谁给你委屈受了?我替你骂他去!”
  玉黎笑了笑:“并不是。”
  “那是怎么了?”智雪疑惑道,心底也毕竟有些舍不得他,道,“还是你想家了?可是你五岁来寺里,又不记得玉府了,如今寺里可不比家里亲吗?我俩一起长大,我心底很是舍不得你的。”
  玉黎见他说得情真意切,不免也有些动容……前世唯一真心待他好的,除了乳母赵周氏,恐怕便也只有智雪了吧。
  不过,现如今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他伸手握住智雪的手,望着他的双眼道:“智雪,我知你对我的情谊,我也把你当玩伴、当哥哥一样看待,但是,毕竟玉府才是我的家,我的母亲虽已去世,但我的父亲、祖母都还活着,我没有道理一辈子不回去见他们。更何况,我毕竟非寺中之人,如此待在寺中,名不正言不顺。且你知道的,我的心愿一直都是出人头地,对不对?”
  前世他在回玉府之前,心愿就是非常单纯的:回玉府,出人头地挣个好前途。
  智雪闻言,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又问,“那你要怎么回去呢?要不要我让师父雇一辆马车让人送你回去?”
  玉黎听了,笑着摇了摇头:“不需要,我有一个办法,到时候,玉府的人会主动来接我的。”
  “诶?”
  ……
  玉府。
  玉府即是左丞府,坐落在京都玄武街上,整个府第建造得大气而古朴,繁复却精致,兼有江北的雄大和江南的雅致,在这一条达官贵人府第居多的街上也十分出挑。
  这一切都是因为玉府主人玉章辞,即当今左丞相受皇帝信任的缘故。
  玉章辞的父亲玉之焘官至礼部尚书,叔父玉之嵩官至大理寺少卿,本已是相当显耀,没想到玉章辞愈加出色,一直做到了左丞相一职。且又娶了秦国公秦桓的长女秦月梅秦氏为妻,与秦国公府成为了亲眷,于是玉府一门便愈发显赫,便是连那下人、丫鬟婆子出去,也高人一等。
  是日,这玉府朱门前来了个身穿袈裟的和尚,说是云游四海来的,见玉府上空隐隐有黑气笼罩,故特意前来相告。
  小厮不敢擅自做主,便前去禀告玉府管家,这玉府的管家冯安本以为他是个来化缘要钱的和尚,故在门前胡诌一通,以为拿几个铜板、一些干粮便可打发……玉府的老夫人李氏信佛,说了要善待前来化缘的僧人,因此底下人都不敢怠慢,一般僧人若是得了这些,便都老实离开了,谁曾想这和尚却执意不要,只说是想见玉府主人。
  冯安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说来也巧,是日玉章辞不在倒也罢了,因为玉章辞平日若不是沐休,一般都在官署处理公务,但是这一日却是连夫人秦氏也不在……她每月初一都要去京都相国寺敬香,替老夫人和玉章辞祈福。两位能做主的都不在,冯安只好遣人去禀告老夫人李氏,李氏信佛,又信鬼神之事,一听那和尚不要钱,只是想告诉他们玉府有难,因此心中已是信了几分,连忙遣人将那和尚请了进来。
  和尚进了府中,见玉老夫人便蹙起眉,说道:“给老夫人问安,贫僧乃云游至此,法号慧嗔,恕贫僧直言,贵府近日有祸事,或恐损命伤财。”
  老夫人自是将信将疑,将眼前穿着破旧的和尚打量一番,道:“大师何出此言?”
  “贵府上空有黑气笼罩,是招太岁之象。”慧嗔和尚说着,打了个揖道,“阿弥陀佛,还请施主重视之。”
  老夫人自然要追问:“那么,依大师之见,该如何化解才是?”
  慧嗔闻言,微微阖起双目,拨动手中的佛珠,最后睁开双眼道:“贵府十三年前,可有灾星现世?”
  老夫人闻言一愣,随即心中想道,十三年前,不正是第三个孙子出生的时候吗?那孩子……被袁先生说是不祥人,难不成这位大师说的便是他?
  她点了点头,道:“不错,那是老身的第三个孙子,相士袁可道先生曾说他是不祥人,故而他已经被送到了一座佛寺中。”又问道,“怎么?难不成这灾祸与他有关?”
  慧嗔摇了摇头:“不对,不是与他有关,而是此人不知得了什么造化,如今罪业已满,不再是灾星了,贵府若能将他接回来,也许他不仅能够助贵府化解灾厄,还能佑贵府愈发平安顺利。”
  老夫人闻言,略一怔忡,道:“此话当真?”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慧嗔打了个揖,“言尽于此,望老夫人好自为之。”
  说着,竟转身而去。
  ……
  “师叔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现如今都已经五天过去了,怎么玉府一点动静也没有呢?”智雪问道。
  玉黎写完《金刚经》最后一个字,抬起头微微笑道:“再耐心等等,明天一定会来。”
  “真的吗?怎么听着那么不可靠呢?”智雪挠了挠光头,“你怎么就确定,玉府今天一定有灾祸发生?”
  玉黎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前世听人提起过……在章武二十年十月初八,老夫人李氏所在的东院的一间房子走水,幸好当时老夫人不在,因此只烧死了一个正在里面打扫的粗使婆子,烧掉了一些东西,不过纵然如此,在玉府也是一件极大的事了。
  他怕秦氏有疑,因此特意挑了秦氏外出祈福的日子让慧嗔去玉府。但是慧嗔说的,老夫人可能会信,但秦氏绝不会信,她绝不会允许玉黎回去,所以她一定会极力说服老夫人,让她相信慧嗔只不过是胡诌的……但是五日后,等老夫人所在的东院一间房子走水,老夫人就会相信,且她对儿子玉章辞的前程以及玉府的运程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必定会毫不犹豫地派人将玉黎接回来。
  而且他还知道,章武二十年十月十五,朝廷下了敕封令,敕封老夫人李氏为一品诰命夫人……先前她是从夫品级的二品夫人,而如今皇帝为嘉奖玉章辞,故皇封其一品诰命夫人。
  ……到那时,玉黎“福星”的身份就会被彻底坐实。他只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老夫人定然会把这一切同他的到来联系起来。
  玉黎将抄写好的《金刚经》小心放好,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他转头看向正研究桌子的智雪,问道:“智雪,明日玉府来接我,我想带你一起回去,你愿意与我一起回玉府吗?”
  他早已有此心思……他不愿重蹈前世的覆辙,眼睁睁看着智雪染咳疾而亡,他想把他带在身边,让他活得更长久些。
  “我?”智雪愣住了,显然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我是一个出家人,怎么和你一道回玉府?”
  玉黎道:“到时候便要委屈你,扮作我的侍从,不过玉府没有你的卖身契,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也随时都可以回光明寺。”
  “可,可我跟着去有什么用?”智雪追问道,“还是你害怕,要我陪你一道去?”
  玉黎略一怔忡,随即笑了笑,漂亮俊秀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笑靥来:“对呀,你会一点拳脚功夫,我若是有什么事,你也好照应我,对不对?我从小到大一直住在寺中,突然到玉府去,恐怕会出丑,有你在我身边,我也就安心了。”
  智雪听着,挠了挠头,觉得也有些道理,且想到自己随时都可以回来,便觉得陪玉黎一道去也没什么问题,反正若是不习惯,或者玉黎在玉府安顿下来了,他还可以回寺中来。
  因此,他点了点头,笑着露出一点虎牙,应承道:“好,不过我得去跟我师父商量,需他同意才好。”
  玉黎闻言,点了点头:“嗯。”
  他也会亲自找个机会跟慧空师父商量,毕竟智雪年纪这样小,一生都局限在这座乡下小寺庙中,恐怕也不是慧空所希望看见的吧!


第5章 回府(中)
  果然,第二日一早,玉黎正从寺院后面的竹林里散步回来,在小径上就碰到了前来找他的智雪,智雪一脸喜色,有灵气的双眼满是光彩:
  “玉黎!你怎么还在这呢?玉府派人来接你回去啦!”
  玉黎愣了愣,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毕竟他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了。他笑道:“急什么,该来的总归会来的。”
  “但是你不是很渴望回去吗?怎么也不见你高兴?”智雪一边和他一起走回去,一边同他说话。
  玉黎闻言,脚步滞了滞,随即轻声笑了笑,没说话。
  渴望回去吗?是的,他渴望回玉府,然而他并非渴望玉府众人的亲情恩宠,他渴望的,是报复那些在前世哄骗自己、欺瞒自己、将自己视作猪狗草芥一样践踏的所谓亲人!
  一旦回去,也许等着他的是无法修改的命运,也许便是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一生……但若不曾试一试,他如何甘心?
  最坏的结果,左不过再死一次罢了!
  他想至此,目光愈发坚定,毫不停留地往自己所住的厢房走去。
  两人走到玉黎的厢房处,便看见有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小厮,一旁,光明寺的主持慧云大师正与他二人说话,见玉黎来了,三人的目光都朝他投去。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年,身量不高,但身材挺拔,长相有些过分的俊俏,乃至于有些阴柔的漂亮了,不过他的气质却不浮艳,也不粗野,倒有些文质彬彬,一双漂亮的鸳鸯清眼更是流露出宁静淡泊的气质,通身的气派仿佛不是从小长在乡野小寺中,倒像是养在高门大户里似的,只不过穿着实在是寒酸了,这衣裳,玉府的一般下人也是不穿的。
  玉黎十分镇定地任由来人打量,全然没有任何惊慌失措或者紧张的表情,一边朝着三人走去,走近了,先是朝着慧云大师打了个揖:“主持师父好,不知这一位是?”
  他自然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冯安,玉府的管家,一般百姓见他的穿着,定然会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不过事实上,他不过是玉府的管家罢了。
  慧云大师便为他介绍道:“玉黎,这是玉府的管家,冯管家。”
  冯安今年应该有四十二岁了,长相普通,只有一双眼睛泛着精光,他是从玉黎的祖父玉之焘在世时就进玉府了,整个人就像泥鳅一样滑不溜丢,如今在玉府是秦氏当家,他就唯秦氏命是从,前世时,没少给玉黎下绊子。
  他见玉黎不像是扶不上墙的的、见不得世面的人,因此态度早已是极其客气了,笑着对玉黎行了个礼,道:“老奴见过三少爷,三少爷一晃这么大了,老夫人可一直念叨着您呢!”
  若是前世的玉黎,听到这话定要感动得无以言语,但此时的玉黎,又怎么会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念叨”他呢?因此,他做出一脸喜悦的样子,道:“可是真的?我也极想念祖母和爹爹的,知道祖母和爹爹定然还记得我。”
  冯安听了,笑了笑,道:“老奴此次,正是来接三少爷回玉府的,老太太、老爷和夫人都吩咐下来了,叫老奴好生接三少爷回去,路上不得有半分的差池,否则老奴便是有是条命,也不够抵的!”
  玉黎面上专注听着,表情是恰到好处的喜悦和受宠若惊,可心里哪听得进他半句的鬼话?又问道:“冯管家,玉黎多嘴问一句,这回去,是回去住几天?”
  冯安一听,面上露出些红色来,像是尴尬地笑道:“三少爷这是说哪里的话!三少爷原就是玉府的人,哪里还有住几天再回来的道理?此次回玉府,便是不再回来了。”
  “哦!”玉黎面上又露出几分喜色,随即面色一转,却又问道,“怎么祖母和爹爹突然要接我回去?”
  冯安一早就想好了说辞,因此立刻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唉,也怪那相士,多嘴巧舌的,老太太本就是不愿送三少爷走的,三少爷不在府中这几年,老太太天天念叨着三少爷,说不知三少爷如今如何了,长成什么样了……近几日老太太身子不爽利,夜里做梦又梦见三少爷害了病,朝她叫祖母,她便说管不得这许多了,因此跟老爷说了这事,老爷也早已有此心思,故而立刻同夫人商量,派老奴来接三少爷回去。”
  玉黎闻言,面上佯装感动不已,可心中却是冷笑连连……我是不祥人的时候,你们毫不犹豫地将我送走,可我变成福星了,你们又眼巴巴地接我回去,难不成血缘亲情在你们眼中,当真一文不值?
  不过也是,这些人心中,除了玉府的前程、自己的荣华富贵,还容得下什么呢?
  冯安见玉黎被自己哄动了,心中不免想道:毕竟还是十三岁的小孩子,这样一哄,便轻易信了。他对玉黎道:“既然如此,三少爷赶快收拾东西吧,老奴先去寺中捐些香火钱,稍后再来接三少爷。”又让身后的小厮将几套衣物呈上来,道,“这些衣服是夫人吩咐了让三少爷换上的,三少爷换了再走吧。”
  玉黎看了一眼,道:“多谢,玉黎省得了。”
  见冯安与慧云大师走了,玉黎这才拿了小厮手里的衣物,和智雪一起进了房里。
  智雪阖上门,对玉黎道:“玉黎你瞧,确实是来接你了,还给你带了新衣裳!”说着,眼睛看着那新衣裳,露出歆羡的神色来,“多好的料子,我连见都没见过!你快换上,俗话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你穿上,定然更好看哩!”
  玉黎在前世嫁给萧谨言之后倒是见过不少好料子,对于这料子也不看在眼里,只说:“这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把戏罢了……好了,你先去换身打扮,将幞头戴上,等到了玉府,记得改换称呼。”
  “省得,那我先去了,你也赶紧收拾收拾!”智雪说着,笑着去了。
  玉黎看了眼桌上放着的三套华贵的衣裳,幽幽一笑,却并不打算换上……秦氏想亡羊补牢,以为他玉黎见了这些衣服定然喜滋滋地换上,这样就能让老太太以为她并未苛待玉黎,一直有银两送去,可他偏不如她的意,而且,他非但不穿这三件衣裳,他还要穿得特别寒酸……
  现在穿的这身衣裳,就是料子极差,且补了又补,一看就知道是贫寒下等人家的孩子……他今早特意挑了这一身换上的。
  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没有费多少功夫,原因一自然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玉府今日会来接他,因此早已有所准备,另一原因也是因为他本就没有多少家当的缘故。
  他知道衣裳等日常用品是没多大用处了,到了玉府定然会有更好的,因此几乎都没怎么带,只带了一些相对贵重或者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安放得最好的,便是他先前抄的五十多卷佛经……这东西,到时候用处大着呢。
  准备停当,他便出了门,外面站着等他的小厮见他没有换上新衣裳,显然有些疑惑,问道:
  “三少爷怎么不把新衣裳换上?这可是夫人特地为您准备的。”
  玉黎笑了笑,俊俏的小脸仿佛带着天真:“可母亲都未曾见过我,怎么知道我的身量呢?”
  小厮连忙说:“二少爷与您一般大,夫人吩咐了制衣师傅按照他的身量做的,也许有差,不过这也算是夫人的一番好意。”
  玉黎闻言,唇角的弧度就有几分讽刺了……二少爷指的是玉府二房,李老太太的二儿子玉章曲的儿子玉海,玉海与他年纪相同,但玉海有些虚胖,穿的衣裳一般同年的少年都会不合适……你瞧,秦氏安得什么心:她既要叫老太太知道她不曾苛待自己,又要让他出丑,让老太太和玉章辞看不上他。
  他依旧保持着笑容,脸上甚至带了几分欢喜和腼腆:“母亲的好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但那衣服瞧着特别好,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料子,我舍不得穿……”
  小厮见他如此,面上虽不显,但心中到底有几分鄙夷:他是管家冯安的得力徒弟,跟在冯安身边久了,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心想,我家大少爷平常穿的,都比这好十倍去,这三少爷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到底是乡野小寺里长大的,如此上不得台面。
  玉黎见到小厮眼底的鄙夷,不过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将行李交给小厮,自己前去拜别平时照顾他的慧空师父和主持慧云大师,慧空师父本舍不得智雪走,但他毕竟真心喜爱智雪,觉得他尘缘未了,亦不希望他在乡野小寺中蹉跎一生,因此便舍了他让他跟随玉黎一同去,还嘱咐玉黎好好照顾他,若是实在不行,便将他再送回光明寺。
  玉黎自然一一答应,且在心中想道:此一去,他不仅要给自己换个活法,更要给智雪挣个出路!
  冯安出来见到玉黎,见他不曾换上新衣裳,自然也问了原因,玉黎又拿方才的借口回对他,冯安与方才的小厮反应有点类似,不过他的鄙夷隐藏得更好些罢了。
  一切准备停当,玉黎和扮作他随侍的智雪便要乘马车去京都玉府了。
  慧云方丈、慧空师父等人都出来送他们,玉黎情真意切地与他们道了别,这才上了马车。智雪并未深想自己此一去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也不曾料到自己未来的命运会如何,因此不曾有太深的离愁别绪,兴致勃勃地上了马车。
  冯安和另一个小厮在前面稍小的马车里,他们的马车先行,玉黎和智雪的马车便也跟了上去。
  马车辘辘远去,玉黎撩起帘子,最后看了一眼光明寺和这宽阔的天地,随即毫无留恋地放下了帘子,唇角勾起一抹幽幽的弧度,眼神带着嗜血的光芒……
  玉府,我终于要回来了。


第6章 回府(下)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就进了京都城。
  智雪在一旁掀起帘子看,极是惊喜,于他而言,这些都是从未见过的,他都不知道,原来京都的街道如此之大,原来京都如此的繁华热闹,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就好像乡下逢年过节一样。更何况,京都的百姓们穿着打扮都比乡下要好,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在乡下见也未曾见过的。
  智雪看得目不暇接,一边还叫玉黎去看,但玉黎在此生活了五年,怎么会不知道?因此也兴致缺缺,便一边应答,一边将入了玉府之后需注意的事交代给智雪。智雪虽然单纯,但为人聪慧,一点就通,将这一切都默默记在了心中。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在一恢宏大气的府邸前停了下来。
  玉黎坐在车中,也不着急下车,等着冯安和小厮来请他。
  “三少爷,到了,请下来吧。”冯安亲自掀开帘子,请他下来,眼见他安稳不动,面上带着微笑,心中不免有几分惊讶……若是换了其他十三岁的少年,一路这样进来,要么是兴奋得按捺不住,要么是紧张怯怕地不敢下来,但这位三少爷竟这样镇定自若,到底是装的,还是果真如此?
  智雪先下车,然后在外面服侍他:“少爷,请下车吧。”
  玉黎这才缓缓下了马车。他抬头看了看那熟悉的“玉府”牌匾,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随即低下了头,跟着冯管家目不斜视地进了玉府。
  玉府颇大,院落有五进,第二进方为正厅,进去时可见两旁樟树与桂树参天而起,极是古朴。走了一箭地,这才真正到达正厅,正厅方正,长宽各十步许,家具一应俱全。
  玉黎对玉府已是十分熟悉,故而不曾四处看,智雪被玉黎点拨过,因此亦乖巧地低首跟在他身后。
  周围的下人见二人虽穿着寒酸,但走路行为却是十分稳重,不像是乡下来的,因此本来存着看笑话的心思也敛了。再加上玉黎自带一股主子的贵气,这些人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他。
  “三少爷,老爷此时上朝还未回来,老奴带您先去东院见过老太太和夫人。”冯安道。
  “烦请冯管家带路。”玉黎点点头,跟着冯安一起往东院走。
  老夫人李氏住在东南院,夫人秦氏和玉章辞便住在正房,几个姨娘和小姐便在东北院,二房住在西北边,长子玉玄和庶出的双生子玉赤玉炎则住在西南院,南北之间皆隔了游廊,东西之间则隔了正厅和后花园,如此安排,也是为了要避嫌的缘故。
  几人到了东院,一进院子,便见一个老嬷嬷站在门口,玉黎认识她,她是玉老夫人娘家带来的陪房丫头,唤作杜若,在玉老夫人跟前伺候了一辈子,因此在玉府很是得脸,连玉章辞和秦氏都要给她三分脸面的,玉章辞和秦氏叫她“若姑”,小一辈的则要唤她若嬷嬷了。
  她见冯安带着两个少年进来,不由得打量起走在前头的玉黎来,见他长相有六分像母亲柳氏,四分像玉章辞,甚是俊俏漂亮,但是他目不斜视,走路端正安步,没有半分跳踯摇晃,连衣、裳的下摆都未曾有大幅度的飘动。
  她心中不免有几分欢喜,心想道,这位小少爷虽然从小送去乡下,但人品相貌却是不错。
  “这位便是三少爷。”冯安朝杜若道,“三少爷,这是杜若嬷嬷。”
  玉黎忙朝她笑了笑,恭敬道:“嬷嬷安好。”
  若嬷嬷亦忙道:“三少爷可算来了,老夫人一个早上就念着盼着,总算是把三少爷盼来了。”说着,掀起帘子让玉黎进去,“三少爷快进来吧,老夫人和夫人都等着你呢。”
  玉黎点点头,回头示意智雪在外头等着,自己忙进去了。
  一进去,便见玉老夫人穿着紫色万寿纹的秋衣,头戴紫绣抹额,歪在榻上,她今年五十六的高寿,不过保养得宜,平常又养尊处优,因此倒看不出真实年龄。坐在她一侧的乃是玉章辞的原配夫人秦氏,秦氏乃秦国公秦桓的长女,不算多花容月貌,但虎将之女,因此有几分男子的英气,只是嫡母正室做得时间久了,未免有些尖刻戾气,因此面上显得有几分刻薄之相。
  坐在两人下首的是二房裘氏和两位姨娘张氏和赵氏,这几人在玉府地位不高,尤其是两位姨娘,算不得什么正经主子,因此方才若嬷嬷连提都不曾提到。
  玉黎一进去,见到祖母李氏,免不得红了眼睛,面上像是甚是委屈、哀伤似的,随即立刻拜倒在李氏跟前:“孙儿拜见祖母,给祖母请安了!”
  李氏见玉黎一副可怜见的模样,语气又甚是恳切,便是别的孩子也触动恻隐之情,更不用提是自个儿的孙儿了,因此忙起身去扶他,将他抱在怀里:“我的好孙儿,你总算回来了!”
  玉黎心中半分感动也无,只是面上仍是哀伤的模样:“孙儿不孝,连累家门,又不能在祖母和爹爹膝下尽孝……”
  “可别说这些了,如今回来就好。”李氏拿帕子给玉黎拭了泪水,道,“我苦命的儿,你生身的娘去得早,又自小被送走……”
  说着,向玉黎介绍道:“好孙儿,这是你母亲。”
  玉黎转过身子,朝秦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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