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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游幻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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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怕是快破了。”
  江流抖了下身上的斗篷,将孙笙一把包住。孙笙在里面乱动着胳膊腿儿:“我错了……我错了……让我出来吧,闷死了都……”
  朱阳春扭过脸,不去看这作死的两人。他们身后,沙螟和敖泽一人一匹骆驼正缓缓地走着。
  “老沙!你们快点儿!咱得在天黑之前找个睡觉的地儿。”
  “你们先走……马上跟来。”沙螟回了他一句,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前面的三人已经走远。敖泽从斗篷下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他咬着牙,想了很久,终于开了口:“那天在山洞里……你……你上了我?”
  沙螟的眼睛隐在斗篷里,脸上的银色面具在阳光下反着光。“没错。”
  “你找死!”
  沙螟回头,看着满脸通红、几欲爆发的敖泽:“你中了毒,不解毒就会死。”
  敖泽一拳砸在身下的骆驼身上,“我宁愿去死!你……”他话没说完,就直接被受惊的骆驼掀翻在地。毫无防备的敖泽从巨大的沙丘上滚了下去,消失在沙螟的眼前。沙螟慌了神儿,从骆驼上跳下来往沙丘下跑:“敖泽!敖泽!”
  大漠的风沙吹刮得人张不开眼睛。他连滚带爬顺着沙丘跑了下来,就看到敖泽半个身子被埋在沙子里,灰头土脸地挣扎要站起来。他走上去搀住敖泽的胳膊,被他一手打掉:“别碰我!”
  沙螟站直了身子,双手环在胸前,看着他爬起来,拍打着满身的黄沙。他冷冷道:“那天硬抱着我不放的是你,使劲儿缠我的也是你。那个囚室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救你,你只能血脉喷张而死。你不去埋怨罪魁祸首曳孤明,却一个劲儿迁怒我,敖泽,我是欠你的吗?”
  敖泽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手指着沙螟,浑身都在颤抖:“我瞎了眼,才会一直拿你当朋友!鹰愁涧你救了我……如今咱们两不相欠。那个曳孤明要不是死于火海,早就被我碎尸万段了!”
  他一边说一边顶着风往沙丘上爬,黄沙吹了他满头满脸,他混若不觉。沙螟看不过去了,一把扯过他的手:“你闹够了吗?都是男人,你也没什么损失……”
  “你混蛋!”敖泽捶打着沙螟,只恨不得咬死他。沙螟就势把他放倒在地,用身体压制住他乱动的腿和手,他一只手捏着敖泽的脸,把他紧紧压在身下:“我本来就是混蛋,你到现在才发现?你抱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如果他仅仅因为这一次就不要你了,他对你会是真心吗?”
  敖泽咬着牙,眼里满是屈辱的泪。沙螟伸手想去摸他的眼睛,被他偏头避过。
  “如果……你怕他心有芥蒂,我可以代你向他解释。”
  敖泽猛一用力将沙螟推倒在地,他坐在漫天的黄沙里无声痛哭。
  你不明白。你根本一点都不明白。之前我就算怨他恨他,可在心里还是能爱他的,可现在算什么!现在算什么!
  沙螟半倒在地上,无奈地看着敖泽。他的脸上有多平静,心里就有多痛苦。这一路,他一直在回避,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怎样能减轻敖泽的痛苦,不知道怎么才能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还能留在敖泽身边,看着他,陪伴他……终于,他想了个法子,敖泽会恨自己是吗?那就让他恨吧!只有自己越冷淡、越无所谓,他心里的阴影才会越小。最好他就权当被狗咬了一口……
  天边出现了火红的云霞,已近傍晚时分。朱阳春他们在背风处找了片残垣,将骆驼捆好,就地生了火,准备在此度过大漠之夜了。
  朱阳春拨着火堆,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老沙和敖泽是怎么回事?这么久还不追过来!这大漠的天气真是奇葩,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冷的要死。要是两天之后还没找到火焰山,我老朱就真被折磨死了!”
  孙笙掏了掏耳朵,不想再听朱阳春唠叨,他站起身,拍了拍肚子:“撒个尿。”
  残垣的另一面。风沙吹得人脸生疼,孙笙正系着腰带,冷不丁被身后人扯进了怀里。
  江流揉着他的脸笑道:“风吹得疼不疼。”
  孙笙本就不是羞赧的人,其实从下午江流的态度中,他就已经知道,这禁欲的小和尚恐怕真是情动了。
  他干咳了两声,抓住了江流的手:“你真的很急?”
  江流看着他,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孙笙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双手直接攀上了江流的脖子,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眼中,美得动人心魄。江流低头,与孙笙抵头相对,他看着孙笙弯起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他抱起孙笙,整个人背靠着土墙。在这里,他们能清楚地听见墙那边朱阳春在大声地哼着歌。
  孙笙捧着江流的脸,红红的舌尖轻轻地舔着他脸上的每一处。“呸,孙笙突然停下,朝地上吐了口吐沫。”江流略带惩戒地捏着他的下巴,低声问:“吐得什么?”
  孙笙一口封住他的嘴,口齿不清地说:“亲了满嘴的沙子儿……”
  他的身体不安分地蹭着江流,江流腰间一个用力,抱着他翻转过来,将他整个人腾空抵在墙上。他慢慢地压近,一点一点吻着孙笙白皙的脖颈。孙笙环着江流的脖子,高昂着头,难耐地喘着气。江流按下他的头,嘴狠狠地堵上去:“小声点。要不就被朱阳春听墙角了。”
  孙笙戏谑一笑,轻轻咬住了江流的唇:“你说我们在这面,一会他俩追过来,不就正好看见了……”他嘴上这么说,一只手却悄悄摸上了江流的身下。江流身体一僵,发狠地朝他身上压了压,孙笙被顶得难受,便不再作妖,索性把他环得更紧,将两人之间最后一点缝隙填满。
  沙漠的尽头,残阳如血。孙笙把下巴搭在江流的肩膀上,小声说道:“这一辈子,能与你相识。我死而无憾了。”
  江流吻着他的侧脸,拳头渐渐握紧。孙笙细细密密地亲着他的脖子,心思却不知道已经飘到了哪儿去……
  江流儿,我能感觉到……他要回来了……那时,我会不会,就从世上消失了……你心里的人,究竟是五百年前的他……还是五百年后的我……
  连绵起伏的沙丘下,沙螟泄了劲儿似的仰身瘫倒在沙地上。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大漠苍穹,心里一点点悲凉下去。
  突然,天尽头涌出大片的黑云,似千军万马奔腾着呼啸而来。狂风卷起黄沙漫天飞舞,一个个沙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风吹着迁移……
  “敖泽,趴下!是沙尘暴!”沙螟大喊着,想要爬起来抓住敖泽,却被劈头盖脸席卷来的风暴圈卷着到了半空。敖泽跪在地上,回头看着在风沙肆虐中如一片枯叶般被卷起的沙螟。他一咬牙,化身为蛟,向沙螟身边飞去。
  “你在哪儿!”敖泽拼力挤进风暴圈,入眼皆是无尽的黄沙和黑云,他大喊着,却找不到沙螟的所在。
  突然,身上一紧,有人跨坐在了上面。沙螟紧抱着蛟身,庆幸道:“谢谢你!”
  敖泽有些不自在,但在这严峻形势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抓紧了。”他回头朝身上人一喊,随即摆动着身体,想要冲出风暴圈。
  黑云密布,狂风呼啸,黄沙肆虐。沙石打在敖泽身上,火辣辣地疼。沙螟摸着他的身体,极力安慰着他。
  “别乱摸!”敖泽不耐地摆了摆身子,恶狠狠地瞪向沙螟。沙螟无奈笑笑,只得再次抱紧他。
  “得去找找江师傅他们……但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方向了……”
  沙螟移到他身前,双手握住蛟角。“放心,他们还有骆驼,况且江师傅法力高强,不会有事的。”
  敖泽回头,犹疑地看向他:“现在怎么办?我冲不出去……什么都看不见……”
  沙螟稳住了身形,拍拍他的脑袋:“放心,有我在。”我好歹在流沙河也呆了五百年,这样的风沙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沙螟从袖中掏出降妖宝杖,高举在上空,银色的光芒从宝杖上溢出,慢慢汇入风暴圈。少顷,随着光芒远去,那股风暴圈也随着慢慢消散。无数的飞沙飘散在空中,最终又汇入别的风暴圈,袭向远处。
  白蛟疲惫地从空中跌下,在落地时化成了人形。沙螟抢先一步接住跌落的敖泽,带着他在黄沙中翻滚了数圈才稳住身形。
  敖泽的头发上、睫毛上都是沙子,沙螟一点点轻轻为他拂去。敖泽想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可脚刚一踩在沙地上,整个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往下陷了进去……
  流沙!!!
  沙螟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上来推到一边,可自己却不由自主跌进了流沙里。黏腻的沙体一点点夹裹着将他往下拉,敖泽爬过来,又被他喝住:“别过来!你不是恨我吗?我死在这里……你倒也干净……别过来了……”
  “住口!”敖泽朝他吼道。他死命地拖着沙螟的一只胳膊,狠狠说道:“抓紧!”
  流沙的区域显然是在渐渐扩大,连敖泽自己都能感觉到身体在慢慢跟着往下陷。沙螟用尽全力从敖泽怀里抽回了手,借势又将他往后狠推了一把。数不尽的沙体没顶而来,敖泽瘫倒在地上,看着沙螟一点点消失在眼前。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看着敖泽,一点一点地直到被全部淹没。
  敖泽怔怔地坐着,那双眼睛……他记起了那双眼睛。
  五百年前的瑶池池底,他见到一个被囚在笼子里、全身被污泥和水藻覆盖的人,那人……就有这样一双灿烂夺目的眼睛……
  “喂,你怎么了?”
  “别担心,我去给你求求情……”
  五百年白云苍狗,他突然那么清晰地记起了当年的初见。
  他少年心性,当初被青鸟警告后,就忘了这事儿。再后来,他随着杨戬颠沛流离、风餐露宿,哪还有闲心去顾及其他?
  鹰愁涧外,摩昂是真的想要致他于死地,招招毙命、毫不留情。他只是一个路过的人,就那样舍身来救,没有丝毫犹豫……
  盘丝岭上,蜘蛛围困,千钧一发、生死攸关之际,他还是没有舍弃自己……
  敖泽之前一直在疑惑,明明是萍水相逢的人,为什么他的眼神总让自己觉得熟悉,为什么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温柔……
  原来一切的因果都在五百年前。
  敖泽的心,在那一刹那突然绞痛起来。他爬着过来,在沙螟被吞噬的那片沙地上拼命地挖着……
  你回来!回来……我想起你了!你回来吧!


第45章 妖都一夜叹相逢
  无边的夜里,狂风怒卷着沙石漫天飞扬。江流带着孙笙从土墙那边跑过来避风。系骆驼的绳子被风断了,朱阳春正使劲地拽着骆驼身上的绳,无奈地哄着乱跑的骆驼:“别走,别走!风暴来了!”他一见孙笙和江流,赶紧招呼他们道:“这俩货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骆驼不怕沙尘暴吗?咱买的怕是假骆驼吧!”
  “呆子!别管它们了!”孙笙赶紧将朱阳春拽到背风处,江流脱了□□,将他们三人一罩,管他外界飞沙走石,他们三个紧紧抱在一处,躲在那残垣角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一阵阵驼铃从远处传来,江流掀开□□一角,就见一望无际的荒漠上,碧空如洗下,一只浩大的驼队慢慢朝他们走来。
  每一只骆驼的脖颈上都挂着颗硕大的夜明珠。驼队中间,从一个豪华的轿子里,跳出一个红衣似火的少年,唇红齿白、目似繁星。他镶着明珠的锦靴踩在柔软的沙子上,一步一步走向江流。
  “小师叔,好久不见。”
  妖都。八百里火焰山绵延不绝。高楼林立、羌管幽幽、酒肆栉比、欢呼震天。身材火爆的妖妓们裹着色彩斑斓的薄纱、扭动着腰肢在高台上热情献舞。大大小小的客栈里,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的妖族,奇装异服、千模百样,只等三日之后的聚宝大会。
  妖都最大的客栈,妖来妖往总部,大厅里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因为是在妖都,“天子脚下”当然没什么忌讳,群妖们有的化了原形,有的还是人形模样,大家杂聚在一起,倒没有丝毫的违和。
  二楼客房内,杨戬一身黑袍,正端坐在桌边饮茶。他的苍鹰已经化成了只小鸟,乖乖地立在一旁的椅子上。小鸟扑棱了下翅膀,瞧着杨戬的脸色,小声说:“真君,您这样把老夫人和夫人两个人留在家,是不是有点不好?”
  杨戬抬头看了它一眼,放下了杯子,开始静坐。
  小鸟飞到他肩膀上,骨碌着一双眼睛,歪着脑袋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她俩正好做伴儿!反正,老妇人已经得了自由,现在对咱们来说,把阿泽追回来才是正事儿!”
  杨戬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忽然问道:“你说,我母亲,会喜欢他吗?”
  小鸟扭着头,真心觉得这问题太难回答。它想了想,决定还是说真话:“目前这样子,老夫人好像更喜欢新夫人……”
  “砰”的一声,瓷杯碎了,茶水从杨戬的手上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袖子。
  “额……真君,不过,阿泽又帅又可爱,您又这么爱他,您母亲明白的话,应该……是会喜欢他的……”
  杨戬扭过头,盯着它看了许久,这才道:“以后我不想再听见‘夫人’这两个字。”
  小鸟低着头默默道:“明白了。”
  杨戬抚了抚它的羽毛,低声问道:“那日你可看清,卷帘真的死了?”
  “绝对的!他被埋在了沙漠里,早就不知道被流沙带到哪儿去了!这样也好,他救了阿泽好几次,要真是由真君您动手杀他,阿泽恐怕不高兴。”
  杨戬的手顿了一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王母给他的任务,就是杀掉卷帘。他一路从流沙河跟到这儿,看着他对敖泽关怀备至、含情脉脉,也看见了敖泽失去理智后的嗜血模样。十年未见,在他的脑海中,敖泽还是那个天真骄傲、全心全意爱着他、信任他的孩子,可现在他不确定了。敖泽的眼里已经藏了太多他不明白的东西,所以他不能再耽误,他必须火速地除掉卷帘,从王母手中拿回最后一颗定水珠。若不是天帝对他早早透露了情况,他肯定也不会明白,金蝉子怎么会跟他们一起走。
  杨戬舒展了下手指,冷冷在想:看来五百年前,他根本就不是要帮天界捉拿孙悟空,相反,依他现在对转世孙悟空的感情,怕当年他内心其实是想要帮他。
  此番金蝉子入世的目的绝不简单。
  妖王府内的客房里,敖泽睡得昏昏沉沉。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江流等人和圣婴大王红孩儿。
  红孩儿无聊地支着下巴,看着敖泽惋惜地说:“唉,等我到时,沙螟就已经被流沙吞噬了,我派人找了好久,还是杳无音讯。”
  朱阳春重重叹了口气,一声不吭。孙笙盘腿坐在椅子上,情绪也很低落。
  “我还有事处理,你们就先留这儿照顾他吧。”红孩儿整了整衣摆,起身要外走。走至门口,他偏头看了眼江流:“师叔,许久未见,我们聊聊。”
  王府的凉亭背靠着假山,飞泉瀑布从山上奔流下来,飞泻洒在凉亭四围。红孩儿躺在亭内的玉床上,一边吃着冰镇葡萄,一边看着江流:“师叔,那天晚上大漠里,我可是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见了……你现在跟他你侬我侬,就不怕我师父伤心吗?”
  江流一声冷笑,闭眼靠在凉亭的石柱上。
  “实话跟你说,我从照家庄就开始跟着你们,这一路走来几个月,你早已把佛祖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没关系,师侄我就再提醒提醒您。”红孩儿坐起了身,直直看着江流:“你要做的,不仅是要让他记起来自己是孙悟空,还要激发他的恶性,只有这样,他的潜力才能被无限挖掘!等到下一次天穹陷落的时候,咱们才能……”
  “闭嘴。”江流打断他的话,眼神却看向了假山后。一个影子倏地闪过,片刻就没了踪迹。
  红孩儿捏碎了颗葡萄,紫红色的汁液顺着他白玉般的手流淌下来。他冷哼一声,轻声道:“在照家庄我就提醒过你,要小心他。你竟然能让他跟到这里。师叔,他是天帝的卧底!天界十万天将的元帅!你不会真以为他就是一只蠢猪?”
  他看着江流不为所动的样子,心里更加烦躁起来。他在亭子里来回踱着步,最后咬咬牙,狠狠道:“你就是再喜欢他,他的命运也改变不了!我为了我师父可以抛弃一切,包括我的父王。你呢师叔?你为了佛祖能做到何种程度?这件事关系我佛界的崛起大业,谁都不能阻挡!”
  江流点了点头,睁开了双眼。“我明白。”
  红孩儿这才稍稍安定,他坐回玉椅,正色道:“据我所知,此次聚宝大会来的不仅有杨戬,还有一个人……”他顿了顿,神色一沉,接着道:“难道是撞邪了?盘丝岭我走在最后,也是亲眼看着大火把他的洞烧得什么都不留……可这次,他竟然毫发无损地来了!”
  “紫金葫芦还在他手上?”江流也是满心的疑惑。
  红孩儿摆摆手,向前倾着身子,冷冷笑道:“在我父王那儿。因为就在昨天……王府里来了两个客人。”
  “蜘蛛精?”
  红孩儿嫌弃道:“太难听了,明明是个小仙女。”他见江流就要起身离开,从袖子中掏出了颗火红丹药:“一会敖泽醒了,把这个给他也吃了。在我火焰山要是没有辟火丹,怕就热成烤肉了。我可不想等卷帘再出现时,因为我对他情人不好,招他讨厌。”
  江流接过了丹,不动声色问道:“你知道他没事?”
  “哈哈……他可是被那老妖婆囚在流沙河整整五百年的卷帘大将,这点儿沙子还奈何不了他。”
  妖都之夜,花灯锦簇、万妖齐舞。女妖们露着香肩,坦着蛮腰,一个个婀娜多姿、千娇百媚。整个妖都,空气中到处充溢着香脂香粉,隐藏着热情和□□。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小玩意儿,摊贩们有的化成人形,有的直接就是动物模样,毫无顾忌地招揽着路上的客人。
  一个白衣的年轻道士慢悠悠走在街上,他身形俊拔,明艳夺目,原本妖娆的一张脸,却因眼中的淡然,多了些许出尘的意味。他身后跟着一个侍从打扮的年轻人,貌不惊人、眼神呆滞。看样子,多是个傻子了。
  白衣道士领着他的童儿路过了一个卖糖人儿的摊子,老板是一条花蛇。蛇妖攀在摊子前搭就的花架上,吐着蛇信,笑眯眯道:“来个糖人儿吧?”
  摊子上的糖人儿各色各样、千奇百怪。白衣道人停了步,目光被里面的猴王吸引。他伸出手,将那只糖人儿拿了出来。
  悟空……
  蛇老板见了,忙搭话道:“有眼光!我这里除了牛魔王的卖得好,还有一个就是咱们前妖王的了!”
  道人嘴角弯起,掏出了块碎银递给花蛇。花蛇用舌头一卷,吞到肚里,这才笑呵呵道:“不知你在哪座山头修炼?依你这实力、这样貌!竞选新妖王绝对有大把的妖支持!”
  道人略带戏谑地看着他。花蛇呵呵一笑,忙补充道:“哈哈……前提当然是得先在聚宝大会上拿出宝贝才行!”
  道人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过了那小摊儿没多远,突然见前方人群中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江流,再往前挤一挤,我要看喷火!”孙笙清脆的笑声传过来,道人招来身后的小童,把手里的糖人递给了他:“孤明,先拿着。”
  童儿呆呆地笑了笑,乐呵呵地跑过来,他接过糖人,还讨好地抓着道人的手摇了摇。道人笑笑,摸摸他的头,转身往前走了几步,疏离地站在人群外,静静看着嬉闹的孙笙。
  童儿的眼中顿时没了笑意,他停在原地,把糖人儿塞进嘴里咬得嘎嘣响,随后一口把嘴里的糖沫儿吐到了街边的阴暗处。
  敖泽不知道跑到哪儿了,朱阳春只好立在原地等他。其实他挺明白敖泽的感受,沙螟喜欢他,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偏偏他看不见。这会儿沙螟没了,他总归是有些歉意的吧。□□的舞姬们路过他时,总会嫌弃地避过去。朱阳春低头笑笑,他听着这欢歌笑语,看着这花红酒绿,孙笙和江流贴在一处,挤在人堆里看表演。路两旁的摊贩们热情洋溢地招揽着客人。路边阴影处的一个小傻子也不知跟谁闹了别扭,恶狠狠地吐掉了嘴里的糖……这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他突然想回去,想回花果山看看紫鸾。
  他没想到江流竟然跟妖都有联系,他更没想到金蝉子竟然真的是会去害孙悟空的。他想起五百年前的斩妖台前,他确信当时他在金蝉子眼中看到的情感绝不会错。可叹世事无常,连只有几十年光阴的人都会变,何况仙佛?
  敖泽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不时有女妖蹭过来投怀送抱,他都毫无反应。妖都城楼上,一个又一个烟火飞向空中,在湛蓝的夜色里,盛开出万紫千红、溢彩流光。敖泽笑了下,他突然觉得,六界到底有何差别?在哪都有欢声笑语,在哪都有离合悲欢。
  他的眼中落满了流光,在川流不息的妖群中,那个人突然就闯了进来。一身黑袍,挺拔俊逸。他急切地推着身边阻碍他的小妖,径直朝敖泽身边走来。
  敖泽有点慌,他四下看看却无处躲藏,终于一咬牙化成白蛟,腾空隐去。
  他急急地跑在城外的荒漠中,身后是被烟花点燃的璀璨夜空。脚下的沙子松软干燥,在他奔跑的过程中有很多钻进了靴子里,他脚掌磨得生疼,一个不小心整个身子就要歪倒在地上。一只大手有力地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整个人带进怀里。他拳打脚踢只顾着挣脱,可那个人却把他越搂越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挥舞的手无意间打到了那人的脸,引得那人吃痛的“呲”了一声。他突然心里无限悲凉,握紧了拳头,也只是狠狠砸在沙地里。
  杨戬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去抓他的手。他将敖泽的手圈在手掌中,慢慢摩挲:“傻不傻?疼不疼?”
  他的脸若有似无地贴着敖泽的脖颈,他的唇轻轻地在敖泽的脖颈处流连。敖泽扭过头,避开他的亲昵。杨戬压抑的情感被他激发,他翻身压上敖泽,一手将敖泽的两只胳膊死死禁锢在他头顶上方,一手探进他衣领里抚摸。敖泽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看着他。
  他俯下身,轻吻着敖泽光洁的下巴。一只手已将身下人的衣衫解开了大半。大漠风冷,吹得敖泽一阵颤栗。
  “杨大哥,我是该叫你姐夫,还是叫敖汀嫂子?”
  杨戬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停了手上的动作,只是沉着脸看着身下的敖泽。
  敖泽惨然一笑,双眼立刻红了,他眨了眨眼,不让泪留下来:“也许都不对。敖汀是东海尊贵的公主,我只是妖界一只卑贱的蛟妖……再者,我跟你,本也就没什么关系……看来,我们果真是陌生人……”
  杨戬低头堵住他的话,含住他的唇轻轻撕咬。敖泽再次抗拒,他从杨戬的怀里挣扎着爬出来,半挂着衣服奋力向前跑。杨戬始终在后面跟着他,直到他筋疲力尽瘫倒在沙堆上。杨戬慢慢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去碰他的脸。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去找你?”敖泽看着他,眼神透着凉意:“因为我们两个已经离得太远了。摩昂跟我说,你和敖汀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王母还为你们赐了婚。多好的一件事啊,你功成名就,还有佳人相伴,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杨戬恍若未闻,只是一点点执着地摸着他的脸。他躺下来,将敖泽搂在怀里,四目相对,他轻轻说:“你故意的。你知道什么话最能伤我。你还在气我是不是?”
  敖泽闭上眼睛,转过头不再说话。杨戬拉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他吻上敖泽的手背,郑重道:“十年了,杨大哥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幻想过无数次,再见到你的场景。我从灌江口赶来,没日没夜,风餐露宿,因为我等不及,哪怕晚一刻,我都觉得是煎熬。我以为你想我……就如同我念着你……。”他含着敖泽的耳垂,柔声说道:“你闯了祸,我像无头苍蝇一样……想救你,却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不知道你被王母罚到了哪里受苦。我不知道我的阿泽该怎么承受那些刑罚……我不敢想,只要一想起,我的心就会疼死……”
  杨戬的话就像鞭子,一句一鞭狠抽着敖泽的心。他在鹰愁涧煎熬了十年,他一直坚信他的杨大哥会来救他,谁知却等来了要他命的摩昂。摩昂告诉他,其实十年前杨戬和敖汀就已经有肌肤之亲了,就在他摔碎定水珠的那天晚上。就在他和杨戬睡了近五百年的那张床上……
  他以为杨戬玩够了,不再要他了。他以为杨戬成了天界的二郎真君,看不上他这只蠢蛟了……
  杨戬抹去敖泽脸上的泪,将吻落在敖泽的眼睑上。敖泽的睫毛颤动如蝴蝶的翅膀,他握紧了杨戬的手,心中却不知是喜是忧。
  大漠的风凛冽的吹刮着。杨戬用袍子裹住了敖泽,两人仰躺在沙地上,同看着万里碧空。
  “杨大哥……你说你母亲,已经安好的回来了?”
  杨戬的手摩挲着敖泽的头发,闷闷地应了一声。敖泽腾地从他怀里爬了起来,黑夜里眸光闪亮:“这样正好。你当初爱我,应该就是孤独无依所致,现在你有了母亲,你跟敖汀……应该也成亲了吧……从此以后,你不用再怕孤单了。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今夜之后,一切都随风去吧。”


第46章 天道难逆
  火树银花,欢声笑语,李聃站在妖都夜晚的街头,静静地看着人群中的孙笙。他现在的样子跟孙悟空化成人形的模样很像,但是又不一样。他远望着孙笙的背影,眼前朦胧出现了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那猴子的场景。
  那时他还是躲在方寸山里乐得逍遥的菩提祖师。
  千万年前,天穹陷落,那时还没有什么仙佛妖的区分。他与师姐女娲奔走各处,终于在昆仑山天柱找到了可以补天的神石。女娲带着神石舍身祭天,终于免了生灵涂炭。女娲之女因此获得各界推崇,下嫁天界之主,最终带领天界一统四方。他亦因补天之功被尊为道祖,享万世香火。
  女娲死前叮嘱他,天道轮回,万年之后还会有天穹陷落的灾难,而那时六界已绵延无尽,受累的苍生会更多。可数万年沧海桑田,为防变故,他只得收聚了昆仑山神残余的精魄,将一部分封驻在奇石内,存于东胜神洲傲来国的仙山上,让昆仑山神的精魄得以修养万世,另一部分炼成法器,待傲来国的那部分灵力复苏,就必然会被吸引过来。
  只等下一个天穹陷落之际,就是他李聃重演女娲补天,以身殉道之时……
  千万年岁月悠长,他本就不是耐得住性子的人,再加上王母对他这个小师叔的莫名情愫,所以借了闭关之由,溜到下界,隐了身份,过起潇洒人生。彼时西牛贺洲佛光渐盛,燃灯古佛历经九十一劫,终成正果。他本着结友探秘之心,前去拜访,被普度众生的佛教教义吸引,一时兴起拜于燃灯佛门下,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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