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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含萌量过高[快穿]-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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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成歌星的座如歌带头唱起了生日歌,蜗牛宝宝们手拉手着,绕着苏思远围成了一个圈,身体随着歌声摇晃来摇晃去,大家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白棠也不例外,他一边拍手打着节拍,一边望着苏思远轻声歌唱。
男人被一众妖怪簇拥着走到蛋糕前,蛋糕上点着蜡烛,当拉上窗帘关上灯时,那处烛火就是唯一的光源。
橙黄色的烛光将男人的银制纽扣、衣领上绣的花纹照得闪闪发光,苏思远闭上眼,对着生日蛋糕许愿。
“你许了什么愿望呀?”迟瑱仰起头好奇道。
旁边的迟琛摇摇头说:“迟瑱你个大笨蛋,不能问别人生日愿望的!说了就不灵啦!”
紧闭的眼眸睁开,烛光摇曳在琥珀色的眼眸中,苏思远转过头,静静地看着白棠,目光缱绻而深情。
白棠和苏思远对视后,就猜到那个生日愿望一定和他有关。
对方的目光如有实质,仿佛粘稠的蜂蜜裹挟住周身的空气,甜腻到让白棠有些呼不过起来。
白棠拿起手中的盒子,想要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一条项链,细细的银链,中间串着一片翡翠制成的叶子。
那片叶子是完全仿照白棠头顶的小绿苗,按一比一的比例做出来的,拟真度极高,高到白棠将项链拿出来时,有点不敢看苏思远。
总感觉有点羞耻。
“好漂亮。”耳边传来苏思远的赞叹,“棠棠,你能帮我带上吗?”
苏思远说完低下头,额前一缕卷发垂在他偏高的眉骨上,把眉眼调和得很柔软的模样。他微微弯腰的姿势很优雅,右手放在左胸口,有种执事般的彬彬有礼。
白棠拿起项链,踮起脚尖,仔细地帮苏思远戴上,大功告成后,白棠放松地呼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面前的男人就抬起头道:“棠棠,我也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
一直放在左胸口的右手向前举起,手中凭空开出一朵玫瑰,如血般的花瓣中央露出一点亮晶晶的光。
那是一枚钻戒。
被玫瑰花瓣包裹住的钻戒。
我的小妖怪,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我这么喜欢你,喜欢到用心谋划每一步,甚至于步步为营,把什么时候牵手,什么时候接吻,什么时候告白都安排精确至秒。
我总想着,我该再等一会儿,等到明年,等到后年,等到更远的时候,等我准备充足自信满满时,再来说出那句话。
可是完全等不及了。
一旦见了你,什么安排规划都成了空。我只想早点把我的小妖怪抱回家,生怕晚一步,就被人抢走了。
在四周的一阵惊呼声中,苏思远单膝下跪,他右手持着玫瑰花,抬头专注地望向面前的少年,看着少年轻轻颤抖的睫羽,墨绿色的眼眸湿润,好像盛满了某种能让人微醺的酒液。
波光粼粼的柔软。
——为什么生日宴要叫这么多妖怪啊?
——因为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向你告白呀。
心脏在胸腔剧烈地跳动着,血液似乎都要逆转。其实这件简简单单的事情,是的,不过是单膝下跪,举起玫瑰这两个动作,苏思远已经偷偷在浴室中练习了好多遍。
他对着镜面一遍又一遍地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神情,想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什么样的表情最好看呢?
苏思远私底下想了很久,在表情管理这一方面使劲折腾,心中那只小树懒几乎要挠秃了树叶。
可是现在苏思远却发现之前的练习都是无用的,因为当他看到白棠时,哪怕心如擂鼓,依然可以发自内心地,用此生所有的柔情露出一个笑来。
而后,他朗声道:“棠棠,我爱你。”
“我们结婚。”
☆、第56章 结婚了
白棠瞪大眼睛; 怔愣地看向单膝下跪的男人,看向那个男人温柔到刻骨的眼眸,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应该陷入了什么魔咒中,那应该是蛊惑人心无法避免的恋爱魔咒; 让他连挪开视线都做不到。
你看我的苏先生; 他这么温柔这么英俊; 笑起来的样子让我的心一阵悸动。
心底那些粉色的,热烈的念头因为这句话开出花来,漫山遍野的,那些羞于启齿可是却真实存在的爱恋; 藏在心底稍微回想起来; 都会觉得甜蜜的爱恋,就这么不可控地暴露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暴露在众人的注视下。
“我也爱你。”少年说完,被自己涌上心头的羞赧吓了一跳; 他的双眸亮晶晶的,水光渐盛,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嘴巴微微张口,仿佛在艰难地吞咽某种深刻而滚烫的情绪那样,他用手捂住嘴,颤声道:“好的,苏先生——”
咫尺的距离; 四目静静相望。
明明大厅里站满了妖怪; 可是当视线落在他们两人身上时; 就会觉得那是另外一个小世界,连空气都粘稠而滚烫的小世界。
白棠张开双臂,像是百灵鸟投向大树一下,少年踮起脚尖扑到苏思远的怀里。
胸膛相撞间,长长的黑发在空中扬起一个悠扬的弧度。
他把对方抱得那样紧,紧到项链上的翡翠叶片都将要磕到他的肌肤,紧到他好像在用全身力气完成这个拥抱。
白棠想,这将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爱恋,唯一一次婚姻,他的人生将会有那么长,那么久,将要流转无数日月星辰,见证无数春花秋月,夏蝉冬雪,可是他这一生只会爱上这么一个人。
这个人出现在他最美好的年岁,带给他最温柔的悸动,让他不能不心动。
所以他要燃尽余生所有的热情,就像银河爱上了一瞬即逝的流星那样,轰轰烈烈不顾一切地宣泄自己所有的情感。
“我们结婚!”
少年用力搂住男人的腰,闭着眼睛不管不顾地大声喊出这句话,而后将脸蛋埋进男人的怀里,再也不肯抬起头来,唯一露出来的耳朵尖,是红彤彤的。
苏思远低头轻笑,他轻轻吻了吻少年的耳廓,吻得轻柔而缓慢,深情又温柔。
这是他的小妖怪呀。
*
婚礼那天,白棠穿着红色嫁衣。
他的眉目本就生得艳丽,白衣清冷,然而大红才是最称他的颜色。
就像那日“白雪公主”涂了红唇,睁开双眸看向镜头时,全世界都将拜倒在他唇齿间的朱红。
这日阳光大好,令人目眩的白光洒下,洒在层层叠叠的红色纱幔上,洒在门上贴着的“囍”字上,洒在白棠发髻上的金簪上。
他走在红毯上,毯子的两侧站在捧花的蜗牛宝宝们,蜗牛宝宝们将花瓣洒向天空,那些红色的柔软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落在白棠走过的每一处地方。
而后变成了大朵大朵的花来。
好似仙人下凡,步步生花。
而仙人走向的地方,站着一位同样身着红衣的男人,男人英俊的脸上有一丝怔愣,浅棕的眸子遥遥望向走来的少年。
只看一眼,苏思远就屏住了呼吸。
他的小妖怪穿着广袖长袍的白衣时,就会如莲般出尘高洁,仿佛随时要羽化成仙。
然而换上这身火红的嫁衣时,却美到咄咄逼人,浓墨重彩的美丽几乎要刺伤观者的眼球。
大红的衣摆拖曳在地上,像是天边翻涌的红云,好像耀日都被他踩在脚下。
领口和腰腹处缀着的玉石在行走时微微摇晃,相互碰撞,一身凤冠霞帔的少年雪肤朱唇,美似画中人。
只有当少年把手放进他的掌心,抬眸对他一笑时,苏思远才有了一丝真实感。
这是他的小妖怪呀。
心中的小树懒小心翼翼走到钧玉草前,低头吻了吻叶面。
无数的嫩芽从地面冒出,刹那间就长成参天大树。
他们并肩而立,接受亲朋好友的祝福,行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礼节,在长长的唱调声,进入洞房。
于是一翻红浪,再翻红浪,再再翻红浪。
今夜无比漫长。
*
白棠注定成为承包热搜的妖怪,妖网上无数和白棠大婚有关的图片涌现出来,每一张都美到令人心颤。
恨不得把苏思远取而代之,和红衣黑发的白棠拱手对拜。
想要世界颠倒,让你爱上我。
因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一见白棠误终生,不知有多少妖怪就这样误了此生。
在白棠在世的三百年中,妖网上的网民换了一代又一代,但是统一的男神就是白棠,而妖界公敌坚定不移的是苏思远。
爱白棠的妖怪有多少,黑苏思远的妖怪就有多少。
每年都有两个妖怪会中奖,成为幸运的锦鲤,还有妖界大佬会拍下名额,那些得到渡劫服务的妖怪,无一例外地成为白棠最狂热的颜狗。
他们会在主页上炫出和白棠的合照。
白棠后来和苏思远一起去世界各地种植绿树,将许多沙漠种出绿洲。有妖怪幸运地碰到白棠,也要到了合照。
三百多年陆陆续续的合照,合照里的人从少年的模样,变成了风姿神貌的青年。
少年的样貌已是绝色,桃花秋水的眉眼,面部线条相较与成年来说,会显得更柔和一些。看向镜头时目光澄澈,有一种置身事外,随时要羽化成仙的虚幻观。
青年时期的白棠,眼眸稍稍变得狭长一些,好像春日飞鸟振翅而过时,翅膀扬起的弧度。那张脸让人想起灼灼桃花,看完那张脸,再看世间其他的颜色,都会嫌太过寡淡。
再后来,世间留下关于白棠最后的一张照片,是他戴着白花,捧着骨灰盒的模样。
那惊艳世人的艳色,被彻骨的寒冰封住,像是冰天雪地化为冰雕的桃花,漆黑的长发垂在肩头,宛如千山雪上刮过的朔风,冰封天地的冷意。
最后,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白棠。
他好像从这个世界凭空蒸发一样,就一如当初他的匆匆闯入,像是无意穿堂风,却偏偏引山洪。
☆、第57章 苏思远番外
当苏思远长出第一根白发,而他的小妖怪还是少年的模样时; 苏思远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想起最开始; 白棠曾经问过他的问题; 连白棠问那番话时的神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记忆真是奇妙的东西,很多他早以为自己遗忘的东西; 在那一刻纷至沓来; 连白棠那日握住花枝的姿势; 甚至于花朵上盈盈的蝶一样的纹路; 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带着凉凉的; 决了堤一样的凉意。
他的小妖怪这样问“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寿命短暂的妖怪,你要怎么做?”
他那时是怎么想的呢?
四下无人的夜晚,从窗棂穿过洒落在地面的月光。
他凝视面前的少年,注意到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有着少许迷茫,像是细雨洒落在绿潭,点点涟漪扰乱了宁静。
他想,如果这是一个攻略游戏; 那么这个问题应该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成败在此一举。
是的; 他是那么喜欢白棠; 从一开始就步步为营,细心谋划; 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刷白棠的好感度为出发点。
就如同最开始; 他把亲自搜集来的花露递给少年时; 刻意显出几分疲态; 让对方怀着亏欠之意,对他心生好感。
可是当他看到少年怏怏的模样时,他又开始后悔了,对方的眼眸是澄澈的,水光粼粼,抬眸怀着愧疚静静看着他时,让苏思远想起天使和仙人这一类的存在。
不沾污垢。
于是苏思远就显得无比卑劣。
所以后来苏思远再也不曾做过这些事情,不再把自己的付出彰显出来,一切的喜欢和守护都是春雨细无声的。
但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那晚听到问题的那个苏思远,并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他还在潜心思考着答案,思考怎么样的回答最能打动人心。
这个时候苏思远又开始痛恨自己少看了几本情话大全。
他一个人在公司时,抽屉里总是藏着几本恋爱宝典和情话全集,办公之余就拿出来细细钻研,各种不同颜色的字迹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到最后是颇为壮观的笔记。
他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多少经验,却又想把最完美的恋情送给白棠,所以平时就要多做一些苦功。
“我会用余生怀恋他。”他把自己最终想出来的答案,用深情却不浮夸的语音语调讲了出来。
苏思远觉得这个回答很完美,体现了自己深情而专一的人设。
恋爱里给自己立人设,其实很虚伪,就像给自拍照修图美颜加滤镜,然而这又很必需,起码对最开始的苏思远来说,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缺少的步骤。
因为他是那么得喜欢白棠,喜欢到不想把自己的任何缺点暴露出来。
比如说他的占有欲,他的嫉妒心,他的自私甚至于他的情、欲。
他永远也不会告诉白棠,有很多个瞬间,他想要把白棠关起来,关在一个极尽奢华的囚笼里,让白棠的全世界只有他的存在。
他将完完全全占有白棠。
没有任何人可以染指他的宝物。
这样可怕的占有欲,他一直都压抑得很好,就像他克制住自己的惰性一样,无数个早起的清晨,他疯狂地想要赖在被窝里,在无数次天人交战,本我和真我的斗争中,他最终还是生无可恋地起床。
想要做一个出色的妖怪,总是要战胜很多东西。
譬如本性。
其实占有欲也源于他的本性,他喜欢白棠就像树懒喜欢它的树一样,时时刻刻都想抱着,死活也不肯撒手。
这种让人背后发凉的占有欲被他掩藏的很好,好到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爱吃醋。
迟才楠还取笑他,连蜗牛宝宝的醋都要吃。
也许小孩子的感觉更敏锐一些,能看到许多大人极力想要隐藏住的东西。
那些朦朦胧胧不可见的黑暗面。
所以最开始,蜗牛宝宝们总是有点怕他的。
其实这份害怕是对的。
当蜗牛宝宝们霸占住白棠时,他就在心里凉凉地想,他们为什么不消失在这个世上?
一闪即逝的念头。
翻尸捣骨的冷。
然而他一直伪装得很好,绅士温柔,善解人意深情款款,一副全然无害的模样。
所以白棠也就傻傻的信了。
他的小妖怪全身心信赖地望着他,像是迷途的人看着灯塔“不会很苦吗?”
什么很苦?
如果我爱上的妖怪寿命短暂,早我一步离世,我……
那自然会很苦啊。
这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他的小妖怪寿命无比短暂吗?
心突然绞痛起来,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可是……
可是不能和白棠在一起,才是最刻骨的难过,抱憾终身的难过啊。
他这么想着,就这样坚定地回答道“会。”
一切都是真心话。
他对白棠说过玩笑话,情话,也说过无数的真心话。那些藏在心底的话语只对白棠一人吐露。
“但甘之如饴。”
“而且如果我没有爱上他,我不会知道什么是苦,也不会知道什么是甜。”
他那时是真真正正那样想的,甚至想过,如果白棠先一步离去了,他可以殉情。
不能让他的小妖怪在奈何桥上等太久啊。
他这一生都慢吞吞的,唯一不能迟到的事情,就是和白棠的见面。
以至于后来他一起感到奇怪,奇怪当初的自己为何如此笃定,笃定白棠就是短寿的妖怪。
那种错误的认知被他当成真理信了一百多年。
也许是因为树懒精的寿命有四五百年,从来都不算短命的妖怪,所以他就那么一厢情愿地认为着,可是错的终究是错的,就像黑是黑,白是白,分明得很,又将如何颠倒。
于是真相终于大白。
他那日站在镜子前系领带,不经意间瞥见额前的一根白发,这是他妖生中的第一根白发,他将脸凑到镜前,伸手挑出那根白发。
而白棠正睡眼惺忪地走进卫生间,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将小脸贴到他的背上,小声嘟囔着“啊,你什么时候退休呀,明明是个树懒,为什么起得那么早。”
苏思远在人类世界的公司已经退休了,但是这个家伙在妖界又办了一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树懒先生,有钱养钧玉草。
虽然白棠已经富可敌国,苏思远还是励志要勤勤恳恳赚钱养家。
苏思远拔下白发,低头看到环住自己腰身的小手,他的眼里笑意渐浓,像哄小孩一样道“现在是事业上升期,当然要努力一点,不然怎么给我们家棠棠买礼物呢?”
少年眷恋地蹭了蹭他的背部,软软道“别太累了呀,我养你呀。”
他转过身,轻轻揉了揉少年的小脑袋,“你养我,我也要来养你,我们互相养对方,好不好?”
白棠被他乖乖摸头,小绿苗被揉得东倒西歪也没有半点怨言,然后少年就眼尖得发现他手上的那根白头发。
“这是什么?”墨绿色的眼眸里是干净的懵懂。
“这是我的白头发。”苏思远低头柔声道“今早刚发现的。”
少年的小脸皱成一团,苦大仇深地盯着那根白发,仿佛要把对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让它再也不敢出现。
怎么会这样可爱呢?
他的小妖怪。
苏思远说了好多哄人的话,他这么多年和白棠相处下来,情话技能已经满点,一会儿就把少年逗的喜笑颜开,赖在他的怀里说些俏皮话。
比如“那我以后就不能再叫你为苏先生了,要称呼你为苏老先生~”
他失声笑了出来,用手掌轻轻抚摸过少年柔顺的黑发,而后道“好的,白小先生。”
气氛温馨和谐。
然而下一刻,老和小这两个对立的词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愣了一瞬,低头怔怔地看着少年的模样。
那是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两腮还带着一点不明显的婴儿肥。
心忽然悬空。
很多年前少年曾经问过的问题,再一次回响在耳畔
“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寿命短暂的妖怪,你要怎么做?”
寿命短暂的妖怪。
到底谁才是寿命短暂的那个妖怪?
知道吗?不知道吗?
可问题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一瞬间的寒意,灭顶的齿冷。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一个叫做单以蓉的人类去世了,那是一个在人类社会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可影响力再大也与他无关。
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那天僧帽水母一身黑衣,捧着一本实体书坐在花园里。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而僧帽水母头顶却浮着一小块乌云,而后下了一整天的雨。
作为一个大妖怪,僧帽水母的情绪太过激烈时,是会影响到外界环境的,比如那一天的一小块范围的太阳雨。
被雨淋到的地方那么小,小到只有僧帽水母一人淋成落汤鸡,湿漉漉的头发紧贴着脸侧,浑身湿透着坐在原地,翻开的那页纸面上的字体,早已被雨水模糊看不清楚。
彼时正好是蜗牛宝宝们放假的日子,迟瑱蹦蹦跳跳一路欢腾地跑过来,看到那处太阳雨,欣喜道“看呀!小彩虹!”
小小的太阳雨下,有一道弯弯的小彩虹。
年纪尚小的迟瑱还不能理解死别,在他看来,笙淼姐姐之所以变出这么一个太阳雨来,肯定是为了制造彩虹。
毕竟小彩虹这么漂亮呀——
“和笙淼姐姐的眼睛是一个颜色的!”迟瑱笑道“笙淼姐姐,你的眼里有彩虹呀~”
于是僧帽水母就露出了一个像哭一样的笑来。
他曾经这样想过,如果有朝一日白棠先走了,他一定不会像僧帽水母这样狼狈。
因为白棠肯定不喜欢看到他那样狼狈的模样,他要把一切安排妥当,再去安乐死。这种想法极端而偏激,却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想好了一切,却独独没有想到,先离去的那个人居然是他。
居然是他。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他?
心像是被刀剜去,肋骨环绕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也剩不下。
苏思远将公司转让给他人,如白棠所愿地退休了。他对白棠说,自己想要去植树,将树种满全世界。
其实只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白棠在世界各地旅游。
苏思远计算着自己还能活着的时间,还有两百多年。
两百多年好像太短了。
他回过头看着身旁的少年,对方的眉眼好像长开了一点,却还带着浓浓的稚气。
白棠的寿命是多久?
一千年吗?还是两千年?会比爷爷还要久吗?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听到大人谈起死亡,于是一知半解又好奇地问爷爷,爷爷知道什么“死亡”吗?
苏爷爷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知道。”他说“死亡呀,就是大家都到另外一个世界了,等我们也死了,就能到那个世界和大家见面了。”
那么他死的时候,就这样告诉白棠好不好——
我的小妖怪啊,如果我死了,请你不要太伤心,因为我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所有灵魂都是要进入那个世界的,死亡是我们的通行证,就像成精许可证一样,有了这个证件,我们才能移民到另外一个新世界。
那个世界和这里的世界一样美好,除了没有我们彼此。
可是不要难过,我会在那个世界等你的。
你不用急着来,也不要做什么傻事,因为自杀者拿不到这个通行证。
你要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你看,你赚了那么多钱,如果不花掉该有多可惜啊。你能用这笔钱来做好多事情,可以买下无数的树苗,将世界的沙漠变成绿洲……
呀,这样的话太树懒式了。
我差点忘了,只有树懒才会对拥有全世界的树这个理想感兴趣。
哦,不能这么说,因为我的理想和大多数的树懒不同,我不要全世界的树,我只要我的小妖怪。
全世界的树加起来,也比不上我家小妖怪的一片小叶子。
我没有骗人,你看全妖界的妖怪都那样喜欢你,你受到万千宠爱,就该活得自由自在。你要在这个世界慢慢享乐,而我在另外一个世界努力创业。
就像这个世界一样,在我遇到你之前的那段时光,我一直都在发奋图强努力工作中,最后果然走上妖生巅峰,迎娶了我的小妖怪。
可我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好,现在赚到的钱还没有我的小妖怪多。
这样真是……太羞于启齿了。
我的小妖怪呀,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我也知道你有能力养我,可是我却不想做一只成天睡大觉的树懒。
我还记得,当初你在水母记者面前说过,你说,你喜欢的那个妖怪对待工作要认真负责,这样就有能力赚钱养家。
也不用太努力工作了,他可以负责貌美如花,让你来赚钱养家。
这样他平时就能在家睡大觉了。
可是我的小妖怪呀,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比你美呢?既然你已经占据了貌美如花,就把赚钱养家这个职责让给我。
我之前还是不够努力,不够优秀,没有积累到富可敌国的财富,却有幸娶了倾国倾城的你。
这样不太好。
我应该再优秀一点,赚到好多好多的钱,爬上好高好高的位置,这样就可以把你宠上天了。
所以我要去另外一个世界努力奋斗了,我不够聪明,没有什么特长,唯一的优点就是吃苦耐劳,也许距离我在另外一个世界出人头地,还有一两千年那么久。
所以你就不要早早过来了,我们不要共患难,我要和你共富贵。
我怎么舍得看你吃苦呢?
到时候我变成了厉害的人物,哪怕你想要摘星星摘月亮,我都能帮你完成心愿。
但是我知道我的小妖怪,一定不会提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的……其实是我可能摘不了星星和月亮。
……
苏思远准备了一长串的腹稿,斟酌好字句,想着怎样才能让白棠不难过一些。
他宠在心尖尖上的小妖怪呀,没有吃过一点苦的小妖怪呀,怎么能……怎么能为他掉眼泪呢?
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该让他的小妖怪难过,而他偏偏却要做这样的罪人。
他真是罪该万死。
可死了,他的小妖怪又会心疼。
为什么会这样矛盾?
他每时每刻都在谴责自己,当多长了一条皱纹,一根白头发时,他就这样谴责自己。
每当他的视力和听力下降,腰背慢慢弯曲时,他就这样谴责自己。
而当他真正变成苏慢慢,动作怎么也快不起来时,他的小妖怪终于长大了。
更好看了,是青年的模样。
长大的小妖怪忽然就变成了大人,隐隐有了大家长的威严,把他看得紧紧的。
“多穿一点。”他的小妖怪严肃道“不能着凉了。”
“少食多餐,对你的肠胃好,知道吗?”或者是严格监督他的饮食。
他的小妖怪把他护得那样紧,稍有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胆战心惊的,怕他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觉,怕他吃饭噎住,怕他心情不好忧郁了……
他以前从来都不知道,那个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小妖怪,会突然有那么多烦恼。
也许不能称呼他为小妖怪了,可是苏思远还是想这么叫,因为在他眼里,面前的青年永远都是他心房里住着的小妖怪。
笑起来很好看的,说话软软的,逗一下就会脸红的小妖怪。
在他后来老是昏昏沉沉无法保持清醒的时间里,他经常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雷雨天,那天他被劈成原型,将死之际,遇到了白棠。
……是的呀。
其实如果不是白棠,他早早地就该死去了。
他喜欢白棠,从见到白棠的第一眼就是喜欢的。从看到白棠的原型,那个碧绿的小草时,他就是喜欢的。
那株小草长得真好看。
想要捧在手心的好看。
也许是真的老了,记忆出了差错,或者干脆是光怪陆离的梦境,他又梦到了很多奇怪的世界。
梦里他是各种各样的身份,教主,教皇,甚至是地狱使者,那些梦乏味无趣——在碰到白棠的前半段的梦境是那样的。
在碰到白棠之后的梦境呢?
又是悲伤而快乐的。
悲伤有那么多,快乐却只有那么一点点。
梦里的他爱白棠,可是白棠却从来不爱他。
那些梦太过可怕了,没有白棠爱的世界,真的是太可怕了。那是噩梦。
他想要醒来,可是灵魂却时常陷在梦的泥沼中,苦苦挣扎着,每当他要彻底沉下去,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时,白棠的呼唤声总会唤醒他。
他睁开眼,看到床头坐着的青年。
那是忧心忡忡的白棠,因为他睡时紧皱着眉头,满头大汗,嘴里一直念着白棠的名字,所以白棠唤醒了他。
这些日子里,白棠半步都不敢离开,他的小妖怪总是怕他一睡不醒,可是年迈的树懒先生没有年轻时有活力,不能一天只睡十二个小时。
要一天睡二十多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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