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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胖子没腐权[快穿]-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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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 他确实不知道。
晋祈安自己也只是模模糊糊地明白这件事而已。
他就这么自矜地顾影自怜地努力向爹学习做一个纯真善良可妖媚可出尘可清冷可魅惑的可人儿。
直到……
认识盼盼表哥。
真奇怪呀表哥,胖胖的、白白的,明明应该在看见他的第一个瞬间沉沦在五岁小儿的美貌中; 从此埋伏在晋晏羽身边做卧底实则是晋祈安的拥趸。
但是这个人没有。
他总和晋晏羽吵架、打架; 没上没下; 但对上晋祈安,永远冷静、恭敬、礼貌、疏远,还总是偷偷帮着那个与他关系没多好家伙的讲话、或是规避晋祈安的小陷阱。
晋祈安每每在表哥跟前唱作俱佳地撒娇卖乖时,都被他凉凉的眼神看得有点羞耻、有点怕、有点……毛孔发麻的兴奋。
有一天; 表哥被晋晏羽推进水里了。
小小年纪真是恶毒,这下表哥该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吧。
但是又没有。
不仅没有,两人的关系实现了巨大飞跃,如胶似漆到在京城圈子里慢慢传出秦三公子和七皇子都是庸者,日后怕不是一桩良缘的地步。
而且,盼盼表哥泡了水人也不一样了。
从前的他,只是偶尔叫晋祈安兴奋。
后来的他,不知为何更成熟包容,不再拒晋祈安于千里之外,却总用看胡闹小孩、又不含一丝情愫的清澈眼神看他。
叫他腿软,全身酥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想扑上去打晕拖回宫里圈住。
但是表哥身边守着恶毒的暴龙。
只要晋祈安或是别的什么谁稍稍伸出他春心荡漾的小触手,暴龙就会喷着火冒出来暴跳如雷。
奈何表哥纵容他。
老天不长眼,给了暴龙一副好样貌,越长越惊心,暴龙自己也终日洋洋得意,小小年纪俨然以正宫自居,可不要脸得紧。
晋祈安本该长成一个被人娇宠溺爱的草包傻白甜,但他还要从暴龙手里拯救心爱的表哥。
文韬武略,帝王心术,晋祈安舍了到处勾搭人的时间,费一百二十分的力去学,绝不想输给晋晏羽。
结果又没用。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哈哈哈。原来他是坤啊。原来晋晏羽是乾啊。原来他只是晋晏羽的挡箭牌啊。
嘁,一出生就注定的胜负……
晋祈安大哭大闹说自己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但是他不是父皇最心爱的儿子,他要闹脾气了,把父皇和爹心疼得不得了,指天发誓最爱他,又许了种种好处、承诺。
晋祈安指缝中漏出幽深的目光,不傻不白不甜。
一出生就注定的胜负,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晋祈安长成了风度翩翩、温文贵气、汤圆皮儿芝麻馅的太子殿下。
定计策、埋暗桩、养心腹、刷名声……
容貌、情分都及不上,那便直接以权势逼人吧。
败则死,胜则……可把心爱的表哥圈养在深宫中,打断双腿、戴上镣铐、眼蒙黑布,只能看见他、只能想着他。
什么晋晏羽、秦湛、谢珣……在表哥心中分量超过他的,统统去死就好。
哈,大概得杀很多人吧。毕竟,表哥一点也不喜欢他。
晋祈安常这样痴痴地妄想,靠妄想撑过每一个不被喜爱的日夜。
也许是妄念太多的报应,晋祈安反倒率先成了身陷囹圄的那一个。
一觉醒来,他的意识被困住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身体自己动起来,如常洗涑、行走、言笑晏晏。
心思深沉的太子晋祈安消失了,占据他身体的妖孽是纯真善良可妖媚可出尘可清冷可魅惑的可人儿安安。
最可怕的是不管是父皇爹爹还是心腹下属,没有一个人看出他与这娇柔做作、到处勾搭男人、傻白甜的小贱人的区别来!
晋祈安被困在身体里又气又恨,清白身子被占他身体的妖孽葬送,还梨花带雨地辗转于不同男人身下,恶心!恶心!恶心!
孤乃天皇贵胄,孤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孤绝非此等放荡之人……亲朋故旧无一人认出,晋祈安恨到发疯。
他多年心血被毁于一旦,名声势力全部被拱手相让给他人,这妖孽一心一意只想带着他的美男后宫退位畅游江湖。
这也就罢了,竟还有脸带着卑贱的奸夫去寻他的盼盼表哥!
晋祈安既怕表哥见了他,鄙薄于他,又怕此生再见不到表哥第二面。
表哥晒黑了些、成熟了些,依旧神采飞扬,又因在边疆磨出的杀伐之气俊了好多。
……表哥不仅拒绝了和妖孽一起走,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妖孽好久,问他:“喂,你真的是我表弟太子晋祈安?”
他不是!表哥,我在这里!
表哥好似听见了什么,皱了眉四处望望,又把一双星眸凝回妖孽的身上。
晋祈安在意识里翻起滔天的巨浪,逼迫妖孽也被这股痛苦悲恨感染,痴痴地看着表哥痛哭失声。
表哥把妖孽赶出门去了。
他小声说:“莫急,我问问。”又高声道,“好了太子殿下,府上人多事杂,招待不周,请吧。”
……
晋祈安觉得他的意识变轻了,慢慢往上飘,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在天穹与日月的尽头,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身姿清灵,气质高华,木簪束发,薄衣青衫,风雅得如同京城几百年风华全聚于一身。
他对晋祈安轻轻“咦”了一声,又淡淡道:“临走也不叫我安生。”着手轻轻一推,将晋祈安推回凡尘大地之中。
……
晋祈安投身成了一个宗室子弟,再世为人,总算做了乾者。
长到几岁的时候,突然他们这些宗亲小孩都被召入京城。听说皇后……也没有皇后!总之就是圣人不能生,要过继一个小儿继承皇位。
一番斗争选拔之后,晋祈安再一次成了太子。
玉雪可爱的小团子咬着手指,对着蹲下身来愁眉苦脸地哄他的俊朗青年傻傻地笑了。
暴龙紧紧地守在青年身侧,一脸不耐。
来吧,晋晏羽,再战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脑子里一堆羽明又甜又酸的婚后几十年日常,呜啊懒写了。
总之之后就是,相濡以沫,与子偕老,寿终正寝。下章处理一下其他几条线就正式开始新世界啦(终于
为什么我又冒泡了呢,因为我又考试啦(暴哭)
没写出来的日常片段:
1。
晏羽:“做我的皇后嘛。”
宁逾明:“诶,不要啦,我还是比较想做将军。”
其他官员:“陛下,你俩和平分手吧,您选秀开后宫去,让秦小将军再娶一个。”
宁逾明:“哈哈,也行。”
晏羽:“(突然发疯)想得倒美,除非我死!!!你们这些挑拨离间的先给我去死一死!!!”
于是晏羽还是三少夫人,宁逾明却不是皇后。
2。
晏羽:“给我生个娃吧。”
宁逾明:“傻孩子,两个乾生不出娃。”
晏羽:“朕可以让太医院研究乾也能生孩子的药。”
宁逾明:“颗颗,要吃你吃,要生你生,逼我生娃,我选择自杀。”
晏羽:“那好吧,朕生。”
磕药多年,不孕不育。
晏羽:“(持续发疯)你要是敢找别的人传宗接代,咱俩就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宁逾明:“……宝贝儿你想多了,您老人家有个皇位要传都不着急,我急个屁。”
于是过继一个娃来当太子。
晋祈安:嘻嘻嘻嘻。
第102章 IF WORLD One Piee
宁逾明在梦中听到了大海的波涛声、闻到了大海的咸香、还有身下平缓怡人的摇晃;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
不对!这就是真实!
宁逾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 最先引起他注意的不是身处于完全陌生的房间; 也不是室内奢靡华贵的装饰,更不是身下柔软而富有弹力的软床(鉴于家里、书院、军队里的床板都很硬; 这点非常特别),而是窗外的风景——碧蓝如洗一望无际的天空、灿烂温柔的阳光、洁白展翅的优美海鸥、波浪平缓而可爱的蔚蓝大海。 。。
????什么鬼啦他睡前还在京城公府自己的卧室里; 百分百的内陆; 一觉醒来跑到大海上??
他身上只着里衣; 床头倒是体贴地放上了一整套很符合他平日风格的衣饰; 宁逾明手量了量; 尺寸刚刚好。
他如梦似幻地下床走到窗户边; 这窗户可不一般; 因为它居然是玻璃制成的!这么一大块清澈剔透、质量上乘的玻璃价钱在当今时代可十分不匪。
他推了推玻璃窗; 并不意外地发现推不开。推开也没用,可以看到海面离他真的很远; 跳下去的冲击怕不是要叫骨头都碎光。
宁逾明又尝试着去推门,这次——一推就开,像是什么人故意将出口留在这似的。
有意思。
宁逾明从这醒来看到的一切中; 品出一点别样的味道; 他镇定下来; 整理衣冠,背起手,缓缓踱步出房间。
显然他来到了一艘船、并且是大船的内部,根据并非此世所得的经验推测他醒来的那房间要么属于船长要么也是属于一个在船上地位非常高的人。
走着走着; 渐渐也遇着一些形容似水手又似悍匪的大汉,看见他吓了一跳,马上低头装作没看到,又在宁逾明淡定自若、一语不发地朝他们和蔼微笑时又惊了一惊,之后露出好奇的表情、互相沉默地交换眼色。
宁逾明见无人拦他,也不去试图与人搭话、了解处境,只是非常顺畅地走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上。
这真的是一艘很大、很大的船,心中估测的总没有眼见为实来得震撼。
甲板宽阔明亮,简直能跑马;爬上爬下的水手们奔忙敏捷;鼓起的风帆和飘扬的船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但再明亮也比不过缓行至他身边的青年唇边的浅笑。
宁逾明惊异地观察着青年——当然,是个熟人——他的身形挺拔,面容出色,微笑迷人,眉宇间的气质成熟、沉稳、舒展,但闪闪发亮的眼睛又给他带来一点独属于年轻人的神采飞扬,这和他认识的那个疾病缠身、一步三喘,困守于方寸之间,日日葬落花饮朝露惜彩霞的小可怜几乎不是一个人了。
宁逾明谨慎且同时带着一点点玩味地朝他拱了拱手,“好久不见……湛哥。”
秦湛温柔娴雅地笑了笑,也唤他:“盼儿。”
宁逾明这才感觉到一点点过去时光遗落的影子,叫他有些怀念。
“我记得咱俩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撕破脸皮,倒要请问湛哥绑我来这,*有何贵干?”怀念归怀念,宁逾明却也懒得维持兄友弟恭的旧日模式,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秦湛道:“我记得盼儿小时常常吵着要出海当什么海贼王,还要挖宝埋宝,怎么如今到了海上竟如履平地,一点儿也不见高兴呢?”
“戏语玩笑而已,哥哥何必当真。”宁逾明淡淡道。
“我当真了!”秦湛突然拔高声音,“不管是盼儿说的还是我说的,我全部都当真了!你说过想和哥哥一起去看繁花世界,我也早说过要带你走,拖到如今、如今已是……”
秦湛声音渐渐低下来,他低头轻喘了会,待抬起头来又是一脸温雅从容,只是目光空茫、瞳孔微缩,咬了一点下唇撑出的微笑带着病气。“我听说,你要成婚了,是不是?”
原来是因为这个发疯。
不过宁逾明也不想耗费口舌特地解释他其实拒绝了赐婚这件事。*
于是他答:“与君无相干吧。”
“怎么没关,”秦湛忽然快乐地笑了,垂下的眼睫羞涩地轻轻颤动,神色又怜又美,“我二人既要成婚,定要好好准备一番。哥哥这些年在外头打下了不少基业,全部给你……盼儿,今后你我夫妻一体,天下无处不可去,何其快哉。”
啊啊出现了出现了秦湛听不懂人话热爱自说自话的神经病人格……话说谁要和他结婚啊???
宁逾明差点没给他跪了,只得抽动嘴角伸手把人拉进怀里,电光火石之间另一只手里泛着寒光的匕首(从路遇的水手那摸来的)已抵上秦湛的脖颈。
他本来准备很装逼很冷酷、但现在只能郁闷和脱力地说出早想好的的台词:“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湛哥,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秦湛好似没看见似的,微微瞪大了眼,露出喜不自胜的模样,双手自发地环住了宁逾明的腰。
周围原本默默竖起耳朵听八卦的水手没有恋爱脑,因此如同一个神志正常的人那样表情严肃地围上来,手按腰刀,匪气外泄。
……八成真他妈是帮海盗。
没等宁逾明威胁秦湛把他放了,秦湛靠在他胸前喃喃道:“盼儿,我、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治好了病*,有很多属下、很多钱……我知道你喜欢风姿出众的君子,我有努力学……”
说是要学做君子,秦湛到动情处,又忍不住重复当年行径,抬头要行那强吻之事。
宁逾明皱了皱眉,手下匕首用力提醒他小心丧命。
然而只听水手们齐齐的抽气,他没
防备秦湛不管不顾地挺着脖子非要亲上他,叫秦湛脖子被割得鲜血横流,只因他撤刃得快,才没当场被割喉。
秦湛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和少年时无限重合了,他眼中有一丝血色,也同他年少时强自掩藏在云霞般的丽色下,却又在眼波流转中不经意泄露的凌厉之色一模一样。
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秦湛被推开扭着手面朝外反制住后,满足地舔舔嘴唇,低低狂笑出来。
……救命,这是怎样一种坚持到死也要耍流氓的精神。原谅他是个凡人,真的理解不了神经病的内心世界啊!!!
作者有话要说: *前指本来不可能发生却在if world中强行发生的事。
第103章 番外。他山之玉
谢珣还没喝眼前这碗药。
不过是老毛病; 一绝后患的虎狼之药; 毁去他身上所有坤者不同于庸者的性|征; 也毁去他的健康。
每隔三月,便要从腹中、后脖、鼻腔三个部位传来要人命的疼痛; 唯有喝下特制的汤药能够抑制。
他做官后在京中赁的宅子不大,又一贯喜清静; 因此没买僮仆; 只雇了一个为他做一日三餐、定期洒扫房间的老妈妈。
老妈妈熬好了药; 在炉上温了小粥小菜; 碎碎地嘱咐他喝药、吃饭、修养; 千万不要又熬夜看卷宗; 才叹口气; 把这个满面病容、卧床不起的年轻人孤零零地扔在这个朴素凄凉的小宅子里; 自顾自蹒跚地家去了。
谢珣在床头点起一豆烛火,想起白天里昔日的青云同窗联袂来探望他; 话里话外,体贴的小心翼翼。
他知道他们交换的眼色中暗藏的密语是什么,也知道他根本不会来。但还是忍不住; 抱有一点点期望。
真的忍不住。
太痛了。
鼻腔里有血腥味; 后脖深处的骨血仿佛被刀子挖开碾磨; 腹中绞痛至每喘一口气都好似肝肠寸断。
谢珣的汗水从额前滴下,他终于咬不住牙,从口中泄出一点没按住的轻哼。
谢珣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
效果立竿见影; 疼痛如潮水褪去,他却仍旧闭眼咬着牙手指扯住被单,像是忍耐什么、等待什么、期待什么。
谢珣睁开眼,秦既白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他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进来房间的?
“班助好辛苦的样子。”秦既白怜惜地软软道,手抚上谢珣被汗水浸湿的鬓发。
谢珣倒抽一口冷气,猛地后退仰头想要避开,秦既白见状也不强来,温顺地收回手,笑了笑。
“子瑜兄对我好冷淡。”他又用清朗的声音撒娇道。
他真的长大了。谢珣失神地想。长高了,黑了一些,瘦了许多,少年时的轮廓被风沙磨砺得更加鲜明立体,又掺了血与金戈的味道,成了一个很俊、又不止俊美的成年男人。
“再不理我,我就亲你啦。”男子含笑唤回他的注意。
谢珣浑身一震,重新闭上眼,不叫其中的挣扎与悲哀被……哪怕仅仅只是一个幻影看到。
“秦小将军,你只是药物作用下我看到的幻影,你不存在。”谢珣沙哑着嗓子道。
是的,只是幻影,不可动摇。
秦既白的幻影撅撅嘴:“我当然知道啦……但这同你想不想让我亲有什么关系?反正我是假的,是你想象的,那亲一下也没所谓吧。”
啊,真像是某个人会说出的话。
谢珣闭目抵抗蛊惑,耳边却突然出现轻柔缱绻的吐息:“到底要不要亲,班助?”耳垂酥麻,尾音上扬的小勾子,勾得他浑身发痒。
谢珣却仍做出闭目塞听的固执模样,心跳渐渐加速、下坠,等待着。
如他所料,不一会儿,秦既白收回了所有骚扰,沉默半晌后才委屈难过地闷闷道:“我就知道,反正,班助无论何时都不会选我。”
谢珣一颗心一瞬间又酸又涩又涨,他想跳起来大叫、表白,理智上却明白他早把唯一一个将心血淋淋剖出来捧到人面前的机会自个儿舍弃了。
那幻影又成了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模样。“嗨,你不要我算了,阿羽还在家等我回去哩,我走啦!”说完飘然而去。
谢珣心口被捅了一刀,鲜血淋漓地痛,“别走!”他痛叫道,下意识睁开眼睛去追,却忘了刚发病浑身无力的身体状况,狼狈地跌下床,手无力地空握着。
哈,真不愧是幻影,同本人一样的无情多变。
半晌,他躺在冰凉的地上,慢慢地、慢慢地蜷起身体,以袖掩面,低低地惨笑出声。
#
也不是没有遇见过那个人。
毕竟谢珣和七皇子的关系维持在一个很怪的状态。谢珣算是七皇子在朝中布下的棋子之一,有七皇子的荫庇、有个好姓氏、有真材实料、又是夷光先生的关门弟子,他和同期比升官升得飞快。
但在有心人看来,这两人可谓两看相厌,平时交往只有必不可少的政务往来。
特别在秦既白从边关回京尚主后,谢珣在每一个万不得已碰到他的场合,都感觉有眼睛盯在背后,万分警惕。
何必。
已许下的承诺,无论是秦既白还是谢子瑜都不会违背。
他回来,谢珣很平静。
他要成婚了,谢珣很冷静。
求仁得仁,谢珣求的是青云志是重振姓氏,那就不该再在意已被他放弃的东西,否则便是贪心不足的小人。
谢珣两年比谁都要专注政事,常常忙到几天几夜不睡觉,几个月宿在官衙不回家,拼到生病吐血不下火线,于是短短两年声誉斐然,考评优良,屡获佳绩。
这是他用重要之物换来的,作为谢珣这个人仅剩的东西,唯有紧紧抓住,唯有倾尽所有心血。若有一丝丝懈怠放松,那便意味着过往种种被全盘否定,他的人生也成了笑话。
所以谢珣绝不会用后悔这样软弱的情感侮辱自己,也侮辱秦三。
………………………………明明已经千百遍这样对自己说了,明明已然心若沉渊身似顽石八风不动七情不入脑,再如何闻见他人恩爱,都不会再有任何波动。
偏偏病痛缠身之时,过往回忆的幽魂也随之复活,纠缠不清,他包裹抵挡在心上的厚厚坚冰悄悄裂开一条缝隙,爱恨忧惧悲喜苦乐探着浸满毒液的蛇信被压制太久,欢欣鼓舞迫不及待地从中闪过,喜悦恶毒地开始啮咬着胸中血肉。
一刻不休。
坐卧难安。
如履针毡。
求不得求不得求不得求不得求……不,分明能够求得。是他自己选择丢掉了。
从此他只是别人欢喜良缘中的旁观者、过路人,纵然心中恶鬼肆虐烈火烹油,也只能撑着僵冷的脸,假装正常。
活该。
#
晏羽登基的十年中兢兢业业,兴科举抑兼并,平定四海,劝课农桑,广开言……哦最后一条并没有。
御史台月度保留项目就是跪求陛下选妃立后、跪求秦将军生娃、跪求太后管管陛下秦将军他妈管管秦将军。
对此宁逾明只想说:朋友们,何必呢,活着不好吗?
宁逾明刚因为这事儿被他老娘从宫里头轰出来——他老娘在老爹不幸殉职后伤心了没两年,被太后接进了宫里长住后很快收拾好了心情,快快乐乐地和小姑子重温起了小姑子还在闺阁时两人互相倚靠的美好时光。
但是,人一清闲下来呢,就容易搞事。他娘和姑母年纪大了心肠软了,终于觉得超对不起他了呢。
好好的一个当家乾男被迫娶了另一个乾男,现在老婆还跑去当皇帝,皇帝嫉妒成性不准他另娶,又生不出后代传宗接代,还老被外臣指指点点和弹劾。
惨死了惨死了。
干脆和平分手各自娶妻以正乾坤不是美哉?
宁逾明表示:早干嘛去了,而且这话跟他说有屁用,告晏羽去啊。还他妈让他也劝劝晏羽另行选妃,小羽毛儿脑子轴,大家真要齐心协力给他或者宁逾明塞小老婆,他血洗朝堂谁来负责?
再说,十年老夫老妻了,就算是晏羽自己的意愿表示咱俩各自找人生孩子去吧,他了就不得不以下犯上把晏羽关小黑屋里教训了。
他在床上咬着晏羽耳朵邪魅一笑恐吓了他后半段话,把晏羽听得如痴如醉两颊飞红,当即又摁着他战了几回合。
前半段他痞痞地和老娘讲的时候,被老娘轰出了后宫。
无所谓咯,他就睡外头的侯府,指不定晏羽半夜还会从宫里偷溜出来寻他私会,情趣play美滋滋。
出宫门时正值晚饭点,京城家家户户都烧了饭,青烟映晚霞的意境倒叫他这个被棒打鸳鸯的可怜人有点想老婆了。
宁逾明慢吞吞走在大街上,侍从牵着马跟在后头。
天色渐晚,摆晚市的小摊贩差不多也点上课小灯,倒很热闹。
宁逾明寻思着就在外头解决一餐也不错,却听有人唤他的名,便于灯火阑珊中回头一望。
竟是谢珣谢子瑜。
年少时的至交好友,后来的点头之交。
谢珣坐在临街酒楼的二楼,叫了他一声后不知为何在那愣了会,才又向他举杯邀他一聚。
这可是稀罕事儿。
宁逾明有点犹豫,又怕谢珣真有什么要事要谈,见迟疑之间对方急得起身来找他了,才连说不敢也上楼去。
过去的事也过了十几年,想来也没什么。
宁逾明上了二楼落座,熟练地挂上了他面对同事时亲切稳重的微笑:“哪里能麻烦谢小相公亲自相邀,不知有相公唤某来有什么事?”
“侯爷客气。”谢珣垂着眼睛闷闷地说。
本朝位高权重者皆可称一声相公,谢珣今年不到四十,已经是中书令,有因朝中还有一位年长的谢相公,于是人人尊称他一声谢小相公。
大谢相公和小谢相公一合家谱还有点远在天边的亲戚关系,于是谢这个姓不说重新兴盛,在本朝慢慢也挽回点昔日荣光。
宁逾明记得这是谢珣少年时的重要理想之一,见他登上高位将其实现,也不能不为这个旧时好友暗暗高兴。
谢珣摩挲了一会手中小白瓷杯,忽然抬眸问他:“朝中选妃立后呼声渐隆,侯爷待如何?”
宁逾明诧异地看他一眼。谢子瑜还未换下官袍,灯火之下绯衣青冠,眸正清华,难能可贵的是周身如山林般沉稳静谧的气质,随着岁月的沉淀越发引人注目。
有时候宁逾明能从现在的他身上看到夷光先生的影子,果真是对方的关门爱徒。
宁逾明耸耸肩:“我能如何。”
谢子瑜捏紧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道:“若陛下动摇,侯爷的处境会很尴尬。”
“他不会。”宁逾明轻描淡写道。
他含笑对着谢珣敬了杯酒,一饮而尽:“不过还是感谢相公提醒,相公不是来劝某知廉耻少纠缠陛下的,就足够在下感激了。”
正要道别,就见谢珣闭了闭眼,宁逾明顿感不妙。
谢珣微微抽了口气,睁开眼。少年时他的眼是清凌的,年长后却渐趋沉静平和,此时此刻,却仿佛有火光在他星子般的眼眸里跳跃和炸裂。
“如果我就是要这样劝你呢?”
好像生怕他装傻听不懂,谢珣急急追加:“若天子生变,你觉得我、我如何?”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谢珣的指甲因为羞耻心、背德感、和紧张紧紧地嵌进手心中。和十几年前的情景很像,现如今却是为了完全相反的目的。
宁逾明听得咯噔一声,他太熟悉谢子瑜眼睛里这种火光了,这人竟是认真的。他心里不是不触动,但就如清风拂过流水与灯花,留不下痕迹。
他表情严肃地起身,朝谢珣一拜:“多谢相公美意,但那人是个死脑筋,和我死磕了几十年,眼见着便要磕一辈子,他既选了我,我这辈子也只会选他。请恕秦明告退。”
谢珣不是没有预料到这个结果,倒不如说结果不是这般才叫人惊讶。他只是不知道心里的期望竟这么大,大到失望有如如有洪水倾覆而下,致耳中轰鸣。
谢珣微颤地叫住宁逾明:“秦三公子,你会不会瞧不起我?”
甚么秦三公子,哪里还有什么秦三公子?
宁逾明一听便晓得他问的是什么,这人大约还困在十几年前的心结里出不来。
可惜与他而言,当年那些心有灵犀的默契,那些心有不甘的错过,全都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叹道:“怎么可能,当时是我没用。”
谢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知道这就是最后了。
他喃喃道:“你若不喜,又为何夜里来缠?”说完苦笑了一下,端起酒壶,颤抖着喝完了里头的半壶冷酒。
他的自语依然低沉,只是语调又短又促,仿若泣音。
“是了,是我缠你才对。”
谢珣向街上看去,看见他从灯火阑珊处唤得一顾首的青年,又走回万家红尘灯火中去,欢天喜地地走向另一个执灯等他的人。
#
谢珣又梦见了年少的自己在木屋外遇到少年的他。
他那么勇敢、热情地淋着雨,湿漉漉地请求谢珣不要放弃,再和他一起试试看。
谢珣贪婪地望着少年的面容,想伸手去握住他伸出的手,却如同先前每一次一般,在咫尺之处停下了。
谢珣茫然地、凌乱地流泪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少年轻轻笑了。
“没关系,是我没有用。”
“我就知道,不管再来几次,班助都不会选择我的。”
“我啊,就是最喜欢你这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给个if world 的he的,细纲都写好了,写着写着又觉得,还是:
明知本可求得,又咫尺天涯求不得,只能一个人看着、滋味酸爽着,在心底说十万遍不会后悔好像就真的不后悔似的,恨不能呕出三斤血来……
这样比较美!
所以对不起啦,班助!坚持理想的你也别有一番酷!
ps。
小仙男皇子的支线就不写了,以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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