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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医香-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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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肇才在前厅坐下不多一刻,那边石传珏与邱恒已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两下里各自见了礼,又略略寒暄几句,待到坐得定了,石传珏方始笑道:“睿亲王今儿怎么得空来了?”虽是言笑晏晏,语气之中,却仍不免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事实上,自打远黛离开平京去往郢都之后,他曾数度登门求见百里肇,却都被告以百里肇不在府中,如此数次,石传珏便也知道,百里肇这是根本不想见自己。

稍稍一扬唇角,算是笑了笑,百里肇平淡道:“好教定亲王知晓,本王今次前来,乃是奉了上谕,前来商定明瑜公主与舍弟安亲王百里肇的婚事!”

听得这话,却由不得石传珏不剑眉微拧。他在平京已淹留了数月之久,有关他的婚事一事,也早商议停当,便是大周的景元公主,他也颇见了几面,虽说不到倾心,却也并无恶感。至于石青妍之事,他虽约略知道石青妍因着远黛的缘故与安亲王百里聿相识,更在安亲王府颇待了些时日。然而如今石青妍已然回返郢都,这桩婚事自然也就应该无疾而终。即便百里聿追去郢都,他也并不以为会有什么改变,却不料今日百里肇竟会登门重提此事。

与邱恒对视一眼后,石传珏方始小心措辞道:“睿亲王有所不知……”

他正要编造出一番江太后不舍亲女,以致病势沉疴,其父难定的言辞来时,却听对面百里肇微微的笑了一笑:“若果真说起此事,只怕有所不知之人,该是定亲王才是!”沉凝的扫了一眼对面的石传珏与邱恒二人,他的语调是一径的稳当:“舍弟已然返回平京,二位若有疑义,不妨亲自前去相询,本王想。舍弟必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回答!”

他与百里聿虽还不曾详谈过有关郢都之事,然才在宫中,见百里聿神态悲戚中又隐藏歉疚,在与自己说到郢都之事时,眼角眉梢,亦无多少惆怅,便知这一趟郢都,他并未白去。其后延德帝命他速速将这事办完,更让他心中清楚明白。

延德帝所以如此着急,想来是因他病势太重。而他一旦过世,百里聿照例需要守孝三年,若不早些将这事定下。三年之后,情势如何只怕还在两说。正如他才刚对自己所言的那样,这桩婚事,与那几句托付之辞,已是他最后能为萧后与百里聿做的事了。

石传珏听得眉目稍动。少不得抬眼去看了一看邱恒。邱恒会意,当下笑道:“北周陛下之意,我等已然明白。只是如今公主身在郢都,我朝陛下又无旨意传来,我等怕是做不了主,少不得只有请睿亲王再略等几日。我等这就飞鸽传书回去,想来日内便有回复!”

百里肇也知邱恒这话,几乎已说到了尽处。倒也不好再强逼什么,只得微微颔首,方要再说什么之时,外头却已有人匆匆的走了进来,禀道:“王爷。邱大人,郢都有信来!”

三人都不曾料到竟这么巧。一愣之下,不免对视了一眼。石传珏却也爽快,当即吩咐道:“呈上来吧!”他知这封信函若不要紧,这名从人必不会在这当儿进来禀告。由此联想到百里肇才刚的言辞,心中便也明白了几分,当下也不避着百里肇,便当场拆了信函扫了一眼。

心中有数之后,他倒也并不多说什么,只回手将那信函递了给邱恒。他虽是南越亲王,身份远比邱恒为高,但此来大周,是为两国互结秦晋之好,正使又是邱恒,有关婚事的一应事宜,自该由邱恒来与大周磋商。邱恒见状,忙站起身来,伸双手接过信函,又朝百里肇道了一句“有僭”这才启开信函仔细的看了一回。信函中的内容,也果然不出他的意料。

看过信函后,邱恒先自召过送信过来的那名从人,命他将信函仔细收着,而后才朝百里肇一礼:“适才之信,乃我朝陛下手书,有关贵国安亲王与我朝明瑜公主的婚事,我朝陛下已允了!一应礼仪事宜,下官会尽快与贵国礼部磋商停当!”

百里肇此来驿馆,为的便是此事,眼见得事已抵定,便自站起身来,颔首道:“那就劳烦邱大人了!”言毕也并不说什么客套话,便拱手作别。

两下里作别之后,石传珏也并不相送,反倒是邱恒,殷殷勤勤的一路送了百里肇出来。及至离了厅堂所在,邱恒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开口道了一句:“睿亲王请留步!”

墨眉不期然的一挑,百里肇便自停下了脚步,转头朝他看了过去。

面色数度变化之后,邱恒终于开口道:“下官有句不知轻重的言辞,想要问一问睿亲王,只是不知睿亲王可愿一解下官疑窦?”

对远黛与邱恒之间的关系,百里肇也略有所知,一听这话,便知邱恒所言,必与远黛有关,当下也不作难,只点头道:“邱大人有话,只管说来便是了!”

邱恒闻声,更不犹豫,陡然抬眼,眸光定定的看向百里肇:“下官敢问王爷,王爷对郡主可是真心吗?”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其实诸多不宜,毕竟他非但不是远黛长辈,更与远黛几乎扯不上任何的关系,然而这一刻,邱恒问出这话之时,神色却自肃然认真。

乍听此语,百里肇的眉心不觉拧得更紧,眸光漠然的一扫邱恒,他沉声道:“本王敢问邱大人一句,邱大人这话,却是以何等身份来问的?”

邱恒顿然一梗,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不是不知自己不该问起这些,但他就是忍不住。在他想来,远黛远去郢都,百里肇非但不闻不问,更忙于朝政,俨然已有皇位继承非他莫属之意,这种举动,他虽不是不能理解,但从深心里,却仍为远黛而深感不值。

“若无郡主,岂有下官今日!”默然片刻,邱恒才终于开了口:“郡主于下官,无异再生父母!下官也知,下官并无任何权利可问及这些,但下官仍然希望,王爷可以据实以告!”

冷冷扫他一眼,百里肇平淡道:“总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也罢,本王今日便给你一句准信,倘或她有个三长两短,日后本王必当挥师南下,扫平南越!”

说过了这么一句后,他更不停留,亦不道别,便自大踏步的径出大门。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临终(四)

百里肇原是统过兵的人,手上沾染血腥无数,后虽因腿伤缘故,一直深居简出,修身养性,但早年因兵伐征战积下的那丝煞气却仍不曾消融,此刻骤然发作起来,一时煞气外露,饶是邱恒平日也算得是胆气过人,这会儿被他气势一压,竟仍不免有两股战战之感。

他这边正自胆寒,不能自抑,一个声音却忽然的响了起来:“到今日,我才知道,盛名之下,果然无虚!”邱恒大惊看去,却见石传珏正从一侧的屋宇后头转了出来。看他神色肃然,面色凝重,显然早将才刚自己与百里肇所言的话语尽数听了去了。

一股怒火陡然从心底升起,瞬间便将惧意驱散,邱恒沉了脸,冷冷道:“王爷难道竟不知非礼勿听的道理吗?”本来他与百里肇所言之事,并无不可告人之处,但石传珏这般隐在一边偷听,却仍让他心头恚怒,何况才刚他又为百里肇气势所夺,颇露怯态。

对他的恚怒视而不见,石传珏只径自的道:“说起来,这北周百里兄弟,倒也颇有些能耐!”赞叹之余,却又不免透露出淡淡嫉意。

邱恒闻言,不觉冷哼一声,神态颇不以为然。这倒不是他对百里肇有所不满,而是因为石传珏。事实上,这一刻,无论石传珏说些什么,他都绝不会赞同之。

觉出他的不满,石传珏便斜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也不知如今京城那边怎样了?”邱恒本已转身欲走,忽然听了这么一句,脚下不觉一顿。石传珏何等精乖,见状故意一叹:“北地寒冷,久立风口,竟是遍体寒浸。手足僵冷,只不知本王可有幸请邱大人同饮一杯否?”

邱恒本非不识抬举之人,听石传珏这么一说,便也明白石传珏这是有意在给自己台阶下,对方贵为王爷,而能如此,已是不错,这般一想,他终于还是点了头:“如此就叨扰王爷了!”

哈哈一笑,石传珏爽然道:“邱大人客气!请!”言毕径自抬手作了个请的姿势。邱恒稍稍客套,便与石传珏并肩而行,一路径出驿馆大门。

他二人在平京也待了有些时日。驿馆左近也早摸得透熟。当下石传珏引路,同了邱恒一道,进了一家名为五味斋的酒楼。若论起来,这五味斋在平京虽也是数得上的字号,但与大周皇室驿馆仍不可同日而语。然石传珏生性便爱热闹,但得了空儿,总愿意来五味斋坐坐。

而他每来五味斋,虽不进雅间,但所点的菜肴酒水却都是五味斋最拿手的,临去时的打赏又复丰厚。因此才到五味斋门口,便早有伙计迎了上来,满脸的笑:“给二位爷请安!”

随意的挥了挥手。石传珏径自吩咐道:“这会儿可还有雅间没有!”

那伙计忙一迭连声的应道:“有!有!有!”说话间,已转身引了二人直上三层包间。

坐定之后,石传珏随手自腰间取出一块碎银丢与那伙计,且道:“照着往日的惯例,再多加四个菜便可!”那伙计欣然接了银子退下。不多片刻,酒菜已流水价送了上来。

打发了伙计出去后。石传珏亲手提壶为邱恒斟得满了,饮过一杯之后,却忽然问道:“邱大人觉得百里肇此人如何?”却是神色肃然,全无向时的嬉笑与不正经。

见他如此神色,邱恒也不觉正了面色:“此人若然继位,怕是我大越之患!”念及才刚百里肇身上升腾而起的肃烈之气,便到了此时,邱恒仍不觉身上发寒。

这话倒并不出乎石传珏的意料,事实上,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想。石传钰所以命他前来平京,为的自然不仅仅是娶一个北周公主回去,只是如今的局势他看在眼中,却是颇有无从下手之感。毕竟不管是石传钰还是他,都没有料到,延德帝竟会短命如斯。

太过短命的延德帝,痊愈且不再畏惧剧毒的百里肇,让他们所有的后续手段都无从施展。

谈及正事,邱恒早将才刚的不快置之脑后,犹豫片刻后,他终究大胆的问了出来:“依王爷看来,郡主她……还会回平京吗?”远黛虽帮过他,却一直未有如何与他接触,因此他对她虽存敬慕之心,但却说不上丝毫了解。而问着这话的时候,邱恒也真是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觉,他是既不愿远黛重回平京,却又并不希望大越与北周之间因远黛而起兵戈。

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石传珏深深看他一眼,而后方摇头道:“你放心!她定会回来的!”

得到了这么一个答案,邱恒在松了口气之余,却又无由的觉得怅然若失。默不作声的自行提起酒壶,斟得满了,邱恒举杯便饮,三杯酒后,他才猛然抬起已然微醺的面庞:“皇上也不能留下郡主吗?”那一年的市集上,石传钰呼唤远黛的声音仿佛仍在耳畔,直到如今,他也仍能清晰的忆起,那个美好如清晨第一缕阳光般的少女那明媚的、发自内心的笑。

他们的感情,该是极深厚的吧!

“皇上?”石传钰“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若是旁人留她,或者还有希望,皇上么?”他没再说下去,言下之意却已昭然若揭。

邱恒默然,事实上,虽已过去了四年,但当年石传珉、石传钰兄弟争位一事,却仍然没有这么快便被人遗忘。只是皇室之争,素来残酷,此事私下虽不无诟病之人,然真正敢于当面提起之人,却再无一人。而那次皇位之争,邱恒更不在其中,自然也没有什么切身之痛。

二人各自无语,只相坐对饮。邱恒心中抑郁,饮起酒来,便也不甚克制。他出身寒门,酒量本不甚好,一壶酒下肚,只觉酒气上涌,俗话说的好。酒壮人胆,一旦有了几分酒意后,本来问不出口的问题,邱恒便也忍不住问了起来:“可是因为……廉亲王?”

他曾在斐亲王府待过好些时日,便是现在,也仍与斐亲王过往甚密。斐亲王虽不会多嘴同他说起这些事情,但王府之中,也多有嘴巴不言之人,故而他知道的,却比旁人要多得多。

石传珏其实也没想到。他居然还会追问下去,若有所思的看了邱恒一眼后,他耸一耸肩。答道:“从前王叔在世的时候,曾说过一句话,”忆及石广逸,他的神色不觉略显怅惘:“他说,青螺被他娇宠惯了。却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

这话乍一听来,却有些风马牛不相及,怔怔看向石传珏,邱恒一时竟转不过弯子来。

既已说了石传珏自然也就懒得再去遮遮掩掩:“皇兄真正做错的,不是与大哥相争,更不是杀了他。既争了。便是你死我活,胜者生,败者死。又能怨得了谁?而况以大哥的性子,便是皇兄当日留了他一条命在,只怕他也无颜再苟活下去!”

说到这里,石传珏不自觉的从鼻中哼了一声,冷笑道:“四哥倒是打的好算盘。当年他为了争赢大哥,答应娶金氏之女为妃。如今他智珠在握,却又想着要找青螺回来。却不知道,青螺又岂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则去之人?”这些年,他虽一直在为石传钰做事,但却并不代表,他对石传钰当真就全无芥蒂。尤其是有关有关当年种种的人与事。

邱恒闻声,却是良久不语,半晌方提起桌上另一壶酒,为石传珏与自己各自斟得满了,而后却举杯道:“喝酒!喝酒!”

…… ……

及至马车行到睿亲王府的仪门外头,百里肇下了马车,仍自面沉似水。远黛离开平京已有数月之久,他心中原就不甚放得下,如今再得了邱恒的言语,不免愈有烦躁之感。

默不作声的步入王府,不知不觉间,百里肇的步伐已偏移往后院的澄怀居方向。直到前头将将看到后院入口的垂花门时,他才惊觉的停下了脚步。事实上,自打远黛离了平京后,他便一直宿在书房,近来又时常入宫,故而已有好些日子没有来过后院了。

略略驻足之后,他毕竟也还是没有进去,而是转过身去,径往书房行去。书房的案头之上,早已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案牍,让他看着,便不由的眉头频皱。摇一摇头后,百里肇终究走上前去,在书案后头坐下。伸出手去,他在案头上随意的翻了翻,却没找到他想要找的。

柳儿那里,已有好些日子没有消息了,他拧眉的想着。而她最后送来的消息却是王妃有命,令她安分守己,免露破绽,以致彻底断了这条消息途径。

一念及此,百里肇的墨眉不觉蹙得愈发的紧,但最终,他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担忧。自己该相信她,她既敢回去,想来不会全无把握。才要收敛了心思,专心批阅案上文牍,却见外头徐青走了进来禀道:“王爷,初爷来了!”百里肇听得一挑眉,便点了头,命请初炜进来。

不多片刻,初炜已快步的走了进来。简单的朝百里肇一礼,却笑问道:“听说王爷回府,我便赶来了,不知王爷可曾带了什么好消息来?”

失笑的摇一摇头,百里肇道:“你这鼻子倒是灵,来的也真够快的!”口中虽这么说着,但略一沉吟之下,他仍是坦然相告:“老七已回来了!皇上召我入宫,为令我放心,将传位诏书与我看了后,又提到了老七,先委了我去定下老七的婚事,又提起了皇后……”

初炜原是知情之人,自不必他细说,因此他只简略的说了几句。然而只是这几句,却已够初炜冷笑不止:“对那对母子,他倒是上心得很!”他亲妹子初雨几乎可算是死在萧后之手,他对萧后自是深恶痛绝,连带着对原本走的颇近的百里聿也感厌恶。说话间,更全不含糊。

他的心病,百里肇自是明白的很,闻言之后,只能一叹,倒也并未多言。

好在初炜很快便敛了情绪,问道:“王爷是如何答他的?”

百里肇漠然答道:“我同他说,若他果真想将皇位传与老七,我必不相争!”

初炜听得放声大笑:“好!好!好!这一番话,果然也够他受的!”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心中都清楚得很,延德帝是断然不敢冒此风险的。而他若果然如是做了,对他们而言,其实也无甚损伤。即便百里肇不能登上帝位,只凭他如今手中所有,已够他把持朝政,一言而决。

那个名分,何时想要,都绝算不上什么难事。

百里肇颔首,事实上,今日寝殿的这一席话,于他固是真话,但他所以这般坦然道出,又何尝没有报复之意。只是话虽说了,他心中却仍没有丝毫的快意,甚而言之,只觉疲惫。

不自觉的叹了一声,他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书房外头,徐青忽而冲了进来:“王爷……宫中……宫中传来消息……皇上早前咯血晕倒,如今……已不省人事,怕是……”

话才入耳,百里肇便不由的一震,下一刻,已倏然站起:“你再说……”才只说了这三个字出来,他的话头便是一顿,徐青已说的够明白了,实在无须再说一遍。

徐青急急回道:“是卢公公亲自前来报的信!卢公公说了,请王爷速速进宫,以防生变!”

深吸一口气后,百里肇徐徐的道:“是呵!我是该快些入宫的!”不是为了害怕生变,而为了见他最后一面。且看他……究竟还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车可曾备好了?”他问道。

徐青应道:“奴才进来前,已命他们备了马!”

百里肇颔首。这个紧急关头,确还是骑马要来的更快些。转头看一眼初炜,他稍稍的扬了扬唇角:“等我消息!”他简单的道,说过了这一句话,他已迈步径自出门而去。

初炜则冲他一拱手:“恭送王爷!”却并无一句过火的道喜言辞。大事虽已将抵定,但一日不定,却仍需仔细小心。眼见百里肇去了,他亦不曾稍留,一面快步出去,一面却随手抓过一名在书房值守的侍卫,沉声吩咐道:“快去回春药铺请岳爷过来!越快越好!”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驾崩

百里肇一路策马直奔皇宫,行至宫门口时,他便翻身下马,早有守门侍卫快步上前,接住他丢了过来的缰绳。朝那侍卫略一颔首,百里肇举步,正要入宫,便在此时,身后串串马蹄之声急如骤雨一般的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微喘的声音:“二哥!”

眉心下意识的一蹙,百里肇终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他的身后,一匹赤红马儿正自发出唏律律的一声长鸣,扬蹄人立。马上所坐那人,可不正是他的六弟永亲王百里律。

“你也来了!”冲着百里律略一点头,百里肇淡淡道。

不等那马停的稳了,百里律已自飞身下马,快步上前道:“二哥也是得了父皇的旨意赶来的吗?”不经意间,却仍带了几分试探之意。

唇角稍稍一扬,百里肇平淡道:“走吧!”言毕不再理他,径自回头往宫内行去。

百里律碰了个软钉子,心中不免无趣。他本非不识时务之人,又加这阵子被柳贵妃耳提面命甚多,却是万万不敢得罪百里肇,只得怏怏跟在后头。

二人一路快步而行,尚未行到寝宫门口时,耳中却已听到了嘤嘤哭泣之声。二人应声看去,并不意外的看到,寝宫门口处,此刻已黑压压的跪了一群低品妃嫔及伏侍她们的宫人。

她们自然是有理由哭的,今日过后,她们便不再是皇上的妃嫔,而是太妃了。有延德帝在一日,有宠的可冀望日后生个一儿半女,虽不指望她们能够承继大统,日后也算有个倚靠。无宠的也仍能存着三分奢望,梦想着有一日皇上能想起她们的好来……

而今日过后,她们所有的梦想、所有的奢望。便都到此为止了。从此以后,她们只能在这宫中苦挨岁月,等着青春耗尽,等到白发苍苍、直到生命终结。

二人还未来得及多看这些妃嫔一眼。早有眼尖的小太监迎上来请二人入内。二人也知已到了最后关头,也各无心多言,只随了那小太监快步。殿门外头,跪了一地低品嫔妃。而寝宫外殿内,一应高位嫔妃却都默默跪着,虽不闻啜泣之声,但悲伤却在每个人身上蔓延。

延德帝宫中的这些高位嫔妃。大多陪伴了十几二十年,平日的恩幸虽有差别,但毕竟相伴几十年。若说没些感情。又怎可能。百里肇目光一动,便已瞥见了萧后。默默跪在最前方,萧后并没有哭泣,面上神色却自一片木然,仿佛已空洞的没了内里。

没再多看其他人,百里肇举步进了内殿。他二人来的原早,这会儿其他兄弟却还未到。内殿里头,只得一个原就在宫中的百里聿跪在床头,仿佛在同延德帝说话。

听得脚步声,他便回了头,而后轻声的向延德帝道:“父皇……二哥与六哥到了!”声音哽咽而沙哑。床上的延德帝似乎动了一下,而后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什么。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百里聿重又回头,轻声的道:“父皇……让你们过来!”

二人才一进来,已自跪在了地上,此刻听了这话,忙各自应诺,膝行上前,与百里聿一般,在床前跪下。默默抬眸,看向延德帝,百里肇对延德帝虽早心灰意冷,此刻见他形容,也不由得心中酸涩。此刻的延德帝,与数个时辰前想比,却更显枯槁,一看便知已到了弥留状态。过往种种,尽在心头翻涌,却令他的眼圈也不由的泛了红。

龙床上,延德帝努力的喘息着,鼻内、喉间都发出呼呼之声,仿佛随时都会提不起这口气来,深深看了一眼百里律,他挣扎的对百里肇道:“肇……肇儿……你……你要记得……他们……都是……你的……亲……兄弟……”

默然垂下眼睑,百里肇缓缓应道:“父皇之言,儿臣必会牢记于心!”

他虽并没答应延德帝什么,然这个时候,能得了他这一句话,延德帝委实也不能再要求什么。急促的喘息一声,他移眸看向百里聿:“聿儿……你去……”他呼呼的喘息着,下面的话,却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来,只勉力的抬了手,指着殿门。

百里聿忍了泪问道:“父皇可是要传母后她们进来吗?”

延德帝艰难的点头又摇头,手指却仍直直的指着殿门方向:“一……一起……”

百里聿听得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忙又问道:“父皇可是要将诸大臣一道传召来?”延德帝这会儿已连说话的气力也都没有了,只能勉力的闭了闭眼,表示不错。

百里聿见状,心中不免更觉悲戚,又磕一个头后,这才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不多一刻的工夫,外殿跪着的一应妃嫔及朝中的几名重臣便都跟了进来,各自跪倒行礼。同时进来的还有延德帝的长子宁亲王百里肃及怀郡王等人。

延德帝仿佛长嘘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已偏头移眸去看自己枕边。

百里肇看到,早前的那只檀木长条匣子,正自静静的躺在枕边上。

随着延德帝的这一动作,所有跪在前排的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只匣子。匣子静静的、安然不动的躺在那里,却吸引着所有能看到它的人的眼光。

百里聿哽咽的从延德帝枕边捧起那只匣子,沙哑着嗓子唤道:“传礼部尚书邓驰上前!”

礼部尚书邓驰,可算得是大周的三朝元老,如今早是年近七旬之人,听得这么一声后,他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跌跌撞撞的行到龙床跟前:“臣……邓驰在!”

回头看一眼延德帝,见他似在点头,百里聿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将那只匣子捧了,交到了邓驰手中。邓驰明了延德帝的意思,叩头之后,方伸双手,接过了那只匣子。

床上的延德帝仿佛松了口气,却并没有让邓驰即时宣读的意思,他吃力的转动了一下眸子,看向百里肇,努力的张了张嘴,似想说什么,却未能吐出一个字来。百里肇会意,默默膝行上前,凑了上去,努力的去听延德帝的言语。

延德帝定定的看他,眼神在这一刻,却又忽然清宁了许多,他张了口,虽是竭尽了全身气力,发出的声音却仍是细如蚊蚋的:“父皇……对……不住……你……”说着这话的同时,他抬起手来,仿佛想去抚摸百里肇的发冠,然而那只干枯的大手才刚抬了起来,便已无力的垂了下来,指尖堪堪触到百里肇的肩上。

殿内,原本只是隐隐约约的啜泣之声骤然变成了嚎哭。伴和着哭嚎的,是一声拉得长长的悲音:“皇上驾崩——”皇城的钟声也旋之响起,一声一声,响彻了整个平京城。

…… ……

沉默的坐在御案后头,石传钰的目光一直落在案上的这份密报上。密报写的很是简单,只是一句话而已:北周延德帝崩,以睿亲王百里肇继。

“刘启盛……”他忽然叫道。一侧随侍左右的刘启盛闻言,忙自上前答应。石传钰抬手一指桌上那份密报:“送去广逸王府!”

刘启盛闻声,倒不由的大吃一惊,一时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是说……”

“送去广逸王府吧!”石传钰也懒得责怪于他,只疲惫的淡淡重复了一遍:“这事儿,是瞒不住的,早知道与晚知道,本也没有什么差别!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他既这么说了,刘启盛自然不会再不识趣的追问什么,当下答应一声,走上前去,双手接过石传钰递了过来的那份密报,告退出去。

御书房外头,不知何时,已是大雨倾盆。刘启盛看着那雨,倒不由的摇了摇头,心中颇觉有些荒谬,北周的皇帝驾崩,南越郢都居然下起了雨,真不知道是应了什么。只是他心中虽则诋毁,却也不敢误了差事,当下命小太监取了蓑衣来穿上,又令备了车,赶向广逸王府。

含玉轩内,远黛正自凭栏而望。雨势极大,连带着风也比向来要冷得多。这个时候,她本该坐在屋内,喝着热茶,看几本闲书,然而今日,她却无由的觉得有些心旌摇动,不能宁定。既在屋内坐不住,她便索性披了件披风,在廊下坐了,算是赏雨。

绘春轻步的走了过来,低声埋怨道:“这阵子风正大,郡主身子素弱,怎么偏就这么不知保重!”一面说着,却又展开手中的狐裘,要为远黛披上。

失笑的看她一眼,远黛才要说话的当儿,却见那边有人身着蓑衣冒雨急急匆匆的过来,看那意思,似有什么紧急之事一般。不期然的挑了下眉,远黛忽而抬手一指,问道:“绘春,你看那是谁?”

绘春应声抬眸看了过去,只一眼,便不由的一怔:“是刘启盛!这当儿,他怎么来了!”这几年,她与刘启盛一直都在石传钰身边伺候,对刘启盛的身形自是再熟悉不过,因此只是一眼,便认出了他来。远黛听是刘启盛,却也不由的蹙了眉头,她与绘春想的却是一般无二,刘启盛素得石传钰信任,又一直在石传钰身边伏侍,除却石传钰,又有谁能指使得动他。

难道是出大事了?她莫名的想道。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一命换一命

展开刘启盛呈了上来的纸笺,远黛不免稍稍沉默,过得一刻,才注目看向刘启盛,平和道:“替我回复四哥,只说我多谢他了!”

刘启盛虽有心说些什么,但话到口边,却又觉怎么说都显不妥,犹豫片刻,也只得叹了口气道:“郡主能够明白皇上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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